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出宫
刚回到宫中没多久，宫人便来报胤禛过来给她请安了。
佟佳沅挑了挑眉：“让他进来吧。”
胤禛一进门便笑着开口：“儿子给额娘请安。”
她摆了摆手：“不必多礼，今天过来有什么事。”
胤禛不满地道，“额娘这是哪里的话，儿子来看额娘还要有事才来吗。”
佟佳沅笑着改了口：“好，是我失言了，胤禛定是想额娘了。”
胤禛撒娇道：“那是自然，儿子对额娘的心那可是日月昭昭，不像额娘，就会莫名揣测儿子。”
佟佳沅笑了笑，但还是“好，是额娘错了，伤了你的心，不知胤禛想要什么补偿。”
听着额娘服软，他立刻顺着杆子往上爬：“我想出宫去玩。”
出宫的令牌额娘这也有一个，如是额娘同意他出宫，想必皇阿玛那也不会有什么意见，胤禛满怀希望地看着她。
佟佳沅笑着拒绝了他：“不行。”
胤禛拉下了脸：“为什么不行。”
佟佳沅：“就想着出宫玩，每日的功课做好了吗。”
胤禛扬起了脸：“上书房的师傅都夸我功课做得好，二哥也说我聪慧。”他搬着凳子挪到了皇额娘身边：“额娘，你就让我出宫吧，我保证不会捣乱的，我就想出宫看看。”
“不是刚带你去了蒙古吗。”
“那不一样嘛。”胤禛撇了撇嘴。“蒙古只能骑马打猎，和京城怎么能一样。”他站起来给额娘捶背：“额娘，你就让我出宫吧好不好，我给你点心回来。”
他知道额娘最爱吃东门大街里一家老铺子做的点心，每次出宫都会买些回来。
可佟佳沅丝毫没有被他的撒娇蛊惑，还是说了句不行。
胤禛看她不会同意了，便气鼓鼓地出去了。
听荷掀开帘子进来：“四阿哥这是怎么了，连点心都不要了。”
每次四阿哥回来都是连吃带拿的，今日倒是奇怪，她喊他也不理。
佟佳沅摆了摆手，“不必管他，你可看见他往哪去了。”胤禛不是个容易放弃的孩子，在她这行不通，就该去别的地方使劲了。
听荷道：“看方向，应该是往毓庆宫那去了。”
佟佳沅笑笑，原来是去找他二哥想办法了。
下午，康熙一进门就笑：“听说胤禛想要出宫，你没同意？”
佟佳沅惊讶：“他去找你了。”
康熙：“是胤礽去找的朕，说是想带胤禛出宫玩，朕一猜便是胤禛的主意。”
佟佳沅笑了笑：“是，上午他便来找我，我没同意，他就去找胤礽了。”
康熙坐了下来，“胤禛也大了，想出宫玩也不奇怪，让他多带些人便是，何必这么小心。”
她摇了摇头：“我是想着这宫外鱼龙混杂，他一个孩子，出宫让人骗了也说不准，况且这孩子刚从蒙古回来，就想着出门，可见是个心野的，不给他收收心，日后可还得了。”
康熙笑笑，并未多管，他知道沅儿心里有数。
佟佳沅问：“那表哥答应了吗。”
“朕没直接答应，朕估计胤禛还得过来找你。”
佟佳沅毫不在意，胤禛来与不来，她自是有办法应对，只是额尔谨明年就要出嫁，她也该着手准备她的嫁妆了，公主的嫁妆自然是有内务府准备，额尔谨又是康熙第一位固伦公主，身份尊贵，嫁妆自是不少。
只是她养育额尔谨多年，合该也尽一份心意，况且没有人盯着，谁知内务府会不会浑水摸鱼，她永远也不会小瞧人的贪心，利字在前，就算是掉脑袋的活也多得是人做。
她与康熙说了说，他握着她的手，“沅儿想的是，朕这个做皇阿玛的也该尽一份心意，你看着什么东西好，从朕的私库里取出给额尔谨便是。”
佟佳沅白了他一眼，他这分明是在说自己私库的钥匙早就给她了，用来邀功罢了。
两人闲话家常，又是一夜无梦。
第二天，没等来胤禛，反倒是把胤礽等来了。
她看着越发稳重的胤礽，笑了笑：“怎么是你来了。”
胤礽反问道：“额娘觉得会是谁来。”
“自然是胤禛，他昨日想出宫，我没让，听你皇阿玛说他还去求了你，没达成目的，我想着他今日还会来呢。”
胤礽笑笑：“额娘真是慧眼如炬，四弟说他来求额娘也没用，便求了我来。”
“说吧，胤禛到底是为了什么事出宫。”比起胤礽，胤禛是爱玩了些，但也不是个无理取闹的孩子，也不会在刚从蒙古回来之后就接着想出宫，她昨天一听他说，就知道他定是有事瞒着她。
胤礽笑了笑：“还是额娘了解他。”
佟佳沅无奈，“他到底是我养的清穿小说里不都是说四阿哥胤禛最是沉稳冷静，怎么到了她这里就成了个机灵鬼呢。
胤礽道：“胤禛听说大哥的侍卫哈金最近不知道为什么老往刑部跑，便想去跟着看看。”
佟佳沅的脸色早就落了下来：“这是他该干的事吗，你还跟着他一起胡闹。”
“额娘莫气，儿子已经说过他了，只是看胤禛一心想去的样子，儿子觉得堵不如疏，不如让他试试，若真的是不行，日后他也就老实了。”左右也翻不出什么大事，让这孩子练练手也好。
胤禛正在背着手在宫中游走，难掩内心的焦灼，也不知道二哥和额娘商量的怎么样了，他摸着下巴，他总一种不好的预感，二哥该不会把他给卖了吧。
“四哥。”
胤禛听到熟悉的声音，抬头望去，便笑道：“是八弟啊，你怎么在这。”
八阿哥冲他行礼：“弟弟正要去找额娘请安，四哥可是要去坤宁宫见皇后娘娘。”
也不外八阿哥如此问，这条路正是从阿哥所通往后宫的路，四阿哥站在这晃悠，一般人定是会认为他是去找皇后的。
胤禛：“我在这等二哥呢，你先去良嫔娘娘那吧，别耽误了？*？”
“是。”八阿哥十分有礼地告退。
宫中八个阿哥，他是最小的那个，皇阿玛对他虽也疼爱，但到底不如对几位哥哥寄予厚望，额娘位卑，在这宫中处处不如人，虽皇后娘娘公正，免了宫人欺压，但在上书房时可不是这样，大家都是龙子凤孙，旁人又何苦会让你。
时间久了，八阿哥便学会了察言观色，太子那他够不上，四哥却是由皇后抚养，将来太子即位，四哥定是能封亲王，而且四哥重情，他若是能与四哥交好，日后也有个好前程。
胤禛对这个弟弟的小心思不了解，也不在意，兄弟之中与他关系最好的是二哥，其次他喜欢和五阿哥一起玩，五弟心思纯厚，干不出坑人的事，不像三哥，面上笑嘻嘻，心神不定怎么骂你呢。
又等了片刻，他才终于等到二哥从额娘宫里出来，胤禛连忙追上去问：“怎么样了二哥，我能出宫了吗。”
胤礽有些尴尬地看他：“额娘已经知道了。”
胤禛一愣，随即惊疑地看他，想不到二哥你一副正直模样，背地里竟然卖兄弟。
胤礽移开了视线，“额娘自己猜到你有事瞒她，我也不好再骗她。”本来胤禛让他过去就是觉得自己瞒不过额娘，谁知他一去，就被额娘揭穿了。
不过，他把牌子递给了胤禛：“额娘说，让你出了宫谨慎行事，别给她找事。”
胤禛虽然看透了自家二哥的不靠谱，但还是惊喜地接过牌子，“二哥，还得是你啊。”
“诶，我在额娘面前可是立了军令状了，这次就由着你去做，可若是真惹出什么事来，那日后你可就别想出宫了。”
胤禛拍着胸脯：“二哥，你就放心吧，动不了大哥，他的一个侍卫我还收拾不了吗，我早就看他那副鼻孔朝天的样子不顺眼了。”他太子二哥身边的侍卫也没你这样傲气了，敢在小爷我面前装大爷，也不怕闪了你的腰。
胤礽看着他飞快离去的背影摇了摇头，罢了，孩子大了，就让他去历练历练吧，总归有他看着呢。
第72章 流言
佟佳沅正在准备额尔谨的嫁妆单子，她把历年的库房单子都拿了过来，看看有什么合适地往里面添一些，其中一套珍珠凤冠她觉得不错，想来额尔谨也会喜欢，便添了进去。
胤礽这些天也送了不少好东西过来，不比其他孩子，他的私库里除了孝诚皇后留给他的，太皇太后去世前也把大多数珍藏都给了他，算得上身家丰厚。
此时他也十分大方，送来了不少珍贵首饰，佟佳沅乐意见他体贴姐姐，也就没推辞，毕竟女儿出嫁，在夫家的地位大多都是靠娘家，嫁妆换来的。
倒是额尔谨有些不好意思，为表谢意，亲手给胤礽缝制了不少香囊手帕，还下厨做了不少点心给他。
胤礽还托她带话让额尔谨不必客气，她马上就要出嫁，他这个做弟弟的也想尽一尽心。
自从把出宫的令牌给了胤禛，佟佳沅也就没再管过，只知道他这几天经常带着人出宫，每次身后都跟着一群侍卫，十分华丽，把京城好吃的馆子都给摸遍了，还给她带了不少回来，佟佳沅吃着京城里时兴的吃食点心，有些无奈，不知道该骂他还是夸他。
没过多久，人人便都知道了四阿哥得皇后和皇上宠爱，爱在京城中转悠，京城的官员和宗室都有些心照不宣，不少热闹馆子里的非法勾当都少了不少，摆上明面来的都是些小打小闹的，就连赌坊的赔率这段时间都低了不少。
万岁疼爱儿子，让他出去玩，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可若是自己买卖被年少的阿哥撞破了就不好了。
胤禛也贼得很，知道哈金常日出入刑部，定是有什么见不得人事，他也不亲自去，只做坐镇于酒楼看戏，另派可靠的人跟着。
又过了月余，佟佳沅再见到胤禛时还问了两句这事。
他一脸神秘，“额娘您就等着瞧热闹吧。”
这个热闹发生在今年的腊月初五，每家每户都在准备过年的事，宫里也不例外，康熙还让孩子们写了福字发给了身边近臣，宫内宫外一派祥和气氛，可御史却突然发难，他在一天的朝会上突然弹劾大阿哥身边的侍卫哈金强抢民女，还打死她的丈夫，为了掩盖事实上下贿赂，将那民女的家人都关进了大牢。
等事实查清后，满朝哗然，康熙更是震怒，下令将那侍卫打了五十板子然后流放到宁古塔，五十板子可不轻，就算那个侍卫能侥幸活下来也估计会死在流放的路上。
而那位包庇罪犯的刑部官员，也当即革了职，落了罪，听说这种事还干了不少，康熙下令抄了家，抄来的家产多数用作了受害人的补偿，一时之间京城百姓都称那御史为青天在世。
若不是他不畏强权，哈金有大阿哥这般的靠山，那女子即便抢了也是白抢，她丈夫死了也是白死，怎会有人来主持公道。
也不知大阿哥得罪了谁，还有人说那女子说不定是被他看中，才让侍卫替他抢来的，不过一朝事发才被推出来顶了罪罢了。
此事闹得沸沸扬扬，佟佳沅看着两个偷偷议论大阿哥的年轻宫女，微微叹了一口气：“本宫看你们也是闲得很了，竟敢在宫里说阿哥的不是，都去各自找嬷嬷醒醒脑子吧。”
两人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奴婢知错。”
她语气冷淡：“外面的人说也就罢了，若是再让本宫看到有宫人乱嚼舌根，本宫定不轻饶。”
“是，娘娘。”身边的人跪倒一地。
回到宫中，听荷为她脱去斗篷：“娘娘，你说这事会不会真有可能是大阿哥做的。”
佟佳沅无奈：“要真是他做的，那刑部还敢往大阿哥身上牵扯，只怕是死，也不敢多说一句吧。”
大阿哥也算是她看着长大了，他虽倨傲了些，但也不是这样的人，况且他们一群龙子凤孙，想要什么女人得不到，何必去强取豪夺，还在京城底下干着事，这不是等着被坑吗。
她虽明白，可百姓却是不信的，在他们看来谈论一个侍卫的罪事，怎比得上议论起大人物来的刺激，况且这事确实是大阿哥的人做了坏事，也不能强堵百姓的嘴。
一时之间，大阿哥的风评跌入了谷底，虽百姓们见过他，但话说的却是言之凿凿，这可能就是人言可畏吧。
康熙这几日也大发雷霆，在乾清宫当着一群大臣的面就训斥了大阿哥御下不严，连惠妃都吃了挂落。
这人是惠妃娘家亲戚，虽不是本家，但也是沾亲带故的，正因如此，才能在大阿哥身边任职，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充其量不过是大阿哥身边的人犯了罪，于大阿哥而言不过是丢人罢了，算不得什么伤筋动骨。
不过要想皇帝，最重要的是有个好名声，最好是像高山上的白雪那般纯洁无瑕，如今他私德受到了质疑，大家都觉得他好色狠辣，他这第一步便走坏了，没办法接着往下走了，这几天大阿哥的脸色都漆黑如墨。
也亏得那个侍卫受了刑之后没过几天就死了，要不然，她估计大阿哥都得亲手送他上路。
大阿哥从宫里回来便避府不出，所幸前些日子大福晋刚生了一个小格格，他还能在家陪陪孩子，这是康熙第一个孙女，生来尊贵，佟佳沅也跟着赏了不少东西下去，大福晋还专门派人来宫里谢恩。
佟佳沅坐在坤宁宫，打量起了胤禛，没想到这事还真让胤禛做成了，真是长大了啊，不光办成了事，还办的是一件扫黑除恶的大好事，她忍住了夸他的心。
问道：“这御史。”
“额娘放心，这御史和我们无亲无故，只是‘恰巧’知道了这件事，他为人正直，故而才会弹劾哈金。”
佟佳沅点了点头：“你心里有数就好，你皇阿玛最是不喜欢你们兄弟相争。”大阿哥觊觎太子之位，可太子可在外人面前向来敬重这位大哥，为的就是在康熙面前做一个兄友弟恭。
大阿哥欺君，太子却不能无情。
胤禛端正地道：“额娘放心，儿子懂得。”
佟佳沅放下茶叹了一口气，“你也长大了，额娘也没什么可以教你的，只是你皇阿玛做了这么多年的皇帝，自是比你会看人，有时你觉得自己装得毫无破绽，在他面前却是无所遁形。”
胤禛收了骄傲，“是，多谢额娘提醒，儿子谨记在心。”
出了坤宁宫，胤禛便舒了一口气，这些日子他是忘形了一些，也亏得皇阿玛最近没有心思管他，不然说不定就露馅了。
晚间，康熙过来，佟佳沅看他脸色不好，就挥退了听荷，自己来给他换衣服。
康熙见了她在身前才浮现了一丝笑意，他自己动手道：“坐吧，别忙了。”
一旁的梁九功见了，连忙让人给上了茶，果然万岁无论生了多大的气，一见到皇后娘娘也就好了。
佟佳沅没给他茶，反倒让人进了一碗酸奶上来，上面放了葡萄干，山楂，花生，还有细细的白糖，一口吃下，又香又甜，康熙的脸色也好了很多。
两人用了膳，便在一旁写字消食，康熙看她：“胤禔的事，沅儿做得很好。”
佟佳沅了然，这是在说她下令封口的事，她笑笑：“大阿哥到底是我看着长大的，他若是这样的人，那我的眼是白长的不成，只不过是那侍卫不是个好东西，我这个做皇额娘的，自然不能看着在他在宫中被人笑话。”
就是她想，也不能做得这么明显啊，毕竟后宫是她的地盘，那不是上赶着暴露吗。
康熙握住了她的手，有些感动。
看康熙睡着了，佟佳沅才睁开了眼，她能感受到他其实并没有表现出来的这么生气，他对京城的言论也毫不管束，他也是顺水推舟，想绝了大阿哥的心思吧。
想来也是，若没有康熙地点头，这谣言怎么能传播得这么久，再说什么，大阿哥也是皇帝的儿子，谁敢这么明目张胆。
她微微叹了一口气，当爹也不容易啊。
第二天一早，荣妃便来向她请安，自从大阿哥被训斥之后，她便一副红光满面的模样，藏也藏不住，可见是真的高兴。
佟佳沅看她如此，也忍不住勾起了唇角，连忙喝了口茶掩盖。
荣妃今日过来也是有事相求，明年就又是选秀年了，她想求两个秀女给三阿哥做格格，就想着先来给她打个招呼。
这事她倒没什么可拦着的，便点头同意了，康熙是出奇的效率高，早就已经把三福晋的人选定好了，只等过年进门了，清朝历来的规矩都是格格比福晋先进门。
也不知这到底是什么道理，是怕福晋进门就直接把住了阿哥，不好让旁人给他生孩子吗，不然怎么净想着给人家老婆添堵呢，一进门就有两个如花似玉的格格叫自己姐姐，这夫妻感情想好也好不了啊。
佟佳沅端起茶盏默默吐槽，吐槽归吐槽，可她也改不了，只能保证等胤礽，胤禛将来成婚的时候，她不主动给他们挑格格。
荣妃看她答应下来，也连忙道谢：“多谢娘娘，之前荣宪给我说，娘娘在蒙古时对她多有照顾，臣妾一直想来向娘娘当面表明谢意。”
她笑容平和，语气真诚，倒是比惠妃真心许多，也就笑道：“无妨，荣宪公主也很孝顺，是个讨人喜欢的孩子。”
听到皇后夸赞她的女儿，荣妃更是笑得灿烂，她只有这一双儿女，自是十分疼爱，如今她也是明白了，什么都是虚的，唯有孩子，才是她的至亲骨肉。
第73章 哄人
腊月十八，佟佳沅终于有了空闲，便召了瓜尔佳氏进宫，看着底下端正坐在椅子上的瓜尔佳氏。
她笑了笑：“好孩子，在本宫这不必拘束，快尝尝这点心，都是膳房新做的，不知道合不合你的口味。”
瓜尔佳氏低头：“是，多谢皇后娘娘。”
她咬了一口点心，举止优雅，一举一动都有章法，一看就是在教养嬷嬷费心教出来的。
瓜尔佳氏将点心吃完，又喝了茶，才向皇后回话：“娘娘这儿的点心当真是美味，臣女在外面还没吃过这种口味的点心呢。”
佟佳沅道：“喜欢的话一会带些走便是。”
瓜尔佳氏对她笑的亲昵：“娘娘心善，可臣女也不好意思连吃带拿的。”
佟佳沅看她大方，对她倒也有了几分喜爱，她冲听荷使了个眼色。
没过一会儿，便有宫人来报，说是太子过来了。
瓜尔佳氏不由起身。
佟佳沅笑笑：“快请。”
太子进来向她请安，眼角却看到一个年轻女子站在额娘身侧，他不由一愣，随即便明白过来，冲那姑娘拱了拱手。
瓜尔佳氏也向他回礼。
他看向皇额娘，眼神无奈，怪不得昨夜额娘派人还专门送了新衣服过来，说让他明日请安的时候穿。
佟佳沅冲胤礽笑笑，拉着他坐到近旁。
他和瓜尔佳氏两人相看无言，但却有一番莫名的滋味。
胤礽离去后，她也没多留瓜尔佳氏，左右日后见面的机会多的是，何必让小姑娘在这紧张地坐着呢，便赏了东西送她出宫，也安一安瓜尔佳氏的心。
听荷站在瓜尔佳氏的身前：“姑娘，请这边来。”
瓜尔佳氏连忙还礼：“姑姑客气了。”皇后身边的这位姑姑她在家时便听说过，她自幼与皇后一同长大，感情深厚，到了年纪后自梳不再嫁人，留在皇后身边伺候，是她身边最信任的姑姑，像苏麻喇姑般的存在。
如今一见，果然十分与皇后十分亲近，自是不能得罪。
惠妃宫里
“今日皇后召了瓜尔佳家的姑娘进宫，可见太子妃是定下来了。”惠妃叹道。
姑姑在身后给她捶背：“是呢，若是皇后娘娘满意，估计明年太子就该大婚了。”
想到太子大婚，惠妃的脸色不由得沉了下来，她的胤禔正因为前事闭门不出，东宫那边却要热热闹闹的娶太子妃。
看她脸色不好，姑姑劝她道：“娘娘莫急，如今皇上春秋鼎盛，娘娘何必急于一时呢。”要谋大事，重要的是要忍耐，姑姑担忧地看她一眼。
惠妃呼了一口气，“姑姑说的是，先前是本宫太过着急了，派人给胤禔传个话，让安心在家照顾福晋，不要轻举妄动。”
“是。”
人一着急，便会出错，如今皇上对太子并无不满，他们只能等着，胤禔因为流言整日想着要揪出陷害他的人，可流言久久不散，害她不得不多想，若是万岁对他们早有不满那便坏了。
她看向窗外，现下是她先输了，可将来如何，谁都说不准。
佟佳沅看着听荷回来，忙问：“把人送出宫了。”
听荷点头：“是呢，瓜尔佳姑娘十分和善，想来日后入了东宫定能和殿下和和美美的。”
佟佳沅叹道：“如此便是好事了。”
听荷：“娘娘放心，日后太子妃定会好好孝顺您的。”
“她会不会孝顺我不要紧，要紧的是胤礽的感觉如何，这娶福晋可是一辈子的事，不比格格，若是福晋找的不好，那胤礽便是回到家也轻松不了片刻。”
“娘娘对太子可真好。”
佟佳沅笑了笑，刚入宫的时候，胤礽便拿她当额娘看，甚至比她的好表哥还要更早地对她付出真心，如今他虽长大了，可两人的心意从未变过。
午后，康熙过来，“今日见那瓜尔佳氏了，感觉如何。”
佟佳沅点点头，“见着了，看着倒是端庄和善，只是不知能不能和胤礽合得来。”她给他脱去披风和外衣，屋子里炭火烧得有多旺，外面就有多冷，一出门就得裹得严严实实的，每次回屋换衣服也是件麻烦事。
康熙笑道：“等进了门也就和了。”
听荷过来倒茶。
佟佳沅听了有些不忿：“等进了门不和也晚了，您是皇上，娶的妻子不和照样难受，更何况胤礽。”
她冷哼一声，别以为她不知道，他给儿子娶的媳妇就没几个和美的，不说别的，自己生了阿哥的福晋就没几个。
康熙有些心虚地摸了摸鼻子，对这件事他可不敢多说，他看了看窗外，“今日天冷，晚膳吃锅子怎么样。”
佟佳沅没理他。
梁九功和听荷也不敢理，转头退了出去，刚走出去，就看到外面飘起了雪花。
梁九功叹道：“下雪了啊。”时间过得真快啊，他还记得一次见万岁的时候，那时的万岁才五岁，他是分过去伺候万岁的小太监，已是一脸的主子相，可主子再是万岁也得在面前皇后也得服软啊。
他认真地研究起眼前的雪花，对于屋里的事已是见怪不怪了。
屋内，康熙还在哄人，靠着她倒茶添水的好不热情。
佟佳沅接过茶杯：“怎敢劳动万岁大架，我自己来就行。”
此时的康熙也不提胤礽的太子妃了，只一把将她搂了过去，“沅儿莫气了，朕现在的妻子只有你，等开了春，朕带你去景山跑马可好。”
佟佳沅微扯唇角：“景山太大，臣妾这老胳膊老腿的可跑不了多远，万岁还是选年轻秀女陪您去跑马吧。”
她想起有朝臣中有人说康熙多年未选新人入宫，应该在明年选秀充盈后宫，好开枝散叶的事便生气，她看他们是闲着了吧，还管起皇帝有没有新的小老婆睡这种事了。
康熙明白过来，更是搂紧了她，笑着说：“沅儿哪里老了。”
他伸手将她的脸扭过来，“让朕看看，这分明就是二八年华的美人吗，别说年轻秀女，就是西施貂蝉也比不过朕的皇后。”
佟佳沅忍不住笑了起来，“真的有这么好看。”
“自然，谁敢说朕的沅儿不好看，朕便去治他的罪。”
“行。”有康熙的金口玉言，谁能说她不年轻貌美。
第二天一早，佟佳沅便迫不及待地把胤礽叫了过来，想问他对未来福晋感觉如何，谁知不请自来的还有胤禛这小子。
佟佳沅看他一脸看热闹的表情，脸色不由得有些黑，“你怎么来了。”
“额娘，你也太偏心了吧，怎么光叫二哥来，不叫我来。”胤禛坐在椅子上耍无赖。
她更无奈：“叫你二哥来是有事问他。”
“不是想问二哥对未来二嫂感觉怎么样吗，我懂。”他晃晃脑袋，一脸的明白相。
佟佳沅握住了茶盏，这臭小子，“那你倒是说说，你二哥对瓜尔佳家的姑娘感觉如何。”
胤禛一副十分了解胤礽的样子，“据我观察，二哥对二嫂的感觉还行，但也没有很特别，只是知道这人是未来福晋。”
胤礽看他侃侃而谈，不禁觉得手有些痒痒，他呵呵一笑：“你倒是挺了解孤。”
胤禛深感不妙，连忙捂住头：“二哥我错了。”
看着打打闹闹的两人，佟佳沅有些无力，她只能看向胤礽：“别管他了，你和额娘说说
胤礽不紧不慢地喝了一口茶，说道：“额娘不必担心，儿子对福晋没什么要求，只要她进宫后和儿子一条心便可，况且，婚姻大事理应阿玛额娘做主，儿子相信皇阿玛和额娘的眼光。”
佟佳沅无奈，就是知道胤礽会是这个样子她才担心，这孩子，定是不知道夫妻不和的难受。
第74章 二哥
今年的冬天显得格外的冷，佟佳沅坐在屋子里烤着火，看着外面大雪纷飞，只觉得慵懒肆意。
她让内务府做了一些烤网送过来，放到炭炉上面，再在上面放一些橘子，板栗，红枣什么的，虽说熟得很慢，还容易烤煳，但要的就是这个围炉煮茶的气氛。
她拉着还想出门的听荷坐下，给她倒了杯奶茶，“先歇歇吧，这么大的雪天你还想着往外跑，也不怕冻着。”
听荷也不推辞，顺着她的手坐了下来，“奴婢是想去膳房那看看他们准备得如何了。”外面下着雪，她怕路上耽误了。
“没事，你家主子可是皇后，还怕没有饭吃吗。”白雪安静地伏在她的膝上，她一下接着一下地摸着它软乎乎的毛，听着它的呼噜声，只想让时间过得慢一些。
白雪年纪大了，也不知道能陪她到什么时候，当时养它的时候不觉得，可如今看它渐渐老去，只觉得分别是如此难过的事。
听荷笑了笑：“是，我的皇后娘娘。”
她喝一口热气腾腾的奶茶，她自小服侍着长大的姑娘如今也成了宫里说一不二的皇后娘娘，她还记得刚进宫时姑娘的不安，到现在的平静，也不禁有些感慨。
“娘娘，老夫人那边传来消息说，富察氏前些日子又生了一个阿哥呢，您又做姑姑了。”
“是吗。”佟佳沅有些惊讶，看样子这富察氏和她弟弟的感情是真的不错，不然也不会三年抱俩，这下她额娘可要高兴坏了。
“等满月的时候记得提醒我多赏些东西给我的这位弟妹。”说来这位富察氏自从嫁进佟家之后，她还从未见过，只赏过几次东西下去，等她这次坐完月子，额娘应该就会带她进宫拜见了。
“是，娘娘放心。”听荷笑道。
“这个板栗好像熟了。”佟佳沅看着开了口的栗子，迫不及待地掰开看了看。
然后便被烫的左手倒右手。
“娘娘。”听荷见了，连忙将栗子接过，“娘娘您小心些，这栗子刚从火上拿下来肯定会很烫的，若是烫着您可怎么办。”
佟佳沅笑着听她的啰嗦，只觉得如今这般的日子也不错。
等过完了年，到了春暖花开的日子，额尔谨的婚事也开始正式提上了日程，宫里的人都依照规矩给额尔谨依送来了添妆，恭亲王府也送了东西过来，她把东西送到了额尔谨房中，看她面色淡淡，就知道她对自己的亲生父母还有心结。
不过这也难怪，额尔谨幼时便被他们送到宫中，这么多年不闻不问，哪能是送一次东西就能装作没事了呢。
几位公主也各自送了礼物过来，其中荣宪公主送的是一套红宝石头面，很是华贵，额尔谨很喜欢，说到时候也要回给荣宪一个好东西。
内务府的嫁妆单子更是一天一送，生怕怠慢了这位皇后抚养的大公主，引来责罚。
佟佳沅看着手里的单子，笑了笑：“想不到额尔谨成一次婚，这嫁妆都赶得上许多人一辈子的积攒了。”
听荷道：“毕竟是咱们大公主嘛，嫁妆多些也是正常。”
忙活了一阵子，总算将嫁妆单子捋清楚了，佟佳沅也开始感到不舍起来，她算是明白古人为什么更喜欢生儿子了，儿子成婚好歹是把别人家的女儿娶进门来的，女儿出嫁，嫁的又远，也不知何时才能再见。
她握着额尔谨的手，叮嘱道：“成了婚就好好和额驸相处，草原上天地广阔，虽有不便，但也有京城没有的风光，你到了那多跑跑马，想吃什么就让跟过去的师傅做，千万别苦了自己。
只是若是不喜欢蒙古，也不要在额驸面前表现出来，那毕竟是他的家乡。”
额尔谨点了点头：“额娘，我知道的。”
“如果额驸对你不好，也不要委屈了自己，阿玛额娘会给你撑腰的，你是大清的固伦公主，没有人敢对你不敬。”
胤禛坐在一旁听了额娘说了一轮子的夫妻相处之道，不由满头黑线：“额娘，这些话你翻来覆去地说了好几遍了，大姐姐没听腻，我都听腻了。”
佟佳沅面露威胁：“你看起来很闲哦，是功课太少了吗，要不要我和你皇阿玛说一说。”
胤禛听了连忙认错道，“额娘我错了，儿子刚才是想说，您不用担心大姐姐，蒙古什么的，我们不是经常过去吗，若那个班第敢欺负大姐姐，儿子第一个不愿意，定会帮她打过去的。”
佟佳沅颇为满意地点了点头，让胤禛坐下了，她拍了拍额尔谨的手：“你是姐妹中最大的一个，心里也有主意，你皇阿玛要你嫁过去，为的是延续和博尔济吉特氏的关系，但也不是送过去让人欺负的。”
“你有侍卫，有忠心的人手，这便是你的本钱，任何时候都不要忘记你身后站着大清。”
女子联姻辛苦，可大清到底是高蒙古一头，只要额尔谨自己立起来，旁人就欺负不到她头上，就算是没有孩子也不要紧，女人手里有权，有钱，就不怕过不好日子，不过这些话，就先不和马上新婚的额尔谨说了。
额尔谨双目含泪：“额娘，我懂得，我定会给姐妹做一个好榜样，不会受别人欺负的。”她伏在额娘的肩膀上，她已经长大了，不再是需要额娘庇佑的小女孩了。
胤禛有些沉默，他给额尔谨倒了杯茶，“额娘，大姐姐，你们放心，我长大了，定会保护好你们的。”
佟佳沅欣慰地拍了拍他。
康熙的第一位公主出嫁，蒙古那边还是很重视的，博尔济吉特氏一早便派了迎亲队伍来京城等着，只等时间一到，便带着公主返回蒙古。
四月，康熙带着她和太后去了畅春园，此次倒是把所有阿哥公主都带了过去，一时之间畅春园热闹极了，经常看到几位公主一起结伴游园子。
唯独大阿哥留在了京城的府中，听说大福晋又怀孕了，佟佳沅皱了皱眉，大福晋才刚生产完还不到半年，就又有了身孕，也不知身体能不能受得了。
康熙看她皱眉，便询问她因何事烦恼。
佟佳沅摇了摇头，只说这真是件大喜事。
在宫中多年，她也学会了不少，不该管的事不要管，不该说的话不要说，人家说不定乐在其中呢，她觉得是好心，可旁人一听就又该不高兴了。
只是康熙眉目间倒是平平，不见高兴也不见不高兴，只是按照常例赏了下去，佟佳沅也跟着他赏了。
康熙道：“听说你弟弟又新得了个阿哥，这倒是个好事。”
佟佳沅笑了：“是呢，表哥真是耳聪目明，我也是刚知道没多久呢。”
康熙笑道：“这哪是朕自己知道的，这是你弟弟自己给朕说的。”
佟佳沅无奈：“这个小弟，怎么这点小事也来烦表哥。”
康熙倒不在意：“他高兴嘛，朕是他表哥，有什么不能说的，等日后这个孩子长大，朕就封他一个爵位。”
佟佳沅连忙推拒：“表哥，这孩子还刚出生，如今还难辨贤愚，怎么能封爵位，您也太草率了。”
康熙摆了摆手：“诶，都是一家人嘛。”
佟佳沅抽了抽嘴角，再说是一家人不假，可这也忒大方了吧，怪不得有的人家这么想送女孩子进宫呢，看看这回报率。
康熙二十七年，隆科多就被封了一等侍卫，如今康熙又把他提拔成了正蓝旗蒙古副都统，历史上他干了那么多荒唐事，康熙都没有责怪，佟家还仗着康熙母家的身份成了佟半朝。
如今隆科多靠谱了不少，将来更是前途无量啊。
她不禁叹道，真是朝中有人好办事啊，她真是穿越错人了，若她是个男儿身，何必被困在这后宫之中呢，早就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那是何等的逍遥自在。
她一脸悲愤地躺在床上，第二天起来便决定化悲愤为食欲，将湖里的鱼虾全都打捞上来，让大师傅们做个一鱼十八吃。
她都沦为以色事人了，今天奢侈一点，多吃点饭怎么了，只是中午的时候不光康熙自己，胤礽也跟着一同过来了。
一见她，他便递了一兜子点心过来，这是东门老张家的铺子，里面枣泥桂花酥最是好吃，比膳房做的还合她的胃口。
她笑着接过，又瞄了眼康熙，暗戳戳地说道：“怪不得世人都说养孩子好，如今看来果然是比他阿玛靠谱得多呢。”
康熙挑眉。
胤礽一脸沉默，毫不心虚地和他皇阿玛对视了一眼，您别看我，我可不知道您没准备东西就过来了啊。
不看康熙脸色的话，三人还是十分和谐的吃完了这顿午膳，毕竟是她这位皇后指明要吃的，那些大师傅全都使出了浑身解数，每一道都色香味俱全。
胤礽对着其中一道麻辣烤鱼连连下筷，这是她给出的菜谱，虽京中之前没有这道菜，但也十分好做，她只大概说了说，大厨便直接复刻出来了，和现代卖的一个味。
她则是更喜欢吃松鼠桂鱼，酸甜的酱汁搭配炸的软嫩的鱼油，让人吃得停不下来。
虾饺也不错，在宫中很难吃到新鲜的鱼虾，所以她一般来到园子的时候都会放纵一把，吃个痛快，膳房知道她喜好，每年都会在园子里提前养上一批，以便她食用。
晚间，康熙带着她去游湖，湖水涌动，船上却是歌舞升平，听着动听的琵琶，看着曼妙舞姿，佟佳沅不禁陶醉的托起了下巴。
康熙却突然开口：“孩子比阿玛靠谱得多？”
听到康熙这样问，佟佳沅顿时笑出了声，“表哥你怎么还记得，我就是随口一说。”
“随口一说。”他缓慢逼近，“朕看表妹倒是真心的很。”
佟佳沅笑容不止：“表哥是吃醋了吗。”
“是。”
看康熙这么坦白，佟佳沅有些不知所措。
“朕希望在沅儿心里，朕是最重要的一个。”康熙眼睛一错不错地盯着她。
朕希望，你只看我一人。
看着康熙灼热的视线，佟佳沅却莫名地有些心虚。
胤禛拎着一坛子酒走进了胤礽的房中，喊道：“二哥。”
胤礽抬头看他：“不用这么大声，你二哥还没聋。”
他撇了撇嘴：“二哥，你中午去额娘那用膳怎么不喊我。”
胤礽又看了眼明显是来找事的弟弟，“上午孤在皇阿玛那，顺道过去的，况且，你当时不是在和五阿哥钓鱼吗。”
他看了眼如今还没白回来的胤禛，移开了眼，若他真再？*？和五阿哥钓上一个夏天的鱼，定不知道黑成什么样子了，也不知道等回宫后，宜妃娘娘看到自己儿子的肤色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他摇了摇头，他怎么也被额娘传染了，开始关心起这些无关紧要的事了。
“好吧。”胤禛把酒放到了他二哥的桌子上，“这可是十味酒楼珍藏多年的女儿红，我费了好大的劲才搞到手的，我们一起尝尝。”
他嘿嘿一笑。
胤礽也笑了笑：“你对这些酒楼很熟吗，明日我便告诉额娘。”
“诶。”胤禛瞪大眼睛看他，“二哥，你怎么能出卖我额娘一向不让他多喝酒，不光管着他，连皇阿玛都管着，他们谁都不敢在额娘面前贪杯，若是额娘知道了，他又该挨罚了。
胤礽：“你把剩下的酒都给我，我就帮你瞒着。”
胤禛一阵肉痛，“我一共也没有多少，最多分你五坛子，不能再多了。”
胤礽痛快点头：“行。”
胤禛是彻底蔫了，早知道来了之后还会把库存给搭上，他就不来找二哥了。
若是佟佳沅在这，定会说他活该，从小到大，他不知在胤礽手里吃过多少亏，还是不长记性。
好在胤礽也不白拿他的酒，反手给了胤禛一个镶嵌着宝石的匕首，“你不是一直想要这个吗。”
胤禛拿到手里看了看，寒光似水，削铁如泥，是把好刀，他欣喜地道：“多谢二哥，二哥你真好。”
胤礽笑了笑，两人在屋子喝了个痛快，酒过三巡，两人都有些醉意，胤禛最先不行，他的酒量没那么好，现在已经倒在桌子上了。
胤礽看着趴在桌子上睡着的老四，笑了笑，让小太监照顾着，自己去了院子里吹吹风。
没过一会，胤禛打着哈欠走了过来，看着对院子的石榴树发呆的二哥问道：“二哥，你在这做什么呢，不嫌冷啊。”
胤礽摇了摇头，“无事。”只是早春风凉，他出来透透气。
胤禛点头“哦。”虽不明白二哥在想什么，但他可是二哥，总能想明白的吧。
第75章 勾引
胤禛正和五阿哥在园子里最偏远的湖边钓鱼，身边连个伺候的人都没带，若是外人见了，定是不敢想象这二位竟然是顶顶尊贵的皇阿哥。
一旁的五阿哥不解地问：“四哥，我们为何要来这钓鱼啊，周围连个人都没有。”
胤禛挑眉：“你懂什么，热闹都是旁人的，如此荒野之处才是真正的清静，才有高人风范。”
这地方可是他特意挑的，为的就是安静。
五阿哥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胤禛看他不明白，更是连连摇头，就在他想给五阿哥灌输一些道家无为的思想时，此处却突然热闹起来。
一个年轻宫女和小太监走了过来。
她环顾四周，看四下无人便急忙开口道：“你确定皇上明日会去桃园。”
小太监点头：“姐姐放心，我手里的可是确切消息，那桃园里的桃花可是皇上为皇后娘娘种的，今年是这桃花第一次盛开，皇上定会先去看看的。”
胤禛听着这两人旁若无人地商量起皇上的行程，不由得和五阿哥面面相觑。
其实也不怪那两人没看见他们，这里是园子里的最最深处，没什么景色，只有一片湖，可园子里一大半都是湖，谁会专门跑到这里来看水呢，更别提想到有主子会来这钓鱼了。
更何况两人还戴着草帽，全身都捂得严严实实，在绿柳成荫的草木下，更是直接隐身了，他们额娘过来，都不一定能认出他们。
胤禛轻轻抬头，嘘了一声。
五阿哥会意地点了点头。
那边小宫女还在说，“好，若我来日做了娘娘，定不会忘记你今日之恩。”
她给小太监递了一个鼓鼓囊囊的荷包。
小太监接过来颠了颠，满意地笑了，“那我在这就祝姐姐前程似锦了。”他拱了拱手。
五阿哥听到两人的话后大为震惊，没想到这两人胆子还挺大，这园子里如今只有皇后娘娘一个人在，这不是想从虎口里夺食吗。
他给胤禛使了个眼色，不用管吗，她要勾引皇阿玛诶。
胤禛挑眉，没事，一个小宫女要是能从皇额娘手里把皇阿玛抢走，那他胤禛跟她姓也无妨，宫里娘娘这么多年都在独守空房，难道是她们自己喜欢吗，不过是用尽手段也没用罢了。
只是这小太监是哪来的，竟敢泄露皇阿玛的行踪，他眯了眯眼。
小太监提醒了那宫女一句：“如今万岁对皇后的恩宠可谓是独一无二，你去勾引皇上，可别偷鸡不成蚀把米。”
那宫女一笑：“皇后娘娘再是得宠，如今她的年纪也大了，万岁看了这么多年，也该看腻了，宫里又许多年没有新的娘娘进宫，不正是我的机会吗。”
胤禛沉下了脸，如果说之前他还是一副看热闹的心思，可现在他是真的有些生气了。
待二人走后，他便起身离去，五阿哥跟在他身后，“四哥，你打算怎么办。”
“凉拌。”他额娘经常这样说，对于不确定的事，不如先放一放，他倒要看看这人这么大的口气，是想如何勾引皇阿玛。
然后他扭头便进了额娘的凝春堂。
佟佳沅听了，一脸的感兴趣，“那小宫女要在桃花林等着。”
“是呢。”胤禛坐得吊儿郎当。
她拍了拍他的腿：“坐正些。”
胤禛坐直了身体：“额娘，不如我们明天一起去看看热闹。”
佟佳沅白了他一眼，真是个坑爹的货，不想着帮他爹找补，就想着看热闹，康熙也是白疼他了，然后她便一口答应下来：“好啊。”
看热闹好啊，她好久没凑到热闹了。
胤禛摸了摸下巴：“那我们要不要再叫上二哥和大姐姐。”
佟佳沅拍了一下他的头：“你还嫌事不够大，我们去就行了。”
听荷抽了抽嘴角，娘娘好像很体贴万岁的样子，可她怎么觉得万岁不会想在明天的桃花林中看见娘娘的呢。
晚间，康熙过来。
佟佳沅看着他的脸笑了又笑。
笑得康熙都有些不自在。
他看向她：“沅儿今日怎么这么开心。”
佟佳沅挑眉：“当然是看到表哥高兴了。”
“真的？”他有些不信。
“当然了。”她握住康熙的手：“我对表哥的心那是天地可鉴，日月可明，山川可。”
康熙打断了她，“好了，朕知道了，朕相信你。”
佟佳沅噎了一下，然后问道：“表哥明日可有别的安排。”
康熙想了想：“没什么大事，就是上午要处理些事情，只能中午过来陪你用膳了。”
佟佳沅若有所思地笑了笑，看样子明天康熙是真的要去那桃花林，听荷已经查清楚那小太监是谁了，他是花鸟房负责种桃树的，今日管事的刚把桃花开了的事报给梁九功。
梁九功报给了康熙后，便让管事的准备接驾，估计是被他给听见了。
至于那个宫女，则是在园子里伺候的，只是有了一颗向上的心，这才去收买了小太监。
康熙看她：“沅儿可有事，若是有事朕早些来也行，左右那事也不重要。”他总感觉今日的表妹有些怪。
佟佳沅连忙摇头，“我没事，表哥你忙你的就行。”只是知道有热闹可看，有些睡不着，嘿嘿。
第二天，她和胤禛便掐着康熙下朝的时辰等在桃花园中，这里桃树林密，栽种的太监倒是没偷懒，选的都是壮龄的桃树，枝繁叶茂的，两人躲在一棵粗壮的树后，没等一会，那个小宫女便来了。
佟佳沅认真地看了看她的脸，倒也算是娇俏可人，可比宫中的宜妃，良嫔等人，到底是差了些。
还是年轻啊，总觉得凭自己的青春貌美就能比得过旁人，可宫中的嫔妃哪一个不是容颜倾城，若真觉得有几分姿色就能获得帝王宠爱，还是趁早去河里醒醒脑子吧，也免得祸害旁人了。
胤禛在一旁说：“这人可比额娘差得远了。”
佟佳沅：“小点声，别被发现了。”虽然她们藏的位置还算隐蔽，但做出太大动静了也不行。
胤禛配合地点了点头。
跟在两人身后的听荷想要捂脸，想把她家主子拉回去，想喊救命。
就在两人等的不耐烦的时候，桃林外面终于传来了动静，应该是康熙过来了。
那个小宫女也听见了，随即从怀里掏出来一支笛子，吹了起来。
还别说，她吹的曲子还挺有水准，笛声悠扬，曲意缠绵，一看就是学了多年，等康熙走进来的时候，她正好吹错了一处。
佟佳沅瞪大了眼睛，好一招曲有误周郎顾啊。这小宫女还挺有策略的。
她和胤禛不约而同地换了个姿势，想看得更清楚些。
康熙果然停下了脚步，不过没看那个宫女，而是看向梁九功，“这人是谁。”
梁九功的脸都绿了：“这，奴才也不知。”他昨日就吩咐人清场了，怎么还会有人在这，若是让他知道是哪个小兔崽子搞的鬼，看他不扒了他的皮。
他看万岁的脸色不好，连忙上去打断那个小宫女，语气也不甚客气：“你是哪个伺候的，在这里做什么。”
那宫女似是才察觉到有人，她放下笛子：“回公公的话，奴婢是春熙苑的洒扫宫女，今日是想家了，才来此处吹上一曲思乡的笛子，若是惊扰了贵人，是奴婢的不是。”
这春熙苑本也是园子里妃嫔所住的地方，只是康熙后宫之中只有她才会跟着来畅春园，这春熙苑自然就空了下来，可怜这青春年华的宫女，在这虚度光阴，一时不耐，也是有的。
梁九功：“什么贵人，这可是皇上。”他看着装傻充愣的宫女，丝毫不留情面地说。
“奴婢该死，打扰的万岁的圣，请万岁责罚。”宫女听了，连忙拜倒在地。
那宫女今日也是认真装扮过的，衣服簇新，虽穿的还是宫女的服饰，但也能看出细节上都做了小改动，比如那腰就是收紧了的，如今一跪，更显得腰身盈盈一握。
她头上还戴了珠花，虽不名贵，但也有几分清新，配上她的青葱的年纪，但也有几分蛊惑人心的本钱。
佟佳沅眯起了眼，她倒是要看看康熙要如何处理这事。
康熙冷声道：“春熙苑的管事嬷嬷是谁，竟敢让一个小宫女到处乱走，朕看她的脑袋是不想要了。”
康熙一句话，便把这场定了性，是这宫女不守规矩，该罚。
宫女震惊抬头：“万岁。”
她没想到万岁竟是这样无情，连问她都不问，就给她定了罪。
梁九功也不和她废话了，“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把她拉下去。”
周围的侍卫瞬间动了起来，不怪他们之前光站在，实在是万岁不开口之前谁都不敢动，这宫女摆明了是过来勾引皇上的，虽说窥视帝踪是大罪，可若是皇上喜欢这套呢，那宫女就是有功。
可如今看来，这宫女是获宠无妄了。
康熙冷着脸正准备离去，那边佟佳沅却快撑不住了，自从康熙过来后，她的姿势就成了半蹲的状态，这姿势也太难受了，她快站不住了。
看康熙终于快要走了，她一激动，就踩中了一根树枝。
“谁在那。”康熙怒喊一声，眼神冷厉。
梁九功的脸更白了，完了，怎么还有人，他的脑袋要保不住了。
然后他就看见四阿哥扶着皇后娘娘走了出来，他的心先是一松，然后又是一紧，完了，还是完了。
佟佳沅冲他们挥挥手：“好巧啊，表哥，你也在啊。”
康熙的表情甚是精彩。
清溪书屋中
佟佳沅谄媚地给康熙递了一杯茶，“表哥，喝口水吧，你走了这么多远的路，定是累了。”
刚才康熙看到她出来之后，便直接拂袖而去，连一旁的胤禛都忘了骂了，一路走到清溪书屋，可见是气得很了。
康熙恨恨地看她一眼，“朕不渴。”
佟佳沅连忙哄他：“表哥，你别生气了，是我错了。”
康熙：“好，朕不生气，那你告诉朕，你今日为何在那桃花林中。”
她眨了眨眼：“若我说是真的是碰巧，表哥信不信。”
康熙呵呵一笑：“你说朕信不信。”
你说得那么咬牙切齿，那肯定是不信了，她抬头望天，早知道就不去看热闹了，谁知道康熙的小辫子没逮到，还把自己给搭进去了。
门口梁九功瞪着听荷，真是胡闹，你家主子娘娘胡闹，你怎么也跟着啊，你倒是来给我通风报信啊，闹成这样，皇后娘娘就不提了，肯定没事，可他屁股定是要开花了。
听荷低头，这主子要去，她也拦不住啊。
佟佳沅凑到康熙身边，积极认错：“表哥，我错了，我就是想看看你会怎么做嘛。”
他拉住她的手：“你就是不信朕。”他眼神危险，是真生气了。
她看着康熙有些心虚，看这样下去实在不行，便一屁股坐在了康熙的腿上，然后紧紧地抱住了他。
康熙一怔愣。
佟佳沅一看有戏，就连忙哭诉道：“我当然相信表哥，可您是万岁，是九五之尊，人人都劝您雨露均沾，开枝散叶，你要是想宠幸新人那我能拦着你吗，我就是想看看你有什么不对吗。”
她微微抬头，然后泪眼蒙眬地看着他，“表哥若是真生气就生吧，左右我做什么都是错。”果然就看到康熙肉眼可见的不知所措了起来。
“好了，你监视朕，朕还没多说什么呢，你倒是先哭上了。”他轻轻地给她擦了擦眼泪，“谁说你做什么都是错了，朕只是有些生气罢了。”
佟佳沅倚靠在康熙怀里，抽抽搭搭地哭着，嘴角却微微一勾，果然，凡事还是要多从别人身上找找原因啊。
第76章 好运气
胤礽这几天总觉得自家四弟有什么事情瞒着自己，因为他看起来越发不对劲了，如今都一连十天没去找皇额娘那请安了，有时看见了皇阿玛像见了鬼一样。
读书也十分认真，还顺道教起了八阿哥的功课，一副势必要做一个好哥哥的模样，最重要的是他被皇阿玛加了功课，却没有抱怨一句，一看就是做了什么亏心事。
可他去找胤禛问他发生了什么，他却不闭口不提。
还一副为了他好的模样。
胤礽挑了挑眉，看着胤禛认真的脸，只觉得手心痒痒。
胤禛有什么办法，胤禛心里苦啊，他就知道不该带额娘去看热闹的，虽说事后皇阿玛什么都没说，可他的功课被足足翻了三倍，三倍啊，他还不敢有半句怨言，就怕再被加了功课，如今的他，每天从了吃饭睡觉，就是做功课，连出去玩的时间都没了。
可即便他不说，也瞒不住多久。
胤礽走到胤禛身旁，慢悠悠地说道：“听说你带着额娘去抓皇阿玛和小宫女了。”
“你怎么知道的。”胤禛大惊。
他看四下无人，连忙把他的好二哥拖到了一旁，若是被皇阿玛知道二哥也知道了，定会以为是他把消息泄露出去了，那他不得把功课做到死。
胤礽拍了拍他的头：“你之前的胆子不是大的很吗，还去看皇阿玛的热闹，怎么，现在知道怕了。”
胤禛握住他的手，欲哭无泪：“我也不知道皇阿玛会这么狠心啊。”
胤礽笑了笑：“活该。”
额娘也想去看的啦，我只是稍微提议了一下，罪不至此吧，他委屈巴巴地看他。
“不是，二哥你到底是怎么知道的。”那个太监已经被梁九功处治了，宫女也受罚归家了，梁九功为了将功补过，定不会心慈手软的，也不可能让消息泄露出去，那二哥是从哪得来的消息。
胤礽笑了笑，“不告诉你。”
“二哥。”胤禛缠住他不放，“你就告诉我吧，好不好，我太好奇了。”
胤祚撇过前方打打闹闹的两人，便垂下了头。
站在一旁的八阿哥看了一眼：“四哥和太子殿下的关系可真好，如同亲兄弟一般，不过也难怪，他们都是皇额娘抚养长大的，不是亲兄弟也更似亲兄弟了。”
胤祚冷淡地看了他一眼，“八弟倒是爱管闲事。”
不管如何，他和四哥都是同母兄弟，不管四哥认不认，这都是事实，轮不到一个外人议论。
八阿哥看着六哥离去的背影，收敛起了笑意，随行的小太监走了过来：“阿哥，我们也回去吗。”
胤礽受不了胤禛的烦，开口说道：“我猜的，所有的消息聚拢到一块，自然便能知道真相。”
若是直接打听皇阿玛身边最近发生了什么，自然很难，可若是打听梁九功的行踪就容易不少，他最近处置了一个小太监，还有一个宫女也失踪了，都是在胤禛开始不对劲之后发生的。
一个宫女和太监同时受了罚，是为了什么呢，那太监是种植桃树的，那桃树是皇阿玛特意种给额娘的，若是开花，皇阿玛定是会去提前查验的。
还有额娘最近开始频繁往清溪书屋送东西了，光他看见的就有四五回，这在以前都是没有的事，只有额娘惹皇阿玛生气时才会如此讨好。
剩下的自然就好猜了，宫女想勾引皇阿玛，胤禛和皇额娘也知道，以他对他们的了解，定是偷偷前去看了，所以皇阿玛才生气，也只有胤禛这个胆子够大的，才敢撺唆着额娘去看热闹。
不过这都是他的推测，他也是看了胤禛的反应后，才能确定他猜对了的。
听了他的解释，胤禛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康熙今日让人送了一些草莓过来。
佟佳沅看着专门过来给她送东西的梁九功，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梁公公大老远地跑一趟，真是辛苦了。”
梁九功笑得越发谄媚，脸上的褶子都堆成了一座小山，佟佳沅觉得有些辣眼睛，将视线移到了一边。
“娘娘客气了，这都是奴才应该做的。”
他不讨好皇后能行吗，上次皇上生了这么大的气，连他都觉得不能善了了，结果皇后娘娘拍拍屁股像没事人一样的出来了，唯一受苦的也只有四阿哥，还只是多加了功课罢了。
除了那两个胆大包天的，其余人一点事都没有，他都恨不得将皇后娘娘给供起来了。
虽然他十分热情，可佟佳沅还是有些过意不去，到底是她连累了他们担惊受怕的，她让听荷赏了些金瓜子给他。
梁九功接过，笑得更是灿烂，“多谢娘娘。”
听荷去送梁九功，“梁爷爷若是得空，何不在茶房喝口热茶歇歇脚，左右水都是烧好的，不碍什么事。”
“不了，咱家给皇上办差，马虎不得。”梁九功叹道：“你倒是命好，跟了个好主子。”
他自幼伺候皇上，不说别的，就是孝诚皇后在的时候，万岁对她虽是敬重，但也照样宠爱别的妃嫔，不然那荣妃娘娘怎么能生下那么多孩子，可惜多数早夭。
哪像现在的皇后娘娘，自打她进了宫，万岁的眼里就再也看不到旁人了，说句大不敬的话，他看如今这皇后颇有几分像当年的孝献皇后，不过运气倒是比孝献皇后好。
听荷笑笑：“梁爷爷说笑了，奴婢是伺候皇后娘娘，可您伺候的是万岁呀，不是比奴婢更要好运。”
梁九功一笑：“你说得倒是实在，听荷姑娘，快留步吧。”
听荷是皇后的贴心人，又一直帮着她管理六宫，在后宫行走，其权威也是不逊于他的，早已不是刚进宫时的小小侍女了。
不过，他伺候的万岁，她再如何也是碍不着他。
听荷回到屋子里笑着给她说：“娘娘，刚才梁公公还说我有一副好运气呢。”
佟佳沅笑笑：“别理他。”
太监不比宫女，还有出宫这条路能走，他们一进宫门除非是死了，否则就别想再出去了，只有伺候主子这一条路，更是铁了心地往上爬，心里想的全是主子，那梁九功那人都恨不得贴着康熙了，生怕一个没看住康熙身边就被别的小太监截胡了。
等康熙晚上过来，她还把这话说给了他听。
康熙点了点她的头：“促狭。”
“那草莓可吃了。”
佟佳沅点头：“吃了，草莓甜得很，就是不经放。”她一下午就干掉了两盘子，剩下的都让膳房拿去做果酱了，等日后涂面包吃。
这个时代可没有什么反季节水果，过季了就只能等明年这个时候了。
康熙笑了笑：“这有什么，朕日后每天都给你送。”他摸了摸她的头。
“好啊。”她笑得灿烂。
两人在橘色灯光的屋子里互相依靠，只觉得岁月静好。
这天，佟佳沅正带着人晃晃荡荡的逛园子，到了春天，她就喜欢在园子外面用午膳，一边呼吸着新鲜空气，一边吃着美食，让人心情舒畅，总感觉又能多活几岁呢。
随行的宫女跟了一大串子，有带着茶水点心的，捧着绣垫桌布的，还有拿着话本子等消遣东西的。
怕的就是主子想在哪处地方休憩时来不及准备。
谁知走着走着，却碰见了八阿哥。
八阿哥如今十岁，明明正是爱玩闹的年纪，可一眼看过去只觉得他十分安静懂事。
他跪下行礼：“儿子给皇额娘请安，皇额娘万福金安。”
佟佳沅笑笑：“这不是胤禩吗，真是巧了，快起来吧。”
“是。”他站起身来，对她一副亲昵向往的样子：“皇额娘也是来逛园子的吗。”
“是呢，看今日天色好，本宫便出来逛逛。”佟佳沅看他说。
八阿哥像是有些不好意思，他挠挠头：“儿子也是，看春光正好，便想出来逛逛，没成想能遇到皇额娘，真是儿子的福分。”
“傻孩子，有什么福分不福分，你皇阿玛带你们过来，自然是想让你们在园子里玩得好。”她也笑得十分亲切。
八阿哥立刻道：“是，皇额娘，是儿子想差了。”
佟佳沅本着一代贤后的风范，对他做着例行关心：“如今在这园子里住得如何，若是有什么缺的，就派人来找皇额娘。”
八阿哥抬起头，十分感动地看她：“多谢皇额娘关心，这园子里一切都好，儿子没什么缺的少的，在宫里时额娘也和儿子说过，皇额娘为人最是公正，让儿子多与皇额娘亲近。”
佟佳沅看他：“你是个好孩子。”
八阿哥低下头：“可儿子学业不好，跟不上太傅的授课，还好有四哥帮我。”
佟佳沅挑眉：“胤禛？”
“是呢，四哥待我们这些弟弟一向关照，儿子一直都十分感激四哥，只是不知四哥喜欢什么，等四哥生辰，儿子想送他一个礼物。”
佟佳沅勾了勾嘴角：“无事，他是哥哥，疼爱弟弟是应该的，你下午还有功课，快去忙吧，我就不留你了。”
八阿哥看了她一眼：“是，儿子告退。”
佟佳沅看着他远去，指了指旁边的凉亭说：“先不逛了，就去那吧。”
听荷带着人收拾好了里面的桌子，又给她倒了杯茶。
“娘娘，您是累了吗。”平日里主子都会在园子寻一个没待过的地方用膳的，这个地方昨天就来过了。
“不是身体累，只是看着旁人费尽心思也累。”
听荷有些明白了：“娘娘是说八阿哥，他倒是十分有礼呢，不知是不是想讨好娘娘。”
佟佳沅：“谁知道呢，总不会是真的偶遇。”这地方离阿哥们上课的地方可是远得很，总不能八阿哥是闲得慌，才在午休时间绕这么大一圈来看风景吧，而且他见了她之后一脸孺慕之情，不知道还以为她是他亲妈呢。
她可生不出这么大的儿子。
回到凝春堂，碰巧康熙已经回来了，看她来了，便问道：“今日玩得可好。”
他知道这几日表妹喜欢在园子里转转，这样也好，带她来园子里就是怕她在宫中待久了憋闷。
只是这园子再好，一直住着也会腻，等再过段时间，他再带沅儿出去玩一玩。
佟佳沅坐到了他身边，随意地提了一句：“挺好的，我还碰巧遇见了八阿哥。”
康熙抬头：“老八。”
佟佳沅点头：“他说他功课不好，多亏胤禛帮他，还想感谢胤禛呢。”
康熙笑了笑：“老八的字是有些不好，胤禛的字好，是朕让他多教胤禩的功课，胤禛是个认真的性子，教给他的事做得都好。”
只是老八上课的地方颇远，怎么会和沅儿遇到。
佟佳沅赞同点头，胤禛虽有些爱玩，但骨子也是十分的爱操心，且随康熙，一件事交给他，那是非得办的十全十美才好。
第77章 八宝鸭
春去秋来，很快就到了额尔谨出嫁的时候了，康熙点了胤禛和裕亲王去送嫁。
佟佳沅再是不舍，也只能看着额尔谨穿好嫁衣，跪在她身下拜别，“额娘，女儿去了，您切莫保重身子，等来日女儿再来向您请安。”
“好。”佟佳沅扶她起来，嘱咐的话在嘴里翻了又翻，最后只说了一句：“路远，你要照顾好自己。”
她看向额尔谨身边伺候的宫女嬷嬷们，冷声道：“你们照顾公主，公主好，你们才能好，要是公主有什么不好，你们也别想好了。”
“是，皇后娘娘，奴婢们一定照顾好公主。”
胤禛穿戴整齐，站到她身前：“额娘，你放心吧，我一定会照顾好大姐姐的。”等到了蒙古，他定要好好的和他大姐夫喝上几杯，让他好好对待大姐姐。
要不然，他也不是吃素的。
佟佳沅拍了拍他的手臂，胤禛早就长得比她都高了，不知不觉，孩子们都长大了。
她不舍得将额尔谨送出了宫门，康熙站在她旁边，安慰她道：“放心吧，朕交代了二哥，额尔谨不会受欺负的，明年朕就带你去蒙古看她好不好。”
佟佳沅点了点头。
回到宫中，看着空着的西偏殿，她怅然若失。
听荷替她上了一杯甜奶茶：“娘娘，您别难过，大公主不过是嫁去了蒙古，日后说不定还能回来呢。”
佟佳沅的眼睛亮了起来，是啊，乾隆时期就有公主在京城建了公主府，带着驸马常驻京城，额尔谨为何不可，她想了想，只是现在大清对蒙古的掌控还没有那么深，要想达成这事，还需徐徐图之。
想到办法，她也就不再惆怅了，直接转身去忙去胤礽的婚事了，明年他就要娶太子妃了，一应事务都要她来操持，可真的事有的忙了。
晚间，康熙坐在书桌前写写画画，十分认真，佟佳沅好奇地走过去看了一眼，然后便沉下了脸。
康熙手里拿的不是别的，正是今年的秀女名册。
康熙见状大笑起来，将她拖到腿上坐着，“怎么又醋上了。”
佟佳沅扭头，“表哥你瞎说什么呢，我可没有吃醋。”
“好，沅儿没醋，只是朕怎么闻着这么酸呢。”
看着康熙一脸笑意，佟佳沅哼了一声：“表哥是在给谁挑秀女呢。”
虽刚才有些不高兴，可仔细想想，康熙也不会再选新人进来了。
康熙道：“给胤礽，他明年就要大婚了，朕给他先选两个格格，胤祉也大了，荣妃已经看好了一个。”他想了想：“给胤禛也挑一个吧。”
他给儿子挑格格倒是简单，先看家室，家中有大官的不行，满蒙大姓的也不行，最好是汉军旗的低等官员，不然再是皇阿哥，直接让人家女儿去做妾，还是个格格，那不是结仇吗。
再看宫里教养嬷嬷的评价，太出挑的，争强好胜的也不行，他是给儿子选格格，用来开枝散叶的，又不是给儿子找麻烦，他们若是真喜欢狐媚泼辣的，自可自己出去找，他这个皇阿玛是不管的。
也亏得能选进最后一轮的秀女都没有太丑的，最起码也该是中上，不然照他们皇阿玛的选法，也不知这群皇阿哥能不能看得上。
等给儿子们选完了，康熙也没停下来，他还要给宗室里适龄的子弟们赐婚，在清朝，在旗的女孩都必须参加选秀，等宫里撂了牌子，才能自行婚嫁。
佟佳沅这次倒没拦着康熙给胤禛安排，只说让那格格明年再进宫，胤禛翻过年去就十五了，屋子里没个女人也不好看，当然，这是在古人眼中。
只是她越看越觉得康熙给儿子选秀女怎么这么像排排坐，分果果呢，几个儿子都有，谁也别抢。
佟佳沅看了康熙，调笑道：“万岁不给自己留一个。”
康熙挑眉：“沅儿那么大方，那朕就却之不恭了。”说着就拿起笔准备再在纸上再圈一个。
佟佳沅瞪眼，“你敢。”
康熙又大笑起来。
门外的梁九功心想，万岁爷今晚是真高兴啊，这都笑了多少回了，不过话又说回来，万岁在皇后这儿的心情一直很好啊。
等康熙忙完，听荷带着人来收拾桌子，两人这才洗漱好躺到了床上，康熙握着她的手笑了起来。
佟佳沅看他：“表哥笑什么呢。”
“无事，只是想到了一则趣事。”
“人说，在城东边有户人家，男主人日日早归家，同僚喊他去应酬喝酒也从来不去，只说家中有猛兽，不敢晚回去，直到一天，朋友实在好奇他家的猛兽，便去他家查看，结果一看，哪来的猛兽，家中只有男人貌美如花的妻子。”
佟佳沅捶了他一下，“好啊，你是在说我凶悍。”
康熙道：“不，朕是说朕也如那男子一般，不敢晚回家，怕沅儿生气。”
“花言巧语。”
佟佳沅靠在他身上，两人相视一笑，又是一夜无梦。
太子大婚，可是天大的喜事，一时之间，不管是宫里宫外，都热闹极了。
佟佳沅不得不每天抽出时间来处理太子的婚礼流程，主要是自大清建国以来，就没有太子成婚这样的大事。
主要是清朝前面两个皇帝都走得急，还没来得及立太子就没了，下一任皇帝的人选都是权力斗争的结果，没有旧历，内务府办起事来就显得手足无措起来，毕竟，总不能按照大明？*？的习俗来办大清太子的婚礼吧。
可她也不确定到底是用多少副仪仗迎亲比较好，又只能去问康熙，一来二去事就多了起来，再加上临近过年，每日来给她递牌子请安的人也多。
佟佳沅算是忙得不可开交。
“一等公府的牌子？”
听荷道：“是，今早刚递过来的，没说是什么事。”
佟佳沅看了看自己的日历表，“我明日有空，就额娘午后过来吧。”
“是。”
只是额娘怎么突然要递牌子进宫，用晚膳时她还在想着此事。
康熙看她心不在焉，问道：“有心事。”
佟佳沅想了想说：“额娘明日要进宫看我。”
康熙挑眉：“舅母进宫，你怎么苦大仇深的。”
佟佳沅：“事出反常必有妖。”
额娘知道她过年事忙，一般不会挑这个时间进宫，她也没听说家里出什么大事，那就只能是不得不说的小事，她有预感，这事不是她想听的。
康熙喷笑：“有你这样说自己额娘的吗。”
佟佳沅瞪了他一眼：“我这是了解她。”
康熙笑了笑，给她加了块辣炒鸡丁，“是，你了解，不管如何，等明日舅母过来便知道了。”
佟佳沅点了点头：“表哥说得对，快吃饭吧。”
康熙失笑，也不知道刚才是谁吃饭吃得心不在焉的。
佟佳沅笑看向慈宁宫里坐了一屋子的妃嫔，这都是为了打探太子妃的消息来的，大婚之后便是成人，就能出入朝堂了，自然会有人坐不住。
她也不怵，只陪着太后喝茶说话。
太后问起了瓜尔佳氏如何。
佟佳沅笑着说：“是个极好的孩子，温柔体贴，德容言功都是顶顶好的。”
宜妃开口道：“咱们皇后娘娘已是十成十的贤良淑德，这未来太子妃也是个贤惠的，等将来入了宫，有皇后娘娘教导，那后宫岂不更是一片祥和。”
婆婆和儿媳妇可不是好相处的，更何况如今在位的还是个继婆婆，她就不信那太子妃能当把皇后当亲娘一样孝顺。
惠妃笑了笑：“太子妃再是好人才，也是个年轻孩子，进了宫，也得需皇后娘娘教导才是。”
自从大阿哥栽了个跟头，让人看了笑话，惠妃又恢复了以往的作风，轻易不与人为难，如今也开始为皇后说好话了。
宜妃喝了口茶，没有理她。
佟佳沅微笑：“进了宫便都是一家人，瓜尔佳氏是万岁亲自选的，自然会是个贤惠人。”
太后点了点头，“皇上是个好皇帝，他挑的太子妃定是个好的。”
宣妃也在一旁符合：“是呢，太后，万岁挑的定不会有错，您就放心吧。”
荣妃笑笑没有说话。
德妃在这种场合更是从来不开口，她面带温柔地看着坐在太后身边的小女儿，女儿开朗活泼，很得太后喜欢，若是日后能恩典嫁到京中人家那便最好了。
只温妃钮祜禄氏看了眼皇后，又在下一秒移开了视线。
从慈宁宫出来，佟佳沅长呼了一口气。
听荷上前扶住她：“主子可要歇歇。”
她摇了摇头，每当阖宫觐见的时候，她都十分不耐烦应对，归根结底，她是皇后，她们是嫔妃，说直白些大家都是竞争对手，在胜利者只有一个的情况下，人总是会散发着不正常的火药味。
她尽力公正，不让内务府克扣小妃嫔的分例，在其他方面补偿，想让她们在宫里过得好一点，何尝不是上位者对下位者的怜悯。
算了，多想无益，她抬头看了眼阳光，她又不可能将康熙拱手让人。
她看向听荷：“嬷嬷找好了吗。”
太子要大婚，按旧例，宫里应派教养嬷嬷去太子妃家里教导，内务府的嬷嬷早在万岁赐婚的时候就派了过去，若是太子妃愿意，将来也可以直接跟在太子妃身边。
而她这边送过去的属于最后冲刺辅导，在那待三个月就回来的。
听荷点头：“已经准备好了，是听雪带着人去，娘娘放心吧。”
“嗯，走吧，回宫吃饭去。”她早上的时候便让膳房做了八宝鸭，如今应该是好了，等吃完饭，她还要等着见额娘呢。
第78章 额娘
佟佳沅刚用过午膳，便收到消息，她额娘进宫了。
赫舍里氏坐着轿子到了坤宁宫门口，引路的小太监喊来了门口站着的小宫女，作揖道：“这位姐姐，一等功夫人到了，您给带进去吧。”
小宫女点点头，冲赫舍里氏福身：“老夫人来了，娘娘已经在里面等着了，您随我来吧。”
赫舍里氏笑笑，给了小太监赏钱：“真是辛苦你了。”
小太监接过，“多谢夫人，您万安。”
他颠了颠荷包，应该是五两银子，皇后娘娘的额娘就是大方啊，临走时他不舍地看了眼坤宁宫朱红的大门，也不知道他这辈子还能不能有运气伺候主子。
就算是主子宫里的洒扫太监，也比在宫门口引路要强。
宫女领着赫舍里氏绕过了院子，在正殿门外稍站，又劳烦守在门外的二等宫女进去传话。
像她这样的小宫女是没资格进主子屋子的。
没过一会，听荷掀开帘子：“夫人来了，您快请。”
佟佳沅起身：“额娘来了，快坐。”
“听荷，快去沏茶，用今年新上的碧螺春。”
赫舍里氏坐下笑道：“娘娘，不必这么麻烦。”
佟佳沅：“额娘来我宫里，怎么还不许我招待你，难道在家时额娘也不舍得将好东西给我吗。”
赫舍里氏无奈：“都听娘娘的，臣妇可说不过娘娘。”
佟佳沅笑了笑。
她关切地看向女儿：“许久未见娘娘，娘娘可好。”
“好着呢。”她站起身让额娘看了看：“怎么样，是不是和从前一样年轻貌美。”
“是呢，娘娘是我们家最好看姑娘了。”赫舍里氏拍了拍的手。
佟佳沅笑了，又看了眼额娘，说道：“只是额娘如今倒是显老了不少，女儿这里有个滋补养颜的方子，效果甚好，一会我让人抄了给额娘送来，等回府后日日煎来喝了，一个月便能见效果。”
赫舍里氏：“臣妇年纪大了，容颜老去是常事，何必废那事呢。”
佟佳沅不赞同：“这废什么事，额娘将方子拿去，自有下面人去做，额娘只管每日喝了便是，额娘不是说，咱们做女人的更应保养好自己吗，怎么如今倒不在意了。”
赫舍里氏又说了句：“好，都听娘娘的，臣妇也好好保养起来，日后当个不会变老的老妖怪。”
佟佳沅大笑起来：“对了额娘，今日没带弟妹过来，我还想见见她呢。”
赫舍里氏脸上一愣，“等下次吧，这次有些不大方便。”
佟佳沅放下茶盏：“有什么不方便的，都是一家人，还是额娘有事要说。”
赫舍里氏开口道：“娘娘，臣妇有一言，不知当不当讲。”
佟佳沅道：“额娘有话直说便是。”
她又不能去捂她的嘴，难道不让她说她就不说了吗。
赫舍里氏道：“太子如今即将大婚，按理来说也该有个侧福晋了。”
佟佳沅挑眉：“额娘的意思是。”
“你四妹妹如今年岁正好，只比太子小上几岁，若有福分进宫，自然是阖家相庆的好事。”
“额娘，你是想让四妹嫁与太子做侧福晋。”她顿了顿：“是阿玛让你来的吧。”
送女儿进宫，可不就是她们佟家的拿手好戏。
赫舍里氏没有反驳，“这事虽是你阿玛的主意，可说到底对你也是有好处的，你抚养太子，又是皇后，侧福晋的位置给我们佟家不是合情合理。”
“可四妹是我妹妹，太子可算是我的儿子。”姐妹嫁父子，这说出去也太难听了吧。
赫舍里氏不在意地说：“这有什么，昔日孝端文皇后的姐姐不就嫁给太祖皇帝了吗。”
佟佳沅扶额，忘了这是清朝，他们一向对这种关系不太在意，她不会比古人还封建吧。
赫舍里氏看她脸色不好，又改口道：“娘娘若是在意这事，倒也没什么难办的，你大伯家的孙女，今年正好十岁，再多等两年也能进宫，只可惜你弟弟年纪小，家里也没个女孩出来。”
现在也不是在草原上了，汉人最在意这些礼法规矩，若真让姐妹嫁父子，对女儿的名声也不好，可要她说啊，这汉人惯会是冠冕堂皇，他们的皇帝还抢儿媳妇入宫当妃子呢，不还是照样没人管。
反正她只有娘娘这一个女儿，对她来说佟家哪个姑娘嫁过来都一样。
佟佳沅不知道她额娘的吐槽，她只微微叹了一口气，她就知道，额娘进宫绝对不是单纯来看她的。
古人联姻是常事，她做了皇后，家里自然希望这一个荣宠能延续到下一任皇帝身上，从康熙身上不就看到了好处了吗，若下一个佟家女儿再争气一些，生个皇阿哥出来，那佟家的富贵又可再延续三代。
若她没抚养太子也就罢了，养了太子，她又是皇后，这些人自然打满了如意算盘。
只是人有亲疏，若将来她的侄女真进了宫，这她和太子妃之间的这碗水端不端的平就不好说了。
赫舍里氏看了看她：“娘娘，咱们又不是贪心过头，要那嫡福晋的位置，一个侧福晋，来日最多也就是个贵妃，咱们一等功家嫡孙女的身份，总不能连个侧福晋也做不得吧。”
佟佳沅喝了口茶，“额娘，太子新婚在即，先册立一个侧福晋也不合适，况且这件事我还要和万岁商量。”
“娘娘不急，左右你那侄女还小，臣妇今日进宫也只是和娘娘通个气。”她握着女儿的手，知道她向来不喜这事，只是太子身边多一个自己人，将来对娘娘也是件好事。
这不是亲生子到底是不一样，若太子是娘娘亲生，何必要如此考量。
送走了额娘，佟佳沅便坐在椅子上思考了人生。
听荷给她端了一碗酸奶上来，“娘娘，夫人说的话未必没有道理，您也该为自己打算打算。”
佟佳沅叹了口气，她知道这事不怪额娘，只是她这人最怕麻烦，来日佟家女儿的侧福晋进宫，只怕太子那的麻烦事定会不少，她想想就有些头痛。
她可不想解决完康熙后宫，再去处理胤礽后宫，她又不是陀螺。
索性还是先不想了，她站起身，“到时再说吧。”左右还有好几年呢，说不定到时候就能迎刃而解了呢。
逃避可耻，但是有用。
她还是先把太子的婚事准备好吧。
然后她便来了乾清宫，这个时辰太子一般都在和康熙学习朝政之事。
梁九功颇为殷勤在她前面引路：“娘娘，今日太子也在。”
佟佳沅点了点头。
太子见了她，显得有些惊讶：“额娘。”
佟佳沅看他：“怎么，我不能来这。”
“当然不是，只是”只是额娘一般不会在这个时辰来找皇阿玛。
康熙笑了笑：“你怎么来了。”
看着父子俩说着一样的话，佟佳沅气从心来：“好啊，你们两个都不希望我来是吧。”
康熙拉她过来：“当然不是，只是这不是你午睡的时间吗。”
他拍了拍头：“是朕忘了，你说过舅母今日过来，怎么不留她用晚膳。”
“太晚了，不太方便。”看康熙这样体贴，她的气消了一大半。
康熙的神情温柔极了，“那下次让舅母早些来，陪着你用午膳。”
胤礽在一旁有些坐立难安，看天看地想要出去，虽经常看到皇阿玛这样哄额娘，可无论看几次，他都会觉得自己有些多余。
可佟佳沅却将视线移到了胤礽身上，还冲他招了招手。
胤礽颇为乖巧地走了过去。
佟佳沅冲他笑了笑：“时间真快啊，转眼你就要大婚了，准备的如何了。”
胤礽看着有些蒙，他要准备什么，他不就只需要在当天出现吗。
佟佳沅看出了他的不解，用力地拍了拍他的手臂：“你是什么都不用准备，那是因为帮你准备的都是额娘我啊。”
她绝对不是因为太忙了而心中有怨气才过来找事的，也不是因为太子侧福晋一位而烦心的，她看了看太子，又看了看康熙，扭过头去，冷哼一声。
康熙忍笑拉住了她的手：“沅儿真是辛苦了，朕日后多派几个人帮你。”
胤礽也连忙拱手：“多谢额娘，多亏了额娘替儿子操持，儿子才得以如此清闲。”
佟佳沅扯了扯嘴角：“不必客气，只是若是日后我和你媳妇吵架，你会站在谁那边。”
“额娘说的这是哪里的话，太子妃怎敢和您吵架。”
“表哥，你看他，媳妇还没娶进来就如此向着她了，说什么不敢太子妃不敢和我吵架，那就是我们吵架的话都是我找事的意思喽。”
胤礽百口莫辩，最后是落荒而逃，他走出来后回头看了眼乾清宫，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怎么太子妃还没进宫，他就感受到日后定会纷争不断了。
这边，康熙牵着佟佳沅的手回宫。
“沅儿今日为何要找太子的麻烦，他惹你生气了。”
佟佳沅看他：“很明显吗。”
康熙笑笑：“有些。”
以沅儿怕麻烦的性子，怎么可能会和太子妃有矛盾，怕是日后连太子妃来向她请安都不让吧，就算是不喜太子妃，也只会避而不见，和谈吵架。
她这人恨不得一日什么都不干只想着安闲度日，寄情于山水之中，是他困住了她啊。
“沅儿。”
佟佳沅抬眸：“嗯。”
“等日后，朕定会经常带你出去玩的。”
等日后，朕确定胤礽能好皇帝的位置，其余的阿哥能安心辅佐胤礽，做个贤王，朕就带你去看大好河山。
“真的吗。”她眼神亮闪闪地看着康熙，“那我以后不找胤礽麻烦了。”她今天只是一时激动。
“没事。”康熙摸了摸她的头：“儿子就是用来解闷的。”
儿子和妻子哪个重要，他还是知道的。
第79章 酥糖
佟佳沅发现康熙对她越发的好了，几乎是予取予求。
他特意挑了一天不理政事，带她去赶京城的集会，快到新年，集市上的人特别多，各种摊位挤挤挨挨的凑在一起，叫卖声不断。
她看向康熙的侧脸，微微一笑。
康熙感受到她的视线，转过头来：“怎么了。”
佟佳沅摇头：“没事哦，只是觉得有表哥在身边真好。”
康熙也笑了起来。
她牵着康熙的手，带着她走到了前面一个卖面具娃娃的小摊，拿起一个狐狸面具戴到了自己头上，询问似的看向康熙。
“好看。”康熙帮她将面具扶正。
佟佳沅满意地笑了，又拿起了半个画着鱼纹的面具戴在了康熙的脸上。
他低头配合。
佟佳沅拍了拍手：“好了，现在我们一样好看了。”
两人从集市的这头逛到那头，雕刻的娃娃，不知真假的象牙梳子，还有店家信誓旦旦地说是唐伯虎的字画都被她买了下来。
只那幅画就费了她不少时间，她和老板大战三百回合，终于把画的价格从三百两银子一幅讲到了十两银子三幅，康熙站在一旁，满脸笑意地看着她。
身后的梁九功抱着一堆东西她的战利品，侍卫想上前接过，却被梁九功推开了，开什么玩笑，这都主子的心爱之物，好不容易买下来的，他不抱着怎么显着自己伺候有功呢。
他上前凑趣道：“夫人，您讲价功夫是真厉害啊，奴才都没见过。”
听荷笑了笑，自己主子的讲价可是从小在街上练出来的，在京城从无对手，每次小姐出门买东西，夫人都特意嘱咐，别自报家门，她丢不起这个人。
佟佳沅解释：“那画本来就是假的，不值什么钱，卖家买多少都是赚，看他也是摆了许久，却一直卖不出去，自然愿意和我磨工夫。”
梁九功：“那夫人还买他的画。”
佟佳沅：“这你就不懂了吧，这画虽是假的，可这临摹的笔触确实有些功底，且用色大胆，买来也不亏。”
梁九功赞叹道：“还是夫人懂得多，要是奴才早就不知被坑多少回了。”
佟佳沅挑眉：“那是。”
康熙笑了笑：“边去。”这狗奴才越发会奉承了。
佟佳沅看着这主仆二人，也是有些意思。
她扶着面具转了转头，靠近康熙，“表哥，我饿了。”
“沅儿想吃什么。”
佟佳沅想了想：“不吃对的，只吃鬼的，就去京中最贵的酒楼吧。”
康熙笑了笑，按住了她的狐狸面具：“好，就依你。”
他给身后侍卫使了个眼色。
侍卫点头。
带着两人去了京城最贵最大的酒楼，特色菜肴，酒水点心，还有他们在地下小吃摊买的零食，摆满了一个大桌。
佟佳沅颇有兴致的挨个尝尝，边吃边点头，这年头敢开酒楼的，肯定是有着一手绝活，味道着实不错，食材也新鲜。
逛了街，吃了饭，康熙又带她去茶馆听说书，只是他们刚一进去就听见台上的说书人在讲小寡妇背着家里的老爷和长工偷人。
佟佳沅眼睛一亮，这京城的馆子都这么奔放的吗，怪不得她阿玛不让她来呢。
康熙脸上一黑，又给侍卫使了个眼色，下一秒，说书人就换成了常见的江湖冒险故事。
虽然讲得也不错，也总感觉没有小寡妇偷人刺激呢。
等她玩得心满意足，两人这才打道回宫。
都统府
瓜尔佳氏在嬷嬷的服侍下回了屋子，再过两月，她就要嫁入东宫了，如今全家对她颇为谨慎。
她每日只能去祖母房里请安，连阿玛兄弟都见不得，就怕出了丑事。
瓜尔佳氏打量在她身旁站着的听雪姑姑，听说这位姑姑是皇后娘娘身边伺候的，也是几个嬷嬷之中领头的，也不会留在她身边，只等她嫁与太子，她便要回到皇后身边。
她微微垂头，然后又扬起了端庄的笑容，无论如何，她都不能出错，要做，她就要做个无可挑剔的太子妃。
“娘娘。”听荷走了端着一个小碗走了进来：“这是膳房新进的酥酪，您尝尝看。”
佟佳沅接过，先尝了一口上面的果酱，挑眉道：“是樱桃酱。”
听荷：“是呢，娘娘好舌头，是周师傅新做的方子，特意孝敬娘娘的。”
佟佳沅笑了笑：“不错，替本宫赏他，再给胤礽和胤禛也送去一份。”
临近年关，胤禛也从蒙古送嫁回来了，带来了不少额驸送的礼物，据他所说，这几日额尔谨和额驸的感情尚可，额驸怕大姐姐吃不惯，还特意找来会做京城菜的厨子呢。
胤禛说完笑了起来，他姐夫应是不知道大姐姐的陪嫁的人里就带了不少厨子，都是皇阿玛指的，怕的就是大姐姐远离家乡后，吃不到家乡菜。
佟佳沅放下心来，不管这额驸找来的京城厨子正不正宗，但夫妻两个过日子，只要有心，就能培养出感情来，尤其是他们现在还年轻，愿意为感情花时间，这便是一个好的开头。
听荷得了话，倒也不走，而是站在那看着她。
佟佳沅抬头：“还有事。”
听荷打趣道：“娘娘只给两个阿哥送，不给万岁送去吗。”
佟佳沅明白过来，起身打她：“好啊你这个死妮子，还敢打趣起我来了。”
听荷笑着躲：“奴婢错了，娘娘别气，奴婢不是想着，两位阿哥都有了，可万岁却没有，日后再生气了就不好了。”
佟佳沅笑了起来，“还说不是打趣我，行了，你要想送就送去便是。”
听荷福身：“那可不行，奴婢送的，万岁怎么会收呢，当然要说是娘娘送去的才是呢。”
佟佳沅扭了扭她的脸：“快去吧。”
“唉。”
听荷提着食盒出了门，别以为她看不出来，万岁和娘娘是越来越好了，她先去了乾清宫，阿哥那边也就罢了，万岁这边还是她亲自送比较好。
站在乾清宫门外的梁九功看了听荷过来，连忙接过她手里的东西：“听荷姑娘来了，可是娘娘有什么吩咐。”
听荷冲梁九功一福身：“梁爷爷，这里面是碗酥酪，我们娘娘吃着好，特意让奴婢过来给万岁送一份。”
梁九功明白了，他让听荷先等等，自己则去把食盒拿去给皇上。
康熙正在里面批折子，看见梁九功进来，便把视线移向他。
梁九功笑道：“万岁，皇后娘娘送了一碗酥酪过来，您可要尝尝。”
说着，他便把瓷碗摆了出来，不能说他先斩后奏，只是皇后娘娘送来的东西，还没有被打回来的时候呢。
果然，康熙见了东西便拿起勺子，饶有兴致地尝了一口，“不错，是谁送来的。”
梁九功：“是听荷姑娘，万岁可要见见。”
康熙道：“不了，让她告诉他们主子，朕中午过去陪她。”
“是。”
听荷听了梁九功的传话，微微福身：“多谢梁爷爷。”
梁九功笑得一脸慈祥，仿佛听荷真是他亲孙女一样：“听荷姑娘客气了，你为主子办事也是辛苦，快回去歇着吧。”
听荷一笑：“麻烦梁爷爷了。”
回到宫里，听荷看到娘娘在看话本子，也就没打扰她，先是给倒了一杯茶给主子送过去。
佟佳沅接过来喝了一口：“回来了，万岁那边可有话。”
听荷：“皇上午膳时要来，主子可要传膳。”
佟佳沅想了想：“就要个鱼肉火锅吧，让他们做两个口味，一个麻辣，一个酸菜，鱼肉片好了送过来。”
“是。”
佟佳沅放下了书，这鱼肉锅还没送过来，怎么感觉就要流口水了呢。
她想了想，先让听荷上两盘子五仁酥糖来解解馋。
第80章 得一想二
佟佳沅饶有兴趣的尝着御膳房送来的新糖，这些都是今年新做出的，虽还没过年，但摆满了一桌子糖果之后，感觉年味都出来了。
她最喜欢吃一个瓜子酥糖，吃进嘴里香香脆脆的，像是在吃坚果，又有糖浆的香气。
听荷站在一旁笑意盈盈，宫里人人都知道皇后娘娘爱吃，尤爱甜食，故而坤宁宫里常常有膳房孝敬过来的点心，连不少妃嫔都会把自家私藏的点心方子送过来，可以说大家都默认从吃上讨好娘娘比在别的方面要有用得多。
康熙掀开帘子进来，笑道：“还没过年呢，你这糖倒是不少。”
佟佳沅将一块奶糖放进他嘴里：“表哥，你也尝尝。”
康熙从善如流地咽了下去，“尚可。”
“外面冷吗。”
她摸了摸康熙的手，还行，不是很凉。
也是，皇帝出门肯定既有暖轿，又有手炉，自然不会挨冻。
康熙顺势握住她的手：“朕不冷，倒是你，每日要处理后宫琐事，还要管着胤礽的婚事，不要累着才好，有什么事就交给旁人做。”
他知道后宫不是这么好管的，在外头做个一家的主母，尚且要劳心劳力，更何况是管着这偌大的后宫呢。
佟佳沅笑了笑：“我知道的表哥，我不会累着自己的，那表哥也不要累着，我还要表哥长长久久地陪着我呢。”
康熙叹道：“好。”
佟佳沅提壶给他倒了杯茶：“也不知道额尔谨现在过得如何。”
额尔谨出嫁没多久，荣宪公主也嫁去了蒙古，这次是三阿哥和裕亲王去送的嫁，可怜裕亲王这一年送了两位公主出嫁，光在蒙古和京城之间来回跑了，也不知能不能赶回来过年。
虽是辛苦，可在外人来看，何尝不是他深得万岁的信重呢。
没看恭亲王常宁急的眼都红了，同样是异母兄弟，可康熙明显更看中裕亲王，到他这就是好事坏事都轮不到。
皇上记不住你，再是亲王郡王有什么用，有差事才有油水，不然指着那点分例银子，连家都养不起。
康熙拍了拍她的手：“别担心，等胤礽完婚，朕就带你去蒙古看额尔谨。”
佟佳沅点了点头。
远在蒙古的额尔谨也在思念着额娘，她看向黑夜里十分明亮的星空，额娘说过，无论身处何地，她们看的都是同一片天空，若是想她了，就可以抬头看看天，这样她们就能相会了。
身后的侍女给她披上了披风：“公主，这边天冷，小心着凉，若是您病了，皇后娘娘可饶不了奴婢。”
额尔谨笑道：“又胡说，皇额娘一向慈爱，什么时候罚过人。”
就算是罚，也是那人犯了错才会被罚。
侍女凑趣道：“若是旁的事，皇后娘娘宽容慈悲，自然不一定会计较，可要是公主的事，在皇后娘娘眼里可都是大事，那定会责问奴婢们的。”
额尔谨扯了扯披风，是啊，皇额娘一向对他们十分疼爱，她明明在深宫之中，却能无忧无虑的长大，都是因皇额娘的缘故，她抬头望向天空，她已经不是小孩子了，现在该换他们保护额娘了。
胤禛接过八阿哥的功课，点了点头：“不错，有进步。”
八阿哥笑的腼腆，一副好弟弟的模样，“多亏了四哥的教导，弟弟才能有所成绩。”
胤禛笑了笑：“这还得是你自己肯下功夫，要是老五，早就不干了，只是要记得，练字是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最重要的是坚持。”
八阿哥拱手道：“是，多谢四哥。”
胤禛拍了拍他：“你先回去吧，我还有事要去找二哥。”
八阿哥：“四哥和太子殿下的关系可真好。”
太子是半君，宫中这么多兄弟，也就只有四哥会直接称呼太子为二哥，太子也从不在四哥面前摆架子，可见两人情谊深厚。
只因两人都是由皇后抚养的缘故吗，可他养在惠妃身边，也是从小跟着大哥，可他却不认为大哥有什么好尊敬的，大哥也从未正眼看过他这个弟弟。
胤禛笑笑，没有接话。
胤礽见胤禛进来，抬眸笑道：“今日来的倒是早。”
胤禛无奈：“再不走，我就被八弟缠住了。”
胤礽：“老八？”
胤禛点头：“是啊，自从皇阿玛让我教他写字之后，他就每日拿着课业也问我，我也不好推辞。”
他毫不客气地端起茶喝了一口。
“他这是想赖上你啊。”胤礽挑眉笑道。
胤禛摇头：“此言差矣，依我看，他是想赖上二哥你啊。”
“赖上我。”
胤禛：“兄弟之中，是不是我们关系最好。”
太子默认。
“那八阿哥想凑到你身边自然需要旁人牵线搭桥，我就是最佳人选，这几日，他已经和我说过几次羡慕我们之间的兄弟情了，只差我一丝同情，就能把孤身一人，弱小无依的他引荐给你了。”
胤礽扯了扯嘴角：“这个老八，怕是把别人都当傻子看吧。”
胤禛：“听额娘说，上次她在圆明园中便遇到过八弟，也是冲她来的。”
听到额娘也遇到过，胤礽的脸色更是发冷：“他有什么可怜的，他是个阿哥，生母虽不显，但好歹也是个嫔位，宫里额娘处事公正，从不曾短缺了他们，还有皇阿玛，也是记得他这个儿子的。”
胤禛对此事倒是看的开：“人都是得一想二的，吃饱了自然就想穿暖，穿暖了就想玩乐，他和七弟一直是兄弟中的小透明。
六弟聪慧，得皇阿玛喜爱，五弟憨厚，有太后撑腰，更不比我们前面几个阿哥，得阿玛看重，如此一来，他想靠近二哥也是情理之中了。”
胤礽：“你看的倒透彻。”
胤禛笑嘻嘻地道：“可不敢得二哥夸奖，毕竟弟弟还是有事看不明白的，比如说和未来福晋的感情一事，不过二哥明年就要娶太子妃了，应该比弟弟明白吧，倒是也来教教弟弟。”
胤礽翻了一个白眼给他：“我看你是皮痒了，还敢取笑我来了，以后是不是不想都不想出宫了。”
胤禛能屈能伸：“二哥你最好了。”自从上次他上次搞赢大哥功成身退之后，他便时常会拿着额娘的令牌出宫玩。
可要是二哥去额娘那说些什么，他就不确定额娘还会不会把令牌给他了，额娘最向着二哥了。
胤禛委屈，但胤禛不说。
佟佳沅正在见内务府的管事太监，他弯着腰，一脸小心谨慎：“娘娘，针线房的人手是真的不够的。”
“年前两位公主的出嫁，就调了不少手巧的秀女给公主做嫁衣，如今太子妃又要进宫，这嫁衣还没做完的，针线房的人就这么多，实在是抽不出人手给诸位娘娘做新衣呀。”
他抬头看了一眼在顶上坐着的皇后娘娘，不知道娘娘为何叫他过来询问给宫中妃嫔做新衣一事，难道是皇后娘娘知道了什么，他擦了擦额角的汗。
佟佳沅轻轻地将杯子放下。
听荷冷声道：“大胆奴才，竟敢欺瞒娘娘。”
太监立刻跪下：“奴才不敢啊娘娘，这马上就要过年了，确实是针线房的人口不够，奴才不敢有半分欺瞒啊。”
“那你为何不早早来报。”
“公主和太子的婚事都是早就定好的，那嫁衣的绣娘都是皇上从南边找来的手艺最好的绣娘来绣的，哪有你说的抽调走了那么多绣娘，更何况，过年时的新衣，都要提早动工，你既知道绣娘不够，为何不提早来报，反而要等娘娘问讯于你，你还当娘娘不知道你做的事吗。”
“这，奴才，是奴才一时不查。”太监急得满头大汗。
“一时不查？什么一时不查，分别是你借着宫中公主太子大婚之际，谎说绣娘不够，好在低位嫔妃中揽钱罢了，你是不是给她们说，若是想制成新衣，必须要给你银钱，才能加急做好，不然就做不成衣服。”
佟佳沅冷了神色，宫中妃嫔多看重脸面，谁不想在新年时穿得漂漂亮亮的，以示这一年过的还不错，是以多数妃嫔都会给他银钱，用来加急，除了有极个别手头特别紧的才会不给。
只是低位妃嫔本是指着分例银子，又有多少钱给呢。
她垂下眼眸：“宫中嫔妃位份再低，那也是主子，没有你一个小太监能随意欺压的道理。”
“你说本宫应该如何罚你呢。”
太监顿时趴在了？*？地上：“娘娘饶命啊，娘娘，奴才只是一时被猪油蒙了心，您就饶了奴才这回吧。”
佟佳沅将茶杯盖上：“饶了你，饶了你好让他们知道在宫里犯错并不用付出代价吗。”
“你是本宫提拔的，却在本宫背后捅刀子，害本宫丢人。”
“罢了，大过年的不宜见血，就不打板子了，直接发配到宁古塔做苦力去吧。”
她下了定论。
那太监一直在底下求饶。
“娘娘，娘娘，奴才知错了啊，娘娘。”
听荷看着佟佳沅脸色十分难看，轻声说：“娘娘，您别生气，为了这等子人气坏了身子不值当。”
佟佳沅看她：“我一直觉得我这个皇后做的还算尽职，从不克扣用度，可有人却在本宫眼皮子底下做出了这等蠢事，若不是万佳氏来报，本宫到现在还被蒙在鼓里。”
听荷轻轻说道：“这事不能怪您，是那周和全被钱财蒙了心，辜负了您的期望。”
佟佳沅：“看来也是本宫脾气太好了，真让他们以为在宫里可以为所欲为了。”
她站起身来，既然他们不想好好做这个管事，那就换人来做，“你派人去查，除了这个周和全，还有谁做这个鬼。”
“至于过年时的新衣，我这还有些去年做的衣服，还没上身的，你看着都给发下去，好歹先过了年。”
“是，娘娘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