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我是担心连累你。”
许承延跳到其中一艘船里。
虽历经千年,质量却好得像近年来刚造出的新船。其中究竟使用何种工艺和材料,她心里有数。
命星提供的记忆广度非常大,自吹一句博古通今一点都不夸张。
现在不是卖弄知识的时候,她拿起船桨,放在水里划动几下。实心的木制品很沉重,光靠她一个人划船,很难保证顺利到达水道的终点。
“是我要求跟来的,要是遇到危险,应该算自作自受。概括为个人能力和过剩的好奇心不匹配,达不到相对平衡,从而导致不可补救,或难以补救的后果。”
陆代亦紧跟着跳下来,稳稳落在船中央,身手敏捷,像是练过的人。
许承延对法医有刻板印象,认为她们大多是文弱的读书人,会动刀子解剖尸体,分析死亡原因,在战斗力方面绝对是拉胯的一档。
文武双全是个例,就算是前世,她也没有哪次是武力值超标的,降服敌人全靠风水玄学之术。
见许承延对刚才的动作好奇,陆代亦解释到:“我以前在美国不仅练美式居合,还跟一位老师练习过泰拳和柔道,身体比普通人灵活一点点。”
她总是很谦虚,谦虚到有种低调装逼的即视感。
“挺羡慕你的身体素质。不像我,连多走几步路都会气喘。”
如果条件允许,许承延也想要一副健康强韧的身体,这样双修时间能持久一些。
接着,两人各拿起一支船桨,坐在船的前后两端,顺着水流的方向划动。顺流而行,前进速度比游泳稍快。
在水深不明,不知道水里藏着什么的情况下,靠游泳查探道路无疑是非常愚蠢的行为。
每经过一段路,许承*延就贴上几张标记路线荧光符。这座墓从外面看不大,算上带有水道的这片区域,面积不会比昨天才去过的太平王墓规模小。
不仅墓室通道修建得像希腊神话中的米诺陶迷宫,水路的复杂程度也不容小觑。幸好当初修建墓穴的工匠留下一份地图,就藏在船的夹层里。
发现地图纯属偶然,许承延的鞋跟不小心碰到船身某处,传来清脆的声音。用手敲打,发现里面还有隐藏空间。
把盖在外面的木板拆下,立刻获得两份墓穴地图。一份是地宫的,一份是水路的。跟着地图,她们节省了很多时间。
除了地宫的非正式祭坛,在水路的更深处,还有一个举行仪式的正式祭坛,它才是地宫的尽头和终点。
经过刚才手电筒照射的区域,眼前的景象,让两人不约而同倒吸一口凉气。
通往岩洞顶部垂下数根比手腕粗的铁链,每条铁链下方悬垂着一个血红色巨茧。许承延仔细数了一圈,数字刚好是九。
古代人研究阵法对数字很讲究,比如之前拿来对付绣花鞋女鬼用过的八方阵,要求施法者持一枚锁阳母钱和八枚子钱。
这里九个血茧,组合成一个八芒星形状,调取记忆中的风水学知识,最终锁定一个爷爷曾经提过的关键词。
“九星祭潮。”
“九星祭潮?”
陆代亦在手机备忘录里记下陌生的词汇,打开照相功能拍照取证。
“古代的海民,也就是住在海边,依靠海洋为生的百姓,总会有一些跟内陆人不同的信仰。信奉万恩公和邪神图努刻都是体现,另外,举行稀奇古怪的祭海仪式也是其中一环。”
许承延指向血茧。
“你可以用手机摄像功能拉进距离,观察下里面的东西。”
“我猜是尸体。”
“答对了。用人来祭祀恶毒又愚昧,以前那些文明不够开化的蛮荒时代,这样的案例不少见,世界各地都是,只不过许家村这片地方更严重罢了。”
血茧的制作材料,大致是一具尸体加一堆绷带。绷带容易联想到古埃及的传统,人尽皆知的木乃伊。
染红纱布的不是植物和化工产品制成的染料,而是货真价实的血。即使现在够不到岩洞的顶部,那令人窒息的血腥味总归是忽略不掉。
被做成茧的人露出头部,身体朝下,尸身经过特殊处理,不会继续腐败,能勉强辨认面容。全部看过一遍,陆代亦在里面发现了好几个最近被报失踪的人。
他们身上都有个共同点,最后被人目击,或是被监控拍到的地点都是江口市。之后,就再也没人见过。
神秘失踪的网红情侣也在其中,百万粉丝的大UP,现在变成一具倒悬的诡异尸体。
如果开个直播间直播今天下墓探险的过程,求粉丝心理阴影面积。
“这下子能一口气结束掉好几个案件呢。虽然不是值得高兴的事,这几位死者的家里人都还抱有一线希望,能在某天跟他们重逢……”
目前看来,挂在上面的人肯定都死透了。许承延用黄纸折出一只雪鸮,飞上去查探,的确如她们所猜测那样,没有活口。
染红绷带的血取自他们的身体,失血过多,失踪时间又长,根本撑不住几个小时,在绝望中逐渐走向死亡是必然结果。
“许之瑶不在这里,估计被放置在更深处。这些被倒悬摆阵的尸体,对幕后黑手来说没有价值,有价值的尸体会正向摆放。接下来估计还会见到类似画面,陆小姐,还顶得住吗?”
“其实,我见过的一些尸体比这还要难看得多。”
看完倒悬的九星祭潮阵,两人都面色如常。不是没有同情心和情绪波动,更像是见多了感到麻木和平静。
惊慌失措对改变现状无济于事。
沿着水道继续深入,路上又看到好几个相似的倒悬九星祭潮阵。每个阵法献祭九人,阵法数量总计八个,被害者最少也有七十二人。
他们大多不是本地人,来自九州各地,身份是游客或户籍不明的流浪者。
离终点只剩最后一段路,算下来不足五十米。强烈的阴邪之气,让整个洞窟都变得寒冷刺骨。
许承延先深呼吸,接着拿出从不离身的玉佩放在衣服外。血色和白色各占一半的圆形玉珏,被阳气浸润的至阳之物,可令邪祟退避。
她不知道里面有什么,心情前所未有地紧张。
第42章
为压制过分紧张的情绪,许承延打开背包里最后一罐黑咖啡。很多人不喜欢这款苦得像调味中药的饮料,对她来说刚好。
咖啡里还有一种叫咖啡因的物质,能为身体提供多巴胺。人体内的犒赏通路多巴胺缺乏时,会体验不到愉快的情绪,衍生出类似情感淡漠和心绪不良的负面反应。
轻则心情不佳,严重时甚至导致抑郁症和精神分裂。
许承延不至于脆弱到得精神疾病,当初接连失去三位亲人,身边没有朋友陪伴,但六叔一家轮流到大见市的店里照顾她很长一段时间,给予鼓励和支持,才让她没有彻底崩溃。
就当做是稍微报答当初的恩情,让他们今后能平安度日,她也该走到墓穴的尽头,把事情的真相发掘出来。
如果不为村民免费办事,单纯为六叔一家做点什么,心里倒是很乐意。只可惜那些无良村民捡了个大便宜,让她不够痛快罢了。
一口黑咖啡下肚,多巴胺迅速分泌,将负面情绪全数驱散,状态回归正常。
或许是这次没要求归云一起来,没有能依靠的对象,就像战斗类游戏没带奶妈或者主力输出,背包里也没有复活道具。
不能总是依靠别人。
她早就该明白这个道理,依赖性太强,注定永远走不出舒适圈,解决不了本来就能解决的简单问题。
做好心理建设,划船的手再次握住船桨,用稳定的速度划水,缩短距离。来到最后一个转角,许承延看见一道蓝白色的虚影一闪而过。
开启阴阳眼,发现附近有鬼活动的痕迹。而在外面就没有发现类似的痕迹,连没有杀伤力的游魂和怨魂都见不到。
地宫内可能存在某些结界,导致外面的低级鬼进不来,里面的低级鬼出不去。走阴人和普通人不受结界影响,可自由进出。
影子移动的速度不快,等船划到没有死角的地方,许承延终于看清对方的模样。
披肩黑色长发,款式过时的打折连衣裙,头发上别着一只童趣的哆啦A梦发夹。相比自己,此人拥有更加健康和匀称的身体曲线,但皮肤却是死一般的灰白色。
许承延记得那只发夹,她家里也有一个同款,分毫不差。
自从十几年前离开许家村,不仅封闭了内心,也把发夹扔进了垃圾桶里。事后母亲悄悄把它捡起来,连通一封用钢笔写的道歉信一起放在她书桌上。
那封信的字写得不够工整,墨水时不时被滴落的“水珠”晕开,变得模糊,难以辨认。
看过那封信,许承延没有原谅写信的人,却也没有把它跟发夹一起扔掉,而是塞进带锁的小箱子,彻底封存在杂物间里。
直到现在,她还没拿出来过。
穿淡蓝色裙子的鬼慢慢转过身,双方视线跨越数千个日月,再度交汇。许承延一开始就知道,她遭遇事件死亡,现在是勉强能跟人交流的状态。
“许之瑶,好久不见。”
熟悉的名字,却十几年没再叫过。
曾在脑海中设想无数遍某天再遇的场景,怎么都不会想到,重逢时竟然阴阳相隔。幸好诡异复苏让人和鬼之间的界限变得不那么模糊,双方能交流,也能和平共处,甚至能……
眼前出现某些非全年龄的画面。
被熟悉的人叫到名字,许之瑶突然眼眶发热。
“承延……”
“你的状态有点不对。”
许承延不急着马上叙旧,先观察起鬼形态的童年玩伴。
正常的鬼阴气很重,灵性流动的速度稍快于普通人。许之瑶身上的阴气和灵性都遭到削弱,弱得不像一只厉鬼级别的鬼。
若非遭遇什么,绝不会变成这样。
“我……现在没有时间解释……请你们跟我来……”
许之瑶很想走上前,给许承延一个诚挚的,饱含友情的拥抱,以目前所剩的气力和时间,显然不能支撑她继续挥霍在相对没用的地方。
她身上背负的不只有自己一个人的愿望,还有其他被困在地宫里无辜被害的人的愿望。
“嗯。”
狭窄水道的前方,再次出现视野开阔的地下空间。它比上一次看到的祭坛更大。中央依旧是带花纹的巨大圆形平台,最上方是放着海神图努刻石像的王座。
修建者把王座和祭坛建在一起,很大程度还原了顺朝王庭的样貌。那个王朝的统治者认为自己是海神的后裔,皇帝的地位也在海神之下,这样的设计属于合理。
图努刻在九州神话中既是海神,也是有名的邪神,号令万千水中之鬼四处作乱,被其他正神所不齿。
因此,祭坛上摆出的献祭阵法,也是传说中的邪门大阵之一。
“这次是血海朝圣阵。用七七四十九个出身跟海有关的活人当祭品,手捧心脏,放干体内的血液。”
祭坛里跪着的尸体被摆成整齐的方阵,头部朝向王座,双手举起,无一例外,他们的心脏都被挖出,放在手心里,像是进献给神的宝物。
陆代亦见过无数震撼心灵的大场面,亲眼目睹如此凶残的献祭现场,不由得心惊肉跳,从脚底升起一阵彻骨寒意。
“一时之间,我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拍照的快门声代替话语。
被当成祭品的人虽然身体失血,面部凹陷,变成一具具没有生命的干尸,通过辨认,都能在近一年内的失踪者名单里找到。
几位村民也在其中,他们跟许承延家不熟,但见过一两次,有点印象。
许之瑶不在这四十九名献祭者中。她出生在海上,因为家境不富裕,当时母亲身怀六甲,却坚持要在船上工作,给拍摄海洋生态纪录片的团队做导游,给未出生的孩子挣点奶粉钱。
羊水破了,还没等船靠岸,许之瑶在船舱内呱呱坠地。
在海上出生的孩子,要么是被海神赐福的子嗣,要么就是……
“配偶。”
许之瑶被选为先给海神的配偶,命中带水,住在海边,家里从事跟水有关的工作,曾用名许之潮,后面才改的许之瑶。
祭坛圆心摆放一口血红色人形棺木,打开棺盖,果然看到许之瑶躺在里面,早已没了气息。
第43章
许之瑶的鬼魂站在人形棺木旁边,面如死灰。看着自己的尸体,她经历了哭泣,混沌,最后麻木的过程。
其他的鬼把灵性和纯阴之力分给她,增长修为,终于她变成厉鬼,能突破地宫里的结界,向村民们寻求帮助。
但没有人帮忙,他们把自己当成前来索命的恶鬼,加以驱逐,包括父母和兄弟姐妹。本就不是特别亲切的人,露出更丑恶的面目。
多重原因共同促成这不该发生的悲剧,她愤恨,绝望,最终化为无力。
“快没有时间了……”
“为什么?”
“我……还有大家,将会被困在这座祭坛里……还差两天我们就会成为地煞……永远不能离开,忍受被邪术的折磨,最后魂飞魄散……”
“把自由鬼变成地煞的邪术,我在书上看过。难怪,我在村子里几乎见不到跟案件有关的鬼,原来都困在这里。”
许承延托住下巴,思考解除地缚邪术的方法。
世上没有无解的法术和法器,在风水学领域,任何法术和法器都有为破解它而存在的对手。破解不了,是因为解法不对,实力不足。
“把你们变成这样的幕后黑手,告诉我,是谁?”
现在是最接近答案的时刻,她必须要知道。
“是许正信……”
“幕后黑手的真实身份,倒是不怎么让我意外。”
许正信是村长的名字。要说村里有谁能光明正大地完成杀害几十人,巧妙掩盖不被其他村民发现,对许家村周围了如指掌,这个人非村长莫属。
他们一家从许家村建成那天起就在此居住,一代代传下来,到现在有好几百年,虽然其他旁支和亲戚都随着时代变迁逐渐搬离,到大城市寻求发展,只有村长固执地留在这里几十年,未曾产生搬走的念头。
子女中有两位不甘于一辈子待在穷乡僻壤,看其他搬走的村民天天在朋友圈晒城市或者国外的生活,跟村长大吵一架,以此为借口润出许家村,之后再没回来过。
如今看到献祭仪式举办的场地,许承延才恍然大悟。因为海神图努刻是这一代地方的神,离开太远,就得不到她的庇护。
图努刻其实是个女人,虽然九州神话有许多版本将她描述为阴柔似水的男子,实际上是编写最初版本神话的人对女性有歧视,故意为之。
王座上的神像还原了故事本身,把图努刻雕成意气风发,柔和但不失英气的女性。
传说海神也是女同,专门要求人类向她进献漂亮的少女当玩物,所以村长才把村里长得最漂亮的许之瑶当祭品献给她。
同一位女孩相处久会腻,得到她赐福的地方要每年至少献祭一次。至于曾经被献祭到海里的女孩,再也没人见到她们回来过。
许承延绕着祭坛来回踱步,从那些被挖出心脏的尸体边经过,完全无视环境含有的惊悚元素,如同在家中庭院踱步。
尸体见得太多,确实不会有太大的波动。
“再给我一点时间,一点就好……”
一定有什么办法能解除地缚咒,她就快要想起来了。前世和这一世掌握的风水学知识,总有一些排得上用场。
陆代亦不便插话,继续用拍摄证物照的相机取证,把发言权和决定权都交给专业人士。法医掌握的技术有限,在这个特大型失踪杀人案里只能起到辅助作用。
许之瑶很虚弱,站在自己的尸体边,目光暗淡,期待事情出现转机。
走到第十圈,许承延在她身边停下脚步,但眉头紧锁。
“我想到一个办法,虽然……”
后半句话不适合在气氛凝重的时候说,许承延及时刹住,不继续制造焦虑。
方法很危险,在找到第二个适用方案之前,它永远是最佳方案。为了不让村长的恶毒计划得逞,从海神的手里换取邪门力量,唯有尝试。
“什么办法?”
许之瑶黯淡的双眼涌上细碎的光彩。
所有人都无计可施,希望全部集中在许承延一个人身上。只要她说有办法,事情就存在转机。
这句话他们等了好几个月,他们是指许之瑶和困在地宫里,还没有魂飞魄散的全部冤魂。
“我学过一种解困咒的秘术,地缚咒是困咒里比较阴险的类型,用被困者的血液结咒,导致被困者不能依靠自身力量破解。”
“然后呢?”
许之瑶像当年听她讲城里的事情一样,专心致志,把每一个字牢记在心。
涉及自身利益,无论是人是鬼都不敢大意。
“我是走阴人,体内的血比较特殊,能拿来写咒,画符,结阵和破阵。这些解释起来很麻烦,时间不多,你不用深刻理解,接下来的事听我安排就好。”
“嗯。”
沉着思考的许承延很有安全感,许之瑶庆幸自己找对人,没有寄希望于求助村里的其他村民,把最后一次离开地宫的力量敲了她家的门。
没有其他鬼的帮助,她绝对离不开这里。把值得信赖的人找来,就是对这份力量最好的回应。
命运最终还是迎来一丝曙光,许之瑶百感交集,有好几次忍不住想落泪。
接下来是许承延的主场。解咒法术来自第一世的记忆,第一世的她是道士,同时背负走阴人的身份行走江湖,接触风水学领域最密切。
特殊的血脉会跟随记忆和命格一路继承,这一世她也能用相同的法术破解地缚阵法。说是邪术,实际上是阵法。
利用地域特点和地脉沉积的阴气结阵压制弱小的鬼,让他们被阵法吸收力量,达到自己的目的,最后被困的鬼在极度痛苦中灰飞烟灭。
曾经归云也遭遇相同阵法困住,危在旦夕,第一世的许承延割脉放血,几乎耗尽全身气力搭救,助她脱险。
爱情的种子从那时开始萌芽,归云对舍命相救的小道士产生不可遏制的恋慕之情。没发生这件事前,她就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藏在心里。
那件事不过是让她直面爱情罢了。
虽然放血救其他的女鬼,事后肯定喜提归云生气加吃醋一条龙。以后的事以后再考虑,先斩后奏。
“我要开始破阵了,接下来你们俩都听我指挥。”
许承延打开背包,从里面拿出做法用的工具。陆代亦和许之瑶对视一眼,同时点头回应,等候下一步指示。
首先是用高纯度寒山血玉打造的碗状容器,接着是带灵性的狼毫笔。
画符写咒两件套,从爷爷手中传下来,曾祖父那一代开始用的法器。在进急救室之前,他把装着这两件东西的盒子塞给许承延,教她使用,才放心进去做手术。
虽然人没保住,好在事情交代完了,许承延用他教的法术磕磕绊绊地活到现在。
她把玉碗摆在地上,拿出一把古铜色的弯刀。极西之域的法师用大量纯阴之物浸泡,淬炼成带灵性的法器。
弯刀和纯阴之血结合,血液的纯度极大提升,能破邪阵邪法。有能力压制邪祟的不只有阳气充足之物,反之同样可行,只要力量够强。
“许小姐,你这是要?”
陆代亦看准她下刀的地方,不免担忧。
割开手腕动脉取血,四舍五入等于自杀。地宫内情况凶险,危机四伏,作为队伍里最强战力,此举实在冒险。
“不用在意,我知道分寸。到时候我可能会有点虚弱,麻烦你搀扶我走路,用你学的美式居合跟其他体术开路了。”
“我尽力而为。”
后面没有退路,唯有听从风水师的指引。
利刃划破皮肉的声音,随后,新鲜且特殊的血液气息从祭坛中心向外弥漫,盖过周围的腐朽之气。
许承延用狼毫笔沾血,在祭坛的几个角落分别写下在记忆深处跳动的咒文。
祭坛很大,需要的施法材料太多,一碗血完全不够写完那么多符文。随着失血量增加,身体逐渐显现出不适症状。
比如头晕目眩,身体乏力和幻觉。
跪在地上的尸体突然站起,以奇怪的姿势扭动四肢,骨骼咯吱作响,头颅旋转360度,脖子严重扭曲变形。
尸体的嘴巴裂开,一路来到耳朵边,露出白森森的牙齿,牙齿沾满红黑色的血浆,舌头耷拉到胸前,像丧尸般摇摇晃晃地向她走来,手里仍然拿着献祭给海神的心脏。
“别走……”
“留在这里……”
“大家一起成为海神大人的侍者……”
干枯的尸体从喉咙深处发出失真的声音,脸上的表情不忍直视。笑着笑着,眼珠子从眼眶里滚落,留下鲜血淋漓的黢黑窟窿。
地上的四十九具尸体同时向她伸手,妄图阻碍她继续写咒施法。
“……”
许承延闭上眼睛数秒,默念爷爷教她的清心咒。清心咒可破除幻觉,平静心神,暂时驱散挤占大脑的杂念。
默念两遍,那些嘈杂的声音和惊骇的画面应声散去,写符文的手继续移动。左腕传来剧痛,许承延强忍着不管,冷汗从后颈、脸颊滑落,打湿衣领。
“还差一点……就快完成了。”
第44章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与此同时,归云切菜的手突然一抖。刀刃划破左手食指,几滴血溅落砧板,把白色的豆腐块染红。
她看了眼墙上的挂钟,都快吃晚饭了,许承延还没出现。
窗外天色渐暗,落日余晖的颜色越来越淡,夜晚迫近。没有阳光的地方最容易弥漫阴气,生出邪祟。
没有她在身边保护,以许承延那招鬼的体质,只叫人放心不下,想放下菜刀去一探究竟。
“怎么还没回来?”
手上的伤口迅速愈合,幸好在客厅写作业的三个孩子没注意到,不然很难解释清楚。青少年的好奇心最旺盛,刚见面时就抓着她问了很多问题。
归云自称是某学校教书的历史老师,讲起九州上下两千年时,仿佛历史事件的亲历者,被许承延的堂妹狠狠崇拜,希望能混几节补习课。
米饭已经煮好,还剩最后一道煎豆腐。
“少一道菜也没关系吧……”
她扔掉沾血的那块,把剩下的收起来放好,摆上三人份的碗筷,自己却不打算入席。
“云姐姐,你要去哪?”
许承延的堂妹叫住她。经过半天的相处,归云跟他们都混熟了。
“去找许承延。她估计是在外面玩忘了时间,我要把她叫回来吃饭。”
“那你得快一点,听我爸妈说晚上十点钟会有鬼在村里游荡。像你这么斯文的女孩子,肯定打不过它们。”
堂妹很单纯,完全不知道归云的能耐。归云也不急着显山露水,温柔摸摸她的脑袋。
“你们先吃,不用给我们留菜。吃完把碗筷放在洗碗槽里,早点回家写作业。冰箱里有饮料,想喝就去拿。”
“好。”x3
交代完简单的事项,归云匆忙出门。
晚上七点多,太阳完全落山,西边的天空还有点光亮。村道上还有一些散步的村民,每个人都用欣赏新奇物件的眼神看她。
并不是每位村民都知道她是许承延明媒正娶的妻子,当成稀罕的外来游客看待也在情理之中。
她无心跟陌生人解释身份,循着许承延的气息全力奔跑。
“希望是我多虑。”
……
另一边,永昏王地宫深处。
许承延强撑着虚弱的身体写完最后一组符文,收回画符的两件法器,走到祭坛前面,摆放红色棺木的地方。
许之瑶的身体没有遭到像其他祭品那样残忍的对待,虽然死去,却不用在生前最后一刻忍受痛苦。
“承延……你还好吗?”
“还好。”
写完全部的破阵符文,接下来是将许之瑶的尸体和灵魂同时从束缚中解脱。届时,再利用地脉的纯阴之力把尸体转化为一份阴阳契。
拥有阴阳契的鬼,可在人间自由行动,寻找合适的契约者修行。
当年归云从人变成鬼,第一世的许承延也用这个办法救下她,给予她新的人生和更多可能。许之瑶生前没做过损人利己的恶事,也有追寻崭新道路的机会。
无关曾经的过节,仅从客观事实出发。
“陆小姐……”
“我在。”
“麻烦你……帮我把这几张符贴到法阵的八个方位,你应该知道……”
许承延用血在黄表纸上写好破阵用的符箓,但身体太虚弱,短时间内不能长距离移动。剩下一点气力,还要拿来施法。
施法过后,还要承担一点风险。
解除地缚鬼身上的禁咒,代价是把禁咒的痛苦反噬一部分到自己身上,程度不明,情况因人而异。
除非是级别非常高,能力卓越,站在走阴人职业链顶端的存在,否则不可避免。
这件事她没跟在场的任何人提过。
陆代亦很快就把八张符箓贴好,许承延从地上站起,撕下衬衫的一块缠住手腕止血,念诵咒语。
金色的声纹和浮动的文字从她身体内诞生,身体浮空,束发的发圈受力断裂,黑色的长发在施法期间变成白色,体表出现一些发光的血红色纹路。
力量从丹田向外流动,许承延深觉近期双修成果突出,今天破阵灵性消耗比往常作法要多出几倍,这副不争气的身体竟然还能撑住不倒,简直是奇迹。
躲藏在角落的其他鬼纷纷显形,近距离观看这场命运攸关的奇妙法术。许之瑶和许承延聊的内容,他们都听得见,也知道这位孱弱秀气的风水师是脱离地缚邪阵唯一的希望。
其中不乏曾经轻视过她,误会过她的村民。
“我……还是第一次看见这样的你。”
许之瑶眼中的女孩早已变得陌生。纵然当年有并肩而行的时光,但过程短暂,如同转瞬即逝的流星,昙花一现。
太平王墓的地脉力量透过土地和岩石,以极快的速度流向这座永昏王墓,为许承延所用。她的身体相当于储存阴力和灵性的容器,将不适用环境的力量进行转化,最后变成可用形态。
力量在身边高速旋绕,变成一个巨大的青蓝色光球,许承延在光球中央,突然睁开眼睛,从朦胧的光海里拔出一柄长度约两米的光剑,转身挥砍。
挥砍方向正是王座上的海神图努刻雕像。
“破——”
随着剑锋撕裂空气的声音,雕像被击裂,变成成几块不规则的碎石,红黑色的烟雾从破损的雕像里散出。
被束缚的鬼身上的枷锁同一时刻显形,被剑风的余威震碎。原型法阵雕刻的符文闪烁红光数次,最后彻底熄灭,从中心点开始出现裂痕。
阵法已破,祭坛也注定被反噬的力量破坏。
他们终于自由了。
许承延脱离浮空状态,回到地面,白色的发丝渐渐转为黑色。墓穴地下传来明显震感,如同雷鸣的闷响响彻整个墓室。
“不好……这里要塌……”
她后知后觉,那座雕像是阵眼,也是压阵之物。整座永昏王墓就是一个巨大的阵法,大阵中包含更复杂的小阵,彼此互相独立,一般情况下不会互相干涉。
起到支撑作用的阵眼被破,其他法阵都会像塌陷的建筑,分崩离析。
“快跑……”
“我背你。”
陆代亦动作干脆,背上许承延就往外跑。原来的水路不再安全,落石堵住来时的路,只有从别的方向逃离。
危急关头,归云从另外的方向赶来,并开辟出一条相对安全的陆路。
无需逼问现场的人或鬼,签订阴阳契的双方能感知到对方的部分想法,离得越近,感知得越清楚。
有什么事回家再清算,到时候再把被亏欠的那份情意讨回来。
“把她交给我就好。”
“好的。”
看她表情不悦,明显憋着一肚子火气来救场,陆代亦也不敢多说什么,小心翼翼地打量她的表情。
她知道归云不是一般人,身上带有常人没有的特殊能力。只身一人破坏墓室的石壁,开出一条路,普通人根本办不到。
众人和鬼从归云开的路一起离开,如山的铁证,被落石和崩塌的废墟彻底掩埋。陆代亦有些担心手里的照片不能给村长定罪,毕竟没有实质性证据证明他就是布下阵法的人,照片里也没有他的身影。
收集进一步证据要后续安排,当下的任务是安全撤离,整理手头上的线索。
有归云在,浩浩荡荡的撤离队伍一路顺畅,避开很多防止低级鬼逃脱的机关。一些避免不了的,就用法术强制破坏。
这座墓穴就像归云家的后院,没有她记不清的路线。
晚上九点,夜空晴朗。
盘桓在许家村上空的乌云久违地散开,笼罩整个村庄的昏暗和阴冷在夜风中悄然消散,属于夏季夜晚的暑热包裹着身体,行色匆匆的村民背后渗出热汗。
他们不知道发生什么,纷纷看向传来巨响的山林深处。
归云走得很快,把陆代亦和其他鬼甩在身后,带着人事不省的许承延先回了家。许之瑶没有跟来,她也不知道去哪,在田埂旁边找一块安静的地方坐下。
从墓穴里逃脱,心情的落寞却是一分不减。陆代亦站在她身边,若有所思。
……
许承延昏迷的时间不长,大概一小时。醒来后,身体非常虚弱,还不能自由活动。
稍微动一动四肢,就发现自己被锁住了。手腕和脚腕都被套上沉重的铁环,活动范围被限制在床上。
“怎么回事?”
如果是晕倒之后被幕后黑手抓住,不可能带到家里再处置。
而且,她身上没穿衣服,非常清凉。手腕割开的地方被处理过,敷上伤药仔细包扎,这会儿还在疼。
“这诡异的情况……”
“有什么诡异的。”
归云听见响动,端着刚做好的晚饭进来。
今天她心情很不好,不想单独做菜,看见电饭锅里还有一半剩饭,拿一些蔬菜切成丁做成炒饭,省去很多“不必要”的步骤。
菜式简单,但味道一点都不差。
“今晚的晚饭,爱吃不吃。”
“我……那个,能先把我松开吗?有话好说,这样不方便吃饭。”
许承延自知心里有愧,硬挤出一丝笑容,实则心里慌得不行。
她玩命去救别人,最亲近的人肯定心里不是滋味。
“也对,吃了才有力气用双修来认错。用双修反省错误更适合你。”
第45章
“双修可以,反省错误也可以,但是……拘束玩法会不会太过激?”
许承延不敢直视归云的眼睛,目光在房间内四处游移。心中既期待接下来的双修环节,又害怕被问责。
五味杂陈,像打翻了调味台。
“拘束玩法至少不会危害性命,用自己的血去摧毁地宫法阵,稍有差池就身死道消,难道不更危险吗?”
“我当时没想那么多,如果不出手,所有的鬼都会被永远困在里面。”
“那都是别人的事,跟你没有一点关系。”
归云的音量逐渐拔高。
她很敏感,情绪起伏激烈。曾经的她不会这样,一次次失去,一次次苦苦寻找,希望无数次破灭,造成现在的精神*状态。
如果第100次轮回拿不到完整的命星,还不清楚会有何种后果。
恐惧和担忧,交织成更加猛烈的怒火。
许承延很理解她的想法,却不知如何安抚。语言是最苍白无力的东西,不如躺下来让她好好发泄,到时候趁气氛变好,再慢慢安抚。
归根结底,还是她实力不足。
“这件事总要有人做……归小姐,对不起,我不是有意要让你担心。”
“你总是这么说,没有哪次让人省心。看着你现在不争气的样子,我气不打一处来,先去外面透透气。”
沉默片刻,归云解开手上的镣铐,把饭菜放到床上桌的桌板中间,铁青着脸离开,还是一副爱吃不吃的表情。
“我会好好反省。”
“……”
许承延目送她下楼,拿起勺子吃饭。左手手腕剧痛难忍,幸好不是惯用手,对接下来一段时间的日常生活没有影响。
“话说回来,她脾气一直是那样吗?感觉不如纸片人温柔。”
命星还给她的记忆里,归云性格早期稳定,中后期变得阴晴不定,近年来愈发严重。
吃饭期间,还回想起第一世发生的事情。当时自己是一位名叫时谚的云游方士,以降妖除魔为己任。
机缘巧合之下跟少女时期的归云结伴同行,共修走阴之术。后来归云变成鬼,自己便跟她签订阴阳契,继续行走江湖。
在命劫前夕,她为救下一座城池的百姓与凶鬼鏖战三日,把最后一年的阳寿耗尽。
那时答应要挑个良辰吉日与归云成亲,最后却食言,让她独自在家里守着嫁衣,等来爱人殒命的消息。
两千多年前哀求的话语犹在耳边,许承延突然被强烈的罪恶感压住身体,一时缓不过来。等碗里的东西彻底冷掉,才狼吞虎咽,直到把最后一粒米吃干净。
一小时后,归云准时出现在房间里。刚进门,就把身上衣服全部脱掉,用命令式的语气提出要求。
“我要你用嘴帮我。”
“没问题。”
无论什么,许承延都会答应,只要玩得不过分。
“我要坐在你脸上。”
“请……”
“还有,我要让你尝尝什么叫寸止。”
“只有这个不要。”
“你没有资格对我说不。”
“是……请尽情在我身上发泄。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如果这样能让你心情好点的话,别对我客气。”
双修次数累积得够多,隔夜仇就不存在。尽管身体还很虚,维持最基础的生理活动暂时没有问题。
许承延第二次对惯用手不是左手感到庆幸,当时施法想到右手用得多,就只割开左腕,避免连最基本的双修都满足不了。
X生活得不到满足,生活质量会降低,感情也会不顺。
脸颊突然被温暖湿润的气息包围,并传来一阵不轻不重的压迫感。像柠檬汁或菠萝汁的气息从舌尖传来,甘甜中带点酸涩。
接下来该怎么做,不需要任何指导和提示,只要让舌尖进入持续的活动状态,重复相同步骤。
归云虽然不说话,手倒是有在动。
按照她刚才说的“寸止”,在双修之妙处进行浅尝辄止的圆周运动,有时是手指,有时是舌尖,但绝不更进一步。
力道也很难称得上让人满足,明显要故意让她长时间处在求不满的状态,艰难挣扎,蹭蹭但就是不肯一步到位。
许承延忍得很难受,想合拢膝盖,通过夹腿减轻一点,归云察觉她的意图,按住膝盖不让乱动。
“这是你应得的惩罚。为别人疲于奔命,把真正爱你之人放置的惩罚。”
“嗯……唔……”
不满的声音被灼热的漩涡吞噬殆尽。她说不出话,被迫安静。随着时间拉长,脑袋变得昏昏沉沉,可能是缺氧导致的。
不知道过了多久,双修产物洒满整个脸颊,她才从闷热和压迫中解脱。
结果是舌根酸痛,嘴唇发麻。
双修之处的情况不容乐观,像水位上涨,导致泛滥的水库。泛滥却没有及时采取措施,结果会变得更糟。
话说,归云这个古代人竟然懂得什么叫放置,对现代文化的接受能力的确不容小觑。
“想要又总是得不到,很难受对吧?”
归云用脚尖轻轻撩拨双修之处,用柔软的脚掌踩踏。许承延有种被调皮的猫戏弄,但不能将其赶走的纠结感。
关键是,踩踏的力道和节奏又很舒服,虽然不能得到彻底的满足。
“我的心情和你现在差不多。你是不受缰绳束缚的野马,有自己的野心和想法,无视身边人的感受,不顾后果,是果敢的冒险家。
透支所爱之人的担忧和关切,为其他不相干的人付出,践行心中大义,这样的你实在是有够帅。”
嘲讽意味拉满,脚趾也加了些强度。
俯视着被玩弄于脚掌之间的妻子,归云心里勉强有一丝解气。
许承延的样子很被动,姿态堪称狼狈。黑色的长发散在洁白的肩头,肤色被急剧升高的体温染成绯红。
只有在双修阶段,她肤色才显得比较正常。脸颊渗出薄汗,表情十分无助,一双浅灰色的瞳孔被水雾覆盖,像荡漾的水潭。
归云越看越想欺负。
“你说的那些完全不成立……”
女人的心思很难揣摩,想象力还特别丰富,经常臆想出华丽但不切实际的内容,适合去写小说。
“我的想法是……解决掉许家村的破事,然后计划一次新婚旅行……有麻烦的案子缠在身上,村里的人三天两头给我打电话发短信,怎么可能……玩得开心……”
许承延不喜欢对人说谎,无论对方是谁。
她摸到摆在床头柜边手机,打开“短信”app,里面有大量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先是嘘寒问暖,接着请她回村帮忙。
模版都大同小异,看不出他们多有诚意。
“不解决的话……六叔一家都生活在危险之中,他们对我有恩,人不能……也不该忘本……”
脚趾撩得她身体起起伏伏,像搭乘大回环过山车似的,一下被甩到高处,一下坠落,把刺激一词诠释得很到位。
看完信息,归云消气一点点。
也只有一点点。
以她对许承延的了解,不管轮回多少次,不爱说谎的性格总会跟随一起。新婚旅行的事值得高兴,因为归云真的有在房间的书桌上发现拟定到一半的旅行计划书,以及几个国家的地图册和旅行手册。
这还不够。
怒气略微消散,踩踏双修之处的动作也变得比刚才温柔,变成有节奏和规律的挑逗。右脚轻轻踩上左侧事业线,加大挑逗力度和范围。
许承延喉咙里发出几声闷哼,好像是爽到了。
“放血破阵的事为什么不跟我商量?”
“手机……还没给你买手机呢……一下子想不到怎样联络……嗯……那时候许之瑶和那群鬼都快要灰飞烟灭……我觉得很不公平……”
脚趾和手指同时蜷曲,手指习惯性抓住身下床单,越来越用力。
老实说,用脚双修也很舒服。
假如不玩寸止,能像以往的每一次,做得一步到位,她现在早就爽到晕过去,而不是拼命组织语言,思考怎样获得本该属于自己的愉悦。
身体每次颤抖,束缚双脚的锁链就开始叮当作响。脸颊憋得通红,甚至流出X求不满的泪水。
归云继续落井下石,两只脚都拿开,侧躺在她身旁,端详她几乎失神的脸,笑得开心。
“想要?”
“你现在的行为……相当于拍电影只拍到一半,剧情在最精彩的地方戛然而止……观众看了心里不痛快……”
许承延恨透了寸止,各种意义上的寸止都恨。下一次,她也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让倒反天罡的女鬼看看谁才是一家之主。
她咬住下唇,不知道是否要承认。家里没有准备那种能给自己解决生物学需求的玩具,只能手动。
手动是最坏的结果,一点都不想面对。
“就说想不想要吧。”
“我说想……你会给吗?”
床单的状况不容乐观,许承延不得不往旁边挪动一点。
非固态与气态荷尔蒙流失得太快,分量太多,再这样下去,她肯定会难受到抓心挠肝,显露出更加下流的姿态。
著名走阴人的后代,竟然会被鬼新娘玩弄成这样……
不止前面难受,后面也难受。
“看在你坦诚相告的份上,勉为其难地给你一点。”
归云的手指移动到稍微偏僻的后方。
“先从这里开始。”
第46章
“竟然从后面开始进攻……”
事发突然,但许承延不讨厌。
会舒服的地方不只有前面,当代人对xp的接受能力很广泛,只要双修玩法有利于促进最后的悟道,过程如何不需要太介意。
剧情稍微过激一些的漫画和电影也有相同剧情,很能接受。
归云的手指慢慢进行物理移动,闲置的左手撩开窗帘。窗外的月亮颜色从无瑕的银白,一点点转变成淡红。
就连深色的遮光窗帘都挡不住向内渗透的光,它像流动的血液,令村内的气氛更加微妙。许承延一边保持被手指双修的姿势,一边分出些许精力关注周围的灵性流动。
诡异复苏时代重回人间,红月之夜的出现会逐渐成为常事。红月能够当成邪祟之物活动频繁的信号,需要猎杀鬼物修炼的走阴人可根据需要安排外出,普通人及时到安全场所规避,闭门不出。
许家村的位置处在阴脉之上,含鬼量比大见市市区要多,想也知道会出现何种盛况。
看到红月,村民们都自觉联想到第一次看见鬼魅在村道之间游荡的画面,内心自然被恐惧支配,不敢随意外出。
今晚还没到十点,路上就看不见任何行人,反而能时不时看到从楼下一闪而过的鬼影。
“今晚八成又要百鬼夜行。”
归云见过无数次这样的红月之夜,每次都在不安和煎熬中度过,要么是思念,要么是寂寞。但今夜许承延就在她身下,哪里都去不了,再也不用忍受孤枕难眠的折磨。
“别想着再溜出去,别人的事跟你没关系。”
“不会……真的,我保证不会动那样的……心思……”
许承延眯着眼睛,几乎把脸埋进枕头里。被后方攻入的感觉很奇妙,她完全在享受,差点忘记双脚还被铐着。
“我只是在想……许之瑶他们最终能不能跟村长博弈成功……有点担心罢了。”
被困在地宫祭坛里,冤死后不能自由的鬼,现在都满腔怨恨,急着找他报仇。一两只鬼或许翻不起什么风浪,被他害死的人数量加起来超过三位数,组合起来能形成一股相当强大的力量。
再加上今晚情况特殊,出现能让鬼力量大增的红月,吸收月光的鬼会快速增加修为,脱离孱弱的状态。
红月对鬼有利,对走阴人却不然,会一定程度削弱实力。村长算是一位修得邪法的走阴人,只要暴露在红月之下,必要受到影响。
归云给她加上另一根手指,来了个双管齐下。两个双修之处都很充实,充实到没多余的心思去思考别的女人的事。
两千多年的双修技巧累积,玩弄起来轻车熟路。
“担心什么?你的许之瑶虚弱不过是被阵困住,一旦离开,又吸收红月月光的力量,自然恢复得很快,其他的鬼也是一样的道理。
那个地缚阵一破,结阵者遭到反噬,情况不会太好,他们绝对搞得定。”
“那我姑且先保留这份担忧。在这个节骨眼分心去想其他的事,就是对你不尊重了。”
复仇是其他鬼应该做的,不属于她的职责,该做的一切都已经做完,剩下的只有等待。在轻松愉快的双修中,等待漫长的红月之夜过去。
被阵法保护的庭院很安全,除了屋外月光的颜色很诡异,看着不太舒服之外,对房间里没有任何影响。
归云放下窗帘,轻捏许承延的脸颊,心情变好不少,血红色的眼眸敛去寒光,变得柔和,比刚结婚那晚还多出几分柔情似水的感觉。
当时更像是霸王硬上弓和逼婚,缺少点伴侣该有的氛围感。
接近一个星期的相处,彼此之间的边界逐渐消除,从婚约对象过渡到像家人般的爱人关系,对许承延来说是个值得欣慰的变化。
这一世她对“爱”这个概念很迟钝,还在试图理解它的真谛。
身体在灵活手指的摆弄下一点点软化,像一滩温水,眼神越来越迷离。归云的声音忽远忽近,温热的风贴着耳根吹过。
思绪在虚实的边界载浮载沉,身体被轻如羽毛的热量紧紧包裹住,连手腕上的伤都开始感觉不到疼痛。
双修带来的满足对身体有正面影响,许承延注意到伤口以非常缓慢的速度愈合,疼痛的地方长出新的皮肤。
灵性随双修注入身体,的确有疗愈伤口的功效。
她仰视在身上勤奋耕耘的鬼新娘,目光在涣散边缘徘徊。即将到达欢愉的彼岸,思考能力变得迟钝。
“你刚才说要计划新婚旅行,有哪几个备选的地点,说来听听。”
“让我想想……”
抓住床单的双手愈发用力。
备选的国家有十几个,毕竟是第一次新婚旅行,许承延想尽可能选一个风景优美,氛围浪漫的地方度过。
气候太冷,注意力容易被气温给分散,无暇欣赏美景,气候太热同理。
她想尽可能选气候宜人,适合旅行的目的地。像非洲和中东地区很难谈得上浪漫,关键是还干燥炎热,文化习俗方面比较落后和闭塞。
如果是克里特岛,那就完全不同。
“克里特岛……你觉得怎么样?或者,周围的其他岛屿,之前提过一次……很浪漫的圣托里尼岛,那边是爱琴文明的发祥地,是我心目中排前三的地方。”
“不错,还有吗?”
归云对她推荐的地点似乎不太满意。虽然很浪漫,因为达不到某种特殊的目的,不在当前的考虑范围内。
“不然就……嗯……试试看澳大利亚?悉尼海滩的风景……超棒的……我一直想去看大堡礁……去歌剧院欣赏歌剧……”
“那只是你自己想去吧?”
“抱歉……”
许承延意识到有些得意忘形,改变策略,把仰躺双修的姿势改成趴着。
还是趴着更舒服。
“你活了两千多年,不仅对九州很了解……嗯……对世界应该也有相当程度的……了解,想去的地方,能不能透点口风?”
猜测女人的心思太辛苦,她目前的智慧不足以揣摩过于高深的领域,虽说直接问有点低情商,也属无奈之举。
与其瞎猜,不如投其所好。
“倒真的有个地方想去。”
归云指着地图一处。
“比叡山。”
“为什么是京都?”
“你还记得在太平王墓里,守护地脉的无常交还的命灯吗?”
“无常?是指那条曾经被我的前世封印在地宫里的鬼龙?”
许承延想起当初还没问过它的名字,或者说没来得及问,就被强烈的冲击影响身体,一堆命星争先恐后地灌注记忆,被迫晕倒。
她最近晕倒被人抬回家的概率大大增加了,有点丢人。
纤长的手指从地图移开,被碰过的地方留下淡淡水渍,那到底是什么,懂的都懂。
“它以前没有名字,无常是后来取的。这不重要,我想强调的关键点是,比叡山一带散落着你上一世的命星,散落地点很随机。现在还差五十颗,需要把它们全部找到,集中在一起,你才不会再受轮回劫之苦。”
“那确实是一项……很大的工程……”
倘若散落地点集中在九州内,通过不懈努力还有点希望。这世上最难的就是寻人和寻物,人海茫茫,世界广阔,无异于大海捞针。
以旅游为目标游遍世界是种浪漫,为活命游遍世界,旅行的性质就变味了,浪漫感大打折扣。
归云能靠自己的力量找到半数,实在叫人感动。
这不是她必须履行的义务,却背在身上独行长路两千多年,许承延不想用轻飘飘的感谢话糊弄过去,也想付出一份力量。
“就没有能定位命星的法器?听爷爷和一些风水界的前辈说,世上有能寻物的法器,将所寻物品锁定在一个范围里,减少搜寻它的人力和物力,节省时间。”
“有,不过要去找人买。先准备个五百万,那家店的法器卖得贵,到时我想办法跟老板砍价,兴许能再便宜点。”
“嗯……”
关系到活命和接下来的人生,五百万代价不算贵。钱可以再赚,生命在每一世只有一次,不同于能反复读档的游戏。
“那……等许之瑶解决完村里的事,我跟她道个别……就着手处理……”
店里打算歇业一段时间,跟之前的安排刚好对得上。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两人都在双修。双修到后半夜,许承延累得倒在归云怀里,一觉睡到上午。
吃过午饭,六婶家的三个孩子拉着许承延去村长家看热闹。他们都保持着一颗纯粹的八卦之心,
“你们听说了吗,昨天晚上村长死了。”
大堂妹一副受到惊吓的样子。
“住在村长家隔壁的许皓洁给我发微信,看到很多人影往村长家里去,嚷嚷着要寻仇,让他也体会一下被人杀的滋味,然后村长家就传出惨烈的叫声……”
“许皓洁亲眼看到的?”
“对,她早上起来喂鱼,发现村长家门口围着好多人,长长的血痕从屋里边拖到门口,一直延伸到林子里。”
“讲重点。”
许承延拍了拍堂妹的脑袋。
“结果,许皓洁看见村长被撕成几大块吊在树上,样子可惨了。”
第47章
“走,去看看怎么回事。”
大堂妹的描述煞有介事,许承延对村长一直就处于极度厌恶的状态,得知他为了一己私欲害死那么多人,心中更是希望他得到应有的报应。
被一百多只鬼撕碎,结局并不令人意外。相反,这是最应该有的,符合现实的结局。
村长家被黑白相间的警戒线围住,几名警察在周围调查,安抚民众。村长的妻子和女儿眼眶泛红,但情绪稳定,似乎早就料到会有这一天,安静地接受询问。
陆代亦也在其中,她穿上警察制服和白大褂,戴着手套,蹲在院子里检查血渍,收集线索。虽然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流程总归是要走的。
见到许承延,她示意守在警戒线旁边的警员放人进来。归云跟在后面,看上去心情还行。
“许小姐,你身体怎么样?”
“没事。昨天晚上还有点虚,今天起床好多了。昨天晚上村长家发生的事,你了解多少?听说你一直待在现场。”
这么精彩的复仇过程,可惜没有亲自经历,她对此感到遗憾。
“也没有很多。对了,许之瑶小姐说她在海边等你,有些话想单独跟你聊。无论如何,都希望跟你见一面。”
“这……”
许承延看了眼旁边的鬼新娘,欲言又止。
当着归云的面答应跟其他女人见面,还是以前对自己有点意思的童年玩伴,恐怕不妥。她好歹是结了婚的人,该避嫌的时候就得避嫌。
即使没有乱七八糟的心思,也不该让归云再为琐事胡思乱想。这是回应这份爱的一种方式。
然而,今天归云的回答很干脆,没有打击面子的意思。她从来不在外人面前闹脾气,只在私下相处时显露。
识大体的表现,看来昨天晚上没白疼她(bushi)。
“想去就去,看我干嘛?健康合理的社交我没意见,那姑娘当年对你心怀愧疚,肯定要找个机会道歉,把你们之间的事情解释清楚。
总是憋在心里不去解决,无论多少年,遗憾会始终跟随。我理解她的感受,所以……趁我还没开始吃醋,赶紧去赴约,免得我反悔了去不成。”
“好……”
怀着半信半疑的态度,许承延离开村长家,顺着狭窄的林间小道暂时离开弥漫着血腥之气的庭院。
村长的尸体还挂在树上,现场保存相对完好。看热闹的村民被隔离在外,不被允许靠近。
这得益于陆代亦及时出现,提前拉好封锁线拦住,不让闲杂人等破坏环境,省去很多麻烦。至少,在写报告的时候轻松一些,不用单独提及。
体型瘦削的中年男子,被撕成成不均等的几块,像烧烤肉串的肉,被树枝,树干或竹子从中间贯穿,血液将青色的竹子和棕色的树皮染成深褐,零碎的肌肉组织像调料似的散落一地,场面惊悚。
只有夺取性命,不共戴天的仇恨,才会让他最后落得这样惨烈的下场。因果报应,轮回不爽。
看着倒胃口的画面,许承延心中毫无波动,淡然走过,迎着炫目的阳光走向远处的海岸线。腥咸的海风吹乱一头黑色秀发,灼热的空气在肌肤上流动,打开毛孔,渗出热汗。
一袭白裙的女孩站在海边,头上别着当年许承延送的多啦A梦卡通发夹,脸上化有淡妆,头发经过保养和梳理,和从前的村姑形象判若两人。
她好好打扮,形象肯定不错,许承延从没怀疑过自己的判断。
“久等了。”
踩着松软的细沙,一步步靠近那抹靓丽的倩影,许承延比想象中还轻松,没有太多怨恨之类的情绪。
要说完全没有,又太虚伪。终究是不能原谅当年的背叛,哪怕那时两人都还是孩子。
两人站在一棵枝叶繁茂的棕榈树下,灰色的阴影恰好挡住头顶上炽热的日光,还存着几分凉意。
她们隔着两米间距,不似当年亲密。
“承延,这次多谢你。如果没有你拼上性命为大家破阵,继续跟村长耗下去,大家最后都要灰飞烟灭,彻底成为他献祭的牺牲品。”
“我不过是做了一个走阴人该做的事。不是为了你们,是因为六叔一家对我有恩。”
“我知道……”
许之瑶笑容惨淡,心口作痛。
提前做好心理建设,听到她这么说还是很难过。
“事到如今,我不奢求你原谅。你以前对我那么真诚,是我没有珍惜你的一番心意。要不是谢阿姨说你当年暗恋过我……”
“都过去了。”
许承延不想逃避,也不想特地去回忆它。
“小时候朦胧的感情,可能是依赖和憧憬,跟暗恋不沾边。那时候我们都还小,怎么可能懂什么叫爱?六婶是爱情小说和偶像剧看太多,总喜欢乱点鸳鸯谱,别在意。”
时至今日,许承延也没弄清楚当年对许之瑶到底怀着怎样的感情。
它实在太遥远,太缥缈不定。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有点超出预料。
“其实我……我当年也喜欢你。可惜发现得太晚了,想找你道歉,但是……我没有勇气,也没去过城里。后来交往过几个女孩,因为各种理由分开,兜兜转转,我还是忘不了你。”
许之瑶的声音带上哽咽。
“我去城里找过你,每次到清风堂门口,担心你恨我当年做的一切,只敢远远地看着……最后无功而返。”
“很遗憾,错过了就是错过。感情就是这么微妙,就像机会,一旦松手就到了别人手里,结局大不相同。”
许承延从口袋里掏出手帕,递给她。
以前会主动帮忙擦拭,现在不会。因为她很清楚现在心里装的人是谁,应该携手一起走向未来的人是谁。
“我现在爱的人是归云。她的好谁也比不过,我们之间有很复杂的羁绊,一般人理解不了。”
轮回劫的故事很长,只属于她和归云的故事,没必要向旁人一一解释清楚。
“陆小姐说,你们结婚了。”
“嗯,是她主动向我求婚。上个星期在祠堂里为她戴上父母留下的婚戒,有空再去补上新的。”
“她是鬼。人和鬼,真的能在一起吗?”
许之瑶有些不甘。
在她跟许承延分别的这些年,有人代替她住进了许承延心里。
“我知道她是鬼。没有谁规定人鬼殊途,不能长期相伴。我们在祖宗面前缔结了阴阳契,发誓不离不弃。我想要的很简单,她想要的也是。”
“……”
没有新的话题,她们同时沉默。海浪声盖过急促的呼吸,其中夹杂低沉的啜泣。
喜欢的人跟别人结婚这件事,许之瑶一下子很难接受。她坐在沙地,抱住膝盖,难过程度仅次于被村长害死。
四舍五入,她失恋了,失恋得非常彻底。
如果十五年前,许承延跟父母和爷爷去大见市的那个下午,她鼓起勇气跑过去拉住那双苍白瘦弱的手,结局会不会不一样?
哭声变得越来越响,盖过海浪拍岸的声音。
“你现在自由了。天地广阔,你不被任何阵法和邪咒束缚,想去哪就去哪。鬼也能像人一样在人间活动,换个新的地方生活,开始一段新的人生也不错。
我没有你想的那么好,不会做饭,不会料理家务,不懂女人的心思,会做的菜只有泡面。我是天煞孤星的命格,身上阴气重,最拿手的绝活是做死人生意,归云她包容了这样的我。以你的修为,再去找个登对的走阴人,一起携手修炼,不也挺好?”
许承延在树荫下伸懒腰。
她站得太久,站得双腿发麻,被灼热的海风吹得口干舌燥。想说的话,已经全部说完。最后,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没写符文的普通黄表纸。
“十五年前的事,我释然了,心中的怨恨就跟这张纸一样,随风逝去,再也不会产生影响。”
指尖摩擦,金色的火星飞溅,命火在其上跳动,点燃黄纸一角。
手腕向前一甩,燃烧的黄纸被吹向波光粼粼的海面,在落入海水之前就化为灰烬,被海风撕扯成细碎的黑点,最后被绚烂的日光吞噬。
“不要有心理压力。那时候你还太小,没有对抗家庭的力量,不就剩下妥协一种选择吗?”
“对不起……”
“原生家庭是造成悲剧的根源,其实错不在你身上。之瑶,向前看吧,我们都该放下过去。”
她对坐在地上的玩伴伸出手,露出爽朗的笑容。
那笑容没有阴霾,比晴朗的天空更加明媚。
“很久没在海边散步了,我想跟你再沿着以前玩耍的路线走一次,就当是给曾经不完满的我们一个交代。”
“嗯……”
许之瑶擦干眼泪,回握许承延的手,两人沿着浅滩漫步。
归云在远处悄悄观望,旁边是陆代亦。陆代亦盯着许之瑶的背影,目光很耐人寻味。
“那女孩不错,我看上了。”
“陆判官也想要守护鬼?”
“自然是想。我看那女孩可怜,但性格顽强不屈,倒是很对胃口。”
“你当初对我的女人感兴趣,我没在她面前揭穿你的身份,已经很宽容了。”
其实归云早就知道,陆代亦的身份不光是美国耶鲁大学毕业的法医那么简单,她还是掌管鬼转世投胎的阴间判官。
划重点,是曾经的阴间判官,现在被贬来到人间历练,在人间当法医,体会普通人类的生活。
“我那时候没有要夺人所爱,投胎到那样无聊的家庭,刚好是许小姐家的亲戚,当然要顺应谢阿姨的意愿熟悉下彼此。”
第48章
大见市,信尚地产名下一家高档别墅里,孟涵自从诡异复苏以来,已经一个多星期不敢离开家了。
那天给开清风堂丧葬用品店的同学许承延打了个电话之后,她就发现到处都不对劲。
只要出门,她就会遇到各种怪事,别人都说她这是撞邪了。
一开始孟涵当然是不信的,都二十一世纪了,还整这些封建迷信的玩意,可身边认识的人接连出现意外,镜子上还有个数字,原本是13,现在已经变成2,血红的字眼非常醒目,令她不得不相信。
孟涵毫不怀疑,只要数字变成0,死的人一定会是她自己。
浴室里,将水流开到最大,她死死的搓着脖子上越来越猩红刺目的血手印,她的眼神中是惊恐与无助。相比一个多星期前,她的脸色苍白,头很重,就像有人压在她的头上一样。
孟涵的眼睛死死盯着那个手印,眼白布满血丝,从意气风发变成憔悴。
按理说,血手印都破皮了,正常人都会喊痛,可孟涵却恍若没有感觉一样,继续加大力度。渗血的伤口裂的更大,鲜艳的血珠从伤口中滚落,顺着淋浴的热水打在地板上。
“嘀嗒,嘀嗒……”
白色的瓷砖上,流淌着丝丝缕缕的红色,就像有一根根红线在地板上一样。红线变成了活物,肆意的爬行、缠绕,将中间的女人困在了红线之中。
浴室外,坐着的是孟涵的父母,两人只有这么一个女儿,平时感情又很好,自从诡异复苏以来,他们听人说女儿这是被鬼缠上了,已经找了不少人,做了不少法事,可是花出去的是钱,收效却几乎没有。
那个鬼很厉害,绝对是红衣厉鬼的等级。
一个走阴人是这样说的。他没有像骗子一样收钱,而是说自己学艺不精,爱莫能助。
“小涵已经进去洗了快两个小时了,她不会出事了吧?”
孟涵的母亲担忧的说道。
原本有着贵气的中年妇女,现在头发丝上已经可以看见白发。
“我们不能进去。除非小涵愿意出来,别关心则乱。”
之前有喊过佣人去喊,那些人当天晚上就死了,绝对是鬼敲门,惨死。
“你说缠上小涵的鬼到底是什么鬼啊,听小涵说晚上睡觉的时候,能够看得见那个鬼,一开始是在门口,后来越来越近了,已经从别墅外面的门,走到了小涵卧室门口。”
“只不过那鬼的头发很长,挡住了脸,小涵才看不*清对方的长相。”
孟涵的母亲继续说道。
“我哪里知道是什么鬼,我已经派人到处去请人了,可是那些走阴人听到都不愿意来,说不趟浑水,要不就是价格出低了,说自己不缺房和钱,想要他们出手就要阴珠或者稀有灵材灵植灵物什么的。”
走阴人,也是遇到那个有点真本事的人之后,他给孟涵父母提了个醒。
之后,孟父孟母就将主意打在了走阴人身上,只是根本没有走阴人愿意来。
孟涵的父亲狠狠的抽着一口烟,两个小时内,他十分钟抽一根烟,已经一口气抽了半包多烟了。
“小涵成天把自己关在家里,晚上睡觉也要开着灯睡,饭也是越吃越少,如果我们不是一直盯着她吃,恐怕她没有被鬼索命,都要先饿死了。”
孟涵的父亲孟国栋也是满脸阴郁,神色狰狞。他抽烟的手青筋凸起,恨不得立刻将折磨他女儿的厉鬼弄死,可是他做不到。
“我听说,清风堂丧葬用品店的店主有点本事。”
“你在哪听到的?”
“老孟,我是听小涵说的。她找了那个同学,可是被拒绝了。”
孟涵的母亲白语柔说道。
“后面小涵没联系吗?”
“联系了,可是她被对方拉黑了,后来小涵生气,就不再提这事。”
孟父孟母对视一眼,似乎有了主意。
“你还有那个同学的电话吗?”
“有。”
“要不打个电话再问问?”
孟涵的电话被拉黑了,可是家里又不只有一个手机号码,只要拿其他手机打过去就行了。
只是,还没有等孟父孟母付诸行动,孟涵那边又出状况了。
“啊!滚开!你,滚开!”
浴室里面,已经安静了两个小时,只有水流声哗啦哗啦,现在突然响起孟涵的尖叫声。他们也顾不上打电话了,连忙冲到门口,问里面的女儿发生什么了。
“小涵,你怎么了?你那里撞到东西了?”
白语柔急忙扯着嗓子问道。
她没有说“鬼”字。迷信一点,撞邪了都会尽量不说鬼字,更何况他们已经能确定女儿是被鬼缠上了。
只是女儿仍旧在惨叫,浴室里还传来东西被噼里啪啦砸了一地的声音,总之就是非常混乱。
也顾不上禁忌了,白语柔觉得情况很严重了,这次癫狂的状态绝对是在浴室里撞鬼了。
虽然镜子里血字写的是2,女儿还有两天时间,但是鬼说话谁也不能保证那就是真的。鬼来索命也会提前。
“小涵,我进来了!”
她扯着嗓子,握住了门把手转动。
门是往里推的,孟国栋并没有过来,不是他怕被鬼缠上,而是要避嫌。
浴室门被推开,白语柔看到里面一地的血,她被吓了一跳。
女儿蜷缩在一个边缘的角落里,脖子上的鲜血汩汩的流,像细丝,像血线,看起来非常凄惨。她惊恐的瞪着打开的浴室窗户,目眦欲裂,飘动的窗帘后面,就好像藏匿什么怪物一样。
“小涵,你怎么了?”
惊吓过后,就是心疼。
自己的女儿变成这副样子,她心里非常的酸楚,却又爱莫能助。
“她……她来了,就在窗外……别,别来,别过来……”
她,指的是谁,他们都清楚。
“那个东西,走了。窗外已经什么都没有了,小涵。”
窗帘布被拉开,果然窗外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看到那个东西走了,脖子上的刺痛才稍微减轻,浑身也没那么冷了,孟涵才稍微好点。
她被白语柔抱进怀里,用浴巾包裹住身体。
不过白语柔没说的是,她将窗户重新关上的时候,看到窗台上的血手印,那个手印的大小和长度,和孟涵脖子上的那个一模一样。
第49章
回到大见市,和归云准备新婚旅行去日本比叡山,正在收拾行李。
她们计划是一周后,诡异复苏以来,机票并不好买,因为飞机也可能被厉鬼盯上。密闭空间再加上高空,乘客遭遇厉鬼几乎是必死。
国际航班都有专门的走阴人绘制符文与阵法,隔绝鬼物侵扰。这也就导致,航班数量锐减,机票价格大幅度上涨,原本几千一张的机票要好几万,翻了十倍。
好在许承延也是个走阴人,家底还算殷实,为了寻找剩下的命星,她愿意掏这个钱。
这个时候,一直丢在一边的手机电话响了起来,许承延看到手机上的陌生来电,只有一串数字号码,没有备注,不过属地是大见市,应该不是诈骗电话,许承延果断按下接听键。
说不定,是遇见鬼的其他有需要的人。
航班时间是下周,这周可以接单。走阴人也是要赚钱讨生活的。
“喂?你哪位?”
“你好,我是孟涵的父亲孟国栋,你是许承延,许同学吧?”
电话那头,传来一位字正腔圆的中年男人的声音。
“嗯,我是。”
听到孟涵的名字,许承延微不可查的皱了皱眉。
面对想要白嫖走阴人力量的同学,她一向不感冒。
不过对方说自己是那位同学的父亲,加上一开口态度还挺好的份上,许承延也没有立刻挂断电话,将对方再次拉黑,而是保持安静,等待对方继续说下去。
“是这样的,许同学,我家女儿遇到了点事情,如果你有空的话,方便今天见个面吗?我想和你当面谈谈。”
“是撞鬼了吧?”
能找许承延这个走阴人帮忙的,一般都与鬼有关。
对于孟国栋隐晦表达,想要避讳的事情,许承延直接点破。
“你……果然,许同学你有点本事。”
“我是走阴人,来找我帮忙的当然和鬼有关。不过我可不接受打感情牌白嫖,那点微薄的同学情谊等同于没有,你最好拿出点实际的东西,打动我。”
“我可以给钱,或者你不想要钱,房子也可以,我是做地产的,只要你能救我女儿,一切价格好说。”
孟国栋不愧是生意人,比起不成器的女儿,他很舍得拿出资本交易。
一开口就是钱和房子,可以说诚意满满。
许承延恰好和普通的走阴人不同,阴珠与灵植灵材灵物,她都能搞到手。有归云与很多前世的记忆在,那些东西只需要花费时间。
可以说,现在的许承延也就中产阶级的标准,虽然比普通人的日子好过不少,也算不上什么大富大贵之家,更不是富二代。
她对钱很有兴趣。
“你能给多少?”
“两百万。”
“两百万?”
“两百万再加一栋信尚地产名下的房产,我的公司最近在开发一个度假村,你可以在里面选一个位置,里面有建别墅群,我送你一栋。”
以为许承延是嫌少,他立刻加价。
其他走阴人对钱感兴趣的无法解决缠着女儿的鬼,能解决的又对钱和房子这些身外之物不感兴趣,现在女儿的情况更加严重,已经没有时间继续拖延,只能找许承延试试。
“我可以答应见面,你说个地址吧,我要先看孟涵的情况。”
“好。在大见市星河街道星光别墅区1412号。”
孟国栋给出了地址。
“需要我接你吗?”
“不用,我有车,可以自己开车过去。”
“好,那你多久能来?”
“四个小时吧,我这里有点事情要做。我会尽快的。”
许承延给出了自己四个小时之内到。
她知道对方这么急,应该是孟涵那边快撑不住了,之前她来找自己是在一个多星期前,那时候她还没和归云签订契约,这期间发生这么多事,如果不是对方的父亲找过来,她都快忘记这茬了。
“好好,许同学,你一定要来啊。”
于是,将事情说完,许承延将电话挂断。
她重新抬起头,就看见一双红彤彤的眼睛。那眼神非常深邃,有着莫名的情绪,比如对许承延的不满,以及阴郁的翻涌着的强烈占有欲。
“孟涵?老同学啊?”
那话问的酸溜溜的,比打翻的陈年老醋还要酸。
“纠正一下,是大学同学。”
“先是相亲对象,然后是青梅竹马,现在是大学同学,看不出来啊,许小姐的感情经历如此丰富多彩。”
“你这是诽谤,不信谣不传谣,你说的都是瞎猜。”
许承延身正不怕影子斜。
只是,她低估了女人的醋意。哪怕她是一个女鬼。
“许小姐,你是我的婚约对象,也是属于我的。我觉得你对这个印象还不够深,现在我们就来加深印象吧。”
归云的手冰凉,相较于活人的温度,她的体温偏低。
指尖划过,隔着纯棉的布料,也能感觉到那手指仿若有股魔力一般,滑过的地方都有种异样的电流感,让人不由自主的颤抖,从脸颊到脖子,然后是锁骨。
感受着越来越往下的走势,许承延的眼尾泛红,已经染上了一抹情欲的颜色,她的眼睛很润,樱唇轻启,试图制止道:“等一下,归小姐。”
“不等~~”
“我还有事情要做,我答应了别人帮忙,四小时要赶过去。”
这不提还好,一提,归云的神色就更差了,脸色发冷,醋意更重了一分。
“去帮你的孟涵,老同学是吧?”
咬了重音在“老同学”上。
“不是,我和她真的没什么的,我们只有同学关系,关系很差,连朋友都不是,绝对没有你想的那些东西。”
许承延在情感上有些迟钝,她不明白,有时候越是解释,越是惹人生气,因为解释就是掩饰。
“嘶。”
脖颈传来刺痛,然后就是濡湿的感觉。
归云的身体嵌进了许承延的身体,将她直接按在了清风堂丧葬用品店的纸扎人身上。这个姿势远看像三女一起快活似神仙,其实背后那个是假人,是许承延用扎纸术做出来的。
点燃命火之后,她扎出来的纸人也和一般纸人不同,纸人的承受能力很强,并不会因为用力过猛而塌陷下去,始终维持原形。
第50章
……
“你不要无理取闹?”
许承延有些无奈。
她已经尽力在解释了,可归云的性格在两千多年的纠缠中,性子已经大变。再加上变成鬼,她的执念很深,点燃的时候就会越恐怖。
听到许承延责备的话语,胸腔内本就升起的火焰,烧的更旺了。
她血红色的眼睛此刻有些吓人,里面是直白的对许承延的占有欲,不加掩饰。
“想和自己的妻子做加深感情,一起做应该做的事情,能是错的?”
归云的手掌撑在许承延的腰肢,那腰很细很软,身段姣好,就是太多人惦记。
她有些不满,掐了那软乎乎的肉。
不算太用力,除了疼,还有点别的感觉。
“我不是说不能做那种事情,可是现在时间紧迫。”
许承延尽量忽视腰间的异样,说道。
“紧迫?你那同学被鬼盯上,不是还有两天时间,就算今天没到她也不会死,最多是遭点罪,有什么紧迫的?”
对许承延的态度不满,从轻掐变成用力,归云十分不爽。
她这一下,指腹几乎陷入软肉中。
“嘶——”
许承延吃痛的深呼吸一口气,然后抬眼打量归云的神情。
只见她阴郁的眼神里有一丝厉色划过,漆黑的情绪在翻涌。
这眼神有点吓人,还会吃人。
气极反笑,许承延也不怕归云这病态的样子。
“你这简直是强盗逻辑,归小姐。”
厉鬼杀人不一定就按规则走,时间拖的越长,变数也会增大。
“我只是喜欢说到做到,守时守原则,而且孟涵不见得就看上我。”
看颜值肯定是能看上的,但是这位同学比较特殊,有点势利眼。
现在她的走阴人身份在诡异复苏之后的九州是个香馍馍,备受尊崇,以孟涵的个性,脸蛋加上地位,她还真能看上许承延。
归云不愧是活了两千多年的女鬼,危机意识很强。
“那如果看上你,你要和她……”
终于,忍无可忍了。
许承延已经忍了很久了,在被掐腰间软肉和不信任的逼问中爆发,许承延主动吻上了归云的嘴唇。带着发泄的意味,她的牙齿用力磨着归云的唇瓣,坚硬与柔软相交,很快唇齿间就能尝到血腥味。
归云的嘴唇被许承延咬破,和往常的温顺与忍让不同,此刻的许承延充满了攻击性。
她伸出舌头,眸色加深,黝黑的眼珠子带着莫名的情绪,闯入归云失守的关隘,在失地中横冲直撞。
“呜……”
许承延的手扣在了归云的后脑勺上,不准她轻易抽离。
抗拒的推了推,却被压的更紧。
“你不是说我另寻新欢,抛弃旧爱,我就用行动证明。”
四个小时,用作双修是够的。
一遍又一遍,在归云的嘴唇上着色,描过漂亮的弧线,吻得激烈又深入。
归云没有现代人喜欢涂口红的习惯,略浅的唇色被刺激的很鲜艳,是醒目的红。
“你真的要在这里做?”
满屋子的纸人,就像行注目礼一样,虽然都是女性纸扎人,旧的已经卖掉,现在这些是许承延新做的,但是感觉还是很古怪。
被亲的清醒过来,归云也恢复了些许理智。
“去哪?”
好听的声音,因为欲望,染上一些嘶哑。
“卧室吧。”
于是,双修地点转移到正常地图,卧室中。
此刻,房间里弥漫着一阵难以言喻的气息,甘美的女性荷尔蒙在不宽不窄的棺材床里流动,空气的温度和湿度也呈现稳步上升趋势。
墙壁上测量温度和湿度的装置正勤勉运作,从十分钟前开始就不曾有过数值下跌。
这一次虽然是经常双修的地点,却和往常有些许不同,归云开启了鬼蜮。
原本的房间色彩,被新的色彩侵染,替代。
周围光线昏暗,银色的金属屋顶下方装设有两道照明光槽,此刻竟没有开启任何一道。唯一提供光源的地方是地上的特殊透明瓷砖,瓷砖下是荡漾的蓝色海水,触碰时边缘会散发出微弱的光线。
这么做并非是为了省电,而是为了一种独特的氛围,一种情调。
房间没有床榻,能睡的地方只有地上柔软的浅绿色榻榻米和超大观景窗下面的飘窗和沙发。相对铺着垫被的榻榻米,飘窗和沙发的空间显得很狭窄,有些动作施展不开。
经过一段时间的体验,归云最终认定带有海水波纹的地板最适合自己。
一般的红衣厉鬼的鬼蜮很难做到改变环境如此得心应手,但是隐藏了实力的鬼王可以。
归云将卧室变成一趟列车,提前和许承延体验新婚旅行的一部分。
列车在航行过程中摇曳,车厢随之摆动,自己的身体也势必要跟随车厢的节奏动来动去。
再加上第二个人对自己施加的力道,必须选择一个合理的受力地点,否则第二天腰部和腿部会尤其不舒服,影响外部形象的优雅。
在鬼蜮的影响下,给许承延的感受就是,眨眼间,眼睛一睁一闭,很普通的动作下,熟悉的卧室就已经大变样。
现在,她的棺材床变成别的精致的物件,许承延躺在一间科技风和未来风十足、摆设却相当简约干练的房间。
“你以前特别喜欢看星星,给我讲述星空的奥妙,这次就由我带领你。”
说话的人正是归云,她的战斗能力卓越。另一个方面的战斗能力也不容小觑,尤其是手腕展现出的力量和技巧,更是令许承延感到讶异。
哪有人能连续手腕前后平移几个小时不带休息的?
归云的容貌和身体似乎对女性有种超出常理的吸引力,黑色的长发,发丝如墨,柔顺得如同丝绸,手感极佳。
一张略微冷淡,但颜值出众的脸,红色的眼眸,性感薄唇,组合起来简直就是完美的脸。
既然脸都长得那么好看,身材肯定也不好差到哪里。曲线优美,前凸后翘,该长脂肪的地方绝对不会贫瘠,前后方女性优势都显得特别性感。
锁骨生得很精致,每次都让许承延忍不住多嗦几口,留下一片红紫色的吻痕。
一双美腿,就连自己看了都想玩个几年。
每次仔细打量,许承延都忍不住感叹一句“天工造物,我老婆实在是太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