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竭尽全力
此时的神崎靠自己的实力震惊了音驹, 可现在的他却在思考着另一件事。
望着对面数次防守堪称天衣无缝的音驹，注意到他们再一次拦下了木兔的攻击，而在后排的自己无法迅速补上, 只能眼睁睁看着排球被拦网落地的画面，缓缓眨了眨眼。
他微微侧头, 看向了另一边的计分板。
枭谷vs音驹。
7:5。
虽然分差不大, 枭谷领先的并不是十分明显, 但是此时枭谷的支持者和观众们的表情略显放松。
毕竟现在的他们已经不是IH时期的观众了, 对于现在这个版本的枭谷, 他们这些粉丝们也有了全新的认识。
——特别是最新的这位全国高中第一的副攻手，让他们颇为骄傲和期待。
而现在他们之所以不慌不忙, 大半的原因, 都是神崎还没有进行过扣球进攻的缘故！
之前东京合宿的时候，黑尾对日向说的“只有能入神崎眼的队伍才有资格看到他扣球”的话是他瞎编的。
而其他人也都一笑而过, 都知道不是这样的，但是不知为何，这种说法在经常看比赛的观众们之间流传十分广泛。
最为搞笑的是, 甚至有人整理过神崎一球都没有扣球的局的资料，在发现这些对局不约而同都是和那些队伍比赛的第一局的时候，因为太像是在考核——
这样的说法就传播的越来越夸张了。
如果让神崎知道，他恐怕会痛定思痛的表示，自己未来每一局比赛不管合不合适都要扣球不可！
可惜现在的神崎不知道。
于是, 在他为如何让木兔、或者说他们枭谷突破音驹的防守而苦恼的时候，枭谷这边的观众非但没有任何担忧或者不忿的情绪, 而是隐隐有些兴奋。
就连音驹那边的观众都面露不安的紧张看着赛场, 显然也是对那总结出来的莫须有的传闻十分信服的样子。
于是，在所有人都和神崎思路不同的情况下, 此时的神崎苦恼的皱了皱眉。
原本在专注的思考着破局之法的他不知为何，忽然觉得自己的背后有些漏风。
一时间他做不出更好的决策，而比赛不会等他。因此，神崎临时的解决办法还是一如既往的简单粗暴。
既然枭谷的攻击十之八九都被音驹拦下来了。
——那我就也去拦他们的不就好了。
……
“啪！”
被黑尾扣出来的球，于眼前那道轻飘飘跃起的黑发少年的手里被迅速拍了回去！
“……嘶！”手腕上熟悉又陌生的钝痛感让黑尾眉心一跳。
他有些错愕的看着利落的拦完自己的网、在看到这一球被夜久接到了之后就毫不犹豫的转身的神崎，眉心狠狠一跳。
喂！就这么走了？！
黑尾气的眉头一跳一跳的，却感受到自己的手腕只是微微有些麻，几秒钟就恢复了正常。
——但就是这种程度，会让他在被拦网的时候本能的收回手。
在意识到神崎拦网居然这么精准的时候，黑尾几乎是不受控制的惊讶了一瞬。
跑动起来的黑尾挑了挑眉，看着对面球网后面无表情的神崎。
不过……如果他没猜错的话，这种直击对方攻手弱点的拦网模式，一旦神崎失误、或者对面是一个疯狂的家伙，一个不甚，受伤的可会是神崎自己。
迎着后者淡定的视线，不知为何，黑尾脸色有些发黑。
就连刚刚一次次的被接住和拦网都没有让他露出这样的表情。
或许是因为之前东京合宿的时候夜久对自己说过的那番关于神崎想法的事情，让此时的黑尾对于神崎在谁都不知道的情况下随随便便一个拦网都如此“拼命”的行为感到忧虑吧。
——就算是神崎也没想到，真的会有队伍在被对手拦网成功的时候，还会考虑到对手的手会不会因此而受到损伤的事情。
毕竟在曾经记忆中的比赛里，用出这种招数的神崎，向来是被那些被他拦的发痛的对手咒骂“残忍冷血”的。
没人会考虑到，做出这样选择的神崎也是抱着相同的危险——除了枭谷队内一次又一次的告诫神崎非必要不要这么拦网的暗路教练。
虽然他的告诫从来都是没用的，可他依旧不遗余力的在每次比赛结束返程的路上，和神崎细数上一场比赛中他到底拦了多少个“危险”的网。
此时的神崎并不知道黑尾的想法，而他也如对方所想那一般，此时正目光灼灼的跟随着对面的夜久，望着那枚被灵活的对方俯身接起来的排球，眯了眯眼睛。
全神贯注的他目光扫过音驹的所有人，大脑飞速运转着。
不过片刻，他的头脑中就已经构设出数种音驹接下来方式不同的进攻路线了——
那双始终平静无波的双眼死死的盯着眼前的排球，就在他看到这一球在高高飞起之后、俨然有些不对劲的走向，瞳仁陡然一缩，瞬间将自己脑海中构设出来的所有音驹在这种情况可能得进攻全部推翻！
他用力转过头来，目光灼灼的瞬间定位到那个已经快速抵达身边的冷静身影！
在他的注视中，那边的赤苇原本还带着几分迟疑，在察觉到自己身前那道无需看过去、就能感应到的注视之后，他内心的疑虑刹那间消散。
他无需继续去探索神崎视线的情绪——倒不是因为他无法从神崎平静无波的视线中读出什么，只是长久的配合已经让他明白。
当这富有重量的视线落到他的身上的时候，就已经是最为明显的暗示了。
——枭谷的前辈们从来不会对神崎的决定提出任何异议。
而神崎的判断……
也从未让人失望。
*
这一球，是枭谷的机会球！！
神崎在这方面的判断很少失误，在他迅速从球网附近后退的时候，除却因为视线率先意识到的赤苇之外，其他的枭谷成员也立刻察觉，毫不犹豫的做出了最快的反应！
相比之下，并没有神崎这个外置大脑的音驹的反应稍慢，即使接下这一球的夜久竭尽所能确认后大声提示，也到底还是比神崎慢了一点。
在观众状况外的紧张注视下，殊不知所谓的实力和分差，就是在这微秒之间的判断产生的。
“嘿——！”
以他们的能力和视角，唯一能够看到的，就是这一球被神崎拦下后，即使夜久拼命挽救，结果还是“倒霉”的成了枭谷的机会球。
曾经的神崎，正是在这些旁观者堆叠的“神崎先生时运不济”、“就差了那么一点儿运气”等种种的说辞中，对于这个处处在运气上刁难自己的世界由怨恨转为麻木。
在诸如之类铺天盖地的评价下，或许正带着不愿接受真相的心情，神崎顺水推舟的接受了这种“时运不济”的说辞。
但到了这个世界，恍惚的他甚至没有发现，他已经很久没有因为这个咒骂过这个世界了。
他没有意识到，这自己曾经最为惧怕以及丝毫不敢奢想的所谓“运气”，已经不再处处“刁难”他了。
……很简单。
神崎抬眼，望着那枚由木兔之手扣出去的球，就这么凭借着势不可挡的气魄和力量，冲破了音驹的重重防守。
因为，所谓的胜利，从来不是被“命运”所掌管着的东西。
看到那抹疾驰向音驹场地、越过了夜久的排球，神崎垂下来的手此刻情不自禁的微微握紧。
就好像……
他正在紧紧握着什么从未离开过他的东西。
且毫不松懈。
“——嘭！！”
巨响之后，神崎握紧的手瞬间松开，他听到了身边的木兔熟悉的欢呼声。
可此时，耳边嗡嗡作响的他却只在那亢奋的大喊声中听到了一句清晰无比的话：
“澈也——！”
“去拿球！”
在神崎无表情的转头的注视下，木兔笑容灿烂的对他竖起一个鼓励的大拇指：
“发个痛快吧！！”
……
手握排球，黑发少年就那么站在枭谷的发球线之后，面无表情的垂眸，那张罕见显露人前的扑克脸此刻面无表情，没有算计人的阴冷之后，那种好似被神崎丢弃已久的冷静重新回来了。
面无表情的他握着手里的排球，那张被人在内心不知默默夸赞过多少次的脸，终于恢复了些许原本贵公子长相的游刃有余。
刹那间，那双悠然且随意的纯黑色眼眸微微一顿。
忽然，无神的黑色眼珠缓缓转动，一点点抬头——望向了对面的音驹。
在他的身后，那张被扯开的【一球入魂】的横幅从未如此恰到好处。
“咕噜。”
一阵清晰可闻的吞咽口水的声音响起，站在前排的黑尾认真的表情忽然破功，忍不住嘴角一抽。
队友没忍住紧绷的吞口水的声音，比他刚刚隐约听到观众席一阵扯着嗓子喊的“澈也好帅啊”的声音还要让他哭笑不得。
不过现在的他作为队长，还是知道最好是装作没听见……
“诶？山本前辈你喉咙干了吗？”
——给我装作没听见啊列夫！！
黑尾无奈的一拍额头，声音与恼羞成怒的山本的那句“我没有！”的声音重合。
对面的人都帅成这样子了，就算没什么表示，也得给我绷住啊！
黑尾咬牙切齿的抬起头，明明面带笑容，可落到对面的神崎澈也的眼中时，只显得有些阴险狡诈。
神崎眉心一跳。
这表情…是游刃有余的意思？
——我居然猜不到黑尾要用什么奇怪的招式？！
他大惊，不由得眼角微抽，开始有些谨慎了。
……也是，虽然自己昨天在旁观音驹的比赛时已经看到了许多新东西，可如果他们留了要用来对付枭谷的“秘密武器”，也不是不可能。
于是，此时的神崎在后方，没戴眼镜的他当然听不清音驹叽里咕噜的谈话（？），但他本能的确认音驹绝对是有自己没猜到的神秘应对方式。
……而且刚刚面对枭谷其他发球的球员时，黑尾都没有露出这样的笑容……果然，是专门留着对付我的吗。
神崎面色不变，眼底却是多了几分忌惮。
既然如此，猜不到具体是什么招数，那我就只能尽自己所能的努力了。
于是，擅自从黑尾古怪的表情中得出这一点的神崎握住排球的手微微用力。
并不知道如果此时的黑尾知道他的想法，一定会无语的顶着一堆问号、凑过来问自己的笑容到底哪里不怀好意了。
可此时的他并不知情，因此虽然感到一股不祥之感，也只是当作自己对于面对神崎从而产生的紧张罢了。
不知道自己即将经历什么的黑尾眯了眯眼睛。
而在他的注视下，内心紧绷的神崎深吸一口气。
……这一球。
要竭·尽·全·力。
第102章 单防神崎
当排球于神崎的手中被发出的那一刻, 注意到那熟悉又陌生的诡异弧度时，此时的黑尾呼吸停滞了。
只不过，此时的他并不是因为这一球直奔他而来——毕竟神崎发球奔着前场已经是人尽皆知的习惯了。
甚至已经有的队伍开始比较：究竟是在全国前五主攻手对面的后场可怕、还是神崎澈也这个“前场噩梦”对面的前场可怕了。
投票被一众因为神崎而在IH上落败的队伍的粉丝们冲刺, 后者一骑绝尘。
只是没有人知道，神崎之所以会产生这样的习惯, 其实全都要依仗音驹。
如果不是当初的神崎好奇于音驹的防守究竟能严密到何种程度, 在那场训练赛中不断“刁难”夜久发刁钻的前球, 他也不会在接下来的比赛中都养成这样的习惯。
只不过这一次, 黑尾的感觉的确没有错。
他的这一球……的的确确是朝着黑尾——
“哈！朝着我来的吗？！”
忽然, 一阵熟悉的嗓音在紧绷的黑尾耳边响起。
他来不及神情怪异的去看向那边不知为何说出这番话的列夫，严阵以待的跑动起来, 略显严肃的对着面前的排球做出了接球的动作——
然后。
……眼睁睁的看着这枚排球在空中出现一道华丽的弧线。
在因为这种超长的弧度而转变方向之后。
——直指灰羽列夫！！
不只是怔住的黑尾, 就连旁观的观众也发出了一阵惊呼的哗然声！
与瞬间反应过来从而猛地站直跑动起来的黑尾不同，观众席的众人盯着这枚弧线夸张的排球, 瞠目结舌的看着它仿佛被赋予了生命一般、竟然会自己寻找进攻对象的样子！
……不对！
一些有见识的观众猛然间从刚刚的震惊中缓过神来。
他们怎么对这球这么眼熟呢……
——这他丫的不是当初枭谷和稻荷崎对上的时候、神崎澈也针对对面的宫侑发出的超级香蕉球的加强版吗？！
在观众们瞪眼的注视下，这枚夸张的发球就这么飘飘的划过数个音驹选手的面门……直直的朝着新人、灰羽列夫袭去！
看着高大的灰羽蓄势待发的样子，观众席上枭谷的支持者不禁有些暗恼。
糟了！神崎选手选错对象了！
虽然他们也不奢求这样高难度的发球还能精准的固定落点, 可此时看着这一球对着的灰羽列夫那副自信满满的样子，其他人还是不由自主的惋惜一声。
……实际上，神崎还真能确认自己香蕉球的落地。
他永远不会做自己看不见未来的举动——比如说风险投资。
也就是说。
完成了发球的神崎慢吞吞的移动着，看着此时对面反应过来的音驹，死死的盯着那边的灰羽列夫。
……这个目标, 是神崎自己选的。
和观众的想法正相反——“卑劣”的神崎并不掩饰自己觉得灰羽是软柿子的这件事。
在不知道音驹、或者说黑尾要针对自己用出什么计谋的时候，神崎是不可能让自己的排球出现在黑尾的面前的。
正如那日和木兔与赤苇对战“音驹三人组”时一样。
毫不掩饰自己的神崎, 再一次将刀尖对准了音驹的致命处。
……真狠啊。
今天晚上的黑尾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在内心嘀咕这句话了。
在他叹息、观众们出乎意料的视线中, 这枚排球精准无误的来到了灰羽列夫的面前——
然后重重的落到他托起的手臂上……
“啪”的一声弹飞了出去！！
灰羽：？！！
他自信的表情瞬间僵硬了一瞬，愣愣的看向飞走的排球, 脸上破天荒的浮现出一抹茫然无措来。
而在他更加没想到的注视下，原本在自己身后的夜久前辈，居然咬牙扑过去试图救球！
……可惜这枚香蕉球的速度太快、角度太刁钻，就算是夜久也无力回天。
“……呼。”跌倒在地的夜久握紧了拳头，盯着那枚在自己眼前落地的排球，脸上浮现出一抹遗憾和无可奈何。
他遗憾于就差一点，无可奈何于自己没有第一时间看出这枚排球的落点是灰羽。
他并没有注意到，在他跌倒在地，若有所思的缓缓爬起来的时候，站在自己身后的灰羽那愣愣的目光。
高个子的少年动作僵硬，看着自己面前于自己眼睁睁下扑救失败的夜久前辈低头的模样。
与夜久此刻冷静的思索不同，此时的列夫脸色微微发白。
……我本来感受到了的，这颗排球的是朝着我来的。
如果我在发现的那一刻直接喊出来、而不是擅自以为这一球只是仅此而已，会不会…刚刚夜久前辈就不会那么狼狈的扑空？
……没错，夜久前辈那么强，如果再稍微早一点点知道，绝对是没问题的。
下一刻，灰羽表情尽无，盯着夜久起身的背影抿了抿唇，不动声色的咬了咬牙根。
——平时作为灰羽“饲养员”的夜久似乎是被神崎的这一球吸引了大部分注意力，以至于他居然没发现自己身后这个整日乐观的过分的后辈此时并不是十分好看的表情。
而这一切却被黑尾收入眼底。
在看到灰羽表情变化后，黑尾皱了皱眉。
他下意识的上前一步，准备勾住对方的肩膀安慰的时候，忽然，他注意到对方主动转过头来看向了自己。
在黑尾惊讶的视线中，他面前的灰羽稍稍沉默，随后毫不犹豫的看向自己，在自己的耳边低语了几声。
“？！”凑了过去的黑尾惊讶的睁开了眼睛，“你说那个对策？但那时大家是说着玩的……”
“——不是说着玩。”灰羽板着脸，在黑尾哭笑不得的视线下坚定无比，甚至在后者一震的动作下仗着身高，毫不犹豫的一把按住了他这位队长兼前辈的肩膀。
默然的黑尾看了看自己肩膀上的手，似乎想起之前灰羽也想这么对夜久，但是因为夜久的身高让他踉跄了一下、然后这家伙毫不掩饰的直言后被夜久铁拳制裁了的画面。
于是，沉默不语的黑尾抬头，看着眼中重新燃起了光亮，甚至有着愈来愈亮意味的灰羽，挑了挑眉，将对方放在自己肩膀上的爪子扒拉了下去：
“可以。”
在灰羽双眼一亮的那一刻，黑尾忽然弯了弯眼睛，月牙状的双眼毫不掩饰自己阴险的计谋：
“只不过，你得听我的。”
灰羽闻言，欲言又止的看着似乎又有了坏心思的黑尾前辈。
下一刻，在后者微微僵住的笑容下，灰羽眨了眨眼：“黑尾前辈感觉要开始耍诡计了啊。”
黑尾：……
不会说话就别说！
还有！不耍诡计的话，你也不怕被对面的神崎玩死！
*
在接下来的对局中，对局因为音驹过人的防守进入了正轨，神崎离开了发球线区域，好似又变回了最开始的那种木兔猛攻、音驹铆足了劲儿防守的局面。
不过……
似乎有了一点儿不一样之处。
观众席上频频出现奇怪的疑惑声，明明枭谷这边的攻击重心是木兔，可是在这种时候，他们却是不由自主的看向了另一侧的那道并不显眼的身影。
——本该是这样毫不显眼的。
可关键在于，神崎澈也此时面前的那道身影过于醒目，以至于没有任何人此刻能无视他的存在。
刚何况…那个高个子未免也有些太奇怪了。
在观众席发出疑惑的声音的同时，场上的小见随手擦了一把自己额头上的汗珠，无语的指了指对面，看向身边的鹫尾：
“……那家伙在干嘛？”
面色绷紧的鹫尾面露不解，他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不清楚。
在所有人的视线里，此时音驹侧的灰羽列夫就好似中了邪一般。
每每排球从赤苇的手中被托出，来到半空中的时候，灰羽都会急急的直接高高跳起！
……且看他每次跳起来的动作，显然是拦网的预备动作！
而每次灰羽因为提前起跳、再加上他的身高优势，跳起来会十分高，以至于他甚至每次跳的比对面扣球的木兔都要高上许多——！
就是用错了对象。
在观众古怪的视线中，灰羽最为古怪的，是他每次都紧紧的跟随着神崎的脚步！
在赤苇给木兔托球的时候，灰羽要在神崎的面前同时起跳拦网；在赤苇给木叶托球的时候，灰羽要在神崎的面前起跳拦网；甚至就在鹫尾轮到前面的时候，灰羽还是要在神崎的面前起跳拦网！！
他好似眼里只剩下神崎一个人，无论他是站着发呆还是一副沉思的模样，他都要冲到神崎的面前起跳拦网！
简直像个人机！
在观众们一个个被灰羽的反常搞得头都晕了的时候，此时的灰羽非但没有沮丧，反而看着一直到现在，眼看着两个队伍的分数都突破二十大关，依旧没有起跳扣球过一次的神崎，双眼微微发亮。
——有用的！
黑尾前辈说的果然不错，按照自己刚刚说的死盯神崎的方法不管用，一旦对方起跳扣球、凭借着他在东京合宿期间表现出来的进步，黑尾不认为灰羽只要死死盯着神崎就能成功拦网了。
于是，在黑尾阴险的笑容下，灰羽被下达了这个乍一听好像十分搞笑且无用的决策命令。
可在真正实施的那一刻，即使观众们再不解，他们也必须承认……
这个长手长脚的新人跳起来也太高了吧！
加上这家伙每次都会提前跳，就算他的行为像个人机，但拦网高度真的很难以置信！
在枭谷一众人若有所思，音驹一个个在阴影中笑眯眯的看过来的视线下，场下的双方教练神色各异。
*
音驹这边，原本一直抱臂冷静的坐在一边观看着战局的猫又教练微微一顿，下一刻，那张眯眯眼忽然弯了弯。
……黑尾这家伙……
鬼点子还是这么多。
他看似无可奈何、实则面带笑容的“叹息”一声。
他倒是不觉得这样的战术比起真材实料会不会显得不入流——他们是与乌鸦在垃圾场对抗的野猫，凡是有利的策略，他们来者不拒。
当然，按照他的了解，坐在自己对面的那个枭谷的暗路也不是会看不上这种策略的性格。
更何况……
想到那家伙在东京合宿的时候，在他们这些人面前表现出来的对神崎澈也这个“宝贝”的珍惜，猫又教练忍不住扯了扯嘴角。
想到在暗路教练口中“脆弱”、“不听他的话多爱惜自己身体”的神崎澈也，猫又脸上的笑容稍稍有些维持不住。
他幽幽的盯着对面那个当初一脸开朗的说着为难话语的暗路，回忆起当初合宿聚餐时所有教练沉默的看着刚刚和枭谷拿了冠军的他的画面，眼角一抽。
啧。
想到这家伙一脸爽朗的说在场上“恐吓”一堆二传手的神崎是个“胆小的孩子”，猫又眯眯眼的笑容就有些僵硬。
……以前倒是没发现，暗路睁眼说瞎话的能力比我强。
第103章 百因必有果
——此时的暗路心情和猫又教练猜测的一致, 的确有些不太好。
猫又教练看得出来的事情，同为教练的他自然也看得出。
只不过和对方不同，他更加了解神崎一点——即使他对外总是满嘴跑火车的亦真亦假介绍神崎, 但他本人过了这么久还是十分了解自己的队员的。
此时的暗路坐不住了，在旁边两位替补队员担忧的视线下站了起来, 微微踱步, 似乎在思考对策。
其实就在刚刚, 他已经考虑过自己要不要举手申请暂停了。
毕竟灰羽现在的举动虽然没有对大局的走向起到什么影响, 但暗路教练不是只会看数据的观众, 自然能看得出所谓的门道。
虽然现在看起来没什么，但是确确实实的……神崎到现在为止还没有扣过球。
虽然不在意的观众已经习惯了神崎“不满意”的时候不扣球的习惯, 但是作为教练的暗路不是瞎子。
他无比清楚的数次看到、场地上的神崎有几秒确实是动了一下。
虽然十分微小, 但熟悉对方的暗路明白，那分明就是神崎思考要扣球时的预备动作……！
这么多次…果然, 神崎还是被音驹的计谋影响到了吗？
暗路的表情复杂无比，他深吸一口气，最后还是在经理和队员们担忧的视线下坐了回去。
“……”他面无表情, 按了按自己的眉心，片刻后，发出一阵低沉的声音：
“……我相信澈也。”
既然他从刚刚到现在都没有看过这边一眼，那么我就听澈也的。
丝毫没有觉得自己作为教练，是否申请暂停都主要听选手的会不会没有面子的事, 此时的暗路单手放在自己的下巴上，面无表情的看着场地。
看着再一次做出了好下意识要扣球的预备动作的神崎, 暗路的眉心微动, 看着那边神色如常的赤苇，若有所思的摸了摸自己的下巴。
……等等。
他看着也是十分关注神崎状态的赤苇——只不过和他们这些人的担心不同, 赤苇…关注的表情和刚刚无异。
还是一如既往的看向神崎观察的举措。
就好像……对面那个无比显眼的灰羽列夫根本不存在一般。
在发现赤苇的不同寻常之后，原本有些担忧的暗路教练微微一顿，挑眉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意味深长的表情。
他开始意识到，事情似乎不像自己想得那么简单。
*此时的赛场上。
沉浸在赛事中的选手们并没有注意到各自教练的神情，他们只是专注于眼前的比赛。
又一枚排球从飞跃而起的山本手上被扣出，在观众们紧张的呼声下，在即将落到枭谷的地面上时，被及时赶到的小见春树立刻扑救起来——！
“啪”的一声脆响之下，排球于小见春树的手中被击出，如果仔细观察的话可以看出，现在的他接球时的小动作已经几近于无！
这种变化令人惊讶，与此同时，排球飞越了大半个球场，准确无误的朝着枭谷的前半区飞去！
在双方球员都无比专注的注视下，这枚排球就这么抵达了枭谷前场的几人面前！
“嘿！”木兔目光死死的盯着那枚排球，身体紧绷，在对面黑尾的注视下好似一张绷紧的箭弦，随时有可能发射而出！
而就在这一刻，于黑尾似有所感地注视下，木兔率先起跳了！！
……啧，果然！
是“枭谷版本的超级快攻”！
此时的黑尾思维被运转到了极致的结果就是，在木兔做出了选择起跳的那一瞬间，他几乎是同时跳了起来！
在场下观众的哗然声中，处于相同区域、不同阵营下的两人同时起跳、而音驹的其他拦网位也几乎是同时起跳！
在音驹的观众面带喜色、枭谷的观众不知所措的时候，这一刻时间仿佛被拉慢到了极致——
可就在当所有人都在翘首以盼、等待那枚即将同时出现在木兔和黑尾面前的排球时，忽然，一股诡异的凝滞感在他们的心头酝酿开来。
在他们感到怪异的注视中，空中的黑尾表情似乎也有了一瞬间的破裂。
……糟了。
当这样沉重的心声在黑尾的脑海中出现的时候，几乎是一瞬间，所有人都感觉到自己的余光一闪。
刹那间，一道黑色的身影忽然划破视野空白，在所有人都没有意识到的时候，在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位置上，突然的出现在了球网的上空！
是、是神崎澈也！！
这怎么可能？！
在所有人一片哗然的反应下，那道从刚刚开始就被一直桎梏着的身影，好似在一瞬间就挣脱了牢笼。
望着那道飞跃起来的高度高到惊人的身影，所有人错愕地视线下，排球就这么抵达了他的面前——
像是经过了无数次的训练后产生的默契、又像是突发奇想下的突然一招：
因为，托出这一球的赤苇表情淡定，好似自己还是在给队内的王牌木兔托球一样。
突然想起木兔，所有人已经下意识的看过去，却惊讶的发现，在他们的视线中，木兔并没有像表现的像事先知晓一般、只是跳起而没有动作。
在他们的注视下，木兔俨然是挥动了手臂！
他脸上带着自信的笑容，眼中的光芒是那么的让人熟悉。
看到这一幕的观众不由得头脑有些发晕。
这究竟是不是事先说好的计谋啊？
为什么赤苇和神崎的表情如此自然、而木兔却好像完全不知情一样？！
可即便如此…为什么挥了个空的木兔笑容会依旧如此灿烂呢？
所有人的脸上带着迷茫的神色。
——只有那晚在场的几个当事人，知道此时的枭谷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可是现在已然来不及了。内心无奈又苦涩的黑尾如此想道。
他没想到，枭谷会把那晚的招数用得如此娴熟。
……而且居然在面对音驹的第一局就用了出来。
并不知道在之前枭谷对阵稻荷崎的那场比赛中，在木兔擅自使用了所谓的秘密武器之后，他们就已经默认了：
只要是必要的时刻，无需刻意隐藏什么。
于是当恍然大悟的黑尾对上木兔笑眯眯的笑脸时，扣了个空和拦了个空的两人面面相觑，不约而同的在自己耳畔听到了一声无比炸裂声响。
“嘭！！”
——神崎扣球了。
而此时此刻，音驹引以为傲的防线，却全部运用在了一个好似无关紧要的“诱饵”身上。
在这一刹那，黑尾忽然想起了之前在训练的时候，神崎口中那当初被自己认定是在安慰木兔的话所说的：
【“你是最棒的诱饵。”】
……居然还真是这样。
落地的黑尾闭了闭眼。
听到身后不出所料的排球落地的声响，他明白，这时并不能怪夜久什么。
因为神崎的扣球已经十分难以拦下，更何况是加了高速buff以及意外性拉满的这一枚扣球呢？
神崎不但骗过了他们这些知情人、骗过了刚刚还在单防他的灰羽、甚至骗过了队友、以及他们的王牌木兔。
但是显而易见，最后的这一位对此非但没有任何意见，反而——
“heyheyhey！！”
木兔的这声呐喊，仿佛点燃了刚刚因为神崎这出乎意料的一式而瞬间凝滞下来的场地！
在对方热情满满、亢奋的欢呼声响起时，茫然不知发生了什么的观众面面相觑——
下一刻，仿佛能掀翻整个偌大场馆的呐喊和议论声，瞬间占据了整个场地！！
……
耳边的声音几乎淹没了自己。
神崎甚至能听见，观众席一群群齐声呼喊自己名字的观众的声音。
在那一刻，他面无表情的脸上不由自主的呆滞了一瞬。
他的确在不为人知的地方十分好面子。但是这种程度的全场欢呼…是他从来没有想到过的。
——当然也不敢想。
于是，当站在场地中央的神崎，感受从四面八方传来的夸赞和自己过去很少听到的那些鼓舞声音时，他的神情前所未有的恍惚了起来。
站在球网的这一侧，微微急促的他略显无措地游移着目光。
忽然。
他对上了紧挨着自己、于另一侧球网那里的、一双深邃的双眼。
……是研磨。
那晚并不在场的研磨，实际上是第一次看到在枭谷手中用出这式——综合了许多队伍的特色和进攻方式的超级快攻。
过去他看到的超级快攻只是乌野那样的。
他没有想到，同样的招式，在一个本就是天才的人手中会发出这样恐怖的效果。
不过在这一刻，研磨面无表情的脸上并没有阴沉或是懊恼——而是带着让神崎稍稍有些心悸的探究。
如果神崎此刻的反应被传出去，曾经那些在他的视线下发挥失常、被戏称为患上“恐神症”的二传手们知道，一定会惊得下巴都掉下来。
你说什么？
神崎澈也…居然会对其他人的视线感到恐惧？！
什么？你说那个人是二传手？！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大概就是这样的反应吧。
而此时，神崎在看到研磨看向自己的视线中，居然有了些许研究和探索之后，恍惚的他也想起来，这是过去的自己最喜欢露出的目光。
神崎有自知之明，他知道自己的视线或许会让那些被研究的选手感到不适，可是真的放到自己身上，这可是开天辟地第一回。
就算是之前在井闼山，面对同样阴沉的佐久早圣臣时，神崎也没有这样的感受。
于是，意识到对面似乎产生了研究自己的思想之后，他毫不犹豫的移开了目光。
自然也就没有看到，神崎己转移了视线之后，身后背对着的研磨脸上露出的一抹可惜的神色。
第104章 太费我了
在神崎刚刚的表现之下, 原本只是稀松平常的比赛气氛突然间变得沸腾起来。
观众们本来只是抱着欣赏一下，IH新晋冠军与曾经的豪强音驹对战画面的念头。
只是他们没有想到……居然能在这里看到枭谷以前从未展现过的奇特攻击方式！
事实证明，就算是此时观众席上那些同样参加了东京合宿的队伍, 也没有第一时间分辨出、这就是那个乍一看实力平平的乌野曾经用过的超级快攻。
因为从枭谷手下用出的怪物快攻、实在是和乌野用出来的天差地别——
虽然到了后期乌野的怪物怪攻也不知为何变成了由日向主导、实力大大增强，但是到底还是和此时的枭谷不同。
除去一开始就以攻手神崎澈也为绝对的力量点之外, 二人的默契远远比不上日向和影山。
但他们之中存在着无法用常理来看待的、绝对的天才——如今的第一副攻手神崎澈也。
据说稻荷崎的那位全国高中第一二传手有一句名言：
【连我托出来的球都打不好的人是废物。】
而作为新晋全国高中第一副攻手神崎澈也, 即使这句话从来没从他的口中说出, 大家也因为宫侑这位“前辈”的言论, 下意识的给他扣上了一个帽子——
【没有二传手能托出神崎澈也打不出去的排球。】
这句话虽然略显夸张, 但是到底还是比宫侑那句有些可信度。
正因如此，即使赤苇的天赋没有影山那么卓越, 神崎的天才和能力, 也足以弥补这部分的欠缺……甚至还将他们的进攻导向了一个完全不同的方向。
如果说日向和影山的超级快攻是速度与配合之间的搭配，那么神崎和赤苇、或者说神崎赤苇木兔三人组成的超级快攻, 则是集绝对的高度、诡谲的判断、脑力为一体的另一种超级快攻。
乌野是用配合与决心打开了遮蔽太阳的天窗……那么枭谷就是狠狠的将这扇窗关上并且告诉你——
即使没有灵魂上的契合，绝对的实力，有时候也足够了。
*
在这一球失利后, 没能成功接住的夜久非但没有低迷，反而早就猜到会是这样的结局。
他率先抬起头，在看向那边的神崎时，忽然惊讶的发现：在相同的方向，似乎比起神崎, 有一个更值得他关心的人正恍惚的站在那里。
……是灰羽列夫。
注意到对方微微低下头的模样，夜久沉默了半秒, 随后表情坚定地朝着他的方向走去。
注意到他的动作, 原本因为刚刚那一球不爽地大喊了一声的山本忽然眉心一跳。
他下意识的想要伸手阻拦，却还是晚了一步。
山本表情担忧的看着夜久的背影, 和身边的福永对视一眼，凑过去低声道：
“……这种时候，夜久应该不会骂的太难听吧……？”
而眯着眼的福永，在听到山本的话之后，眼角抽动一下，欲言又止的看了他一眼。
他倒是觉得，在这个时候夜久前辈应该不会继续教训列夫才对。
眯着眼睛的福永笑眯眯的看着那边低垂着头的大个子，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
列夫已经做得不错了。
毕竟……对面可是那个怪物啊。
*
不知道身后的山本还在怀疑自己是否会去斥责后辈的事情，此时的夜久来到列夫的面前，看着低垂着头的对方——
他只需要微微的抬起头，就能看见对方的神情了。
这样的认知让夜久原本冷静坚定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凝滞。
他的脸色黑了黑。
原本准备好的平语气也不由得有些无语：
“……你站在这里干嘛呢？”
忽然听到自己面前传来了让自己最近听见就会心惊胆战的声音，原本低垂着头站在那里的灰羽忽然一颤，本头抬起头来——
……然后再低下。
他清楚的看见夜久前辈的脸瞬间漆黑如墨。
灰羽：？！
不明所以的他小心翼翼的看着对方。
现在的他已经不是当初那个能毫不顾忌的直言夜久个子矮的灰羽了。
……他多少还是记打的。
于是，在看到灰羽委屈又莫名其妙的看自己的目光，原本还想安抚灰羽的夜久哽在了那里。
片刻后，他无奈的叹了口气。
现在这样子的列夫，看上去也不像是需要自己出言安慰的样子。
明白是自己想差了，夜久顿时再次变回了那个严格的前辈模样。
他双手抱胸，面无表情的看着对方说道：
“单防你也能防漏。”
听到夜久的话，灰羽变得更加委屈了。他睁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看向夜久，似乎在不解，前辈是怎么说出这样冰冷的话的？
刚刚神崎都要飞起来了耶！
——飞起来了耶！
看着对方的目光，已经知道对方要说什么了的夜久额角的井字号跳了跳，还是旁边和木兔大眼瞪小眼看了半天的黑尾不再咬牙切齿、笑着跑过来解围，夜久才没有被灰羽的目光气个半死。
看着热闹的音驹心态丝毫没有受影响的样子，木叶感慨的看着身边的赤苇：
“……不愧是音驹啊。”
他的语气中反倒有了一丝隐晦的羡慕。
赤苇挑了挑眉，瞥了一眼身边的木兔。内心明白对方在说什么，微微点头：
“木叶前辈说得对。”
那天三人的训练，在此之前赤苇早就和木叶说过了，因此现在的木叶表现的没有太惊讶。
甚至有时间和身后和木兔大吵大闹着、还没有从亢奋状态平息下来的小见低声解释了。
*
在神崎完成这次扣杀之后，枭谷的分数一路上涨。无比恰巧的印证了观众们刚刚的：
【只要神崎还没扣球，枭谷就永远有后手】的念头。
无意间，神崎给自己的名头又加了一层重担。
如果他知道，一定会无语的让大家不要对“神崎澈也”这个名字抱有太多的期待。
他一定会告诉人——不是名字里有神，就真的是神的。
可惜现在的神崎澈也是无法知道了。
或许要一直等到未来某一天，他被推出去面对记者的时候，听到对方对自己的称呼时，神崎才会回想起高中时代，有一位自称是粉丝的人莫名其妙的让自己在纸上签下噩梦的事。
不过那都是后话了。
*
在接下来的对局中，正如神崎刚刚所想的那样，他没有去观察研磨，反而是被对方那黑暗中死死盯着自己的视线研究的无奈。
额头上流着冷汗的神崎，只能尽量无视他的目光，而渐渐的，他也的确轻而易举的就忽视了这个存在。
忘记还有一双黑暗中的眼睛在盯着自己的神崎，与队友们完成了一次又一次的配合，而他也没有自己的属性所反噬，没有受到研磨的影响，而是和木兔配合的越来越娴熟。
……也就是说让木兔挥了好多次的空球。
但是结果是好的。
在最后一声清脆的哨响之下，落地的神崎一如既往的轻盈。
他很少作为手握枭谷的赛点球的选手，只不过今天有些不同。
虽然之前为了哄木兔……嗯他的意思是，自己对木兔的解释是：他是能完成这个进攻方式的超棒的诱饵。
但是实际上，神崎也把自己也当做了木兔的诱饵。
听见身后木兔的和枭谷拉拉方队组合在一起的欢呼声，松了一口气的神崎感受到一滴汗珠从自己的额角滑落到下巴上。
作为木兔诱饵的代价就是，自己也要不停的跑来跑去。
或许正是因为这样，他最开始被灰羽妨碍的时候，才会表现的那么顺从和没有抵抗。
实际上，他只是想能多偷懒一会儿就是一会儿。
好在最后——还是如他所愿的赢得了这局比赛。
下了赛场的枭谷来到休息区，神崎微微抬手，轻易接住了暗路教练丢给自己的毛巾，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
然后，他一脸严肃的看向身边的赤苇。
他在用眼神告诉着他。非必要不要再做这种战术选择了。
……太费我了。
*
那边的神崎在赤苇无奈的笑容下严肃的看着他，直到赤苇认真的点了点头、对他做出回应之后，才舒出一口浊气。
他坐到了旁边的椅子上，开始回答暗路教练询问的问题——自己被灰羽牵制的时候，手时不时准备扣球动作，是不是因为和木兔他们练习这个彼此为饵的招数练习太多的下意识动作。
那边的枭谷在交流情报，神崎在老老实实的再次听教练讲不要嫌对他们解释烦的事情。
内心苦的神崎真的很想直白的说，自己是队里资历最小的后辈，他哪敢。
而另一边，输了一局比赛的音驹并没有表现出十分沮丧的神情。
黑尾看了看周围的队友，看着他们彼此关心的样子，听到福永的又一个笑话逗得大家捧腹大笑之后，他的眉眼松弛下来几分。
微微转过头，苦恼的看向自己一直以来都十分难搞定的挚友。
他无奈的看向低头沉思着的研磨。
对方罕见没有表现出十分疲惫的样子来，而且还是在和枭谷这群体力怪物比赛的时候。
想到体力怪物，黑尾眉头一挑，瞥了一眼那边在枭谷队伍里坐着的、相比之下颇为瘦弱的神崎。
盯着后者煞白的脸色，他忍不住笑了笑。
可就在他发出笑声的那一刻，他忽然听到自己身后传来悠悠的讲话声：
“……小黑。”
黑尾的脊背微微一紧。
他含笑转头，正准备调侃研磨说话什么时候这么像澈也的时候，忽然，他对上了对方专注且认真的眼眸。
撞进那双幽深的双眼的那一刻，黑尾就感受到了一股久违的熟悉感。
……我记得，从小到大，每当研磨发现了有趣的游戏时，都是这副表情。
黑尾有想过让研磨以对待游戏的方式对待神崎，但他也只是想想而已。
没想到……这是无心插柳柳成荫了？
此时的研磨睁开总是没精打采的眯起的双眼。
忽然，他说出一句听起来乍一听有些莫名其妙的话语：
“……我看见了一点。”
什么？
黑尾眨了眨眼，注意到研磨的沉思专注，黑尾好奇的在他身边坐了下来。
正疑惑究竟是什么吸引了他的注意力时，在黑尾的视线中，研磨双眼中的暗色似乎褪去了些许。
在他不知道的时候，于刚刚的赛场上，原本的研磨视野中就被黑暗占据、唯有那一双暗色中格外幽深的眼眸能被他清晰看见。
而现如今，随着他眼底的郁色消散几分，他感觉枭谷那一边的黑暗似乎也消失了不少。
顶着黑尾饶有兴致的视线，研磨一字一顿的说道：
“我感觉自己离他更近了。”
黑尾：“离谁？”
“……boss。”
第105章 想要获胜的欲望
在第二局的比赛中, 音驹迅速调整了作战方案。
他们不再专注于阻拦神崎的进攻，相比之下，反倒是身为枭谷王牌的木兔的扣球, 更有拦下的可能性。
既然没人能同扣球状态的神崎处于同一水平线上，那么他们就以退为进。
既然拦不住……
——那就接住好了。
*
当飞驰过场地的排球, 在神崎的手中以难以想象的高度被扣出之际, 所有人的视线都汇聚在那枚高速旋转着的排球身上。
在视线的终点、音驹的空地上, 那位始终坚定且似乎从来没有过沮丧状态的自由人微微躬身, 无比专注的迎接着那枚朝他疾驰而来的排球——
“啪！！”
伴随着时不时传出的击球脆响声, 枭谷的每位攻手发起进攻时，都会引起无比沉浸的观众席一阵随之而动的惊呼声。
排球每每进入音驹的场地时, 就会被一道道的防线拦住, 即使冲破了这一层，也有下一层在等待着它。
而对于神崎的扣球来说, 音驹的前场根本无法阻碍到他的进攻。
然而，当他的排球抵达空地时，一直安稳站在原地静静等待的夜久就会全神贯注、奋不顾身的扑救过去。
——这是他们在上场前沟通过的战术。
既然神崎在前场的控制力, 让处于拦网和防守的黑尾他们束手无策，那么他们就转换防守重心。
神崎的球每次都扣往前场，如果每次都是夜久迎战的话也不是没有机会。
只是这意味着，音驹的其他人会自主承担枭谷那些同样不容小觑的选手们的更多压力。
正因如此，在被队友付出了如此重的期待和托付之后, 仿佛从来不会退缩的夜久认真的点头。
他的表现也的确不负众望。
在一心一意地专心接神崎的排球之后，夜久的成功率大大提高。
毕竟现在他不需要考虑枭谷其他人扣球的事情, 只需要安心等待神崎的球抵达音驹的场地。作为音驹最后一道防线的他, 在面对神崎的时候，几乎成为了他们唯一的防线。
“……”站在球网对面的神崎面无表情, 他能感受到那些从对面传过来的关切的目光，也清晰的明白此时音驹的战术。
——他当然无所谓。
那双纯黑色的双眼，定定的看向对面，盯着因为木兔不断地进攻而呼吸渐渐急促起来的研磨的脸。
因为继续这样下去，获胜的之后是枭谷。
他微微侧头，看向身边高高的电子屏上的记分牌，盯着那上面无比清晰的“19:14”分数，挑了挑眉。
然而，不等他移回视线，忽然，他的耳畔传来了一阵熟悉的声音——
“怎么，澈也是在想，获胜实在是太简单了是吗？”
神崎一顿，面色如常的转过头来，果然不出所料的看到了一道熟悉的笑眯眯的身影与自己隔着球网对视。
注意到黑尾脸上那漫不经心的笑意，意识到对方刚刚只是在开玩笑之后，神崎缓慢的眨了眨眼。
可是这一次，以往一向有用的冷处理不知为何不管用了。
或许是因为飙升的肾上腺素给自己带来的刺激，此时的黑尾注意到神崎一副“你又开始无理取闹了”一样的神情，额角的青筋跳了跳，磨了磨牙根：
“嗯？这幅表情，难道说澈也想的是‘居然知道还敢来自取其辱’吗？”
神崎：……
“喔，眯起了眼睛，看上去很可怕的样子呢~”
迎着神崎眉头微挑、眯着眼睛看着自己的注视，笑眯眯的黑尾靠近球网，隔着网格，看向对面的神崎，“俏皮”的歪了歪头：
“生气了吗？”
“……没有。”
熟悉的音色独特的声音在自己的耳边响起，原本只是想看看神崎的冰块脸会不会破碎，可让他没想到神崎的回答会这么平静。
他笑容微微僵硬，看着面无表情的神崎，望着对方虽然是在和他说话、但是早已经扭过头开始确认队友状态的模样，凝固了几秒钟后，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
……神崎很认真。
虽然正式比赛中的神崎不像训练赛时那样炫技一样的夸张，但无论是从他更加阴冷的表情还是规矩的打法来看，他们渐渐都看出了真正的原因——
他非常想赢。
想赢到愿意为了获胜、摒弃自己的习惯和打球时的恶趣味，他甚至看到数次神崎轮换到后排的时候，几次飞扑扑救了距离他十分遥远的排球。
……甚至有一次，他还扑救失败了。
凝视着神崎明明专注于队友状态、却还在自己面前“留下”半张脸回答自己的话的神崎，黑尾深吸一口气。
和其他人不一样，他们扑救失败可能是一时判断失误、或者说反应力没有那么快——但是神崎不一样。
他的天赋和头脑，足以让他判断出每一枚排球的可能性，可即便如此，他还是扑了出去。
……扑救了一枚、或许在他大脑瞬间经过全部设想、绝不可能被接起来的一枚排球。
这其中蕴含的意义非同小可。黑尾看向神崎。
这代表他为了获胜，甚至能够丢掉一向冷静的思维。
忽然，望着神崎的侧脸，在脑海中浮现出这个念头的一刹那，黑尾露出一抹无奈的笑容，看着因为战术问题一次又一次的随着木兔一起跑动的神崎，他的表情有些释然。
直到这一刻，由最开始神崎而变化的态度所以感到莫名其妙的疑惑的他，心头的郁结瞬间消散。
因为他终于明白，让神崎改变策略的原因并不是对音驹有意见或者冷酷无情。
只是因为……
黑尾望着平静的盯着队友、脑中不知又构想出了什么的神崎，忽然勾了勾唇角。
只是因为，眼前这个“天才”，想要获胜的欲望过于强烈，强烈到他有时甚至愿意无视自己引以为傲的天赋作出的判断。
黑尾没有看不起神崎的意思，因为在此时此刻。
这种想要获胜的欲望……
——音驹同他是一样的。
*
“啪！”
排球于球网之下的赤苇双手间托出，下一刻，轻盈的排球发出一阵微弱的脆响后，高高地飞了起来——！
看到这熟悉的高度，球网之下的黑尾瞳仁微缩，在他的瞳孔倒映中，那枚正在不断缩小着的排球，好似正在酝酿着力量。
而于黑尾的身侧，额头上带着细密汗珠的研磨则是同样微微抬起头，只不过相比黑尾瞬间紧绷的反应，他的脸上反而浮现出一抹缓和的神情。
就像是在说……
终于来了。
“嗖”的一声，当研磨好似感受到了身前一掠而过的风声时，他下意识的闭了闭眼睛，却听到了自己身侧传来的一阵鞋子与地面摩擦的声音——
当他睁开双眼的时候，看见的就是三道同时跃起的身影：
己方这侧跃起拦网的小黑和列夫……以及对面的神崎。
之所以会有这样的停顿，是因为此时三者的高度完全不同。
与几乎齐平的黑尾和列夫相比，此时的神崎就像是飞跃而起了一般——！
他的脸上没有丝毫不适、甚至跃起来的动作看上去也毫不费力——或许正因如此，神崎才会被许多人认为没有拼尽全力。
如此近距离的看到这样的对比，地面上的研磨目不转睛，眼睛一眨不眨。
在他的视线中，他无比清晰的看到了神崎抵达最高点的那一刻时……微微向他们这一侧看过来的视线。
——久违的、被观察的感受。
从刚刚开始，一直只是作为辅助和接应的神崎，在枭谷的场地里几乎没有扣过几次这样的标志性“超高扣球”。
就这样，在队友期待、音驹紧绷、观众哗然的视线下，于半空中的那道身影一丝不苟。
在霎那间，神崎微微低垂的眼眸扫过眼前的所有人，在音驹的每个人脸上移动了一遍。
在他看到那边死死地盯着自己的夜久时，他原本涣散的视线有了一瞬间的凝结。
下一刻，他表情松散的屏息凝神——
“嘭！！”
挥动手臂的那一刻，无比夸张的排球就这么从神崎的手中被一瞬间击了出去！！
熟悉的诡异击球声在众人耳边响起，习以为常的枭谷众人嘴角扬起了一抹自信的笑容。
在那些接触过神崎的队伍眼中，多多少少也摸出了一些规律：
神崎澈也扣球的声音听上去越怪——实际上就越难接。
而这一点，在黑尾与灰羽的面前得到了最好的印证：
当排球在神崎的手中被扣出的那一刻，一股快到恐怖的气压径直而来、瞬间击中了黑尾和灰羽共同构建起的那道高墙！！
神崎……他还是朝着前场扣的啊！！
当排球带着烈风、非但没有接着高度优势直接越过他们的拦网、而是直接硬生生朝着二人的手的方向扣过去的时候，意识到对方要做什么的黑尾瞳仁猛地一缩！
他不由自主地回想起之前被神崎拦网成功时手腕传来的闷痛，咬紧牙关——
神崎…是要借他们两个的力、达到让这一球改变方向的目的！！
他注意到了一直在等待自己的夜久，为了不让夜久有机会接住他的球，他用出了这样的方法！
黑尾极速运转起来的大脑居然和神崎的思维对上了，然而，现在才发现这件事……
——已经太晚了。
当排球击中黑尾和灰羽的防线时，瞬间在观众的惊呼声中、势如破竹的冲了出去！！
观众席阵阵哗然，此时无论是哪一方的人，此刻都是瞳仁微缩，紧张无比的看着这一球的去向。
在所有人的视线中，这一球就这么在击中黑尾和灰羽的拦网之后，“被迫”改变了方向，毫不停息的以一个相当古怪的角度，朝着音驹的一处狭小的空地落去——！
注意到了这一点的研磨瞳仁微缩，他的眼底带着深邃的漩涡，毫不犹豫的朝着排球的落点跑去！
然而在下一刻，就在所有人都以为这一球即将落在音驹场地上的那一刻，一道熟悉的身影猛地飞了出来！
……是、是音驹的自由人、夜久卫辅！！
“啪！！”
排球从重重跌倒的夜久手中被接了起来！！
刹那间，观众席上发出了一小阵压抑的惊呼声！
——这一球、还没有结束！！
所有人的视线不约而同的抬高，他们齐刷刷的看着那道在夜久拼命的扑救之下高高飞起的排球，望着那道因为力量失误而飞的格外高的排球——
此时此刻，无论是场上的队友还是下方的观众、甚至是已经落地的神崎，每个人的视线都一齐抬高，不约而同的看向了高处！
在万众瞩目的视线中，那枚排球高高地飞起，从天窗倾泻而下的阳光——照亮了高速旋转、一点点升至高处的排球的轮廓。
此时此刻，那原本稍显刺眼的阳光无法阻止任何人的视线。
在翘首以盼之下，这枚排球在空中微微的摇晃了一下——
刹那间，被排球遮挡住的光芒泄露出来、照射在了同样高昂着头的神崎的脸上。
在那一刻，面无表情的神崎脸上的阴沉一扫而空，只剩下那眼底的专注一如既往。
纯黑色的双眼在排球的身上匆匆掠过。
下一瞬，冷质的嗓音急切的响起：
“……会落到我们这里！！”
第106章 夜久前辈很欣慰
没有人会对神崎的判断提出任何异议, 至少在这种每个人都无法准确的做出判断的时刻。
枭谷的众人瞬间严阵以待，自由人小见甚至没有任何的犹豫，几乎是在神崎话音刚落的那一瞬间, 就“哈！”了一声，做出了立刻接球的准备！
这个瞬间毫不犹豫的做出反应的人, 甚至还有音驹的人。
经过了这么久的合作训练, 音驹对于神崎的判断能力也是十分的了解了。
——特别是黑尾, 灰羽, 夜久这三个人。
至于研磨, 其实在神崎发现后不久，他也相应的做出了判断。只不过到底还是比不上神崎的速度。
没人能意识到, 真正促使神崎快速做出判断的, 并不是那一刻排球晃动时的方向和角度，只是那一抹越过排球、照射到自己脸上的阳光。
这种在神崎口中最为“厌恶”的事物, 在那一瞬间将他唤醒。
几乎是在神崎做出判断的一瞬间，在空中停滞了一下的排球，瞬间朝着枭谷的场地下落而来！！
无表情的鹫尾死死的盯着面前的排球, 下一刻，他毫不犹豫的向左侧撤了一步——将被他严严实实挡在身后的小见完全展露出来。
小见的脸上甚至还带着自信的笑容，丝毫没有觉得接起这样一枚从天而降、高度如此迫人的排球是多么艰难的一件事。
毕竟啊，这样的排球，他在枭谷训练时可没少接。
毕竟自家的王牌是擅长超高平行线扣球的人。对于高度从不寻常的排球, 小见本来就有超于常人的判断力。
这一点就连夜久也知道。
不要问他为什么知道的，毕竟他连井闼山的古森擅长接队内王牌的高速旋转球的事情也知道。
……谁让他和枭谷的“预言型大脑”交流过呢。
于是, 当排球降落到枭谷的场地上那一刻, 跑动的小见春树迅速锁定了这一球大致的落点，猛的一个急刹车！
虽然他比不上神崎那种精确的判断能力, 但是……
——他猜对了。
“啪！！”
台球在小见的手臂上留下一道微微发红的痕迹，伴随着与神崎的怪异不同的、无比正常的响声，这一球从小见的手中高高的托起……
径直朝着枭谷的前场飞去！
只不过，情急之下的小见的接球，到底还是没有神崎那种能事先为队友们调整好了角度和方向的能力。
因此，当赤苇看到这枚来到自己面前的排球时，他第一时间有些咂舌。
木兔前辈能扣好这样的排球吗？
或者说…这种角度的球，自己能完美的托好吗？赤苇不确定。
但他知道，自己身后有一道身影一直跟随在自己身边。
即使神崎的身形不如更加健壮的木兔那样会给人带来安全感，但是事到如今，对于枭谷的队员来说，只要他们的身后有着那道专注且凝滞的沉重目光时，他们反倒会感到格外轻松。
于是，赤苇托球了。
伴随着“啪”的一声脆响，球从他的手中被托出！
于所有人的视线之下，这一球以平常的轨迹，朝着球网的斜方而去。
而那里此时站着的人——赫然是一脸专注的木兔！
注意到这一球奔自己而来时，木兔的脸上并没有太大的波澜，因为它的笑容似乎从来没有消失过。
“……哟。”
目光灼灼的木兔微微后退了半步，下一刻，他的右脚猛然用力，身体瞬间飞跃起来！
非但不如神崎那样轻盈，甚至在他跳起来的那一刻，所有人的耳边都响起了一阵无比沉重地踩踏地面的声音。
只是听这脚踩地面的声音，就好似能感受到，这甚至尚未发出的一球的重量之恐怖。
如果说神崎的扣球给大家带来的是诡谲和怪异，那么当木兔跳起来的那一刻，他的球会告诉所有人，为什么他是枭谷的王牌——
“嘭！！”
果不其然，一阵震耳欲聋的重击声响起。
排球瞬间从木兔的手中被扣出！却在下一刻，电光火石间，于闷闷的一声“啪”的声音下、在微微踉跄的夜久手臂上高高接起！
“接的好！”
目不转睛的黑尾笑着发出这样的赞叹声。
下一刻，他和身边面无表情的研磨对视了一眼。
凭着多年的默契，他毫不犹豫的跳了起来。
排球从研磨的手中被托出，再由高高跃起的黑尾毫不留情的扣下！
“……啪！”
……又被接住了。
只不过这一次，枭谷接球的人不再是小见春树。
——是不知为何好似“恰巧”站在那里一般的木叶。
他和在神崎的教导下动作越来越不拖泥带水的小见不同，他接球时的表情笑眯眯的。
只是，当他的手臂接触到球的那一刻，原本弯成月牙状的双眼有些惊讶的睁了睁。
他的额头上流出了汗珠。欲言又止的看着对面笑眯眯、此时却在他的眼中阴险无比的黑尾。
这家伙看上去很注重速度和角度，好似要发出一记奇攻一般，没想到力道这么大。
而被自己轻易接起来也证明，实际上这一球在黑尾的手中是牺牲了角度换取的速度、以及不为人知的力量。
如果自己刚刚有一瞬间的松懈，或者说，没有因为侧方迅速汇聚过来的熟悉阴沉目光而全神贯注，恐怕这一球真的要从自己的手中飞出场地了。
微微有些后怕的木叶咬牙切齿。
他不敢去看刚刚来不及告诉自己，只能用阴冷的眼神盯着自己的神崎，而是去看那边迅速看向排球的黑尾。
就差一点…他就要面临神崎的死亡凝视了。
排球在木叶的手中被接起，因为角度略微简单的原因，这一球甚至比刚刚小见接起的那枚更适合赤苇托球。
于是，这一次的他不再犹豫，而是直接托出了超级斜线球的角度——！
地面上的木兔看到这一球双眼瞬间放光。
他没有考虑超级斜线球应该怎么扣，因为现在他就像是坐上了被灌足了汽油的跑车，时刻都有将油门踩到底的冲动。
他无比渴望扣出这一球、扣出这一记角度刁钻、帅气无比的超级斜线球。
伴随着“啪”的一声巨响，这枚角度堪称诡异的排球，就这么在木兔的手中不讲道理的扣了出去！！
“哈！”
感受到排球高速从自己脸边掠过的气流，黑尾下意识的向反方向侧了侧头。
在看到这一球的角度的时候，明白是超级斜线球的他意识到，经过了多轮接球和迅速反攻的音驹……这一球，恐怕真的接不下来。
而就在这一刻，一道刺耳的鞋子和场地摩擦的声音在黑尾的身后响起——！
听到这格外突出的跑动声，以及身后迅速响起的观众哗然的惊呼声，意识到有什么事情发生了的黑尾猛的转头，下一刻却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从自己的身后飞扑出去，重重的跌倒在地面上！！
——夜久？！
黑尾的心声如此喊道。
“啪！”
伴随着一声熟悉的排球撞击声，紧随而来的，是夜久重重跌倒在地发出的闷哼。
此时的黑尾笑不出来了，可他没有转身去看夜久的状态。
因为在这一刻，他听到身后摔倒在地的夜久的呼喊声——
“……不要放弃！”
因为摔倒的疼痛，夜久的声音甚至并不明亮。
但是在这一刻，这道声音制止了即将转头的黑尾和音驹其他人、也让此时站在枭谷场地上的神崎对着他的身影微微一震。
下一刻，在神崎的脑海中浮现出当时东京合宿时，自己夜夜与夜久进行单独训练的时候，对方总是站在自己身边强调的那些话。
对于神崎来说，他还以为是自己第一天说得有些多了，才让夜久对自己产生了误会的念头。
因此他对于夜久的那些话虽然记在了心里，被他深深的压下，没有表露。
而直到这一刻，在夜久的口中发出这阵呐喊的时候，那段被神崎死死压在内心深处的情绪才瞬间破壳而出！
刹那间，神崎好似听到了自己脑海中什么东西碎裂了的声音。
像玻璃，像屏障，又像是一道薄到微不可及的薄膜。
可就在那不知名的事物碎裂的那一刻，看到那枚被夜久强行接起来、高高的飞起、俨然要变成枭谷机会球的这枚排球，他的心跳前所未有的快速了起来。
不要放弃吗……虽然夜久这句话绝对是在鼓励他的队友们，但是不得不说，当神崎听到这一声呐喊的时候，他的呼吸急促了几分，手掌也渐渐发热。
刹那间，结束了自己回忆的神崎缓缓闭了闭眼。
下一刻，他猛地抬起头，望着那枚在夜久的努力之下、变成了枭谷机会球的这枚排球！
那双纯黑色的双眼一如既往的毫无高光，可是在这一刻、于一片哗然之下，好似即便是在即将落败的情况下、依旧会保持冷静的他、忽然无比罕见的提前做出了反应！
他在观众席发出哗然的惊呼声的时候，毫不犹豫的做出了助跑的动作！
——他想以此来抵抗距离上的问题！
当所有人都意识到这个想法的时候，神崎的动作更快一些。
伴随着一道疾驰而过的残影，与所有人都下意识忽视的角落里，此时的神崎已经抵达到球网的下侧。
而对于空中这枚角度并不好的排球、这枚无论是谁来扣、都必须经过二传调整位置的排球……神崎澈也显然对他做出了一个大胆又狂妄的选择。
他要选择直接扣球！！
在所有人震惊的目光下，那道身影经过了罕见的助跑之后，毫不犹豫的一跃而起——！
——神崎澈也玩真的！！
他真的要在这样恶劣的情况下…选择直接扣球！
刹那间，所有人的视线都汇聚在那抹高高跃起的身影之上，观众的眼中带着激动和期待、枭谷的人眼中充斥着信任、而音驹的人则是无比紧张。
在所有人的目光所至之处，那道已经高高的跃起的身影就这么于半空中俯视着所有人，目光冷冽——可如果仔细去看，他们能在那道身影的眼中，看到那抹隐藏极深的浅淡的火光。
那是名为“不要放弃”的火焰。
……
“嘭！！”
伴随着一阵惊天动地的巨响声，在所有人的视线中，这枚排球就这么带着烈风、已势不可当。
它猛然间冲过了黑尾和灰羽构成的那堵高墙，在所有的视线下，于那道沐浴在场馆内天窗倾泻而出的阳光下的身影手中发出！
在那一瞬间，在所有人的凝视下，每个人的视线几乎都没有去追随那道冲破音驹层层防守的排球，而是汇聚在了那道高高跃起的少年身上——
那道向来冷漠且孤独的身影，此刻仍然是孤身一人站在高处。
但是此时此刻，没有任何人能在他的身上感受到冰冷与孤寂之感。
或许是他身上倾泻而下的阳光让他不在冷淡、亦或者…只是因为别的什么。
总之，当那道身影缓缓落下的那一刻，所有人望着站在球网下的他身上的光芒，久久的无法移开视线。
……
最终，在这局比赛同样被枭谷拿下之后，这一场比赛最终以枭谷的获胜落幕。
值得一提的是，刚刚那震撼人心的一球开始、直到刚刚，一向表现的十分“低调”的神崎前所未有的斗志昂扬。
接连数球都是神崎澈也扣下的，不止如此，他的拦网甚至也得了几分。
而且…在有一次他的拦网成功、音驹的自由人扑上去挽救失败的时候，当时的神崎澈也与夜久卫辅似乎隔着球网进行了一段简短的交流。
那时的神崎居高临下、夜久倒在地面上，二人的处境差别过大，以至于在那之后，观众们心照不宣的认定、是神崎与夜久之间发成了口角，才会那次之后面对音驹的时候如此的火力全开。
——而当时的情况实际上是这样的：
扑救失败的夜久略显懊恼、不过只有一瞬间，他微微抬起头，一边支撑着地板起身，一边看向对面从刚刚开始就一直频频参与进攻的神崎，冷静的脸上带着一抹若有所思：
“……攻击性似乎一下子就涨上来了？”
而面对夜久如此的评价，原本内心关切、面上面无表情看着他的神崎忽然一顿。
他微微侧头，看向身边表情中并没有丝毫恶意、连黑尾那家伙擅长的恶趣味也没有的夜久，缓慢的眨了眨眼睛。
下一刻，一阵微弱的没有任何人能听见的声音响起：
“……是你告诉我的——我很强。”
原本起身的夜久陡然一顿。
下一刻，他猛地抬头、看向此时站在自己面前、于观众的视角显得“居高临下”的神崎。
只不过，此时此刻的他听到这句话非但没有任何不满——甚至有些舒心。
……他说了这么久，总算没有白费。
就是下次如果能大声一点就好了。
于是，站起来的夜久侧对着观众，在旁人未看见的时候、对着自己面前的神崎露出一个略显无奈的笑容。
从不扭捏的他站直身体，静静地看着眼前即使说出了那样的话、还是眼神有些飘忽的神崎，扬了扬唇角。
他温和的看着眼前终于有了变化的神崎，眼神定定的看着他：
“没错。”
第107章 一物降一物
比赛结束后, 观众席上的观众们开始陆陆续续的离场，只不过几乎每个人都意犹未尽的谈论着上场的比赛。
无他，今天这场比赛是真正可以称之为“矛与盾的对决”的一场, 面对着音驹的绝对防御，枭谷无往不利的强悍进攻受挫, 也正因如此, 他们才能看到以往总是在旁侧观察的神崎连续不断地参与到进攻中来。
而此时的场上——
音驹这一方, 站在原地的黑尾微微低头, 看着自己因为一次又一次的拦网神崎而发红的掌心, 手指微微抽痛了一下，让他脑海中的画面忽然闪回：
他的记忆中浮现出之前的时候, 自己总是去神崎工作的便利店去骚扰…请教他的事情。
脑海中回忆起曾经的画面：穿着便利店服装的神崎靠着柜台边, 面无表情的对着账目上的数字，用桌子上的计算器清点着剩下的货物, 一旦发现黑尾靠近，他就会毫不犹豫的将计算器拿起了，似乎担心会被某个坏心眼的家伙搞破坏。
每次在这个时候, 黑尾都会站在道德顶端“控诉”神崎这种不信任的行为，不过很难从神崎这里得到反馈就是了。
只不过，渐渐地，熟悉了黑尾作风的神崎也会无语的转过头来，面无表情的看着处于自己面前的黑尾, 微微昂头，表情冷漠的看着他。
然后毫无感情道：
【“又遇到什么问题了。”】
“……小黑。”
忽然, 耳边熟悉的声音和黑尾记忆中的神崎的嗓音像汇合, 他恍然一惊，一转头, 看见的就是默然站在自己身后的研磨。
黑尾一顿，下一刻再次露出了一如既往的笑容，如常的转过头来，面对着研磨的注视，他眨了眨眼：“在。”
看着黑尾瞬间变化的表情，研磨眯了眯眼睛，却是没再追问他刚刚在想什么的事，而是若有所思道：“……神崎澈也，果然和想象中的一样可怕呢，小黑。”
听到研磨的话，黑尾惊奇的挑了挑眉，似乎没想到他会说这样的内容，不过还是下意识的安抚他的情绪：“嘛，其实这种事早就知道了吧。”
黑尾瞥了一眼研磨的神情，试图看看他到底有没有被神崎影响到。
可让他没想到的是，在自己这边准备关心他的时候，说完那句话的研磨却眯了眯眼睛，用一副意味深长的表情看着他：
“……哦，是吗。”
什么、意思？黑尾表情一僵，艰难的试图从研磨的这句话里理解他的意思。
可无论他怎么看，都是在自己的身上感受到一股略显不妙的预感。
在他稍稍有些心虚的表情下，研磨的注视让他迅速将自己“以后是否还要经常去请教神崎、他是不是真心感到不舒服”的念头忘个一干二净，讪笑着看着阴恻恻的盯着自己的研磨。
片刻后，在黑尾松了一口气的反应下，研磨面无表情的移开了视线。
“……还有机会。”
忽然，黑尾的耳边响起了一阵微不可察的声音。
他微微一愣，下意识的转过头来，看见的就是说完这句话之后、毫不犹豫的转身直接离开了的研磨的背影。
“……”黑尾表情复杂的看着研磨离去的背影，忽然释然一笑，笑眯眯的追上去：
“当然！”
他来到研磨的身后，毫不客气的一把搭住研磨的肩膀，压得对方微微前倾后转头死亡凝视自己，才笑笑将手收回来。
他悄悄的看向那边被枭谷的人围得水泄不通的神崎。
虽然神崎看上去很凶，但是不知道是不是和木兔待久了的缘故，和他勾肩膀每次都不会被赶下来呢。
不知道自己也是神崎出现这种情况的罪魁祸首之一，黑尾挑了挑眉，和身边的音驹其他人并排离开——准备下午的比赛。
与音驹一样，这边的枭谷下午也有一场。
虽然这次春高预选赛，作为东道主的东京赛区会有三位晋级的名额，但是还是需要决出一二三名次来。
接下来，下午那两场，则是分别决出晋级的两个队伍中的一二名、以及争夺第三个晋级机会的第三名。
在音驹和枭谷这边比赛的同时，那边的户美和井闼山的比赛也在同时进行着。
他们中的获胜方下午与枭谷对决、落败方则是和音驹竞争最后的晋级名额。
和身边的木叶并排离开赛场，此时的神崎表情平静，略微有些好笑的挑了挑眉。
不出意外的话，那边获胜的应该还是井闼山，这么说来的话……
他表情怪异的眼角微抽，想起初次认识户美的人时、以及后来的合宿期间两个队伍之间的明争暗斗……呃，可能只有明争。
到头来，到了春高，这两个队伍即使抽签抽到了不同的赛区，依旧要碰上了吗？
和自己的队友一同走出了场馆、来到了阳光之下的神崎下意识的拿手遮挡阳光，却被自己身边的木叶举起来的遮蔽物遮挡了阳光。
他不适的略微眯起的眼睛睁了睁，微微缓和看向身边的木叶：“……多谢。”
面对着木叶温和的笑脸，神崎朝他微微伸了伸手，示意对方自己可以独自举着这个遮挡阳光。
——否则就这么让木叶给自己挡光也太奇怪了。
……好像木叶是自己的佣人一样、而且，毕竟对方是前辈，不管怎么说，帮忙遮挡阳光的人都应该是我才对。
长着一张贵公子的脸、却总是将其遮挡、且明明笑起来很温柔却总是冷冰冰的神崎如此想着，对着木叶伸了伸手。
然后，他看到木叶的表情肉眼可见的僵硬了几分，似乎对于自己的要求有些为难。
“……”注意到对方反常的举动，原本因为他有些暖心的神崎猛然一顿，幽幽的看向他。
不是神崎阴谋论，实在是一个月前，在合宿结束那天，刚刚发生过一个斜刘海忽然无比“好心”的给自己别了刘海、但是发夹的样式让神崎感觉无比丢脸的事情。
于是，他毫不犹豫的对为难的木叶伸出了手。
木叶：“一定要看吗？”
神崎：点头。
木叶：“……其实我帮你撑着也没关系的！啊，那边就是我们要去吃午饭的——”
“木叶前辈。”看着额头带着冷汗的木叶生硬的转移话题的样子，神崎面无表情、“残忍无情”的对着他伸出了手。
无感情的眼神就好像在说：
给我。
于是，汗流浃背的木叶左顾右盼，没能找到合适的援军——赤苇去和教练聊午饭的事情了、小见在和木兔嘻嘻哈哈的…当然，就算他们两个好好地在自己身边木叶也绝对不会向他们两个求救。
至于其他人……猿杙虽然在笑、但眼神飘忽，尾长紧张的一直抿唇，表情简直刻意的可以。
鹫尾呢……鹫尾直接把头扭过去了啊！
几乎满脸都写着“见死不救”这样的回答啊！！
咬牙切齿的木叶苦着脸，面对着队内年纪最小的后辈的死亡凝视，小心的将手上举得高高的几张海报和扇子一样的事物放了下来，一脸悲伤的交给了神崎——
……我和猿杙排了好久的队才买到的呢……而且还被木兔他们“抢走”了一些。
将“赃物”交给神崎“大人”之后，不敢继续逗留在这里的木叶趁着神崎僵硬的功夫，毫不犹豫的拉着那边的几人，语速快到飞起：
“啊神崎你慢慢看太阳就用这个挡下就好了不用客气那个我和大家先去看看教练他们弄得怎么样了拜托不要丢掉我们就先走了！”
木叶将神崎说话没有标点符号的这件事学了过去，甚至还在里面夹杂了私货，随后和鹫尾与猿杙一起拉着那边不明所以的木叶和小见撒腿就跑！
被忘在后面的尾长下意识的伸了伸手，又害怕的看了一眼低垂着头的神崎，连忙用力低下头，毫不犹豫的追上了“抛弃”自己的前辈们。
——不要把我一个人丢在澈也身边啊！！
那边的尾长连忙追上去，全程云里雾里的木兔和小见满脸状况外，只不过不知道自己的队友们为什么跑起来的木兔双眼亮晶晶的，似乎觉得十分刺激。
相比之下，他身边的小见则是一头雾水，只能不断迷茫的转头，一边挣扎着喊“我们把澈也落下了！”，一边因为较矮的身高被几个高个子的队友抬着直接消失了。
“……”
站在原地的神崎一动不动，他低垂着头，握着那上面印着自己照片和名字的折叠海报和扇子……已经石化了。
对于他来说，自己的前辈们买了这种东西不值一提……但是这种东西会存在就十分奇怪了啊！！
明明我只是一个新人、就算我的排球天赋很高、至于这样吗？！
而且啊！这上面在我的名字后面印着的“噩梦”两个字怎么回事啊？！
这是哪个讨厌我的杂志社的舆论霸凌吗？！
还有…为什么我会觉得“噩梦”这个词汇有些耳熟啊！
实在是太奇怪了啊！！
……
不知道那边的神崎正在因为一些枭谷的应援物而露出了宇宙级思考的神情，此时此刻，场馆里户美和井闼山之间的比赛也已经结束了。
在散场之后，通体的疲惫感在户美众人的身上充斥着。
“……呼。”微微脱力的大将优脚步有些虚浮。
他苦笑着抬头，却是有些不再想回想起刚刚和井闼山之间的比赛。
只要想到在古森元也得防御下、无论他们如何出奇制胜都会被他接住、以及佐久早每次打出来的那个超高转速的排球时，他就感觉自己的眼前一阵一阵的发黑。
他开始想到之前的IH预选赛时，那时和井闼山对上的人是音驹……会不会那个时候，音驹也是一样的绝望呢。
不知道现在的井闼山经过和神崎的“单独”训练之后，比起之前和音驹对抗的时候实力提升了不止一星半点，此时的大将优无奈的摇了摇头，忍不住呢喃了一声：
“……真是可怕啊。”
然而，就在他发出这样的感慨之后，他忽然听到自己身后的队友略显好奇的声音：
“——和枭谷比呢？”
“更愿意面对哪个队伍？”
大将优猛然一僵。
听到队友的话，他忽然回想起在之前IH正赛上的比赛录像来了。
在最后那场决赛中，和枭谷对上的井闼山完完全全的被牵着鼻子走。
有神崎澈也和木兔光太郎的枭谷……打的那时的井闼山和他们户美此时的现状一样。
——毫无还手之力。
于是，在听到这个问题之后，大将优的脑海中忽然出现了佐久早冷漠的双眼、以及神崎那阴冷的注视。
“……那还是井闼山吧。”
听到大将优无奈的回答，其他人对视一眼，有些好笑的点了点头。
而下一刻，大将忽然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若有所思起来。
话说回来……这个世界难道要被阴暗怪物们统治了吗？真那么好用的话，户美在赛场上也不是不能表现得阴暗一点。
作为能够为了获胜不择手段的户美的队长，大将优煞有其事的想着。
然而，当他抬头，看见被古森缠着离开的佐久早，他眨了眨眼，又回想起枭谷时被木兔抓着不放的神崎脸上那淡淡的死感，笑容有些僵硬。
呃。
也可能是……一物降一物？
第108章 管理严格枭谷
在那天下午的比赛也结束之后, 再一次在井闼山的手中获胜、获得了预选赛冠军的枭谷早早的收了工。
结束了的神崎缓慢的眨了眨眼，他擦拭了一下自己额头上的汗珠，看向对面即使输给了枭谷、依旧没有十分沮丧, 而是彼此相视一笑的井闼山，脸上浮现出一抹隐晦的疑惑。
当然, 神崎明白枭谷和井闼山之间的比赛并不是十分有看点, 毕竟比起隔壁你死我活的户美和音驹来说, 他们之间的比赛只是决定谁才是那个一号种子选手, 并算不上生死之战。
不过正如之前的IH预选赛决赛那样, 虽然是同样的结果，但是井闼山并没有懈怠的意思。
——但显然, 他们这次也没有将底牌暴露出来。
站在这一侧的神崎已经能够颇为熟练的躲避队友们的包围、转而若有所思的看向那边的井闼山众人了。
和佐久早笑着说话的古森一转头, 一眼看到了正面无表情盯着他们这边的神崎，猛然间被他认真的神情稍稍吓了一跳。
似乎是因为之前的后遗症, 此时的古森在看到神崎这种沉思着的幽幽注视时，下意识的会思考是不是自己做错了什么事，只是在反应过来之后, 他的脸上立刻再次挂起了笑容，笑眯眯的走向这边。
“……”在他身后的佐久早在听到古森瞬间安静下来之后，原本低垂着头聆听的眉头微微一皱。
他随之抬起头来，一眼看见站在球网另一侧的神崎，意识到古森是要和神崎说话才忽然停下来之后, 佐久早皱起的眉头松了下来。
不止如此。
——他甚至在神崎变得僵硬的视线下，理所当然的和古森一起朝着自己的方向走了过来。
倒不是神崎对佐久早有意见、只是一方面他刚刚在赛场上毫不留情的连番拦下了他的扣球, 面对着他时比较心虚, 另一方面，他的确是面对着外表粗线条实则心很细的古森时会更加自如一点。
毕竟相比被自己拦下后、低垂着头面无表情的看了一眼排球, 又瞥了自己一眼，一言不发的佐久早，被针对了之后就立刻扯着脖子抱怨自己的古森更让神崎感到心安一点。
毕竟神崎知道自己在赛场上接连不断的化解对面的攻击的事有多欠揍。
就像是户美，在赛场上用尽了阴险招式的他们在某种程度上和神崎一样——只是神崎不会感到抱歉。
短短几秒内，神崎的内心就同时吐槽了数人，他看着朝自己走过来的笑眯眯的古森和面无表情的佐久早。
古森走过来，在枭谷一群人瞬间沉默后瞪着眼睛的注视下，毫不犹豫的熟练勾住了神崎的肩膀，笑嘻嘻的看着他：“怎么了，澈也，看你的表情…好像你有很多疑惑？”
迎着古森的注视，神崎微微一顿，随后坦然的抬起头来：“嗯。”
他只是“嗯”了一声，并没有具体说自己的疑惑是什么，不过他们三人对此都心知肚明。
古森笑眯眯的摆了摆手，故作艰难的叹了一口气，委屈的看着神崎：
“我们也是没办法了——”
在神崎“？”的注视下，他理直气壮的看着神崎：“还不是怪澈也！”
神崎脑袋上的问号面无表情的扩大了一圈。
“——因为澈也的破解能力太强大了呀。”古森脸上的抱怨一扫而空，转而变得轻松自如起来，拍了拍神崎的肩膀：
“如果被神崎知道的话，岂不是到不了春高就全部完蛋了吗！！”
神崎脑袋上的问号消失了，转变成了无语的“……”的样式。
而在神崎身后，看似在盯着木兔看的赤苇听到了古森的话之后，原本平静的眉眼微微一泄，表情平淡的微微点头。
……理解。
井闼山的这个做法，在他们已经保证能够晋级春高之后选择也无可厚非。
毕竟看他们之前游刃有余的赢下户美的样子就知道了，恐怕这次井闼山的真正目标不是预选赛第一。
……而是春高的第一。
赤苇和身边同样在偷听的木叶对视一眼，均看出了对方眼底的笑意和复杂。
这样的事虽然他们之后也能想清楚，但只是为了澈也露出了疑惑的神情就毫无芥蒂的过来解答，不得不说，澈也和井闼山之间的关系还真是好……
“——嗯？那你们不怕在正赛的时候在遇到枭谷之前就淘汰吗。”
——好个屁呀！！
枭谷罕见冷静的两位前辈不约而同的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彼此，猛地转过头来，看向他们身侧一脸平静的神崎。
望着后者微微一顿，似乎也察觉出自己的话有些太直白了的神崎，听到后者眨眼后的补救话语：
“啊，我的意思是，枭谷也可能在遇到你们之前被淘汰嘛。”
井闼山二人：……
偷听的枭谷二人：……
好、好牵强的补充！
“噗。”
忽然，一阵喷笑声响起，不是赤苇和木叶预想中的破防，听到这话的古森笑容灿烂、拍了拍说出这话的神崎，同时和自己身边无语的佐久早对视一眼。
好像刚刚神崎的话听上去多么好笑一般。
“……怎么可能。”一直沉默不语的佐久早开口了。
他面无表情的看着此时眨了眨眼、实际上在内心反复确认他们到底生没生气的神崎，眼底比赛时的冷漠褪下去些许，毫不客气的看向神崎：
“你想多了。”
他忽然双眼一眯，和身边笑容友善的古森形成了鲜明的对比，阴森森的看着神崎：
“……在遇到井闼山之前，枭谷不能输给任何人。”
神崎：……
我虽然知道你没那个意思、但佐久早你现在的话真的很像我之前那些喜欢装的老板啊。
怎么理直气壮的提出其实完全不符合自身立场的要求的呢——就算是暗路教练也没说过这样的话吧。
注意到神崎的表情略显古怪，意识到他误会了的古森连忙摆了摆手：
“圣臣的意思是！枭谷不会输给其他队伍的！！”
说完，他还和狐疑的神崎一起看向旁边的佐久早。
在二人的注视中，佐久早顿了顿，随后矜贵的点了点头。
神崎挑起的眉眼一松，汗流浃背的古森舒了一口气，再度恢复了笑容，勾住神崎的肩膀，在那边的枭谷瞬间转过头来的注视下，笑眯眯的看着他：
“今天澈也还有什么安排吗——毕竟春高正赛要好久呢。”
没错，虽然预选赛已经结束了，但是真正的正赛甚至要等到年后。
只是此时的神崎没有注意到自己身后瞬间聚上来的枭谷众人，没有看到他们互相推搡着的蛐蛐声，只是稍稍思索了一下，然后开口回答：
“……音驹邀请我去。”
“——神崎今天去不了井闼山！！”
忽然，神崎的回答声和后方推搡不出来结果、情急之下全部冲上来的枭谷众人的身影重叠。
古森：？
好奇的古森疑惑的探过头来，看着大嗓门们在神崎身后无比整齐的回答的画面，意识到是怎么回事的佐久早微微一顿，随后移开了视线。
在移开视线之前，他没忘记看了一眼神崎的脸色。
在他的注视下，神崎微微僵硬，随后狐疑的转过头来，和疑惑的古森同时若有所思的看向了自己身后上一秒好似还在交流着其他话题的枭谷众人。
古森的表情十分单纯，就好像在问：【你们刚刚不是还好好的聊着吗？】
而相比古森，看着因为自己的转头而东看西看的众人，挑了挑眉的他眯着眼睛，沉默了半秒后，看着唯一直视自己的木兔瘪了瘪嘴的表情，恍然大悟。
他平静的移开了视线，在瞥到刚刚说话的人甚至有经理们和教练之外，似笑非笑的转过头来，在古森意识到什么笑嘻嘻的注视下，轻声道：
“嗯。”
“枭谷……”
“——管理很严格。”
*
大巴车上，哭笑不得的神崎看着一个个盯着自己的猫头鹰。
“……我没生气。”他不知道第几遍解释了，不过似乎还是收效甚微。
小见春树一马当先，眼睛睁得大大的，俨然是不相信的样子：“——但是澈也你刚刚说的话可不是这样的！”
“……都说了我是在开玩笑啊。”神崎揉了揉眉心，没想到自己一句冷笑话能让这些一根筋的家伙当真。
他求救的看了一眼坐在已经歪着脑袋观察自己许久的木兔身边的赤苇，试图用自己的目光唤起这个靠谱的前辈的同情心。
事实证明，神崎成功了。
“——神崎的确没这么想。”赤苇轻咳一声，话音刚落，一群群猫头鹰的注视就汇聚在了他身上。
……
“哦那没事了。”
“既然赤苇已经这么说了，那就一定是这样了。”
“暗路教练——我肚子饿了——”
“我也饿。白福，还有吃的吗…呜啊啊你别一口气塞进嘴里啊！我没要抢啊！”
看着瞬间散开、好像自己刚刚一直以来的努力解释都不存在的画面，神崎微微一怔。
下一刻，在自己身边坐着的木叶忍耐着笑意的注视下，神崎的脸上从未表现出如此清晰的呆滞和茫然。
……
——为什么？！
赤苇说的话可信度比我高那么多吗？！
*
到了音驹时，早到了一些的神崎因为曾经来过，轻车熟路的来到门口，正打算敲门时，忽然听到自己身侧的呼唤：
“唔？澈也？你现在就来啦。”
神崎闻声看过去，是福永。
他微微点了点头，指了指旁边紧闭的体育场大门：“研磨邀请我的。”
虽然我也不知道是什么事，但是今天没有排班，于是我就来了。
“唔，我知道哦，跟我来吧。”福永眨了眨眼，随后友善的笑了笑，转身引领起来。
跟在福永身后的神崎挑了挑眉。
就在他疑惑音驹居然还有许多个排球场的时候，他看着福永带自己来到了一处显然不是球场的门口。
“——就是这里啦。”福永笑眯眯的看着眨了眨眼的神崎，在后者略显疑惑的注视，打开身后的大门吆喝起来：
“澈也来咯——”
……
在打开大门的那一瞬间，神崎的耳边响起了有些吵闹的游戏打击的声音、以及一些少年的交谈声。
“哟！澈也来的蛮早的嘛，还没恭喜你们战胜井闼山获得了预选赛冠军呢——”
“谢谢，也恭喜你们晋级了……诶？”
本能的顺着黑尾的话向下说，同时走进去的神崎忽然一僵。
在他的视线中，音驹的成员们一个个围坐在房间里，聚在一个桌子周围，此时的灰羽毛手毛脚的险些弄掉了水杯、被眼疾手快的夜久接住；其他人围坐在那里玩飞行棋；研磨坐在接着屏幕的游戏机旁边，身边坐着笑眯眯的靠着墙边对自己招手的黑尾。
神崎：……
我是误入了什么音驹的庆祝聚会一类的场合了吗。
他眨了眨眼，仍然站在门口的区域，却看到放下了手柄的研磨转过头来。
作为真正邀请神崎的人——研磨是在下午的比赛开始之前在走廊的时候偶遇去卫生间的神崎时邀请的——研磨平静的看着站在门口的神崎，拍了拍自己身边的座位。
“坐。”
神崎：……
这合适吗？
第109章 猫与鹰聚会
在小心的坐在研磨的身边之后, 有些局促的神崎环顾四周，忽然看到一杯递过来的水——
是灰羽。
“……谢谢，不用了。”神崎摆了摆手, 因为灰羽的身高原因，坐着的他需要努力的抬起头, 才能看到灰羽的脸。
“喔好。”灰羽点了点头, 随手将杯子草率的丢向了自己身后的桌子, 被急急忙忙的夜久连忙接了起来, 无神的斜睨他一眼。
迎着后者好奇的视线, 神崎转过头来，欲言又止地看向研磨。
……他邀请我过来, 到底是不是要我参加音驹的“聚会”啊, 怎么不说个准话……那边已经开始聊有些私密的谈论白天比赛的话题了……
——而且已经说了好多关于我的内容了！能不能稍微注意一下我啊？！
我是透明的还是怎样！！
偏偏因为是在谈论我、所以我超级好奇内容、但是又听不太真切，真的让人抓耳挠腮啊！
鹰小心的收起了自己蓬松的羽毛、小心翼翼的缩在猫群中, 有些无所适从的坐立不安。
好在，那边的研磨在调试了一会儿之后，终于回来了。
“给。”
然后直接递给了神崎一个游戏手柄。
“……”呆呆的看着递到自己面前的东西, 上次看到还是和井闼山去宫城时了，而且那是自己有且仅有的唯一一次，因此，此时的神崎有些呆滞。
不过他是知道研磨是喜欢玩游戏的，毕竟他之前和音驹见面的时候……或者说便利店的第一面的时候, 研磨的手里就捏着游戏机呢。
于是，他在研磨再次朝自己递了递的动作下, 略显为难的摆了摆手, 打算向刚刚拒绝灰羽那样拒绝掉。
可他没想到的是，在自己摆手的时候, 原本面无表情的研磨忽然挑了挑眉，然后无比笃定的冷静道：
“你会玩的。”
说完，趁着神崎愣神的这段时间里，直接将自己的游戏手柄直接塞进了神崎摆手的掌心里。
“！”下意识的捏住了游戏手柄，神崎有些为难的抬了抬头，看着自己身侧的研磨就那么坐下的模样，疑惑的开口：
“……你怎么知道的，是井闼山告诉你的吗。”
“不是。”研磨微微一顿，随后回答道。
然后，他在神崎挑眉准备继续开口之前，率先道：“你的意思是，你和井闼山玩过了。”
“……”神崎捏着手里的手柄，他知道，研磨的意思是：
【你都能和井闼山一起，有什么不能和我一起的。】
而此时的他想的却是，自己之前和井闼山的众人一起打游戏的时候，为了等自己通关愣是一个个东倒西歪的睡死过去的井闼山众人。
他有些不自然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因此，并不是他不想玩游戏，只是因为心虚于自己的能力。
……毕竟自己除了排球之外可以说是什么都不擅长。
而且看研磨不声不响的模样，不知为何，他总感觉在游戏方面他不如古森那白切黑的家伙好说话。
于是，即便研磨这样说，神崎还是摇了摇头，坦然的将手柄还给他：
“我玩的很不好。”
“没事。”研磨没有接，他想的很简单，毕竟之前夜久前辈也是说他玩的很少的——结果技术还是比小黑厉害的多。
研磨如此想着，瞥了一眼旁边笑眯眯的靠在墙上观察着他们这边的黑尾，看着对方好似没骨头一样的模样，面无表情的收回了视线。
看到神崎还是有些为难的表情，研磨顿了顿，这次不再犹豫，直接坦然道：
“昨天的时候，我在玩游戏的时候你一直在盯着看吧。”
听到研磨笃定的声音，本就是“偷看”的神崎一僵，虽然外表不显，但是内心老脸一红。
没办法啊，研磨的技术比之前陪自己玩的古森都好，有技术的古森都被自己拖后腿的一次又一次死掉了来着……
可就在神崎想要辩解的时候，忽然，那边上一秒还笑眯眯的黑尾猛地支棱了起来，双眼放光的看着神崎：
“什么？！”
“——你是说…在看大将那家伙比赛的时候，你一直心不在焉？！”
神崎：？！
不是啊！我都是先分析完户美，暂时没什么可分析的时候才看研磨的游戏机一眼的！
……就是可能不只是“一眼”而已……
有些心虚的神崎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轻咳一声，意识到不能在拒绝下去了。
再拒绝下去，自己暴露的问题就要越来越多了。
于是，神崎拿着游戏手柄，看着研磨满意的眯起了眼睛的模样，有些无奈的开口：
“……你为什么一直想让我玩呢。”
而听到神崎的话，研磨调式设置的动作微微一顿，下一刻，他表情如常的说出了轻描淡写的话：
“因为…今天比赛的时候就感觉到了，这款游戏里的boss和你长得特别像。”
而且还碰巧是你昨天看我玩的那款游戏的。研磨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邀请神崎，他只是知道，他想这么做，于是就这么做了。
徒留听得云里雾里的神崎点了点头。
在和研磨在漆黑的游戏世界里探索许久之后，一直沉默的神崎捏着手柄，面无表情的转过头来，想到研磨刚刚说的“游戏和自己很像”的话，眼角抽动了一下。
……研磨总不会是想暗示我晒黑了？呃不不，研磨不是黑尾，他没有这么没有分寸感。
一旁笑眯眯看热闹的黑尾忽然感觉鼻子有些痒：？
于是，神崎只能跟在研磨的身后，看着对方过五关斩六将的模样，自己作为一个小型挂件，时不时给冲在前面的研磨回血——当然，都是一些毫无用处的姗姗来迟的治疗。
“……”又一次看到自己角色身后的小人跳动着将治疗都丢向了空气，研磨忍不住微微转头，狐疑地看了一眼神崎。
在他的认知中，没人在没有战斗的情况下技能都能丢歪，他只能归结于神崎认为暂时不需要给自己回血、在随意的故意放空。
是觉得太无聊了吗？没事，这些前面的关卡太简单了，主要是为了让神崎打boss的。
研磨眼神深邃了几分，眯了眯眼睛，想到自己白天在面对枭谷的时候，是如何费力的对付“boss”的画面，他微不可察的勾了勾唇角。
马上……就不会感觉无聊了，澈也 。
完全不知道现在的神崎非但沉浸其中、甚至全神贯注，研磨还误以为神崎是觉得太无聊了才会心不在焉的。
于是，二人就以这种古怪的方式一路平推，在研磨的熟练操作之下，即使神崎一个怪物也没杀死，他们还是抵达了最后的关卡。
看着停下来的研磨小人，跟在对方身后的神崎挑了挑眉，不明所以但是不敢轻举妄动。
等待了许久神崎也没前进的研磨：……
啧。
不愧是神崎澈也，“阴险”的家伙，不会主动送上门来。
研磨的脸上带着一抹沉重，明白不能继续让神崎“警惕心”升高，于是主动前进、触发了最终boss。
——下一刻，一直以来的黑暗中，一双倏然间睁开的双眼出现在神崎的视野中！
“……！！”
神崎被吓了一“大”跳。
在他的视线中，眼前的视野被那双巨大的竖瞳双眼所占据，神崎虽然纹丝不动，但如果此时坐在他身边的人是枭谷的人，会立刻看到神崎的瞳仁已经变得涣散了。
“……”然而，对此一无所知的研磨看着神崎这幅淡淡的样子，在小黑挑眉的注视下，虽然不甘心，但还是握着手柄、操作娴熟的操控着屏幕上的剑士对着那黑暗中的怪物斩去——
然后研磨就意识到，自己判断得太早了。
当他已经不知道第几次被身后的人“误伤”杀死之后，他望着屏幕上硕大的“Dead”字眼，深深吸了一口气。
一次两次…他还能勉强觉得是神崎这家伙的恶趣味在作祟，但是这已经是接近第十次了。
再只把这当做神崎对自己说他眼神很恐怖的报复，这种蠢事就算列夫也不会做。
于是，研磨面无表情的转过头来，看向身边自知又闯祸了，有些心虚的看着自己的神崎，双眼眯了眯。
只是他实在是无法相信——
怎么会有人游戏菜成这样！！
研磨的眼角肌肉用力抽动了一下，匪夷所思的看着身边的神崎，盯着对方闷不作声的被自己看着、虽然外表如常、但是因为自己的视线局促的小动作多了一些。
……啊，别扣手柄的按钮啊。
而在研磨狐疑地注视下，神崎的确十分局促。
只不过他隐藏得很好，而且心虚和理直气壮这两种截然相反的情绪争先恐后的占据着他的思想高地，心虚于他的技术连他自己都看不下去、理直气壮于——
我早就告诉你我打游戏很差劲了！！
……对。
我已经告诉过他了！
在内心说服了自己，神崎脑海中的两种情绪的天平逐渐倾斜，最终倒向了“理直气壮”的那一侧。
于是，在研磨呆滞的视线下，神崎彻底平静了下来，他这次看着没再拒绝的研磨，将手柄递向他，眼神定定的却是在回答他最初的那句话：
“最后的这个boss……的确像我。”
“…真的吗。”听到神崎的话，研磨挑了挑眉，似乎被吸引了兴趣，也不再去看自己身后未通过的boss——反正在神崎退出之后，他能轻而易举的通关。
看着侧身面对着自己的研磨，神崎缓慢的眨了眨眼，随后真诚道：“嗯。我很喜欢他的居住环境。”
始终将双手放在脑后安静旁观的黑尾一个趔趄：啊？
你是说那个有着下雨buff、阻挡你们进攻视野的山洞？
看着眼前欲言又止的二人，神崎抿了抿唇，试探性的继续道：“还有…我在排球场上和他一样喜欢突然袭击？”
是想听这个吗？试探的神崎话音刚落，看到因为自己这句话、好似被提醒了不好的记忆一般的阴暗的研磨和苦着脸的黑尾，微微一惊。
啊，居然不是。
于是，绞尽脑汁的神崎还是无法理解自己给他们带来的实际上是大boss一样的恐怖威慑——因为他自己也无法从那双阴冷的眼睛中看到多少除了惊吓之外的情感。
在努力思索之后，泄气的神崎只好继续道：
“……我们的眼睛有点像。”
黑尾：啊那倒没有，澈也你的眼神更可怕一点。
黑尾原本因为神崎的话回想起他的恐怖威慑的表情肉眼可见的缓和了下来，笑眯眯的坐在二人的身边，顺手就要接过神崎手里的手柄。
黑尾对着神崎挑了挑眉，带着几分笑意的得意道：“嘛，既然澈也实在是不擅长，那就由我来给你展示……”
“——我们继续吧。”忽然，神崎身边的研磨突然出手，将愣愣的即将听话的把手柄交出去的神崎扭了回来，无视他身后震惊的看着自己的黑尾，面无表情的将手柄用力按回了神崎的手里。
“！啊，我不……”
“没关系。”研磨面无表情的转过头来，在神崎茫然和黑尾挑眉的注视下，定定的看着眼前的屏幕：
“……会赢的。”
……
良久后，看着画面中瞬间明亮了的视野，神崎手一松，手柄瞬间从手心落下。
面无表情的研磨表情刚刚一松，就忽然听到身边的神崎说出了在他眼中永远不会由他来评价其他人的一句话：
“——好厉害。”
研磨：……
咳嗯。
他在黑尾戏谑的目光下，面对着赛场上真正的大魔王神崎澈也呆滞且惊艳的注视，微不可察的轻咳一声。
“……还好吧。”
第110章 澈也的病
在春高正赛之前, 枭谷还有一段充裕的时间可以留用准备和训练。
当然，这里的充裕是相对于其他人来说的。对于神崎来说，他这段时间需要做的除了日常的上课和训练之外, 因为天气越来越冷、而且眼看着就要到新年时期，神崎的兼职工作也渐渐忙碌了起来。
于是, 在春高、期末考试、忙碌的工作的多重压力之下, 在东京晋级降温的这一天, 神崎毫不意外的——
病倒了。
……
当如今去便利店已经越发轻车熟路的黑尾再一次看到柜台前的店长时, 听到对方的解释, 黑尾面露惊讶之色：
“——澈也生病请假了？”
迎着店主无奈的点头应答，黑尾摸了摸自己下巴。
他稍稍思索了一下, 随后抬起头, 颇有礼貌的对着店主含笑道谢，然后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开了这里。
*
这一边, 在用手机向暗路教练请了今晚训练的假之后，在自家沙发上的神崎吸了吸自己的鼻子。
“……”因为感冒的原因，刚到家不久的他神情有些恍惚, 随手从茶几上拿起了纸、快速抽出几张擦了擦鼻子后，才慢吞吞的站起来，趿拉着拖鞋回到了卧室里。
片刻后，换好了睡衣的他从卧室里走出来，虽然慢悠悠但是一丝不苟的为自己冲了药剂。
沉默的他半蹲着, 看着杯中被自己混合的感冒药和热水，眼神涣散的看着里面的药剂逐渐溶解、热气缓缓升腾的样子。
……看上去就好热的样子。
夏天贪凉的神崎还有一个不为人知的特点——那就是他有一个极其怕热的猫舌头。
于是, 在半蹲着盯着热气腾腾的热水许久后, 等累了的神崎就这么支撑着大理石台子的边缘，发呆的看着热气逐渐升腾。
在球场上活络、在平时木讷的大脑此刻因为病毒而迟滞, 神崎就这么独自蹲在那里看了许久的水蒸气。
于是，当受还在训练的其他人拜托、此刻抵达的木叶拎着看望神崎的礼物站在门口，按了按门铃。
在门打开的一瞬间，木叶看见的就是穿着单薄的睡衣、上半身裹着厚厚的外套的神崎戴着兜帽，一边给自己打开门、一边一只手还捧着已经有些凉了的药的画面。
原本笑眯眯的木叶表情一僵：……
好可怜。
他一边和神崎打着招呼，一边暗暗在内心后悔于自己没同意其他人、特别是木兔前辈来看望神崎的事情。
本来以为让吵闹的木兔不来打扰，会让生病的神崎感到舒服一点，没想到一进来就看到后辈孤零零的模样。
木叶的心微微钝痛了一下，面上还是温和的笑着，看着神崎一脸惊讶的让自己进去，呆呆的站在一边看着，好像对自己会来看他这件事无比震惊一般。
看到这幅模样的神崎，对上对方瞪圆了的黑色双眼，木叶又是暗叹一声，关怀的看着他：
“最近天气变化得快，澈也你平时在训练的时候还很容易热，忽冷忽热的是容易生病，我们本该好好照顾你的。”
闻言，神崎表情一空。
嗯？如果只说训练的话…不是每个人都在做吗？神崎不明所以，不过不等他想清楚木叶为什么会表现的一副自己是需要照顾的小朋友的时候，木叶的下一句话已经到了：
“你生病了，怎么还穿这么单薄的家居服？还不去床上躺着？”
说完，他在神崎刚想要解释自己不冷的时候，皱了皱眉，一把将神崎捧在怀里的杯子一把“抢”了过去。
在神崎微微前倾的动作下，迎着后者呆滞的视线，木叶罕见的收敛了笑容：“这水都这么凉了。”
说完，他不顾身后瞪圆了眼睛的神崎抬手阻拦的动作，无视后者因为感冒而沙哑的嗓音艰难的发出的一句“诶”的单音，在神崎绝望的视线下，毫不犹豫的将那边壶里的热水在杯中续了一点。
“……”看着被木叶重新放到自己面前的、冒着热气的水，神崎的身体摇晃了一下。
木叶眼疾手快的扶住了他，表情更加严肃，看的神崎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病入膏肓了的时候，他推着神崎的后背，在后者“诶、等等”的声音下，不由分说的将他推进了卧室。
当神崎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被“打包”到了床上，被木叶用厚厚的被子裹了起来。
下一秒就变成了只有头在外面的模样，神崎欲言又止的看着木叶跑前跑后，最终在自己的床头柜上放下了烫的能让自己掉舌头的热水、“入口即化”的苦药丸、以及满满的不知道要吃到什么时候的各种水果。
神崎：……
我只是感冒了，不是要死了。
看着来自前辈的沉重的关怀，躺了几秒钟后，神崎才艰难的打消了转身背对身边的木叶的念头。
“……谢谢你、们。”神崎沙哑的声音有些失声，本来对于懒得说话的他不算什么，只是这样一看，自己用这样的嗓子每说一个字，木叶脸上的痛惜就会多一分。
于是，在稍加停顿之后，神崎毫不犹豫的看着木叶：“如果没别的事，前辈你就先回去吧。”
“我感觉自己已经好……呃咳咳！”
刚想义正辞严的让木叶离开，下一秒，幽幽的木叶看着神崎显然是强撑着的模样，面无表情，毫不犹豫的将一旁被神崎放了好久的药眼疾手快的塞进了神崎的嘴里。
而下一刻，他立刻看到神崎剧烈的咳嗽了一声，而在下一秒，他的表情成功由苍白变得漆黑。
……
“水！！”
……
“好烫！！”
……
片刻后，哭笑不得的木叶终于从好似比刚刚更虚弱了的神崎口中得知了真相，他一脸抱歉的双手合十，正打算诚恳的道歉的时候，忽然，卧室外的大门被敲响了。
下一刻，外面的人停顿了两秒，按响了门铃。
原本按下神崎去开门的木叶微微一顿，继续朝前走，只是面上浮现出一抹疑惑的神色。
听这个反应，像是不太熟悉神崎家的样子，这时候会是谁……
木叶带着满心的疑惑打开了大门，一眼看见的就是站在门口的几道熟悉的身影。
“木叶！澈也呢？”
“澈也！我们来陪你了！”
“木兔前辈，之前怎么答应暗路教练的？”
“哦哦，小声，小声。”
……
看着瞬间在自己身边掠过、冲入房子内的一群人，木叶表情一呆，随后下意识的瞪大了眼睛：
“不是说好了就我一个人来就——”
“诶，别这样嘛。”
忽然，一条手臂从猛地转身的木叶身后袭来，一把搂住木叶的肩膀，拉的他微微向后，耳边立刻传出一阵熟悉的幽幽嗓音。
听到这音色的一瞬间，木叶脸上的茫然瞬间消失，眼角微微抽搐，看着身边笑眯眯的黑尾。
木叶的表情僵硬了几秒，片刻后，扯出一个硬邦邦的笑容：“啊……是黑尾同学啊。”
“你怎么在这儿。”来自枭谷的“丧尸”们此时已经冲进了神崎的房间，此时的木叶也没时间再和黑尾纠缠下去，只是皮笑肉不笑的看着他漫不经心的关上门，毫不犹豫的直言道。
“怎么了，听说神崎君生病了，我担心的不行，又因为不知道神崎君家的位置，于是只好去枭谷询问你们这些朝夕相处的队友啦。”
黑尾摊了摊手，一脸无辜的看着木叶。
而听到他的话，意识到他没有搞怪的心思之后，木叶的表情肉眼可见的松缓了下来，刚刚点头之后，忽然又一脸狐疑地看向他：
“……等等，你说，你‘听说澈也生病了’”？
在黑尾笑眯眯地视线下，木叶眯了眯眼睛，单刀直入：
“哪里听说的？”
“……”而在他的视线下，闻言的黑尾挑了挑眉，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略微停顿了半秒之后，悠悠的在木叶“诶”的惊呼声下，用堪比前两天排球赛场上一样高超的走位，轻而易举的越过了木叶的“阻拦”：
“澈也——我来看你了！”
听到黑尾那做作的语气，木叶身上一抖，随后无奈的追了上去：“你先等等……”
二人就这么一前一后的走了进去，刚刚进入卧室，看见的就是被一群“猫头鹰”围在中间，额头带着冷汗有些坐立不安的神崎。
“……”此时的神崎讷讷的看向周围一冲进来后，在自己惊恐的视线下没有大吵大闹，反倒像是按了静音键一般安静无比的队友们，盯着众人此刻一个个一言不发、只是面色严肃的打量自己的样子，欲言又止的抬了抬手：
“呃、那个…多谢你们来看我？”
静。
“啊，要喝水的话在外面。”
静。
“……说、说话呀。”
静。
“……别离我这么近。”神崎无语的按着自己的额头，虽然不知道他们又怎么了，但是出于对这些家伙的保护，他还是捂住了自己的口鼻，继续用沙哑沉默的嗓音默默道：
“别传染给你们。”
而就在神崎发出这样的一声提醒之后，他眼前的少年们一个个肉眼可见的一僵，随后不约而同的蛋花眼起来——
像是静音键忽然被自己的这些话抠掉了一般，最先蛋花眼扑上来的木兔好似完全没听见自己刚刚说什么，而是在神崎惊恐的视线下感动万分：
“澈也——！”
“唔呃。”
他好似没听见被他们一齐扑上去压在下面的神崎的闷哼声，面条泪抱着已经吐魂的神崎，夸张的泪花像喷泉一样：
“澈也你都变成鸭子嗓了，居然还关心我们好不好——澈也！！”
“……”刚刚抵达门口的黑尾和木叶一个急刹车，二人脸上的表情不约而同的一空。
他们呆呆地看着里面的画面：一群群猫头鹰扑在了神崎的被褥上，此时的神崎被木兔有力的手臂死死的按着，已然双眼翻白吐魂，脸上一副“x-x”熟悉的表情，可他身上的一群家伙们还在干嚎着。
呃，木兔可能是湿嚎。
于是，木叶和黑尾眨了眨眼，微微侧头，看见的就是唯一一个没有混入其中的赤苇。
平心而论。
作为枭谷的队友，木叶秋纪，他本人，已经许久许久许久没有看到过……
——赤苇黑着脸的样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