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61 章
宋玉从调查机构出来后发现天塌了。
不知道是谁走漏了风声。有许多人守在他接受调查的办公楼外, 对他指指点?点?。指责他败坏了前将军、现总统、伟大的宋思?敏的名声。说他就是个不守夫德的毒夫，该被卖到中?部?做奴隶去。
他对撒旦大人发誓，他这一生从未感受过如此多的恶意。尽管他知道他身边有许多人瞧不起他、背地里没说他好话, 但那些?人碍于他妻子的身份、从来不敢在他面前造次。一时之间，他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处理?这些?扑面而来的恶意。
‘我只是个男人啊！为什么把所有事?都推到我身上？’
‘奴隶制是落后的制度！还好联邦已?经成功将奴隶制取缔。’
宋玉在心底呼喊着, 头一次有一丢丢体会到了中?部?奴隶们的处境。理?解了当年男联会那句‘我们每个男人都有可能变成奴隶’，为自?己曾经怪中?部?男奴自?甘堕落而懊悔不已?。他完全无法想象身居高位的他, 也有被中?下层众多女巫们叫嚣着要让他成为男奴的一日。
他刚回到家?, 还没等缓过劲儿来呢，就接到了他父母的电话：“玉啊，到底怎么回事?啊！你姐姐和你妹妹怎么到现在还没放出来呢！你赶紧去处理?啊！”
“我也才刚出来！我怎么知道！说到底都怪你！要不是你非让我给?我姐妹安排工作，也不会出这种事?，影响思?敏的政绩！”
“好啊你。果然男人嫁出去了, 就是女巫家?里的人了。你是一丁点?没有考虑过你姐妹啊！你要是一个姐妹都没有, 你妻子能瞧得起你？你个没脑子没心肝的东西！再说你姐妹不也是替你们两口子干脏事?吗。到头来好处没收到多少，反倒还把人搭进去了。你姐妹要是有个三长两短, 我非把你也给?送进去不可！”
尽管宋玉能想到他娘家?人会说什么，但真听到这些?话后还是很伤心。他要是不把他姐妹当回事?, 哪里会有什么好处都第?一时间想着娘家?人啊。
他有时候已?经让他妻子很不满意了, 他妻子不止一次提醒他男嫁是男人进入女巫的家?。可出于帮扶娘家?姐妹对自?己也有益的想法，他还是顶着压力咬牙坚持往娘家?捞好处。
说他对不起妻子他都认, 但说他对不起娘家?人他绝对不同意！
他真就不明?白?了，怎么他付出这么多，可到头来还是落得全都是埋怨。他也不想他姐妹被抓啊，可事?情已?经发生了, 他一个男人又能做得了什么呢。
“姨夫，您没事?儿吧。怎么样, 那些?人没太为难你吧。”
看到在他出来后第?一时间匆匆赶到的巫娥，宋玉的眼泪唰一下就下来了。
“孩子，好孩子。还得是你！还得是你有良心。刚刚我给?好多朋友打电话想打听打听情况。他们不是搪塞我，就是干脆不接我电话。这帮没良心的东西！”
良心？她巫娥确实有良心。就是她太有良心，才忘不了中?部?那么多条无辜普通民众的性命。对她好？无非就是想与她们巫家?联姻。所以平时对她态度友善些?，时不时送她点?东西罢了。会把这些?蝇头小利拿出来说事?，也就是这个愚蠢又贪婪的宋玉了。
宋玉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慌乱之下的失言，拉住巫娥絮絮叨叨说着：“你宋姨现在怎么样了啊。还有我姐妹，她们怎么样了啊。我娘家?都快急死了！”
巫娥看出来宋玉已?经慌得理?智全无了。她面上不显，耐心安抚着宋玉：“别?急。宋姨肯定没事?。配合调查后是国会问询。走流程呢，她一时半会儿脱不开身。不过……你母家?那边……最好是做好准备。宋姨好歹是现任总统，就算真有个什么，也有豁免权。不过你的姐妹可就不一定了。虽说总统能行?使赦免权，赦免任何人包括自?己，但这种赦免权也不能随便?使。还没有过这个先例。”
“那怎么能行?呢……我姐妹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爸妈非得生撕了我不可……”宋玉六神无主地呢喃，随后一把抓住了巫娥，显然是把巫娥当成了救命稻草：“孩子，你帮帮我吧！看在咱们迟早是一家?人的份上。你帮我想想办法，你们巫家?势力那么大，肯定能有办法，是不是？”
巫娥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姨夫，不是我不想帮你。你应该也清楚，我们巫家?也卷进去了，不少人都被抓了。为这事?儿，我也是忙得焦头烂额。百忙之中?硬抽出时间来看看你。”
“是。姨夫知道你是个好孩子。”宋玉后知后觉想起了自己还未问巫家?的情况：“她们审问我你们巫家?了。但我什么都没说！就说是正常的生意往来。原来连你们巫家?都逃不脱了吗？”宋玉更慌了，再次抓住巫娥：“可姨夫除了你不认识别的有地位的人了。你帮姨夫想想办法。行?不行?？”
“……这样吧。关你姐妹的地方，我们巫家?正好有能说得上话的人。要不……我想办法让你们家?里人见上一面，或是带几句话之类的。你看这样行?不行?？”
“行行行！太行了！我这就通知我家?里！”
宋玉急急忙忙给自己娘家人打电话，旁边宋玉儿子越来越心慌，总觉得不对劲。在他看来，巫娥有点?太冷静了。不过……也还算正常范畴内。毕竟她们女巫们都是这样，越重要的时刻越镇定，不像他们男人。他更担心的是他父亲的娘家?人，那帮人真没有一个省油的灯，男人的直觉告诉他让这帮人参与没有好事。可他父亲已?经联络了娘家?，将刚刚巫娥说的话全都转达了过去。
巫娥亲自开车带着宋玉和宋玉的娘家?人，一路开到关押宋玉姐妹的地方，忙前忙后地帮着他们一家?人打点?操持，在他们看来巫娥就是妥妥的乘凤快妻。
巫娥打点?一番后，对他们说由于案件的特殊性，想见面是不可能了，最多最多送一张小纸条进去：“没事?，你们就放心吧。我问过了，里面吃喝都正常供给?，环境也不错。你们告诉她们一声不要慌，别?乱说话就行?。咱们在外面慢慢给?她们想办法，等这阵的舆论过去了，总有办法让她们出来。宋姨毕竟是总统，若是想赦免她们，就是一句话的事?。只是名声和政绩上不太好看而已?。”
说者有意，听者更是有心。
宋玉感念巫娥百忙之中?还帮他娘家?亲戚跑前跑后，宋玉的母亲却不像宋玉一样只能看到这么浅显的一层。
先前那一通电话，她儿子已?经说了，宋思?敏绝对不会有事?。宋思?敏倒是没事?了，可她的女儿呢？宋思?敏会救她的宝贝女儿？她看未必！大家?都是女巫，她对女巫的思?维再了解不过了。若是宋思?敏自?己的女儿出事?，宋思?敏会拼尽全力地救。可丈夫的姐妹？如果是她，她肯定不会救。她绝对不会为了这种事?影响自?己的仕途，宋思?敏肯定也是一样的。退一万步，就算宋思?敏想救，宋思?敏也要维持住总统的宝座才能救。在来这里之前，她已?经听朋友说过了，宋思?敏现在被弹劾了。万一被弹劾成功，宋思?敏不是总统了，那还能救谁去啊！
“让我写吧。这个时候，该是我这个母亲做决定。”-
中?部?出身的议员全都跳出来了，动作一致地弹劾现任总统。尽管她们都知道，按照两院中?两个派系的比例来说根本就不可能弹劾成功。
联邦派系的议员竭力帮宋思?敏洗地：“现在没有任何证据，证明?总统对这些?事?情知情。她娶了一个贪婪的丈夫，不代表她要为她丈夫娘家?的行?为负责。我们想我们都知道，丈夫娘家?的问题有多难处理?。”
“哦？是吗？我们刚刚收到消息，她妻子的姐妹说自?己的所作所为都是我们的总统指使的。她们愿意指证总统，只要我们愿意为她们提供控辩交易，削减她们的罪行?。”
“什么东西？？？”
在联邦派系一干人等大眼瞪小眼的时候，林黎望笑容惬意。
她可要提醒自?己的女儿，尤其?是自?己现在重点?培养的小女儿：结姻对象家?庭的重要性。一旦跟蠢货沾上边，使劲儿带都带不起，早晚会被拖死。对了，她还得提醒巫娥那孩子。
她们就是明?知道那一家?子一个比一个认知层次低，这才趁虚而入，趁着宋思?敏无法脱身，全家?连个有脑子的主心骨都找不到的时机，利用话术让她们全家?慌不择路。
无论是巫娥话里话外的暗示，暗示宋思?敏肯定没事?，宋思?敏能救但未必救。亦或是宋玉母亲的“朋友”告诉她宋思?敏被弹劾，想救都救不了。这些?全都是她们在暗地里发力。在逼这一家?子蠢货做出选择。做出有利她们自?身，却不利宋思?敏的选择。
不用看，都知道纸条上写的什么。
无非是嘱咐女儿反咬宋思?敏，想办法洗脱自?己身上的罪名。
纸条上的字迹是宋玉母亲的。
这个决定是宋玉母亲做的。
巫娥只是好心却办了坏事?，信守诺言没去检查纸条内容而已?。
这连困兽斗都算不上，最多是斗蛐蛐。
林黎望都有些?同情宋思?敏了。
宋思?敏作为一大家?子里唯一一只有脑子的野兽孤狼，面对这一窝蛐蛐队友，有再多力气?也使不出去。
想必外界有关《宋玉娘家?人指控宋思?敏》的新闻已?经迅速传到各地了。
对于推翻一个总统来说，这还远远不够。
更别?说这总统背后是整个联邦派系。
哪怕联邦派系的高层女巫现在恨宋思?敏恨得要死，依旧要想办法保住宋思?敏，从而将总统和内阁的席位留在联邦阵营。
林黎望知道不光是没办法把宋思?敏怎么样，想定罪宋玉姐妹都费劲。宋玉娘家?为了保住自?家?女儿，已?经不惜撕破脸了。这种破罐子破摔的情况下，宋思?敏想不保她们都不行?。再说自?联邦成立以来，还从未有权贵阶层被困死在大牢里。宋思?敏也绝对不能怎么样。现在这种程度还远远不够呢。她们要的是民众对联邦政府失望透顶。只有这样，州政府的权力才能复辟-
“你做了什么啊！母亲！”
宋玉绝望地对自?己的母亲大喊，完全没想到自?己一心为了娘家?，却会被娘家?人背刺。
“你这样让我怎么做人，回头我怎么跟思?敏交代啊！你怎么能让我姐妹指控我妻子！”
还不等宋玉的母亲说什么，宋玉的父亲先跳出来说：“你看看你妻子！她有一丁点?想救咱们凤天吗！我们要不这样做，她怎么会救你亲姐姐呢。你不想着你亲姐姐，一心只想着你妻子。她宋家?生得你不成，你这个没良心的东西！”
“可思?敏她还没说什么呢啊！她也没说不救啊！你怎么……”
“她想救早就救了！她可是总统啊！你个蠢货！你缺心眼是不是啊！一个孩子都能带话进去，她宋思?敏难道不行?？她就是没想管咱们，没想管咱家?的凤天凤地你知不知道啊！被人卖了还给?人数钱的东西，你能不能多为你娘家?和你娘家?姐妹考虑考虑。”
“可……”明?明?说结了姻就要处处为妻子考虑的也是他父亲。合着作为一个女巫的丈夫，无论怎么做，都有错。是不是？
“好了，别?说了。”宋玉的母亲不耐烦地打发宋玉：“反正事?情已?经这样了。这么多年，我们家?是捞了些?好处。但风险和骂名也是我们家?背的，我们家?也不欠你们家?什么。你宋玉要是心里没有娘家?，那就回你们宋家?去。以后两家?少交集！”
宋玉娘家?认定宋思?敏大势已?去。
高层人人都知道，出了这事?儿后宋思?敏的政治前途基本完了。宋思?敏根基太浅，家?底也不厚实，无法撑过任何丑闻，更别?说是这么大的丑闻。这届任期过去，宋思?敏会迅速被联邦派系内的老牌权贵们抛弃，再也无法靠近权力中?心。
宋玉的母亲就是看清了这些?宋玉意识不到的问题，这才决定跟儿子和儿妻切割，全力保住自?己的宝贝闺女。
宋玉直到失魂落魄地离开娘家?都没想明?白?，为什么他为了娘家?牺牲了那么多，最后反落得个被自?己娘家?光速切割的结局。
不该是这样的啊……
“孩子，你说我做错了吗？为什么会这样啊。你宋姨难道真的如她们所说，没打算救我姐妹吗？”
在宋家?落难时成了宋家?兼职司机的巫娥深吸一口气?，压下自?己不耐烦的情绪：“怎么会呢。联邦派系的高层确实商量过让您的姐妹顶罪。不过只是顶罪而已?。最后关进去的是谁，还不是咱们一句话的事?。这根本就没有什么需要担心的。是您母亲略有些?短视了。哎，早知道……我就不插手了。我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个样子。”
“我知道你也是为了我好。好孩子，姨夫不怪你。我知道这事?跟你没关系。”
后排的宋玉攥紧了拳头，内心五味杂陈。
原来……男人是真的没有家?的。
他妻子为了保住自?身仕途，不顾万一没办法护住他姐妹的风险，把罪责往他姐妹身上推。
他母亲为了保住自?己的宝贝女儿，不顾他妻子仕途尽毁的风险，把罪责往他的妻子身上推。
而他，他正承受着全世界的骂名！
但凡！但凡有哪一方在做出决定前考虑考虑他这个夹缝中?间人的处境，最后都不会闹到这种境地！
第 362 章
“你还能更蠢一点吗？”
“你们全家?是不是都没有脑子?啊？”
“我怎么会娶了?你这个害人精！”
“我们简直都要?被?你坑死了?！”
宋玉被?刚回家?的妻子?指着?鼻子?一通骂。
他自知理亏, 根本不敢还嘴，只?能低声?下气地哄自己的妻子?：“我也是好心。我也没想到我妈会做出来这种事。我和巫娥那孩子?再三嘱咐我妈，让她告诉我姐妹稳住情绪。谁知道我妈会……”
“好心？好心有个屁用！你们还不如不瞎折腾！你知不知道你那个好姐姐不光反咬我一口, 还吐出来不少巫家?的事啊？我都纳闷依巫家?人的爆脾气，怎么没活剐了?你们这一家?子?！”
宋玉一听自己的宝贝儿妻巫娥家?里?出事了?, 简直比巫娥本人还要?急：“啊？我不知道啊！那孩子?也没跟我说啊！她们家?现在怎么样了?？没事吧？”
“没事个屁！已经抓到一大串巫家?人了?！我们说话?这阵儿，调查组的正?在搜查证据呢。她们家?这次不死也要?脱层皮。你们这一家?子?, 简直要?把我们害惨了?！”
宋玉死死地低下头, 迎接来自自己妻子?的狂风暴雨，为自己害了?自己未来儿妻感到焦虑，担心自己儿子?的婚事会因自己告急。
另一头的巫娥正?在接受来自林黎望的教导：“你家?里?，该清理的那些人都清理干净了?？”
“差不多了?。要?不是有这次的机会，有些手脚不干净的人, 还真不知道怎么处理。”
巫家?家?大业大, 家?族内部难免有些手脚不干净或是起了?歪心思吃里?扒外的人。偏偏这些人占了?个劳苦功高?的名?头，处理起来十分费劲。手段太轻, 这些人不痛不痒地不当一回事。手段太重，又成了?她们巫家?刻薄寡恩影响家?族风评。从一开始巫娥就在林黎望的授意下, 有意引导家?族中?她想除掉的那些下属去跟宋玉娘家?人接触。就等着?东窗事发这一日, 让她们狗咬狗去。
“很好。你要?记着?，自己出手永远是下下策。不到万不得已, 没必要?跟知根知底的人结仇。尤其是这种死仇。你不是手底下干活的那些人，没必要?总是处处下狠手。这边跟曾经的中?部不同，不是同一套规则。你是上位者，要?学会制衡之术, 才?能更平稳地走下去。以?后这种机会还会有很多，多思考, 有什么拿不住的就问我。”
在外界看来，巫家?是这次联邦行贿受贿事件中?损失最?大的一方。巫娥却喜滋滋地对林黎望说：“这手段可比咱们过去直接动手狠多了?，只?见血不见刃，我算是明白为什么咱们中?部当年栽在她们手里?了?。林姨，要?不是你，我真学不到这么多东西。我都不知道怎么感谢你。”
“我们两家?这关系，谢什么谢。你要?是记着?林姨的好，以?后就多照顾照顾你表姐表妹就行了?。你也知道你表姐什么德行，我真的能被?她气死。”
“放心吧，林姨，只?要?我还能喘气，就一定会护住她们。我巫娥说话?算数。”-
联邦政府成立迄今为止的两大丑闻全都跟男人有关。
先是勾引总统候选人兰洁造成联邦政府性.丑闻的，现在又来一个总统丈夫受贿造成贪腐大案的。民众已经认定男人就是一切祸乱的根源，更有甚者已经开始反思当年中?部的思想是不是才?正?确。
联邦一直在压制这些声?音，而林巫两家?一直忍到下一届总统大选的前期才?开始反击。
《贪污受贿的可不止总统的丈夫！》
《总统的女儿是否可以?无视法律？》
《我们“伟大”的总统，难道真的不知情？》
《这一届政府背叛了?全体民众！别妄想逃脱法律的制裁！我们在盯着?你！》
《……》
有关宋思敏女儿的生平被?扒了?个干净。
新闻报道中?详细记录下宋思敏的女儿前半生多么无能，在母亲上任总统后如何摇身一变成为“精英”
最?让普通民众崩溃的是哪怕她有个总统母亲给她提供了?诸多机会，她还是干什么什么不行。
所有的机会都被?她浪费掉了?，最?后行贿的一方不得不直接挂名?让她成为股东，以?免她赔掉更多的东西。
民众都快被?这些报道气疯了?：
“在我的一生中?，我就从来没见过这么无能的女巫！多少底层女巫一生最?缺的就是机会！哪怕只?有一次！只?要?有一次机会，她们就能翻身改变命运！可被?机会淹没的她，竟然一样都没抓住。这简直滑稽！”
“光看这份记录，我就能想到行贿那些人有多崩溃！人家?千方百计想把行贿搞得不那么明显，奈何她这个废物怎么扶都扶不起。最?后不得不搞成这种方式。还有比这更明显的政治献金吗？”
“我早就想说了?，为什么她宋思敏的丈夫做出了那样的事，还能不下台。难道她就没有一点责任吗。现在她女儿也这样。我不信她不知情。”
“我们对联邦太宽容了。这才?助长了?她们的气焰，让她们肆意欺压我们平民。自从与中?部的战争结束，我们就没过上一天好日子?。一直被?高?额赋税压得喘不过气！她们联邦就是想利用我们干掉中?部势力，从而掌握整个世界。我们必须反击！”
“……”
林黎望一马当先，跳出来指控这届总统宋思敏的罪行。提出要?罢免总统，不许总统参与下?*? 届选举。
多年活跃在政坛，让民众对这位来自中?部的议员印象很深。尤其是她早年曾竞选过总统，哪怕不怎么关注政事的民众都知道她的名字。
林黎望面向民众，提出了自己一系列主张。从严查联邦政府贪污腐败，到降低民众赋税减轻民众压力，最?后到降低选举权条件让底层女巫也能参与选举。
民众很快回忆起了?早年林黎望也呼吁过这些事，林黎望现在的这些主张跟当年只?差一个严查贪污腐败。若是当年大家?把林黎望的话?听进去了?，联邦政府也不会走向腐败这条路。
“我明白了?！她们联邦当年就是不想解决这些问题，所以?才?煽动我们跟中?部的战争。战争前她们明明说是中?部害得我们，可战争已经结束这么久了?，除了?联邦高?层越来越富裕、转着?圈搞贪腐，咱们根本就没得到任何好处！”
“我后悔了?！我当年就不该支持联邦！我应该支持中?部！若是战争没有发生，林黎望上台后一定能改变我们的处境！”
“这些我早就知道了?！制定高?额税收规定的是联邦，跟她们中?部有什么关系。你们都是被?联邦洗脑了?，这才?将仇恨转移到了?中?部！该被?消灭的明明是联邦，我们做错了?太多事！”
“选总统前难道都不做人品调查的吗。林黎望关心伤残士兵，一直为伤残士兵捐钱捐物，还数次提案说要?提升士兵待遇。林黎望的丈夫一直很传统，无论到哪言行都很守规矩，还一直在孤儿院做慈善活动。林家?全家?都是道德模范，可宋家?那一家?子?呢。”
“看到宋玉，难道还想不出宋思敏是什么样的人吗。她宋思敏连自己的丈夫都管不好，又怎么可能管好整个联邦。就是宋玉他们这种男人做了?坏榜样，才?让现在人间的男人们贪婪又任性！”
“……”
底层民众是无法意识到这些东西的。联邦派系迅速意识到是林家?在背后带节奏。但完全不明白沉寂许久的林家?，怎么突然跳出来做这些事。
一直以?来，尽管林家?与宋家?关系不算特别亲近，但有巫家?在中?间的原因，双方也绝对达不到交恶的程度。
难道是为了?下一届总统席位？
林黎望又想参与选举？
还不等宋家?让巫家?作为中?间人去问问林家?怎么回事，沉寂更久的男联会和夫男联盟再次跳出来闹事。
“明明是联邦高?层女巫做错了?事，为什么全都怪在我们男人的身上！”
“从当年的兰洁开始，到现在的宋思敏！我们男人究竟还要?平白担多少骂名?！做错事的是宋思敏！是宋思敏的女儿！跟男人没关系！”
“他宋玉一个家?庭主夫，又哪有资格去做出什么决定！”
“停止污名?化我们男人！停止！”
“……”
底层女巫和男人爆发了?一场前所未有的骂战。双方都在针对宋家?究竟是谁在贪污互骂不停。
双方之间的仇恨不是一天两天了?。联邦一直从中?斡旋，尽量平息双方之间的分歧。这类问题谁都不敢碰触。
可林家?竟然主动挑起双方的骂战？
“你真的疯了?！难道为了?炒热宋家?贪腐的事，你要?做到这种程度？”
“有什么事好说好商量不行吗？你知不知道这样对我们全体高?层有害无益！”
“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我倒要?看看，你挑起了?这件事，怎么把这件事平息下去！”
“……”
顶着?部分同僚的骂声?，林黎望正?式宣布竞选下一届总统。
“我从没想到她宋思敏会是这样的人！”林黎望痛心疾首地面对民众发表演讲：“这几年里?失业率一再提升，工资越来越低，税务的重担也从未减轻。无数普通民众过着?生不如死的日子?！可她宋思敏，她竟然跟她的女儿以?及她丈夫一家?子?合谋搞贪腐！她们家?从没有自己的房子?变成了?买下了?个大庄园，联邦官员的收入可做不到这种程度！”
“看看这些证据，这是这届联邦政府和与她宋思敏同一联邦派系的高?官们怎么洗都洗不干净的！她在从贫穷民众的口袋里?、饭碗里?掏东西！我必须站出来！她们的这种邪恶行为必须被?制止！对不起，对不起，我来得太迟了?。”
“我向你们保证，我会改变一切，让底层民众过上真正?有保障的好日子?。我一直是巫魔教最?虔诚的信徒之一，我从未忘记对撒旦大人的保证！我关心你们每一个人，就像撒旦大人关心我们。让我一起携手将世界建成真正?美好的样子?，不到那刻，我们绝对不停！”
林黎望的演讲一如既往，极具煽动性。
无论她走到哪，都要?拿宋思敏全家?贪污说事。
先前宋思敏丈夫贪污能被?洗过去，是因为宋玉是个男人。联邦利用了?底层女巫对男人的憎恶引导民众攻击宋玉而非宋思敏，以?及当年没有更大的势力插手这件事。
现在可不行了?。
林黎望把男联会和夫男联盟扯出来，就是要?让宋思敏无法被?洗掉污名?。再加上林家?以?及中?部势力集体发力，必能把宋思敏钉死，从而让中?部夺权占据从未有过的优势。
第 363 章
林黎望四处演讲, 宋家?急得团团转。
宋玉不管怎么联系自己?未来的儿妻都?没有得到回应，于是将火发到了自己?的儿子?身上：“都?是你！你个废物东西！你也不知道主动点，跟人家?巫娥常联系。一天天跟个木头似的, 难怪到现在为止都?没能跟她结姻！”
平白无故挨了一顿臭骂的宋玉儿子?满肚子?委屈：“不是你说的吗！说她很正派，不像现在很多女巫那?样, 让我好好珍惜。说她中部出身，可能比较传统, 让我别跟外面其他男人一样轻浮, 最好举止矜持！怎么我不管怎么做都?不行啊！”
“你还?敢顶嘴！你……”
“好了！别吵了！你们还?嫌家?里不够闹腾是不是！”宋思敏大喝一声，打断正在争执中的丈夫和儿子?，“她一直跟在林黎望身边，未必不知道这些事。她应该是做出了选择，选择林黎望而不是我们。”
“不, 不能吧……”宋玉完全不相信对她那?么孝顺贴心的未来儿妻会这样做：“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 我觉得咱们还?是应该先联系上巫娥，看看那?孩子?怎么说。”
“你可别觉得了！你那?个杏仁大的脑袋, 你总觉得什么啊。”宋思敏越看自己?丈夫越堵心，在她看来她遇到的所有麻烦都?是她丈夫导致的：“你也不想想你自己?之前干了什么事。巫家?之前被咱们家?牵连, 搭进去?那?么多人力?财力?。你没发现从那?以后她跟咱们家?就没那?么亲近了吗！”
听了这话, 宋玉更?后悔了。不过她还?是不愿意接受事实：“她……巫娥她不像那?么小心眼的孩子?……儿子?！你去?找她去?，你去?, 你去?啊！”-
“男人和男人是不同的。”林黎望在自己?的竞选演讲上提出了自己?的主张：“有些男人……我真的不愿意说他们。他们虚荣、贪婪、懒惰、自私自利。这些男人对家?庭对社会零贡献，简直是新?世?界的渣滓，该被清理干净！”
“对！对！对！”
林黎望的话还?没说完，就得到了来自周围众多女巫的喝彩。许多女巫都?是这么想的。尤其是最近总统家?的新?闻, 更?让女巫们认定男人有问题。尤其是思想，男人们的思想有很大问题, 应该被矫正，被教育。
台上的林黎望话风一转，“但也有许多尽职尽责的男人。他们老实本分?，一心想着家?庭和孩子?。他们的付出我们不是看不见，只是这样的好男人太少太少，少到十分?珍稀。就像我的丈夫。不用我说，你们都?知道我丈夫是多么优秀的男性。”
台下的女巫们一时间?怔愣住，不知道该不该接下这些话。她们对男人普遍是不满意的。可对于林黎望的丈夫她们早有耳闻，她们确实挑不出林黎望丈夫的毛病。
台下的男人倒是感动够呛，想着终于有一个高层女巫能够正视他们男人的付出、对他们男人的付出公开表示肯定。尽管他们觉得辛劳操持家?务的男人是多数而不是少数，但是对于高层女巫来说能意识到他们的付出已?是不易，他们不该也无法苛责太多东西。
台上的林黎望接着说：“我觉得除了降低税收、让民众们过得更?好外，我们也应该对这少部分?优秀男性加以肯定，让他们再接再厉。我们应该严格管制那?些堕落的、贪婪的、淫.乱的男性，纠正他们的错误，让他们重归正途。我相信，当贤惠的、关心家?庭的男人占大多数，那?新?世?界绝对会是另一番截然不同的美好样子?。”
台下的男人们觉得有些不对劲儿。可还?没等细想出来哪里不对劲儿时，就被周遭狂欢的女巫们打断了思绪。
台下的女巫们没太留意前半部分?，但是把后半部分?听得清清楚楚。这就是她们一直强调的、呼吁的、但高层女巫们从来没有当回事过的事：纠正那?些不要脸的、肆无忌惮的男人。他们早就该被处理了！早就该被管一管了！终于有一个明智的高层女巫提出了这件事！至于前半部分?……对于老实贤惠的男人，表扬表扬也行。若是夸一夸，对于他们照好男人学一学这件事确实有益，她们也不是不行。
林黎望不光是这样演讲的，也是这样操作的。她让自己?的丈夫和与她丈夫交好的男人们搞出了一个巫魔教男青年会，组织里面全都?是像她丈夫一样的传统男人。
家?庭主夫们和原本就传统的男人们迅速有了去处。他们积极地拉更?多男人和自家?小辈男青年们加入这个组织。组织里的那些夫男对年轻男人宣传巫魔教、宣传中部的传统、宣传正确的男性思想意志、培养男性德行。平日里凑在一起时的话题全都?是自己?的妻子?、孩子?、家?庭。
林黎望在各个竞选演讲集会上，都?不遗余力地宣传丈夫的组织。巫魔教男青年会，就这么迅速成了大热的男性组织。
凡是有丈夫或儿子?的女巫都?愿意让自己的丈夫加入这个传播正确思想的组织，哪怕这个组织是个收费组织。她们宁可花点钱，也不想自己丈夫或儿子的思想被扭曲。
巫魔教男青年会收钱也不是白收的，他们愿意建立日间?托儿所，帮助主夫们减轻家庭负担。他们愿意出手帮助组织内的男人，帮正常的男人维护正确的权益。他们还?愿意为未婚的男青年找兼职工作，为家?庭困难的他们提供住处。巫魔教男青年会对成员只有一个要求：要求成员们必须是巫魔教的虔诚信徒、愿意将巫魔教的教义?作为人生原则和人生信条、做一个符合教义的传统男性。
不同于另外几个男性组织。男联会是官方?组织，组织内的成员大多有个身居高位的妻子?。夫男联盟和夫男权益协会由于思想与主流思想不同，无法得到大多数男人的认可。两相对比之下，巫魔教男青年会势如破竹。
“瞧瞧，瞧瞧人家?！人家?才是真的注重男性权益！北部的某些男人，我就不说是谁了，一个个的可真有意思。成天瞎折腾，我也没看他们对男性处境做了什么有益的事。”
“一个个地骂人家?中部，说人家?中部压迫男人。人家?可压迫什么了啊！对于正常男人，人家?保护还?来不及呢。你们男人里正常男人太少，也不反思反思你们男人自己?的问题。”
“我看林黎望说得没错！就该把正常男人保护好，把他们跟其他品行卑劣的男人分?开，不该把他们混为一谈。他们跟正常男人比，比不过人家?一根脚趾。”
“要找丈夫，就该找林黎望家?还?有另外几个中部议员家?里的丈夫那?样的。看看北部议员家?里的丈夫都?什么德行。上梁不正下梁歪，这帮议员没一个好东西。不站在我们女巫这边，活该找那?么个糟心的东西。”
“我们必须坚定支持林黎望！如果现在新?世?界的这股歪风邪气再不被制止，那?我们的世?界就完了！男人们迟早都?跟那?个宋玉还?有**和**似的！不是贪婪成性，就是背叛妻子?，再不然就是忽视家?庭！”
“宋思敏，下台！你们一家?子?贪污受贿，赶紧给?我们一个交代！你们联邦要是再包庇宋思敏，就全都?一起下台吧！滚！滚出联邦！把位置让给?真正为民众考虑的女巫！我们不支持你！”
“……”
宋思敏和宋玉的儿子?坐在自家?贷款没还?完的车里，听着满大街对他们家?、对他母亲父亲的骂声，硬着头皮去?找巫娥。
他从来就没觉得巫娥对他有意思。巫娥对他从一开始就保持着礼貌又疏离。他没有他父亲的同款妄想症。不会认为谁都?能看上他，愿意跟他在一起。
他也不想来这一趟。可他父亲在家?连哭带嚎带上吊逼着他，他母亲似乎也走投无路所以没有制止他父亲。他作为宋家?的一份子?不得不出这份力?。
“我……”一张嘴，他才发现没有这么容易。他满脸通红，嗓子?像是卡了鸡毛一样，说不出来一句话。
“你是为了你母亲的事来的吧。”巫娥依旧保持着礼貌的态度，看不出有任何异常之处。
“是……”
“抱歉。我帮不了你。我没有那?么大的能力?。我刚刚收到消息，联邦派系的议员们……不想保你母亲了。如果连她们都?不愿意出手，那?我更?没有什么能做的了。你应该知道，我们巫家?在政界并?不算有实力?。”
他好歹是总统的儿子?，并?不是对联邦结构一无所知。听到巫娥说联邦派系要放弃他母亲，他一下就明白他们家?完了，这件事再没有任何回旋的余地。
“我知道了……”
他刚要走，突然想起什么，下定决心回头问道：“若是没有这件事……你也不会跟我联姻，是不是？”
“怎么这么说？”
“直觉。不知道为什么，我一直觉得你从来就不像我父亲说的那?样，你从来就没想过跟我在一起。为什么？”
为什么？
巫娥很想说因为中部有无数条血债，因为摧毁了中部的她们全家?都?该死无葬身之地。可话到嘴边还?是咽了回去?，只轻飘飘来了句：“你母亲是总统。你应该知道女巫向来看重利益。”她想起林黎望对她的教导，叮嘱她嘴上耍狠没有意义?，除了凭空拉仇恨让敌人警惕，没有任何正向价值。
她不是下位弱者，她有更?大的野心。
她不该让自己?的境界停留于此。
“回去?吧。很抱歉，除了祝福，我没有办法为你和你的家?人做任何事。”
第 364 章
联邦政府公开致歉, 总统宋思敏更是公开表示自己没有约束好?家人，愿意为她家人犯下的罪行引咎辞职，只是联邦政府的交接工作有很?多, 一时半会?儿退不下去。
宋思敏倒是挣扎过。不过她在联邦内的根基太浅，也没有任何资本?能跟别人置换, 让别人设法保下她。她只能接受联邦派系给她安排的路，相对“体面”地退下去。这都?是联邦派系跟中?部派系的女巫达成了协议, 才能让中?部派系的女巫没有硬把宋思敏赶下去。
“就这？就这还叫她们?为我做了许多？”宋思敏在家里大发雷霆：“之前我为她们?做了那么多, 可我让她们?花点?钱帮我压一压舆论，她们?都?不愿意！她们?怎么好?意思说的！我在政策上给她们?一个?个?的家族倾斜，我把她们?塞进了内阁！可我出事?了，她们?竟然这样对我！”
一旁的宋思敏儿子，莫名想起了巫娥那句, 女巫们?向来看重利益。他知道如?果那些女巫没给她母亲足够的好?处, 她母亲也不可能为她们?做那么多事?。无非是等价交易罢了。那些女巫现在还愿意帮她母亲别在任期结束之前下台，确实已经算是为她做了许多, 应该是看在联邦整体风评上才愿意帮助她母亲。可他不敢说。他知道他母亲正?在气头上，听不进去这些声音。
看着?陷入危机、摇摇欲坠的家庭, 他在此刻无比希望自己生而为女。他自认为自己比他姐姐更有脑子。可因为他是个?男孩子, 他只能龟缩在家里，等着?某日巫娥上门, 好?好?表现自己。他无法接触到?家族内的任何生意。就算，就算他没有他姐姐有脑子，又能怎么样呢。他做得再差无非也就是现在这个?样子。
“你，还有你！你也是的, 这么久还没能跟巫娥成功联姻。”宋思敏现在是看谁都?不顺眼，将怒火对准了一旁老实站着?的她儿子：“你说但凡咱们?两家结为姻亲, 她们?巫家能不管咱们?吗！你这么长时间，干什么吃的！一个?女巫都?搞不定，你主?动点?不行？！”
宋思敏的儿子一瞬间从惊愕到?恐惧，鸡皮疙瘩从脚底一路窜到?头皮。
他听到?了什么？他母亲在说什么？他没听错吧？他的母亲、他从小敬重的母亲让他出卖自己？让他像外面那些搔首弄姿的男人一样勾引巫娥，从而早早跟巫家联姻？难道这才是他母亲心底最真实的声音？
他母亲在把他当成什么啊！
难道他是什么可以随便发卖的东西？！
这实在是太可笑了。他的母亲和父亲一直教导他要矜持，不要像外面别人家的儿子一样轻浮任性。可现在又嫌弃他太过矜持，以至于错过了一门重要的联姻。合着?在他父母的标准里，他要做到?在外面足够矜持、在巫娥面前足够搔首弄姿。只有这样，才是她们?内心中?真正?标准合格的男性？
他是个?人啊！他也有感受和情绪！
他不是什么可以随便交易买卖的物品！
“……我，我不敢相信我听到?了什么。母亲！你，你……我……为什么你要这么对我！母亲！”
“我怎么对你？”宋思敏像是听到?了最滑稽的事?：“我给你最好?的生活！我靠我自己的努力奋斗，爬上了总统的位置！你是总统的儿子！如?果我不是总统，你只能烂在底层，随便找个?女巫过一辈子。这是我拼尽全力能给你的最好?的东西！”
“一段婚姻？一段婚姻？”宋思敏的儿子声嘶力竭，几近破音：“这就是你能给我最好?的东西？？？”
“是！显然，你对此没有丝毫感激。你知道婚姻对一个?男人有多重要吗？如?果我不是总统，如?果我们?家像过去，你一辈子都?只能像你爹之前那样，活在社会?最底层，过着?最最艰难的日子！是我，是我凭借我的个?人能力，让你有了更好?的选择，提升了我们?全家的阶级！”
宋思敏的一番话，让她的儿子和丈夫全都?冷静了下来。不是出于认同，而是刹那间意识到?——原来，你一直都?清楚我们?的处境。
“呵，呵呵呵……”宋思敏的儿子觉得自己像是疯了，不知道是该觉得可笑，还是该觉得讽刺。他破罐子破摔，头一次坚定地驳斥：“我姐没有任何商业头脑！她做得最多的两件事?就是：玩稚气未脱的少年和收下别人送她的金银。你把一切交给贪财好?色的她，都?没说让我试着?参与。我难道比她差吗？你甚至连考虑都?没有考虑！”
“你在说什么东西？你是个?男人啊！你见过谁家男人在商场上抛头露面？若是你整日混迹在女巫堆里，你有没有想过你会被人怎样评议？你有没有想过你连巫术都?不会?，你怎么在炼狱怪物横行的世界里保护你自己。”
“我和我姐，我们?从出生起就没见过炼狱怪物！内陆地区明明很?安全，可为什么我们?男人还要受到?诸多限制？”宋思敏的儿子更崩溃了：“你知道吗，我从来就没想过跟巫娥联姻！我也从来不认为她真的想要与我们?宋家联姻！若是想要钱，她们?家有大把的选择。若是想要权，林家难道不比我们?家更有联姻的价值？为什么你们能这么自以为是？难道你们?意识不到?我们?宋家在联邦里屁都?不是，只是一个?被联邦派系里多方利用的傀儡而已？！”
“啪——”
重重的巴掌声，打得他一瞬间耳朵嗡鸣。侧过头，他发现打他的是他的父亲。
“你过界了。”尽管宋玉被妻子的那番话触动、为妻子明知道他的处境却?刻意忽视而感到?痛心，但是他仍然有理智、知道他妻子待他和他的孩子尽心尽力。他儿子越过了红线，他必须制止，以免他妻子放弃了他儿子：“是。我们?家跟联邦内其余家族比什么都不是。可你母亲已经拼尽了全力。你母亲为了我们?的家庭，为了你付出了许多。你不该这么说你的母亲……”-
宋家这边打着?罗圈仗，林家那头个?个?神清气爽。
“林姐，我算是服你了。”联邦内中?部派系的议员们?笑得见牙不见眼：“我说这搞这种组织……别人使劲往里砸钱都?未必能搞起来。你这让别人掏钱还能搞得风风火火。我真是不服不行。”
“你还不知道我。”林黎望也笑着?打趣自己：“我们?林家祖上三代都?是无利不起早的。要是没有钱，反倒往里搭钱，那我还干个?屁！”
“我们?下一步做什么？看你现在的支持率，下一届总统应该是稳了吧。”
“不要掉以轻心。在事?情尘埃落定前，一切都?说不定。我们?接下来……”林黎望思索片刻：“文娱产业，多年来一直被联邦把持。我们?必须培植出我们?的势力。就像当年创办属于我们?中?部势力的新闻报纸一样。起步或许不太容易，但若是你们?信得着?我，愿意赌上一赌，赌我能升任下一届总统，那就跟我一起做这件事?。日后等我上台，绝对不会?让你们?赔钱就是了。”
“文娱产业？做什么？”
林黎望清了清嗓子，“宣传。联邦政府一直宣传她们?北部的价值观，简直都?要把男人们?带坏了。我们?是时候纠正?他们?，传播正?确的观念了。一味的演讲，是起不到?太大作用的。讲得多了，他们?指不定还会?产生逆反心理。我们?必须从文娱产业入手，让他们?明白?什么是对，什么是错。
先拍一部电影，就拍正?常的男人有好?结局、不正?常的男人没有好?结局，看看反响如?何。我已经让我的侄女去找编剧，编出合适的故事?了。未来这类的电影和故事?会?更多，我上任后，也会?把政策往这方面倾斜。成立几个?相关公司，可以把成本?压下来，实现利益最大化。
不光是思想，还有文化。你们?可以想一想，当文娱产业一旦掌握在我们?的手里，那北部所谓的什么潮流趋势，不全都?掌握在我们?的手里吗？我们?说什么是好?，那什么就是好?。我们?说什么是不好?，那就是不好?。这是一块大肥肉，我已经眼馋许多年了。你们?也知道，这么一块大肥肉，一家吃不下去，容易撑死。我想着?跟各位一起分享，不知道各位愿不愿意。”
……
新一届的总统选举正?在如?火如?荼的进行，北部最新上映的一部电影，烈火烹油般激起了所有北部女巫的逆反心理。
电影开场第一个?画面是一段文字：本?片改编自真人真事?真实故事?，出于隐私考虑，影片中?所有名字皆为化名。
电影的内容更是堪称升血压利器：一位贫穷的底层女巫有个?青梅竹马的男友。为了给男友更好?的未来，她选择去参军。她月月都?会?将巫军发下来的军饷寄回?老家让男友攒着?，准备日后结姻。
可她男友看上了路过的贵族女巫，偷偷把钱用来装扮自己，妄想加入豪门成为贵夫。贵族女巫其实一眼就看出来谈吐举止上不得台面的男人是装出来的，但本?着?看乐子的态度，一直戏耍这个?被贫穷女巫视为此生挚爱的男人。
贫穷的女巫脊椎意外受伤瘫痪回?家。发现自己多年卖命的积蓄被花光，一贫如?洗。连治病的钱都?掏不出，只能卧床不起。爱人也早已移情别恋，甚至可以说从来就没真正?在意过这段感情。
最后是贵族女巫发现了一切，狠狠地羞辱了抛弃贫穷女巫的那个?男人。又出于敬佩这名巫军战士为爱人、家庭、国家付出的高贵品格，替她出了治病的钱。
大结局是贫穷女巫的脊椎在治疗和祷告的双重加持下出现了医学?奇迹。贵族女巫的弟弟也爱上了这个?拥有高贵人格但贫穷的女巫，两个?人成功在一起。
……
整整一个?半小时，全都?是让女巫们?血压飙升的情节。只有最后三分钟，给了个?幸福结局。这简直好?比硬逼着?一个?人吃了一个?多小时的屎，然后轻飘飘说其实是巧克力，完全不能压制住女巫们?心中?的怒气。
“这是什么魔幻现实的大结局啊！我看这只有前半部分是真的！大结局一看就是怕我们?生气，编出来的假的结局！”
“这些下贱的男人，他们?怎么不去死啊！我们?在外面累死累活，他们?就只想着?让我们?爆金币。”
“现在的男人，不全都?是这个?德行！总是瞧不起我们?没有钱的女巫，一心想要嫁入贵族家庭，说只有贵族女巫才能给男人一个?家。合着?男嫁中?间还得加个?贵字！”
“这帮男人真的不如?贵族女巫。贵族女巫都?知道体谅我们?这些贫穷女巫，愿意帮助我们?。那些男人就只知道要钱、要更好?的生活、要更好?的待遇！男人都?不行，只有姐妹情谊才靠得住！”
第 365 章
几?乎所?有的女巫都在讨论?这部电影。
无论?哪个阶层的女巫都被电影中最?核心的部分击中。她们自认为自己?为丈夫为家庭付出了一切, 可她们的丈夫不用付出任何?东西就?能将她们艰苦奋斗赚来的一切夺取。那是她们最?深的愤懑与恐惧。
这根本?就?不公平！
她们努力工作，冒着生命危险维持世界的平稳秩序。她们的丈夫就?只是生个孩子，带孩子做家务而已。
“我衣服都穿破了也一直没买新的。我家那个可倒好, 看广告里什么都想买，说?也说?不听。”
“我家那个才离谱呢！每天晚上?我回到家, 他都在呼呼大睡，连夜宵都不知道给我准备。我真不知道他除了出一个肚皮, 生了个孩子, 还有什么用处。”
“终于有人说?这些了！我早就?想说?了，可联邦政府一直在和稀泥。若是我们早点重视，根本?就?不会出现电影里那种真实事件！”
“这帮男的都是惯出来的！人家中部的男人可不这样，一个个的可踏实了，顾孩子顾家, 家务一手抓。我们绝对?不能继续这么惯着他们的臭毛病！”
女巫们凑在一起越说?越气?, 越说?越觉得委屈。尤其是时不时就?有人跳出来说?自己?丈夫是虔诚的教徒，有多好多好, 跟别的男人完全不同。女巫们听到后更气?了，还不得不夸对?方?好运气?。
她们完全没有意?识到：看到广告总想买的丈夫游走在调皮捣蛋的孩子、撒手掌柜的妻子、挑三拣四的长辈之间?, 过于忙碌没有喘息的生活中, 就?没有任何?他自己?能决定的事。为了母亲父亲、为了妻子、为了孩子、为了妻子的母亲父亲，妥协、妥协、还是妥协, 从小妥协到大，再妥协到老，买东西成了他唯一能做出的自主决定。只有在买东西那一刻，他才能感?受到自己?还活着。更别说?妻子虽然不买东西, 但烟酒和跟朋友出去玩之类的开销并不低。他常年的无偿劳动，买点东西只是试图平衡一下自己?就?要不平衡到崩溃的心理。
她们或许能意?识到：呼呼大睡的丈夫, 一整天面对?无时无刻都离不开人、都不能错开眼珠子的幼童已经耗尽了全部的心力。别说?准备宵夜了，连给自己?准备食物的时间?都没有，趁孩子熟睡时做好孩子那份吃食已经是拼尽了全力。雇佣带孩子的佣人，孩子越小薪资越高?*? 是有原因的！他宁可带的是别人家的孩子，起码有薪资，起码雇主愿意?在他做饭时搭把手帮忙看住孩子！他什么都没有，只有妻子抱怨他宵夜准备的不够及时。
这些丈夫们面对?一群真糊涂的和另一群揣着明白装糊涂的女巫将他们打成不合格的男性时，只能自嘲地笑一笑然后继续处理家中那些似乎永远没有尽头的琐事。
不然呢？孩子又哭了。他们总不能把孩子掐死，然后塞回肚子里。真这样做，他们一定会在万众唾骂中被烧死。不然呢？他根本?无处可去。娘家是女巫的娘家，可不是他们男人的容身之处。若是偷偷跑出去没有身份，不光无法找到零工养活自己?，还会被卖到不知道哪个阴沟里。不然呢？跟着那些家境优渥不用担心生存问题的男人去抗议。孩子越大越费钱，稍微有点闲暇时间?他都要接零活补贴家里，哪怕这样一家人活得都费劲，他最?起码要想办法先带着孩子活下去。
至死，他们都未必能有属于自己?的闲暇时间?去思考，思考问题究竟出现在哪里。他们只感?受到羡慕。在某一个恍惚的瞬间?，羡慕那些真正不合格的男性。那些凭借着美貌、身材、年轻、豁得出去的男人，起码人家是真的能得到些实实在在的东西。而他们，他们燃尽了自己?，只换来了妻子的抱怨和嫌弃，还将他们跟他们归类到同一个不合格的阵营。
豁得出去的……
“就?这么堕落下去吧，反正，这就?是男人的命。反正，再差也差不到哪去，最?起码能过上?比之前好的日子。”
豁不出去的……
“那些淫.乱下.贱的男人全都该消失！他们害了所?有男人的风评、该被定罪、被万众审判鄙视！他们才是真正的问题！”-
北部类似的电影和故事越来越多，随着这类电影和小说?的热播，巫魔教男青年会成了整个人间?最?热门的组织。
各家的丈夫都积极加入，以此证明自己?是合格的男性。
一个男人带一个孩子费劲，一大群男人带一小群孩子要容易的多。这个隶属于教会的分支组织将孩子按照不同年龄分类，确保每个年龄段的孩子都能得到照顾。许多加入教会的男人第一次得到片刻喘息，更加坚信这是正确的决定。
“看，就?像我一直说?的，撒旦大人不会辜负每一个虔诚的男性！”林栖看到越来越壮大的组织，心里别提多开心了。他认为他传播了正确的价值，将更多男人拉到了正确的阵营。因为正确，这些男人才能过得比之前轻松惬意。“各位兄弟，我邀请了教母来为我们布道。祷告吧！只有我们洗涤了我们灵魂里的罪恶，我们的灵魂才能幸福永生永世。”
巫魔教男青年会推出了“三有三不”的口号。提出男人应该有：贞洁的身体、虔诚的信仰、仁善的品德。男人不能：不参加教会弥撒活动、不承担传教和社会责任、不正确抚养孩子照料家庭。
这一理念跟众多女巫前所?未有地契合。
不用被孩子绑住所?有时间?和精力的丈夫们不再抓狂，不用面对?莫名抓狂丈夫的妻子们头一次看自家丈夫能顺眼几?分。
林黎望还在竞选演讲上?呼吁女巫们要好好对?待自家变好的丈夫，让越来越多优秀的男性取代那些卑劣的男性。
被改造成功的男人们终于得到了来自女巫们的认可。
在铺天盖地的宣传下，“真正”“不合格”的那些男人迅速成了女巫和“合格”男人的公敌。
北部男士商品的销售额头一次迎来停滞，甚至还有负增长退货的趋势。没有男人能在周遭男人和女巫的围攻中继续做自己?，连平时爱说?笑的男人都要绷紧神经以免被扣上?浪.荡的罪名。
“这是伟大的胜利！”
获得北部中部绝大多数女巫支持，取得压倒性优势的林黎望这样说?着。
“让我们一同将人间?打造成最?完美的样子！”-
唐灵在Hilda的尸体中睁开眼，听到的全都是民?众对?林黎望的赞誉。
“平权总统”“民?主的捍卫者”“践行真正女巫的意?志”
林黎望上?任后将第一把火烧向了联邦内部，打着反腐反贪的名义清理敌对?势力。
早在行动前，她就?在一次又一次的竞选演讲上?为她的支持者打下了思想钢印，反复告诉她的支持者等她上?台后会一定会遭遇政敌的抹黑，因为她与联邦现任高官们思想立场相?斥。
彼时联邦派系的高层女巫们并不知道这种行为会在未来造成多么恐怖的影响。无论?她们怎么去扒林黎望的家族丑事，扒出她花心的姥姥和她那个当面一套背后一套道貌岸然的母亲，扒出她们家族大量蓄奴甚至凌□□隶的丑闻。哪怕证据板上?钉钉，只要林黎望轻飘飘一句谎言，民?众们就?会相?信林黎望而非证据。
“这都是林黎望总统彻查联邦贪官才导致她遭到这种抹黑！她家大业大本?不至于遭此折磨！她都是为了我们！为了我们这些平民?！”
“联邦派系那些人沆瀣一气?做出了那么多贪腐的罪行。总统只是让她们交出贪污掉的资金，不让她们坐牢，她们竟然丝毫不感?激，反倒极力抹黑。就?该把她们都吊死！”
“林黎望总统真是太明智了！若是一味地全关起来，她们才不会交钱呢。总统承诺一定会拼尽一切把钱要出来，搞民?生项目！她是我见?过的最?好的总统，没有之一！”
“再多的抹黑都没有用！我们就?是支持林黎望总统！联邦早就?应该改变了！只有伟大的林黎望能带来这种变革！”
“……”
民?众像是疯了一样，不像过去在投票时选择北部或中部的价值观和生活方?式，民?众更像是支持崇拜林黎望这个人，认为凡是林黎望提出来的都对?民?众都有利。
联邦派系的官员们惊恐地发现，过去的几?十年似乎是白努力了。整个人间?在开倒车，中部传统主义在复辟。
林黎望将内阁成员全部换成了中部派系的女巫；削减联邦政府的预算，恢复各州政府的权力，从而得到各州本?地势力的支持，进而让各州选上?来的参众两院议员全是她的支持者；提名中部的法官为最?高法院的大法官，至此彻底将有行政权的总统和内阁、有立法权的参众两院、有司法权的最?高法院掌握在她一个人的手里。
被民?众评价为平权的总统林黎望——
是联邦成立迄今为止唯一一个实现了集权统治的。
“你知道吗，民?众其实不在乎如何?解决问题……甚至都不在乎如何?才能改变自身的处境。”林黎望教导着巫娥和她的小女儿：“民?众只想听故事。一个……能够满足民?众幻想的、激起带动情绪的、虚幻的故事。谁故事讲得好，谁就?能获得支持。不会讲故事，想做实事解决问题的，由于解决问题时必然会伴随着的苦痛和艰辛……啧，反倒会遭到民?众的恶意?攻击。民?众是愚昧的，所?以民?众需要我们这些精英来统治。无知又短视的民?众，无法依靠自身做出任何?行之有效的决定。”
听到这儿，唐灵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她不得不承认，林黎望这孩子是个集大成者。
先用千百种方?式方?法来充分愚民?，之后再鄙视民?众的“愚蠢”，最?后再宣扬精英阶层统治的合理正当性。
终于，一切都回来了。
这才是她所?熟悉的统治阶级！
第 366 章
联邦内部高层女巫们私底下对林黎望的评价很统一。说林黎望是她们见过的最?两面三刀的总统, 没有之一。她们就?从来没见过任何一个联邦高官能说一套做一套到这种程度。
当着民?众的面说要的打?击特权和贵族政治、推动民?主扩张，背地里搞政治分赃、滥用权力。
当着民?众的面说要维护联邦统一、强调联邦至高的地位，背地里搞分化、用经济手段削弱联邦政府的权力。
当着民?众的面说农业在工业前、大力发展农业让民?众有饭吃, 背地里跟一众盟友将工业产业瓜分了个干净、只有自己?和盟友吃到饱撑。
当着民?众的面说会提振经济、提升民?众生活水平，背地里唯一缓解经济的手段就?是随意发行?货币、搞得经济虚假繁荣反倒造成货币市场混乱。
当着民?众的面说会让民?众拥有属于自己?的土地、自给自足不必动荡无依, 背地里把?巫军打?下来的土地全都卖给了投机者和官员、成功实现了除了底层民?众谁都实现了富裕。
林黎望简直连演都不演，这届总统内阁中：国务卿是中部一个石油公司的董事长、办公厅主任是一个武器公司的董事长、能源部部长是一个电器制造公司的董事长、财政部部长是中部一个州银行?公司的董事长……
“我说人至少……我说女巫至少不能离谱到这个程度！”联邦派系的议员们自恃自己?虽然搞政斗, 但是有底线知道关键时刻大局为重?。林黎望这明显失去了神?志, 是要让整个联邦姓林的节奏。“这样?下去不行?，再不想办法，人间非得毁在她的手里！”
“办法呢？”另一位联邦议员问：“在民?众心?里她可是数一数二的伟人，夸得都快跟撒旦大人齐平了。绝大多数民?众都没有跳出现有维度、从更高维度思考的能力，就?算未来的民?众能从历史中拼出全貌后拥有全局意识、当下也来不及啊。”
“要不……掰了开了揉碎了, 告诉……民?众, 给民?众们说清道明？”
“停！停停停！你这想法简直比林黎望还要疯！等你都讲明白了，那民?众……我们还如何去管理?？我们又哪还有存在的价值！”
“唉……”
“算了。幸好?我们还有保底的制动机制, 一个人最?多担任两届总统。等她林黎望下台，刹车总能踩下去。”-
林黎望尝到了宣传的甜头, 不再拘泥于宣传男人该怎么做男人, 开始试着宣传女巫该怎么做女巫。
她想到了长辈们挂在嘴边的巫魔精神?和长辈们曾提过天启战争期间女巫们的壮举。长辈们口中真实震撼的现场视频她没见过，但不妨碍她砸钱重?现出来。她开始找各家族的老辈和编剧, 改编制作属于女巫的电影。
《天启·终局》这部描述天启前后的影片一经上映，就?得到了人间所有女巫的狂热支持。
影片从一个普通女巫视角出发，拍摄出了天启时人间的惨状和一个又一个女巫们如何抛家舍业、奋勇杀敌。壮观的场景和激烈的动作打?戏看得女巫们热血沸腾，恨不能身临其境。恰到好?处的情绪渲染能很好?地让女巫们共情, 让她们代入自己?就?是影片中那些不得不抛下家人、为大义献身的女巫之一。
上帝和他天使儿子们的懦弱和虚伪在影片中刻画得淋漓尽致，与撒旦和女巫魔们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这才是我们女巫该看的东西！”一位刚从电影院走出来的女巫激动的双手都在发抖：“我听说这部电影是总统大人的授意, 只有她在乎我们女巫的处境，愿意要求电影公司制作出我们女巫愿意看的东西！”
“就?是！除了男人谁会愿意看贵族女巫跟平民?男人的爱情故事。他们也不想想现不现实。”另一位女巫提起这事仍觉得来气：“那些垃圾电影只会腐蚀男人的思想，让他们贪慕虚荣见利忘义！”
“这是新世界以来质量最?高的电影！”另一位光看衣着就?知道家境不太?好?的女巫对采访镜头笑了起来：“我会让我的孩子也来看的。这是真实的历史！我要让我的孩子记住是谁毁灭了世界，又是谁将世界拯救于水火之中。”
“我丈夫竟然完全没看进?去。他说太?吵了，全是打?戏，画面太?血腥太?暴力。”最?后一位女巫满脸嫌弃：“他太?没品味了。我想男人大概只能看进?去那些情情爱爱的东西。”
作为那场战争的亲历者，唐灵也去看了这部电影。她只能说这部打着真实历史改编的电影，真实的部分不到百分之一。
当年?天启战争开始后女巫们并没有起到太?大的作用，是女恶魔们出了更多的主力。女巫们并没有像电影里一样?英勇，当时压根没有那么多女人会巫术。那时候只要尚有人类之身的，无论是女人还是男人全都在被更高等力量的存在天使和炼狱怪物压制。人间惨到不能细想细看细听。
与上帝的天启决战也不是电影里那样?，她跟女巫和女恶魔们联手，激动人心的大场面一同对抗上帝。是她在跟“队友”打一场并不确定能赢的战役，利用了上帝那一家子内讧捡漏，最?后还把?“队友”杀了个干净。要说出主力的……是信了她奉献的鬼话、支持她的、地狱里莫名其妙消失的千千万万男性的灵魂体。
最?后这一part连她都未曾提起，自然压根就?不会有人能知悉。那些被做成了灵魂炸弹后供她吸收，成为她力量一部分的灵魂体们只会被遗忘在历史的长河里……
过去和未来都没有意义，过去的历史和未来的科技从来就?改变不了事情的本质。当下的每一个不同个体才是真正重?要的核心?。可惜个体们永远学不会教训，被欺骗着裹挟着以群体的身份牺牲献祭。
上帝是骗子，她唐灵也是。
林黎望也是如此-
电影的爆火甚至超过了林黎望本人的预期。电影的制作成本并不低，她原想着就?算赔点钱，但只要起到了宣传引导作用就?行?。毕竟搞宣传本来就?是往水里砸钱，没办法的事。谁能想到最?后竟然还赚出了盈余。
她立刻快马加鞭让电影制作公司赶工做出了《荒野镖客》讲述奔走在各个不同地区的女巫们的故事。
一个女巫、一匹马、一把?枪，这就?是荒野女巫们生活中的全部。她们穿着中部西部纯手工制作出来的皮革衣服，服装上重?要部位镶嵌的钢钉彰显着她们时刻都要面对性命危机。似乎永远洗不干净的面庞和身体，更添别样?的野性。
杀戮贯穿整部电影。荒野女巫不是在杀炼狱怪物，就?是在杀人。夺取性命对她们来说是再寻常不过的事，跟吃饭喝水无异。她们还会在各地驿站跟当地的男人调.情，但她们从来不动真情也不留种，徒留遍地碎掉的男人真心?。
荒野女巫有自己?的坚持，侠义。看到遭遇意外的家庭会出手帮助，只打?实力比自己?强的、故意挑衅的对手，从不欺负弱势群体。践行?着巫魔精神?，勇敢无畏、最?爱冒险，不喜安定?。
“浪.女莫非如此！这简直是我梦想中的生活！”看过这部电影的女巫激动得无以言表：“如果不是家庭牵绊着，我也想买一匹马去四处闯荡。可惜，可惜。”
“联邦真的开始注重?我们女巫的感受了，愿意拍我们女巫能看下去的电影！”另一个女巫问：“不知道中西部的手工皮衣有没有卖的，我们女巫也该对自己?好?点，是不是。”
“太?迷人了！”一位不愿意露出面容的男人接受采访：“你确定?会给我打?马赛克对吧。我以后一定?要嫁给一个荒野女巫！她们对我来说实在是太?有吸引力了！”
“哪里能买到影碟呢，我想天天看！”另一位同样?不愿意露出面容、但衣着华贵的男人说：“我真的觉得北部女巫们应该好?好?练习马术了，如果她们都像荒野女巫一样?潇洒有型，让我倒搭都行?！”
真正遇到过所谓荒野女巫的家庭满脑袋问号，不知道现在城市里的人是不是被保护太?好?，没遭遇过现实打?击。
所谓的荒野女巫，无非就?是一帮强盗野痞。遇到电影里那种乐于助人的荒野女巫概率比中奖都低。真遇到荒野女巫大概率被打?劫，一不小心?惹她们生气了还会丢命。
为什么男人会喜欢这种女巫啊？
果然男人的脑子只有杏仁大，全都有病！
林黎望与盟友共同开办的新电影公司赚得盆满钵满，还成功将优越感、使命感、神?圣感塞进?了民?众的脑袋里。
她们是女巫，是天选，是唯一。
她们是人类的拯救者，有更重?要的任务需要她们去拼搏、去奋斗、去努力。
她们的世界绝对不局限于小小的家庭，不该整日面对又哭又闹的丈夫和孩子。她们该像电影里的女巫一样?过着潇洒恣意的生活，着眼于整个世界而非眼前的苟且。
世界是她们的，只要她们愿意。
唯一对这些电影不高兴的，只有夫男联盟和夫男权益协会的成员。
他们发现女巫们更加不着家了。
若是从前还有少部分女巫愿意帮男人搭把?手带孩子，现在女巫们开口便说这不是一个女巫该做的活计。
他们发现女巫们对丈夫的不满也有加剧的趋势。
若是从前女巫们只会露出不耐烦的表情嫌弃自己?的丈夫，现在女巫们都直接开口说是丈夫耽误了她们的一辈子。
“还有天理?吗！”一位夫男联盟的成员气到失语，了吧了吧半天才找回?自己?的语言系统：“她们要是真有电影里那实力，早就?成就?一番伟业了吧！哪里还会过着现在她们嫌弃的日子。”
“就?是啊，从新世界开始有那么多的机遇，她们一个没抓住。早年?也不是没有一穷二白的女巫加入巫军最?后变成高层女巫的。她们自己?没能耐，就?知道怪我们男人。”
“凭什么都是浪字。浪子就?是说男人淫.荡下.贱，浪.女就?是褒奖啊！不是，双标还能双标到这种程度吗？为什么人们默认女巫就?能做浪荡的事。”
“我们必须做出改变。你们没发现吗，女巫们越来越坏了。她们仗着我们没有反抗的实力，一再踩着我们的底线。我们的底线已经越来越低了。这种侵.犯底线的行?为是永远不会终止的，除非我们反抗到底。”
“你说得对。但，谁会同我们一起，给予我们支持？女巫是女巫。但男人是中部男人与北部男人，是高层富裕家庭的男人和底层贫苦家庭的男人，是合格的男人和不合格的男人，是认同合不合格理?念的男人和不认同合不合格理?念的男人，是圣洁的男人和淫.荡的男人……我甚至数不清，我们有多少种理?念相斥。我们，从何处开始？”
第 367 章
“我?们不能帮助所有男人?。但至少……我?们可以帮助我?们自己。”
家境还算优渥、不用为生存发愁的部分男人?们渐渐开始汇聚到一起。他们早就为家庭内部资源的不合理分配感到愤慨、却又?对此无能为力。
他们并不觉得自己比女巫差, 除了武力值。可绝大?多数女巫跟他们一样，一辈子都未必能见到炼狱怪物一次。拿这些?极端情况说事，他们并不觉得有任何意义。真到了炼狱怪物攻破防护罩毁灭世界那种极端情况发生时, 绝大?多数没受过?专业训练的女巫还不是跟他们一样都只?能等死。受过?专业训练的巫军或许能够存活或者反杀，他们普通男人?和?普通女巫的区别最多是坚持五秒死还是坚持六秒死。
就一秒的差距！
这一秒的差距, 难道就为要让所有男人?永远低于所有女巫一等、始终停留在二等公?民的位置？
这根本就不公?平！
更何况撒旦大?人?曾经亲口说过?人?人?平等。许多男人?口口相传，从未忘记。连女巫们都不敢否认这一点。
他们男人?难道不算人?吗？
悄悄聚在一起的男人?们说着各自的主张：
“我?们需要更完善的继承权制度。哪怕是家里给了我?们土地?和?财产, 这些?资产也要在结婚时转移给我?们的妻子。那家里怎么可能愿意把财产分给我?们。更离谱的是我?邻居丧偶, 他妻子死后，他只?能保留一部分妻子的财产，剩下的大?部分财产都被他妻子的家族收了回去。这对他跟他的孩子根本就不公?平。”
“选举权永远是重中之重。只?有我?们能投票，她们才会?重视我?们。我?们才能让对我?们有利的法案推行?。”
“还有就业权。太多太多的工作不让我?们男人?参与。根本就不是因为我?们不行?。需要我?们的时候就让我?们顶上去，不需要我?们的时候就将我?们赶回家去。然后还要说我?们的文化?素养和?科学素养不行?。”
“这个受教育权有关系。女巫的学校跟我?们男校教的根本就不是一样的东西！她们学习认字、学习科学技术、学习巫术, 但我?们男人?……我?们在男校里学缝纫, 学厨艺，学不同的污渍要用哪种对应的东西清理！我?们必须学习跟她们同样的知?识。”
“……”
他们亲身经历了太多太多的不平, 他们在身边亲眼?见到了太多太多事。
他们不能理解为什么一个女巫被坑一次就能拍成电影引爆整个人?间?、被万众讨论，无数的男人?无时无刻都在被坑还无人?能识、只?有他们自己知?。
“该做出改变了。看看她们女巫现在说的话, 做的事。如果我?们再不下定决心, 她们迟早要把北部变成曾经中部的样子，让我?们所有男人?都成为奴隶！”
意识到危机的男人?们揭竿而起, 决心改变自身的处境。
他们聚集在议会?的门口，举起人?人?平等的横幅，要求男人?也要选举的权力，骂现任总统林黎望是女皇, 说她要恢复封建的皇室君主制度，搞独裁统治。
大?量的底层女巫们受教育程度和?认知?水平并不如这些?来自中上层家族的男人?, 所以听到这话的第一反应是：男人?果然全都脑子不行?。听听这是什么话，这符合最基本的逻辑吗。
“他们在说什么啊，他们都没有基本政治常识吗？我?们现在的制度是三权分立。这种制度防的就是专制！听说末世前也是这样的。如果这种制度不好怎么可能直到邪神毁灭世界前都在顺畅运行?。”
“但凡他们提到我?们的制度效率低下，我?都会?高看他们一眼?。我?们这三个权力机构相互制约，所以会?导致决策过?程复杂，一件事或许要拖很久都没办法解决。但我?觉得这是为了预防专制形成所必要的牺牲。”
“男人?一思考，撒旦就发笑。他们是怎么敢把撒旦大?人?拿出来说事的啊。他们是不是忘了就是他们男人?导致的世界毁灭，导致撒旦大?人?力量尽失到现在都生死未卜。如果他们拿女巫之神出来说事也就算了。女巫之神不会?死，最多沉睡。可撒旦大?人?是会?死的！还是被他们男人?害死的！他们简直不要脸到至极！”
“最近林黎望总统一直在设法提高男性地?位，保证夫男权益。他们不领情也就算了，还出来搞破坏！我?看他们就是明知?道自己不合格，所以先跳出来倒打一耙，先指责别人?有问题。我?要是撒旦大?人?就直接一道雷劈死他们这些?不要脸的东西。”
“……”
抗议的男性这次前所未有的坚定，他们实在是无法接受自己原本就不高的待遇再次降低。过?去他们还能喝下午茶聊天、买东西、做自己的事，现在所有花钱或休息的行?为都被视为不合格，男人?就该一分钱不花、做家务、无私为家人?奉献，不然就要被打成劣等品。再不坚定真的不行?，他们无法过底层男性或中部男奴那种日子。
联邦派系的高层女巫们突然跳出来对抗议的男性团体们大?力支持，全然忘了一直打压男性团体的反而是他们。联邦派系和?州政府派系的高层女巫们正式达成一男双吃的成就，无论哪方需要时都会?将这些?男性团体扯出来利用。
至于那些男性团体提出来的诉求……
无人?在意。
巫娥还年轻，看到闹事的男性团体难免有些着急：“林姨，不用管他们吗？他们大?多来自中上层家庭。任由他们这么搞下去，难道没事？”
“当然没事。你最好搞清楚致胜联盟的概念，认清谁才是我?们实际的支持者，会?动摇我?们的统治。从我?们支持者的口袋里掏钱去改善他们这群人?的生活才会?出问题！他们最多能成为我们的口头上支持者，他们过?得如何对我?们统治的稳定性起不到任何实际价值。”
巫娥仍有些?犹豫：“可是……联邦派系的那些?女巫在后面支持他们，我?们完全不管真的没问题？”
“管，也不用我?们自己动手。这事到目前为止的势头，压根就不需要我?们出面。放心，稍微扇点风他们就会?自己打自己去。”
议会?门口出现了另一批反夫男联盟的男人?，一开口就引发了群众的热议。
“哇，哇，哇哦~~~平等？你想要的是平等？简直滑天下之大?稽！”一个上了年纪的老男人?指着夫男联盟中的一个年轻人?说：“我?来给大?家介绍一下。他是我?的女婿。他一直在这里抱怨继承权巴拉巴拉，说我?们在我?女儿殉职后不该收回我?女儿的资产。可他绝口不提我?女儿的资产都是我?们给出去的！我?们家族的资产，我?不收回去难道还要等你二嫁带到别人?家里？”
围观的女巫们自然全都支持老人?。她们也绝对不希望自己死后，自己的丈夫拿自己的钱去养别的男人?。丈夫毕竟是外人?。比起丈夫，她们更信任自己的母亲和?父亲。若是自己的钱被丈夫带到别的女人?家里，她们非被气得活过?来不可。于是围观的女巫们骂得要多难听有多难听。
围观的男人?们也有些?动摇，因为他们觉得这位老者的话不无道理。在他们看来若是这个年轻男人?能保证一辈子不再婚，那继承财产也不是不行?。可光是看他的年龄，这件事就不现实。他们隐隐有种自己被这些?人?利用愚弄的感觉，觉得这些?男人?打着为他们好的旗号，全是为了谋取自身的利益。
被指控的男人?连忙解释：“我?是为了我?孩子要的钱！我?不是为了我?自己！”
“呵，真好笑。我?们家的种，我?的亲孙女亲孙子，我?们还能不管吗？大?家想想他这话有没有道理！我?们和?她们才是血浓于水的亲人?，把钱交给我?们，难道不比交到你二婚妻子手里更有保障？”
被指控的男人?越来越急：“不！当然不！你有好几个女儿！十好几个孙女！你把钱都交给她们了，还哪有我?孩子的份儿！你收回去的资产也有我?妻子自己赚的啊！那是属于我?孩子的！我?的妻子一定也是这么想的！”
“呵，你一个外人?比我?们自己家同姓的亲人?更可信是吧。该给孩子的那一份，等孩子们大?了，我?们自然会?把钱交给她们。但交到你这个外人?手里让你带着钱二嫁带到别人?家里……绝无可能！别做梦了，是非曲直大?家都看得清。财产继承法防的就是你这种男人?！你就是想带着我?们家的财产设法高嫁。你想要钱自己挣去，别打别人?家财产的主意。那才叫真正的平等。我?坚决支持现有的财产继承法，我?相信正常人?都是这样想的。”
……
类似的指控接连上演，议会?门口比菜市场还闹腾。
中上层家庭在儿子结姻时给儿子钱，其实是为了送到儿妻家里做利益交换的说法开始盛传。
底层男人?更觉得那些?得了便宜又?卖乖的男人?就是既要又?要的劣等品，应该被巫魔教男青年会?带走改造去。
许多提出要求平等权益的男人?都被扣上了懒惰贪婪的帽子，围观的群众愈发确信这些?搞事的男人?全都是自私地?想拥有更好的待遇，围观的群众中连许多男人?都开始对他们产生抵触心理。
林黎望完全没有管那些?男人?群体之间?的对抗。尽管她比那些?男人?都清楚，那些?男人?被绕进了死胡同里。
财产继承法一旦改变，男人?有了继承权，那男人?带着前妻的财产送到下一任妻子手里其实根本不成立，财产将一直是男人?私有的财产。
但骨子里全是中部保守主义思想的她，可见不得男人?这种附属品拥有属于他们自己的东西，那是她们女巫才能拥有的权力。
林黎望?*? 开始大?力发展工业，力图将战争中被破坏掉的铁路系统重新?修缮。还重新?策划了好几条铁路项目，说是要让人?间?遍布铁路。
她对她的支持者们解释，修建铁路可以让各地?的资源更好地?运输。可以促进各地?的经济，对长期发展有利。还可以提升就业率，提高收入水平。
她完全没有对她的支持们解释搞这种项目的钱从何而来，能持续多久，到哪里去。这种透支未来的项目，若是有一天经济涨幅停滞，将会?带来更大?的危机。
联邦派系的高层女巫们为未来发愁的时候，无数底层女巫已经一窝蜂扎进了这些?新?项目里。
她们立誓要做最合格的女巫，就像电影里那些?女主角一样敢于冒险，抓住每一个机遇，赚最多的钱，过?最潇洒的日子。
“林黎望是最伟大?的总统，没有之一！”
第 368 章
唐灵在?Ida的尸体中睁开眼, 人间已经改天换地。现代城市化的地区不再局限于女巫镇一处，其他地区也略有了些末世?前的雏形。
因战争而脱离联邦的几个中部州，在?林黎望的斡旋下重新回到了联邦的阵营。制造业蓬勃发展, 失业率降到新世?界以来的最低值。
唐灵能听到窗外招工车里的喊声。许多招工广告车在?街道上转悠，喇叭里喊着钢铁厂、煤炭厂、机械制造厂……缺人, 待遇从优。
人间经济蓬勃发展的背后?，是林黎望在?不断用新债还旧债。先是以联邦政府公信力?为基础借债搞工程项目、工程项目开工后?大量相?关企业招工、招工带来的是员工们收入提升、收入提升后?消费力?会增长、消费增长促进更多行业扩大生产、扩大生产又需要招工……这就是个转着圈击鼓传花的游戏, 当有朝一日传不下去时, 经济危机就会来临。林黎望比谁都清楚，但她不在?意?。
反正任期只有两届，到时候会怎么样都跟她没关系。只要此刻她是改善了经济、让民众生活更好了的好总统就行。民众非但不会听那些反对林黎望、警告民众的声音，反而会为林黎望摇旗呐喊、把反对者都打成‘不想看到广大民众生活变得?更好’的邪恶敌对势力?。未来的债务危机不是现下民众的认知水平能想到的，哪怕有些人能想到也早已深陷其中无法停止。
唐灵听到日渐式微的联邦派系高层女巫们在?怒吼：“为什么人们会这么蠢, 看不出?这么明?显的问题？”
……答案就在?问题里。
人们就是被她们弄蠢的, 她们又想要求人们给出?多明?智的反应。
唐灵听到许多聚在?一起玩乐的新中产女巫们在?称赞：“只有林黎望总统能让我们这些底层女巫迈入中产阶级，真?希望她永远都是我们的总统！”
……连林黎望本人都没这么想过。
林黎望只想在?退位前找到冤大头接盘, 确保家族在?危机到来后?不会遭受冲击。
唐灵听到与林黎望交好的经济学家们在?电视里侃侃而谈：“这是最好的时代！我们成功复刻了橄榄型经济。就是指极其富有的人和极其贫穷的人都很少，中等收入者是大多数。这是最稳定的分配结构, 我相?信我们人类的前途一片光明?。”
……光明?？人类都快要被拉进抢救室了！
橄榄型经济确实是最好的模式, 可人类压根就从未真?正实现过让中产收入者占大多数的分配模式。
在?经济膨胀期短暂形成的橄榄型那可不叫橄榄型，只是大量伪中产者们的幻觉而已。
经济膨胀期涌现出?的无数伪中产者们……看经济大环境好就以为经济会一直好下去, 于是为了提升消费到配得?上自己新阶级的水平、借债买房子买车子，沉浸在?自己是中产的幻觉里，等到泡沫被吹破才能意?识到自己手里的是负债不是资产，自己跟真?正的中产阶级没有半毛钱关系。
这个世?界或许改变过很多东西, 但唯一从来就没有改变过的就是金字塔模式。
这一点从人类诞生之初……
哦，不。是从上帝创世?起便坚如磐石, 堪比她唐灵的意?志。
唐灵听着各个不同阶级的男人们的声音。男人们还完全没预料到对他们来说即将到来的重大危机。当未来大量女巫破产失业时，女巫们的怒火可不会冲着最高阶层的女巫们去。
他们对他们被划分的职能一无所知。
不知道当泄压阀们去承担泄压功能时，受不受得?住气?。
唐灵简单扫了几眼。看到人间的阶级划分并不是完全没有流动?。有相?当一部分聪明?人真?正爬了上去，也有一少部分蠢货家庭呈现出?阶级滑落的态势。
比如前任总统宋思敏那一家子。宋思敏在?下台前还是用总统特权赦免了她的女儿，因为她清楚就算她不这么做，联邦派系的其余高层女巫也不会再带她们家玩了。有林、巫那两家人精，宋思敏家贪的那点钱全吐回去了不说还欠了不少外债。现在?空有个前总统名头，过得?还不如普通人。
宋思敏和伪中产者犯的是同一个毛病。陷入了自以为是“上位者”的错觉，没有全面分析自己与周围“同阶层”人的差距。
哪怕强如她唐灵，在?很早之前就已经是上位者中的上位者，可她依旧清楚自己跟真?正上位者的差距，在?以下位者的身份挑战更高层级时从不敢掉以轻心，杀死最强的上帝后?依旧谨言慎行，直至彻底消灭全部敌对势力?才敢松一口气?。
宋思敏和伪中产者们在爬到新一层台阶，将自己的屁股牢牢钉死在?新阶层之前，完全不该有任何超越曾经旧阶层时的言行。
不是谁都有随心所欲的资本。
如果不想阶级滑落一路到底，变得?比曾经还惨。必须要忍耐下去，直至取得?全面胜利。
往上爬从来就没有那么容易。
所有表面看起来的容易，全都是会坠入悬崖的陷阱。越是容易，越是如此。
女巫镇的大学里，许多试图实现阶级跃升的聪明人无视周围更高阶级的人挑衅，正默默努力?积蓄对自己有利的资源和学识。
高层女巫们为了避免错过真?正有才能的人和为了保留一部分上升渠道以便社?会稳定，并没有完全将普通人接受高等教育的那条路堵死。女巫镇的大学里，对普通家庭的录取率“高达”百分之十?。也就意?味着万万普通人中最顶尖的那百分之零点零零零……一，有机会跟高层女巫的孩子们站上“同一个”位置。
人间工业化的发展，源头是科学研究成果的井喷。这些有脑子的学者们才是核心，只有学者能将科技和发展结合起来。
来自下位的她们知道她们在?被利用，她们知道她们起到的作?用最大，她们知道她们付出?得?再多，收获的不过是上层人获取的一个零头而已。可是没关系。只要给她们时间，她们一定能找到机会爬上去。连被利用的价值都没有，才是永远爬不上去的可怜东西。
智商并不能完全通过基因遗传来继承，有相?当大的随机性。真?正的聪明?人会抓住每一个可能跃升的机遇，隐忍压抑直至彻底成功为止-
一个干瘦的中年男人崩溃地嚎啕大哭：“为什么你要这么对我！我在?你一无所有时就跟着你！我一边伺候你、一边带孩子、一边照顾老人、一边打零工补贴家里。我到底有哪一点对不起你！”
人间最近出?现最多的事，是男人们发现自己的妻子出?轨。随着薪资和收入水平的提升，女巫们的心也开始躁动?了起来。大量女巫都认为更高阶层的自己，理应找到一个更能配得?上自己新地位的男性。
另一个年轻小?伙被一位黑胖的中年女巫护在?身后?：“你给我松手，你快给我松手！他可不像你这个泼夫！他性子软、年纪小?、哪能跟你这只公猩猩似的有那么大手劲。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这么多年你收拾过你自己吗？我可是个女巫啊！好色是本性！但凡你稍微打扮，有个人样，我都不会这样！你作?为一个女巫的丈夫，成天蓬头垢面的，连妻子最基本的需求都满足不了。这像话吗！”
围观的男人们暗叹，女巫果然是女巫，他们已经不意?外了，这就是女巫们自私自利的奇葩逻辑。围观的女人们暗叹，这姐们也真?够不小?心的，搞就搞了，倒是藏严实点啊。
只有当事人丈夫大脑一片空白，满腔的愤怒不知道该发到哪去：“你这说的是人话吗。我，我倒是想收拾，可过去我们穷成那样，哪有钱供我收拾啊！再说，再说我们现在?也没富裕到哪去啊！两个孩子的学费才刚交完，家里的钱正紧呢，你怎么还有闲钱给他这个不要脸的东西！”
“呵，你还好意?思提。我早就说了，小?子上学没什么用处。他难道还能学会巫术不成？是你要死要活逼着我送他去学校认字。就算你非想让他认字，回头让他妹妹在?家教她不行？家里钱紧还不是因为你这么个脑子有泡的东西！我自己挣的钱，我愿意?给谁给谁去。跟你有什么关系！我是没养活你和孩子还是怎么的？我都够负责了，就你一天天总不满意?。早知道你这么个德行，我当初就该学那些不负责的女巫，骗你肚子留个后?代就跑，那样你就满意?了。解姻！赶紧解姻！我不跟你这个泼夫过了！”
“儿子想学习、有学习天赋，难道我们做家长的还能耽误孩子的前途吗。我这么多年*&#……”男人一边哭一边抱怨。抱怨自己多年来过得?多苦，牺牲多大。可是除了他自己，旁人谁都没听进去，连他妻子都自动?将他这番话说过无数次的车轱辘话屏蔽。
路人只想看笑话，当然不会在?意?他过得?究竟如何。他妻子脑袋里只剩下轻蔑的一句，儿子能有个屁的前途出?息-
“今天，是个伟大的日子！”林黎望激动?地在?民众面前宣布：“在?我们这几年的不懈努力?下……我们终于！终于造出?了轮船，能够横渡80公里到达另一片土地！这一切都离不开你们，离不开你们全体女巫们的支持。是你们卖力?地工作?、拼命地钻研，这才将过去困扰了联邦多年的问题，画上了个完美的结局！”
这片大陆最西端，距离另一片大陆只有80多公里。在?末世?前对于人类来说不过是两个多小?时的事儿，可在?末世?后?足足困了人类几十?年之久。联邦除了要打造船舶制造的一系列生产线，还要让科研工作?者们研发出?强度更高、能一定程度上抵御炼狱怪物的物质，还要让科研工作?者们拿不同炼狱怪物的毒素做耐久测试。
很多时候科研都是这个样子。累积到一定程度才能爆发，搞出?来真?正能用得?上的东西。这一刻的成功，不意?味着先前的试错毫无用处。但林黎望这番意?有所指的话，明?显是把造船成功的功劳全揽在?了她自己的身上。夸了民众一波后?，明?里暗里地提醒民众别忘了过去联邦政府是多无能的废物点心。
“全新的大陆意?味着什么？”看台上的林黎望慷慨激昂地陈词：“这意?味着更多的资源！更多的机遇！我向你们保证，迟早有一天，你们都能过上人人有自己土地的日子。我们现在?的人口数量都不到末世?前的一个零头，这说明?人人有地并不是什么难以实现的事。相?信我，我们未来可期！”
……
底层的民众们欢呼雀跃，高兴得?就像是已经分到了土地。只有高层女巫和少部分清醒的人，对林黎望这套话不感兴趣。
这些人知道哪怕末世?前百亿人口，对这个世?界来说依旧称不上拥挤。如果真?公平分配，人人都能有一块不小?的、能养活自己的土地。可问题就是分配方式有问题，也一直都是分配方式的问题。所以哪怕现在?人口不到末世?前的零头，分不到自己土地的人仍然会占大多数。
公平分土地？
不如等死后?进入地狱里重开后?再试试。
第 369 章
民众们像是坐上了一辆加速的火车。不?想停, 也不?知道?该怎么?停。不?是没有人感知到危机，只是飞速提升的生活水平让人难以抗拒。
在林黎望这届联邦政府上台前，普通人根本?买不?起电视机、手机之类的奢侈品。想要获知联邦的消息要到买报纸、聚集在指定地点观看大屏。如今这些生活所需的电子?产品已?经是普通人咬咬牙、省吃俭用一段时间就能买得起的日常用品。
没有人愿意?退回到更艰苦的过去。所以人们只能在脑海中美化现今, 无视周遭肉眼可见的危机。假装一切都没有问题，继续前进。
总统内阁的成员们向林黎望反映：“最近实在有太多人解姻了。数量多到有可能威胁到社会的稳定。我们担心会有大量孩童失去来自家庭的供养。这些孩子?总不?能让我们联邦来管吧, 那财政负担将会大到我们根本?无法承受。这些孩子?要是没人管，日后极有可能成为社会不?稳定因素。”
说?到这件事, 林黎望也有些发?愁。
最近有海量女巫“暴富”后抛夫弃子?。丈夫生了小女巫的那些家庭、或是丈夫听话懂事的那些家庭还能好一些, 不?至于走上解姻这条路。没生出来小女巫只生出了一窝儿子?、或是丈夫平时脾气大不?够温驯总吵架的那些家庭可就完了，女巫们解姻的意?志极其坚定。
许多年轻的男人在过去联邦几十年的洗脑下贪慕虚荣。宁可没名没分的跟着中年女巫，也不?愿意?看一眼年轻的女巫群体。这么?搞下去，年轻女巫群体的需求又该归谁来解决？这些年轻女巫们的怒气要是压抑到一定程度，那可是会出大问题的。
“真是兜里揣两个钢镚不?知道?怎么?好了。让巫魔教?现任的教?母出来说?两句试试。告诉那些想要解姻的女巫, 解姻是不?好的, 稳定的婚姻关系才符合巫魔教?的教?义。”
商务部长?开口说?道?：“那天我跟她吃饭时还真提过这事。她说?不?行。说?巫魔教?的教?义中没有这方?面的规矩。说?女巫不?该受到任何限制。说?只有邪神上帝才要求一夫一妻制。啧啧啧，你们真应该看看她当时的表情, 她看向我时简直像是在看异教?徒！”
“……”
林黎望一听这话更上火了。她已?经成功将内阁、参众两院和最高法院这三权分立的机构合为一体，整合到了她一个人的手里。可若说?连她也无法完全掌握的组织, 莫过于积淀已?久的教?会和日渐壮大的学阀了。
前者由?于早年人间的特殊社会形态, 巫魔教?的教?会成为了一个与?联邦互不?干涉的独立组织。教?会的人不?参政，不?插手联邦内部如何政斗, 不?站队任何国会中的任何一派。联邦政府的人也无权插手教?会的事，很难将自己的势力安插进去。
后者由?于她们中部早年崇尚武力、忽视教?育，再加上大学和大学里的资料都在北部的女巫镇上、导致她们中部在这方?面失了先?机，想追赶也很难追赶上去。真正有用的知识只在人家内部流通, 人家宁可教?底层爬上来的孩子?、也不?教?她们中部权力阶层的孩子?。
“那怎么?办？总不?能让女巫们全都抛夫弃子?吧！有些老男人死了倒是没事，反正已?经被榨干了价值。可是中年带孩子?的那些男人呢？他?们被抛弃了不?要紧, 可孩子?他?们一个人也养不?起啊。主要是孩子?！”
“都怪那些不?要脸的年轻男人！脑子?都被早年联邦派的那些人搞坏掉了。成天不?是就想着如何攀高枝、破坏别人家庭、过上更好的日子?；再不?然就是想着什么?此生唯一、 今生挚爱、生生世世。这都是什么?风气！”
“还有那些男性联盟。要不?是他?们成天嚷嚷着男人该过得跟女巫一样，我们整治不?良风气的效果也不?会这么?差。就是他?们让男人们明明屁都不?是，还总是觉得自己很可以。这种满脑袋虚假幻想、自视甚高的臭德行，简直跟邪神上帝如出一辙！”
“……”
林黎望和盟友们骂了好半天也没想出来解决办法。只能一边利用媒体使出道?德攻势让年轻男人们别总想着做出不?要脸的事，一边让巫魔教?男青年会加大力度培养合格的男性。
大量带有批判性质的爱情电影电视剧开始轮番上映，全都是破坏别人婚姻家庭不?得好死的剧情。整齐划一的视角对准了贪婪享乐的小三和受尽苦难的丈夫，结局清一色是小三作死害了自己，妻子?□□回头大团圆结局。
剧情老套，但出乎意?料地受欢迎。大概是男人们心中积累着太多压抑，完全无处发?泄，只能在虚假的剧情里过瘾。总之这笔为了思想渗透而花出去的投资，反倒大赚了一笔。女巫们也因此更加笃定，男人的脑子?就是有问题。
林黎望并不?是一个钻牛角尖的人。当她发?现她无法扭转这股抛夫弃子?的大趋势后，迅速将目标转移到别处，开始安排前往新?大陆的团队，试图激起女巫们的斗志，将女巫们的注意?力从短暂的胜利和年轻肉.体的吸引上抽离出来。
航行前往新大陆需要更多的资金。可林黎望比谁都清楚，这片土地上的人已?经被她榨得一干二净，除了浑身上下的长?期负债，没剩下任何值钱的东西。自掏腰包是绝对不?可能的，一旦航行过程中出现意?外，那一瞬间所有的投资都会砸进大海里。
那钱……该上哪寻去？
林黎望灵机一动，突然想起了她小时候在地狱驻人间办事处看到的一本?书籍。那本?书半故事半科普地讲着末世前股票的起源就是远洋贸易。她印象很深，还跑去问她母亲股票是什么?东西。她母亲说?只听她姥姥科普末世前的生活时讲过，具体也不?清楚。最后还是她去问了钟影大人，才明白具体是怎么?回事。股票是融资和分担风险的工具，这正是她所需要的东西！
原本?只发?行国债的交易所开始出现了新的股票项目，美其名曰给普通人一个投资收获复利的可能性。
林黎望再次利用媒体攻势，不?断宣传投资的必要性。说高层女巫之所以能成为高层女巫，就是因为早年做出了重?要的投资。说人这一辈子改变命运的机会并不?多，错过一次少一次。说?普通人若是想飞黄腾达，就只看这一次。没日没夜的宣传洗脑下，哪怕连七八岁的孩子?都明白了股票是个什么?东西，能站出来说两句。
联邦派系的女巫们差点被林黎望的这番操作给气死。
她们以为林黎望在面对危机即将到来的时候能够稍微踩一脚刹车，往回收一收，别搞得最后谁都没得玩了。可她们完全没想到林黎望直接一脚把油门踩到底，全面加速，连半刻钟都没停。
联邦派系的女巫们根本?不?敢想象等那一日来临时，世界会被摧毁成什么?样子?-
街头巷尾的女巫都在晒自己的股票收益。
连做着最低等泊车工作的女巫都时不?时给身边人看自己一路飙升的账户，说?自己的资产翻了多少多少倍，如今可不?是表面上看起来的样子?。
有工业产业的家族看到了风口，纷纷下场发?行自家的股票，利用股票的方?式集资扩大家族的产业规模。没有工业产业的家族但同样看到风口的人，开始设法贷款开公司办厂子?，妄图通过股票集资的方?式变现。
一只又一只股票被发?行，一个又一个工厂被建起。
招不?到适龄女巫，就放宽条件招收中老年女巫。中老年女巫也没了，那就开始打男人的主意?。
民众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会变成工作缺人，而不?是人缺工作。新?开的那些厂子?里，技术类工作被跳槽的女巫们占据，跳槽空缺出来的那些非技术类工作被男人们补足。
由?于大量工作岗位的空缺，招聘方?开始给出男人最低薪资的保障，以便?适龄男人能来到自己这里工作而非别处。
人人都说?这是最好的时代?。
女巫有了高收入，有了自己的投资，肉眼可见未来前途一片光明。男人们有了更多工作机会，终于有了最低薪资的保障，肉眼可见男性地位在提升。
讽刺林黎望搞集权统治、破坏三权分立的男性利益联盟，诉说?着自己抗议行动与?男性地位提升的关系，导致他?们再次被民众们抵制。
“太阳出来了，鸡以为是自己叫出来的。男人果然都是自大又不?要脸的东西。”
“就是你们再三抵制的总统把这样好的生活带给了我们。你们骂她独裁歧视男性，人家还不?计前嫌提升你们的待遇。你们男人能不?能有点感恩之心！”
“你们这些没脸没皮的东西是沾了正常男人的光了，你们知不?知道?。是那些勤劳踏实顾家的男人认真工作，才换来了男人们的最低工资保障。跟你们这些连工作都不?用的富家公子?有个屁的关系。”
“我是发?现了，只要生活好起来一点，这些男人就跳出来搞事。我看这些男人就是联邦派系派出来的敌对势力，就是不?想让我们普通人过好日子?！”
“……”
林黎望数着自己任期内剩下的日子?，最终决定不?冒险派船航行前往新?大陆，把这个机会留给她的下一任。
到时候究竟是成，让火势烧得更旺、还是不?成，让火势被浇熄都跟她没有关系。
林黎望就这样在民众们的百般挽留下结束了两届任期。民众们纷纷抱怨两届太短，规矩不?合理，舍不?得林黎望离去。
继任的也是州政府派系的女巫。民众对联邦派系的女巫们反感到了极致，对她们说?的话连个标点符号都不?信。
……
一辆满载着全人类希望和数不?尽丰厚物资的游轮，从这片大陆的最西端出发?，向另一片大陆行驶。
报名登船的都是最勇敢的冒险者和对联邦政府彻底失望的群体。
这些人都希望能在新?大陆创造出不?同于过去的新?东西，记着先?祖代?代?相传的执念，想要找回过去的文化，重?回真正的故土。
连林黎望都没想到……
这趟冒险的旅途，竟然成功了。
当无线电设备从大洋彼岸传回，说?新?大陆有跟原本?的大陆一样，有一条又一条交错的安全通道?时，人间的所有人类全都沸腾了。
“哦，撒旦大人！我们该如何表达我们的感激！您为我们人类做了太多太多的事！”
“感谢这些悍妇！如果没有这些悍妇们英勇无畏地冒死探索，我们人类现在什么?都不?是。”
“感谢前总统！如果没有伟大前总统的英明领导，我们到现在连块船皮都建不?出。”
“涨了！涨了！造船相关的那些工业公司股价翻了整整十倍啊！我□□对了！我一夜暴富了啊！”
第 370 章
全新?的大陆意味着更多的资源。
哪怕刚到新?大陆的那批人连安定驻扎下来都还未做到, 旧大陆上的居民?就已经半场开香槟庆祝胜利。
股市疯涨让更多人禁不住诱惑将存款投入到股市里。有些完全没有存款的底层人甚至忍不住去贷款加入股市。
‘就这一次！’她们在心底这样告诉自己。‘等我?稍微赚点钱，就马上把股票卖出?去，到时候还上贷款后还有盈余。’
当股票红线一路走高, 贷款利息远远低于股票涨幅时，任谁都忍不住想?试试。真能忍住及时收手的……万中?无一。
先入场的人也确实日进斗金。
于是更多人忍不住诱惑加入股市里。
“你必须做点什么。阻止她们, 让她们冷静！”联邦派系的高层女巫们全都跑到了林黎望那里，“你知道这样下去会发?生什么。你们中?部的人总是口?口?声声说你们对撒旦大人的信仰有多虔诚, 难道搅得?人间动乱就是你回?报给撒旦大人的东西？”
还不等林黎望开口?, 巫娥就忍不住骂道：“就你们还敢提撒旦大人？当年那场战争是谁挑起的？撒旦大人当初给我?们中?部北部双方分配得?很公平，是你们不想?平等合作，一直觊觎属于我?们中?部的东西！”
林黎望摆了摆手，示意巫娥停下。随后问联邦派系的一众高层女巫：“我?就是个退休的总统。哪怕我?想?为你们做什么，我?也没有那个权力?。你们来找我?没意义。”
“你放屁！谁不知道这届总统跟你是一伙的。参众两?院都被你把持了, 我?们不来找你, 找谁去？做点什么吧！看在撒旦大人的份上！这样下去真的不行。难道你想?看到暴乱的平民?毁掉我?们辛苦打造的一切不成。”
林黎望平静地看着气到炸毛的一众联邦派系女巫们，脑海中?就只?剩下一个想?法：当年, 这群联邦派系的女巫们，是不是也这样享受着她们中?部女巫的愤怒, 并对此不屑一顾。
“你们这些北部女巫真的是我?见过的最伪善的群体。”林黎望冷哼一声, “当年不在乎无数民?众生死的是你们，现?在重视民?众财产的也是你们。难道生命比财产还重要？不是吧。无非是这些年经济上行时你们没占到什么便宜, 担心日后经济下行时连累到你们而已。现?任总统已经计划加息了。你们要是真觉得?未来股市会崩盘，那就去成立空头公司搞做空去。少动不动就把坑害人间人类的锅往我?脑袋上扣。先不说我?做没做，就算我?真的做了，也只?能算是图财吧。而你们, 你们是真的害命！”
理论上加息能让民?众选择将钱存进稳妥银行，而不是把钱送进风险更大的股市。理论上加息也会导致贷款利率上涨, 让民?众重新?评估贷款进股市的可行性。
无论从?哪方面来看，林黎望这伙人做出?这种选择应该是有想?要踩刹车的意思。
联邦派系的高层女巫走后，巫娥有些好奇地问林黎望：“林姨，加息会有用吗？”
“没用。给癌症晚期的病人止痛药，并不能解决任何问题。”林黎望的回?答干脆利落，“加息只?是理论上会让股市下跌，从?而让民?众们投资趋于理性。理论和现?实有很大的差距。当年我?在钟影大人那里听到了许多末世前金融方面的真实事例。实际上影响股市的因素太多太多了，如今民?众们过热的头脑也是影响因素之一。”
“既然是无用功，那我?们为什么还要这么做？”
“留下证据，孩子。”林黎望认真地教导巫娥：“证明我?们州政府派系的官员不是无动于衷。我?们有试图做过正向的行动。要是没起到作用……那也不能完全怪我?们。你说是不是？”
……
现?任总统准备加息的消息一经传出?，人间到处都是骂总统的声音。没有一个人领情?，认为总统是在帮助她们。
“下台！我?们看你是州政府派系的女巫才投票给你。为什么你要背叛我?们！”
“我?们刚低利息从?银行贷款想?着投钱进股市赚差价，你就立刻加息让银行拉高利息。你这不就是不想?让我?们赚钱吗！你对得?起我?们这些投票给你的人吗！”
“快让林黎望总统回?来吧。我?觉得?整个联邦政府就她一个能把世界管理好。”
“这下完了。贷款利息这么高，股票必须涨幅很大才能收回?来，不然那就是赔本的买卖了。我?原来还想?再贷点呢，现?在有点不敢了。”
“……”
联邦加息的政策确实让一小部分人重新?变得?谨慎，但也有另外一群人更加狂热地把钱投进股市里。
“她们怕了！那些有钱人看到我们赚钱后害怕了！她们不想?让我?们占到这份便宜！”
“冲！这是她们希望我们退出?股票市场的诡计。我?们偏偏要反其道而行之。”
“她们加息限制贷款就是怕我?们有朝一日跟她们一样，甚至变得?比她们还要富裕！”
“反正我?是追加投资了。就是趁别人都恐惧犹豫时入场才能占便宜！”
“……”
加息后非但没能让民?众们冷静冷静，反倒是迎来了一波暴涨。联邦高层女巫再次试图找林黎望时，只?得?到了一句话：退休老人，不问世事?*? ，问了也无能为力?。
林黎望正在忙着给巫娥解释，为什么她不能参选下一任总统：“现?任的这届总统，我?都告诉她别选下一届。你还小，你可着什么急。”
“我?不是着急我?选不上，我?是着急我?们在参众两?院的席位！如果下一届她们联邦派系的女巫选上了总统的位置，那她们一定会跟我?们一样排除异己清理敌对势力?。”
林黎望笑呵呵地解释：“是啊，但只?要更多的资源掌握在我?们的手里、我?们的公众形象是正面可信的、那我?们就迟早能杀回?去。但若是我?们的公众形象出?了问题，那我?们这一派每个人提出?的理念都会被公众质疑。”
“可我?的公众形象一直维持得?很好啊，这不是您教过的吗。我?一直记着呢，从?来都是谨慎不被抓到把柄。”
林黎望摇了摇头：“我?不是在说那些小事。你想?想?，任期内发?生了经济危机的总统，还有比这更负面的形象吗。你若是不怕被万民?唾骂，连家?族姓氏都要被选民?警惕，影响后代仕途，那你就去试试。”
巫娥一听这话老实了，小心翼翼地询问：“林姨，这个事……这么快了吗？确定是下一任吗？”
“应该差不太多。就算不是下一届总统的任期，我?们也可以?让这件事发?生在下一届总统的任期。提早戳破这个泡沫，也算是做了好事。”林黎望开始嘱咐巫娥：“你跟你姐，尽量在未来几年中?，少量多次地将联邦发?行的货币换成贵金属，切记绝不能引起别人的注意。宁可不跟别家?抢生意，也不要贷款扩大生产规模。把不良资产都清掉，确保资金充足日后能抄底。老家?的粮食多囤一囤，州警和卫队最好扩大规模，我?们中?部都是粮食州，不防不行。现?在的一切都跟当年钟影大人说过的末世前那几次金融危机高度一致。”-
唐灵扭了扭新?尸体Jane的脖子，将上吊自杀的Jane脖子扭回?正常人的角度。
最近自杀死亡的尸体特别多，她挑了个死法最完整的。
这些自杀的人倒也不是过得?太苦、坚持不下去。事实上从?比例上来讲，一直过得?特别苦的那种人反倒很少有去死的，那些人面对经年累月的苦难早就已经变得?麻木。这些自杀的人都是无法承受从?高到低的落差感、不愿面对现?实。大抵是得?到又失去远比从?未得?到更难让人释怀，也不是谁都有顶着嘲笑重头再来的勇气和魄力?。
Jane并不是一个优秀的投资者。不管谁对她说什么她都笃信不疑，她也没有从?众多的新?股中?分析排查的能力?。
像Jane这样被证券交易所坑了的不止一个。现?在已经不是股票刚出?现?那阵，只?有少数大型工业项目能以?股票的方式融资。现?在是个公司收拾收拾都可以?上市，皮包公司在前脚跑，联邦监管机构在后面追。像Jane之类的许多普通人只?能被骗得?团团转，最终走向绝路。
“杠杆可是个好的东西。股票涨一块，那些没有上杠杆的只?能赚一块，而你这个上了十倍二十倍杠杆的能赚十块二十块！”
股票交易所的交易员们为了自己的提成，口?若悬河地向普通人推荐杠杆，哪怕她们自己比谁都清楚杠杆的危害性。
一家?又一家?提供虚假财务报告的公司，一个又一个张嘴就来的骗子……人间的金融市场不再是闭着眼睛就能捡到钱的宝地，而是宝地中?藏着数不清的陷阱。
连年的扩大生产、让部分行业开始有了产能过剩的趋势，东西卖不上好价格、又需要负担大量的员工薪资……有些公司肉眼可见地要倒闭，员工失业无处进去。
时不时就会有股市要崩盘的谣言在民?众之间流传。每次传出?这种消息，股票都会下跌。每次官方出?来辟谣，股价会涨回?去。
一次又一次的过山车背后是一个又一个破碎的家?庭。某些空头公司倒是在一次又一次的股票下跌过程中?赚了个盆满钵满。
过度饱和的市场、不再稳定的股市、频繁下岗的工人、一再降低的薪资的待遇……桩桩件件摆在一起，只?等那一根点燃的引线，让早已千疮百孔的大厦倒塌，炸碎这虚假繁荣的幻景。
“巫娥。准备准备。”林黎望吩咐道：“煽动那些人开始吧。让雷炸在她们联邦派系的手里，不要把雷留到下一届你上任时。”
“我?？我?能参选下一届？”巫娥完全不敢相信。
“是。如果事情?发?展得?足够顺利。”林黎望笑了笑：“但如果雷爆得?不够彻底，那估计你还得?再等一届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