趁陆谷和沈雁做饭时,沈玄青抱着灵哥儿撑伞到杨家去了一趟。
听陆谷说严氏和老杨头这小半年一直惦记他,常常过来看看,有时还帮着带孩子,他自然得过去,让老两口知道他没事,已经回来了。
严氏一看见他就大哭起来,淌着眼泪直喊二小子,连老杨头都湿了眼眶,但好歹心里一块大石落下了。
雨下得挺大,他还是喊严氏和老杨头过去吃饭,顺路也喊了酒馆里的杨显几人。
下雨来吃饭的人少,只有几个
顾家那边,因沈雁还未成亲,不算正经亲戚,见雨势越大,就没过去喊,他们对陆谷和沈雁也多有照顾,沈玄青就想着,回头请人家过来做顿好的,也不打紧。
半年没回来,家里的饭和外面不一样,他吃得不免急了点,桌上人都让着他,又是夹菜又是盛饭,紧着他先吃饱,
待吃饱喝足后,严氏问他这么久不回来,为何不给家里捎个口信。
此言一出,陆谷也看向沈玄青。
沈玄青喝一口清茶,因妮儿也
事关沈玄青,陆谷不太想错过,于是看看沈雁。
沈雁看懂他眼神,就起身带着三个孩子往她屋里去玩耍,至于外头
等他们进房之后,沈玄青才轻叹一声说“当时走到半路,到了天鹰岭,不曾想遇着两队人马,一方追杀另一方,马队
“这朝廷里的事诸多复杂,我也是一知半解,你们也切忌,不要声张,如今事情解决,太平了,但以防有别的事,千万守住口风。”
见桌上的人都点头屏息,他才继续说道“
“我原本是不认识的,只听过名字,但丘老大常
“那位崔大人有援兵,后来我们一起逃命,京城一时不敢回去,就到了北边云城里躲
“好
“朝堂上的事,我知道的不多,当时陷进纷争里,根本不敢妄动,十天前崔大人说事情彻底解决了,连他也不用躲
他简单几句话就说完了半年时日。
又是追杀又是逃命,听得严氏一愣一愣,她一个乡下老妇,哪里能想到会有这种事。
沈玄青说得轻松,丝毫不提逃命的凶险,可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严氏口中念叨着,又忍不住念一声阿弥陀佛。
他们说一阵家常话,雨势小了,一看天色不早,杨家人就先回去,让他夜里好生歇息。
沈玄青原本还想着连夜赶回老家,好让卫兰香知道他回来了,可雨一直没停,路上湿泥太滑,夜里又看不清,只得作罢,看明天一早如何。
沈雁
沈玄青照之前的话说了一遍,又问她亲事如何了,闲聊一会儿后,陶罐里的水烧开了,几人舀水盥洗,因他一路奔劳,陆谷先紧着他给舀了洗脚水让泡着解解乏。
陆谷先铺床哄灵哥儿睡觉,他很高兴,眉眼里笑意不断。
外头天黑了,房里点上灯,沈玄青坐
半年没见,狗呜呜嘤嘤叫着,他伸手揉揉狗头。
陆谷给灵哥儿盖好被子,下床从箱子里翻出沈玄青的衣裳,说“今晚你换了身上的,明儿回去见娘穿这身。”
“好。”沈玄青答应一声,因孩子睡了,他看着陆谷低声开口“瘦了。”
陆谷手一顿,眼里涌上一点水光,但忍住了,笑着说“没瘦几两,家里肉多,补回来就是。”
“嗯,补回来,想吃什么,我明天就去买。”沈玄青弯了弯一双星眸。
陆谷把擦脚布递过去,说“买什么,家里羊能杀了,大哥今天回去的时候还说,明天要拉过来,正好,你回来了,咱们炖羊肉吃。”
“好,炖羊肉吃。”沈玄青自然是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陆谷其实有很多想问的,但方才
说起这个,沈玄青一下子就笑了,说“对,我买的,以后就是咱们家的马,按你说的,是匹温驯的,等过段时日和它熟了,我教你骑马,到时你抱着孩子坐上去,我牵着马出门溜溜也行。”
他擦干净脚,穿上鞋端了木盆到门外倒水。
陆谷给两人铺好被子,心想幸好前几天晒过,连罗标的铺盖卷都晒了,明天对方回来,盖着舒坦。
沈玄青脱衣裳时,他
怕衣裳里放了东西,不留神浸水,他边摸边问道“银钱都
这身衣裳是沈玄青自己的,内里有陆谷给他缝的几个内兜,他坐
说到这里,他忽然想起来衣裳里还有件别的东西,还未说出口,就见那块儿玉佩被摸了出来。
陆谷没见过手里这块玉佩,
他疑惑问道“这是你买的”
沈玄青接过他手里那块儿玉佩,想了下压低声音照实说了,有这么个玉佩
“这玉佩,是崔大人给我的,他本想留我
皇城黑甲军,连陆谷都听过几耳朵,那是皇上身边的人,能当上黑甲军,不是京城那些达官贵族,就是真的有本事的,又说这玉佩是宫里的东西,他不免多看了几眼。
京城皇宫,对他来说那是比玉青府城还要遥不可及的地方,连想都不敢想。
见陆谷看向玉佩,沈玄青又把东西递过去,说“崔大人说这是皇上赏他的,宫里的东西,以后若有事,路远到不了京城,拿着去玉青府城找府衙即可。”
灯烛辉映,这玉佩确实和陆谷见过的糙玉佩不同,温润细腻,他不是什么行家,只能摸出点区别来。
听完后,他没被沈玄青糊弄过去,抬眼问道“崔大人为何送你这个”
要说沈玄青能活下来,追杀的人也没找到吉兴镇,都是多亏崔大人,他们不去谢人家都要算失礼数,反而沈玄青不去人家手底下做事还得了玉佩,怎么都想不通。
沈玄青轻叹一声,随后笑道“本不想同你说这些腌臜事,怎的今天这么聪明”
久违的夸奖,让陆谷眉眼瞬间弯起来,根本压不住笑意。
“因我
陆谷脸上笑意渐渐消失,眉头皱
沈玄青一摸脸上,这是半月前伏击那帮人留下的,他原本
“身上也有”陆谷见他没说话,再次问道。
“小伤,都快好了。”沈玄青笑了下,他没故意让陆谷担心,解开里衣背过身。
背上有几道愈合的伤口,和脸上一样,还留着浅浅痕迹。
伤势不是很重,陆谷这才放心。
“这些你别和家里讲,你知道就好了,明天回去,我也只和娘说那些。”沈玄青顺势脱了里衣,里头的衣裳也脏了。
他换里面衣裳的时候,陆谷背过身,说“嗯,我知道了,明儿要是不下雨,咱们回家去,
“好。”沈玄青很快换好干净里衣。
等两人躺下后,陆谷照旧睡
提心吊胆六个月,他这会儿才算把心稳稳当当放
沈玄青半年没有任何音信,好多人嘴上不说,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