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第 121 章
——这个问题的答案, 来得比他预想中要快。
一跟着白鸟回到据点，吹海流就听到白鸟兴高采烈地对他说：“海流哥，这一趟发现了好多新东西！听我给你讲呀！”
吹海流：……
好多新东西？什么东西？
白鸟告诉他：“我们先是去找到了那个阵法, 然后我问了杭姐，为什么那个阵法会把她留下。”
“她告诉我, 根据那个阵法的图形排列规则，想启动它，需要消耗一个灵魂的能量。”
一个灵魂？
吹海流回忆着。
在先前的回溯里, 杭小爱没有告诉过他们这件事, 她只是默默地选择了自己留下。
为什么有他在的时候, 他们就什么也不知道，但是白鸟一个人去问，杭小爱就什么都说了？
白鸟果然是很神奇的人……
“拿到阵法以后, 我还去了那边的四楼, 就是还没去过的那一层。”
白鸟还在继续对他说：“你知道吗海流哥，楼梯间里那一层的门上，居然有那么多红色手印, 上面还写了‘不要进去’，可吓人了！”
“杭姐也叫我别进去, 但我想反正我有异能, 不害怕，我就还是上去了。”
白鸟压低声音：“你猜那层楼上都是什么？满——地, 都是各种各样的镜子碎片！堆得像座小山一样！”
他“啧”了一声，“那么多镜子，我简直怀疑, 这个四楼是不是就是那些镜像怪物研究员被处理掉的地方。因为镜像怪物不就是镜子人嘛！死了变成镜子，很合理, 对吧？”
吹海流：……
“我到处看了一下，找到一份资料。看了两眼没看懂，我去找杭姐帮我看，然后杭姐说，那是什么游乐园的游玩规则。”
吹海流一下子抬起眼：“游玩规则？”
“对，”白鸟点头，“里面说，只有有‘门票’的人，才能进入游乐园对应的关卡，影响关卡的结局。并且，这个游乐园……是闯关制的。”
“闯关”这个名词指向太精准，吹海流一下子就联系到了他们要去的下一个镜像领域。
“对吧，你也想到了！”白鸟兴奋道，“我们这不就知道下一个镜像领域的一部分背景了吗！”
“而且海流哥，通过那份资料，我还发现了一件事。这两个镜像领域之间，其实是有关联的！”
白鸟又继续说道，“那个到处是鬼火的镜像领域，是游乐园的boss手下的人做研究的地方。”
“研究员们为那个镜像领域，专门培养了一个实验品做boss。”
“杭姐告诉我，看那份研究资料，那些研究员似乎还没有为那只boss找到合适的核心……没有核心的话，boss的力量是没办法凝聚起来的，所以你那边什么也找不到很正常。”
吹海流：……
吹海流迟疑：“也就是说，镜像领域的boss还没有形成？”
白鸟点头：“可不是吗！”
“所以你看，海流哥，并不是你没找到boss，而是boss本就不存在。看你回来的时候那么消沉，你是不是还在因为没找到boss难过呢？”
白鸟拍拍他的肩膀，“但是，你以为的我们什么都没做到，其实只是我们现在缺乏更多的信息，无法判断我们做了多少事情罢了！”
“我们只需要继续获得更多情报就好了。”他信心满满道，“你也别难过了，海流哥，说不定什么时候，我们知道了足够多事情，然后所有难题就都迎刃而解了呢！”
吹海流没回答。
他觉得白鸟在毫无根据地安慰他，但是他又的确因为白鸟的说法而放松了不少。
吹海流暗想：也许是因为，白鸟的说法如果成立，他就不需要多背上加油鸭一条命了，他在为此感到轻松吧？
歇息了两天，等差不多可以去下一个镜像领域之后，白鸟拉着吹海流，一起去奶茶工坊，寻找同行的伙伴。
吹海流其实很犹豫。
如果按照白鸟先前看到的文件所说，那个镜像领域是有“门票”的说法的。没有门票的人，就算到了镜像领域门口，也未必进得去。
但是……反正去一趟多带几个人，也没什么损失。
两个人迈进奶茶工坊，一进门，一个熟悉的人影就立刻转过头来。
在那个瞬间，吹海流几乎要以为，自己是不是已经在不知道的时候，经历过一次回溯了。
那居然是还活着的加油鸭！
一看到他们两个进来，她立刻露出笑容，朝他们挥手：“白鸟，海流，你们回来啦！响响正在到处找你们的下落呢！”
白鸟从呆住变得惊喜，而后直接冲上前去。
吹海流则是愣在了原地。
——已经被白鸟和响沧沙双重判定心跳停止的加油鸭，居然还活着！
几分钟后，加油鸭、响沧沙，还有白鸟和吹海流，四个人在会议室里集合。
“我把鸭鸭带回了我的据点。然后，我发现她有些奇怪……她没有了呼吸和心跳，但是始终有体温。”
与那天闷声不语地带走加油鸭的人相比，现在的响沧沙的身上少了很多锐气和攻击性。
他慢慢地回忆着，告诉白鸟和吹海流：“于是我对她使用了道具，然后我发现，她的数值没有一项被清空，只是三项都好像被定死了一样。”
“所以我调查了一下……我去千维找情报贩子问，情报贩子说，她身上可能中了某种‘永恒’的诅咒，时效过了就会没事了。”
“诅咒？”白鸟若有所思。
“对。”响沧沙点头，“然后我就一直等着，等鸭鸭慢慢恢复呼吸和心跳。她醒过来以后，我又用道具测了一下，发现除了san值上限掉了一截以外，其他的就都没什么问题了。”
“而且，落到她脖子上的那个印记也没有了。我怀疑，那个印记可能就是诅咒的印记。”
白鸟大大咧咧地笑：“不管怎么样，没事儿就好！”
吹海流转头问加油鸭：“你现在的san上限是多少？上限下降对你有多大影响？”
“现在的上限是80。”加油鸭答道，“影响……偶尔脑袋里会冒出来一些我感觉很不像我的想法，不过倒也不算太严重。”
吹海流依旧不放心：“什么想法？举个例子呢？”
加油鸭陷入沉思。
加油鸭：“咖喱是由辣椒、洋葱、孜然、牛奶等东西混在一起做成的，所以，只要我把这些东西每一样都咬一小口，就等于我吃到了咖喱，那我为什么还要吃咖喱呢？”
吹海流：“……”
白鸟思考着，“呃，因为咖喱的味道好吃？”
加油鸭：“但是明明它们的本质都是一样的。”
白鸟：“本质一样，但是味道不一样啊。做菜不就是为了让同样的食材变得更好吃吗？”
加油鸭沉默。
加油鸭忽然扭头：“又想吃咖喱了……响响，我们厨房还有咖喱吗？”
响沧沙：……
响沧沙犹豫着：“鸭鸭，咖喱吃太多会长胖的。”
“……”于是加油鸭肉眼可见地又纠结起来了。
吹海流倒是放松了不少。
加油鸭纠结这种事，总好过像他一样纠结继续坚持下去的意义。
响沧沙抬眼，问白鸟和吹海流：“你们呢？这一趟回来，是有什么要做的事吗？”
“啊，说起来。”白鸟想了想，忽然提到，“我和海流哥这一趟回来，是想找队友一起去镜像领域的。”
紧接着，白鸟分享了他和吹海流在上个镜像领域的收获。
“这样吗？”响沧沙看了眼旁边的加油鸭，又转过头来，“我可以跟你们一起去。”
加油鸭顿了一下，也抬头：“我也去我也去！”
响沧沙眉头微蹙，“鸭鸭你才刚醒不久，直接去镜像领域会不会太辛苦了？”
加油鸭理直气壮：“你们去拼命我在这里睡觉，不合适吧！我跟你们一起去！”
吹海流：……
这话好像有点耳熟。
白鸟想了想，“按照海流哥的经验来看，在下一个镜像领域里，只要我们想休息，就可以一直待在休息室里面。”
“所以，我们应该有不少时间可以给鸭鸭休息，响响你不用太担心。”
响沧沙摸摸下巴，“……如果鸭鸭执意要去的话，我倒也不会非得拦着。不过，你们准备什么时候去镜像领域？”
他犹豫了一下，“再等一天行不行？”
白鸟一愣，往吹海流身上看了一眼，像是在问他。
吹海流回忆了一下封印被破坏的时间，“可以是可以，不过为什么要等一天，是有什么事吗？”
响沧沙点头：“我打算和鸭鸭去注册个搭档。”
白鸟惊讶：“搭档？”
吹海流沉默。
……他马上就理解，响沧沙这是被吓着了。
“嗯。”响沧沙低下头，“如果能和鸭鸭成为搭档，我就能在她中诅咒的第一时间，知道她是不是真的出什么事了。那样的话……”
那样的话，他在下一个镜像领域里会安心很多吧。
吹海流移开视线，“好，那我们就再等一天。”
白鸟直接振臂欢呼：“太好了！刚好我们需要靠谱的队友，是熟人就再好不过了！鸭鸭也能趁着这一天不进镜像领域，好好放松放松！”
说着，他又转过头来，“你看海流哥，你之前也不知道这个诅咒的存在吧？”
吹海流：……
他看到白鸟冲他笑：“像这样的事说不定还有很多呢！再多坚持一下，总会遇到的！”
吹海流又沉默了一阵。
他感觉到自己的嘴角也在情不自禁地上扬。
第122章 第 122 章
吹海流和白鸟在奶茶工坊又待了一天。
午间的时候, 几个人去餐厅里一起吃了东西，下午加油鸭和响沧沙就结伴出去了。
奶茶工坊先前为他们准备的房间还在，闲着没事做的吹海流干脆回屋, 铺开被子准备午睡。
虽然但是，他不怎么困, 不确定能不能睡得着……
没想到，还不等他躺下，忽然响起了敲门的声音。
吹海流打开门, 一眼就看到了站在门外的白鸟。
“好无聊啊海流哥, 我来找你聊天。”白鸟蔫蔫地看着他, “你有事要做吗？”
吹海流：……
吹海流没事，于是他把白鸟放进了屋。
白鸟坐在他房间的椅子上，发现他径直掀开被子钻了进去, 犹豫了一下, “海流哥，你要睡觉了？”
“没有。”吹海流倚着床头，把被子盖到腿上, “你要聊什么？”
“我也不知道哎，就随便聊嘛。”白鸟倚着椅背, “反正我们两个也不怕机制杀……海流哥, 你有什么喜欢的东西吗？”
“喜欢的东西？”
“对啊，比如养小花小草, 看书什么的。”
吹海流想了想，“以前有，现在没有了。”
“欸？那你以前喜欢什么？”白鸟又问。
“以前喜欢听歌。”吹海流垂着眼, “经常一听听一晚上，听到手机没电。后来就不听了。”
白鸟摸摸下巴, “为什么不听了？”
“因为……我去了个离家很远的地方，那个地方没有手机。”吹海流如此回答。
“好惨。”白鸟感叹道，“无法想象没有手机的生活！这样，等我们解决了镜中都市的事情回到现实，我来给你写首歌吧？”
吹海流停顿了一下，“你还会写歌？”
白鸟理所当然：“那当然啦，我可是——”
“停，别说出来。”吹海流打断了白鸟，“我越了解你，以后你想给我镜心就会越艰难。”
白鸟沉默了一下，而后忽然一惊：“等等，海流哥，我是不是每次回溯，都会跟你讲很多关于我的事？那你现在肯定已经特别了解我了吧？”
吹海流回忆了一下，“也还好，只是知道了你的名字，还有学校住址父母职业，还有你十岁的时候看过一本漫画……”
“停一停！”白鸟火速打断，“别说了海流哥！黑历史不要随便往外说啊！”
他拄着脸看吹海流，“我们还是聊点镜中都市的事吧。海流哥，你还记得自己是怎么来的镜中都市吗？我还有印象呢。”
“来镜中都市的那天，我早晨起床，去卫生间洗漱，一抬头就看到镜子里的我冲着正在刷牙的我笑。我草，吓死我了！”
“然后我一晃神，就到镜中都市来了，一睁眼就在副本里。然后我在周围一逛，发现很像那种密室逃脱。”
“密室逃脱我可喜欢玩了。小学初中的时候，我经常去那些小游戏网站上玩类似的游戏，虽然也经常卡关，但是只要我想，总能想到解法的。”
“当时也不知道镜中都市有这么多危险，误打误撞出了那个镜像领域，后来又一路摸索着，最后找到千维安全区了。”
“然后我拿到了异能。唉，刚拿到异能的时候我还嫌弃它，毕竟我没异能的时候都能无伤出来，这异能对我来说感觉还挺鸡肋的。”
“不过现在我明白了……”白鸟露出牙齿冲他笑，“说不定我的异能，就是为了帮你拯救世界而存在的呢，海流哥！”
吹海流沉默了一下，“怎么会呢。”
“怎么不会？”白鸟美滋滋地看着他，“我觉得很有可能！”
他一本正经地：“你看，你正好有拯救世界的任务，我正好有能帮到你的异能，我们又正好遇到了一起。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情！”
“所以，我们肯定能成功的，海流哥。”说到这里，白鸟又扭头就把话题带歪了，“都碰上这么多巧合了，那就再多碰到几个，让我们成功拯救个世界，也不过分吧！”
吹海流：……
“对了海流哥，你喜欢什么风格的曲子？”不知道话题又是怎么跳过来的，白鸟又开始兴奋起来，“等到我们成功保住封印，再找到办法，一起安全回到现实世界，然后我唱给你听呀！”
吹海流：…………
此后，白鸟又在吹海流这里待了好一阵子，聊够了又带他去找玩的。
吹海流都不知道，奶茶工坊的楼上居然有房间专门放玩的东西。他被白鸟一路拉上去，两个人一起玩游戏。
这游戏是匹配的。他们俩排到了其他据点的异能者，吹海流发现对面打架蛮厉害，干脆把对面当成陪练，开始磨炼自己的斗殴技术。
这还算和平的一天就这么很快过去了。
第二天，响沧沙和加油鸭准备完毕，几个人出发，前往镜像领域。临出发前，吹海流还特意跟那两人介绍了他所知的镜像领域关卡情况。
进入镜像领域后，吹海流像上次来到这里一样，快速解决第一关，而后回头寻找白鸟。
在此期间，他还重新检查了一下自己的面板。
经过之前和白鸟对答案，他知道第二个debuff是所有人都一样的锁异能和道具栏。而他的第一个debuff是这样的：
【游离（全场buff）：为了保留一定的游戏难度，在本游乐场内，（可带出游乐场的）所有道具落到你手里就会立刻消失！】
这个debuff听起来很讨厌，但实际体验下来，吹海流觉得它好像没什么用。
……只是拿不到额外道具而已，比起白鸟那个【疲惫】，他这个debuff算得上仁慈。
这次和之前不同，吹海流等了好一阵子，才终于等到疲惫的白鸟跌跌撞撞地过来。
但相同的是，白鸟看起来依旧很累，见到吹海流的时候几乎要摔倒，还是吹海流起身一把捞住了他。
“海流哥，我们去那边的走廊。”白鸟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响响受了伤，鸭鸭还没找到，我们得赶紧过去。”
“受了伤？”吹海流有点迷惑，他把白鸟背到背上，“就那一个气球，响响不是应该秒杀吗？”
“响响的debuff是【流血】，他想试试流血速度，所以跟那个气球磨了好久，不小心叫boss把大招放出来了。”
白鸟一边在他耳边告诉他，一边用手指路，“人暂时没事儿，但是他带的回血道具可能不够……”
“我们得抓紧找到鸭鸭，然后一起通过下一关才行。把那个【沉默】debuff刷掉，我就可以给响响异能保护了。”
吹海流点了点头，快步沿着走廊前进，又跟着白鸟的指示穿过下一条走廊，最后终于找到了响沧沙的休息室。
响沧沙这会儿换了件衣服，脸色发白，见到他们两个，他问了一句：“找到鸭鸭了吗？”
“还没有呢。”吹海流答道。
他将白鸟放到沙发上。白鸟倚着沙发靠背，对响沧沙说道：“响响你等我歇歇，待会儿我就去找鸭鸭……说起来，响响你知道去鸭鸭那边怎么走吗？”
响沧沙摇头：“我这走廊里有三道门，有一道是通往你那边的。你的走廊里有两道门，一道通我这边，另一道通海流那边。”
“那能通往鸭鸭那边的门，应该就是我这边还剩下的那两扇门其中之一吧。”
犹豫了片刻后，响沧沙又对白鸟说：“不用太担心，我感觉得到她现在是安全的，待会儿我们一起去找找。”
“我这走廊里还有两扇门，白鸟你跟海流一起进一扇门，我进另一扇吧。正好，我手里也有一张门禁卡。”
白鸟不太放心：“伤没问题吗？”
响沧沙叹气：“回血道具暂时还够，只要回到休息区，你就能给我异能了。只是进走廊找个人的时间，应该没问题的。”
吹海流也没有什么异议，于是他们就这么决定了。
休息了一阵子后，三个人一起去寻找加油鸭。
吹海流和白鸟这条路走到尽头后，是另一条走廊。白鸟思索片刻，指路了休息室的方向，两个人往那边赶过去，果真遇到了正在厨房里愁眉苦脸的加油鸭。
加油鸭的debuff是【馋猫】，会时常觉得很饿，这会儿正想找吃的。
白鸟和加油鸭互通过信息后，几个人决定返回响沧沙那边的休息室里去。他们很快回到休息室，等待响沧沙返回。
响沧沙却迟迟没回来。
直到加油鸭渐渐地开始觉得胸口闷得慌，他们也没等到响沧沙回来。
连加油鸭都有感觉了，响沧沙那边必然是发生了什么事。
于是，白鸟当机立断，拉上加油鸭和吹海流，沿着响沧沙走的那条路找了过去。
吹海流想了想，还是把白鸟又背了起来。
响沧沙进的那扇门里也是一个走廊。等他们接近走廊尽头的时候，吹海流一眼就看到，那扇门前居然有一只大号的玩偶飘在那里！
随后，伴随着玩偶的笑声，一团黑紫色的云团状物体笼罩过来，吹海流只觉得眼前一黑！
幻觉很快袭来。吹海流又再度看到了镜中都市的封印被破坏的那个瞬间，而他的手上拿着白鸟破碎的镜心。
于是他明白了。
这个玩偶大概会给人看他们最害怕的画面。
不过，既然它们都是幻觉了，那就怎么都无所谓了。吹海流晃晃头，很快清醒过来。
当务之急，是赶紧去找响沧沙。
不过，有人比他清醒更快：还没等他做出反应，他就看到加油鸭火速用水果刀，对那只娃娃实行了斩首行动。
然后，加油鸭急匆匆地闯进了尽头的房间。
吹海流：……
这玩偶该不会给加油鸭看了响沧沙被干掉的画面吧？这不是找死吗？它不至于这么傻吧？
算了，不管它。
吹海流一把推开房门，也跟了进去。只见那房间里面，一个玩偶boss正在往响沧沙的方向发射一团团金光，响沧沙一瞬间被它击飞出去，撞到桌边上。
眼看着boss的脸上沾了响沧沙的血，就要跟上去补刀。千钧一发之时，加油鸭直接拎着刀飞速冲上前去，她一把将boss的手架住，而后直接将boss甩飞了出去！
吹海流现在手上没有武器，帮不上忙。他把背上的白鸟放下，朝着响沧沙靠近过去。
响沧沙气喘吁吁地倚在桌边，他的旧伤在流血，身上还冒出了几个新的口子。
但他看起来居然有点高兴。
他用手背一抹脸颊的血，笑了声：“……我就知道，我这么久没回去，你们肯定会来的。”
第123章 第 123 章
加油鸭三下两下干脆地击退boss。她拉上白鸟, 吹海流则背起了响沧沙，四个人火速返回休息室。
眼看着回到安全区域的响沧沙捏碎了回血道具，白鸟的异能也落在了他身上, 吹海流觉得安心了不少。
但加油鸭还是不放心，她凑过来又问了一句：“响响, 你还好吗？”
虽然血回上来了，但吹海流听得出来，响沧沙的声音显然还是虚了不少：“我没事的……想什么呢鸭鸭, 我出事了你会感觉不到吗？”
加油鸭沉默了几秒：“我知道, 但我还是想听你说。”
响沧沙于是低低地笑起来。
加油鸭又一本正经地告诉他：“响响, 你放心，在后面的关卡里，我肯定会保护好你的！”
“嗯嗯。”响沧沙随口应道, “那就全靠你了, 鸭鸭。”
话说出口，他又蔫了下来，“不过得等一阵子, 我现在好累，不想进关卡, 让我歇一歇……”
吹海流问他：“能不能跟我讲讲, 你那边都发生了什么？”
响沧沙想了想，“也没什么, 就是普通的被暗算了。”
“我顺着走廊往前走，开门以后看到里面像个牢房，本来没想进去, 结果不知道什么东西推了我一把。我一进那间屋子，屋门就被关上了。”
加油鸭瞪大眼睛：“这不是故意欺负你吗！”
响沧沙耸肩：“可不是么。那房间里有一大群气球, 还有一个玩偶boss在等我，要不是你们来了，我这边可就危险了。”
“那这样吧，鸭鸭，你和响响今天就不要行动了。”白鸟提议道，“我和海流哥状态还行，我们继续去下一关。”
响沧沙摇头道：“放心吧，我只需要歇一阵子，不需要一整天。今天再去跑一关也没问题的。”
白鸟犹豫着，“真的吗？你没在逞强吧响响？”
响沧沙笑了：“我不会逞强的，我有数。”
白鸟琢磨了一阵子，“那这样吧响响，刚刚你去的那个房间，我记得桌子上好像有东西。不如等你歇会儿后，跟鸭鸭一起去把那些东西拿回来吧。”
“关卡就别去了。”他说，“我们没有那么急着通关，明天再说吧。”
任务安排好后，吹海流和白鸟继续去跑了第二关。等他们回去的时候，加油鸭和响沧沙已经带着一堆资料在屋里等他们了。
“鸭鸭自己去了那个房间，把东西拿回来了。”响沧沙叹气，“我真的没问题的，你们放心一点啊。”
加油鸭权当没听到，她问白鸟：“你看看，这些东西有没有用？”
白鸟拿着八音盒，摆弄了半天，发现这个八音盒一直在循环播放一首曲子。
“我记得那个房间里还有个四位数的密码锁，那道门通向另一个房间。你看看能不能从这些东西里破译出密码？”响沧沙问白鸟道。
吹海流也没见过这个谜题，所以他也不知道密码是多少。
白鸟摆弄了一阵子后，把八音盒拿起来摇了摇，“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我听这里面，总觉得好像有东西。”
加油鸭也拿过去晃了晃。
“好像是真的哎！”她眼睛一亮。
白鸟好像感觉到了加油鸭接下来想干什么，他迅速阻止：“等——”
白鸟没能阻止加油鸭接下来的动作，加油鸭手上一用力，直接把这八音盒给拆了。
吹海流探出头，看到那八音盒里真的有一张字条。
白鸟：“……呃，算了，没事了。”
吹海流想了想，安慰白鸟：“没事的，拆了要是真没有发现，我们还可以继续回溯。”
白鸟摇头：“能减少回溯量还是减少一点吧，回溯太多的话，你撑不住的吧？”
吹海流：？
一次次死的人不是你吗？
他不太理解白鸟的话：“我？我没问题的。”
白鸟又多看了吹海流一眼，叹了口气，开始研究那张字条。
他拿着那字条看了半天，而后扭头告诉吹海流：“海流哥，密码不是1436就是6653，待会儿我们去试试。”
吹海流点头，“好，我记住了。”
再之后，响沧沙还是想去第二关，被加油鸭以肚子饿了为理由拖去做饭了。白鸟看过了资料，又和吹海流去了一趟那个密码锁的房间，而后白鸟捡走了屋里的娃娃，还从垃圾桶里翻到了字条。
“海流哥，不知道你发现没有。”返程的路上，白鸟对吹海流说道，“我们现在拿到的几乎所有镜像领域的资料，都说明了一件事——镜像怪物似乎有一个老大，它们管它叫镜神。”
“你说，这东西会不会就是镜中都市封印被破坏的罪魁祸首？”
吹海流思索片刻，“有可能。”
并且，根据白鸟拿到的第四张资料上写的内容，这个“镜神”很可能像黑魔方一样，拥有影响他人思想的能力。
……或许它指代的就是黑魔方呢！
白鸟又说，“那我们能不能直接找到这个镜神，然后干掉它？只要干掉它，所有问题就都解决了。”
吹海流摇头：“如果有直接干掉它的可能性，想必梅雨不会给我们五个坐标，还要求我们一个一个去调查，浪费那个时间吧。”
“……也有道理。”白鸟叹气，“总之这个镜神不是什么好东西。”
回到休息室后，几个人吃了东西，又休息了一晚上。第二天，加油鸭和响沧沙去第二关，白鸟和吹海流到第三关去。
对白鸟和吹海流来说，过第三关并不费力。等他们成功通关后，两个人回头去找加油鸭和响沧沙。
一进门，只见加油鸭坐在响沧沙旁边的沙发上，满脸的焦急。
她问白鸟道：“白鸟，你的异能cd还有多久，能帮响响锁血吗？”
响沧沙倚在角落的沙发里，披着一件不知道哪里来的干净外套，闷头给自己换绷带。
白鸟愣了一下：“还得两个多小时呢，怎么了？”
加油鸭咬牙：“白鸟，海流，第三关能不能不让响响去？”
“那镜像怪物又在第二关暗算响响，我把响响捞回来的时候胸口痛得要死。我怕第三关又有什么针对他的陷阱。”
“不至于，我这不是没事儿吗，别怕啊鸭鸭。”响沧沙脸色发白，但还是非常肯定道，“这次只是意外，你相信我……”
加油鸭眉头紧锁：“响响，你仔细回想一下你当时的伤，这伤要是落在我身上，你会怎么样？”
“……”响沧沙不说话了。
于是吹海流明白过来，现在这个坐在沙发上的响沧沙，的确是经历过生死关头才回来的。
白鸟还真的考虑了一下，然后他遗憾摇头：“可能不太行，第四关需要3到4人参加。”
“根据我和海流哥在第三关的经验来看，第三关有很多双人机关，所以至少要两个人才能通关。”
“而我们两个过了第三关以后，就不能再过一遍了，所以……”
所以，他们两个必须得组团去才行，响沧沙是绕不开的。
“没事的，没事的鸭鸭……”响沧沙安慰她，“我们下午不去，傍晚再去，还有时间，我还能缓缓。我没事的。”
加油鸭握紧了拳头，没再吱声。
“那海流哥，下午我们去第二关前置走廊里的房间里看看吧。”白鸟对吹海流说道，“说不定还会有其他线索呢。”
吹海流同意了。
几个人上午又休息了一阵，下午他和白鸟准时出发。来到第二关前置走廊的门前，他们一起迈进走廊后，吹海流一愣神。
……刚刚还在他身边的白鸟，忽然不见了。
他瞬间就紧张起来：发生什么事了？
焦急也无济于事，吹海流火速把这走廊里面的房间翻了个遍，但是什么发现都没有。
白鸟去哪里了？
吹海流这下真实体验到了什么叫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他一边想去其他地方找白鸟，一边又担心白鸟从这边出来以后，如果自己不在，他又受了伤的话，应该怎么办。
这里用不了道具，白鸟还有体力消耗debuff，没办法快速返回休息区……
吹海流于是继续焦虑地等待，在原地打转，坐立难安。
一个小时。
两个小时。
三个小时。
白鸟始终没出现，不知道去哪里了。
如果白鸟出事了的话……吹海流几乎不敢想象那是什么样的场景！
终于，就在他几乎要发疯的时候，白鸟终于出现了。
他凭空摔下，像是从哪个空间被丢了出来似的，落地的时候还“哎呦”了一声。
吹海流赶紧上前，把白鸟背了起来，扭头就往休息区跑。
“海流哥，海流哥。”白鸟趴在他背上，“我没事，没受伤。”
他解释道，“我被抓去一个独立空间，那里面有好多好多扇门，我得随机抽卡，抽到boss战的房间，然后打赢了boss才能出来。”
“没办法，我就一个个试……别说，抽到怪物的概率真的很大，最后我刷了十好几个怪物出来，才找到最后的boss。”
“好在，那boss是个气球，一戳就炸，根本破不了我的防，菜得要死……我现在除了累以外没有别的问题，你放心，你别怕。”
听着白鸟这一连串的话，吹海流终于感觉，自己的心脏仿佛渐渐回到了胸膛里。
等两个人回到休息室后，吃了东西，加油鸭和响沧沙两个人开始行动了。
他们要去闯第三关了。
吹海流不太放心，于是在白鸟的怂恿下，他们两个也跟了过去，在关卡里等那两个人通关。
等了好一阵子，这一关才终于结束了，进入关卡的人重新在房间里出现。
但是，回到房间里的并不是两个人。
通关的一瞬间，吹海流一眼望去，就看到响沧沙跪在地上，加油鸭不知所踪，房间里凭空出现了一大片的玫瑰花海。
白鸟先一步靠近过去：“响响！”
响沧沙看起来很落魄，他背对着他们两个：“白鸟、海流，你们还会回溯的吧？”
吹海流点头“嗯”了一声。
响沧沙低下头：“海流，我和鸭鸭在这一关遇到boss了，它应该是冲我来的。”
吹海流沉默。
他和白鸟过这关的时候，并没有遇到boss。
看来，这个镜像领域的确就是在针对响沧沙。
“鸭鸭尝试控它，控不住。它的伤害也很高，我们实在没办法……海流，我猜，你的异能可以钻漏洞的吧？”
吹海流没出声。
响沧沙转过头，“下次回溯的时候，你能不能钻漏洞进我们的房间，给我们带点儿能回血的，或者抵挡boss伤害的道具进来？或许有更多时间的话，我和鸭鸭就能到达终点，鸭鸭就不会……”
吹海流又沉默了一阵子，点了头。
响沧沙好像松了口气。他浑身都是血，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那我们现在，直接去下一个关卡吧。”他如此说道，“我已经没有回血道具了。在剩下的血掉完之前，趁我现在还能顶一个名额，赶紧去看看吧。”
白鸟抿唇翻找道具栏：“别这样，响响，我这里还有几个回血道具，你等等我异能cd……实在不行，让海流哥出去给你拿几个回来……”
“不够的，白鸟。我等不到了。”
响沧沙垂着眼，“我现在只有50血了，掉血速度是每分钟接近10点。”
“你的异能cd，我没记错的话是三个小时，对吧？你手里有一百多个回血道具吗？所以等不了的，我们现在就出发吧。”
白鸟沉默了一下，还是迅速地把自己道具栏里所有的回血道具都塞给了响沧沙。
然后，他回头问吹海流道：“海流哥，我们现在去下一关？”
吹海流点头。
……他明白，他大概又要回溯了。
几个人快速来到第四关，卡着响沧沙的血线打开大门——
“……规则是，只有一个人能平安离开房间？”白鸟听着boss尖锐的笑声，蹙起了眉头，“还要求三个以上的人一起进这一关……什么意思，这不就是强制我们内战吗？”
吹海流沉默。
他抬起头来。Boss就在上面很高很高的地方俯瞰着他们，仿佛一道无法逾越的高墙。
“没关系，海流哥，反正你也要回溯了……你回溯后，告诉下一个我一声，我们不能进第四关。”
白鸟对他说道，“让下一个我想一想，有没有什么能在前三关解决boss的办法，否则我们就会减员。”
大概是看到他犹豫的神情，白鸟忽然拍了他一下，又很自信地冲他笑了笑，“海流哥，关卡肯定是有解的，只是我们现在信息不足，不知道解法而已。”
“你信我。”他说，“你一定要信我。”
第124章 第 124 章
——第十五次回溯。
吹海流从虚无之雾中睁开眼睛。
和之前一样, 得到记忆后他立刻做出判断：得赶紧把镜心还给白鸟。
吹海流迅速离开虚无之雾，前往千维，去拿能直达白鸟据点附近的道具, 而后直奔熟悉的据点。
不论如何，上一次回溯算得上收获很大。
至少他现在知道了, 加油鸭之所以会中招，是因为中了一个诅咒，等过了两天, 她还会醒过来。
所以, 第三个镜像领域, 他和白鸟还可以有两个队友，至少第四关他们进得去了。
这算不算是，他们的通关进度又增加了一点？
吹海流熟门熟路地找到白鸟的据点, 打开门, 将镜心放到白鸟身上，一边思考接下来的行动，一边等白鸟睁开眼, 好跟他交流情报。
镜心很快消失，应该已经重新回到白鸟身上了。
……但是这一次, 白鸟并没有立刻醒过来。吹海流喊了他两声, 他连眼睛都不抬。
吹海流忽然开始害怕。他匆忙地按了按白鸟的手腕，确认白鸟还活着之后, 把他捞起来放到了床上。
坐在床边等待的时候，他的思绪一团乱麻。心跳无限加速的慌张，伴随着浓重的绝望感几乎将他淹没。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这一回和上一回不一样？
白鸟如果出事了怎么办？就凭他一个人的话, 能在这一次打穿五个镜像领域吗？他能做得到吗？
如果他没能保住镜中都市的话……
的确，只要不暴露千维小队的情况, 他就还能平安回去。即使真的放弃镜中都市，队友们大概率也是不会怪他的。
但是，都到现在这个时候了，他们已经付出了太多的沉没成本。
白鸟一次次把镜心掏给他，梅雨一次次去镜像领域里替队友死去，还有杭小爱、加油鸭、响沧沙……
大家都这么努力了，回溯早已不只是他一个人的任务。他真的承受得起如此多的人对他的“期望”吗？
如果没有白鸟的话，下一步他该怎么办？
就这么过去了快十分钟，白鸟终于迷迷糊糊地醒了。
他眼神迷离，晕乎乎地问了句：“我这是怎么了？”
吹海流深呼吸，“白鸟，你……”
你先缓缓，待会儿我告诉你发生了什么。
但是话还没说出口，不争气的眼泪就忽然滚了下来，徘徊在他嘴边的那句话也跟着转了个弯，“……你吓死我了……”
白鸟哪见过这阵仗，他慌慌张张地想爬起来，最后却只是勉强抬起了几根手指：“……发生什么事了？你别怕，跟我说说吧。”
吹海流胡乱地擦了擦脸，勉强压抑情绪。
他坐在地上，半倚着背后矮小的床单和床垫子，开始向白鸟说明自己先前回溯的情况。
捋时间线的流程还是和之前一样的，吹海流讲，白鸟听着。
吹海流讲了很久，从他们第一次见面开始，一直讲到上一次回溯的最后一个镜像领域之前。
“……然后响沧沙带走了加油鸭。又过了两天，我们准备到奶茶工坊拉几个人，一起去镜像领域。”
“到了奶茶工坊后，我们……”
——他的后半句话没能说出来。
因为在即将说出口的瞬间，他忽然又感觉到了那股自虚空中而来的锁定的感觉。
就像先前，他在没有使用异能的情况下，试图对白鸟摊牌那次一样。
……现在他的异能已经是开着的了，为什么还会被锁定到？是因为他的异能用得太少了吗？
但如果再使用更多异能的话，他就要变成小猫了。不能以人类形态同白鸟说话的话，信息就更传递不出来……
一滴冷汗滑下脸颊。
为什么？是这个信息不能说吗？它有什么特殊之处？
白鸟还在等他的下文，发现吹海流忽然顿住后，他看起来有几分疑惑，但也没催，就默默等着。
吹海流犹豫了一阵后，决定还是冒险试一试。
这可是他十几次回溯以来，得到的最重要的信息之一了，是实打实能推进他们的探索进度的情报，得想办法传达给白鸟才行。
于是他咬紧牙关，“我们——”
我们遇到了还活着的加油鸭。
正要强行将这几个字念出来的一瞬，他的胸口忽然传来剧痛，仿佛有巨锤落下，砸得他眼前骤然一黑。
一股温热的暖流从腹腔涌了上来，腥甜的味道漫过口腔。
……有点痛。
吹海流恍惚地想着，上次他感受到这种程度的疼痛，好像还是他从自己的原生世界里，被“白魔方”抓取的时候。
那是什么时候来着……原来他已经死去那么久了吗？
过了不知道多久之后，吹海流的视野终于逐渐恢复过来。
他正伏在白鸟身上。白鸟不知道是怎么从床上翻下来的，被子拖到地上，半倚着床，明明自己都坐不稳，还在努力用手臂环着他。
那股疼痛感还在，顺着他的骨头缝往全身淌去。
吹海流甚至一瞬间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胸口被掏了个窟窿。但他又很快告诉自己，那只是先前过量疼痛感的残留。
所以，为什么他说不出后面发生的事情了？明明那是关键信息……
还是说，正是因为它是关键信息，关键到足以撬动镜中都市未来的命运，所以他的“会被无视”的异能才会被镜中都市发现部分异常？
如果是这样的话……
吹海流暗想。
或许他会从某一次回溯开始，突然无法向任何队友透露自己所知的信息了吧。
“白鸟。”他声音很轻，“我没事，白鸟。”
“……这是什么啊，海流哥。”听声音白鸟似乎想要保持微笑，但声音却带着抑制不住的颤抖，“因为我刚刚吓了你，所以你现在也吓我一次，是不是？”
吹海流沉默了一下，“我也是第一次知道，从那往后的事情就不能说了。”
“那你现在知道了。”白鸟说，“海流哥，我们做个约定吧。以后碰见这种不能说的事，你就直接跟我说‘你猜’。”
“听到这种答案，我可能会多问你几次，但你多这么回答几次之后，我就不会问了，我保证。”
“这样，你以后就不需要再告诉我更多事了。有需要我帮忙的，直接告诉我，或者想办法暗示我也可以。怎么样？”
“嗯，好。”吹海流闭上眼睛，用手背蹭了蹭自己唇角的血迹，应答道，“我都听你的。”
两个人在屋子里窝了一天，也研究了一下下一步的行动方针。
“我们还要把我们的信息告知奶茶工坊吗？”
白鸟问吹海流，“如果我们不准备救梅雨，那还要告诉杭姐梅雨要去送死的消息吗？”
吹海流沉默了一下，“去吧，毕竟我们的确知道这个消息了。”
白鸟笑道：“我也这么想！一旦他这一次能想到办法活下来呢，对吧！我跟你一起去！”
吹海流：……
吹海流没有这么乐观。
他只是按部就班地把自己得到的信息告知有可能用得到的人，仅此而已。
第二天，白鸟能行动了，吹海流也觉得自己问题不大，于是他们又到奶茶工坊找梅雨去了。
白鸟讲述了他们这边的时间线，并且明确告知梅雨有一些事情吹海流说不出来之后，梅雨沉默了好一阵子。
他低下头，开了一罐酒。
吹海流想，梅雨大概又要喝酒了。
但是没想到，这一轮的梅雨并没有直接把易拉罐里的酒喝掉，而是把它递向了白鸟。
“尝一口吗？”梅雨对白鸟说道，“算我谢谢你们带来的好消息。”
好消息？吹海流没理解。
白鸟显然也没明白，但他还是接过了那个易拉罐，“什么好消息？”
“在你们来之前，我只知道一个坏消息，那就是我们成功保护封印的概率只有1%。”
梅雨倚着那个啤酒箱笑了笑，“而在你们来之后，我发现，你们的一些行动，似乎并不在我能看到的范围之内。”
“所以……说不定那1%是并不计算你们的概率。说不定，你们真的能创造奇迹呢？”
“有希望总是一件好事。”他又拿起另一个易拉罐，开罐，递给吹海流，“即使是死，带着希望死去也比彻底绝望要好得多……你们就这么继续往前走吧。”
吹海流与他对上视线，看到他那双天青色的眼睛。
梅雨如此说道，“如果我的心脏能换来你们脚下的路，那我就死而无憾了。”
吹海流接过了那罐酒。
酒罐沉甸甸的。
这一回见过梅雨之后，两个人和先前一样留在了奶茶工坊。
几天后，在奶茶工坊调查第一个镜像领域的时间里，吹海流在房间里睡了一天。
从第二个镜像领域出来的时候，面对慌张的响沧沙，吹海流沉默了一下。
……他好像不能直说加油鸭没死。
于是他想了想，尝试绕圈子提醒：“没事的，别担心，她只是中了诅咒。”
白鸟愣了一下，而后立刻接道：“嗯，这好像确实是个诅咒！别害怕响响，没事的，诅咒一般撑过两天就会好！”
吹海流没再说话，他低头看向响沧沙。
响沧沙好像隐约放松了些，但还是咬牙追问道：“你能确定吗？……我不是怀疑你们。但是，你们凭什么能确定？”
“她没有心跳了，我在千维待了也算很久，但我从来没听说过哪个诅咒会有这样的效果。”
吹海流犹豫了一下，试图给自己增加可信度：“我觉得，我在千维待的时间应该比你更久。”
响沧沙抬起眼来，盯紧吹海流，像是要在他脸上盯出一个洞。
吹海流沉默地与他对视。
你相信我。
你相信我，好不好？
但响沧沙显然不是白鸟，和他并没有什么信任可言。最后他只说：“我会去调查你的。你不介意吧？”
吹海流垂下眼：“……没事，你查吧。”
白鸟好像感觉不到响沧沙身上隐约的冷意似的，他继续笑着对响沧沙说道：“响响，你在她身上找一找嘛。既然海流哥都说了是诅咒，那鸭鸭身上肯定会留下什么印记的。”
响沧沙依旧半信半疑。最后，他还是抱起了鸭鸭，准备带她走。
“好。”他说，“两天后如果她没事了，我就和她一起回据点。不然的话，我们就在此作别吧。”
吹海流没拦他。
白鸟则是直接冲他挥手：“嘿嘿，别害怕，不会有事的！后天的时候，我和海流哥给你准备好吃的，等你回来！”
吹海流没说话，只是默默地看着响沧沙的背影。
他没有在怪响沧沙，他只是觉得失望。
第125章 第 125 章
与响沧沙分开后, 两个人这次没有回白鸟的据点，而是干脆回到了奶茶工坊。
白鸟每个一阵子就来找吹海流，问他响沧沙和加油鸭什么时候回来。
吹海流也不知道具体的时间。他只知道, 这两个人会在他们去下一个镜像领域之前回来。
但这并不碍事。白鸟依然很认真地在思考，要给响沧沙和加油鸭准备什么好吃的。
第二天的下午, 他兴高采烈地来敲吹海流的门，要和他一起去厨房准备吃的。
实话讲，吹海流不太感兴趣, 但他又不想拒绝白鸟。
于是他还是被白鸟拖出了房间。
“海流哥, 你知道鸭鸭和响响喜欢吃什么吗？”面对着厨房里的食材, 白鸟问吹海流道。
吹海流自然是不知道的。
白鸟也没纠结：“那我们就随便做吧！”
两个人在厨房里忙了半天，最后居然真叫白鸟准备出一桌好吃的来。食物做好后，他甚至专门用了一个加温道具, 给食物保温。
吹海流觉得有些浪费, 但他也没说什么。
就这么一直等到深夜，那两个人终于回来了。
加油鸭看起来还有几分精神不振，但是一听说有好吃的, 她立刻就打起精神，然后跟着白鸟一起去餐厅了。
吹海流没挪动脚步, 他盯着响沧沙。
……响沧沙说要去调查他。他调查到了什么？应该查不到千维小队的事吧？
响沧沙也在看吹海流。等白鸟和加油鸭上楼去了, 他问了一句：“你是初代？”
吹海流对这个名词有点陌生。
他勉强回忆了一下，好像的确有听说过, 镜中都市管他们小队的人叫“初代异能者”。
于是他点头：“嗯。”
响沧沙惊讶地笑了声，“‘情报贩子’告诉我的时候，我还以为他在开玩笑。”
他拍了一把吹海流的肩膀, “之后可就要靠你了，大佬。”
吹海流：……
吹海流没说话。
他其实觉得自己远远算不上大佬。
吹海流和响沧沙也去了餐厅。一进屋, 他就听到加油鸭问白鸟说：“有没有做咖喱？”
白鸟回答：“没有咖喱欸。你喜欢吃咖喱？”
加油鸭摇头：“也不是，只是响响做的咖喱特别好吃！所以我最近很喜欢咖喱！”
白鸟震惊：“哇！响响会做饭！”
加油鸭大笑着转头：“可不是么——哎响响海流你们来啦！快快快，吃饭啦！我已经等不及啦！”
几个人吃了东西，而后响沧沙再次询问，明天能不能等等他和加油鸭，他们准备去注册搭档。
“欸，你们要注册搭档吗！”白鸟惊喜道，“成为搭档以后，是不是就可以告诉我们你们的异能了？记得跟我们说一声呀！”
“嗯，是啊。”响沧沙点头笑道，“等我们回来就告诉你们。”
上一次他们也去注册了搭档，所以这一回，吹海流也点头同意了。
一天后，镜像领域。
“所以，你试出来你的debuff强度了吗？”白鸟蹙着眉头待在响沧沙边上问他。
响沧沙又把自己搞伤了。他躺在沙发上摆弄着绷带，“80血以上，掉血速度大概一分钟一两点，50血以下一分钟将近10点。50到80点我还没测出来。”
白鸟恨铁不成钢地叹气，而后转头对吹海流说道：“海流哥，这个数字你能不能记一下？下一次回溯直接告诉响响，这样响响就不用去测试了。”
吹海流沉默了一下，“好。”
是了。响沧沙还在被这个镜像领域针对，所以能让他少掉点血就少掉点。
要是他上一次回溯，能注意到这件事就好了，那样的话，现在的响沧沙就不用受这个伤了吧？
说起来，响沧沙好像还会在第二关也掉一次血，可吹海流现在也不知道，响沧沙那次掉血具体是因为什么。
算了。反正，上一次回溯的响沧沙也没有因为那次掉血出事……等这一次他们回来，就问一下吧。
紧接着，等响沧沙稍一调整后，三个人就继续探索镜像领域去了。
响沧沙还是得去那个有八音盒的房间拿资料，因为吹海流和白鸟都很难在没有异能的情况下，独自应付那位boss。
“我们会尽快去找你的，你一定要小心，注意安全！”白鸟再三提醒响沧沙道。
响沧沙胡乱点头：“放心吧放心吧！”
随后，几个人开始了行动。吹海流带着白鸟，火速赶往加油鸭的休息室，找到加油鸭后，几个人又火速去那个有八音盒的房间接响沧沙。
那个房间的门口依然有一个玩偶。吹海流又看到了幻象，这一次，他在幻觉里看到白鸟因为他没有及时传达消息而死。
于是吹海流明白过来，自己现在正在因为没有探听到更多消息而心烦意乱。
幻觉并不能对他产生太大影响。吹海流很快调整过来，加油鸭和白鸟清醒得也很快。几个人接到响沧沙，而后快速回到了休息室里。
“我记得密码，直接去输入就可以了。”吹海流告诉白鸟，“那个房间里有一张字条和一个玩偶。字条的内容我知道，但是玩偶我还不知道它有什么用。”
“总之先去拿了再说！”白鸟眼前一亮，转头就告知加油鸭和响沧沙，“响响和鸭鸭你们两个先休息，我和海流哥再去增加一点通关进度！”
吹海流也没制止。
随后，两个人一起去了那个房间，拿走了玩偶，又迅速通过了第二关的关卡。
休息一晚之后，白鸟和吹海流去第三关，加油鸭和响沧沙去第二关。
吹海流还特意在出发前，告知了响沧沙他会遇到危险，让他小心。但是等他和白鸟通过第三关回来的时候，遇到的依然是那个受了伤的响沧沙。
于是吹海流知道了，即使提前预警，响沧沙依然会在那里受伤，那并不是他提高警惕就能躲避的陷阱。
加油鸭闷闷不乐：“响响是为了救我才被暗算的。”
吹海流没吱声。
加油鸭犹豫了一下，又提出请求：“白鸟，海流，第三关能不能不让响响去？”
这个问题已经在上一次回溯的时候讨论过了，所以吹海流很快回答：“不行的。”
加油鸭于是不说话了。
“没事的鸭鸭。”响沧沙倒是不太在意地笑了声，“听海流的就好，海流是大佬，肯定能带我们过关的。”
吹海流很想否认一下，因为他并不觉得自己有那么厉害。
但是眼看着加油鸭很显然被响沧沙这句话安抚到了，他犹豫了一阵子，还是没出声。
反正，就算这一轮没有救到人，他也能继续回溯。
回溯之后，除了他以外，没有人会记得这一轮发生了什么。
所以，现在只要让队友们安心就可以了吧？
下午，吹海流和白鸟没有去第二关的前置走廊，几个人一起在房间里休息。
——根据上一次回溯的经验，那里什么都没有，只会白白消耗白鸟的体力。
等精力恢复后的第二天，响沧沙和加油鸭要去尝试通第三关了。
吹海流没把加油鸭会在下一关出事的事情告诉响沧沙。
“下一关会消耗很多回血道具，我会想办法去给你们送点儿道具的，你们多坚持一阵子。”他只是安慰响沧沙道，“放心去吧，我会尽力去帮忙的。”
……现在想想，或许他那时候不要这么说就好了。
等响沧沙和加油鸭出发后，吹海流和白鸟稍微商量了一下，而后他发动异能，离开镜像领域，去奶茶工坊那边又拿了一些回血道具。
这一趟来的时候，他就已经提醒加油鸭和响沧沙多带回血道具了，想来他们手里应该也会有一些储备。
吹海流带上装得满满的储物道具，绕了一个圈，从虚无之雾里找到第三关的位置，而后沿着走廊一路向前。
再把这些回血道具带给他们，应该就足够他们能活着通过第三关了吧？
直接进第三关，会到达通关后的那个没有关卡内容的空房间。想进响沧沙和加油鸭正在闯关的房间，得去虚无之雾里找。
好在，变成猫以后，他隔着很远，也能听到从虚无之雾里传来的声音，那是响沧沙和加油鸭在互相对话。他循着那个声音一直向前，想要把手里的东西交给他们。
——但是，就在他终于找到那个房间的时候，他发现有一个会发光的法阵，挡在了关卡的门前。
那阵法作为一个隔绝的概念，将那两个人困死在关卡里面。
吹海流尝试利用异能，让阵法无视自己。
……没能成功。阵法的优先级，似乎比他的异能优先级要高。
于是他等在门外，听着屋里的声音，觉得自己的心脏里好像被塞了一块冰。
等到里面的对话声渐渐安静，等到阵法消散，吹海流终于迈进了关卡之中。
他又回到了那片玫瑰花海里。数不清的花瓣飘飞着，深红色映入他的眼睛，刺得他眼睛生疼。
他听见响沧沙在骂他，说他是最没用的初代。
吹海流觉得他说得对。
响沧沙于是没再多说什么。他“唰”地起身，往第三关前置走廊那边去了。
吹海流在关卡的房间里待了很久，他努力深呼吸，转移自己的注意力，而后踏上回程。
回到休息室，看到白鸟满脸期待地迎上来，问他怎么样的时候，他只觉得心里又一阵堵塞，先前努力平复心情的举动，似乎一瞬间就失去作用了。
吹海流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把情报告知白鸟的。
他有几分害怕地想，白鸟应该不会像响沧沙那样骂他吧。
白鸟的确没有。他只是拍拍吹海流的肩膀，“没事的，至少我们现在知道，想让鸭鸭和响响通过那一关，必须得靠他们自己才行。”
“嗯，不过，还能有什么解法呢？”他摸摸下巴，“会不会有什么特殊道具能带进去用？不如，我们下次回溯的时候，去找梅雨打听一下，有没有类似的道具吧！”
听着白鸟在他耳边说话，吹海流终于感觉自己身上背着的东西好像轻了几分。
他又能喘得过气了。
于是他问白鸟：“响沧沙呢，回来了吗？”
白鸟摇头：“还没呢。说起来，他是不是还带着伤？他身上的回血道具够用吗？”
吹海流：……
白鸟看到吹海流迟疑的神色瞪大眼睛，“那，那我们赶紧去找响响吧！”
【不用找我了。】
吹海流一愣。
这个声音是直接传到他脑海中的，就像……就像boss的通报一样。
但这的确是响沧沙的声音。
白鸟也愣住了，他一转头：“海流哥，是响响的声音吧？”
【吹海流，白鸟。】响沧沙如此说道，【现在，到第四关来。你们不是还要通关吗？快来吧，我在第四关等你们。】
吹海流不解：“为什么是boss通报？”
白鸟立刻起身，“别管了，我们走呀海流哥！得赶紧去给响响送回血道具才行！”
吹海流于是也站起身来。
两个人循着走廊一路向前，最后来到了第四关的大门口，他们打开关卡的大门，确认进入关卡。
一进门，他就看到响沧沙坐在关卡前方一面很高的墙壁顶上，远远地望着他们。
白鸟一见到响沧沙，就急匆匆地上前，“响响！你的回血道具还够用吗！我们这里还有——”
他的话没能说完。
响沧沙冲着白鸟，比了一个射击的手势。
砰！！！
白鸟往前跑的脚步一瞬间顿住了。吹海流眼睁睁地看着白鸟停下脚步，身上爆出一蓬血花来，而后晃晃悠悠地扑倒在地。
发生什么了？
吹海流的大脑空白了一瞬，而后他迅速冲上前，捞起白鸟，把先前回到奶茶工坊的时候拿到的回血道具塞进他手里捏碎。
……但是，血并没有回上来。
一次性被清空血条的时候，血是回不上来的。
白鸟咳了几口血，“异能……我想给响响分点儿，怕分配不合适进cd……就……一直没用……”
吹海流咬紧牙关，“白鸟。”
白鸟断断续续地问他：“对不起……海流哥，我给你……拖后腿了。上一次……我给你镜心……故事讲到哪里……来着？”
吹海流闭上眼，胸膛里流涌着愤怒：“你说，你以前写过歌。”
“对……”白鸟声音越来越轻，“写给一部漫画的曲子……那首歌叫……《夜将尽》。”
“好。”吹海流说，“我记住了。”
镜心的光亮起来了。吹海流在满地的镜子碎片中握紧那颗温热的水晶，又抬眼往响沧沙的方向那边看了一眼。
响沧沙远远地坐在那边，没有发起攻势，也没有过来查看白鸟的状况。他好像在和吹海流对视，又好像没有。
无所谓。
叛徒接下来要做什么，他已经不关心了。
吹海流带上白鸟的镜心，头也不回地钻进了虚无之雾里。
第126章 第 126 章
——第十六次回溯。
“……我？杀白鸟？”
响沧沙先是愣住, 而后斩钉截铁道：“不可能。”
吹海流冷笑：“不可能？你的意思是我在撒谎？”
响沧沙语塞：“不……”
吹海流垂下眼，“响沧沙，算下来, 我一共回来了十几趟，在重复的回溯时间里待了快一年……”
“那么多boss, 那么多机关，谁都没能杀死白鸟，只有你做到了。你可真厉害……你怎么这么厉害呢？”
“……”
他没听到响沧沙的回答。
屋里一时间陷入沉寂, 还是白鸟扯了扯他的衣袖：“海流哥, 别生气, 我觉得肯定有什么隐情……我相信响响不会故意害我的。”
“是啊，他不会害你的。”吹海流忽然笑了声：“那你能不能告诉我，上一回的你为什么死了？”
“海流哥……”
“你觉得他不会害你, 那你就别死啊。你活下来, 我就谁都不怨，我就什么都原谅……”
话说出口的时候，吹海流忽然感到一阵目眩。可怕的漆黑朝他袭来, 视野暗下去的瞬间，他听到白鸟焦急地冲他喊：“海流哥！海流哥——”
等他再度睁开眼, 已经又过去了一天。
“海流哥, 我们明天去镜像领域。”
白鸟坐在他床边，满脸的担忧, “我们这一轮，先尝试不带响响和鸭鸭，而是喊其他人去, 看看他们俩能不能被其他人替代。”
正好，吹海流暂时不太想看见响沧沙, 于是他同意了。
一天后，在镜像领域里，吹海流通过第一关，回到走廊里等待白鸟。
他往虚空里看了一眼——现在他的san值是满的，80/80。
又掉了10点，不知道是在什么时候掉的。
算了，无所谓。
很快，他等到了找过来的白鸟。
“海流哥，没有找到其他人。”白鸟对他说，“看来是不行的，想过这一关，响响和鸭鸭必须得来才行。”
吹海流默默点头。
——第十七次回溯。
“……我？杀白鸟？”
吹海流默默地盯紧响沧沙，看到响沧沙先是愣住，而后想都没想，就十分确信地脱口而出：“不可能。”
吹海流继续盯着他。
响沧沙和他对上了视线。不知道自己脸上的神情是什么样的，原本态度很确定的响沧沙犹豫了起来，“海流，你不是在开玩笑？”
吹海流垂下眼，没看他。
白鸟的声音又响了起来：“海流哥……”
吹海流忽然感到莫名的烦躁。
于是他双手捂住脸，开始深呼吸。
屋里安静了片刻后，加油鸭半信半疑地问：“响响杀白鸟？为什么呀？因为san掉多了？还是被boss控制了？”
响沧沙答道：“我也不知道。”
白鸟思索道：“那，我们想办法确认一下？”
吹海流终于调整好呼吸后抬起眼。加油鸭和白鸟在讨论，响沧沙坐在一边，低头看自己的右手手掌，吹海流没看清他的表情。
“所以，我们今天出发吗？”白鸟问。
加油鸭扭头：“响响，你不是说要去注册搭档吗？要不趁下一个镜像领域之前，我们去千维把搭档的事解决一下？”
响沧沙沉默了一下：“还是算了，等这个镜像领域结束，我们再去吧。”
“如果我当真是因为san值太低才……才杀白鸟的。”他垂着眼睛，“那只要这一次我不掉这个san，就能和先前的做出对比了。”
他好像在难过。
但是吹海流不关心。
几小时后，镜像领域。
“我和海流哥去找鸭鸭，你去拿八音盒……”
话说到一半，白鸟又不太放心地问了句：“你没事吧响响？身上的伤没问题了吗？”
吹海流没出声。
他忘记把响沧沙先前试出来的掉血debuff强度告诉他了。于是，这一回的响沧沙又去试验了一次。
掉的血量可以用道具回复上来，但是重伤后产生的疲惫感，一时半会是不会随着血量回满而消失的。
“没事的，放心吧。”响沧沙轻声笑了笑，“我们还是抓紧时间行动比较好。”
几个人再度开始镜像领域的探索。去找加油鸭的路上，吹海流背着体力不足的白鸟，只听白鸟犹豫着说：“海流哥，能再快点儿吗？”
“我有不好的预感……”他抓紧了吹海流的肩膀，“还是赶紧找到鸭鸭，然后和响响汇合吧。”
吹海流于是默默加快脚步。
两个人接到加油鸭后，立刻组团到响沧沙那边的房间去找他。
房门口依然是那个玩偶。伴随着幻觉，吹海流忽然眼前一黑，剧烈的痛楚涌了上来。
他看到浑身是血的白鸟站在他眼前，反复质问他：
你为什么不救我？为什么不能替我挡一挡？为什么不让我提前把异能用掉？你不是在反复回溯吗？你不是应该什么都知道吗？
这痛楚来得过于猛烈，吹海流花了一阵功夫，才终于清醒过来。等他重新看清周围环境的时候，加油鸭已经先他一步清醒过来。
她猛地开门，往里走了两步后，忽然愣了一下，而后咬紧牙关，继续拖着脚步继续往屋里走，颇有几分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意味。
吹海流也跟了过去。
他闻到了刺鼻的血腥味。
隐隐有所预感的吹海流一步步前进，转弯。房间中央的桌子逐渐转角，露出被遮挡住的另一侧。
……响沧沙沉沉地闭着眼，倒在桌边，身旁流了一大滩的血。
于是吹海流猛地想了起来，这个镜像领域，似乎本来就在格外针对响沧沙。
对了。在先前的回溯里，他每次回到休息室，好像也总能见到一个受了伤后正在处理自己的响沧沙。
但是休息室的响沧沙把血腥收拾得干干净净，所以吹海流还从来没见过他如此狼狈地流这么多血的样子……更没见过他死在这个房间里。
吹海流近乎木然地反思。
是他的错。他因为响沧沙的背叛而过于愤怒，忘记了想通关的话，他们得在这个镜像领域里保住响沧沙的命。
是他大意了。
——第十八次回溯。
“80血以上，掉血速度一分钟一两点，50血一下一分钟将近10点……对吧？好，我记住了。”
吹海流看着响沧沙，“这一回不要让自己提前受伤了。你死一次，白鸟就会跟你一起死一次。”
他轻声问道：“你让他少死几回，好不好？”
响沧沙沉默片刻，点了头。
……几个小时后，吹海流又站在了那个房间的桌前，眼看着加油鸭在响沧沙身旁蹲下来，喊他，推着他的肩膀，要他睁眼。
响沧沙没理她。他的衣袖落在血泊里，黑色被染成更深的黑。
他还是会死在这里。
为什么？
吹海流暗想，或许是他告诫响沧沙的时候，话说得不够清楚，没让响沧沙更重视起来。
下次，试着想办法让他更紧张，更警觉一点。
——第十九次回溯。
——第二十次回溯。
——第二十一次回溯。
没有用。
他的提醒再怎么说，都应该已经到位了，但是响沧沙无论如何都没办法活着离开那个房间。
这就说明，他会不会死，与他够不够重视这件事没有关联。
但明明先前的时候，他是能活着出来的。
为什么？
吹海流疲惫地倚着椅背，闭上眼回忆。
在之前的回溯里，响沧沙开始出事的那一轮，发生了什么新变化……
对了，好像就是从那一轮开始，他和加油鸭不再提前去注册搭档了。
那这一次，让他们去注册完，还原先前回溯中的情况，应该就没问题了吧？
“你们去把搭档注册了吧。”于是，吹海流如此提议道。
一旁的加油鸭愣了一下，而后高高兴兴地凑过来：“也行！响响，那我们先去千维注册一下搭档吧？这样你就能活下来了……反正本来也是要去的，对吧？”
响沧沙没说话。
加油鸭脸上的笑容淡了些，“响响？”
响沧沙垂着眼，抿唇“嗯”了一声。
加油鸭于是也不知道说什么了。
吹海流没在意响沧沙的情绪，听到他答应后，转头就回房睡觉。
好累。
或许响沧沙很难过。但是他也很难过，白鸟应该也很难过，他们都没有精力去安慰其他人了……
吹海流打开房门进屋，关门，而后爬到床上，变成小猫，钻到叠好的被子缝里。
被子里很黑，压着他的时候能带来一种如同虚无之雾一般的舒适感。
砰砰砰。
有人敲门。
谁找他？
还没等吹海流起来，他就又听到了门直接被打开的声音。
哦，应该是白鸟，因为在整个奶茶工坊里，也就白鸟敢这么直接地开他房门了。于是吹海流又把眼睛闭上。
脚步声，脱鞋声。
他身上的被子好像被掀开了一点儿，应该是白鸟在找他。
随后，一只大手忽然伸了进来，按在了他后颈上。
吹海流一下子睁开眼睛：？
“海流哥，我研究了一下。”被子外，白鸟一本正经道，“人类想放松下来太难了，但是小猫咪就不一样了……小猫咪只要被捏捏后颈，好像就会觉得很舒服。所以我来给你捏一捏。”
白鸟的手指捏着他的后颈皮，又蹭了蹭他的后背和后脑勺，“你睡你的，就当做我来给你捏肩膀按摩，怎么样？”
吹海流：……
吹海流很想解释一句，他并不是真的小猫，没有猫的爱好。
但是白鸟的手并不叫他讨厌。所以吹海流想了想，还是没吱声，闭上眼睛接着睡觉去了。
算了。如果这样能让白鸟安心一点的话，也挺不错的吧？
睡意一点点攀升上来。模模糊糊地，他好像听见白鸟轻声对他说：“好好休息啊海流哥。你已经太累了……”
第二天，镜像领域。
让响沧沙和加油鸭提前去注册搭档，会有用吗？
有用。
但有得不多。
“响响，响响——”加油鸭捂紧自己的胸口，蹲下身，捞起响沧沙沾满血腥的一只手。
……用处就是，他们从只能找到响沧沙的尸体，变成了能赶上他还剩一口气的时候。
响沧沙扯了一下嘴角，一字一字地对加油鸭说：“我……连累你……了，少一半……很疼……吧？”
这里不能用道具，回不了血。离得最近的能用道具的地方是休息室，就算全速跑过去也得两分钟。
响沧沙还带着掉血的debuff，他等不了那么久。
他们还是来晚了。
吹海流于是站在一边，默默地等待着。
加油鸭咬着牙，“嗯，是啊。像是心脏被切开了一样。”
响沧沙的指尖很轻地拢了一下。
他好像还想说点什么，但直到失去意识，他都一个字也没能说出来。
眼看着白鸟也凑过去了，吹海流依旧没动弹，他沉默地站着，居高临下地看着。
已经没有额外的情绪波动了。
他的脑海里只有一个想法：又要回溯了。
第127章 第 127 章
——第二十二次回溯。
——第二十四次回溯。
——第二十七次回溯。
“梅雨也不知道哪里有能帮上忙的道具啊……”
白鸟坐在吹海流房间的椅子上思索着, “要不，我们去问问情报贩子吧？问问看，有没有道具能逃课那一关。”
“只要能逃课, 鸭鸭和响响就能活下来，我们就有新的突破了！”
吹海流躺在床上, 目光落在天花板上，没吱声。
他在发呆。
……因为，同样的话, 他已经听了好多次了。
就算能逃课又怎么样？Boss在针对响沧沙, 如果响沧沙根本活不到第三关, 提前考虑后面的事情就没有任何意义。
而且就算到了，他们平安通过了第三关，那第四关的强制pvp又怎么过？
就算pvp也想办法通过了, 后面还有两个镜像领域要探索。那是「预言家」给出的坐标, 可他们还对那两个地方一无所知！
怎么办，怎么办啊？
“海流哥，海流哥？”
吹海流闭上了眼睛。
“好, 你去吧白鸟。”他如此回答道，“我还想睡会儿。”
好累。他不想再做没意义的事了。
“那你好好休息, 海流哥。”吹海流听到白鸟对他说, “这事儿就交给我，我很快就回来！”
随后, 他又听到了房门被打开又关上的声音，门口的脚步声很快远去。
几个小时后，白鸟会回来, 高高兴兴地告诉他，情报贩子说那个道具是存在的, 就在他们要去的第二个镜像领域里。
几天后，他们会翻遍那个镜像领域，发现没有任何一个房间里有看起来能用的道具。
没用的，没意义的，找不到的……
但是，如果白鸟正在做的事情没意义的话，那又有什么是有意义的？
第一个镜像领域，他放弃了梅雨。
第二个镜像领域，他又放弃了杭小爱。
现在是第三个镜像领域了。他已经明确，放弃响沧沙是没办法通关的，可他还没找到能救响沧沙的办法。
……换个思路想，如果现在已经明确，放弃响沧沙是错误的，那他先前放弃梅雨、放弃杭小爱的决定，也是错误的吗？
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犯错的？要从哪里开始纠正？要走上哪条路？
他现在脚下的这条路，走到最后，会通向哪里？
吹海流的视线落到虚空里，只能看到问题的答案藏进了一片虚无的黑。
不要再思考了，到此为止吧。至少他还活在虚假的和平表象中呢，不要做破坏气氛的事，这种氛围不会持续多久了。
先睡一会儿，先睡……
几天后，第三镜像领域。
白鸟扶着沙发站起身来，“……那就这样，我们去找鸭鸭，响响去岔路那边调查。怎么样，海流哥？”
吹海流坐在沙发上，垂着眼。
他们之前，已经试过很多个方案了。
在白鸟的提议下，他们尝试了让响沧沙先去加油鸭那边的房间拿把刀，有了防身的武器再去，还尝试了让响沧沙和加油鸭汇合后，两个人一起进那个房间……
但是，只要响沧沙不是一个人空手去的那个房间，那里的八音盒和密码锁就没有了。
这个boss，就好像知道他们接下来会如何安排人员行动似的，居然会随之调整镜像领域的房间布置。
事到如今，吹海流只能想到，还有最后一种方法没用过。
“不。”他说，“你和响沧沙一起去找鸭鸭，我去那条岔路的房间调查。”
这最后一种方法，就是换个人去。
白鸟一下子愣住了。
“但是，海流哥，你在那个关卡里不能用异能，也不能用道具！”他焦急地试图制止吹海流，“Boss的攻击你躲得开吗？不要犯傻啊海流哥！你要是出什么事，可就真的完了！”
“没关系，试试吧。”吹海流语调平淡，起身朝门口走去，“也没别的办法了，白鸟。”
“所有人都在玩命，我的命也并不比其他人值钱。如果我没成功的话，你就从我身上找那块怀表道具，然后想办法再去回溯吧。”
关上门后，吹海流径直往记忆中的那条走廊而去。
……刚才，白鸟好像在害怕。
他还是第一次从白鸟脸上，看到那样震惊又惶恐的神色，这种情绪从来不曾和白鸟沾边。
他是不是做了白鸟不喜欢的事？但是他已经无暇顾及白鸟的感想了。
总之现在，让他感受一下吧。
吹海流默默想着，如果他能躲得过boss的杀招，那之后他就知道，该怎么把响沧沙从这个死局的房间里活着带出去了。
如果躲不过，他就死一死，死到下一次回溯……
吹海流迈步进门。
刚进来，背后的房门就自己关上了。屋里有一个boss——但那并不是玩偶boss，而是一枚气球。
为什么？为什么他来这个房间遇到的就是气球？
这个房间里的boss，是只有见到响沧沙，才会出玩偶吗？Boss是气球还是玩偶，有什么其他的隐藏机制？
这件事暂时不重要。
眼看着围栏外的气球一个个爆开，一团团金光从四面八方朝他冲过来，boss也开始朝他发射风刃，吹海流终于明白了。
原来如此，响沧沙是在这样的包围圈里和boss周旋，最后被boss杀掉的。
他开始了艰难的闪躲。
其实吹海流的反应速度很快，毕竟是千维小队的侦查员，深入敌营、随时保持警惕，对他来说并不是什么新鲜事。
但是，让非战斗人员去躲这么多流弹，还是有点难为他了。
被第一团金光打中的时候吹海流还在想，等他在后面的回溯里再熟练熟练，应该有机会无伤通关。
紧随其后的，是一次接一次的命中。吹海流眼看着自己的血条被压得越来越低。
直到最后，他的视野彻底暗了下去，迷迷糊糊中他听到了开门声，好像还有人在喊他。
几个小时后，吹海流在沙发上醒过来。睁开眼睛的时候，屋里只有响沧沙一个人在，白鸟和加油鸭不见踪影。
响沧沙坐在房间最里面离他很远的地方，一个人对着墙壁发呆。
吹海流不想和他说话，但又没有别人可问，于是他还是出声道：“响沧沙，白鸟呢？”
听到他的声音，响沧沙才终于转了转方向，告诉他：“白鸟和鸭鸭去下一关了。”
和鸭鸭去下一关？
吹海流愣住了。
啊，说起来……回溯这么多次以来，都是响沧沙和加油鸭一组，白鸟和他一组。像这样拆组的结果，他们还没有尝试过。
“是啊，白鸟觉得你太累了，想帮你找到更多信息。我暂时不能行动，他又着急，所以他就直接拖着鸭鸭就去下一关了。”响沧沙垂着眼，“……下一关，你要和我一组了，海流。”
吹海流沉默。
也好。
先前回溯的时候，只要响沧沙没在那个本该有八音盒的房间里出事，他就会死在第二关。
加油鸭只说，响沧沙是为了救她而死的，但她没有提过具体发生了什么。
这下，他应该能知道第二关具体发生了什么，响沧沙又为什么会死了。
等到白鸟和加油鸭回来后，几个人又休息了一段时间。第二天，吹海流和响沧沙要去第二关了。
这个关卡，需要两个人合作踩机关，帮助对方通关。
一路上都很顺利，本来马上就要通关了。响沧沙先一步接近终点，在关卡的终点大门附近等他。
但是，就在吹海流沿着最后一段走廊跑向终点的时候，就在他跑到半路的时候，响沧沙忽然愣了一下，而后猛地一回头。
眼看着响沧沙逐渐跪倒，像是受了伤，吹海流赶紧冲过来，用钥匙打开通往前方走廊的大门，而后转头来拉响沧沙。
走廊里传来巨石落下的声响。看清响沧沙脚底那个机关的时候，吹海流一下子明白过来。
刚才，响沧沙是踩着那个机关等他过来。如果他躲了暗算他的那些刀，就会松开那个机关，走廊里的石头就会朝吹海流砸下来。
这一关锁异能，吹海流没办法变成小猫躲伤害，那些石头足够要他的命。
换句话说，响沧沙躲了就是吹海流死，不躲就是他自己死。
……响沧沙没躲。
他会在这里选择救加油鸭，也会选择救吹海流。
所以短短几个呼吸的功夫，他便跪倒在地，蜷起身体，滚烫的血发疯似的涌出来。
吹海流把响沧沙背起来，朝着走廊尽头的第三关狂奔。
响沧沙伏在他背上，浑身颤抖。吹海流甚至能感觉到那温热的液体在快速浸透他的外套，像是在他背上浇了温泉水。
味道好腥。吹海流讨厌这种味道。
他又要回溯了吗？
“你就不能稍微躲一躲吗？”吹海流咬着牙问响沧沙，“躲致命伤就行，被命中哪里能减轻伤势你都不会预估了吗？你boss战都能打，这种东西就不会躲了？”
“……”响沧沙好像想说什么，但他一直在抑制不住地吐血，所以始终没能完整地把字说出来。
吹海流继续向前奔跑。
响沧沙搭在他肩膀上的手正在迅速失去力量。短短十几秒过去，那只手就从他肩膀上垂落下去。
直到这时候，响沧沙才终于在他耳边挤出了一句完整的话。
他说，“海流，辛苦……你……了，对……不……起。”
……不知道这句话有什么魔力，吹海流只觉得自己眼前一下子就被水雾模糊了，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辛苦？我？
吹海流闷头往前跑，直到闯进第三关的大门。
新的关卡规则生效了，他赶紧用道具给响沧沙回血。
吹海流特意拿了一个回血量比较多的道具。按理说，这一个道具能回大半管的血，连濒死的人都能立刻爬起来。
但响沧沙没醒。
他依然安静地躺在吹海流的臂弯里，这会儿不再发抖也不再吐血，被刀子穿透过的伤依然留在他胸口，血污在他脸上印下一串刺目的猩红。
这是他选择救吹海流的代价。
吹海流觉得心里堵得难受。他在原地坐了很久，直到身上沾到的血渐渐冷下去。
“……好吧。”
他听见自己说，“我原谅你了，响响。”
第128章 第 128 章
——第二十八次回溯。
“所以照这样下去的话, 第一个副本梅雨会死，第二个副本杭姐会死，第三个副本响响会死？”
刚醒不久的白鸟躺在他自己据点的床上, 听吹海流跟他讲目前遇到的困境。
吹海流没坐在椅子上。现在他坐在白鸟旁边，倚着床头, 怀里抱着他在以前的回溯中，住在白鸟这里时常用的枕头。
是从哪一次回溯开始，白鸟请他来床上坐来着？前两次？前五次？
记不太清了。但他记得自己第一次还有点拘谨, 而现在, 疲惫感已经冲走了他所有其他的情绪。
白鸟据点里没有沙发, 床上的确是最舒适，也最能让人放松的地方。哪怕只借一个角落给他，也足以让他喘口气了。
吹海流像之前一样, 对白鸟半明说半暗示地讲了他到现在为止得到的情报。
因为“加油鸭活着”这件事是不能明说出来的, 而下一个镜像领域里又有很多涉及到她的事，所以吹海流能说出口的情报很有限。
那个镜像领域里发生了什么事，白鸟能猜到多少, 全看他的悟性。
不过显然，白鸟的领悟能力很快, 和先前的回溯中一样, 白鸟几乎能明白他所有的暗示。
“嗯……总之我们现在不提梅雨和杭姐，把重点先放在响响身上, 对吧？”白鸟思索着，“海流哥，其实我有另一个想法。”
吹海流没应声。
他知道白鸟要说什么。
果然, 白鸟又对他提了这件事：“就算响响可能会对我不利，根据你提到的细节, 我还是不觉得响响会背叛我们……这中间肯定有什么隐情吧？”
“所以，我们要不要配合他一次试试？你就假装什么也不知道，我们不提前告诉响响关于鸭鸭的任何额外信息。”
“我们就像第一次那样，进那个镜像领域……然后看看鸭鸭出事以后，响响到底要干什么吧？”
吹海流的目光落在虚空里。
白鸟的这个提议，他拒绝了很多次。
但是，“拒绝”是那个正确的选项吗？
在他犹豫的关头，白鸟又问了一句：“海流哥？”
吹海流依然沉默。
于是，还没恢复多少力气的白鸟努力地伸手，去够吹海流的衣角。
吹海流发了好一会儿的呆，才终于转过头来，垂下眼，与白鸟对上视线。
他开了开口，挣扎着发音：“白鸟。”
白鸟认真地看着他：“怎么了，海流哥？”
“如果一定要尝试的话……”吹海流听到自己的声音带着几分颤抖，“你愿意做我的搭档吗？”
白鸟一下子愣住了，“欸？”
吹海流移开视线，不去看白鸟的神情，“很唐突？但我已经想不到别的办法了……”
“搭档契约能把我的血条借给你，这样的话，就算你遇到危险，血条空了，短时间内也不会立刻死掉，我还有机会给你回血。”
话说到这里，他忽然觉得很难过，“给我个机会吧。一旦你不小心受伤了，给我个救你的机会，好不好？”
一片寂静。
吹海流在这片寂静中，感到一阵迟来的慌乱和紧张，正要说点什么，就听到白鸟一下子激动起来的声音：“搭档？好啊好啊！我们什么时候去注册！天啊，我居然也要有搭档了！”
吹海流：“……”
吹海流又把视线投向了白鸟。
白鸟看起来乐颠颠的，露出一排牙：“海流哥你不知道，以前在千维，看到人家有搭档，我都馋死了！我也想要搭档！”
“但是，在千维遇到的那些想接近我的人，不是想蹭我祝福，就是想蹭我道具。难得认识几个不功利的朋友，还都死得特别快……”
“唉，我就安慰自己，反正人家要搭档，也就是为了能用异能而已，而我本来就不怎么怕用异能，所以没搭档也无所谓……”
“但是果然！我还是想要个伴儿！哪怕什么额外的作用都没有，在镜中都市里，能有个朋友一直陪着，也是很幸福的事嘛！”
他偏过头来看吹海流，碎发挤着脸颊，“嘿嘿，以后我也要是有搭档的人啦！感觉像做梦一样，谢谢你海流哥！”
吹海流没说话。
他想，是我该谢谢你，白鸟。
“哎，海流哥，既然都要成为搭档了，这么重要的事，我们来搞点仪式感吧！”
就在吹海流就要放松下来的时候，白鸟忽然又提议道。
吹海流：？
眼看着白鸟努力蠕动，裹着被子，试图从一条白鸟变成一团白鸟，吹海流想了想，还是帮了他一把，把他拉到床头边坐了起来。
“你想要什么仪式感？”他问白鸟。
白鸟思索片刻，“比如，互相起一个更亲密的称呼？”
吹海流：？？
吹海流犹豫，“什么称呼？”
白鸟盯着吹海流。
白鸟试探着开口。
白鸟：“……小猫咪？”
吹海流感觉自己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停，不要。”
“那，那还有什么称呼呀……大猫咪？黑猫哥哥？猫大佬？猫……”
吹海流绷着脸。
白鸟：“……好好好，不要猫猫！还是海流吧，海流大大！怎么样？”
吹海流：“……”
白鸟两眼放光，“不讨厌对吧，那就这么说定了！那接下来，你给我也起一个称呼吧！”
吹海流：“…………”
吹海流觉得自己好像没有拒绝的余地。
总而言之，第二天的时候，吹海流用掉了阿珊给他的道具，和白鸟创立了搭档链接。
根据他对阿珊和小南能力的了解，搭档链接应该不会随着时间回溯而消失，它会一直存在。
它会在白鸟将镜心给他的时候，扣去他50点san值上限，又在他回到白鸟身边，将镜心还给白鸟的时候，将被扣掉的50点san值上限还回来。
他的世界会不断地崩塌又重组，如同太阳每日东升西落。
为了能继续回溯，两个人没有互通底细。吹海流看着兴奋的白鸟暗想，他和白鸟应该是千维里第一对互相并不了解的搭档了吧。
这对白鸟或许并不公平。
但是白鸟显然并不在乎。链接一完成，他就直接兴奋地扑上来，把脸埋进了他衣服的毛领里。
……吹海流觉得自己的想法好像有点多余。
数天后，第三镜像领域。
响沧沙冲着白鸟，比出那个射击的手势，而白鸟早有准备，他的异能直接抵挡了响沧沙的攻势。
不过，显然响沧沙下的是死手，白鸟被击中后又倒退了好几步，吹海流看到他肩膀冒出血来。
不等他使用道具回复，响沧沙又是砰砰几枪打了过来，白鸟一挥手，几根羽毛夹在指缝间，做出抵挡的架势。
“响响，能不能告诉我？”白鸟隔着大老远的距离问，“你为什么要杀我？”
响沧沙坐在那很高的墙上，“很难理解吗？吹海流害死我的搭档，我就杀他的搭档，这很合适吧？”
白鸟略一思衬，眉头一蹙，正想再问些什么，响沧沙就唐突打断道：“怎么，吹海流，想让我不再针对白鸟吗？那你就亲自来吧。”
他抬起一只手，向着吹海流伸出一只手，“我将这里的场地变化，和你单挑，我们决出胜负吧。顺带一提……”
响沧沙笑道，“如果你愿意束手就擒被我抓走，我可以放白鸟离开这个关卡哦？毕竟……现在成为‘那位大人’的玩偶之后，我已经得到一部分boss权限了。”
话说到这里，吹海流隐约感觉得到，响沧沙又在打量白鸟。
他的雷达立刻示警：事到如今，这个人依然在算计白鸟，不可信！
于是吹海流扭头，低声对白鸟说道：“你别过来。我怀疑，他的目标依然是你，而不是我。正好你受了伤，你就在这边等我——”
紧接着，还没等白鸟对他说什么，关卡里的空间里骤然扭曲，他眼中的白鸟迅速退远。很快，他与白鸟之间隔了大片大片的废墟，白鸟的身影在尽头没了踪影。
总之，先想办法战胜响沧沙。
于是他使用异能，开始寻找机会，但是显然，机会并不是只要找了就会有的。
响沧沙的攻势仿佛雨点一样落下来，不给他半点余地。吹海流不禁想道，响沧沙的异能这么离谱，说不定也是在千维里有名号的异能者……
就在两个人纠缠的时候，白鸟已经长途跋涉了老远，靠近过来。
响沧沙也不恋战，看到白鸟过来后，很快就没了踪影。
吹海流问白鸟该怎么办，“不赢过他，我们就没办法离开这个镜像领域……我确定，他真的会对你下杀手。”
“嗯……好问题！”白鸟思索片刻，“我觉得……海流哥，要不我们继续配合一下响响，比如你被响响抓一抓？”
吹海流：“……”
“既然决定要配合一下试试了，那就配合到底。”白鸟笑道，“舍不得血条，就套不到秘密嘛。响响刚刚不是已经明牌告诉我们，他的确知道了些什么吗？”
吹海流没有拒绝。
毕竟，他们从这个回溯的一开始就决定了，这一轮要配合响沧沙。
几小时后，吹海流被响沧沙绑了起来，带进最后一个关卡，旁观了响沧沙与白鸟在大剧场里的战斗。
实话讲，直到这时候，吹海流依然不信任响沧沙。他觉得响沧沙会对白鸟不利，甚至他已经做了很多被响沧沙再度背刺的心理准备。
直到他等到响沧沙开枪。
……吹海流等到了响沧沙朝他自己开枪。
吹海流认得，那是“恒沙之枪”，是秦老大以前常用的武器，它的效果很霸道，将一个人完全分解，只需要两个呼吸的时间。
响沧沙用那把枪，干净利索地和附身到他身上的boss同归于尽，给他的搭档复仇。
随后，吹海流和白鸟通关了。
意识到响沧沙做了什么的吹海流忽然一阵头晕，连带着浑身剧痛，一下子跪坐下来。
……是了，细想下来，响沧沙有很多破绽。
在最早响沧沙枪杀白鸟的回溯里，白鸟和他还不是搭档。
但是响沧沙这一回里，给白鸟的理由却是“你杀我搭档，我杀你搭档”。这没办法解释他在最初的回溯里做出的行为。
而且，san值掉50点上限，真的会让人忘记复仇的根本目标是谁吗？
小舞剩余不到10点san值，也还记得要保护镜中都市。响沧沙又怎么可能因为san值上限掉到50点，就忘记他的仇人是镜像怪物，把枪口指向队友？
白鸟朝他跑了过来，蹲下身，拉上吹海流的手臂，周围场景一晃，两个人已经回到了镜中都市的建筑里面。
……他的确从镜像领域里逃出来了，可悲哀已经追上了他，包裹住他的心脏，一下子压得他要喘不上气来。
“白鸟。”吹海流声音沙哑，“我……我让他失望了……”
这几个字说出口的瞬间，他忽然觉得眼前一阵阵发黑。
响沧沙的确杀了白鸟一次，但这回，他又拿命救了白鸟一次，甚至还给了他们一个破解镜像领域的突破口。可以说，现在响沧沙和白鸟已经两清了。
但在此期间，响沧沙还在本不该他死去的关卡里死了那么多回，流了那么多白流的血。
响沧沙一次次肯定地告诉吹海流自己不可能背叛，又一次次在吹海流的证词和自己的判断之间，选择相信吹海流。
可那所谓的“背叛”，分明是他在用自己的命，替吹海流的回溯探路。
他为镜像怪物做了局，要引那能看到未来的boss到他身上，在计划达成前，他不能告知任何人。
他祈祷吹海流能信任他、配合他，让他找到boss的死穴，只是吹海流不信他，哪怕他为此拼上性命。
吹海流不信他，可他信吹海流。因为相信了吹海流，所以他在后面的回溯里一直那么难过，他才一直逃不过那两个关卡的死局。
吹海流恍然发现，自己好像已经欠了响沧沙好多条命了。
一瞬间，他好像已经背上了重重血债，他恍惚间又听到响沧沙的声音在他耳边回响，响沧沙骂他说，“你可真是我听说过的最没用的初代了，吹海流——”
“海流哥！海流哥！！”
还在出神的吹海流蓦然睁大眼睛。
——白鸟一把抱住了他。
白鸟抱得很紧，就像是对他施展了定身术一样，吹海流一下子惶恐起来，动弹不得。
“海流哥，别难过。”白鸟非常肯定地对他说道，“我们现在只是在试错而已，所有人都会得救的。”
吹海流安静了片刻。
吹海流问他：“白鸟，你觉得我还配得到原谅吗？”
白鸟回答：“海流哥，你什么错都没有。”
吹海流：“我没有做错事吗？”
白鸟：“那当然！都是镜像怪物的错，和你没有任何关系。”
吹海流把脸埋进白鸟的肩膀，让夺眶而出的泪水肆意滚落：“如果我没有做错事，那我现在的难过，是因为什么？”
白鸟抱着他的手臂又更紧了些：“那是因为我们是朋友，你在为大家的遭遇难过，你不欠任何人，海流哥。”
“所以，在斩断所有绝望的锁链之前，我们还不能认输。”
白鸟在他耳边笑笑，“你听我说，海流哥。响响已经找到了这一关的破局点。‘恒沙之枪’我有所了解，优先级没我高，所以我中一枪是不会死的。”
“我们下一次，只要循着响响走过的路线，找到他拿到的那把枪，然后让我重复他的行动，肯定就能全员存活通关啦。”
“还有杭姐，还有梅雨……其实从你之前告诉我发生了什么的时候，我就在想了，因为依我在镜中都市的经验来看，镜像怪物那群傻逼是创造不出死局的。”
“如果我们专门花费几个回溯，把几个镜像领域里的道具全部拿出去测测效果，知道了每一种道具的具体用途后，说不定很多谜题就迎刃而解了！”
“所有人都会得救的，海流哥。”他说，“打起精神来，相信自己，也相信我吧。”
吹海流闭上了眼睛。
白鸟。
白鸟啊……
他恍惚地想。
我当然相信你了。
如果在这世界上，有谁一定是正确的。
那个人，一定是你吧？
第129章 第 129 章
——第三十次回溯。
白鸟和吹海流每拿到一个道具, 就用常用的道具效果测试方法，测试一下道具的功效。
“海流哥！这个好像是免伤道具！”白鸟兴奋道，“我们的boss战有救了！”
——第三十一次回溯。
“两边的boss都有秒杀技, 就算有了玩偶，也总有一边打不过或者减员？”
白鸟思索着, “要不这样，我先给鸭鸭叠满异能，然后我不进镜像领域, 海流哥你拿到那个免伤道具, 直接拿给响响, 这样应该就没问题了吧！”
——第三十二次回溯。
“免伤道具也扛不住响响那边boss的三阶段伤害吗？这boss伤害也太高了吧！”
白鸟沉思了半天，“还是得想办法削弱boss才行……boss会吃掉玩偶，那玩偶是不是会对boss的强度有影响？”
“玩偶, 玩偶……”他自言自语道, “那我们不给玩偶是不是也可以？给它点儿奇怪的东西试试！”
——第三十四次回溯。
“欸，上一轮发生的事说不出来了？”白鸟惊喜，“那是不是说明, 我们马上就要通关了？快快快，海流哥, 想办法暗示我一下！”
吹海流尝试了半天, 最后他说道：“……你把异能全给鸭鸭，然后自己不用异能, 就可以了。”
白鸟愣住，“我不用异能就可以？”
吹海流点头。
你不使用异能，就会尝试用照相机控制追逐战的玩偶, 他们就有削弱boss的保障了。
你不使用异能，就会在boss战的时候, 发现自己不会随着boss的攻击而掉血，进而发现玩偶免伤的秘密。
……你一定会发现的，因为你可是白鸟啊。
——第三十五次回溯。
吹海流气喘吁吁地站在白鸟边上。
洁白的光柱升起来了，白鸟兴冲冲地握住了吹海流的手，“海流哥！我们通关了！”
“那接下来，就是下一个镜像领域了。”兴奋了一阵子后，他又开始思考，“怎么才能救到杭姐啊？”
吹海流补充道：“我还问过情报贩子，第二个镜像领域里有第三关能让鸭鸭和响响通关的道具。”
“那就都找找吧！”白鸟笑道，“总之，我们现在已经成功跨越第一个镜像领域的难关了，海流哥！回去以后，跟梅雨他们一起好好庆祝一下吧！”
——第三十六次回溯。
“还是没找到吗？”
白鸟努力地睁开眼睛，“真奇怪，那个道具还会在哪里？……会不会，在那个镜像领域里还有其他能储存道具的地方？”
“有可能……”吹海流抱紧了枕头，发白的指尖印在枕头里，“白鸟，你要不要先睡，睡醒了我们再讨论？”
“现在就讨论吧，我没问题的。”白鸟扯出一个笑来，“而且，不想到解决办法的话，你今晚会睡不着的吧？”
吹海流咬牙道，“不会的。”
“会的。”白鸟又闭上眼睛呼吸了几下，“你会害怕的，海流哥。”
吹海流垂下了眼。
“我更害怕你出事，白鸟。”他听到自己说，“每一次我们取得进展，你就更难醒过来，照这样下去的话……”
照这样下去的话，你真的等得到我们取得胜利的那一天吗？会不会等你解出所有的答案，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他回溯得太多了……吹海流暗想，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得在白鸟醒着的时候，赶紧找到答案才行。
“不如这样吧，海流哥。”白鸟提议道，“我们这一次多带一些水，把镜像领域里的所有鬼火都详细调查一遍。”
“记录一下它们的时间和证词，然后去千维安全区，找情报贩子对一下，看看每个人都是谁，能为我们通关提供什么样的助力。”
吹海流不知道这与“拯救杭小爱和加油鸭”之间有什么关系。
但他立刻点头，说了声好。
——第三十七次回溯。
“鬼火们的失忆情况这么严重吗？”白鸟思索片刻，“姑且从剩下的这些还有记忆的鬼火中开始调查吧。”
“海流哥，你觉得有没有可能，情报贩子提到的有用的道具，就在这些鬼火中的大佬和道具商人中的某个人手里？”
“不过，那些大佬们有的也不知道自己手里的道具有什么用。”
他说，“海流哥，我们继续调查，先从道具商人入手，他们基本上会很清楚自己的道具作用的。”
“如果我们能确定，这些人当中没有人拿着合适的道具，那时候我们再去询问那些大佬吧？”
——第三十八次回溯。
“‘小面包’？还真是个奇特的名字！”白鸟感叹道，“总之，能捞响响和鸭鸭的道具已经知道在哪里了，接下来的问题就是……怎么才能把杭姐救出来？”
吹海流陷入沉思。
白鸟也沉默了一下，而后忽然提议：“海流哥，你说，被破坏的‘永恒之书’还能当做道具使用吗？”
吹海流：“……应该不行吧？毕竟我看那道具的损毁程度，大概已经把核心能量释放得一干二净了。”
白鸟叹气：“要是还能用就好了！这东西是这个镜像领域的核心，优先级也比我高。如果能借用‘永恒之书’的力量，说不定我们就可以把鬼火，带去其他的区域了。”
“献祭一个灵魂嘛，反正它们这些死掉的也算得上是灵魂，要是能代替一下杭姐就好了！”
吹海流闻声想了想，“或许，用‘永恒之书’的克星‘旧日之火’的力量试试呢？”
白鸟眼前一亮：“那我们这一回就试试吧！不过，你能拿得到‘旧日之火’吗？”
吹海流毫不犹豫道：“能。”
白鸟睡着后，吹海流一个人离开了据点，前往千维，寻找早已在千维里赫赫有名的医师AS。
吹海流没怎么和他接触过。不过，既然AS是林长慕用沉默之影复制出的自己，想来性格应该也差会不多。
吹海流了解林长慕。林长慕是个怪人，但也是个好人。
他敲响医师的店门时，隐约还能听到店里那人在和谁说话。听到敲门声后，那人喊了声“进”。
吹海流打开房门，就看到医师AS正在放下手里的电话。
这电话和星辰光的那个电话道具有点像，但在配色上又有些细微的差别，显然应该是配套的东西。
吹海流：“……”
他这一趟过来，是不是赶上了什么不太合适的时候？
“小光刚才在给我打电话。”医师回过头来，目光落在他身上，眼睛是稍浅的玫瑰红色，“电话已经挂掉了。你……”
停顿了一下后，他直白道：“你还真是经历了不少事。需要我的力量，对吧？”
吹海流默默点头。
在“旧日之火”面前，过去发生的一切都无处遁形。
“力量给不了你。”医师干脆道，“我救过太多人，力量消耗太大，现在我的镜心已经不完整了。”
“继续分割力量，我很可能会不再是我自己，也许会变成什么丧心病狂的疯狂科学家，成为你轮回里的新变数。你也不希望自己已经摸索出的道路被破坏吧？”
吹海流：“……”
不等吹海流消沉，医师又继续道，“不过，或许得到了我分出去的那些力量的异能者，手里还有的剩。你需要的话，我可以告诉你我都把力量给了谁。”
“而且，我还有另一件事可以告诉你。”
医师道：“先前小光跟我说过，拿走我力量的异能者们做了研究，他们已经找到了将记忆转化为‘旧日之火’的方法。”
“……也就是说，如果你和你的搭档之中，有人愿意付出记忆作为代价的话，也是可以创造出‘旧日之火’的。”
吹海流想都不想，“你把那几个异能者的消息告诉我吧。”
他自己的记忆耗不起，他也不会让白鸟消耗记忆的。
他不接受。
——第四十四次回溯。
“因为找不到其它手里还有火种的异能者，所以你就来找我，要用你自己的记忆合成‘旧日之火’？”
吹海流点头，“你有办法的吧，秦老大？”
黑曜笑道：“我的确有办法，但是小黯，实话说，我已经等你好一阵子了。”
吹海流一愣。
“基地里的小舞叫我给你带个话。”黑曜道，“他说，他答应过给你售后服务，所以，在你向我提出‘合成旧日之火’这个要求后，让我叫你去千维安全区的通行凭证登记处一趟。”
通行凭证登记处？
吹海流思考了一下，“好，我知道了。”
离开黑曜的店铺，吹海流循着记忆中的方向，往登记处走去。
他开门进屋。屋里有一张小凳子，凳子对面的墙壁中央有一个白色的小洞，小洞上挡着一块白色帘子。
“欸，稀客呀猫哥哥。”
墙的对面传来不熟悉的小男孩声音，但却是熟悉的语调，让人一听就能听出，这肯定是燕舞那个小混蛋开了变声道具。
吹海流坐在凳子上，“我现在叫吹海流。”
“好吧，稀客呀海流哥哥。”那声音咳了两声，而后欣喜道：“你终于来啦！我天天闷在这小空间里，都要闷出蘑菇了。”
吹海流冷淡道：“你不是道具吗？”
“真过分，道具就不能无聊了吗？”声音哼了一下，“虽然小可爱的镜心就在我边上，但是它又不会说话。”
“大家还都不愿意搭理我，谁都不来看我。你甚至轮回四十几趟了都没来找过我一次！好无聊，真的好无聊哎！”
吹海流：“……”
是的，没有人猜得到，偌大的千维安全区里，整个镜中都市的核心道具——初代「建筑师」的镜心，居然会被放在这个像门卫室一样的地方。
也没人猜得到，初代「预言家」居然会把自己的镜心留在门卫室这种地方，给千维安全区当保安。
吹海流直言：“你找我有什么事？”
“嗯，有事情要拜托你。”男孩发出笑嘻嘻的声音，“待会儿你进里面来，然后把我手上这颗水晶球拿走，将它送到十年之前的某个镜像领域里去。”
吹海流停顿了一下，“十年前？”
“嗯哼。”男孩笑。
吹海流沉默了一下，“十年前白鸟还没在镜中都市，所以他的镜心回不到那个时候。我即使回溯，也没办法保持记忆……”
“不不不，没那个必要。”男孩笑嘻嘻道，“这一任的「预言家」不是给了你五个坐标吗？你直接到那第四个坐标的镜像领域里去就好啦！”
吹海流愣住。
他没明白。
“第四镜像领域里有时间乱流。”男孩随口说出他还不知道的信息，“你把这颗水晶球丢进我选定的时间乱流里就好啦，它会自己到它该去的地方的。”
吹海流：“……”
吹海流问道：“这和你说的‘售后服务’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那声音说道，“把这个道具送到地方，你就用不到‘旧日之火’了哦。”
吹海流沉默片刻后，说了声“好”。
毕竟，他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他把自己变成小猫，穿过帘子，一路抵达尽头的那个狭小的空间。那个空间只有箱子大小，箱子里有一个玩偶，玩偶倚坐在一块透明的石头旁边，怀里抱着一颗水晶球。
“对对对！”玩偶里发出声音，“你把我怀里的水晶球拿走就好啦！”
小猫犹豫了一下，用爪子扒拉出水晶球，把它抱起来，而后原路返回，回到房间里变回人形，将水晶球塞进了道具栏里面。
“我感觉得到。”吹海流抬眼看向那个小帘子，“那颗水晶球里有你绝大部分的力量，甚至可以当做镜心用了。”
“嗯嗯，是啊。”玩偶的声音道。
吹海流：“能告诉我，你具体要用这颗水晶球做什么吗？”
玩偶也不瞒着，“我要把它送去你的第二镜像领域，让它成为boss怪物的核心。”
吹海流沉默。
那个镜像领域的boss怪物，的确还没有核心。
吹海流：“为什么？”
“当然是因为，这样就能给镜像领域创造一个成型的boss啦！”玩偶笑嘻嘻道，“有了boss的力量，我就会杀很多很多的人，保持我大反派的人设！”
吹海流：“……”
“哎呀，别那么死板。反正那些人怎么都会死嘛，让我蹭个名头不过分吧？”玩偶振振有词道，“而且，我成为boss的一部分，就可以调用boss的力量。”
“就以那个镜像领域的情况，想培养boss，肯定得让boss同化一部分‘永恒之书’的力量吧？”
“到了那时候，什么空间封锁什么优先级，在我面前通通不好使！给你们留一个好用的灵魂易如反掌呢。”
吹海流想了想：“但是那样的话，有了boss，我们想要离开镜像领域，就会多一个boss战环节……而你送过去的核心只是一颗水晶球，一碰就碎了。”
玩偶：“嗯嗯！这不是更方便你打boss战了嘛！”
吹海流：“……战胜boss会破坏水晶球。那么多力量消散掉的话，现在在这里的你，会衰弱到难以维持意识吧？你会死。”
玩偶大笑：“说什么呢海流哥哥，我都死了多少年啦！”
吹海流被玩偶这话憋得沉默了一阵，“你不是要毁灭世界吗？为什么要为镜中都市做到这份上？”
“欸，你在纠结这个呢？”那玩偶声音依然笑嘻嘻：“因为你刚刚说的这句话，还有前半句呀！”
前半句？
吹海流回想了一下前半句是什么，“……你要成为世界上最坏的大反派？”
“嗯嗯！”那声音义正严词道，“你想，如果故事的最后是反派胜利了，那反派不就要变成正派了吗？”
吹海流：“……”
“所以，想成为世界上最坏的大反派，第一要义，就是一定不能赢。”
玩偶理直气壮道，“况且，真叫‘黑魔方’把封印破坏了，不管正派还是反派，最大的那个肯定就是它，而不是我了！这我怎么能同意！你说对吧？”
吹海流：“…………”
吹海流想，他还是一如既往地听不懂这个神经病的奇葩逻辑。
算了，虽然燕舞很混蛋，但他通常不会在这种事上面坑人。
向玩偶讨要了时空乱流的坐标后，吹海流转头准备开始行动。
“啊对了……”
吹海流回过头来。
“海流哥哥。”玩偶的声音又响了起来，“以防万一我确认一下，你知道‘因果之灯’的诅咒是什么吗？”
吹海流一愣：“诅咒？”
“欸，居然不知道——”玩偶提醒他，“记得去找小光哥哥问一下哦？这件事很重要……”
“它很有用的。”它说，“在某个能决定你的好搭档命运的时刻，如果你能回忆起这件事，会节约你一次回溯的机会哦。”
吹海流：……
既然和白鸟有关，吹海流就应了声“好”。
离开登记处后，他转头就去找情报贩子。
“‘因果之灯’的诅咒？”电话里，情报贩子星辰光的声音愣了一下，“哦，原来你还不知道。”
吹海流安静听着。
“‘因果之灯’拥有看透并改写因果的能力。这种能力很强大，因此也有同等强大的副作用……就像阿珊（纠缠之锁）会经常失忆，忘记认识的所有人，还有长慕（旧日之火）说出口的‘过去’，会被这段经历的当事人遗忘一样。”
“你自己身上，不是也有‘善恶之镜’带来的‘情感淡漠’的副作用吗？”
吹海流想了想，“原来那是副作用。我还以为，是因为我冷眼旁观各种事太久，已经没有感情了。”
电话大笑：“怎么可能呢！”
吹海流问：“所以，‘因果之灯’的副作用是什么？”
电话答道：“‘因果之灯’会把能力的持有者自己，推到因果的尽头。”
“因果的尽头？”
“对的。”电话解释道，“因果的尽头是一片虚无，除了‘因果’的概念依然存在以外，只有永恒的死亡和寂静。”
“你应该听说过，小舞永远活不过十八岁这件事吧？每次到达十八岁生日之前，他都需要重新降维，换个新身体。”
“就算这个没听过，那小舞在基地的时候日常就住病房里，这件事你总应该知道吧？”
吹海流沉默。
这事儿他的确知道。
“这也是‘诅咒’的一种体现。因果之灯会平等地给他，还有所有与他有善缘的人带来不幸。”
讲到这里电话笑了声，“所以，小舞和基地里所有人关系都不好。”
他若有所思道，“我还以为你们都知道的……这么看来，他现在和大家的关系，其实是他自己用‘未来视’刻意调控的结果。”
吹海流有点不知道说什么。
他想了想，“你知道他为什么需要你把这件事告诉我吗？这个信息对我来说，会有什么作用？”
“作用？”电话顿了一下，“应该是为了提醒你和你身边可能和他产生非负面关系的人，离他远点儿吧？”
于是吹海流隐约明白了。
……他得提醒白鸟，警惕那个镜像领域里所有的鬼火才行，防止那些鬼火身上有boss的力量，连带着白鸟受到诅咒。
得到答案后，吹海流重新返回了白鸟的据点。
这会儿白鸟还在熟睡，他还不知道，他的搭档已经背着他，接下了初代「预言家」发布的任务，决定抓紧时间去第四个镜像领域了。
吹海流仔细端详白鸟没什么血色的脸。
这样一来，前三个镜像领域的所有难题就都解决了。
可这么多个轮回下来，他每一次来找白鸟归还镜心，都会越发心惊胆战，生怕白鸟再也醒不过来。
还有两个镜像领域。
如果有可能的话，我想尽可能减少回溯的次数，换你更高概率的重回人间的机会。
为此，再危险的地方我也愿意去，我会赌上我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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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鸟又睁开了眼睛。
时间已经是后半夜。窗外一片漆黑，而又在脑子里循环播放了一遍吹海流交给他的这些记忆后，他已经一分睡意也没有了。
乱来。
太乱来了，海流哥。
不吃不喝在这等他，还给了他这么多重量级的记忆。
而且你给记忆就算了，怎么还有好多事都没有提啊！
那几本漫画是怎么回事！画老贼都干了什么！还有你怎么san值就剩10点了！！还有为什么这一轮他变成了萌新！！！
白鸟又在脑子里捋了一遍，觉得自己马上就要爆炸了。
他还动弹不得，翻不了书，不知道自己脑子里这些记忆有没有被画到漫画里！
感觉论坛也要开始发疯了！
受不了了！
海流哥！海流大大！！你的断章是跟画老贼学的吗！！！
第130章 第 130 章
脑子里一团乱的白鸟很快放弃了捋吹海流给他的记忆, 开始扭曲地蠕动。
他艰难地挪动身体，打开了床头灯，然后又挣扎着把自己靠到了枕头上。
就这么点儿动作, 就给他累得气喘吁吁的。
累死了！
又歇了好一会儿，白鸟终于抬起那只能动的手, 从虚空的道具栏里摸出了他的论坛书。
现在这个时间，又不能打扰其他队友休息，所以他只能自己找个方法解闷。
这本自己会刷新的论坛, 就是很好的解闷读物。
让我康康现在论坛里都在聊什么！
这是什么？苦茶子, 不看。
这是什么？苦茶子, 跳过。
这是什么？苦茶子，翻页。
……不是，为什么凌晨三点的论坛里全是苦茶子啊？你们不睡觉的吗？
白鸟又翻了好几页, 才终于找到了他想看的学术论文。
哦不对, 是考据分析帖。
【镜都·剧情分析：整理分析回忆杀里面所有副本关卡】#hot
【楼主：每个人的视角都只有一部分剧情，扒拉考据给我整得昏天黑地（白鸟惊恐.jpg）】
白鸟：……
好好好，回旋镖终究还是落在了他身上——这楼主用的表情包, 正是他在第二个镜像领域里，看到那桶迷之液体时的表情！
算了, 不和表情包计较, 毕竟他也不能钻进书里让那楼主不说话。
可恶！
白鸟继续往后看论文，哦不, 是帖子。
【楼主：从回忆的内容可以推测，镜都的主线就是通关五个副本。
（我们瑶妹主线都没进！路人女主是吧，画老贼出来挨打）（拳头.jpg）】
白鸟：……
白鸟很想跟着复读一句画老贼出来挨打。
但是一想到这人可能是海流哥的老朋友, 他就觉得有点心情微妙。
算了，继续往下看吧。
【第一个镜像领域, 想捞梅雨的话，最大的难题就是两个boss。
先是虫boss。回忆里的鸟大有异能，他给鸭鸭叠满异能，鸭鸭就能硬抗虫boss，这就不算是个问题了。
但是正片的白鸟没有异能。
所以，想让加油鸭从那个boss手里活下来，梅雨就必须得进场，顶掉第一位boss。梅雨会留手，能保住面对他的同伴的命。
而又因为正片的时候，响必须去海流那边给海流挡技能，所以二阶段只剩鸭鸭一个战力能顶上。
（插一嘴，不知道响和海流为什么一定要去那边的看这里：【吹海流把什么东西扔给梅雨.jpg】所以，吹海流当时应该是取镜像怪物正在研制的道具去了。）
那就只能在杭小爱和白鸟之间，选一个面对一阶段boss梅雨。
巧了，我们梅哥生来就怕老婆，鸟大又正好拿到了能送小爱姐去面对梅雨的道具，直接完美达成目标了。
之后是鱼boss。这位boss主要是需要利用相机，卡掉boss三阶段，然后再给鸭鸭带上那个免伤道具，二阶段就稳了。
好巧不巧，也都让鸟顺手就拿了。鸟真的是深思熟虑，即使失去记忆了也是大佬做派啊！】
白鸟：……
实不相瞒，最后这句总结，你不分析的话，我自己都不知道！
【1L：前排插眼】
【2L：插个眼，实不相瞒，看到标题我就感觉到又是个鸟厨来吹鸟了，多吹点儿我爱听】
白鸟：…………
白鸟略过这些围观群众的话，继续往后看。
【5L（楼主）：然后是第二个副本。这个副本机制还蛮简单的，也就是需要大家躲避鬼火并进行调查。
这种副本信息少，怪物多且强，主打一个恐怖氛围。
整理信息的时候，我忽然发现，这个副本在回忆里的时候，其实除了响以外，每个人都给海流和鸟大提供了信息。】
【6L（楼主）：首先是小爱姐。
副本要通关的话，需要找到阵法图，并用旧日之火绘制阵法进行传送。
旧日之火最初在小爱姐手里，再加上没人看得懂阵法，所以小爱姐必须进副本，提供道具，并且提供阵法的原理解答。
然后是鸭鸭。
鸭鸭是轮回里最早打赢卫生间boss的人，她帮海流得到了最初的卫生间里的情报，也就是水的用处。
虽然在后面的时候，鸟大和海流进行全副本鬼魂大清扫，把所有鬼魂都泼了一遍，也遇到了一楼里正片梅雨遇到的鬼火，第二次得到了关于水的情报。
但是没有最初鸭鸭的情报的话，他俩其实根本没有机会和那个鬼火对话。
鸟大就更重要了。
回忆篇的海流提到，他可以直接跑到镜像领域外面去，拿到旧日之火再回来。
但是理论上讲，海流的优先级没有副本“永恒之书”的封锁优先级高，所以他应该是出不去的。
这就是因为，在当时那个周目，海流还没发现这个副本的封锁优先级比鸟大都高，所以他误判了。
由此可见，没有鸟大的话，海流可能连镜像领域和“永恒”的关系都猜不出来，更别提解谜了。
（所以海流，其实你不会压根就不会解谜，也不擅长打架，只会背答案吧？）】
这个括号看得白鸟眉头一紧。
草！
等等，他海流大大通关，其实是纯靠背板？
不会吧？真能有人能把一个月的时间长度内，所有副本解谜，甚至是boss战时的闪躲动作和角度都背下来吗？
太夸张了，他不信！
白鸟又往后看。
【至于响响，他其实在这个副本里全程没和队友汇合过，不知道在干什么。在海流的回忆里，响响也没告诉过海流。
而正片里面，响响是很明确地给了镜头的：他遇到了赤鬼的水晶球镜像，然后听了镜像的话选择留在那个房间里，不去找队友。
那在赤鬼的水晶球被送进这个镜像领域之前，他在干什么？
（我猜，响那时候会不会是被关进独立关卡了？就像第三个副本里的鸟大一样？）（纯瞎猜，勿当真）】
这个问题，白鸟也不知道答案。
【然后是第三个副本。这个本就更过分了。
想让鸭鸭活着出这个镜像领域，就得找到上一个副本里的小面包，从它手里拿到能藏人的道具。
想让响响活着出这个镜像领域，首先不能提前告诉响响他背叛的事儿，其次不能让鸭鸭死。
而想全员存活就得在第四关以前通关，想提前通关就得拿到“恒沙之枪”。
这玩意藏在一个必须一个人带钥匙进走廊，才能看到门的房间里。
从海流视角的时间差来看，响响在鸭鸭死后，把海流一个人留在房间里，回头进了走廊。
他应该就是在那时候拿到了“恒沙之枪”，然后想到了投敌这个歹毒的主意的。
太歹毒了，伤敌一千自损一千，主打一个一换一公平交易】
白鸟：……
哪里公平了！这不是boss一个人换走鸭鸭和响响两个人了吗！！你再重新算算呢！！！
感觉这人有点不太靠谱，往后看了看，这一页好像也没有其他情报，白鸟就又继续翻后面的帖子了。
考据帖真的好少。
……换个说法就是，苦茶子是真的多。
白鸟把这书从头翻了一遍，也没找到什么其他看起来比较有含金量的考据帖了，一翻就是一个带[里]标签的。
眼看着还有几个小时要硬熬到天亮，白鸟犹豫了一阵子，终于还是把目光投向了那些自己没怎么仔细看过的帖子。
不会吧。
他不会沦落到看那些奇怪的发言来给自己解闷的地步吧！
白鸟拧着眉头。
【[里][海鸟]这里是海鸟cp向讨论楼啊啊啊啊看了更新以后我破防了求求你们快来陪我聊天】
白鸟盯着标题。
他抬眼看了一下时间，还不到三点半。
白鸟又低下头，继续盯着标题。
事实证明，无聊真的会给人勇气。
各种曾经论坛同人区冲浪被创的经验在他脑海里打转，但最终，“无聊”还是战胜了一切，他逐渐把视线往下移——
【楼主：呜呜呜受不了了！！！
是这样的，我计算了一下，海流哥回溯第十几趟的时候，鸟大第一次去千维安全区的时候已经被计算了五百多次，也就是说，平均下来每一个轮回去33次左右。
然后不知道你们记不记得，卷二的时候鸟大本周目第一次去千维安全区，被计算了1895次！
也就是说，海流哥至少轮回了57次，才能让白鸟攒下这么多次数！！
更何况，白鸟还自己说了，因为发现千维计算的次数很异常，所以他刻意减少了去千维的次数。
虽然以鸟的好奇心我觉得他不会少去多少次，但是一次也是少。
也就是说，他只有在还没回溯的第一次，是他正常去千维的次数，后面的时候他每一轮都不会去那么多次。
根据这个数据，我估算了一下，结论是，鸟大每一个回溯少去一次，海流哥就会多轮一轮！
呜呜呜海流哥到底轮了多少轮啊呜呜呜这无止境的轮回什么时候才是头！！！可怜的海流猫猫可怜的鸟呜呜呜呜呜我的cp怎么这么命苦啊啊啊啊啊啊】
看完主楼内容，白鸟一时间竟然无言以对。
【1L：草，这也能算，别刀了别刀了呜呜呜孩子要刀傻了】
【2L：草，画老贼刀我就算了，为什么在cp讨论楼里还能吃到刀子我服了啊啊啊啊啊啊】
【3L：呜呜呜呜别算了姐妹别算了，再算我就要死了好难过呜呜呜呜！你们再从字缝里抠刀来鲨我，信不信我再死一次给你们看呜呜呜呜呜呜呜】
白鸟：……
等会儿，cp讨论楼都是这种画风的吗？
别哭了别哭了，他和他海流大大都好好的呢！
深感自己以前好像对cp类讨论楼有什么刻板印象的白鸟继续往下看，下定决心要消除自己的刻板印象——
【7L：我已经调理不过来了，你们不要再刀我了！本来准备写的小甜饼都写不出来了，我现在满脑子都是那个被鸟抱着掉眼泪的海流猫猫TUT】
【8L：捕捉楼上的TU老师！这不是你卡车的理由！说好的xqlttmm呢！我期待小鸟主动上车已经很久了！（太太饭饭饿饿.jpg）】
白鸟：……
什么卡车？自爆卡车？
嘶，等等，应该不是他想的那玩意儿吧？
【9L：wc，当场抓获TU老师！老师快更新！！说好的大do特do呢！！！】
白鸟：…………
草，还真的是他想的那玩意儿。
妈的！
他被这层楼前面的内容蒙蔽了双眼，大意了！！没有闪！！！
救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