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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3章 拼命苟活的九十三天:

    闻玉絜整个人都很恍惚,他甚至没听清他爹最后和闻嘬嘬说了什么。

    满脑子只剩下了一个想法,闻嘬嘬是沈渊清的三尸,闻嘬嘬就是沈渊清。沈渊清,全书战力天花板,差点毁灭天衍大世界的最大反派。

    而他爹,刚刚好像、可能、大概把这书的天花板给砸了。

    他爹这么强的吗?

    “在想什么?”武皇笑眯眯的问。

    闻玉絜脱口而出:“你好像把我对象扔出去了。”就,应该算是对象了吧?虽然他是在生死关头才意识到自己其实是喜欢沈渊清的,但他已经说出来了,沈渊清也知道了,还说过什么你喜欢我,我也喜欢你,事情结束之后就结婚之类的话。那他们现在应该就是对象关系了吧?没什么经验的闻玉絜如是想。

    武帝一脸惊讶:“你喜欢和三尸谈恋爱啊?还真是好特别的兴趣呢。”

    闻玉絜:“……不是!我喜欢沈渊清!”超大声。

    武帝嫌弃地掏了掏耳朵:“是是是,你说得再大声点,全国都听见了。恭喜你哦,快一百岁的人了,才摆脱初哥的身份,真是了不起呢。”

    闻玉絜面色一僵。

    武帝:“?”恋爱谈得这么纯洁吗?是你不行,还是他……

    “我们都很行!”闻玉絜一秒看破他爹古怪的脸色,并第一时间进行了反驳。反驳完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整个人都要不好了。

    反倒武帝像个没事人一样,拜托,他儿子都快一百岁了,这是什么不能聊的话题吗?武帝一边放下手中的草药篮子,一边不拘小节地一撩袍角,就也席地而坐到了闻玉絜身边,很想继续和他谈一谈成年人之间该有的话题,生怕他儿子真纯洁到现在还不懂成年人该懂的东西。

    开放的爹,消失的爱,还有一个破碎的他。闻玉絜的脸瞬间爆红,宛如一个烧开的水壶,在内心发出尖锐爆鸣,这是可以聊的吗?

    反正闻玉絜作为一个含蓄的东亚人,是接受不了这种话题的,只能生硬转移:“你给我下禁制,为什么闻嘬嘬也一起过来了?”

    “因为我下禁制的时候就考虑到了,万一你是和你的道友们一起遇到危险的该怎么办。”武帝这个爹还是很靠谱的,想的十分全面,毕竟当年他外出历练时,也结交了几个不错的朋友,“我总不能只救你,然后让你面对朋友的死后悔终生吧?”

    闻玉絜的脑洞比较大:“所以,这其实是一个有范围的禁制?那如果不小心把敌人也一起传送回来了呢?”

    武帝乐了:“那岂不是更好?我现场就可以给你报仇。”他给儿子下的禁制,并不是让他传送到山谷,而是传送到他面前,无论他在哪里。只是刚巧他今天在这里采药而已。如果对闻玉絜怀有恶意的人和闻玉絜一起传过来,不管有几个,他都能一箭一个小朋友。

    闻玉絜:“……”很好,这很他爹。

    武帝的思维也挺跳跃,真就顺着闻玉絜的话问了下去:“所以,说说呗,到底发生了什么?谁让你变得如此狼狈?”

    很显然的,护短的武帝现在只想给儿子报仇了。

    沉寂多年的父爱,终于得到了唤醒。

    闻玉絜还是有些头顶冒烟,只能掩耳盗铃地闷声说:“沈渊清会解决好的。”一个小小的希则,甚至都不用沈渊清,他那些手下就能让对方不得好死。

    “谁?哦,你对象。”武帝笑容促狭,故意打趣,“行吧,你说没问题那就没问题。”虽然沈渊清和闻玉絜被传送回来的样子略显凄惨,但是阴沟翻船嘛,很符合渊清上仙的人设,上辈子不就……无所谓了,能解决就好,“那我们接下来就算一下旧账吧。”

    武帝用最温和的语气,说出了最冰冷的话。

    闻玉絜缓缓、缓缓地,用光在自己头上打出了一个问号,虽然他也不知道自己又做错了什么,但很显然他爹不会空穴来风。

    武帝微微眯眼,浑身的气息都变得危险极了,如果一定要形容,就是好像随时可以幻视他要抄起鞋底子打孩子了:“那么,首先就请我们伟大的公子越来解释一下吧,为什么四海商会退了一笔钱给我,还说那是你用于买去下界的船票钱,最后却并没有用。”

    闻玉絜:“!!!”

    四海商会竟然把船票已经退了吗?那为什么不是退给我,而是要退给我爹啊?这是什么修真版未成年人退款渠道?老子成年了啊!老子早八百年就成年了!

    “或者说,你想去下界?”武帝越是笑,就越显恐怖,“我记得你当年离开家的时候,说的是想去外面修仙吧?你能好心给你年迈的老父亲解释一下吗?你去下界能修到什么仙?如果我没估算错的话,你想下界的时候也就炼气期?筑基期?去下界干什么?送死啊?”

    武帝的潜台词就是在说:如果你这么想死,不如让阿爹直接成全你啊。

    他是真的很生气、很生气,比儿子一身狼狈、差点死回来,还要让他生气。

    闻玉絜:QAQ我我我该怎么解释自己当年真的是为了家里好,躲去下界也是为了救全家的性命才能不至于像个傻子啊?

    很显然,不管闻玉絜怎么解释,他都很像个家里有一座金山还非要出门打工的傻子。

    用他大皇姐后来找他说的话来说就是:“你是不是傻?咱爹要是对付不了沈渊清,沈渊清来大启做客的时候,犯得着那么客气吗?”

    闻玉絜、闻玉絜无言以对。

    他当时一门心思只顾着想他爹称呼大反派为上仙的事了,根本没反推过,以大反派沈渊清的性格,若大启没什么可忌惮的,他何必如此大费周章的和他们假客气?不想外人知道他的虚伪?直接全灭了呗,还能顺带手抢了大启的巨富呢。

    而既然沈渊清没有动手,也没在认出闻玉絜的身份后对他动手,就证明了沈渊清对大启是有所忌惮的。

    道理确实是这个道理,可惜闻玉絜当年实在太年轻,脑子过于一根筋。

    不过他现在脑子还是蛮灵光的,爆发出澎湃求生欲的闻玉絜,倒打一耙,反问他爹:“说起这个,我还有很多话要问你呢,咱们大启能够轮回转生,为什么以前都没有人告诉我?”你要是说了,我不就不跑了吗?

    武帝一脸懵逼:“这是需要谁特意告诉的吗?”

    大启的轮回系统,并不是世俗以为的那种你生我、我生你的转世。而是更特别的一种方式,十分之明显,武帝不觉得应该还有生活在大启的人看不出来。除非对方是个傻子。

    哦,不对,他儿子就是个傻子。

    武帝眼神死的问闻玉絜:“你在大启见过哪个人生孩子?”

    闻玉絜微微张口,卡住,直至最后又缓缓把嘴给闭上了。因为他终于意识到了,好像确实没有,不要说生孩子了,他连孕妇都没有见过。但他一直以为这是古代闭塞,男女大防严重,根本没往其他方向想啊。

    等等,不对,如果没有人生孩子:“那咱们是怎么维持人口不变的?”

    “你还记得你小时候,你娘给你讲过的神话故事吗?”武帝真诚发问。

    闻玉絜也是真诚回答:“我娘给我讲过很多神话故事。”他娘就是个故事大王,酷爱给孩子讲故事,不只是他,他的兄弟姐妹很多都听过他娘讲故事。

    “生活在扶桑树上,有十只金乌的那个。”武帝只能再次提示。

    闻玉絜这个是印象的,天衍大世界也有类似于后羿射日的传说,只不过不太一样的是,他在现代听到的版本是帝俊生了十只金乌,把他们养在扶桑树上,每日轮流去当太阳。而大启流行的版本是,扶桑树诞下了十只金乌,每日轮流去当太阳。

    别问树怎么生出来的鸟,反正大启挺信这个的,不只是鸟,树仿佛能生万物似的,不少神话故事的开头都是在很久很久以前,有一棵神树生了什么什么。

    武帝点点头:“太好了,你能理解就简单了。咱们大启人就是类似的存在,大家都是从树上诞生的。”这在大启早就已经是一个公开的秘密了,不然树生万物也不会那么有市场,“启人死后就会再次从树上诞生,进行新人生的轮回。”

    闻玉絜:……穿越几十年,第一次发现爷们其实是个光明精灵啊(不是)。

    “哪怕你没有上辈子的记忆,这辈子总有吧?”武帝突然想到了什么,“你觉得是你娘生了你?”

    闻玉絜对自己的诞生方式其实是没有什么记忆与印象的,毕竟他当时光和胎中迷斗争就已经很费心力了。没怎么关注过自己到底是不是他娘生的,他也不可能关注这个。他只知道他娘对他很好,很照顾他,就是身体不怎么好,她一直很热衷于宫斗,并在期待着下辈子能有一个好身体。

    这么说的话,他娘这辈子大概已经如愿了。

    至于宫斗这部分……

    “所以,你的后宫是?”

    武帝长长的、长长的地叹了一口气:“你见过我晚上去谁的宫里睡觉?”

    闻玉絜:“!!!”原来不行的其实是……

    武帝的刀已经架在了儿子一捏就折的脖颈之上,他狞笑着表示:“说啊,你怎么不说了?”

    那闻玉絜哪里敢说啊。

    他只敢想,所以他爹的后宫根本不是他的后宫,更像是专门为了满足国民愿望而设立的大型cosplay基地,只有抽中了宫斗签的人,才能来体验宫斗人生?

    在闻玉絜意识到这件癫事时,他爹竟然也好意思一脸理所当然地点头:“对啊,不然呢?”

    想体验政斗这辈子就去当官,想体验商战就去经商,想体验种田这辈子就采菊东篱下,这不是一个皇帝应该为他的国民做的吗?满足每一个国民的愿望。就是因为大家都在过自己喜欢的生活,国民的满意度和幸福度才会高啊。

    包括宫人都是一种另类的路人NPC体验。偶尔总会有人想当一把霸道总裁小说里的管家、张妈、医生朋友的,不是吗?

    闻玉絜:那这么说的话,我想当皇子,我还真的就当了皇子呢,很合理。

    “记忆力也是可以选择保留或者不保留的。好比你娘就选择了保留。”而你不得不选择放弃。

    “等等,那你是什么?因为你想当武帝,所以你就当了武帝?”闻玉絜看着眼前实力突然就莫测起来的亲爹,怎么看他们都不像是能从同一棵树上诞生的人啊。

    “我特别一点。”武帝挠了挠头,“我是那棵树。所以也不算占你便宜,某种意义上,你确实是我的孩子。”

    武帝就是那棵诞生了整个大启的神树。每一个大启的子民,都像是树上的一片叶子,一朵花,或者一颗小果实,武帝只对自己树上的生命负责。好比让每一个子民都生活得幸福快乐,满足他们想体验各式各样人生的愿望。

    闻玉絜:=口=。

    这是占不占便宜的问题吗?你是树啊,是生命树,是扶桑树,总之就是类似的神树啊。闻玉絜真的没想到有一天不只自己变成了光明精灵,他还很可能多了一个树爹,一个不知道去了哪里的亲娘。

    一切听起来是那么的荒谬,又夹杂着一丝诡异的合理。

    就是让人很想问问《道心》的原作者,是在怎么样的精神状态下,才设定出来这样的小说的。

    然后,闻玉絜就被禁足了。

    武帝这些年吃素,对子女都宽和了不少,已经很少动辄就抄鞋底打人了,只会让他们滚回自己的王府去反省。什么时候写完十万字的检讨书,什么时候才能出门。

    闻玉絜举手,他只有一个问题:“我没有王府啊。”

    “你有。”这是武帝在离开前,最后撇了一眼儿子后留下的话。

    准确地说,闻玉絜的王府是他娘转世之后亲自监督,找人给他设计并修建好的,已经矗立在大启国都雍畿最繁华的街区有些年头了,武帝还亲自下了一个强效的去尘术,使得王府不管在闻玉絜哪年回来,都能始终保证光亮如新。

    他娘是真的了解他,王府的一草一木,几乎都是按照闻玉絜的喜好来的,无一不精,无一不美。

    闻玉絜他娘这辈子也果然如她当年所愿,转生成了一个小麦肤色、充满了生命力的健康大美女。

    就是从树上诞生需要时间,有些人时间长,有些人时间短。好比闻玉絜他娘就比较长,本来是迫不及待想转世回来,想要能不错过儿子太多人生的,哪里想到一睁眼,儿子已经跑路了。

    最后就只能留下一座王府给儿子当做纪念了。

    因为这辈子的她也有自己的梦想要去完成。虽然很遗憾,没能等到闻玉絜,可她也已经踏上了属于她的全新人生。一如闻玉絜跟他爹说的,世界那么大,他想去看看。这辈子的她想领略这个世界不一样的风景,体验不一样的人生。

    她收拾好行囊,就义无反顾地出发了,在一个古代世界里,当了一个罕见的背包客。

    她给闻玉絜留了一封信,只有短短的一行大字:“我很好,希望你也一切都好。”在信的背面,是她上辈子的遗言——我们终将重逢。

    闻玉絜拿着阿娘的信,站在书桌边看了许久,又想哭又想笑的,最后还是决定笑。因为虽然只有短短一行字,但他确实感觉到了,这辈子的阿娘是快乐的,洒脱的,幸福的,她一直都在过着她想要的生活。

    闻玉絜也感受到了她想要通过文字传递的信息,她由衷地希望自己的儿子也能过上这样的生活。

    爱他所爱,做他所做。

    闻玉絜在心里对阿娘承诺,他一定会的。

    ***

    等沈渊清昼夜不停、第一时间用自己的真身赶到大启时,闻玉絜已经躺在王府无所事事好些天了,检讨是不可能写的,一个字也不会写。

    哪怕他爹用王位来钓着他。

    是的,他的树爹最终还是决定给他封王了,毕竟他的兄弟姐妹都有了王衔爵位,只有他到目前为止还只是公子越。

    他后悔了,真的,闻玉絜一边享受着堕落的准王爷生活,一边想着自己当年到底是有多想不开,才非要离开家独自去闯荡的。他爹才是对的,他就不该跑的。但闻玉絜也必须得说,如果他没出去的这一趟,他又去哪里认识了那么多有趣的人呢?瓜来,王让尘,李三斤,江遇还有少典青……

    最重要的,自然是沈渊清。

    三个普普通通的字,在闻玉絜的口中流转时,总让人有一种完成了一个亲吻动作的感觉。闻玉絜不想骗人,也不想欺骗自己,在和沈渊清濒临死亡的那一刻,他说的是真的,他喜欢沈渊清,并且很遗憾和对方蹉跎浪费了那么多时间。

    就是如今,事情好像变得更糟了。

    “什么更糟了?”

    一道熟悉的声音,从门外出来,闻玉絜再抬头时,便看到了他刚刚还挂在嘴边的人。一路风尘仆仆,但依旧难掩面容上的英俊。

    他说:“抱歉,我来晚了。”

    “不。”闻玉絜却觉得是刚刚好,因为他有太多话和沈渊清说了,可惜大启这边因为一些特殊原因,森罗玉简的信号只会越来越差,闻玉絜和外界联系的唯一渠道就像他一样用青鸟送信。而很显然的,他爹最近盯他盯得很紧,那只该死的青鸟又总是告密!

    “没被我爹发现吧?”闻玉絜赶忙拉沈渊清进了房间。

    沈渊清苦笑,你爹能一手就把我的三尸扔出大启,你觉得对于我的出现,他会不会发现?

    那肯定是发现了的啊。

    只不过人皇默许了沈渊清来探看闻玉絜的行为,因为他也希望他们赶紧着把话说清楚,然后滚蛋。

    “所以,你要和我说什么?”沈渊清双眼直勾勾的看着眼前一点没变,甚至仿佛变得更加闪闪发亮的闻玉絜,“如果你是想撤回你在小世界说的话,那我是不接受的,我听到了,绝对不会忘,你心悦我,我也心悦你。”

    闻玉絜没想到沈渊清说的头等大事就是这个,一点准备都没有,但……他也没想着要反对就是了。

    这有什么好不敢承认的呢?

    喜欢就是喜欢啊。

    甚至在被关起来的这些天,闻玉絜的检讨书虽然一点没写,但告白的话倒是写了不少。他总觉得自己在仓促之间的告白实在是有些潦草了,沈渊清是个很注重仪式感的人,既然他喜欢对方,那就要郑重一点。

    所以,闻玉絜在深吸了一口气后,才对沈渊清道:

    “在遇到你之前,我完全没有考虑过感情这回事,我对此根本没有概念你懂吗?虽然我看了不少爱情话本,也经常充当朋友的狗头军师,可我在自己实践的时候其实是一塌糊涂的。所以才没能第一时间意识到我对你的感情。”

    “但你确实是不一样的。请相信我,那不是冲动,不是感动,也不是生死关头的吊桥反应,我就是喜欢你,实实在在、真心实意地喜欢你。”

    “要交往试试看吗,沈渊清?”

    沈渊清没来之前,在闻玉絜的想象里,他的告白应该会更浪漫、更梦幻一点,至少不应该像如今这样,硬邦邦,冷冰冰,像根木头一样,一股脑就将纷杂的思绪全都秃噜了出来。

    闻玉絜简直懊恼极了。

    于是为了补救,闻玉絜顺着内心的这股冲动,便直接踮起脚,前倾着身子,一手捂住沈渊清的眼,一手抓住了对方的手腕,慌乱地直接吻了上去。还是那句话,没什么技巧,全都是感情。

    午后的阳光透过轩窗,洒在了他们两个正在相拥的身上,就像是为他们共同披了一件金色的纱衣。

    纱衣下,是他们一模一样的真心——你是所有人中,唯一我想要去爱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

    *你是所有人中,唯一我想要去爱的人:塞黑的一句名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