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簌是个粗神经。
靳睿说她呼吸惹得他脖子痒时,她一点身为女孩子把人撩到了的自觉都没有，完全没反应过来靳睿的意思，只把重点放
那靳睿的诉求，应该也就是，让她给拍拍挠挠
她把头挪开些，还挺真诚，伸手过去
但靳睿比赵兴旺事儿逼多了。
她甚至听见他叹了一声,然后说她“你老实点，别乱动。”
怎么难道他抱不住了
黎簌瞬间老实了，紧张兮兮地僵着身子问“我现
“不会丢下你。”
“你可稳妥点。真的不会吗”
“不会。”
“实
靳睿没再理她,步伐稳健带抱着黎簌上了6楼，一直到门口才把她放下来。黎簌单腿落地，扶着靳睿肩膀，蹦了两下,慢慢站稳。
晚上的过堂风微凉,不知道谁家
房梁上的燕子们还没完全搬走，叽叽喳喳地钻回筑
靳睿的手机
他接起电话，边听曹杰说话，边去自己裤子口袋里摸家里钥匙。
电话里曹杰
站
靳睿下意识点头。然后就感觉到，黎簌的小手贴着他的手背，摸进他裤兜里。
他的思维卡顿一瞬，曹杰快速地说了什么，他完全没听清。
黎簌拿出钥匙，自顾自把房门打开。没听见身后有的靳睿说话声，还以为靳睿已经把电话挂了。
她扶着玄关柜往屋里蹦了一步，对靳睿的体力表达了认可“你体力还真挺好的，我都没想到你身体这么好。以前看对面楼里有心人结婚，新郎抱着新娘下楼，没走几步就跪了，听说差点没被新娘打死”
靳睿就站
电话那边曹杰听见黎簌的声音，十分震惊地问“不是，你们两个干什么呢”
“什么也没干。”
“我怎么听见黎簌说你体力好啊还说什么结婚阿睿你这速度太快了，人家才刚回来，已经
怕黎簌听见，靳睿掩饰地咳了两声。
他摸到手机音量键，按着调小音量，然后后退几步，靠
“你俩现
八卦够了，曹杰才想起问黎簌摔得严不严重。
靳睿看了眼正拖着一条腿往沙
“试试我爸上次拿来的那个药酒，你上次摔伤时，用着不是效果挺好的”
靳睿摔伤是个意外。
去年冬天的事儿了，那时候室外滑雪场开着，到了一批新定制的单板。
闭馆后，靳睿和曹杰带着几个滑雪教练留下加班，测试单板。
本来靳睿滑得挺好，曹叔叔带着他的朋友李叔叔过来了，当时曹杰正
他嚼着脆骨丸子，冷不丁一嗓子喊出去，口齿不清。
靳睿把曹杰那声破音的“李叔”听成了“黎簌”，当即脑子一片空白，滑雪要领全忘了，直接从高阶滑雪道上摔倒。
摔得挺狠，有那么一个多星期，他的小臂都是
也多亏了曹杰他爸从江城托人带来的药酒，确实效果不错。
等曹杰把话题重新转入正事儿，靳睿才举着手机边往屋里走。
黎簌坐
他翻了个挺致的琥珀色玻璃瓶子出来，然后整个人靠
别的不说，靳睿的手长得是真好看。
他往那儿一靠，画面还挺养眼。
黎簌眨了下眼睛。
挂断电话，靳睿才说“是药酒，曹杰他爸托人从江城带过来的，效果不错。”
他对着她扬了扬下颌，“膝盖怎么样自己揉一下”
黎簌穿了一条阔腿牛仔裤，毫无防备地把裤子撸到大腿，露出淤青肿起的膝盖。
药酒的味道不太好闻，但她膝盖确实摔得很疼，只能坚持试着涂抹。
小姑娘对自己下不去手，拿指尖点了药酒，磨磨蹭蹭半天，也只轻轻
“我来吧。”
靳睿看不下去，从黎簌手里拿回玻璃瓶，把药酒倒入掌心，“要揉开才行，忍着点。”
“等等等等等等”
黎簌叮嘱靳睿“一定要轻一点”，然后深深吸气，闭上了眼睛。
靳睿蹲
小姑娘的腿非常白，又细又长，显得膝盖上的伤触目惊心。
他把手掌轻轻覆上去，黎簌马上哆嗦着尖叫起来“靳睿不行我要死了”。
“忍忍。”
“你先别动，我真的不行。靳睿你这个狗，你骗人怎么不疼我快要疼死了”
靳睿叹了一声。
这对话要是让别人听见，误会就大了。
他就给她涂点药酒，小姑娘叫得像怎么回事儿似的。
搞得靳睿自己也有些不自
但他不动，黎簌也是不乐意的。
她侧倒
靳睿
黎簌仍然趴
靳睿站起来，俯身去拿。但黎簌也
小姑娘捂住脑袋，先一步控诉他“你下巴是石头做的吗”
靳睿逗她“还以为你练过铁头功呢。”
黎簌拎起抱枕冲着靳睿丢过去“我怎么没撞死你呢”
抱枕砸
比起她沮丧的样子，小姑娘还是这样笑着闹着时更让他安心。
黎簌的手机连着震了几声，她也就没再和靳睿闹了，打开手机看消息。
是楚一涵
黎簌回完信息，退出来，看见微信列表里楚一涵和赵兴旺挨着的头像。
奇怪
赵兴旺怎么也用楚一涵的照片当头像啊
她没多想，还问楚一涵，是不是赵兴旺和她打赌什么的输了。
屏幕上显示了好一会儿“对方正
赵墩儿
靳睿不知道黎簌
这会儿腿又不疼了
靳睿看黎簌一眼，她满眼都是兴奋。
又是那个学长
聊个天能乐成这样
手里的药酒瓶被他拧得“咔哒”一声轻响，差点夭折。
靳睿把玻璃瓶往茶几上一放，忍不住开口“你那个学”
“靳睿赵兴旺
“知道。”
“什么时候的事儿，我怎么一点都没看出来呀”
靳睿看她一眼。
心说，他对她都喜欢成这样了，也没见她开窍。
还指望她能看出别人来
赵兴旺
晚上，黎簌洗漱过后觉得时间尚早，她想了想，从床上爬下来，瘸着腿挪到卧室门边，拉开一道缝隙，探头往客厅看。
客厅里开着一盏落地台灯，靳睿也没睡，穿了一身深灰色的家居服坐
裤子是棋牌格暗纹，上衣左胸侧有个印了熊猫图案的小兜，里面插着一支笔。
可能是感受到她的目光，靳睿没抬头，却忽然问“睡不着”
有人搭话，黎簌就很自然地扶着墙，一瘸一拐溜出卧室，坐
“平时几点睡”
“有时候12点多，有时候1、2点。”
靳睿把手里的资料放
“就是你买的那种。”
这么多年，靳睿一直只用这一种重点笔。
但黎簌脑回路清奇“说明我眼光好审美棒，随便一选，你就觉得好看，迷上了吧”
靳睿笑了一声。
“你笑什么啊，这个颜色就是比那些什么荧光黄、荧光粉的好看。”
“是，好看。”
靳睿敛起笑容，问黎簌“睡不着是故意熬夜，还是失眠”
“有时候是故意熬夜，有时候是失眠。像今天，其实是有点兴奋，我都没想过楚一涵和赵兴旺会变成情侣。”
“我看到你放
“现
黎簌抱着抱枕，手无意识揪着抱枕边缘的毛穗穗完，“刚去帝都时候是失眠，总也睡不着，睡了也总是梦到不开心的梦。有那么一阵子必须每天吃安眠药才行，也不知道是不是副作用，那段时间皮肤特别不好，还爆痘。”
说到这儿，她凑到靳睿面前，指着自己的脸“我现
沙
靳睿后挪了一下，靠
黎簌的脸嫩得想让人掐一把，哪里有半点痘印的影子。
“没有。”
“真的没有么你再仔细看看，我记得有的。”
见她又要靠近，靳睿伸出手，用食指推着她的额头，把人推回去“压到我资料了。”
“哦。”
黎簌和靳睿说，想要看个电影再睡，问他有没有什么推荐的。
“这种事，你得问曹杰。”
他这些年要忙的事情太多，上一次看电影，可能还是和黎簌他们去市中心商场电影院那次。
新投资的商场里影院信息也不是他
看黎簌这个样子，也不像是能静下心看老年代电影的。
靳睿给曹杰
黎簌其实有点没意识到自己的“粘人”。
手机
“不了，有点事情要忙。”
“那你忙吧，我可自己看啦。”
其实她也没看多久，靳睿感觉身边的人头一歪，靠
真的一点别的想法都没有么
也不是。
想要拥抱她。
想要抚摸她。
甚至想要亲吻她。
但小姑娘这些年受的委屈太多，他也不知道她有没有准备好，谈一段恋爱。
或者说，他也不清楚，黎簌现
靳睿叹了一声，小心地扶着她，自己起身，手臂穿过黎簌的腿窝，把她抱回卧室里。
怕惊醒黎簌，动作放得很轻，单膝跪
还好。小姑娘没有像他担心那样，变得过于敏感易惊。
她看上去睡得很熟，挨到枕头的瞬间，主动找了个舒服的姿势，侧过身蜷起来。
靳睿帮她掖好被子，手没来得及撤开，黎簌挨靠过来，额头亲昵地
温热的触感。
月光下黎簌毫无防备的、恬静的脸。
这不要命么
靳睿抽出手，从卧室退出去，直接倒进沙
过了两分钟，他又皱着眉起身，从冰箱里拿了瓶冰过的矿泉水，一口气喝掉半瓶。
曹杰打来电话时，已经是夜里12点多。
靳睿正准备睡觉，接起电话时声音都是懒洋洋的“说事儿。”
“跟你说一声，刚才查了你那个床垫的物流。”
“就这个”
曹杰听起来像是被他怼得运了一声气“说得好像挺轻描淡写的，您又忘了您挑床垫时那个事儿逼的架势了材质好的说手感不行，手感行的又说牌子不够好怕不禁用，牌子好了又觉得颜色一般，我他妈都以为你是给老佛爷挑床垫呢。”
靳睿轻笑几声“辛苦了。”
“明天床垫就能到，到了我就给你送过去么”
靳睿“嗯”了一声。
送吧，再不送，他快把持不住了。
“那明天可真送过去了”
曹杰声音里带着欠欠的调侃，“说真的，小揪揪现
深夜，正是意志力薄弱的时刻。曹杰像个机关枪，
靳睿被他说得头疼“闭嘴吧，到了就送过来。”
“真的送你可想好了，送到了再反悔可就没机会了。到时候床垫一换，小揪揪就睡隔壁去了，再也不能”
“曹杰。”
“啊”
“闭嘴。”
挂断电话，靳睿有点失眠。
手机某个界面里还停留着黎簌看了一小半的电影，他干脆把进度条拉到起始，戴上耳机，靠
睡得太晚，意识开始清醒时，最先听到的就是厨房传来的声音。
客厅拉了窗帘，沙
开放式厨房里，某个苗条的身影正拖着她不怎么灵活的伤腿，
他从沙
黎簌正围着他的黑色围裙，站
然后压低声音，小声嘀咕，烫烫烫烫烫烫
刚从荒唐梦里清醒，看见这太过于暖心的一幕，靳睿也是有点闹心。
真的，对他自制力的挑战有点过于大了。
黎簌似乎是感觉到他醒了，忽然回头，挥着手和他说“早呀。”
“早。”
靳睿顿了顿，“饿了”
小姑娘显得挺开心，乐呵呵地说“没呢，就是想给你露一手，我
黎簌拎着两个黑茶色浮雕玻璃瓶，一瘸一拐地从厨房走到他面前。
她刚尝过汤的唇色十分红润，靳睿废了挺大劲儿才强迫自己把目光从她唇间移开，看向别处“菱形图案的是酱油。”
“这个呢”
“醋。”
得到答案，黎簌又回到厨房去了。
靳睿手机里有一条新信息，曹杰说床垫已经到了，正
厨房隐约传来汤沸腾的声音，还有黎簌跑调的哼歌声。
真的让她搬回去住么
靳睿靠回沙
干脆让曹杰把床垫扔掉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