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欲珠
听到这话,欲珠才知道一个星期前的那条好友不是发错了,真的是原淮给她发的。
可怎么会?
他为什么要做这种事情?
不想得罪男主的欲珠,在疑惑的同时并没有拒绝。她点点头,有些软弱的答应下来。
“好,我会加的。”
她并不想去询问对方为什么要加她,也觉得问了没意思。说完这话,她便想要绕过他离开。
可也是这时一辆黑色迈巴赫从她身边驶过,刮起一阵风将她头顶草帽吹的向上翻涌,连带着衣角也在翻飞。
她眼疾手快将帽子按住,随后因为条线反射向那辆车看去。那是一辆她熟悉的车,后车窗玻璃早就降下,擦肩而过时欲珠很清楚的看见里面坐了个男人。
是傅闻璟,男人眉眼冷冽,气场强大。一身定制西服,剪裁得体,是个很典型的成熟商人,金融精英。
他的视线与她对上,眸光不带半点起伏,泠漠、疏离,是骨子里透出的淡漠让人不敢靠近。
很奇怪,在与他视线对上的第二秒。欲珠心底便生出一个想法,他生气了,傅闻璟今天心情不好。
是因为工作上的事情吗?
欲珠不知道,她也并不想知道。只在意识到这点时移开视线低下头,乖顺的站在一旁,同时尽量压低自己的存在感不去触这个霉头。
车子在主宅门前空地停下,就在她们二人不远。很快年轻的男司机下来,拉开后座车门,随后一身黑色西装的男人下车。
离的近了,那种让人喘不过气的低气压更加明显。
“闻璟哥。”在男人下车后,原淮主动道。他们都是一个圈子里的人,他和原家最小的兄妹又玩的好,时常见面,家里的长辈也互相认识。
傅闻璟又是圈子里有名的别人家孩子,从小成绩优异,得过许多奖。后来大学毕业开始接手家里的生意,目光毒辣,手段了得。看上的项目没有不到手,投资的企业没有不成功。不说傅家的财富,就单他个人的财产已经是天价身家。
这样的人总会被家长拿来说教孩子,小时后原淮也没少听。好在他并不打算从商,走和他一样的路,这样压制性也就少了些。
自然也让他,不会惧怕对方。
但尊敬绝对是有,所以他叫对方一句哥并没有问题。两人在大大小小的宴会,私家场所见过不少次。原淮自认为关系不错,可这时,在他主动打招呼后。
从车上下来的黑发男人,面色平静,眉眼清冷,往常一样看人的视线冷漠疏离。
可不知怎的,今日原淮在他平静的表面下看到了一丝暴风雨前的宁静。以及从他的平淡无波的视线里察觉到一丝不满,对他的不满。
原淮皱眉,态度也一瞬冷下。
这边细微的变化一旁的欲珠,不可能不知情。她疑惑傅闻璟今日的情绪变化,也擦觉出傅闻璟似乎在对男主原淮不满。
更感受到对方看向她的视线没有往日温和,欲珠不知道怎么形容这次变化,只知道不一样,让她觉得自己好像犯错,得罪了对方。
可没有,她已经有两天没见过他。这些日子里她每天在学校和傅家老宅来回穿梭,没有发生任何特殊的事情。
唯一有的就是今日和男主原淮遇见,和他说了几句话。恰巧被他看见,是因为这吗?因为原淮所以被迁怒。
好像只有这个理由
她是个习惯性当鹌鹑的人,只要一有事便低头当没看见。逃避问题,逃避责任。
但显然,现在不可以。
在男人下车后,她拎着小桶和鱼竿乖乖站在一旁。就算很不安,但还是在两人的对话结束后规矩道:“傅先生好。”
欲珠不愿意当伏小做低的人,却不得不做。因为她现在的所有花销都要靠傅家支付,他们给了钱,对她也有恩。
规矩一些,甚至是卑微一点也应该。
她就站在那,微微低着头。
傅闻璟的视线从她的衣作打扮再到手上的鱼竿,少女很白,一双长腿又白又直。
她今天穿的是一条宽松的卡其色中短裤。裤腿在膝盖上方,露出大片肌肤,脚下是一双黑色长雨靴。
也不知道是上哪里滚过。
她身上还夹杂着几根枯黄的小草。
很白很青涩,是个年纪不大的姑娘。
她有一双很漂亮的眼睛,清澈,明亮,像是浸过水的玻璃珠,发着淡淡的柔光。
可此刻,他在那双眼中看到了躲避。女孩在后退,在向她身旁青年靠拢。就像是害怕后寻求庇护。
也像是避嫌。
为了顾及心上人的感受。
她的心上人多么简单的几个字,但在出现时,却是让傅闻璟喉头发紧,胸口一整烦闷。
他移开落在她小腿上的目光,敛去眼中情绪。随即不紧不慢道:“回去吧,温度高。”
“好。”而得到了傅闻璟这句话的欲珠,微微松了一口气。
有了准信,欲珠便不用在顾及男主原淮,和他在这里尬聊。因为原著中,男主原淮很敬重傅闻璟。
他不仅是傅家后期的实际掌控者,也是女主顾琳的大哥。他很厉害,在原文中实力与男主不分伯仲。
又因为比他们都大,年龄上的区别,让他们无法把他当同辈人。
就算当了同龄人,也是他们这一代的领头者。所以,她可以听他的话。
她点头随后便拿着鱼竿和水桶往里走。因为尴尬,使她有想要逃离的想法,脚下的步伐加快,想要尽快离开。
可也是这时,她身后传来原淮的声音,他道:“请记得通过我的联系方式。”
他说的散漫,嘴角微勾落出一个淡笑。那模样,很耀眼。
让停下回头的女孩不敢多看。
她点点头,再次道:“好。”
很快她便消失在大门后。
人走了,两人视线自然也收回。同样青年嘴角笑意也在这刻淡下,他看着傅闻璟道:“不打扰傅先生了,我先离开。”
他说着脸上带着礼貌的笑,只不过那笑是肉眼可见的敷衍。原淮天之骄子惯了,怎么可能去讨好人。
就算这个人是他朋友的兄长,是他心上人的哥哥也不行。
保持表面的平静过得去就好。
对此,年纪略长一些的傅闻璟又怎么会看不出来。但他并不在意,因为眼前的青年,在他眼中只是一个还未长成,不具备独立生存能力的孩子
这边发生的事情,后院泳池边的十几个青年男女并不清楚。他们穿着夏日里清凉的泳衣,在湛蓝的水里,在岸边喝着果汁啤酒。
谈天说地,氛围惬意。
他们是傅家的三子傅骄的好友,也是被他邀请前来游玩。不过比起朋友间的热闹,那坐在泳池中央平衡板上的派对举办者混血青年身边就要安静许多。
怎么能不安静,众人甚至是都有些不敢靠近。也不知怎么回事,这大少爷星期六休息日一大早不睡觉给他们这群人打电话,非要他们来这地儿开什么露天泳池派对。
晚点来都不行,非要全部都到场。
来就来吧,本以为会热闹非凡。
谁知道,就她们一小撮人。一小撮人也没关系,都是从小认识的在一起聊聊天也是好的。
但问题是这家伙从见面开始,便一直黑着个脸。眉宇间更是堆满怎么也散不了的戾气,活妥妥就一怒火中烧即将失控的危险分子。
傅骄这个人,武力值高,梦想当特警。散打,中武,极限运动,什么刺激搞什么学什么。
生的更是人高马大,肩宽腿长。
一米□□,将近一米九的身高别说黑着脸,就单单站在那就能让人望而生畏,不敢靠近。何况是现在这幅正在气头上的时候。
而他在气什么?几人还未搞清。
与此同时他们还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点,那就是今天顾琳不在。这是一件很罕见,很让人疑惑的事情。
傅骄和顾琳年纪相差不大,关系很好。对于这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养妹很是照顾,基本上是身边的朋友都介绍认识了。
也在一起玩。
这样的泳池派对,不可能不邀请她。所以他们怀疑,两人是不是发生了矛盾?
有关系好的女生给顾琳打去电话,想要旁敲侧击询问,但并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那边的少女,也像是什么都不知情。
怕闹出什么误会,加剧两人关系恶化,几人也不敢说在傅家老宅,便急匆匆挂了电话。
得不到有用信息,他们也不敢去询问傅骄。毕竟这家伙以前可没少打他们,一个个下手可狠了。
所以这时候都没问,打算等他心情好再说。而这时只需要听他的话,顺着他的意思玩就好。
夏日山间傍晚,有一阵宜人的清风。那风拂过水面,众人的发丝。以及坐在水上平衡板的青年。它在这一刻抚平了青年眼角的不耐烦,愤怒。
他想,大哥也一定是被她给蛊惑了。才会询问他那些莫名其妙的话,更是停掉他和顾琳的卡,勒令他必须回老宅。
能够勾引原淮,为什么就不能勾引傅闻璟。她妈妈有过很多男人,她也一样可以有。
就像是想明白一样后的释然,傅骄脸色好了许多。这时都有心情。欣赏起泳池正下方不远处的山林了。
因为房子建在半山腰,所以在里面的人可以俯瞰山景。绿绿葱葱忽高忽低的山野,时不时从绿林下飞出几只山雀。
他漫无目的地看着,耳边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是傅家老宅的一名男性工作人员,他小跑着进来,眼睛四处寻找,在看到泳池中央的人时立马加快脚步。
穿过层层人群,来到距离水中青年最近的泳池边恭敬道:“三少爷,傅先生让您去一趟他的书房。”
那水中央脸色渐缓的混血感十足的青年在听到这话时,脸上不可避免闪过一丝恼羞成怒。
因为只要一想到自己最崇敬的兄长也被那样的人蛊惑。便气得要死,破防到想要破口大骂。
果然和她妈一样。
恩将仇报,没有任何道德廉耻心。谁都知道她是他们家的养女,养女顾名思义便是与他们没有血缘关系的兄妹。
兄妹搅和在一起,算什么事?
傅骄不是个封建的人,没有血缘关系的两个人当然可以在一起。但问题是,这个人是欲珠。
他不喜欢她,所以无法接受。
因为愤怒,因为不理解。青年刚好一点的脸色立马铁青,他没有迟疑。
在听到对方的话时,便跳下了泳池。很快游到岸边,拿过工作人员递来的毛巾随意擦下身体。
便将毛巾丢到一旁的椅子上,转身往屋子里走。在他的身后众人面面相觑,不知这又是闹的那样。
只有那名男性工作人员跟在后面小声道:“您的衣服已经准备好了,在休息室。”
因为要上二楼书房,自知自己这幅刚从水里出来的样子不妥,傅骄便没反驳。
随后进入泳池边专用的浴室,随意冲洗一下,换了套比较正式的常规服,他便一个人前往主宅二楼。
傅家很大,大到房间无数。
泳池区去二楼,要穿过很多地方,湿透的黑发被他用五指随意梳到脑后。未干的发尾滴下水珠,水汽湿度下。
青年锋利的五官,更加立体。
他来到客厅,恰逢一群人进入。那些人有男有女,个个都拎着一个大箱子。
领头的是个女人,她姓张。
傅骄认识,她是傅家专门聘请的服装工作室目前主要负责人,也是设计师。
他见过她,在三周前位于市中心的独栋别墅里。她来为顾琳测试身形,准备今年夏季的服装。
所以在见到她时,青年脸上没什么表情。
到是那名女人,在看到他时立马笑着打招呼:“三少爷好。”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傅骄自问也不是个恶人。对方更没有惹到他,做不到无视,他站在楼梯旁点点头便当回应。
眼见着她们的目的地也在二楼,并且有几个人已经踏上了楼梯。
傅骄并不着急,便抬了抬下巴示意几人先上。得到允许,几人也就没有避让,女人笑道:“那我们先上去了,多谢三少爷,三少爷再见。”
这次沉着脸的傅骄一句话没说。
他站在楼下双手插兜等了片刻,见看不到几人身影后才不紧不慢的踏上楼梯。
她们的目的地不是二楼,而是三楼,所以当傅骄来到二楼时。二楼走廊上已经空无一人,安静的像是一根针掉在地上也能听清。
走廊上有很多道门,最里面的那一间他早上十点去过,里面没人。
青年厌恶的移开视线时,看向另一道门。很快他停下,轻敲门板,发出咚咚声。
三秒后,他用力转动门把进入。视线最先看到的时一面巨大的玻璃窗,窗外山野的风光尽收眼底。
他顺着自己的记忆,看向另一边办工桌前工作中的男人。因为他在工作,傅骄并没有第一时间开口。
只是来到他桌子前两米处,站定。
他知道大哥叫他来的目的,也清楚自己来是想要做什么。所以当男人放下手头的工作,抬眼去看他。
眼中一片冷沉时,再一次破防。
“我在电话里和你说过很多遍,我没有故意欺负她,顾琳更没有。”
“你信她的一面之词。”
“不信我们俩?”
在四天前的一个晚上,傅骄接到了一通来至自家兄长的电话,从外省打来。
让他疑惑的同时,心想估计是有什么事情要交代。可哪知那通电话,是来询问,兴师问罪。
他对这位与自己年龄相差很大的大哥,一直很崇敬。在他眼中,他是绝对的冷静自持,优秀。
没有人比得过。
可也是这样的人,不知道是在哪里听到的一些流言蜚语,说他和顾琳两人在老宅几年岁月里欺负欲珠。
没做过的事,自然不可能承认。
不承认他还要解释,可解释对方不信,就认定了他和顾琳是恶人,欺负对方排挤对方。现在是在撒谎,死不承认。
要他去道歉,把他的卡停了,说是让他反省反省。没做过的事情,怎么可能反省?
傅骄觉得莫名其妙的同时,肺快要气炸。特别是再联想到那个人与原淮的事,更加受不了。
“你果然是被她勾-引了!”
傅骄是真的气得要死,不然不会当着他大哥的面说出这种话。因为年龄相差很大,他的父亲又常年居住在国外。
所以傅闻璟对于傅骄而言,不仅仅是兄长更像是人生引领者,家族里值得信任的大家长。
他前十九人生所有不懂不知道的事情都是他在告诉教导。这让他无比崇敬他,信任他,甚至比父亲更要让他崇拜。
但现在,他为了一个母亲品行不端。害得顾琳家破人亡女人的女儿,对他和顾琳指责。
“你信她一个家庭有问题的人,有前科的人!不信我们两!”傅骄这么生气的原因不仅仅是因为兄长滤镜破碎,还有因为顾琳。
傅骄简直不敢想象一旦让她知道这些事情,她该怎样崩溃?父亲被她妈妈抢走,喜欢的人移情别恋。
就连这位她最崇拜的大哥也仅仅因为对面几句话,便对她生出不满。
该会是怎样的难过。
傅骄和顾琳年岁相差不大,童年时关系最好。早就把她当成了亲妹妹,他们之间的情谊无关男女之情,而是最最纯粹的友情、亲情。
所以,他怎么可以让妹妹受委屈?又怎么能忍,视若无睹。
一门之外,路过的工作人员。
只听这时门内发出巨大的摔砸声,随后那扇紧闭的书房大门被人从里推开,模样隽秀,气质乖张的青年摔门而出。
作为傅家最小的儿子,集万千宠爱于一身长大。自然不会是个软弱规矩的,他敬畏兄长,但这不代表他害怕。
他气到极致,却无法发泄。
就那么几句轻飘飘的话定下他与顾琳的秉性,他确实不是个好人,脾气也暴。
可从来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他都没有,性格温柔明媚的顾琳又怎么会做出这种事。
都是她,都是她在背后搞事情。
本打算直接去游泳池的青年,在下楼梯时突然顿住,他的视线落到落到走廊最里头那扇门处。
他早上回来时,因为生气去找过她。但那里头没人,他问了家里的工作人员,说她拿了鱼竿去后山。
距离那时,现在已经过去五个小时,傍晚时分。再大的胆子,她也不可能在林子里逗留。
这山里没有什么大型野生动物,但毒蛇虫蚁却是有的,这个点想必应该回来了。
不管是去找她对峙,还是警告。傅骄此刻只想发泄。他觉得原淮疯了,就连他那位自小便是天之骄子的大哥也疯了。
迈下阶梯的脚收回,傅骄沿着远路返回。他来到那扇门前,粗暴推开门,里面却无一人。
和早上他来时一样,什么也没有。
她不在,傅骄躁郁更浓。
他实在是气头上,根本无法理智,这时没发现人,不仅没有放弃反而更想见她。
可她不在,在后山。
后山又太大,他根本无法去找。
思来想去,似乎只有等她回来这一条路可选。可也是这时,青年烦闷的脑中突然划过一个场景。
那是先前他在客厅里遇到的几人。
那些人是来送定制的成衣,但显然不是给傅闻璟准备的,因为他在书房。而且他记得早在两周前,他们就往市中心送过一趟。
傅家老宅只住了两个人,不是他的,那就只有可能是她。她不在房间,天也已经不早不可能还在山里,那就只能是楼上的试衣间。
理智让他停下,但这时候傅骄哪里还管得了理智。他能明显察觉到家中某些变化,比如大哥突然从市中心搬回老宅。
又比如,原淮的变化。
这些都和欲珠有关。
这些变化让傅骄觉得不该出现,让他焦躁,觉得事情超出了自己认知范围。
在他的世界里,原淮会和顾琳在一起。大哥会娶一个门当户对的女人,那个女人端庄大气,世家显赫,同样聪明有能力。
而欲珠他不知道,因为这从不在他的考虑范围内。
唯一可以确定的,绝不是现在这样。
现在这些,只让他觉得乱了套。所以,在意识到那个人可能在楼上时。
傅骄没有丝毫犹豫,转身便开始往三楼上走。他不恨欲珠,他也不想伤害欲珠,他只是想告诉她。
什么身份,做什么事。
不要肖像她身份以外的东西。
她不配,也不会成功。
进入三楼,率先出现在傅骄眼中的是一个巨大宽阔的客厅,沙发上坐着几个人,有男有女。傅骄看见了也当没看见,他没有停留,一直往前,直至看到熟悉的换衣间。
安静的三楼突然出现一个人,还是傅家三子之中最受宠的那位。几名在外等待傅家小姐试换衣服的工作人员,先是一愣。
随后脸上立马堆满笑容准备打招呼,可还没等他们话说出来,那在他们视线中青年。
便来到一扇她们最熟悉的门前,随后有人站起,赶紧制止道:“不要!欲小姐在里面试衣服!”
可还是晚了一步,在她话落的同时。青年的手握上门把,随后按下。
很快,紧闭的门打开青年推门进入。事情来的太突然,突然到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愣在当场。
但很快反应过来的人,立马从客厅沙发上起来,快步跑去口中也不晚喊道:“小少爷,欲小姐在里面!您快出来!”
工作人员动作快,不一会儿便来到房门前。她转动门把,想要进去将那个人拦下。
但也是这时,她发现门被那人从里面反锁。她根本打不开,意识到情况不对,怕出事,女生连忙回头看向自己赶来的同事们。
“怎么办!门锁了!”
她是切切实实的担心,担心里面那人。其他人一样,或许有的不是,但也被这紧张的气氛带动,面露焦急。
可被问的几人,都只是普通的打工人。从来没见过这种场面,这时候场面一乱更是不知道该怎么办。
都在想办法,突然有人道:“老大!老大有办法!”
“可是老大不在,她去外面了!怎么办!”
“能怎么办!赶紧去找去问啊!”有人立马道。随着那人的话落,有人连忙向楼下跑。
与此同时在房门外守着的人,突的听见一声巨响,那响声是从那扇门后传出。
她们担忧更浓。
而照成声音出现的始作俑者,此刻毫无悔意,他看着因自己不小心踢碎的价值不菲瓷瓶,想也没想,直接踩上穿过它往里走。这间屋子他不仅来过,还不止一次。
自然也清楚里面的格局,他知道那个人那里。也清楚此刻自己身处在何处。
但因为气过了头,无法保持理性,只想赶紧找到那个人。可白色的围帘太多,多到他撩起一个又一个。
口中言语愤怒,也没有找到。
“你以为躲起来了,我就找不到你了!”
“欲珠你简直品行低劣到让我刮目相看!顾琳伤害过你吗?我们傅家对不起你吗?”
“你明知道她喜欢原淮,喜欢了很多年。为什么要做这种事情!”
“你很缺男人吗!”
“勾引了一个不够!还要再找一个!”他的愤怒随着他的话语,节节攀升。
无法压下,无法克制。
最后,唯一一层遮挡他人视线的白帘也被他扯下。随即,出现在他眼前的是一个脸色惨白,后背裸-露大片白皙肌肤的少女。
一个有着一头柔顺黑长发,此刻脸色发白的女孩。她赤着脚踩在柔软的地毯上,身上只穿着一件白色连衣裙。
裙子并不长,只到膝盖以上。
是很轻薄透气的夏天款式,因为需要保持版型不边,裙子采用的是后背拉链的方式制作。
也不知发生了什么,是情况太着急没来得及拉起来,还是拉链有问题一时半会拉不起来。
显然是拉链出了问题,因为在他撩开帘子出现时,那条拉链也没拉起,反而是女孩迅速的转过身去,将裸-露的后背遮挡。
很白,很润,像牛奶,像羊脂白玉。像一切可以称道的美好存在,让傅骄一瞬失语。他看着里面的女孩,白皙、漂亮,身材纤细苗条。白裙下一双长腿,又白又直。
而她是欲珠。
那个在他印象里没有任何优点的小透明,普通到一年都不会让他想起一次的存在。
他试过在她身上寻找过不是欲珠的证明,但显然没有找到。她身上也有太多欲珠的痕迹,一样的白皙,一样的纤瘦。
就连看人的眼神都是那么像。
她听到了那些辱骂,听见了那些难听的话。脸色惨白,眼神破碎难堪,眼中更是带着不可置信,这些都是证明。
但那又怎么样?
可怜就可以逃避责任吗?
漂亮就能无法无天吗?不,相反证明了他的猜测没有错。是啊,如果不漂亮,不足够吸引人,又怎么会引-诱到原淮。
又怎么会让傅闻璟,信她的话。
傅骄移开落在她小腿上的视线,压下眼中一闪而过的惊艳。愤怒再次涌上心头,但同时另一种情绪也在悄然而上。
他看着别处,忽略掉那么异样,口中继续道:“我不管你为什么要这么做,要说那些污蔑人的话。我只告诉你,如果你再这么干下去,我不会放过你。”
说着说着,青年的愤怒不仅没有消减,反而愈演愈烈。
“还有别缠着原淮!”
“你知道的,顾琳喜欢她。”
“傅家也不能出现两女争一男的笑话。”再说到最后一句时,傅骄承认自己有私心。
在欲珠与顾琳之间,他选择了顾琳。他不想她伤心,而欲珠伤不伤心目前刻并不在他的考虑范围。
并且,傅骄也打心底里觉得欲珠不会伤心。她这样的人,和她母亲一样。
人尽可夫,谁都可以。
她不会爱上任何人,她只会像藤蔓攀附高墙一样。寻找一个可依靠,有力可图的强大对象生存。
一切都是为了活下去,一切都是为了钱权。所以,她又怎么会伤心?
她只会在得不到原淮后,迅速攀上另一个人。比如他的兄长,傅闻璟。
第19章 欲珠
她的低劣程度,从她的母亲身上就能窥见一二。所以她不会爱上任何人,不用担心。
傅闻璟,他自然也不会忘。
“我们家缺你吃,还是缺你喝?原淮不够,还有个傅闻璟。你别忘了,在别人眼里你是傅家的女儿。”
他们这些人家,最在乎脸面体面。
就算嚣张如他,也不想自己家变成别人口中茶余饭后的笑话。他简直不敢想象,这些事情传出去影响会有多大。
更重要的是,傅骄接受不了自己敬仰的兄长与对方搅和在一起。
她除了一张脸,一无是处。
这样的人,显然不适合傅家未来的掌权者。他愤怒,不可置信,甚至在这刻觉得自己的兄长疯了。
除此之外,傅骄也是难得善良一次。在说完那些警告的话就,他又将视线移来。这次他的脸上除了愤怒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不忍,他看着视线里的白裙女孩残忍道:“欲珠,你太天真了。”
“你以为他们真的爱你吗?”
“想想那些在宴会上跟在男人身后的漂亮年轻女人,你觉得她们会成功吗?”
“你应该听过其他人暗地里是怎么叫她们,二-奶,外面养的小情人,狐狸精。”
“这是什么好词吗?”他的愤怒堆积到顶点,根本不是一句两句话就能抚平。当然傅骄也不觉得,自己这些话会起到什么作用。
毕竟是骨子里的劣质,根烂了,不管怎么养,精心呵护也达不到改变品种的地步。
那眼神里的厌恶嫌弃,像一根根针扎进欲珠心底。那侮辱性极强的言语,狂轰滥炸般向她袭来。
站在角落里,女孩脸色苍白到极点。
再傻再蠢,再不明所以,也该从他那些话中知道是在警告她。警告她不许靠近原淮,靠近那些男人。
他觉得她引-诱了他们。
没有她没做,她和他们甚至都不熟。她不喜欢原淮,是他主动来找她。
她没有勾-引傅闻璟,更没有想抢走顾琳的男朋友。她想开口,想解释,想要反驳。
想为自己争辩一二。
却发现自己怎么也说不出口,嗓间的干涩,心底的不可置信,让她在这时突然失语。
唇张了又张,吐不出一个字。
拉不上的裙子拉链,让她后背赤-裸,在面对那些无端的指责时她难堪又不知所措。让她觉得自己此刻的暴-露是在印证他的话,她在用身体诱-惑人,引-诱他。
她不知羞耻,下-贱。
试图用性来为自己谋求利益。
她控制不住的想要后退,想要躲起来。但这里已经是最里层,没有地方让她躲。
她的视线开始模糊,眼前划过一些不好的记忆片段,那是关于原著中的描写。原主被人堵在狭窄闭塞的空间里,被人骂小三,狐狸精。
对她进行荡-妇-羞-辱。
那场面和此刻出现在她眼前的画面重合,让欲珠生出一种错觉,她挣脱不出,逃脱不掉。
她会和原主一个下场。她就是原主,原主就是她。不管怎么挣扎,怎么改变,结局都会一样
她的情况很不好,脸色苍白,神情恍惚。一双玻璃眼珠,此刻既迷茫又脆弱,像是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遭受这些攻击。
因为身材纤细,五官小巧精致。
这刻站在那一言不发,浑身都散发出一种楚楚可怜支离破碎感。就像是被他欺负了,可他那里有欺负她?
他说的每一句话都是事实。
每一句话,都可以追根溯源。
都是她做的,都是她的错。傅骄敛去眼中那突然出现、不该出现的怜惜。
他怎么能可怜她,怎么会可怜她,她一定就是用这幅可怜楚楚的模样,在傅闻璟那里胡说八道添油加醋。
用这幅柔弱不知所措的样子引诱原淮。
她就会用这样一张脸去勾引人!
“装什么装,装的跟小白花一样。”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什么德行,我告诉你,我不是他们。我不会被你迷惑,骗子,满口谎言的骗子!”
在他话落的瞬间,是房门被备用钥匙强行打开的咔嚓声。声音不大,但在只有两人的空旷房间里被无限放大。
直到传进傅骄耳中,他知道是有人进来了。正在气头上的人青年,头也没回吼道:“谁让你们进来的!给我滚!”
他锁门便是觉得这些事情不能让外人知道,这个外人,包括在傅家老宅的工作人员。
青年脾气不好,但绝对不是现在这幅失控被愤怒冲昏了头脑的模样。他的教养也让他没法对人大呼小叫,这是第一次。第一次那样生气,对傅家老宅的工作人员发活。
但他的话并没有起到什么作用,钥匙声响结束,房门被不紧不慢的推开。
随着那声响出现的还有傅骄愤怒回头:“你听不懂人话吗!我不是让你们”在说到最后一句话时,模样凶戾的青年突然卡壳。
因为出现在他视线里的人,不是傅家老宅的任何一位工作人员。是傅闻璟,此刻应该在书房工作的傅闻璟。
室内气氛在他出现的那一刻瞬间变得焦作压抑起来,静到仿佛掉一根针在地上也能被听见。
傅闻璟进入,率先看到的是地上支离破碎价格不菲的瓷瓶。月丅樆ɡё他视线随着木质地板一直向前,脚下发出沉稳有力的皮鞋声响,缓慢而富有节奏。
随着他的走动,穿过层层白罩帘。
很快,出现在他眼中的是另一幅场景。漂亮又柔弱的少女站在角落里,她低着脑袋没有任何可以反抗的余地,与资本。
微微裸-露的肌肤,将她的脆弱展现的淋漓尽致。她就像是被困在原地的白天鹅,修长白皙的脖颈,微微轻颤的羽睫,发红的眼尾。
她并没有哭,也没有故意露出柔弱姿态。只是站在原地,沉默的接受对方无端的指责。
傅闻璟拿过一旁架子上的巨大披肩,缓步行至她身边,将它披在她身上。
在靠近时,傅闻璟明显感受到女孩的害怕,这让他眸中暗色更浓。
“别怕,已经没事。”在女孩不安的视线里,模样冷沉的男人道。
他的语气并不温柔,甚至有一些冷硬。但在这一刻,却让欲珠无法拒绝。她裹紧身上他递来的披肩,将自己暴露在外的皮肤遮住。
被他带着往外走,这段并不长的路上,甚至是很短。出了试衣房,便是三楼的客厅。
来时热闹的人群已经被清理,此刻只有他们三人。欲珠赤着脚踩在木制地板上,在出了那间房之后,她便伸手想要将自己的手从对方掌中心抽出。
男人并没有拒绝,任凭她挣脱。
随后目送她走向楼梯,在赤着脚一步步向下,消失在他眼中。
直到完全看不见她的身影,男人冷静的面孔瞬间难看到极点,他移开落在楼梯口的视线。
看向,那扇大开的房门。
“还不快滚出来。”
在他话落的第七秒,安静到有些死寂的三楼再次传出声音。是傅骄,他踩着瓷瓶缓步走出换衣间。
随即便对上傅闻璟冷到透骨的视线。
他从那目光中看到了对他的不满,为什么不满,他很清楚。但他还是不觉得自己有错,可他也明白。
此刻,不是他能胡作非为的时候。
傅骄很明显能感受到,傅闻璟生气了。在目光交汇时,令人窒息的压迫感向他扑面而来。
傅骄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长大的小儿子,他肆意,桀骜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却也明白,有些事情不能做。
比如,胡乱闯进女生换衣间。
他自知理亏,但在这时却不愿服软。因为他觉得和欲珠做的那些事比起来,他这些根本不值一提。
而且,她当时穿了衣服。而他在发现情况不对时,也在第一时间移开视线,他没看到什么不该看的。
那副冷着一张脸固执己见的模样,让傅闻璟视线更冷:“你过了。”
什么过了,显而易见。
傅骄心知肚明,脸色难看。
傅骄想说些什么反驳,但傅闻璟根本不给机会。他不是个话多的人,也不想在这里和一个明显说不通理的人争辩。只冷道:“带到祠堂,如果不听话就通知达叔。”
随着他的话落,男人转身离开。
与此同时几名黑衣壮汉,在接到通知时立马上了三楼。
而在傅闻璟身后,听到那句话的傅骄瞬间黑下脸,不可置信的看着那即将离开的人。
“你什么意思!你要我跪祠堂!凭什么,傅闻璟凭什么!”他被几名黑衣保镖压着,这时就连大哥也不愿意叫。
那些人是傅家的安保人员,与傅骄熟悉。但这些人只听两个人的话,一人是远在国外的傅家真正的掌权人,傅老总。
另一位便是先前离开的傅闻璟傅先生,他们这些安保人员目前的实际老板。
当然他们也不是完全铁面无私,傅家这位三少爷是个性情豁达爽快的人,以往和他们认识关系不错,这时见他反抗激烈,怕真伤到他还小声安抚道:“小少爷,您歇会吧。”
“咱兄弟几个不会真的打你,就让您去跪跪祠堂。回头在去给傅先生欲小姐傅道个歉,这事儿就过去了。”
“再闹下去,先生让达叔来。”
“到时,您可就真要吃不了兜着走。”
口中是各种安抚的话,几名黑衣壮汉手里的动作也不停。六七个一起压着,反捆着手背,像押囚犯,也像是压死狗把他往别院西边的阁楼拖。
那里是傅家祠堂,也是牌位之所。
除了小时候犯错会被父亲送到那里面壁试过,这还是傅骄时隔六年再一次因被送入。
而就因为来过的次数稀少,代表只有犯了原则性大错才会被送入。所以,傅骄更愤怒。
他不过就是去警告了一下欲珠,就被送进祠堂!她是什么很娇贵的人吗?说不得,反驳不了。
各种情绪事件掺杂在一起,傅骄更觉得自己没错,他想要翻墙出去。更是想要给远在国外的父母打电话,告诉她们家中最近发生的一切。
想要让他们回来替他做主。
可就像是早有预料一般,在被送进祠堂前,几名保镖将他的手机以及能和外界通话的电子设备全部扣下。
随后,是大门落锁。
以及他不甘的踹门声
而这边发生的事情欲珠并不清楚,在从三楼回到自己卧室后。她便先去了趟浴室换下那套给她带来许多难堪记忆的白色连衣短裙。
裙子被她丢进垃圾桶里。
随后打开花洒,任凭水流滴落在她身上。那些异样的视线、话语,好似还在她耳边,让她怎么也忘不掉,忽略不了。
她试图用这些行为减轻自己心底的耻辱、痛苦、不适。她怎么可能不生气,只不过比起生气,这刻更多的是对未来的不确定和迷茫。
她没法离开这个突然将她拉入的陌生世界,也没法改变自己的结局。她做了,做了自己能做的一切。
可在原著剧情开启的时间段里,她还是被冠上了那些骂名。这次甚至是比原著里夏日庄园剧情更早,更让她荒谬。
冰冷的水落在她发上,身上,打湿一起。她抹去脸上水流,试图控制自己失控的情绪,但没什么用。
她脑海里闪过很多画面,那些画面无一例外全部都是悲观的。她并不是什么心理强大的人,在穿越前也才刚刚高中毕业。
她是害怕的,更是无措的。她不知道该怎么办,她已经尽自己最大的努力了。
时间一点点过去,欲珠关掉水流。她擦干净身体站在衣柜前,挑选了一套长袖长裤更加保守的衣服穿上。
不想承认,也不得不承认。
傅骄那些话还是对她造成了影响。
换完衣服走出浴室,时间已经来到下午四点半。可也是这时,那被她关上房门传来声响,是敲门声,有人找她。
站在浴室门口擦拭湿发的女孩,疑惑的投去视线。这个点,谁会找她?
因为想不到谁会找她,欲珠脑中突然闪过一个人影,傅骄,在想到他时,欲珠的脸色瞬间惨白。
她害怕,他又来找她。
胆怯让她迟迟不肯动作,她甚至想要装作里面没人,那样对方就会自己离开。
而外面的人也像是察觉到这点。在持久的沉默中,缓慢开口道:“是我,傅闻璟。”
低沉磁性的男声从厚重的木板后传进,落入欲珠的耳中。不是傅骄,不是他,是傅闻璟。
再确定门外的人不是傅骄时,欲珠几乎可以说是怯懦的松了一口气。
她打开房门,露出一条狭窄缝隙。因为没有开灯,室内昏暗无比。
走廊的灯光在这时打进,落在少女纤细柔弱的身体上,她像是只受伤的小山雀,将自己缩在门后抗拒所有到来的人。
她的脸色很白,是那种肉眼可见的苍白。她也已经换了衣服,那套略显腰身的白色连衣裙换成更加保守的长衣长裤。
灰色的布料,将她完全包裹。遮的严严实实,不露出一丝白皙肌肤。她的衣服总是很宽大,此刻身上那套灰色卫衣套装就是。
宽阔的裤腿长的直拖在地面,而靠近脚面的布料就直接压在脚上。她也似乎很喜欢光脚,这已经是他第三次见她没有穿鞋,赤着脚站在深棕色的木质结构地板上。
深色的地面与她的白皙形成鲜明对比。她的脚和她这个人一样柔软,白净无瑕,脚趾指甲修剪整齐,甲面更是透着丝丝淡粉。
或许是因为不安,五趾蜷起,呈现出一种圆滚滚的可爱感。
男人压下眸中不合时宜的暗色,不动声色移开目光。视线上移,落在那张可怜苍白的小脸上。
因为低着脑袋,傅闻璟并不能看清她眼中情绪。但想来,是不好受的。
傅闻璟:“我可以进去吗?”
他说这些话,借住在他家中的欲珠又怎么可能拒绝。她没有拒绝的资格,也没有理由拒绝。微微后退让出一条道,让对方进入。
从始至终她都很沉默,没有说过一句话。是不想,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疑惑傅闻璟的前来,却也清楚左不过是来平事。傅闻璟比傅骄大很多,差了整整十岁。
傅先生常年在国外,傅太太在她九岁时离开。而那时傅骄也才刚十岁,这样的年龄差距可以说是傅闻璟一手养大傅骄。
自然也承担了教育失败的责任。
他无缘无故跑进她换衣服的房间破口大骂,总不可能是什么值得表扬的事情。
因为明白这点,她对傅闻璟的抗拒害怕少了许多。在平复好心情后,弱弱道:“傅先生。”
声音软弱无力,听着还有些哽咽。
“哭了。”男人声音低沉暗哑,他看着发丝湿漉的女孩,眼中罕见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怜惜。
“没有。”欲珠想也没想便道。
眼泪是最没用的东西,哭解决不了问题,所以欲珠从始至终都没有掉眼泪。但这不代表她就能控制住自己身体。微微发红的眼尾,略带干涩的嗓音。
每一样都在这时暴露她内心深处的不安,同时也让她那句反驳的话变得不那么可信起来。欲珠明白这点,所以更加反感软弱的自己。
可没办法,她目前的情况并不适合翻脸。一旦和傅家人闹掰,那她连住的地方都会没有。
就因为清楚的知道这些,所以欲珠无话可说。她做不到卑微跪舔,也做不到抗争到底。那就只有安静,安静的当个没有自我,没有脾气,一个可以轻易操控的木偶。
再多宽慰的话都没法掩盖伤害已经照成,傅闻璟自知理亏,也不想揭她的伤疤。便直接说处理结果:“傅骄被带到了祠堂,后续会由达叔处理。抱歉,这件事是我没约束好他。”
“我会给你补偿,什么都可以。”道歉的话说的再好听都没有物质上的倾斜来的更加实际,有说服力。
作为一个成熟年长她许多的商人,傅闻璟很清楚这点,他也明白该怎么讨小姑娘高兴。
她过得并不好,从衣着和性格上就能窥见。他移开落在女孩单薄瘦弱身体上的视线。
看向这间他几乎没有踏足过的卧室,傅家二楼有很多房间。除了几个主卧是单独设计,其他的都是统一设计的客卧。
显然,这间位于最末尾的卧室,便是一间从客卧改装而来的卧室,房内陈设简单,颜色单一。红木家具以及复古木质结构成为主调,优雅的同时带着百年岁月的沉淀。
傅家的老宅修建于上世纪三十年代初,属于民国建筑。屋内摆件也多为沉闷内敛的中式风格,这样的房子不宜改动。
所以房间内都是差不多的结构,唯一不同的是。随着房间主人变化室内会添加一些不同时期风格色彩的东西进入作为装饰,进而达到一定的美术效果。
而傅骄喜欢中武,格斗射击一类激进刺激的东西,他的房间内自然也摆放了许多相关物品。
傅家唯二的两个女孩之一,顾琳。因为喜欢鲜花,傅家老宅的工作人员便会每天清晨从花房采摘出一堆品相优越的各色花朵送到她房中作为装饰,因为怕她看腻,花的颜色和品种还需要定期换。
就连他这位不常在老宅居住的人,房间内的物件也都要比这间房子多。
复古的红木地板上,只有简单的几件必备家具。很空,寂寥,就如她这个人一样,安静沉默到没什么活气。
如果不是书桌上有她用过的书本和还没来得及盖上笔帽的圆珠笔。他想,他会以为这间屋子里没有住人。
男人的脚步未停,视线扫过许多地方。洁白柔软的床榻,不远被纱窗遮住的落地窗。
下午四点多日头正浓,暖黄的光打进室内,除了漂亮还有刺眼,她拉上了窗帘。
房子内没有开灯,所以会暗。
不过因为是白纱窗,再怎么遮挡也还是有光透入,能够让人看清屋内程设。他的视线随着脚步来到书桌前,桌子上摆着张已经打开的语文卷子,以及还未盖上的笔。
他站在书桌前,指骨抵上纸张,随着那一道道题目向下去看她的答题。
字迹工整,行文规范。
最后他的视线落到女孩的名字上,欲珠。欲-望之珠,宝珠,贝壳里的珍珠。是个很好听的名字,也足够让人印象深刻。
视线停留的够久,久到傅闻璟觉得不妥时。一旁桌面角落里的手机界面亮起,突然的光线与短信提醒声使男人视线迫移。
落在那亮起的手机界面上。
因为没有设置隐私不可见功能,女孩手机上是谁发的信息,又发了什么内容,在这一刻清晰可见。
原淮:[听管家说晚上会有花园晚会,你会参加吗?会的话,什么时候过来?]
只是几句并不重要的话,但还是让男人沉下了眸。他看着那几段文字,想起先前在前院的场景,女孩明显的偏向,让他眉眼不悦一闪而过
在他进入的瞬间,房间的主人便默默退到一旁角落让出大片区域,傅家老宅的房子不小,就连只是客卧也很大。
她靠着椅背,沉默的听着。
就算已经将这个房间当作自己的避风所,强烈在意自己的隐私空间,欲珠在这时也无法阻止傅闻璟的进入。
因为她只是借住在他家里的人,她对这间屋子并没有绝对的控制权。
而傅闻璟所为的惩戒与补偿。
也并没有让她感到高兴,因为她清楚的知道那些不过是为了给傅家流传百年的家训一个交代。
并不是为了她这个人。她太清楚自己在傅家的地位,所有更加无法高兴。
“你和原淮是什么关系。”
低着头沉浸在自己思绪里的人,耳边突然想起一道男声。是傅闻璟,他站在靠近玻璃窗边的书桌前视线落在她脸上。
窗外的光影透过白纱窗,打在空旷的地面。以及他高大纤长的身形上,一半脸隐在阴影里一半在光里。
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潜意识里欲珠还是感到了紧张。一种犯错了,即将被训斥的紧张。
“你喜欢他。”男人声线磁沉,眉眼深邃。这时不是疑问而是肯定,就像已经认定她喜欢原淮一样。
可没有,她并不喜欢他。
女孩原本还算正常的脸色,在听到那句话的瞬间消退发白,直至一丝血色也无。她抬着眸,看着傅闻璟。
眼中都是惊讶,以及不可置信。
因为欲珠从未想过,傅闻璟也是这样想她的。她以为他和傅骄不一样,她以为他足够冷静睿智,明辨是非。
可显然错了,他和他的兄弟是一样的人。一样认为她心思不纯,故意引-诱原淮。
难怪难怪,在反应过来对方说的是什么话时。欲珠脑中突然出现先前在大门处的场景,她以为的傅闻璟是在生原淮的气,倒霉迁怒到一旁的她。
是错的,真正的原因是他坐着车路过,看到她们两人站在一起就以为是她主动上前搭话。
所以,从始至终都是因为她。
因为觉得她丢脸,在做不要脸的事。欲珠突然觉得自己的认知在崩塌,不仅仅是傅骄带给她的耻辱。
欲珠在面对傅骄的辱骂时,除了震惊还算能冷静。因为在她的潜意识里,傅骄本来就不喜欢她。
原著中,在发生了那件事后。
他也是选择了站在他朋友那一边,所以从一开始欲珠便不对他抱有希望。
可傅闻璟不一样,他可以说是原著中唯二没对她投来异样眼神的人。或许是有不屑,不想理会的原因。
但这足够了,足够她把他当做一个好人。一个对她没有偏见,会正常对待她的人。可现在这个想法被打破,被撕碎,狠狠的踩在地上
第20章 欲珠
她意识到这个世界上或许并没有什么能够完全客观的人。那些人只是看起来更精英,更加有修养。
嫌弃,厌恶,瞧不起。
不是不存在,而是变得更加隐秘。
原著中的客观,也仅仅是原主和傅闻璟没有交集。在原著夏日庄园那件事发生后,他并没有伸出援手,只是淡漠的看着,高高在上漠视。
一个家族里的人,就算他再忙再没有时间。她就不信他真的一无所知,哪怕就那么一点点。
他是知道的,那件事后闹的满城风雨。身为傅家长子,未来的继承人不可能不清楚家里家外的舆论导向。
只不过觉得无所谓,不是亲生的妹妹,不需要为了她去讨所为的公道。
何况对方还是和他们一样,是一位出身优越的富家子。他们怎么可能会为了一个养女和另一个同样豪绅的家族结仇?
利益至上的商人不会做。
所以她怎么会觉得傅闻璟会偏向她?想着想着,角落里靠着椅背的女孩突然就想笑起来。
笑自己的天真,笑自己的愚蠢。
可她笑不出来,能露出来的只有比哭还难看的表情。欲珠有时真的很恨自己过分软弱,她也想像傅骄那像歇斯底里的破口大骂。
指责对方对她有偏见。
但不行,她和傅骄不一样。
她没有兜底的家人,她只有自己。她可以确定,只要自己敢骂出口,就会失去一切。
十七岁距离十八就差一年了,她的理智告诉她。忍一忍,在忍一忍。
就差一年了,等满了十八考上大学。自己就可以离开这里,随便去一个城市,哪里都好,只要没有他们。
她这么一遍又一遍告诉自己,在心底努力描述可能有的美好未来,才勉强压下心底难堪。
她的情绪变化实在是太大,就算是站在光不够的暗区,也还是让傅闻璟看清眼中忽略不了的难过。
她在难过什么?因为原淮?
记忆里并肩而立的少年男女,般配的让他皱眉。男人眼中闪过不悦,刚要开口。
那眼中还带着水意的女孩便艰难开口:“没有,我没有。”
欲珠:“我不喜欢他,我和他也没什么关系。您看见了,您也听见了。在今天之前,我们甚至都没有联系方式。”
欲珠其实也明白说这些可能只是浪费口水。人的成见不会因她的一两句话就消失,傅闻璟和她不熟。能问出这种话,也代表心底已经认定她是那种人。
但她还是说了,只不过这话惨白无力到几乎没有任何可信度。更像是,被发现后的狡辩。
可怎么能不解释,她的妈妈告诉过她。人活着长了一张嘴,那张嘴就是用来说话解释,甚至是争吵。
多么清晰明了的解释,将一切说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但有时候从口中吐出来的话,并不一定就能让人信服。
此刻,那站在她桌前的男人。
在注视她良久后移开视线,这次目光落点是那平躺在书桌上的黑色手机。
亮起的屏幕已经暗下,但那条短信却好像还在。在他眼前,在脑海里,印象深刻。
男人敛去眼中不该出现的情绪,眸光微暗。欲珠并不知道他信没信她的话,只知道在她这句话结束以后,傅闻璟只道:“你目前应该以学业为重。”
这次是更加持久的沉默,他说的确实没错,她现在该以学习为重。可这种话不该从他口中说出,他并不在意她,也没有关心过她。
他的这些话没有提到原淮,但意思还是。就像她之前想的一样,这次不过是变得更加委婉,更加好听。
看想起来像是关心她。
欲珠敛去眼底一闪而过的水光,不想把自己脆弱的一面暴露在人前太久。她是个自尊心很强的人,这时也已经收敛好情绪。
她道:“好,我明白。”
她低下了头,再次当起鹌鹑。
女孩的回答让傅闻璟满意,但她的反应却不,眼角那一抹红意和哭的湿漉漉的眼瞳。都在这刻,让傅闻璟眼眸微沉。
傅骄欺负时都没掉的眼泪,在这刻出现。他敛去那不合时宜出现的负面情绪,只在这时又道:“东大是个很不错的学校,但不该是你唯一的选择。”
“c大也很好,正好在市内。”
“好。”她点头,并未反驳。
随着这段谈话的结束,傅闻璟离开,房间内再次只剩一个人。站在椅子边的女孩看着紧闭的房门,微微松了口气。
她很清楚男人最后那句话不过是打了个巴掌后再给个甜枣,安抚罢了。
但清楚的知道这些又能怎么样,没有任何意义。在他离开后,欲珠才有机会来到桌前看向那张被傅闻璟碰过的卷子。
因为送衣服的人来的突然,还没写完她就给叫到三楼,离开时甚至没来得及整理。
此刻,它就那样大张着铺在桌面。
想起男人先前的话,欲珠脸上闪过一丝难堪。她不聪明,也不是天才。
不是班级内的前三,更不是前十。她的成绩只能算是中规中矩,比不得傅家其他人。这样的成绩写出来的答案,有多少错误她很清楚。
欲珠有些自嘲的想,现在她在傅闻璟心底肯定又多了一条标签,无脑、蠢。
或许是已经不对其抱有希望,欲珠此刻竟然没有多少难过。她移开视线落到一旁的手机上,那是款几年前才会售卖的机型。
不过好在因为使用不多,手机表面没有太多折损,看着并不老旧。
她点亮屏幕,最先映入眼帘的是一条来至原淮的短信。在与他分开回到房间时,她便又一次收到他的好友申请。
因为事先答应过会同意,这次她便没有拒绝。原本对于添加原淮的联系方式,欲珠没有任何想法。
有的只是疑惑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可现在完全不同,她开始感到反感,排斥。傅家两兄弟口中一起出现的名字,让她不可避免将自己今日遇到的所有遭遇怪罪到他身上。
同样她也清楚,她和原淮之间清清白白。并没有其他人想的那些关系,甚至是在这刻原淮也是受害人。
被他们一起误会。
那条短信欲珠没有回复,她不想在节外生枝弄出什么事情来按灭屏幕,时间已经是下午五点。
夏日的早晚温差大,白日里觉得闷的人此刻穿着长袖长裤也不会觉得难受。她没有去管湿透的长发,而是坐在地面开始整理书本。
恰也是这时有人敲响房门,刚静下心的欲珠还没来得及想外面的人是谁。便听门外传来管家阿姨的声音:“欲小姐,是我。”
熟悉的中年女声让欲珠抬眸。
但很快,她便再次压低视线:“门没锁,进来吧。”
在她话落的第三秒,厚重的褐色木门被人从外推开。身材矮胖的中年女人进入,发出哒哒声响。
以为只会是一个人的欲珠,在这时突然听到其他人的脚步声。她蹙眉,有些不明白的抬眸向发出声响的地方看去。
就见几名年轻的女性工作人员跟在管家阿姨身后一一进入,她们几人一人拎着个大木箱。
欲珠看着有些不明所以,她刚要开口,那领头的中年女管家便主动解释道:“傅先生说,您的衣服已经不适合穿。刚好张小姐那边今天送来了新衣服,我们就想着来给您挂起来。”
她说的恭谨无比,话里的内容却让欲珠动作微顿。因为傅骄而忽略的另一件麻烦事在这刻全部想起。
那些衣服很合适,甚至是近几年她穿过的最舒服最好看的衣服。可不能要,她也不会穿。
她打算拒绝,但这时竟然找不到理由。而她们也并没有给她拒绝的时间,在欲珠思考该怎么回应时。
那模样和善的女管家道:“衣服是傅先生提前看过觉得合适,才让我们送来。”
说着女管家眼中笑意更浓,就连看她的眼神都更加和善。这是因为什么,欲珠很清楚。
她们觉得傅闻璟在乎她,把她当成了傅家的一份子,所以对她比以往更好更小心对待。
话说到了这份上,欲珠又怎么能拒绝。她点头只道:“我的旧衣服别动,其他的你们随意。”
随后,视线重新落到地上的书籍。
不知道过了多久,窗外天色暗下。在狭窄衣帽间里工作的人,也已经整理好衣服离开。
傍晚七点十分,她接到楼下打来的电话。便开始收拾下楼,因为傅骄原淮的出现。也因为她的房间正对此后花园,那里的泳池自然也看的清楚。
她知道今天晚上傅家老宅会很热闹,也知道会有一场异常盛大浪漫的夏日舞会。
她穿着那套松垮肥硕的灰色套装,随意的扎了个低丸子头,带着副宽大的眼镜便下了楼。
往日寂寥的傅家老宅,此时此刻灯火通明。因为聚会场所在前院的草坪上,客厅没什么人。
只有几名留在主宅的工作人员。见她下来,有人笑着给她说明用餐地点。
欲珠不太想去前院,便询问厨房有没有留下什么食物,她拿点吃就好。
在欲珠问出那句话时,附近年长的工作人员立马笑着回:“当然有,您是打算在餐厅吃还是需要帮您送到楼上。”
傅家养了那么多工作人员,自然是想要最好的服务。
这些行为在他们自己眼中并不出格,也没有问题。却在这时让欲珠觉得受宠若惊,因为她以往从来没有受到过这样的优待。
他们是不会歧视她,却也不会像现在这样用心。像是做梦,也像是假的。
但她知道是真的,并且这样的氛围已经持续一个星期。而因为什么,她很清楚。
可就算清楚,在得到他人的好意时欲珠还是会忍不住开心。
她点头,脸上在这时多了丝笑。
刚要开口,可也是这时,靠近大门的地方从外走进一名男性工作人员。他脚下很快,像是有什么急事。
明明很急的人却又在进入客厅看到正在与人说话她时,立马停下脚步。随后像是看到了救星一样,立马小跑着过来对欲珠道:“欲小姐,先生让您过去用餐。”
离的近了,欲珠能够很清楚的看清年轻男人额角的汗珠。他看起来很累,气喘吁吁,却又不敢停歇。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耳边出现傅闻璟三个字的次数越来越多。多到她觉得不妥,不安,却又无从得知那里不对劲。
在欲珠还想说些什么时,那模样焦急的男人又道:“人都到齐了,就差您了欲小姐。”
“先生找您。”
他的话让欲珠不知道该怎么接。
最后在他坚持的目光下,欲珠只能点头:“好,我这就过去。”
得到准确的回应,青年男人脸上笑意更浓。用时不忘:“那好,我就去忙了,不打扰您了。”
欲珠:“好。”
他离开后,欲珠收回目光。
“我去那边吃,餐厅就不用给我准备了。”走时欲珠对先前回应她的女性工作人员道。
“好的,欲小姐。”
随着谈话结束,欲珠从客厅离开前往聚会地点,位于前院不远处空旷草坪上的夏日舞会。
因为自知不是什么重要人物,所以在来的路上已经预想过聚会或许已经开始的欲珠,在看到伴随着大提琴演奏声融洽和谐的交谈氛围时并没有多难过。
草坪上的夏日晚会已经开始,漂亮的白色月季布满会场。白色蜡烛,香槟啤酒,适合女生的草莓小蛋糕,漂亮的彩灯,以及专门前来弹奏提供氛围的古典乐队。
都让这场聚会显得极其惬意,舒适。
因为人不多,会场并不大,便没有准备很多桌子,而是简单的三张草地桌。还是因为人少,三张桌子没有一张坐满,都是零零散散的坐着几个人。
熟悉的人坐在一起谈天说地,嬉笑打闹,现场氛围很是惬意。可只有身临其境的人才懂,轻松惬意的氛围下是故作轻松。
因为今天现场有一位年长他们许多的先生,傅家的长子傅闻璟。
他的存在让几人压力很大,几乎到了有些局促的地步。并且不知道什么回事,傅骄消失不见了。
从下午傅先生让他离开后,就再也没出现过。在发现傅骄不在时,七八人小团体里有人去找管家询问。
得到的答复是在祠堂。
这是什么意思,几人不会不懂。大家都是一个圈子里的人,也认识了这么多年。
傅家长辈爱将犯错的小辈关祠堂禁闭,甚至是更严重的体罚这件事他们很清楚。
所以才更加没办法轻松。
太尴尬了,尴尬到爆炸。但又因为傅闻璟的存在,他们不能表现出来,甚至还要表现的高兴,让这场原本该是蹦迪现场的草地Party,变成优雅高大上不符合他们尿性的古典音乐品鉴会。
一个个在酒吧厮混惯了的二世祖,现在在这里听又听不懂,走又走不了。唯一能给他们的安慰是,受罪的不止他们一个,身边好友也在。
有好友在场,几人勉强还能强撑。一人一句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只不过这话题也没了往日惊爆,个个安分守己的可怕。
都是好学生,好孩子。
来这边的欲珠,看到的正好是这样一幕。
夏夜的晚风将她额角的黑发吹到耳后,厚重的镜片下是一双清亮水眸。她缓慢的向这边走来,晚风将她灰色衣服吹的胡乱贴身往一边倒。
她视线落在那三张桌子上,脚下步伐越发的慢。她在思考,思考自己该去哪里坐?
她不想和傅闻璟在一张桌子前用餐,也不想和其他不熟悉的人一起吃饭。
视线扫视间,她突然与一人目光对方。是原淮,青年还是白天那副打扮,唯一不同的是没了墨镜。
在她在出现的那一瞬,陷在软椅里一直盯着房子方向的原淮便第一时发现。与她目光交汇时青年嘴角上扬,随即眼神直勾勾的盯着她。
他坐直身形抬起左手向她招手示意身旁空位。他并不克制自己的行为,也没有隐藏的想法。
他一切都表现的很明显,明显到在看到他这一行为的其他人便立马反应过来,原淮与傅骄这几日的不对付是因为眼前那个女孩。
黑色的夜下,女孩模样并不清晰。
但可以确定的是,她并不漂亮,又或者说没有那么亮眼。灰色的长袖长裤,将她包裹得很严实。
低垂的丸子头,厚重的眼镜。
显得老土又沉闷,这样的女孩走在大街上不会有人投去目光。她太普通了,普通的有些让人不知道该说什么。
因为他们意识到,原淮可能喜欢的是她。青年嘴角的笑意,完全投向她的眼神,不管谁看了都会觉得是在看很重要的人。
包括漫步向这边走来的欲珠,也有一瞬间脑中闪过类似可能。可怎么可能,原淮是男主他不会对女主以外的任何人动心。
但她又无法解释这一刻心底生出的感觉她只觉得荒唐,荒谬。
就像是觉得还不够一样,青年在她即将到时站起身,对不远的她道:“欲珠。”
这次更加明显,也更耐人寻味。
欲珠的心突的坠入谷底,远处男人那道如影随形的视线,在此刻让她如芒在背,如坐针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