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布鲁西的世界观裂开了
【布鲁斯】一直觉得，自己生活在一个非常科学、遵守物理学定律的世界。
虽然小时候也一度沉迷《冰与火之歌》之类的魔幻小说，科幻也看过几本，但稍微长大一点他就认清现实了，知道自己生活在一个多么平平无奇的世界。
哦，当然，他其实是相当感激这一点的。
毕竟现在的哥谭在黑/帮林立的统治之下已经如此混乱了，要是像漫威里一样再加上点变种人之类的超能力者，或者钢铁侠蚁人这样的魔幻发明家，他简直不敢想象哥谭会变成什么样子——
估计每天起床都能看见哥谭核平吧。
好像不小心暴露了自己的爱好，要是让别人知道韦恩大少爷私底下居然喜欢看漫威旗下的超级英雄漫画，估计又要让媒体狂欢了。
说不定还会弄出什么“童年创伤是否影响韦恩之子在漫画方面的偏好”之类的、让【布鲁斯】生理性不适的话题。
但是【布鲁斯】要为自己辩解一句：他其实并不怎么喜欢超级英雄漫画。
漫画虚构了一个魔幻的背景，虚构了一堆舍己为人的超级英雄，并让他们像打怪升级一样打败那些所谓的超级反派，最后达成合家欢he——
但这只是人们的幻想罢了。现实中哪里会有什么超级英雄，就算是曾经在大都会飞来飞去的明日之子，也早在四、五年前就已经退场了。
顺带一提，当【超人】第一次出现的时候，【布鲁斯】有一瞬间真的以为超英漫画照进现实了，知道原来他只是个外星人而不是什么超能力者后松了口气……
然后转而开始担心外星神明会不会对地球有什么入侵计划。
阿福当时还笑话他应该跟总针对【超人】的那个光头很有共同语言。
不过【超人】就像是划过大都会天空的闪耀的流星，很快就销声匿迹了，并没有给这个世界带来多么深刻的影响。
反倒是黑暗在社会中牢牢扎根，吞噬掉所有的好人。
……就像很多年前被吞噬的托马斯和玛莎一样。
而且，哥谭并不需要闪耀的超级英雄。她真正需要的是——
【布鲁斯】还没太想明白。
正是因为还没想明白，他才会离开哥谭，在外面游学这么多年。
前段时间，他被杜卡德从监狱里捞了出来，带到了影武者联盟的总部进行训练。
他感觉，自己离明悟前所未有的近。
哥谭是一个黑暗势力扎根已久的城市，像【超人】那样漫画似的角色，根本不可能真正的改变哥谭。
因为，她迷恋恐惧，偏爱暴力，也只有这样的人才能给她带来希望。
【布鲁斯】几乎快要想通了，他能感觉到自己未来将会踏上的道路，就在前方召唤他，而毫无疑问，引导他走上这条路的杜卡德和影武者联盟都会成为其中重要的一部分——
然后他就来到了这个莫名其妙的地方。
是的，整个穿越过程在【布鲁斯】看来，简直就是在反复蹂躏他的科学世界观。
大约在十分钟前，他还在跟杜卡德一起聊人生聊理想。五分钟前，他在简单的洗漱之后，睡在了影武者联盟给他准备的简陋居所。
然后他忽然感觉自己睡的地铺突然变成了硌人的沙砾，立刻警惕地握住武器，睁开眼睛，就发现自己身处的环境已经悄无声息地变了。
从头到尾没有任何预警，他眼睛一闭一睁就换了个地方。
没有黑洞，没有发光的传送门，【布鲁斯】一开始还怀疑过是不是影武者联盟端着一副冷兵器无敌的姿态，其实私底下在研究时空穿梭机这种高科技，然后还恰好选中他来当实验对象。
但如果是这样的话，按理来说等他醒来的时候应该会有人看着他这个宝贵的实验体。
可事实上，他是在一个无人的角落醒过来的，所以这个猜测应该可以划掉了。
然后他使用在影武者联盟学到的潜行技巧悄无声息转了一圈，震惊地发现这个地方来来往往的人跟影武者联盟的忍者很像。
但是根据他偷听到的对话，这里叫刺客联盟。
很难说两个联盟到底谁才是山寨的，【布鲁斯】也没太搞懂这个正版或者山寨组织为什么要大费周章把他搞过来。
不过他渐渐地倾向于自己应该是一个连该组织都不知道的意外，因为他一直自由行动到现在都没被任何人发现或者通缉。
然后他的世界观就裂开了，怎么也想不明白，空间转换或者时空穿梭是这么简单的一件事吗？
好不容易接受他已经莫名其妙被传送到另一个地方之后，新的问题来了：不管是平行宇宙还是到了地球上的另一个地方，他现在该怎么回去？
要是等到第二天早上，杜卡德发现他不见了，搞不好要怀疑堂堂韦恩偷师成功就跑路了。
毕竟杜卡德可是说了，第二天要带他去进行最终的训练，如果通过了，就会把他引荐给跟他拥有共同的伟大理想的忍者大师，影武者联盟的领袖。
因为杜卡德在跟他聊天的时候猛吹过一波老板，【布鲁斯】对那位忍者大师怀有一定的好感。
并且，他深知一个人的力量有多么弱小，渴望从忍者大师那里得到关于如何引领哥谭回到正途的指引和帮助。
于是【布鲁斯】深吸一口气，暂时压下纷乱的思绪，决定先打探清楚自己到底□□到哪了，这里还是不是他熟悉的那个地球。
于是他借着记忆往刺客联盟的核心区域走去，想看看能不能找到更多的信息。
感谢这段时间养成的习惯，他一直都是穿着忍者服入睡的，乍一看跟这里的人没什么区别。
于是这一路上他基本畅通无阻，很快就摸到了核心区。
可就在这时，前方忽然传来一阵骚动。
【布鲁斯】眼神一厉，担心自己被发现了，立刻闪身躲了起来。
他躲的位置刚好是个死角，无法被其他人注意到，却能够看到外边发生了什么事。
然后他就眼睁睁地看着一个小男孩从走廊的另一头跑了出来，却被几个人高马大的刺客给追上来按住了。
一个穿着跟其他人都不一样的紫色衣服的女人站在一旁好整以暇地看着小男孩，似乎还笑了笑。
“你能挣脱束缚还真是吓了我一跳。不过很可惜，你实在是太呆了，好不容易逃出去了，居然也不躲一躲，就这样大大咧咧地站在这里，所以现在又被抓回来啦。”
听到这欠揍的语调，小男孩明显更生气了，挣扎得越发用力。
“闭嘴！我为什么要在这里躲着？还有你们几个到底在干什么？是想背叛刺客联盟吗？居然听这个女人的话把我抓起来，还不快放开！”
那几个刺客根本不理会他，一路沉默着将他拖进了一个房间。
紫衣女人也跟着进去了。
很快，那几个刺客又出来了。
【布鲁斯】屏息凝神，确定那几个刺客离开之后才缓缓从死角走了出来，定定地注视着紧闭的房门，神情挣扎。
那个小男孩看上去才不过十岁出头，到底犯了什么事才会被刺客联盟这样对待呢？
他直觉这里面的水很深。
按理来说，他现在应该以回去为第一要务，最好不要在这个既陌生又熟悉的组织里惹祸上身。
但是……
他咬了咬牙，摸了摸脸上的面罩，确定只露出了一双眼睛之后就朝着房门走去。
虽然刚才那个小男孩说的一些话让他很介意，但不管怎么说，那都是个年纪那么小的孩子。
他没办法眼睁睁看着这个孩子被抓进去，不知道会在他的身上发生什么事……
此刻，他的心里已经有了模糊的概念：他在外面漂泊游学，拼命训练，为的就是不想看到这种事情在他眼前上演，他却无力阻止。
【布鲁斯】在这些年的漂泊中也算是学会了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但原本他不敢保证自己一定能把紫衣女人忽悠走，已经做好准备上演全武行了。
但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敲开房门之后，只是说了一句“主人有事要我单独吩咐他”，星蓝石就光速接受了这个设定，骂骂咧咧地出去了。
听着她当面吐槽“大组织就是事多”“钱真是不好赚”，【布鲁斯】恍惚间还以为这家伙不是什么准备伤害小孩子的黑·恶·势力，而是被甲方为难到死的打工人。
难以想象，她到底是遇到过多少临时找事的老板，才会如此自然而然地接受这种堪称莫名其妙的命令。
【布鲁斯】摇了摇头，将这些想法抛之脑后，先准备查看被绑着的小男孩的状况，最好还能从他嘴里问出点关于刺客联盟的信息，好让他做出进一步的判断。
然而，他才刚走到床边，刺猬头的小男孩就直愣愣的盯着他，眼睛瞪得老大。
“父亲？您怎么这么快就来了？！”
【布鲁斯】：……？
不好意思，他今年应该，也许，大概只有20多岁，可能生不出十岁的儿子？
这小鬼怎么能乱认爹呢？！
虽然心里知道自己不可能有个这么大的儿子，但他还是猝不及防愣住了。
这个房间似乎是被改造的实验室，整个房间里，除了一张铁床和一些器械之外，还堆砌着很多杂物。
布鲁斯眼尖，刚好看到铁床靠着的那面墙壁上贴着一张半破不破的日历，上面用大大的红字标注了年份。
于是他受到了今天的第二重暴击。
他承认，自己在刺客联盟瞎转悠的时候确实有那么一瞬间怀疑自己是不是不小心闯进硅谷了。
相比起影武者联盟的古朴，这里实在是有太多高精尖科技了。
但是毕竟两者之间的差距还没离谱到到直接从蒸汽机快进到电力时代，【布鲁斯】本来也没想过自己可能穿到了未来。
虽然突然被转换到地球上的另一个地方也很离谱，但好歹还可以勉强用科学来解释。又不是科幻小说的主角，怎么可能眼睛一闭一睁就无伤穿到未来了？
然后，看到了这个该死的日历，唯物主义战士·科幻小说主角【布鲁斯】碎掉了。
再仔细观察小男孩的面孔，还真是个大惊喜啊，除掉那双绿得像狼一样的眼睛，简直就是一副标准的韦恩幼时长相。
属于是媒体看到了都不需要亲子鉴定就会直接认定他有私生子，阿福看到了都会惊呼韦恩家终于后继有人。
从成年起就一路游学，暂时还没有进化成花花公子的【布鲁斯】感觉自己的头在隐隐作痛。
他开始认真思考要不要询问一下这孩子的母亲是谁，让自己的感情生活达成无伤速通。
他发誓，虽然上述心理历程看上去很多的样子，但他真的只沉默了两秒。
就这短短的两秒，小男孩直接变了脸色，刚才对自己父亲满眼的信赖瞬间消失，恶狠狠地瞪着他。
“你不是父亲！该死的冒牌货，为什么要冒充他？”
【布鲁斯】：“……Language。”
他才刚挂上不到一秒的未来儿子滤镜碎了。
不过考虑到星蓝石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发现不对劲，杀个回马枪，他还是干脆利落地掏出匕首为小男孩——现在他知道这孩子叫达米安——松绑。
在此过程中，经过了一番和谐友好的交流以及【布鲁斯】主动扯下面罩表明身份，达米安才勉强认可了他。
“所以，你是过去在刺客联盟游学时的父亲？”
达米安活动了一下胳膊，跳到了铁床上，努力平视【布鲁斯】，满脸狐疑，但看上去还是慢慢接受了现实。
“目前看来应该是这样的。”【布鲁斯】发现这个孩子很聪明，于是也尽量用跟同龄人对话的口吻与他交谈。
“不过说真的，没想到我居然会看到我未来的儿子……而且这里的变化也太大了，至少跟我在这里训练的时候很不一样。”
达米安双手叉腰，轻哼一声，脸上是毫不掩饰的骄傲。
“那是当然。在祖父和母亲的带领下，刺客联盟一直在不断进化，始终是全世界的科技前沿。”
【布鲁斯】原本想询问为什么联盟改名字了，以及他们能不能出去了再继续说，因为他真的很担心星蓝石会杀个回马枪。
但是，在他准备开口之前，达米安话语中透露出的某种信息成功把他的脑子冲击到一片空白。
“……祖父？母亲？”
“嗯。”达米安高高地仰着头，显然很为自己的祖父和母亲感到骄傲，“我的祖父，拉尔斯·奥古，刺客联盟的首领；母亲，塔利亚·奥古——而我是他们寄予厚望的奥古之子。”
“啊。”【布鲁斯】呆呆地点了点头，第一次感觉自己的脑子不够用了。
已知，达米安是自己的儿子，他的母亲叫塔利亚，是刺客联盟忍者大师的女儿，那么，他跟塔利亚是什么关系？
不是吧？难道他未来真的投入刺客联盟麾下了？甚至都跟首领的女儿联姻了？
“那……”他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那这边的我在哪里？你又为什么会被刺客联盟的人抓起来？”
“父亲？他当然在哥谭。”一提起这件事，达米安就脸色阴郁，想起了父母之间敌对的立场和无法下定决心的自己。
“我是在刺客联盟长大的，直到去年才来到父亲身边的。”
【布鲁斯】：“……”
怎么听起来有点渣呢？跟刺客联盟的首领之女谈完恋爱就润回哥谭了，把孩子丢给人家照顾。
虽然他未来也一定会回到他放不下的故土的，但是这样对待自己恩师的首领的女儿，是不是有点太……
就在他思绪纷乱的时候，忽然听到门口有动静传来，立刻警惕地回过头。
与此同时，达米安也灵巧地跳下了铁床，直接一把夺过了他手中的匕首！
【布鲁斯】无奈，只好抽出了另一把长刀——幸亏忍者服上挂的武器多。
下一秒，门直接被一脚踹开了。
星蓝石站在门口，一脸怒气地瞪着【布鲁斯】。
“差点就被你骗到了！”
紫色的光束从她手中射出，径直射向了布鲁斯。
他本能地就地一滚，躲过攻击，下一秒，他站的地方就被打出了一个坑。
【布鲁斯】：？！
很好，今天又是亲身经历了时空旅行，又是亲眼见证了活的超能力者，过去没体验过的经历全都一股脑上了是吧？
可惜他不是科学家，不研究这个，不然这得是多好的素材啊！
他一边疯狂闪避，一边在心里苦中作乐地想。
他眼角的余光注意到，达米安已经朝着门口冲了过去，似乎打算来一个“最好的防御就是攻击”，连忙手疾眼快地拉住了他。
“别冲动！我们从管道里走！”
他不知从哪掏出了一个小瓶子，用力往地上一砸，瞬间，烟尘漫天。
星蓝石猝不及防被简陋的自制烟雾弹给呛了一下，等再抬起头的时候，茫茫烟尘之中，已经看不到两人的身影了。
她气急败坏地把门砸了个稀巴烂。
该死！这小鬼因为她的监管失误而逃了，刺客联盟该不会以此为借口扣她的佣金吧？！
她深吸一口气，勉强按捺住自己的焦虑，准备先自己找找，要是实在找不到再喊刺客联盟帮忙。
然而，才刚一回头，她就忍不住眯了眯眼睛，怀疑自己的视力出问题了。
有些许烟尘飘到了走廊上，严重阻碍了她的视野。
但她还是能看见，前方有足足五道高矮不一的黑影，正目标明确地朝这个房间走来。
并且，她还很确定，站在最中间的C位的那道影子，绝对属于传说中的蝙蝠侠。
因为，除了他，没有人会有两根长得跟天线似的耳朵！
“蝙蝠侠？原来刺客联盟居然还雇佣了你吗？我居然都不知道。”
话音刚落，蝙蝠镖就已经朝她投掷过来，明显是不打算好好谈谈了。
她也不敢再口花花。尽管蝙蝠侠只是一个普通人，但他战略大师的名号响彻世界，即使是星蓝石也不敢随便应对。
接连躲过了好几个蝙蝠镖之后，她有点烦了，想要凝聚灯戒的力量将这些家伙一网打尽。
然而下一秒，仿佛算准了时间，卡里棍朝她甩了过来，让她不得不继续躲闪，难以集中意念使用灯戒能量。
她并没有意识到，在战斗中，自己不得不一点点转移阵地，已经在悄无声息地被逼向某个死角了——
唰啦！
雪亮的刀锋悬在了她的脖颈之间，让她瞬间就停止了所有的动作。
卡珊德拉不愧是顶尖刺客，在她被连续打断施法逐渐焦躁的时候，已经悄无声息地绕到了她的身后，亮出刀锋。
这个距离实在是太近了，属于是0.1秒都不需要就能把她割喉的距离。
哪怕星蓝石知道这个女孩也是蝙蝠系的义警，多半有不杀原则，但也实在是不敢动。
她缓了缓急促的心跳，脸上硬是扯出一抹微笑。
“有话好好说，何必动手动脚呢？我一定配合。”
区区2000万……虽然她真的很想要，但还不值得她卖命。
她就这样毫不顾忌地准备把雇主给卖了。
之前的那些烟尘已经逐渐散去了，她能清晰地看到，象征着恐惧的蝙蝠侠一步步走到她的面前，用沙哑恐怖的声音质问她。
“达米安·韦恩在哪里？我们已经看过你的实验室了，他现在已经不在这里了。你的洗脑实验已经成功了吗？”
夜翼、搅局者和一个不知名的戴着高礼帽的女人也围了上来，看着她的眼神都相当不善，仿佛只要她敢说自己的洗脑已经成功了，就要把她给毒打一顿。
星蓝石：？！
这帮神经病义警就不能内部消息互通一下吗？达米安人都已经被救走了，干嘛还要来为难她一个可怜的已经注定拿不到佣金的雇佣兵？！
要不是担心太激动会不小心让自己的脖子被划出一道血痕，星蓝石这会儿真的会破口大骂。
“你就不会稍微看一下现场的仪器吗？我连机器都没有启动怎么洗脑？那小子不是已经被救走了吗？难道不是你们的人？”
蝙蝠侠，或者说布鲁斯瞳孔猛缩，跟身边的夜翼对视一眼，都感觉有什么东西开始失控了。
搅局者心里藏不住事，已经在脑内频道小声提出疑问了。
【这怎么可能啊？从刚才开始就联系不上达米安了……如果不是他被洗脑成功了已经听不到脑内频道的消息了，那还能有什么可能？】
大概在十分钟之前，达米安被绑在实验室里，第101遍表示星蓝石就要对他下手了，救援到底什么时候来。
而他们也第101遍告诉他“在做了在做了，不要急”。
他们发誓，这绝对不是敷衍达米安，而是刺客联盟值得。
虽然也算是跟刺客联盟打过好几次交道了，但他们潜入刺客联盟总部的计划还是相当危险。
这里确实有很多高科技，再加上三步一岗五步一哨的人员配置，一不留神就会触发无处不在的警报，然后被一堆刺客追杀，就更难找到达米安所在的地方了。
于是他们只能用最谨慎的态度来面对总部的每一层防御。
尽管扎坦娜对他们施加的忽略魔法足以让刺客联盟的人工防御手段失效，但一些敏锐到不像话的红外线还是需要想办法躲开。
总而言之，他们至少还要十分钟才能摸到达米安所在的地方，所以只能委婉地劝达米安想办法先跟星蓝石多聊会天，最好能一直聊到他们神兵天降。
达米安有那么几秒不吭声了，不过那时包括布鲁斯在内的所有人都没有意识到异常。
他最后一次在脑内频道发言，就是得意洋洋地告诉他们自己已经成功解开了手部束缚，就算没有援兵也能凭借自己的力量逃出来。
再然后……不管布鲁斯等人怎么敲他，他都不吱声了。
最开始夜翼还猜达米安是不是嫌弃他们太慢，不高兴了，打算吓唬吓唬他们，但布鲁斯觉得按照他的人设应该不会开这种玩笑。
等他们终于摸到星蓝石的实验室的时候，看见的就是满地狼藉，就好像打过一架还没打扫的战场一样。
原本应该绑着达米安的铁床上空空如也。
那一瞬间，大家心里都闪过了无数不好的猜测。
卡珊德拉甚至已经开始默默在脑内频道给达米安刷蜡烛了。
他们初步推断，达米安很有可能已经被星蓝石洗脑成功了，所以才不会在脑内频道回复他们了，现在恐怕被刺客联盟的人带走了。
因此，在打罪魁祸首星蓝石的时候，他们自然是毫不留情。
于是，前脚刚被人抢走2000万任务目标的星蓝石后脚又享受到了蝙蝠家的“推拉按摩”，喜提在场最大冤种称号。
“都说了多少遍了，我真的不知道带走他的那个男人到底是谁！虽然那人穿着刺客联盟的衣服，但我猜他应该是来救达米安的人，但我真的不认识啊！”
面对连连喊冤的星蓝石，布鲁斯看上去依旧一副冷酷无情的样子，但心里已经开始着急了。
虽然只是普通同事关系，并不是真的家人，但是布鲁斯可一点不希望达米安出事。
他的心一点点地沉了下去，总是来迟一步，让他开始质疑自己之前的方针是否正确。如果他能快一点，再快一点的话，是不是就能即时就到达美安了。
就在他再一次陷入自责的时候，始终沉默不语，只是往他们身上套了好几个忽略魔法的扎坦娜突然开口。
“现在是不是到我发挥作用的时候了？”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注意力之后，她眨了眨眼睛，朝他们行了一个属于魔术师的礼节。
“蝙蝠侠，给我一滴你的血，我能用亲缘魔法确定达米安现在的位置。”
在她说第一句话的时候，搅局者就已经在星蓝石无语的注视下伸手捂住了她的耳朵，生怕布鲁斯的秘密身份被曝光。
——已知蝙蝠侠跟达米安·奥古·韦恩有血缘关系，那么，请问蝙蝠侠和布鲁斯·韦恩是什么关系呢？
虽然刺客联盟已经知道了蝙蝠侠的真实身份，但真的不需要再多加点人一起知道啊！
另一边，布鲁斯已经毫不迟疑地脱下手套，用蝙蝠镖尖锐的边缘在指腹上轻轻一抹，就挤出了一滴血。
扎坦娜开始吟唱魔法咒语，无形的力量将这滴血包裹住了。
同时，她惯例进行最后的确定——尽管在场所有人都已经知道答案了。
“亲缘魔法会辨别出所有与血液主人拥有直系血缘关系的成员所在的方向。你确定在这个世界上跟你存在直系亲缘关系的人只剩下达米安了，对吗？”
在场的蝙蝠系义警都拿幽幽的眼神注视着她：这种地狱笑话就不用讲了吧？
谁不知道布鲁斯双亲已逝，这个世界上尚存的拥有直系血缘关系的人，当然只剩下达米安这个被刺客联盟算计之下得到的儿子了。
扎塔娜也知道答案，抱歉地笑了笑，继续施咒。
下一秒，在众目睽睽之下，布鲁斯的这滴血液直接分成了三股，朝着三个方向飞了过去，眨眼间就消失了。
扎坦娜：“……”
布鲁斯重新戴好手套，有点没太搞懂现在的状况。
“怎么了？达米安在哪里？”
“不能确定。”扎坦娜用一言难尽的目光注视着他，“因为我现在找到了三个跟你拥有直系血缘关系的目标，不能确定哪个是他。”
布鲁斯手里的蝙蝠镖差点脱手。
在场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
夜翼左看看，右看看，发出感慨。
“哇。”
这就是DC亲爹的实力吗？
第72章 揭晓真相
面对突如其来的变故，布鲁斯丝毫不慌。
他可没忘记，世界意识之前上线特意提醒他，来自平行宇宙的人已经掉落了。
假如是掉落在他看不见的地方，那根本就毫无意义。因此，布鲁斯早就想过平行宇宙的人应该是直接掉到刺客联盟了——
也不知道该为那个人默哀，还是该为刺客联盟默哀。
因此，扎坦娜现在说的这番话，在他听来，就相当于平行世界来了两个同位体，而且都跟他有血缘关系。
搞不好就是平行世界的蝙蝠侠本人。
他斟酌了一下，索性换了一个说法。
“来这里之前我检测到刺客联盟的总部有些许奇怪的时空波动，兴许是平行世界的与我有关的同位体在这里，所以干扰了魔法结果。”
此言一出，扎坦娜看着他的眼神越发复杂。
“我在魔法中添加了指定元素，按理来说只能检测出位于你下位的直系血缘……”
布鲁斯第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愣了两秒，才意识到——
位于下位的直系血缘，不就是专指他的儿女吗？
“阿嚏！”
正在管道里爬行的【布鲁斯】突然打了个喷嚏。
真见鬼，他在雪山里训练了那么久都没感冒，该不会这会儿反而感冒了吧？
爬在前面带路的小鬼不出所料地回过头，一双狼一般的绿眼睛在黑夜中散发着灼灼绿光——被气的。
“你到底靠不靠谱？等会我们就要爬到有人的地方了，要是因为你被发现了……”
“放心，我不会拖后腿的。”【布鲁斯】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都有点想笑，毕竟他是大人，达米安是小孩，这种话说出口真的有一种角色颠倒的趣味。
有一说一，达米安这样堪称生机勃勃的性格还挺对他胃口的，至少不虚伪。
不过，这孩子过于早熟的样子，总让他忍不住逗一逗。
“我觉得你说话的声音可比我打喷嚏的声音要大多了。为了让我们不被发现，你还是稍微小点声吧。”
“！”达米安瞪得越发用力起来，但不知道是不是顾忌自己声音真的把人吸引过来，最终还是没说什么，扭头继续往前爬。
两人之间安静了一会，很快，【布鲁斯】就有点憋不住了。
他在影武者联盟也算是经历了一系列严苛的训练，耐性练得相当好，但毕竟还没有经历后面的一系列事件，此刻可以称得上是他最“活泼开朗”的一段时间了。
他先是谨慎地透过通风口打量了一下外面的情况，确定没看到什么人，然后才尽量用非常轻的气音开口。
“你到底打算领我去哪儿呢？达米安？”
他提溜着小孩一起挤进了通风管道之后，原本还盘算着要不要先找个地方偷个地图，再想下一步要怎么做。
谁曾想，才刚进入管道，达米安就理所当然地接过了主导权，朝着一个方向目标明确地爬了过去。
布鲁斯转念一想，他毕竟从小就在刺客联盟长大想来在领路方面应该不会出现什么问题，就放心地跟着爬了。
直到现在，他才终于问出这个早就该问的问题。
达米安又一次停了下来，回头，无语地看了他一眼。
“哼，冒牌货就是冒牌货，跟父亲根本比不了！都已经跟着我跑了这么远了才问到底要去哪儿，一点警惕心都没有！”
【布鲁斯】诡异地沉默了几秒，莫名有种被自己的师傅杜卡德训话的感觉。
他晃了晃脑袋，将那种诡异的即视感暂时抛之脑后，无奈地笑了笑。
“先不提父亲不父亲的，我好歹救了你，你总不至于恩将仇报吧？”
提起这个，他忽然想起达米安身为堂堂刺客联盟的少主，却在自家大本营被绑在铁床上，一副准备来个电击治疗的样子。
“说起来，这里不是你家吗？他们为什么要抓你？”
一提起这件事情，达米安的表情就阴沉下来了。
“我不确定。”他又转过头，冷冰冰地甩下这句话，就继续吭哧吭哧向前进，“所以我现在得去找母亲或者祖父问个明白。”
【布鲁斯】差点一个踉跄直接趴下了，心里盘算着自己就这样大大咧咧地出现在独自抚养小孩的苦主的父亲面前，是不是不太好？
他虽然在达米安面前表现得像个傻白甜，但毕竟不是真的傻，已经敏锐地从小孩之前的话语中意识到，一直远在哥谭的父亲恐怕跟刺客联盟的祖父关系并不好。
难道未来的自己先是做人家赘婿，后面又反悔了？这也太过分了吧！
“阿嚏！”这次轮到布鲁斯打喷嚏了。
“B，你怎么了？难道是冷了？”
夜翼朝他投来关切的眼神，心里却在嘀咕这么热的天穿这么厚的蝙蝠战衣，要是还能冻到感冒病也是一种天赋。
“只是有种不太好的预感罢了。”
面罩之下，布鲁斯皱了皱眉，心中涌起一种难以形容的感觉，说不祥的预感又好像太过了，但总之不是什么正面情感。
“难道是担心星蓝石继续捣乱吗？放心吧，她肯定没办法再对付我们了。”
走在最后面为所有人施展忽略魔法的扎坦娜露出一个一言难尽的表情。
星蓝石当然不可能再对付你们了，就是估计她要留下一生的阴影了。
简单来说，在他们离开那里决定接下来前行的方向之前，他们还有一件事情要做，那就是该如何处置星蓝石。
首先排除杀人灭口，但剩下的处理方式好像都差点意思。他们要保证不伤及她的性命，因此就不能选择在这座山上最简单的出力敌人的方法——
剥夺她的紫灯戒指之后把人扔下悬崖，或者扔到冰天雪地里。
但他们又得保证她接下来绝对没有时间来找他们的麻烦。
尽管星蓝石赌咒发誓，只要他们放开自己，她一定滚得远远的，跟刺客联盟的交易当场作废，但是没有人会相信一个爱财如命的雇佣兵的话。
于是，平时闲暇时很喜欢研究各种复杂机关的搅局者兴致勃勃地提出了一个好主意。
大约十分钟之后，一切都布置好了。
所有人都准备走了，只留下星蓝石被绑在角落里，不敢置信地看着这些所谓的超级英雄的背影。
“嘿！你们是认真的吗？”
她被以一种非常别扭的姿势绑在了这里，紫灯戒指已经被薅下来，抛在了离她远到根本不可能凭借自己的力量拿到的角落。
她的腹部紧贴着一柄匕首——顺带一提，这是由卡珊德拉友情提供的——匕首的把柄被一根线给系着，以一种极为精妙的方式跟捆绑着她的绳索绑在了一起。
说起来很复杂，但其实结果很简单：一旦她挣扎，那么绑着匕首的绳索就会往她的肉里勒，她就能体会一下被开膛破肚但暂时死不了是什么滋味了。
走在最后面的扎坦娜怜悯地看了她一眼，但步履不停。
“我对这里施了隐蔽咒，你还是省点力气吧，就算你叫得再大声，也不会有人来救你的。”
说完之后，扎坦娜先反思了一下自己。
总感觉自从跟蝙蝠侠成为一伙的之后，她就莫名罩上了一层恶势力气质，说句好心的提醒都像是在威胁人。
果不其然，听到她这句“好心威胁”之后，星蓝石明显更生气了，恨恨地瞪着这一行人的背影，但是身体是不敢挣扎一点。
自从拥有了紫灯戒指之后，她靠这股力量在佣兵界风生水起，还小心的避开了正义联盟的活动，很久没有受过伤了。
她暂时不打算向那些敢掰断自己的手和脚脱困的前辈学习。
她还从来没有落到过这样狼狈的境地，一时间，对蝙蝠家的恶感到达了巅峰。
“你们这些该死的飞天老鼠，给我等着！”
最好别让她找到趁你病要你命的机会！
她会一直注视着他们，永远！
“她这算是无能狂怒吗？”遗孤突然蹦出了这么一句。
其他人还没反应过来，搅局者立刻捂住了自己的嘴，差点当场笑喷。
“噗……看来卡珊最近背着我没少在网上冲浪。”
不得不说，在种花上网冲浪真的是一种截然不同的感受。上面个个都是人才，说话的搞笑程度浑然天成。
她跟卡珊一刷起各种段子就发狠了，忘情了，折服于各位天赋型选手的随手一发。
而沉迷冲浪的后果就是……精通中文的卡珊德拉张口就是段子，眼看着有从曾经的沉默寡言小女孩进化成段子手的潜力。
不过被她这么一打岔，布鲁斯倒是暂时忘却了刚才心头的阴霾，眉目又舒展开来了。
“算是吧。”
其他人还反应了一下，确认他说的那句“算是吧”是在回应卡珊德拉的“星蓝石在无能狂怒”。
嗯……
谁说蝙蝠侠就没有恶趣味了？
“对了，我们现在是要去找谁呢？”
夜翼快步往前走了几步，成功跟布鲁斯肩并肩……好吧他要稍微矮上那么一点，可能并不了，但总之让他自己形容，那就是肩并肩！
布鲁斯看了一眼扎坦娜，她立刻会意，开始播报自己查到的那三个“直系血脉”的位置。
“其中一个正在移动中，离我们比较远；另外两个一直待在一起，已经很久没移动过了。”
“去找两个待在一起的。”他很快就做出决定。
理由很简单，这三人里面肯定有一个是他们要找的达米安，那先找那两个，至少有2/3的概率。
于是他们便跟着扎坦娜，再一次小心翼翼地开始了潜行。
……
小男孩停在了一个通风口，凝望着下面，久久不动。
【布鲁斯】一看就猜到已经到地方了。
两人都不打算在刺客联盟首领的头顶上大大咧咧地交谈，全程用手语比划。
达米安表示等会自己先下去，让【布鲁斯】这个便宜父亲先暂时待在上面，见机行事。
他愣了一下，忽然感觉心头一暖，体会到了未来儿子对自己别别扭扭的关心。
虽然……从见面开始，达米安就一直表现得脾气很不好的样子，讲起话来经常冷嘲热讽，对自己的态度很糟糕。
再考虑到他还是刺客联盟的少主，【布鲁斯】要是说自己完全没有担忧过，那绝对是假话。
但是现在看来，他其实还是会在意自己他人，为他人考虑的。
【布鲁斯】原本还有些摇摆不定的心定了下来。
他就这样趴在上面看着达米安一点点的卸掉了通风口的栏杆，然后直接跳了下去！
【布鲁斯】猛地瞪大眼睛，立刻就凑了过去，甚至还计算过自己现在跳下去来不来得及接住达米安。
幸好，他很快就看到达米安干脆利落地起身的身影。看得出来，他并没有受伤。
他们现在所处的地方，正是拉尔斯平日里最喜欢待的办公室。
【布鲁斯】眯了眯眼睛，从他这个角度刚好可以看到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子正站在落地窗边，安静地望着外面的风景。
他只能看到他的背影，但是已经大概猜到这家伙是谁了。
这就是传说中的拉尔斯·奥古吗？
【布鲁斯】皱了皱眉，怀疑自己的记忆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在他的印象里，自己曾经无数次的在训练的时候感觉到看着自己的目光。
每次他敏锐地追踪过去的时候，总能看到一个站在人群中的光头正高深莫测地看着他，而身边的忍者都对他毕恭毕敬。
尽管从来没有任何人介绍过这个男人的身份，但【布鲁斯】大概能猜到，他应该就是拉尔斯，联盟的首领。
但这个男人的头发看上去还挺茂盛的……难道拉尔斯终于意识到在冰天雪地维持光头实在是有点凉，在未来十年植发成功了？
不对。
【布鲁斯】皱了皱眉，忽然发现自己的思维好像有漏洞。
他为什么如此自然而然地就认定这里是自己所处世界的未来了？
相关的科学假想和科幻小说他都看过一点，万一，万一他现在所在的地方，其实是平行宇宙呢？
时间流速比他的世界更快的平行宇宙……
“祖父。”
达米安的声音暂时打断了他的思绪。
他调整了自己的呼吸，努力抑制住不安，先屏息凝神，查看下面的情况。
他倒不觉得拉尔斯会对自己的孙子怎么样，毕竟刺客联盟——至少他那边的影武者联盟是个有着伟大理想的组织，又不是什么六亲不认想毁灭世界的反派组织。
但为了以防万一，他还是想看着点。
然后，他眼睁睁的看着拉尔斯听到达米安的声音之后回过了头，露出了那张怎么看怎么熟悉的脸——
艹！
【布鲁斯】瞪大了眼睛，嘴巴微张，几乎是用尽了所有的力气才将已经涌到嘴边的话给吞了回去，只是无声地骂了一句脏话。
如果这家伙只是长得跟自己那边的忍者大师不一样，他还不会太惊讶，毕竟已经提前给自己打过预防针了，平行宇宙会有什么异同都很正常。
但是，这家伙长得跟引自己入门的师傅亨利·杜卡德几乎一模一样，这就很不正常了吧？！
真见鬼！
他就如同被火燎了一样，迅速低下头，收回目光，生怕自己刚才过于灼热的视线会被敏锐至极的刺客首领注意到。
过了好几秒，他才再次抬头，又迅速地瞄了一眼，立刻低头。
果然没看错，就是长得一模一样！
首先，排除达米安认错祖父的可能性。
那么接下来，他要面对的就是在“平行宇宙的杜卡德成功混成老大”和“杜卡德玩替身使者这套”之间二选一……
还有什么选择的必要吗？不用想都知道他被骗了！他那边的光头忍者大师居然是杜卡德的替身！
【布鲁斯】脸上几乎没有露出一丝一毫的情绪，面皮紧绷着，有他自己知道自己心里掀起的惊涛骇浪。
更多的疑问涌上了心头：杜卡德为什么要这样做？
他堂堂一个那么强盛的组织的老大，为什么要隐瞒身份，费尽心思地潜伏在他的身边，一面教导他，引他入门，一面又欺瞒他？
回想起过去的一切，杜卡德对自己露出的每一个意味深长的表情，每一句意味深长的指导……
【布鲁斯】心中渐渐有了答案。
果然，是为了他的身份吧。
哥谭的最后一个韦恩，所拥有的意义远不是马罗尼曾经轻蔑地告诉自己的那么简单。
从杜卡德的言行来看，他对自己寄予厚望，希望他以韦恩的身份率领影武者联盟回到哥谭，掀起一场变革。
一面看重自己，一面又不信任自己吗？
【布鲁斯】的眉头越皱越深，在眉宇间留下了浅浅的法令纹。
他在那一刻看上去不像是一个游学的年轻人，染上了几分本不该这么早染上的深沉和忧虑。
他发现，突然之间，自己没办法再像之前那样对杜卡德满怀着信任了。
即使杜卡德——不，应该叫他拉尔斯——的隐瞒只是单纯为了保障自己的安全，并非恶意的欺瞒，但他的心里也埋下了阴霾的种子。
下面的祖孙二人并不知道他心中的千回百转，依旧在进行着一场暗流涌动的对话。
“为什么您和母亲要让星蓝石那家伙进入总部？还有，之前我站在走廊上的时候，那几个蠢货竟然听从星蓝石的命令抓我——难道联盟跟她有什么非常重要的合作吗？”
面对达米安近乎质问的语气，拉尔斯非但没有生气，反而哈哈大笑起来。
“很好，很好。看来星蓝石出色地完成了他的任务——欢迎回来，我亲爱的达米安。”
他朝着达米安走了几步，又停在了不会引起他条件反射的警惕的位置。
“这些日子以来，我和你的母亲都很担心你。现在看到你恢复了正常，我真的很开心——如果你母亲知道了，也一定会为你感到高兴的。”
“恢复正常？”达米安重复了一遍，语气仿佛在极力忍耐着什么。
至少在他亲爱的祖父、伟大的恶魔之首面前，他不想也没有这个权利发火。
因为在他所信奉的弱肉强食理念中，每个地方都有它的首领，以及首领定下的必须得遵从的规则。
就像哥谭是父亲的领地，因此他必须要在那里遵守父亲的游戏规则。
而刺客联盟是拉尔斯的地盘，即使他是少主，在继承首领之位之前也得对祖父和母亲保持尊敬。
“我一直是我。”但即使如此，达米安也不能忍受任何人对他的质疑。
他被培养了过分的自尊和自傲，根本无法忍受这种从根源上否定他的行为。
拉尔斯依旧没有生气，上上下下地打量着达米安，眼中的满意都快溢出来了。
“你当然一直是你，但是你之前那副小白兔似的样子简直就像中邪了，好在星蓝石精通人类大脑的疏通，你被她疏通了一遍之后，现在看上去总算正常了。
“不过你之前那副软弱的样子倒也不是完全没有好处，至少成功让你获得了你父亲的信任。”
听到那个“小白兔”的形容之后，达米安诡异地沉默了一会儿。
他眼中似乎闪过了一抹诧异和了悟，但很快就消失了，并且低着头，因此拉尔斯也没能发现。
当他再度抬起头的时候，他脸上已经没有了那种搞不清状况的烦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说不出的沉稳。
“告诉我，祖父，接下来您打算拿我怎么办？”
拉尔斯笑了笑，只是那笑容丝毫不会让人觉得发自内心的温暖，反而会感觉有股阴冷之气在一点点地缠绕上来。
“放心吧，我不打算让你在这里久留。
“之前有人入侵总部，塔利亚已经带人去处理了，想来应该是你父亲已经找过来了。我打算找个合适的时机就放你跟他回哥谭。”
明明应该是最好的结局，拉尔斯并不打算将他强留在这里，依旧愿意让他去跟自己的父亲团聚。
但是达米安却骤然握紧了拳头，表情凝重，仿佛已经预感到了什么。
“但是——”果然，每个不好的预感后面总会跟着一个让人讨厌的“但是”。
拉尔斯拖长了语调，目光骤然严厉起来，如同鹰隼般紧紧盯着自己寄予厚望的继承人。
“达米安，希望你不要忘了——你是一个奥古。”
达米安紧握的拳头放开了。
【布鲁斯】像蜘蛛一样趴在通风口，屏息凝神，注视着这一幕，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口。
他的脑子正在飞速运转，试图分析这两人云里雾里的对话到底代表着什么。
他之前猜的应该没错，这边的“自己”早就跟拉尔斯闹掰了。
所以，先抛开什么“小白兔”“恢复正常”之类听不懂的东西不谈，这老头刚才的意思是……
想让自己的孙子、他的儿子去哥谭当卧底？
艹！他就知道拉尔斯不是什么好鸟！
他紧张的盯着达米安，不知道他会做出怎样的选择。
如果这孩子最终选择跟自己的父亲为敌的话，毫无疑问，他下一秒就会被揪出来当成第一份献礼的！
悲哀的是，【布鲁斯】不管怎么想都觉得达米安选择向自己的祖父投诚的概率更大。
毕竟他可是在祖父和母亲身边长大的啊！他才在父亲身边待了多久？几个月？一年？
达米安紧握的拳头松开，似乎意味着他已经做出了自己的决定。
他注视着因为在畅想毁灭哥谭之后的美好未来，脸上隐约有癫狂之相的祖父，抿了抿唇，脸上似乎有点懊恼，但却没有纠结。
“非常抱歉，祖父。”他仰起脸，注视着远比自己高壮的正值盛年的祖父，声音却无比地坚定。
“我认为，父亲正在做一件很伟大的事情——这是就算你让星蓝石把我洗脑一万遍也改变不了的事实。”
拉尔斯瞪大了眼睛，眼球不知何时已经布满了血丝。
他死死地盯着达米安，刚要说点什么，就见达米安不知从哪里掏出一把匕首，狠狠地朝他掷了过去！
如此简单的一击，拉尔斯自然是轻松躲开。
但好在躲在通风管道里的【布鲁斯】仿佛与他心有灵犀，下一秒就将最后一枚自制的烟雾弹掷了出去！
在大片的烟尘之中，拉尔斯愤怒地喊了一声达米安的名字，但小男孩却头也不回地跳上了桌子，三除五下就借力跳回了通风管道，催促【布鲁斯】快走。
他们就这样，以最快的速度离开了这里，将拉尔斯的怒吼和一大堆赶过来的刺客卫兵都抛在了身后。
在黑暗的管道中爬了一会儿之后，【布鲁斯】平静中略带疑惑的声音响起。
“为什么？”
他听起来很平静，但其实直到现在，心脏都在砰砰砰跳个不停，终于意识到自己刚才真是在鬼门关走了一遭。
如果自己刚才被发现的话，恐怕很难逃脱。
而假如他刚才没听错的话，刺客联盟甚至心狠手辣到可以对自家少主洗脑！天知道他要是被逮到了会有什么下场？
达米安的声音听起来有点低落，但好在终于意识到这个救了自己两次的男人到目前为止还什么都没搞清楚，愿意稍微解释一下了。
“之前忘记跟你说了，我不是这个世界的达米安。”
当然不是忘了，而是故意漏掉了这一点。
毕竟那时他还对眼前的年轻版父亲心怀戒备，让他以为自己是他未来的儿子而不是平行宇宙的儿子也没什么不好。
【布鲁斯】又一次感觉自己脑子不够用了。
“……啊？”
他真的不想总是露出一副傻相，但他觉得这个世界实在是发展得太快了，真的让他有种从蒸汽时代干/到赛博朋克的诡异爽感！
他甚至都已经接受自己可能穿越到目前科学界还没个定论的平行宇宙了，结果眼前的达米安告诉他：嘿，没想到吧？我也是从平行宇宙来的！
“都说了别用我父亲的样子做出一副傻相！”男孩，或者说【达米安】的声音陡然变得不耐烦起来。
但他还是勉强耐住性子，从头解释了一番。
“我之前一直待在哥谭，跟父亲一起夜巡，结果突然就来到了刺客联盟总部，我一下子就猜到自己可能穿越到平行宇宙了。”
他原本打算找母亲或者祖父，看能不能帮他穿回去，没想到他随便叫了正在巡逻的一队刺客卫兵，刚想询问他们的主人在哪，就被几个大汉一起压制住了。
如果是放在平时，哪怕是几个远比自己高壮的成年人，他也丝毫不惧。
但他刚才几乎没有什么防备，再加上星蓝石在背后使阴招，所以才会狼狈地被押送进实验室。
通过他们的对话，【达米安】大概猜到自己的这个同位体似乎要被星蓝石抓去做什么实验，在他到来之前人已经跑了，于是他被认成逃跑同位体扣下来了。
再然后就是【布鲁斯】解救了他，但是【达米安】却不想就这样狼狈地离开刺客联盟。
他还是想要跟祖父或者母亲见一面，了解他们的想法。
也许有点自欺欺人，因为根本就不可能有人在祖父的刺客联盟做出违背他意愿的行为，星蓝石敢这样做肯定是得到了许可的。
但是【达米安】就是想要到本人面前问个究竟。
他问了，得到了答案——尽管这个答案并不是那么让人高兴。
得知了一切之后，【布鲁斯】紧皱着眉，并没有对眼下的情况更了解了一些的喜悦，反而满是眼前的小男孩的担忧。
尽管【达米安】并不是什么柔弱需要保护的普通孩子，而是强大冷酷的刺客联盟少主，但是此刻，他身上散发的孤寂是如此浓郁，如此令人熟悉。
他双亲俱在，甚至还有一个深谋远虑的祖父，但他却让【布鲁斯】想起了八岁那年坐在警察局长凳上的自己。
“嘿，【达米安】……”他张了张嘴，第一次发现自己是如此地不会说话，居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我知道。”小男孩摇了摇头，那双绿色的眼睛第一次褪去了锐利，流露出他最为唾弃的茫然。
“我一直都知道——母亲送我去哥谭，是为了让我学习父亲身上的本领。她说，那是刺客联盟无法教会我的。
“祖父默许了这件事，是因为他觉得我可以在关键时刻成为帮助他毁灭哥谭的助力。”
达米安不顾在自己骤然揭露刺客联盟毁灭哥谭的目标之后【布鲁斯】骤然瞪大的眼睛，自顾自地继续宣泄情绪。
也许他一辈子都不会在真正的父亲面前这样做，但正是因为【布鲁斯】和他的父亲如此像，却并不是，他才会久违地吐露心声。
“但是我现在突然发现，我并不想让祖父的计划成功。”
他是被祖父和母亲寄予厚望，努力栽培的奥古，却在这一刻背叛了这份期待。
他茫然过，如同困兽般斗争过，但他必须得承认——
母亲和祖父为了他可以让星蓝石对他进行洗脑的爱，令他痛苦。
而父亲从第一次见面起就带他进自己的秘密基地，甚至还训练他成为罗宾的爱，令他如获新生。
想到这里，他长出一口气，觉得自己心中郁结已久的郁气仿佛在这一刻消散了。
他已经做出了自己的选择，就绝不会再后悔。
“所以，我们现在是要去哪里？”
见他的情绪好了很多，【布鲁斯】也松了口气，然后语气轻快地提出疑问。
【达米安】眯了眯眼睛，又恢复了一贯的锐利。
“当然是去找那个差点被洗脑的倒霉蛋了——”
他其实已经对那人的身份有了一点猜测，毕竟谁让他这段时间因为电影的热播频繁看到某个“善良可爱”的同位体呢？
此刻，刺客联盟某个隐蔽的实验室。
“咳咳！”
一个小男孩一边捂着脖子咳嗽，一边从冰冷的地面上爬了起来，睁开了那双有些茫然的绿眼睛。
“你终于醒了。”
低沉的声音从前方传来，他立刻看了过去，然后呼吸一滞——
“你是……”
第73章 三米同框·地狱纯享版
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悄无声息“顶替”的达米安睁开眼睛，只感觉浑身酸痛，肌无力。
然而，多年的抗药物训练还是让他很快清醒过来，脑子里疯狂回想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就在他好不容易一点点挣脱手部的束缚带时，突然有人叫走了星蓝石，还闯进了实验室。
以当时他被绑在床上的那个角度，难以看清那人的样子，于是只好在脑内频道敲了一下。
【父亲？】他想到自己已经解开束缚的手，对方但凡晚来一分钟，不，只要五秒钟，他都自己解开束缚逃走了。
【说真的，就你们这速度都可以不用来了。我已经解开束缚了，很快就能自力更生逃走了！】
【知道了知道了，你要是自己先跑了就找个位置苟着，等我们来找你。】
对面的回复一如既往地敷衍，然而，达米安却心头猛地一跳。
正在靠近他的人不是布鲁斯他们！
他条件反射地弹跳起来，但已经来不及了。
此时，黑压压的影子已经站在了床前。
而他已经来不及解开脚铐了！并且由于之前已经被搜过身，他手边没有半点可以利用的武器！
“唔……”这绝对是达米安人生中最耻辱的滑铁卢。
由于之前以为是援军，心态过于放松，他甚至没来得及看清这人到底长什么样，就已经被注射了一管加量麻醉剂，两眼开始发昏了。
世界在颠倒，他无法看清那人附着面具的脸到底长什么样，但是那双裸露在外的满怀怨毒的眼睛却深深地烙印在他的脑子里。
直到他的世界重回一片黑暗，都无法忘怀。
到底是谁这么厌恶他呢？小蜘蛛罗宾才出道一两个月就有重量级反派惦记上了吗？果然，每个超级英雄都得有一个自己的专属反派……
话说今天是不是有点太倒霉了？已经连着被弄晕两回了……
他在心里迷迷糊糊地想着，发誓以后一定要把这段时间丢掉的警惕性全部捡起来，然后还是心不甘情不愿地陷入了沉睡。
在确认他已经陷入昏迷之后，高大的壮汉才警惕地接近了他。
“哼。”他粗暴地拽起达米安，恶意将他的头重重摔在地上，拖着走。
“没用的东西！真不知道主人为什么要在意你这种弱小的垃圾！”
他把达米安拖进了自己最近费尽心思打通的密道，不到十分钟就将人拖进了一个早已被废弃的实验室。
那是他诞生的地方。
时间回到现在。
“你是谁？！”
达米安整个人都从地上跳了起来，一脸警惕地盯着面前的壮汉。
两人的身形简直形成了惊人的对比，乍一看，仿佛残忍的连环杀手即将杀害脆弱的孩子，两者的力量太过悬殊。
然而，对方却始终很警惕，确定没有给达米安留下任何可以当做武器的尖锐物品，才放心地将他带到了这里。
毫无疑问，就算他口口声声说达米安是弱小的废物，但其实心里也很清楚，但凡给他留下一点点翻盘的机会，自己都有可能会被刺客联盟精心培育的少主反杀。
“呵。”壮汉摘下了自己的面具，露出了一张跟达米安足有八成像的面孔，只是显得更加粗犷成熟。
任谁看了都会以为他就是长大后的达米安。
他得意地朝达米安扬了扬眉。声音满是恶意。
“难道你猜不出来吗？少主。”最后两个字刻意咬了重音，嘲讽意味拉满。
达米安没有说话，但他的呼吸开始急促起来了，脸上明显表现出了极力克制的愤怒。
——当然是装的。
在醒过来的这几秒，他在脑子里过了一遍DC原著剧情，基本上可以断定这人到底是谁了——
异教徒。
塔利亚率领利维坦入侵哥谭时带着的好帮手，是利用达米安的细胞催熟的克隆体，也被戏称为达米安plus版。
也正是这个家伙利用自己的身份和语言刺激正版达米安，令其在愤怒中失去理智和章法，最终惨死在他的手里，造成了赫赫有名的“罗宾之死”——
确切点说，应该是第五代罗宾之死。毕竟纵观DC多元宇宙，每个罗宾基本上都死去活来过。
异教徒还不知道达米安已经开始在脑子里播放地狱笑话了，还很得意，觉得自己出其不意，这会儿这位尊贵的少主心里肯定煎熬得很。
“说真的，我不明白。主人已经有了更好用的我，为什么还要留着如此懦弱的你——
“我就是从这里诞生的。”他张开双臂，站在废弃的实验室中间，却仿佛站在自己的王座上。
“我们身上流着一样的血，你不过是比我早出来一点罢了，但却如此弱小，如此软弱，甚至背叛了刺客联盟……到底哪里值得塔利亚主人花费这么多心思？！”
他已经亮出了雪亮的刀锋。
“所以呢？”达米安脸上依旧维持着愤怒的表情，但脑子里已经开始冷静评估周围有什么可以成为武器的东西了。
“你以为杀了我，你就可以得到母亲的认可了吗？”
不出他所料，异教徒脸上有一瞬间的空白，显然被他说中了心里最敏感的地方。
而达米安就趁这个机会抄起桌面上的废弃试管就朝他丢了过去，精准砸中目标——
感谢这个大块头，就算他此刻身体里的药物还没有代谢干净，手脚有点没力气，对着这么大一个目标也能轻易砸中。
随后，他直接跳了起来，毫不迟疑地越过异教徒，朝着通风管道的方向跑了过去！
他所在的位置有玄机，身后就是实验室的大门，前方不仅没有门，还有异教徒挡着。
如果是一般人，在这种充满压迫的环境里，很容易就会转身朝着大门的方向跑去，以为那里才是生路，殊不知这种情况十有八九是异教徒的陷阱！
达米安敢赌一只蝙蝠狗，那扇刻意留给他看的门绝对打不开。
异教徒多半也不是通过大门把他运进来的，真正的出路绝对在这只拦路虎后面！
“嘶！”坐着和站起来的时候还不觉得，现在跑起来，达米安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的脑袋真的很疼，晃一晃感觉脑浆都要摇匀了。
他极力想要集中精神给布鲁斯他们传递信息，但是脑内频道必须要集中精力的时候才能使用。
现在他脑子疼得厉害，想一点乱七八糟的地狱笑话和简单的推理还没什么，想启用脑内频道就有点勉强了，怎么也发不出信息。
该死的异教徒！想得到塔利亚的认可就好好给女主人当狗啊，针对他算什么？
他在心里破口大骂，也没什么心思演善良小米了，一路逃跑的时候沉默寡言，表情堪称凶神恶煞……
然后就喜提ooc警告了。
达米安：？
这个判断机制是智障吗？他都快死了还得演戏？人可以死，但人设不能崩是吧？！
于是他只能一边强忍着脑袋的疼痛，一边说着一些乱七八糟的废话来证明自己真的是个话唠，更没有空尝试发脑内频道的消息了。
“嘿，兄弟——”呕！谁想要这种兄弟了？
“我觉得你有点极端了。我理解你想给女主人当狗的心理，但你好好舔她就行了，莫名其妙针对我干什么？”
“闭嘴！”异教徒故意摘下面具就是想让达米安破防，没想到自己先破防了。
“不管我完成了怎样艰巨的任务，在主人心里永远都比不上你！凭什么？
“我们流着一样的血，甚至我远比你更优秀！可是她的心思却全都在你身上，甚至还为了把你纠正过来，费尽心机地请来了星蓝石……”
是啊，费尽心思请人来把儿子洗脑成想要的样子，真是大恩大德无以为报。
达米安在心里吐槽，但却猛地一凛，立刻扭身躲过了砍过来的刀锋。
不行！不是异教徒太快了，是他现在尚且受到药物和头疼的影响，太慢了！
再这样下去，等到他体力耗尽，他也爬不进通风管道，就算爬进去了也会被揪出来！
心里思考着接下来该怎么破局，达米安嘴上依旧没有放弃继续话唠干扰敌人。
“你这就有点像扭曲型舔狗了，舔不到就伤人是吧？话说你做的这些都没得到母亲的许可吧？虽然我觉得你没这个本事，但万一真的杀了我，难道你觉得母亲会放过你吗？”
异教徒冷笑一声，手臂青筋暴起，几乎把刀给舞出了残影。
“这就不劳您费心了，少主。如果我能杀了你，就说明我远比你更优秀，远比你更有价值，主人只会更加看重我！”
达米安看着他影影泛红的双眼，知道他为了得到塔利亚全部的爱已经陷入魔障了，靠一两句嘴炮根本不可能让他停下来。
冲着他能从星蓝石手里把自己截胡就可以看出来，为了这一天，他恐怕已经准备了很久了。
在异教徒心里，自己恐怕已经必死无疑！
想到这里，他的心开始止不住的下沉。
现在摇不来外援，自己的体力又越发捉襟见肘，到底该怎么办？难道他真的只能在这里下线了吗？
而且……
虽然只是个演员，但是达米安的心中还是不可避免地涌上了一丝阴霾。
看异教徒这副样子，应该已经存在很久了。
搞不好自己出生后不久，异教徒就跟着被造出来了。但他身为联盟少主，却丝毫不知情。
母亲……塔利亚身为训练异教徒的主人，到底是怎么想的呢？
她是不是也有过哪怕一丝这样的想法，所以才会让异教徒坚信，哪怕将女主人的儿子杀死了，自己也会继续得到重用？
不过，对于这种事情，他似乎早就已经有了一点预防心理。
毕竟他在这个世界的起源设定可不是“父母结婚后怀孕，塔利亚伪造流产”的蝙塔真爱世界，而是塔利亚用药物得到了蝙蝠侠的DNA——
事实上并没有，但本世界设定是这样的，也是按这个逻辑运转的。
换句话说，达米安的起源更偏向N52，是从实验室里诞生并催熟的。
某种意义上来说，他跟异教徒并没有太大的区别。只不过一个是人工授精，一个是前者的克隆体罢了。
所以，塔利亚平日里表现出来的那些有时可以被称之为“爱”的温情，其实全都是假的吗？
仅仅只是一个恍神，达米安就被刀锋掠到了，脸上出现一抹血痕。
异教徒甩了甩刀尖上的血液，脸上的表情兴奋到扭曲。
“放弃挣扎吧。我会代替你，成为母亲最重要的……”
嘭！
原本被锁住的实验室大门突然被破开了。
“可真是让我好找。”站在门口的人影看着里面的一片狼藉，冷笑一声，扬手就朝着异教徒攻了过去！
……
布鲁斯一行人正朝着刺客联盟最隐秘的角落走去。
注意到一路上人员越来越少，景色越来越荒凉，搅局者缩了缩脖子。
“好奇怪啊……这里感觉已经荒废了至少一两年了。他们两个跑到这里来做什么？”
布鲁斯和夜翼对视一眼，表情是如出一辙的凝重。
一直没有联系到达米安让他们的心头沉甸甸的，如果不是布鲁斯那边后台会显示演员是否在线（相当于肉/身存活情况），他都要以为达米安已经遭遇不测了。
就在这时，遗孤突然停下脚步，眼中闪过一道利茫，紧紧地盯着天花板上的通风口。
“有人。”
话音未落，一个蝙蝠镖就打了过去，精准地投掷进了通风口的缝隙。
下一秒，通风口的盖子被抬了起来，一大一小两条身影从里面跳了下来。
“你们还真是够不客气的！”
站稳之后，【布鲁斯】手里捏着那枚蝙蝠镖，朝着面前一众人吐槽了一句，但暂时不打算开打——
这些紧身衣面罩怪人一看就跟刺客联盟不是一伙的，双方商量一下，互相放过，应该没问题。
就在他斟酌着打算发挥一下自己的外交口才的时候，若有若无地挡在他前面的【达米安】突然瞪大了眼睛，不由自主地朝前走了一步，然后又别扭地停了下来。
“不，你也不是父亲。”
他的心情明显变得更糟糕了，总是试图装冷酷的声线有点低落，让那种极具反差的小奶音一下子就显露出来了。
搅局者手疾眼快地打开了随身录音，打算回去之后问问神谕能不能剔除掉背景杂音，把那段声音留下来反复播放。
而布鲁斯则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扎坦娜，得到了对方肯定的答复。
“好吧，看来在我们去找那两个挨在一起的小家伙的路上，被剩下的那个已经主动送上门来了。”
“我不是被剩下的那个！”虽然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但是【达米安】的尊严让他拒绝成为被剩下的。
一直沉默的布鲁斯先是看了看身穿罗宾制服但没戴面罩和腰带的小男孩，然后又看了看愣在原地一动不动，似乎陷入头脑风暴的【布鲁斯】，低声开口。
“你是谁？”毫无疑问，是对那个大人说的。
其实他表面冷静，心里是很懵的。
按照以往的规律，来的应该都是同一个世界的超英。这边买一送一也就算了，为什么看着不太像呢？
那边的“蝙蝠侠”看上去好年轻啊，多大生的【达米安】啊？
【达米安】这才反应过来，他看到熟悉的身影的时候太激动了，都忘记解释现状了。
因为他想回去还得求助这边的蝙蝠侠，于是他难得显露出了配合的态度。
“这是平行宇宙年轻的父亲。”他指了指布鲁斯，提起“父亲”的时候明显有些不情不愿。
“他不是我的父亲。我们都因为不明原因掉到了你们的宇宙，目前暂时结伴行动。”
“哇哦。”被提到之后，【布鲁斯】这才条件反射地做出了反应，大脑一点点重启，眼神在达米安和布鲁斯之间来回转。
他好像这才反应过来，眼前这个紧身衣面罩怪胎，似乎，可能，大概，是平行宇宙的自己？某种未来的自己？
他相当夸张地后仰，一双眼睛瞪得炯炯有神，像是瞬间化成了X光射线，从头到脚，从蝙蝠尖尖一直扫到脚上穿的战术靴，把布鲁斯整个打量了一遍。
足足缓了两秒钟，他才慢慢道：“虽然杜卡德说过想化身恐惧最好有点戏剧性，但你这个也未免太夸张了[注]。”
布鲁斯被说懵了。
直到脑内频道出现夜翼的第一声爆笑，他才终于反应过来，几乎不敢置信。
倒反天罡，简直就是倒反天罡！
明明就是你先选择了“蝙蝠”作为意象，然后他这个可怜的coser才会cos成这样的！怎么现在正主反而开始觉得coser有点怪了？
【哈哈哈哈哈鹅！】布鲁斯永远也不知道夜翼是怎么在脑内频道用意念发出这种可怕的怪笑声的，被吵到头疼。
【布鲁西宝贝觉得蝙蝠侠太戏剧化了……这简直不亚于布鲁斯在宴会上当众宣布蝙蝠侠是个紧身衣怪胎！等回家我要分享给杰森提姆他们，这个笑话我们能笑一年！】
【噗哈哈哈哈别这样。】如果他的笑声没这么猖獗的话，那么搅局者的这句话还挺像劝慰的，【你明明知道的，这个布鲁西宝贝一看就是还没当上蝙蝠侠之前。】
遗孤对自己好友的推断表示认同。
【他应该想不到自己以后会这么Chunibyo（音译日语的中二）。】
布鲁斯：“……”别以为他不懂日文啊！什么中二？别学到一个词就乱用！
在如此欢快的气氛之下，就连扎坦娜也弯了弯嘴角。
但下一秒，她的表情突然变得严肃起来。
“嘿，布鲁斯……们。”她斟酌着加了一个“们”，表情扭曲了一瞬，然后又勉强恢复正经样子。
“那两个孩子的位置又开始移动了。这次的移动速度很快，而且那个目的地给我一种不祥的预感——我们恐怕得加快脚步了。”
于是布鲁斯也暂时忘掉了刚才的尴尬，立刻率领所有人一起跟着扎坦娜追了过去。
既然确定了这个【达米安】不是他们的达米安，那另外两个中的一个肯定就是了！
来自平行宇宙的两人也跟着跑了起来，但还是不免疑惑。
“不好意思，那‘两个孩子’是怎么回事？”
【布鲁斯】左看看右看看，靠近了在场的人中除了布鲁斯外最让他感到眼熟的扎坦娜，问的时候特意咬重了“两个”。
结合之前达米安的话，他大概能猜到这些人在找布鲁斯真正的达米安，但不是只有一个吗？怎么突然有丝分裂了？
扎坦娜根本来不及解释，因为她全副的心神都放在了追踪魔法上。
【布鲁斯】好奇地打量了一下越看越熟悉的五官，忍不住开口：“抱歉，我们之前认识吗？”
“【布鲁斯】，有没有人说过你的搭讪方式太老套了？”刚好在他另一侧的夜翼调侃了一句。
【布鲁斯】瞪了夜翼一眼，但考虑到这毕竟是同位体的队友，他也没多说什么——虽然同位体居然还跟两个看上去都没成年的女孩组队，眼光和道德都令人担忧。
他执拗地盯着扎坦娜，希望得到一个答案。
魔法师不禁看了他一眼，猜测这个宇宙的他们是否是真正的青梅竹马，露出了一个难得柔和的微笑。
“如果没出什么差错的话，我们应该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
【布鲁斯】震惊地瞪大了眼睛，又仔细打量了她一遍，但还是觉得不像。
可是考虑到这毕竟是平行宇宙，应该会有所不同，他还是试探道：“瑞秋？”
扎坦娜：“……”
你的青梅还挺多。
她收回笑容，继续认真看路，心比施了冰冻魔法还冷漠。
不过，随着眼前的路径越来越熟悉，其他人也都没有了调笑的心思。
“等等，这条路不是通向最初的那个——”
刺客联盟为星蓝石搭建的洗脑实验室。
紫色制服的女人神气活现地站在被绑得结结实实的一大一小面前，冷笑一声。
“你们跑啊，不是挺能跑的吗？现在还不是被我抓到了。”
异教徒忍无可忍。
“喂，我都说了多少遍了，我们是一伙的！我是刺客联盟……”
“闭嘴吧你。”虽然在胳膊被酸死前等到了路过的巡逻队，成功获救，但一想到蝙蝠侠，星蓝石现在的心情很糟糕。
她使用灯戒能量变出了紫色的口罩，将异教徒的嘴严严实实地封住了。
“就是你把我的2000万带走的，居然还敢狡辩？！”
被绑在另一边的达米安痛失姓名。
但他要为自己正名：他的身价才不止2000万呢！
星蓝石恨恨地瞪着达米安，忽然又笑了。
“亲爱的罗宾，我是真的很好奇，等蝙蝠侠费尽心思把你救回去，却发现你性格大变的时候，到底会是什么表情？”
她指了指那边被庞大机器包裹的机械椅，声音里满是得意。
“我吸取了之前的教训，在放你离开的这段时间又改进了一下机器。现在，你只要往上面轻轻一坐，不到一分钟，我的雇主就会收获一个完美的继承人了！”
达米安一言不发，几乎快把牙龈咬出血来，终于成功在脑内频道发出了一条信息。
而几乎是在同一时间，低沉而又熟悉的声音在实验室门口响起。
“很遗憾，你的机器应该是用不上了——因为我对罗宾现在的性格很满意。”
蝙蝠镖朝着机器的电源开关打了过去，星蓝石愣了一下，慌慌张张地给自己的机器套上了紫色保护罩。
“蝙蝠侠！你真是阴魂不散！”
“不管怎么看你才是那个阴魂不散的家伙吧！”搅局者毫不客气地对喷。
下一秒，她单手撑地，已经连着翻了几个跟斗，想要去解救达米安，却在异教徒的身边猛地刹住了。
“上帝！这家伙……”
她惊愕地瞪大了眼睛。
遗孤帮她补上了后半句：“看上去已经不像孩子了。”
与此同时，星蓝石也意识到了什么，挥手就解开了异教徒的束缚。
他活动了一下酸胀的手腕，顺手抄起武器，表情阴沉地注视着对面的一行人。
“星蓝石，你总算是做了一个正确的选择——我目前跟你是一边的。”
脸上的紫光面罩消失后，他的长相毫无阻碍地暴露在了所有人面前。
【达米安】惊呆了，跟自己、自己plus版面面相觑。
布鲁斯心尖一颤。
【这个……不可能是蝙蝠侠和塔利亚的孩子吧？】
这看上去最起码20岁了！如果也是他的便宜儿子，他会崩溃的！
刚才知道达米安和另一个他的亲生孩子待在一起的时候，他以为顶多就是另一个平行宇宙的【达米安】过来了，怎么也没想到这家伙已经进入plus版本了，看上去比他还高！
脑内频道里的小鸟们倒是猜到这是异教徒了，开始七嘴八舌地给他解释。
其中还夹杂着夜翼恍然大悟的声音：【哦，我明白了！因为异教徒严格意义上来说是达米安的克隆体，所以也被算在布鲁斯的儿子里面了！】
【我觉得刺客联盟不对劲。】布鲁斯声音严肃，深沉，仿佛在讨论决定世界命运的大问题。
他是真的觉得拉尔斯和塔利亚多少沾点那啥。
他就是一个普通人，又不是氪星人，有什么必要拿他的基因培养实验体吗？
又是培养达米安，又是克隆异教徒，这是搞啥呢？想学卢瑟给自己最喜欢的超级英雄打赏小孩吗？
提起卢瑟，他突然想起在克拉克跟小鸟们背着他举办电影party的时候，自己正在参加卢瑟的枪林弹雨party，还从里面顺出了一些跟新的氪星人实验室有关的资料。
只是后面发生了达米安失踪事件，他都忘记进一步调查以及警告克拉克了。
不过，就短短一个晚上的功夫，卢瑟应该不至于又给自己的宿敌造个孩子吧？
想象了一下克拉克左手抱着康纳，右手抱着一个婴儿，欲哭无泪带娃的样子，布鲁斯开始感觉头疼了。
不过这些事情都得等他们先离开刺客联盟再说。
他沉下了脸，手里已经摸出了好几枚蝙蝠镖。
“这是准备开打了吗？不用解释，我知道——那个紫衣女人和大个子就是敌人了，对吧？”
【布鲁斯】也开始活动自己的手腕，显得有些跃跃欲试。
在管道里狼狈爬行那么久，总算是找到机会活动一下身子了。
不过，看着在场几乎共用一张脸的一大两小，他还开了个小小的战前玩笑活跃气氛。
“蝙蝠侠，还愣着干什么？快把你家的三胞胎领走！”
所有人：“……”
这只布鲁西真的好活泼啊（那种语气）。
异教徒：“呸呸呸！”
晦气！打之前还要先恶心一波敌人，这谁啊？还不如沉默寡言蝙蝠侠呢！
第74章 蝙蝠与超
“小扎！”
经过之前短暂的交手，星蓝石显然已经摸透了这支队伍的布置，上来就先ban了法师。
伴随着女人的惊呼，她整个人拔地而起，被紫色的光球包裹住之后像丢垃圾一样从窗口丢了出去！
就在布鲁斯脸色大变，想要冲到窗台那边查看扎坦娜的情况时，破风声在他耳边响起。
“B！小心！”
伴随着搅局者的尖叫，黑色的披风在空中荡了一圈，然后眨眼间就被紫色的光刃给割成了破布，但好在人没事。
星蓝石飘在空中，双手在凝聚源源不断的光刃，非常有技巧地避开了异教徒，围着蝙蝠家的人打。
此刻，这件原本就有些凌乱的实验室已经快要化成废墟了，只有被紫色光球罩住的洗脑机还完好无损。
就连仅有的铁床和桌子也都被蝙蝠和小鸟们当成遮挡物，然后成功报废在紫色光刃或异教徒的刀光之下了。
“这家伙真是没完没了了！”
【布鲁斯】好不容易找到机会靠近异教徒，想要缴械，却差点被远处射过来的光刃给击中，只得狼狈躲避。
他就地一翻，滚到了那堆被切成好几半的铁床废墟旁边，下一秒就眼睁睁地看着紫色的射线将铁皮瞬间切割成了更小的块，如果凡体肉胎挨上一下，绝对会很酸爽。
“我发誓，从现在开始，超能力者就是我最讨厌的对手！”
子弹还有打尽的时候呢，星蓝石手里的灯戒简直像是拥有源源不断的能量！
而且她远可攻，近可守，现在还有个帮手时不时添乱……
这还怎么打啊？敌人都开挂了！
等他以后回到哥谭，要立个牌子：哥谭禁止开挂！
然后在背地里拼命调查世界上有哪些超能力者，全都记上小本子！
想到这里，他的心头蠢蠢欲动。
虽然平行世界想来会有点偏差，但如果能提前获得一些信息也会很有用，比如他不就知道杜卡德就是拉尔斯了吗？
于是他一边躲闪，一边还分出精力筹韦鲁斯大喊：“喂！蝙蝠侠，那个星蓝石的资料——你等会能给我分享一下吗？”
布鲁斯听到了他的声音，但实在是没空回应他。
本来在脑内频道沟通了自家几只小鸟，想要效仿之前的阵型，将星蓝石逼到适合达米安或遗孤一击必中的死角。
但是她尝过败北的滋味之后实在是过分谨慎，收起了对这些无能力普通人的轻视，在最小程度消耗灯见能量的前提下始终不让他们近身，尽量待在刺客无法发挥作用的开阔地带。
布鲁斯眨眨眼睛，感觉到汗正顺着眼皮流下来。
他现在已经开始微微喘气了，那几只小鸟的状态恐怕只会更糟。
脑子里才刚产生这个想法，【达米安】忽然发出一声愤怒的嚎叫。
他下意识地抬头看了过去，骇然发现，不知何时，达米安——他的那只达米安——的双腿被紫色的光绳捆到了一起，而双手则被异教徒趁机反剪到了身后！
异教徒狞笑着把他举了起来，看样子是准备扔到洗脑机器那边去了——在摔过去的途中顺便断手断脚的那种！
发现达米安那边的危机之后，平行宇宙的【罗宾】和搅局者都在朝那边赶，想要帮忙，但看上去都迟了一步！
布鲁斯狠狠地咬牙，知道自己现在赶过去也来不及了。
异教徒将达米安摔过去要多长时间？一秒？0.5秒？
他们的体力消耗只会越来越大，不能继续跟这两个人耗下去了！必须得想个办法，最好能一招破局……
想到这里，他脑海中几乎是瞬间就浮现了一张笑得傻乎乎的笑脸。
除了他，还有谁能在这时候办到这件事呢？
因为——超人永远是蝙蝠侠的底牌！
【克拉克……】
【布鲁斯！】
仿佛是心有灵犀，本来这一刻，布鲁斯只是想先礼貌询问一下克拉克那边完事没有，但是一声焦急的爆喝却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在他的大脑中炸开，差点把他给炸懵了。
接下来，现实中的一切仿佛都在变慢，慢到不可思议。
布鲁斯甚至能够清晰地看到实验室的墙壁裂开来石块飞溅，最后被撞出一个人形的场景。
然后，月光洒了进来，打在那张自己朝思暮想、几乎已经刻进了灵魂的面容上。
那条红披风转瞬间就飘在了达米安和异教徒的身边，能够举起星球的力道按在了异教徒的肩膀上，连一点反抗的余地都没留给他，就不容拒绝地将人从达米安身上撕了下来！
然后，伴随着一道完美的抛物线，这个大块头被狠狠掷向了大型机器，又非常丝滑地从星蓝石刚才特意为达米安留下的“门”中滚了过去。
正中红心！
“啊啊啊啊啊！”机器早已预热，异教徒的屁股才刚摔到椅子上就秒通电。
精密的仪器连接到他的脑袋上，开始输送最大功率的能量！
星蓝石明显被突如其来的变故给惊呆了，慢了半拍才反应过来。
“超人……是超人！该死！塔利亚不是说超人今天没时间管蝙蝠侠的事吗？”
她嘴里爆出了一连串针对拉尔斯和塔利亚的脏话，然后也不去关机器，更没有管异教徒现在怎么样了的心情。
她手一撑就张开了紫色的光球，包裹住自己，迅速从超人撞出的洞里飞了出去，头也不回地逃离现场，就好像有2000万在背后撵她一样。
这一系列事情说起来很复杂，其实从超人闯入现场，到救下达米安，再到星蓝石逃跑，总共也只过了几秒钟。
异教徒被机器牢牢束缚，发出困兽濒死的嚎叫声。
而在场的所有人都停下了自己的动作，无声地注视着轻柔地将达米安放下来的红披风男人，仿佛也被那股惊人的力量所震慑。
场面一度十分安静。
【布鲁斯】死死地盯着这个突然出现的男人。
尽管除了新闻之外素未谋面，但他一眼就能认出来——
这糟糕的制服审美，这就算穿上土气三原色制服也掩饰不了的俊美面容，还有（目前为止）只此一家童叟无欺的超级力量……
不会错的，是这个宇宙的超人！
困扰了在场众人那么久的困境被他轻松解决，刚才还显得强大到近乎不可匹敌的星蓝石见了他就跑……
显然，超人在这个宇宙的威望远超他的想象。
至少不是过了4、5年之后，已经几乎没人提起的旧日谈资了，在这里，他绝对是名声如日中天的明日之子！
首先，【布鲁斯】得声明一下：他其实很感激超人及时救场。
虽然这其中又涉及到了“超人窃听全世界”的卢瑟命题，但是他刚才看到一个孩子差点被抓去洗脑的时候是真的紧张到不能呼吸了。
在这一基础上，他必须得承认，超人做了一件好事。
但，尽管尚且年轻，他也依旧有了几分日后的质疑精神，尤其是涉及到拥有如此威力的外星神明的问题上——
简单来说，就是超人展现出来的能够轻而易举碾压所有人的能力，令他心生忌惮了。
但忌惮归忌惮，他还没有蠢到对着别人宇宙的超人甩脸色。
而且，他现在更担心的是——
他用担忧的目光看着从刚才起就一言不发，甚至肉眼可见还特意在视线上避开了超人的蝙蝠侠。
这家伙到底怎么了？刚才跟自己交流的时候沉默但还算口齿伶俐，看上去也不像交流障碍啊？怎么现在对来救场的超人一点表示都没有？
难道说……在他不知道的过去，蝙蝠侠跟超人有过节？
这样一想，他心中一凛，原本就对超人有几分质疑的心越发沉入谷底，开始庆幸自己宇宙的超规格外星人早就销声匿迹了。
甚至，他已经开始脑补超人其实是个坏蛋，但是蝙蝠侠苦于没有证据也没有制裁超人的把握，所以只能表现出一副排斥超人的态度……
【布鲁斯】脑洞大开，已经开始提同位体思考超人是个伪君子的话该怎么制裁对方。
但他做梦都想不到，让自己如临大敌的现象只是竹马闹别扭的小把戏罢了。
【克拉克！你怎么突然就来找我了？！按照人设，超人和蝙蝠侠还在冷战！】
布鲁斯在脑内频道几乎是咆哮出声，对克拉克的担忧在这一刻压倒了一切理智。
残余的自制力让他没有当众表现出来，于是呈现出来的状态就是蝙蝠侠似乎在极力忍耐着自己的情绪，并且看都不看氪星人一眼。
他将所有的担忧和崩溃都发泄在了脑内频道里。
他可没有忘记，世界意识最开始就警告过他们了：如果ooc的话，是极有可能以灵魂形态被驱逐出界的！天知道后面会发生什么事！
这么长时间以来，他一直小心翼翼地安排剧本，在几度差点识破他们的平行宇宙同位体面前修修补补，可千防万防，却敌不过克拉克的一时冲动！
【布鲁斯！】克拉克本来就在后怕，这会儿听到竹马带着强烈谴责的声音，一时间火气也上来了。
【就算吵架了，生气了，超人也永远不会不管蝙蝠侠的——我不会不管你的！】
超人永远不会因为来帮蝙蝠侠而ooc——唯独这一点，他很确定。
所以，跑到刺客联盟来救达米安这么重要的事情，布鲁斯怎么能够不通知他呢？
那可是从上到下除了达米安之外没有一个演员的刺客联盟啊！
布鲁斯就没有想过，万一，万一他在拉尔斯这阴险的老登手里吃亏了，受伤了，该怎么办吗？
刚才在澳洲那边扑灭了最后一场山火之后，克拉克将一个有着蓝眼睛的卷发女孩还给了她的妈妈。
看着那双忧郁的蓝眼睛，他再一次不受控制地想起了布鲁斯，想起了从初见时就一直在吸引他的忧郁而又神秘的蓝眼睛，他可爱又可恨的面容……
等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的时候，他已经开始习惯性地倾听布鲁斯的心跳了。
这可真是个不好的习惯，但他真的每时每刻都想知道布鲁斯过得怎么样了。
他简直不敢想象，等回到正常世界之后，没有了超级听力，他会有多么焦躁，因为无法听到布鲁斯心跳的声音……
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突然消散了，他惊恐地发现，布鲁斯的心跳快到不正常，仿佛血管在下一秒就要爆裂！
他在0.1秒之内使用超级听力主动捕获到了那边更多的声音，确认布鲁斯深陷苦战，眼前几乎已经出现了星蓝石的光束快要刺穿布鲁斯胸膛的画面。
下一秒，他已经腾空而起，伴随着恐怖的音爆声坠向了中东！
此刻，尽管已经确认布鲁斯情况安好并顺便解救了达米安，但克拉克还处于后怕之中。
偏偏他又遭到了竹马不讲道理的对待，脸上的表情越发冷，极力压抑着即将喷薄而出的怒火。
一个总是笑着的人突然冷下脸来，本来就很有压迫感，更不用说在场所有人都知道他拥有怎样的力量，威胁加倍。
伴随着异教徒一声高过一声的惨叫背景音，【布鲁斯】吞了吞口水，看着克拉克的眼神已经充满戒备了。
就在他几乎已经要认定这边的蝙蝠侠和超人是敌人的时候，克拉克动了。
他朝着布鲁斯走了过去……然后在同位体戒备的眼神中停在了一个安全距离之外。
他原本冷酷的表情逐渐松动，丝丝沮丧流了出来，瞬间就从冷漠的外星人化身耳朵耷拉的氪星救难犬了。
见证了全程变化的【布鲁斯】：“……”
呵，变化莫测的氪星人。
“布鲁斯。”听到那声轻轻的呼唤，他眼神恍惚了一瞬，然后才意识到，对方是在呼唤他的同位体。
黑漆漆的身影似乎微微一动，但还是没有抬头。
克拉克叹了口气，脸上的表情越发软化，仿佛已经认命了。
算啦，谁让他选择的搭档与竹马就是这样一个比茅坑里的石头还臭还硬的家伙呢？
“真是搞不懂你在生什么气，最该生气的人是我吧？这次跑来刺客联盟营救罗宾，这么危险的事情，为什么不跟我说一声呢？”
“我以为世界上还有很多比我更需要超人的地方。”
明明是发自内心、真心实意的一句话，却不知为何被他说的很有阴阳怪气的风味。
【布鲁斯】左看看右看看，嘴角一抽。
他大概意识到自己之前可能想多了，警报已经解除，紧绷的肌肉逐渐放松，突然有点想扶额。
真的不想承认这家伙是自己的同位体，阿福经常强调的语言的艺术去哪了？
不出大家所料，克拉克刚稳定的情绪又开始波动了。
“没错，今天晚上确实有很多地方都需要超人——但是你以为不告诉我你要来冒险就是为我好吗？还是说，你觉得我会为了跟你来一趟而放弃火灾救援？”
布鲁斯，你明明知道的——我只会为了你而加倍努力，尽快解决掉所有事，然后再一心一意来帮你。
他没有把后面这段话说出口。因为听起来实在是太像个绝望的舔狗了。
但他那双盛满了难过的眼睛道明了一切。
即使是布鲁斯，面对蓝色狗狗眼攻击也难以狠下心肠。
“好了，超人。”他叹了口气，但终于愿意直视着克拉克的眼睛了。
而在外人看来，蝙蝠侠露在外面的半张脸的面部线条都柔和了下来，语气更是温和到不可思议。
“你知道的，我跟刺客联盟是老对手了，能应付得过来的。而且我们之间还有很多问题没有说清楚，我认为……至少今天晚上并不是找你过来帮忙的好时候。”
“蝙蝠侠，有的时候我真的很想撬开你的脑子，看看你到底在想什么？”
克拉克好不容易舒展开的眉又皱回去了。
“是，我们最近确实在冷战——但难道我会因此就放任你一个人陷入苦战吗？”
站在一边吃瓜看戏但有被攻击到的小鸟们：“……”
一个人陷入苦战？他们不是人？
就连【布鲁斯】都明显有点无语了。
他刚才没听错吧？这两个拼命关心对方，并且一开始对话就让旁边的人插不进去的家伙说自己在冷战？
冷哪门子的战啊？
【达米安】原本站在洗脑机器旁边观测已经不再惨叫两眼翻白的异教徒，这会儿见那边没完没了了，有些不耐烦地踢了踢机器，发出砰砰的动静。
“喂，氪星救难犬，你跟平行宇宙的父亲说够了没有？”
他还等着这两人把他带到撩望塔或者蝙蝠洞去寻找回家的办法呢！
克拉克依依不舍地将黏在布鲁斯身上的眼神挪开，眼中终于看到了两个明显重脸了的平行宇宙同位体。
“哦，抱歉，我才注意到。你应该是从平行宇宙过来的达米安吧？还有另一位——”
他看向一身刺客打扮的布鲁斯时，眼中明显多了一丝疑惑。
全是cp磕点没有一点剧情的脑子在提醒他，【布鲁斯】的这身扮相非常熟悉，他应该在哪部动画或者电影里哪里看过，但怎么也想不起来。
但因为对方那张年轻的面孔非常像穿越之前的男大布鲁斯，他还是愿意给予善意。
“需要我们帮忙吗？”
“简直就是废话。”【达米安】翻了个白眼，毫不掩饰自己对超级大脑的鄙夷。
“父亲说的没错，氪星人的超级大脑都退化了——尤其是你还在北极被冻了几十年，脑子都被冻到短路了吧？”
克拉克倒是不生气，只是下意识地有点委屈：【蝙蝠侠】真的是这样评价【超人】的？太伤人了吧？
直到他听到不明显的吸气声，还接收到了【布鲁斯】难以置信的眼神，他这才终于反应过来，超级大脑飞速上线。
“等——等一下！”他整个人都飘了起来，差点顶破天花板，一脸惊恐地望着【达米安】，“你怎么会知道我的事？！”
什么超人在北极冻了几十年……但凡是在穿越之前听到别人这样说，他作为一个云cp粉都要上前踩两脚——因为这人比他更云。
但问题是，现在这个又奇葩又ooc的超人起源剧本是他自己演出来的，他第一反应就是心虚：平行宇宙的小鬼是怎么知道的？
有种小时候写的中二oc设定被公开处刑的惊悚感，太吓人了！
【达米安】又翻了个白眼。
“TT。愚蠢的超人，你的超级大脑果然是摆设吗？”
“你来自之前因为意外而观测到我们的投影的平行宇宙。”
布鲁斯冷静的声音响起，成功抚平了克拉克的惊慌，让他又一点点落回了地上。
【达米安】定定地看了他两秒，轻哼一声，算是默认了。
“好巧啊，之前来的那些人里刚好没有另一个我和【达米安】，没想到现在遇上了。”
夜翼也松了口气，好奇地看着被电影之夜漏下的罗宾。
“嘿，我们必须要站在这里聊天吗？是不是差不多可以走了？”
搅局者双手抱臂，环顾四周，觉得他们能站在敌人大本营聊这么久也挺奇葩的。
克拉克跟布鲁斯对视一眼，点了点头，刚想说他虽然不能像绿灯一样同时带这么多人走，但可以用超级速度一个个将人带到安全地带——
然而，就在这时，因为过于不敢置信而带着轻微颤抖的声音响起：“不好意思，但是我有点在意……”
克拉克下意识地看向了那个【布鲁斯】，发现他一脸怀疑人生的表情。
“我刚才好像听到【达米安】说你在北极冻了几十年……”
他的目光一直流连在克拉克的脸上，觉得他怎么看都只有二十来岁，自己宇宙的超人好像看上去年纪也不大的样子。
冻龄超人？
他又开始反复咀嚼自己提炼出来的关键词：“北极”“比冰冻沉眠”。
要素过于齐全，让他不受控制地想起了某个二/战英雄，星条旗，盾牌侠……
克拉克猛地回头看布鲁斯，眼神濒临抓狂：怎么办？你的狗屎设定又给我回旋镖了！
布鲁斯淡定回眸，不懂他的崩溃：怎么了？快点大声告诉他你的起源设定啊。
没错，你就是最特别的那个超人！
最终，克拉克只能接受现实。
他在心里为自己打气，紧急复习了一遍自己的人设，又调整了一下情绪，眼中出现了一抹黯然。
于是，【布鲁斯】目瞪口呆地从克拉克嘴里听到了一个悲伤的故事。
80年代的小镇男孩，热情淳朴，乐于助人，但一出道就受到抨击，却始终初心不改。
在一次采访中，为了抹消大众对他的敌意，小镇男孩主动说出了自己的两个弱点，却被有心人利用，在一次陷阱中身负重伤。
拼尽全力让自己的落地点变成了北极，确定不会伤害到任何人之后，伤痕累累的超人就陷入了沉睡，放任自己被风雪掩埋。
幸好，在他变成了一座冰雕之后，孤独堡垒终于扫描到权限，成功派出氪星机器人将整个冰雕运了回去，慢慢化冻，然后再上黄太阳大功率灯进行修复。
但由于伤势过重，再加上心中对人类的失望，这一修复就是整整30年……
不对劲。
【布鲁斯】感觉自己的脑子乱乱的，只有这句话在反复刷屏。
真的很不对劲！这个超人到底在干什么呢？怎么就对着他把自己的老底全都揭了？
小镇男孩，弱点，孤独堡垒，甚至连孤独堡垒在北极都告诉他了，生怕他查不出来吗？！
还有那边的蝙蝠侠是怎么回事？你跟超人不是关系挺好的朋友吗？怎么就任由他这个大嘴巴把自己的信息漏得一干二净了？
表面朋友？还是觉得他是平行宇宙的，所以无所谓？
看着布鲁斯无动于衷的表情，他恨恨地收回目光，觉得是后者。
事实上的布鲁斯和克拉克：这个同位体可是【蝙蝠侠】！怎么可能会不知道超人就是克拉克？估计已经去孤独堡垒开过party了吧？
最后，也是让布鲁斯最难以理解的一点——
为什么这个故事听起来这么耳熟啊？总感觉只要换个名字换个年代后面就能无缝衔接复仇者联盟了！
果然，他之前觉得超人的设定简直就像照抄美国队长绝对不是错觉吧？！
【布鲁斯】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忍不住心中的蠢蠢欲动。
“为你的经历感到抱歉，超人。不过，自从你苏醒之后，你该不会加入了一个聚集了各种超级英雄队友的组织，经常在全世界进行团体救援活动吧？”
克拉克丢给了他一个疑惑的眼神，不能理解这个的问题。
“你说的是正义联盟吗？虽然我担任了联盟的主席，但是其实是身为顾问的B将整个团队拉扯起来的——
“不仅我得到了很多来自他的帮助，联盟日常中用到的大部分科技都是由B负责的。”比如瞭望塔。
不管怎样，先吹一波竹马，务必让他全方位感受到自己和好的心意！
而【布鲁斯】也如他所愿，成功注意到了被刻意咬重的“联盟顾问”在整个事件中所扮演的重要角色，震惊地看着自己的同位体，神情越发复杂。
在他看来，已知自己小时候很喜欢看漫威的超级英雄漫画，同位体大概率会继承他的喜好。
又已知，同位体还捡到了一只设定跟美队高度重合的氪星人，还扶持对方当了超英联盟的精神领袖，自己则成为了顾问。
哦，对了，“自己”还是个花花公子，还给联盟提供了技术支持……
好家伙，这人设抄得，他想替自己辩解只是巧合都做不到啊！
这不就相当于长大之后把小时候看的漫画给搬到现实里上演了？好中二啊！
抱着最后一丝可能平行世界有参差的希望，他又一次紧盯着布鲁斯，不放过他脸上的任何表情。
“你该不会从小就喜欢看漫威出品的超英漫画吧？组建联盟什么的，该不会也受了这方面的影响吧？”
布鲁斯：？！
原本已经放松下来的全体演员：%&#
要被吓出乱码了！
坏了，被他发现真相了！
等等，先稍微冷静一点。
布鲁斯努力保持表面的镇定，开始反复思索自己到底是哪里露出破绽了。
但是真的很奇怪啊……从未来的正版蝙蝠侠嘴里冒出“漫威”这两个字，真的好出戏啊！有种打破第四面墙的惊悚感！
【他怎么会知道漫威？难道蝙蝠侠的编辑喜欢打破第四面墙？】
克拉克先一步镇定下来，因为【布鲁斯】脸上的表情不像是发现他们是演员了——发现这种惊天秘密的人怎么可能会这么淡定？
【因为他是DC不是漫威的啊！还没有完全打破第四面墙吧？！】
当他们正在脑内频道激烈讨论【布鲁斯】到底有没有深意的时候，被讨论的对象已经从蝙蝠侠紧绷的下颚得到了答案。
他捂住了自己的脸。
完蛋了，平行宇宙的自己居然真的是喜欢复刻童年的大龄中二病！
第75章 正义联盟雇佣童工
【布鲁斯】觉得，自己已经是一个不相信超级英雄故事的冷酷成年人了。
但这并不妨碍他觉得还相信超级英雄的蝙蝠侠很……可爱。
就连故意把自己打扮的很抽象的蝙蝠套装都显得没那么阴森了。
于是，见面以来第一次，他主动靠近了布鲁斯，安抚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试图让他别因为自己的小爱好被发现了而紧张。
“别这么紧张，我不是故意探听你的秘密的。其实，仔细一想，这件事情还挺酷的——你长大之后居然把小时候看过的超级英雄联盟给建立起来了，到处帮助别人……”
说到这里，他似乎有点恍神，然后眼中闪过了一抹坚定，防佛已经隐约看到了那条即将铺在自己脚下的路。
“……真的很酷。”
不过他很快就收敛了那种如梦似幻的神情，又恢复了布鲁西宝贝儿甜蜜的微笑。
“但是我真的很好奇，是什么让你选择了建立团队呢？我以为——好吧，如果是我的话，我会更喜欢独自工作。”
他不是什么圣人，也不觉得自己有那个能耐像超人一样全世界救援。他只想守护哥谭，想要让这位在黑暗中沦陷的母亲沉沦得慢一点，再慢一点，最好能给他机会慢慢拉上岸。
他对自己未来想要做的事情已经有了一些规划，并且不认为会有人真心赞同他的决定，自然也谈不上能找到什么队友——事实上，在他的预计里，能够有合作人和助手就已经是万幸了。
但是这边的蝙蝠侠显然很不一样。看他的身边，可是有123……4个队友！
布鲁斯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但也隐约觉察到，他应该没发现那个最要命的真相，再加上现在还没收到ooc警告，暂时松了口气。
但他也是真的不想跟他继续聊联盟方面的问题了，怕自己一不留神就聊爆了，所以就随口敷衍他。
“也不算吧……我在哥谭的行动，往往是自己搞定的。只有涉及到其他地方的救援行动，我才会跟联盟里的其他人一起组队。”
搅局者超大声地在脑内频道发出了“呵”的声音。
讲点道理，什么叫自己搞定啊？都说了多少遍了，蝙蝠侠从不独自工作！
【布鲁斯】听不到小鸟们的心声，倒是很轻易地理解了蝙蝠侠的话。
相当于自己的城市自己管，外出任务才会考虑组队。
本该如此，哥谭那个泥潭不该再拉更多的人共沉沦了。
他看了一眼外面一看就不像哥谭的景色，想来这边刺客联盟的总部也是位于比较远的地方，然后又扭头看了布鲁斯的1234个队友，眼中闪过了一丝恍然大悟。
懂了，这就是“其他地方的救援行动”了，所以按理来说应该更偏爱独行侠作风的蝙蝠侠才会跟这么多队友一起出现。
可是总感觉哪里不太对劲。
他又回头看了看夜翼、搅局者和遗孤，重点在搅局者和遗孤身上仔细打量了一番。
“嘿，你这是什么眼神？”搅局者第一个感到不适，相当夸张地搓了搓胳膊，大声嘀咕。
【布鲁斯】为这扑面而来的青春气息而微笑了一下，但下一秒就忽然沉下了脸。
事先声明一下，他对于女性队友并没有什么意见。
事实上，他的表姐凯特还是西点军校的优等生，尽管已经很久没见面了，但也依旧是他曾经悄悄崇拜过的对象。
但是——
不管怎么看，搅局者和遗孤都很像未成年少女啊！这个正义联盟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连未成年都吸纳进来了！
雇佣童工，一听就很不正式啊！
夜翼和搅局者和遗孤几乎是同步感觉鼻子发痒，尤其是两个女孩，差点就控制不住要当场打喷嚏了。
好奇怪，谁在暗算她们？
突然就从蝙蝠系地方义警荣升正义联盟·中央成员的小鸟们正在思考。
而雇佣童工的最大幕后黑手布鲁斯强行按捺住自己的手，没有去摸突然有点痒的鼻子。
克拉克忽然感觉有点不自在。
到底是什么原因呢？他环顾四周，很快就用超级势力锁定了正气势汹汹瞪着他的【布鲁斯】。
奇怪，平行宇宙的蝙蝠侠瞪他干嘛？他才出场几秒啊，哪里得罪他了？
因为是正联主席所以被怀疑是雇佣童工第一线的克拉克觉得自己很无辜，事实上也很……无辜。
他决定采纳搅局者的意见。
“我们别在这里傻等着了，B，让我用超级速度把你们带到安全的地方去吧，这地方待不了——”
“哦？各位都在这里聊了这么久了，为什么不多留一会呢？”
动听的女声从门外传来。
布鲁斯瞳孔地震。
这道声音好熟悉……比拉尔斯的声音还让他难以忘怀。
毕竟拉尔斯只是让他剧本滑铁卢，这道声音的主人可是让他第一次知道蝙蝠侠那如同蜘蛛网般混乱的情感关系，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那一瞬间，他脑子里什么都没想，全凭人设工作——立刻就回头，同时朝门口丢了一枚蝙蝠镖。
这枚蝙蝠镖扔得很仓促，站在门口的塔利亚明明可以伸手夹住，但还是微微侧身，躲过去了。
毕竟跟蝙蝠侠打过交道的人都知道，不要随便用手去接他扔出来的东西。
【布鲁斯】原本放松的身体又紧绷起来，戒备地看了过去，然后第一眼注意到的就是那双几乎和两个达米安一模一样的绿眼睛。
电光火石间，他想明白的一切。
“嘿。”他先是摸了摸脸，确认自己之前已经拉上了面罩，不会暴露长相，然后才凑到了夜翼身边——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夜翼看上去像他的同龄人，在这一众“正联队友”之中，他本能地对他最亲近。
“她就是拉尔斯的女儿，达米安的母亲？”
虽然已经知道拉尔斯不是什么好人了，塔利亚多半也不是，但他一想到达米安是被母亲单身抚育长大的就控制不住的心虚……
等一下，这又不是他的世界，他心虚什么？！
【布鲁斯】又挺直了腰板，理直气壮。
夜翼看了看他，大概是很少见到这样年轻的布鲁西，对他的态度倒是相当友善，也学着他的样子，凑近之后大声嘀咕。
“没错，她叫塔利亚，是一个超级可怕的恶魔！”
并不是很想关注，但因为那边两个家伙嘀咕的声音太大，而被迫注意到的塔利亚：“……”
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那边身穿刺客服上窜下跳的家伙很碍眼，让她心烦。
不再关注那边两个贱兮兮的男人，她在布鲁斯如临大敌的目光中朝前走了两步，刚好站在已经停止尖叫浑身抽搐的异教徒旁边，但却没有分给他一个眼神。
站在克拉克旁边的达米安意识到，另一个【达米安】的情绪似乎变得越发不好了。
塔利亚的脸上带着足以迷惑不知情者的笑意，将自己的残忍隐藏在笑靥之后，用一种深情到让人头皮发麻的眼神凝视着布鲁斯。
虽然在场的所有人都知道这其中至少有99%都是装，但还是用一种古怪的眼神打量着这对设定上曾经的情人。
如果不是当下的情况不允许，夜翼都有点想吹口哨了。
敬DC魅魔。
——自己才是正儿八经的DC魅魔、哥谭炮王的夜翼如是想道。
终于，在气氛越来越粘腻的时候，塔利亚开口了。
“为什么要带走达米安呢？你知道的，我不会对我们的孩子做什么的，而达米安生来就肩负着比其他人更重要的使命。你不该来的，吾……”
克拉克有点受不了空气中粘腻的氛围，自己也弄不懂为什么，但就是心里很不高兴。
于是他刷拉一下就挡在了布鲁斯身前，用自己高大的身形强行隔绝了在他看来两人快要拉丝的对视。
塔利亚：“……”那句“吾爱”突然就叫不出口了。
啧。
布鲁斯伸出尖锐的爪子，将委委屈屈的蓝色童子军拨到一边，那张仿佛没有丝毫动摇的面孔正对着塔利亚，嗓音低沉。
“你说的不会做什么，就是要把达米安洗脑？”
呵，不就是薛定谔的旧情人吗？现在的他已经不是之前的愣头青了，绝不会再被奇奇怪怪的情感关系硬控了！
“你真是越来越无趣了。”塔利亚垂下眼帘，似乎一下子就失去了调情的兴趣。
她意兴阑珊地叹了口气，索性直言直语。
“把我的达米安留下，你们可以走了。”考虑到在场还有一个不知从哪里蹦出来的小孩，她特意强调是“我的达米安”。
“如果你们不答应的话，只要我一声令下，就会有数不尽的刺客军团进来将你们拿下。”
克拉克皱了皱眉，怀疑刺客联盟没把自己放在眼里，刚要上前一步，就听到塔利亚补充。
“至于超人……我们刺客联盟的氪石储备量虽然比不上卢瑟，但也并非没有。”
她的目光在布鲁斯和克拉克之间转了一圈，突然饶有兴味地笑了笑。
“当然，比不上蝙蝠侠。众所周知，这个世界上至少有一半的氪石都在蝙蝠侠的蝙蝠洞里，剩下的一半中的一半在卢瑟手里，余下的边角料才是我们这些人能够争取到的。”
克拉克一听这人有挑衅他和布鲁斯关系的意思，立刻眉眼下压，不高兴了。
但仔细一想，塔利亚的说法好像没什么毛病。
毕竟蝙蝠洞里的氪石库存有将近2/3都是自己吭哧吭哧帮忙找到的。
……虽然不是他帮忙搬运的，毕竟让一个氪星人搬运氪石也太地狱了，即使是布导也做不出这样的事。
不过即使如此，克拉克还是骄傲地仰起了头。
“塔利亚，你懂什么？蝙蝠洞的氪石有超过一半都是我帮蝙蝠侠找到的！”
塔利亚：“……”她确实不懂。
别说塔利亚了，就连围观的知情小鸟们都有点汗颜了，总感觉这一刻满脸骄傲的克拉克有一种说不出的大冤种气息。
所以帮自己的好基友找到了很多克制自己的大杀器，到底有什么好骄傲的啊？！
【布鲁斯】此刻看着克拉克的眼神相当复杂。
之前，克拉克在他面前一番毫无保留的自我剖白，已经让氪星人从他心里警报拉满的外星神明成功变成了善良到没什么心机的傻白甜。
而现在，他看着克拉克的眼神，已经进化到看圣人在世的大冤种了。
他自认为自己还算是个三观比较正常的好人，但也无法想象，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才会丝毫不介意自己的弱点掌握在另一个人手上啊？！
甚至都不是介意不介意了，而是直接把弱点强行往别人手里塞！
就这么信任蝙蝠侠吗？想找死吗？
他忍不住又看了看克拉克那张堪称完美的侧脸，心里发出惊叹：长这副样子，真的看不出来是个傻子啊！
这让他回去之后还怎么面对曾经跟他一起聊天吹水骂超人的【卢瑟】啊！
他的哀嚎无人知晓。
布鲁斯换了一个站姿，不知道为何，就是感觉浑身不对劲。
好像有一把火，从心里燎了起来，一直烧向他的脑子，让他几乎无法保持理智。
他突然意识到，克拉克平时好像真的太信任他了。
虽然他们只是演员，但是氪石是实打实会对他现在的这副身体造成伤害的。
但是他却连一点迟疑都没有，只是为了保证蝙蝠侠人设不ooc，就成吨成吨地替他找氪石。
真是……
一旦意识到，就让人心底有一种又别扭又滚烫的热意啊。
一股冲动自心底升起，让布鲁斯迫切地想要做点什么。
于是他顺从自己的心意，尖锐的爪子轻柔地搭在了克拉克的肩膀上。
黑与红交织在一起，竟然是异样的和谐。
“超人，氪石只是最后的手段。如果可以，我永远、永远都不会拿它们对付你的。”
“B……”克拉克的眼睛越来越亮，几乎感动到哽咽，之前生的闷气全都自动消化掉了。
恍惚间，众人好像看到了一条红蓝色的尾巴在他身后转成直升机螺旋桨了。
啧。
塔利亚也换了个姿势，满脸无趣地看着眼前上演感天动地拍档情。
她忽然感觉很没意思，干什么都没意思。
她现在站在这里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难道就是为了吃这口狗粮吗？
想到这里，她下意识地看向了达米安。
突然得到母亲的注视的小男孩愣了愣，然后猛地撇过头去，不愿意跟她对视。
塔利亚紧抿着唇，感觉本来就不太好的心情变得更糟糕了。
为什么达米安会变成这样呢？
她想，曾经这个儿子是那样地让她骄傲，会非常刻苦地完成自己布置的所有任务，无论什么时候，都非常尊敬自己跟父亲。
但是……从那一天起，一切都变了。
她只是希望那样的达米安能够回来，所以，在父亲提出要找星蓝石让一切回到正轨的时候，才没有阻止他。
“你好，母亲的同位体。”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
塔利亚低下头，发现那个被她忽视的、长得和达米安一模一样但穿着罗宾制服的小男孩来到了她的身边。
她失笑，除了达米安之外，还没有一个孩子会主动靠近她。
“过来做什么？我想想，也许把你留下来洗脑成我们刺客联盟的少主，似乎也不错。”
“你不会这样做的。”出乎意料，【达米安】竟然扬起脸，非常认真地看着她。
“就好像我知道，虽然你是我母亲在平行宇宙的同位体，但你并不是她一样——你也很清楚，我并不是你期待的那个儿子，所以不会这样做的。”
他扭过头，看着呻吟一声缓缓清醒过来的异教徒，却并没有之前那种压抑不住的愤怒。
因为他很清楚，这是这边的塔利亚做出来的选择，并不是他的母亲做的。
“我只想说，达米安一直都是达米安，并不需要被洗脑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祖父希望洗脑另一个我，也许是想要借机算计父亲，然而，你又是为了什么呢？”
丢下这句话，【达米安】就扭头离开了，再一次站回了只属于他一个人的角落。
他并不喜欢多管闲事，说到这个份上已经是极限了。
塔利亚安静了一会儿。
布鲁斯和克拉克说话的背景音仿佛已经远去，至少在这一刻，她的眼中只剩下了那个眼神躲闪的小男孩——
但是最终，她的达米安犹豫了片刻，还是回过头，直视着她的眼睛。
两双一模一样的绿眼睛在这一刻碰撞，但却没有火花，因为达米安的眼中并没有什么负面情绪，只有从始至终没有改变过的坚定。
不要再为我担心了，母亲，这是我的选择——而韦恩和奥古之子从不后悔。
塔利亚闭了闭眼睛，再睁开眼的时候，碧绿的眸子已经被冰封住了。
“我可以为你们争取时间。”她突然开口，几乎吓了所有人一跳。
“接下来五分钟之内，我都不会喊任何人进来。如果你们离开了，我就说谈判失败，没能成功拦住你们。但如果你们还没走的话……”
“五分钟够了！”伴随着这一声急吼吼的声音，克拉克已经抱着布鲁斯消失在原地。
一直站在他们旁边的【布鲁斯】回想起刚才克拉克熟练抱猫的动作，陷入沉思。
这两人到底是抱过多少回了才能这么熟练啊？真的很难以想象，他会甘愿被另一个男人抱着……
这就是主席跟顾问之间的羁绊吗？不懂。
才刚产生这样的想法，红蓝色的披风再一次在眼前飘荡。
那双手轻而易举地就把自己给拎了起来，让他感受了一回失重的滋味。
好在很快，他的脚就重新踏到了地面。
但是由于刚才的超高速移动以及被拎着肩膀在空中荡来荡去，他的腿肚差点抽筋了。
“你怎么了？”
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布鲁斯才发现蝙蝠侠就站在自己身侧，而他们俩已经站在远离刺客联盟的山路上了。
刚才因为事情发生太快，而宕机的大脑终于重启成功后，他突然反应过来。
“为什么他带你飞的时候是用抱的，带我走就是用拎的啊？！”
倒不是他想被抱，而是被拎着飞真的很不舒服啊！
蝙蝠侠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仿佛他问了一个很智障且失礼的问题。
于是，【布鲁斯】讪讪闭嘴，也不好意思继续问。
但是接下来经过观察，他可以保证：除了最开始的蝙蝠侠，其他所有人都是被超人拎着飞过来的！
可恶，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他现在难以直视粘在一起的两个人了？这两人到底啥关系啊？
实验室这边，达米安主动让其他人先走，自己留在了最后。
异教徒已经醒过来了，但是四肢依旧时不时抽搐，也不知是不是留下了后遗症。
他的眼神很茫然，是一种非常纯天然无污染的茫然，看着达米安的眼神也没有恶意，看着塔利亚的眼中也没有渴望。
让人怀疑他是不是已经被洗成傻子了。
看着活生生的下场，塔利亚叹了口气，忽然有点庆幸这机器还没在达米安身上试过。
而克拉克此时已经带走了自愿留到倒数第二的夜翼，这会儿正准备拎起达米安，他却忽然开口。
“等一下，拜托，就几秒钟！”
克拉克的手停顿在空中，迟疑了几秒。
就趁着这个功夫，达米安扭头，冲着那个给予了他生命的女人轻声道：“母亲，感谢您给予了我生命——直到现在我也依旧是这样想的。”
然后他就主动把自己塞到了克拉克手里，被拎走了。
实验室里只剩下了一脸不在状态的异教徒，以及陷入怔愣久久不能回神的塔利亚。
过了好一会，她低笑一声，脸上的表情明显变得愉快了很多。
她一扬手，尖锐的匕首就狠狠地刺进了她的左胳膊，然后又干脆利落地拔了出来，任由自己的血溅了一身，这才假装懊恼地通知其他人进来收拾残局。
……
“所以，我们现在该怎么回去……阿嚏！”
夜翼抱紧了自己，在雪山上冷得瑟瑟发抖。
克拉克欢快举手：“我可以像刚才把你们一个个带到这里来那样，再把你们一个个带回去！”
“然后让剩下的人在这里冻到感冒吗？”布鲁斯使用了蝙蝠侠不赞同的眼神，“你应该把我们带到蝙蝠战机停靠的地点，这样至少能让大家一起回去。”
【布鲁斯】双手抱臂，看着这些家伙交流该怎么回去，忽然有一种异样的感觉。
让超人一个个把人送回去真的现实吗？这些正义联盟的超级英雄应该都住在不同的地方吧？超人还要把每个人定点送到位，靠谱吗？
蝙蝠战机同理，什么叫做让大家一起回去啊？搞得就好像在场所有人都住在哥谭一样……
脑子里才刚产生这样的怀疑，他就听到布鲁斯在那边商量该怎么处置这两个平行宇宙来客。
“……还是带他们上瞭望塔吧，我记得这附近应该就有泽塔通道的设立站点，这样更快一点。”
于是【布鲁斯】恍然大悟：原来如此，蝙蝠侠是打算把所有人都带去瞭望塔呢，这样就可以解释什么会顺路了！
然而，夜翼转头数了一下在场的人数，表现得有些为难。
“B，你忘了吗？蝙蝠战机坐不下这么多人，就算去掉可以自己回去的搅局者和遗孤也不行。”
“说起来——”遗孤有些困惑的歪了歪脑袋，“我们所有人都到齐了吗？”
所有人都为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而愣了愣，布鲁斯也默默点了点人数。
三只小鸟，加上两个平行宇宙来的，再加上不请自来的超人……还有他自己，正是在场七个人。
于是他非常肯定地点头。
“齐了。”
遗孤还是觉得哪里不对劲，好像从刚才起就少了一个人。
但是那人存在感实在太低了，再加上信赖的导师和养父已经非常笃定地表示人齐了，而她放眼望去全都是熟悉的面孔，好像真的没有什么疏漏……
“啊——嚏！”
在另一边的半山腰上，扎坦娜狼狈地拍了拍自己身上的雪块，重新将帽子戴回了头顶。
“真见鬼！”
紫灯能量怎么会那么作弊？
她被紫色灯罩包裹住往外丢的时候立刻就反应过来了，想施法停在空中，结果她的魔力居然跟紫灯产生了磁场重叠，不知道把自己搞哪来了！
她急着回去，毕竟星蓝石的力量那么强大而又防不胜防，布鲁斯那边一定很需要她的帮助！
天边有一道流星划过，扎坦娜看了一眼就毫不关心地收回目光，还不知道她心心念念的布鲁斯已经有了超人帮助，急着赶回战场帮忙。
果然，还是使用回溯加传送魔法能够做到精准定位，最快回到原位置了吧？
于是扎坦娜开始调动魔力，使用反语魔法：“溯回！”
无形的力量荡开，只有她能看见的光带开始在她身边旋转，即将指引出一条能够让她使用传送魔法的回路。
然而，就在这时，扎坦娜却愣住了。
“那是……”
这附近靠近拉撒路池，魔力磁场很不稳定，再加上扎坦娜所施展的回溯魔法非同寻常，以至于此刻，在她的眼前，竟然展开了一副本应已经随着废弃的世界线一同消逝的旧日画卷——
她看到了在她记忆中依旧能清晰回想起来的韦恩夫妇。
以及，本该在她童年时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然而现实中却并不存在，直到前段时间才突然出现在她记忆里的竹马，小布鲁斯！
……
布鲁斯这边是真的已经忘记扎坦娜了。
毕竟刚才发生了那么多事——
众所周知，人的大脑其实最适合做单线程处理器，一旦同时发生很多事，需要处理的进程一多，大脑就很容易短路。
要知道，上次哥谭大战的时候，布鲁斯可是因为阿卡姆父子的冲击直接短路到差点忘记克拉克了！
所以现在忘记一个本来就没有很大印象的魔法师也很正常吧？
其他人虽然觉得有哪里不对，但也想快点回去，因此就这样含糊过去了。
那么问题来了——
“蝙蝠战机坐不下，超人一个个带有风险，那我们到底该怎么走？”
【布鲁斯】强忍住对于某人用“蝙蝠”命名一切的风格，面无表情地询问正事。
真是奇了怪了，他记得自己小时候应该是很害怕和讨厌蝙蝠的，这边的同位体怎么喜欢到什么都要用蝙蝠来命名？
布鲁斯不知道他的疑惑，他甚至不知道这个年轻的同位体还没有走上蝙蝠侠的道路，还以为他穿这身衣服是在刺客联盟当卧底呢。
此刻，他正在认真思考大半夜将绿灯侠叫过来带人飞会不会被怒喷几千字。
“要是绿灯也在这里，该有多好啊。”至少他的灯戒能带一群人一起飞，而不会像滴滴打超一样，载客人数等于超人胳膊的数量。
克拉克一听脸都黑了，气鼓鼓的：可恶！绿灯那家伙也就当载具比自己更有优势了！
而【布鲁斯】倒是对这个突然出现的名字很感兴趣。
确切点说，他对蝙蝠侠的所有队友都很感兴趣，因为都是潜在需要被记录在案的对象。
“绿灯？那也是你们那个什么联盟的队友吗？”
“是正义联盟。”克拉克非常喜欢这个名字，特意强调。
“好吧，总觉得你们正义联盟似乎不太正规的样子。”【布鲁斯】耸肩，若有若无地看了一眼搅局者和遗孤。
克拉克没有注意到，因为他忽然想起了一件事。
虽然看过的原著不多，但他依稀记得，有部分宇宙的蝙蝠侠一直是独行侠，就连漫画宇宙年轻的蝙蝠侠在很长一段时间也都是独自一人来着。
从之前这家伙的话来看，该不会他现在也还是孤身一人状态，还没成功组上队吧？
身为一个非常喜爱蝙蝠侠，并且衷心希望他能跟超人好好的CP粉，克拉克决定发挥一下自己搭桥牵线的实力。
“另一个【布鲁斯】，你有队友吗？如果没有的话，我真诚建议你可以为自己找一些队友，组成一个互帮互助的为了正义而战的联盟——
“我最推荐的队友当然就是你那边的【超人】，他一般情况下都是个友善的家伙。”
【布鲁斯】挑了挑眉，没有告诉他自己世界的【超人】已经失踪很久了，而他暂时还不打算找队友。
想想吧，上一个差点被他当成队友的杜卡德可是超级反派拉尔斯伪装的。
等他回去之后确认一下就打算溜了，不再寄望于别人，尝试独自拯救哥谭。
“找队友做什么？做你跟那个绿灯一样的载具吗？”他故意曲解对方的意思，心中感到一阵抱歉，毕竟克拉克是好意。
克拉克没料到在这个世界经历了这么多团队合作的高光时刻之后，这个【布鲁斯】居然还是不愿意找队友一起组建联盟，顿时有些急了。
他继续当独行侠，超蝙难以he事小，重点是一直背负着哥谭而没有别人分担真的很容易让蝙蝠身心俱疲的啊！
他想了想，灵机一动，想起了自己曾在油管上看到的“阿卡姆蝙蝠一晚上速通哥谭但我玩了1500个小时”。
当时让玩家哀嚎遍野的游戏，含金量自是不必多说，很适合用来吓唬年轻的蝙蝠侠。
于是他简单讲述了隐去“阿卡姆骑士”的《阿卡姆骑士》故事，并且还是原版的那个，没有讲他们这边曾经见过的穿越和好版。
其剧情之跌宕起伏，所有人都受伤的世界，让年轻的【布鲁斯】听得一愣一愣的。
“……这是我们曾经接触过的一个平行世界发生的故事。那里的哥谭被坦克碾了一遍，伤痕累累——就像那边的蝙蝠侠一样。”
说到最后，克拉克也动了真感情，眼神十分悲伤。
“那也是一位没有队友的蝙蝠侠——假如他有队友的话，那一仗也许不会打得那么艰难，他不会落得那样的结局，哥谭也能更快地恢复和平。”
所以听到了吗？不好好组建联盟摇人找队友的蝙蝠，是会被逼着满哥谭找谜语人设置的200多个奖杯的！
【布鲁斯】感觉到了超人的悲伤和殷切期盼，眼神变得十分认真。
“我明白了。谢谢你的提醒，我会再考虑这件事的。”
和阿卡姆蝙蝠一样，【布鲁斯】也许不会考虑自己独自一人会受多少伤，但却会考虑假如有了队友帮忙的话，哥谭是不是会在那种灾难面前更从容一点。
想到这里，他忽然有点想捂脸。
……所以，确定是蝙蝠了吗？真的要搞联盟了吗？
他回想了一下自己曾经捏在手中的那枚蝙蝠标的厚重感，暗自皱眉。
就算非要当蝙蝠侠，他也一定要当最轻盈的那个！
最起码，蝙蝠镖没必要那么肥吧？他会考虑给蝙蝠标减点重的。
至于队友……
【布鲁斯】原本流畅的思绪忽然卡了一下，又发现了一个盲点。
“你怎么会来得这么及时，超人？”
而且看他来时那副样子，明显是知道蝙蝠侠遇到麻烦了，才特意赶过来的！
难不成，超人还给蝙蝠侠装了监听器定位器不成？
前面抱着飞都能忍，这里是真的有点忍不了了啊喂！
克拉克迷惑地看了他一眼，不知道他在应激什么。
“听心跳。”他又下意识地听了一下布鲁斯沉稳的心跳，脸上不自觉露出笑容，还歪了歪脑袋，指了指自己的耳朵，傻乎乎的。
“我一直在倾听布鲁斯的心跳，一旦他这边发生什么变故，我就会听到他的心跳发生变化，自然就能够了解他处于危险中了。”
【布鲁斯】：“……”
【布鲁斯】：“？！”
什么倾听？这是监听吧！不要把监听别人的心跳说得这么清新脱俗啊！
虽然比窃听器定位器稍微好一点，但也没好太多吧？蝙蝠侠是怎么忍的？
但是他仔细观察了一下布鲁斯的表情，发现上面还真的没有一丝一毫的不情愿或者警惕，一脸理所当然，仿佛超人合该监听蝙蝠侠的心跳。
于是【布鲁斯】开始怀疑人生。
“他们一直这样吗？”
他难以接受，转而询问其他人。
小鸟们面面相觑，都觉得这很正常。
“拜托，他们可是世界最佳拍档！特殊一点也很正常吧？”
这是搅局者的说法。
就连【达米安】都点了点头。
“我的父亲和氪星人也是这样的。”
虽然很不情愿，但必须得承认，那家伙确实对父亲来说意义非凡。
【布鲁斯】……寡不敌众，最终接受了这个设定。
聊着聊着，他忽然感觉天旋地转。
与此同时，他注意到【达米安】的身体也散发出了微光。
“看来不需要上瞭望塔了，你们就要回去了。”
不愧是已经送走了好几个平行宇宙的布鲁斯，经验丰富，一眼判断。
知道自己马上就要回去了，【布鲁斯】紧绷的内心放松了不少。
于是一抹不该有的好奇心悄然爬上心头。
有一个问题他已经疑惑很久了，之前一直不太好意思问，既然现在人都要走了，问一下应该不要紧吧？
“说起来，蝙蝠侠，为什么你的其他队友穿的制服都跟你是同一种风格的，只有超人的不一样啊？”
难不成他们这个正义联盟还有强制要求，比如所有加入的成员穿着风格都要向顾问看齐，只有主席可以幸免于难吗？
这也太以自我为中心了吧？
布鲁斯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下意识地反问：“有什么问题吗？”
是他看到同位体露出了一副便秘的表情。
破案了，未来的自己真的又中二又以自我为中心，居然真的提出这种无理的要求！
不行，他以后绝对不能变成这个样子！
“……真不想承认这群笨蛋是父亲的同位体。”
【达米安】已经看穿了一切，面无表情，感觉自己的手有点痒，恨不得把这些拉低自己父亲平均智商的同位体给砍了。
怀抱着这样的感慨，【布鲁斯】和【达米安】在众目睽睽之下化为光点，回到了自己的世界。
只留下在场的蝙蝠家的人面面相觑。
直到现在，布鲁斯的大脑才跟上运转速度，终于注意到他临走前的画中似乎有深意——
等一下！你这家伙是不是搞错了什么东西啊？！
【我好像有点明白了。】夜翼声音低沉，一脸深沉，【这个同位体该不会以为我们是正义联盟的队友吧？】
那对方看着他们的那句“正义联盟看上去好像不太正规”就能解释了，是觉得他们雇用童工——绝对是这样的吧！
蝙蝠系童工·搅局者和遗孤对视一眼，一脸无辜。
布鲁斯和克拉克……已经彻底僵住了。
他们刚才好像犯了一个奇葩的错误！大错特错！
第76章 真相
在夜翼的提醒下，布鲁斯终于后知后觉地明白了他之前几次感觉到的不协调感到底是什么。
【我也懂了……】
其实，那只【布鲁斯】根本还没成为蝙蝠侠吧？！
所以他才没有穿着蝙蝠战衣经典皮肤，而是一副年轻流浪汉的打扮——
他终于想起来了，好像克拉克之前跟他科普过，【布鲁斯】在成为蝙蝠侠之前四处游历过一段时间。
为什么当时他就没想到呢？
可恶，他没想到就算了，为什么克拉克这个自称CP粉的家伙也没想到啊！
而克拉克这会在反应过来之后已经羞耻到快晕过去了。
他到底都做了些什么？在还没有成为蝙蝠侠的【布鲁斯】面前大放厥词，教他做事，还疯狂推销自己当队友？
也不知道另一个宇宙的【超人】是什么情况，希望他不是刚出道的愣头青，不然在自己的一番操作下被未来的蝙蝠侠给盯上了……
也不知道会不会影响世界最佳拍档的初印象。
两人各自尴尬了一会儿之后，回过头看着彼此。
“其实我早就猜到了！”
“那个家伙是还在刺客联盟接受训练时期的同位体吧？也不知道看过属于我们的未来之后，他还会不会成为蝙蝠侠。”
他们几乎是同步开口。
不管怎么说，绝对不能表现出自己居然一直没有发现真相！太逊了！
已经看穿一切的小鸟们：“……”
又不是什么大事，至于吗？算了，就当照顾正联主席和顾问可怜的面子。
“先生们，我是不是打扰你们了？”
一道陌生又熟悉的女声从旁边传来，似乎怨气十足。
过重的怨气让布鲁斯一个激灵，瞬间清醒。
他一回头，看到那张刚认识没多久的面孔之后，整个人都僵住了。
——糟糕！他就说好像少了个人来着，原来是把千里迢迢来帮忙的扎坦娜给忘了！
怎么就把这尊大杀器给忘了呢？这家伙可是至尊法师，能够看破世界线的那种，甚至能看出自己并非本地人！
万一，虽然这种正派角色应该气量都很大但他还是得说万一，扎坦娜一气之下想给他穿小鞋怎么办？
布鲁斯左思右想，觉得向伟大的至尊法师滑跪并不丢人，于是果断认错。
“抱歉，小扎。”他果断换了这个更顺嘴的称呼，拉近关系，“刚才实在是太混乱了，我们一时没有顾得上去找你……”
而克拉克在一边拼命点头。
对，没错，我们只是没来得及去找你，才不是把你忘了呢！
扎坦娜收敛了笑意，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
理亏的众人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口。
一秒，两秒……
“噗。”
她终于绷不住了，笑了出来，那张脸是前所未有的明艳。
“好吧，那我接受你们的道歉了。”
布鲁斯愣了愣。
不知为何，他总感觉扎坦娜好像心情变得更好了，对他的态度似乎也更随意了些。
倒不是说那种对待不重要的人的随意——恰恰相反，虽然这样说会显得自己很自恋，但布鲁斯觉得，扎坦娜好像对他更亲近了些。
如果说之前还有一点公办公事的疏离，那么现在就多了几分朋友的随性。
这让他心中也有了一种异样的感觉。
想想吧，这可是跟至尊法师做朋友的机会欸，听起来就超级酷！
既然平行宇宙那两个家伙已经走了，现在又有了扎坦娜，那他们自然不需要考虑苦哈哈地挤飞机回去了。
最终，布鲁斯让夜翼开蝙蝠战机带着达米安一起回去，斯蒂芬妮和卡珊德拉怎么来的就怎么回去。
而他跟超人则一起站在了扎坦娜的传送阵之中，打算享受一回魔法传送服务。
“小扎，等回到哥谭之后，留在韦恩庄园吃顿饭？毕竟我们也很久没见面了。”
毕竟这次行动里对方出了力，布鲁斯想了想，还是客气了一句。
而且他们按照设定是青梅竹马，这样问应该不奇怪吧？
他没注意到，站在他身边的克拉克脸都要笑僵了，心中开始沥沥下雨。
……他都没有去韦恩庄园吃过饭呢。
不，确切点说，除了蝙蝠洞之外，他还从来没有进入过真正的韦恩庄园呢，顶多只是隔着玻璃看过布鲁斯现在睡的房间而已。
呵，被设定成跟布鲁斯青梅竹马了不起吗？他在现实中跟布鲁斯还是正儿八经的竹马呢！他们大学的时候还是一起在外面合租的！
克拉克心里酸溜溜的，但又不好表现出来，只得假装自己在看星星。
而这一切都被扎坦娜尽收眼底。
她微微一笑，笑容中有几分惆怅，但又有一点释然。
“不，谢谢，但是不需要了，我明天还要赶一场巡演呢。”
伴随着魔力的涌动，传送魔法发动。
布鲁斯感觉到了跟自己穿越时空时非常相似的失重感。
很奇妙，并且大概是由于这次没有穿透世界壁，他没有感觉到让身体极为不适的晕眩感。
而就在这时，扎坦娜忽然开口。
“布鲁斯。”
他下意识地看了过去，却注意到女人接下来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只是红唇一张一合，用唇语无声地说了一句话——
下一秒，他眼前一黑，再恢复视力的时候，人已经站在了韦恩庄园门口。
而扎坦娜已经不见了，想来是去自己巡演的地方做准备了。
“布鲁斯。”耳边传来克拉克好奇的声音，“扎坦娜刚才忽然叫你，是有什么事吗？”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布鲁斯回过神来，却并没有要在口头上分享的打算。
事实上，他刚才实在是过于震惊，下意识地又想像以前一样瞒下来一个人默默消化了。
但他忽然想起来，自己之前已经发誓绝不会再一个人随意做决定了，于是只好在脑内频道跟克拉克复述了一遍扎塔娜刚才特意用唇语说的话。
【很遗憾无法像其他世界那样早点认识你，但是，很高兴你现在长成了这副模样。】
克拉克原本还有点吃味，甚至开始疑心扎坦娜该不会对布鲁斯余情未了，胆战心惊了好一会儿——
他当然不是那种见不得兄弟有美女喜欢的人，他才没那么阴暗呢。
克拉克苦思冥想之后，终于给自己这种心态找出了一个合理的解释——
因为他和布鲁斯早晚要回到自己的世界的，如果他跟扎坦娜谈恋爱的话，最后不得不分开，两个人都会受伤的！
没错，就是这样的，他只是在为自己的竹马担忧而已！
于是怀抱着这样微妙的心态，每当布鲁斯和扎坦娜站在一起的时候，他会格外注意这两人的一举一动，自然也注意到了离别前扎坦娜不自然的举动。
关于扎坦娜对布鲁斯说的话，他想过很多种可能，但万万没有想到，扎坦娜竟然会选择用唇语对布鲁斯说这样令人毛骨悚然的一段话！
【拉奥啊……真是要吓死我了！她这句话说得，说得……】
【说得就好像她知道我们是演员一样。】布鲁斯叹了口气，伸手摸了摸竹马的肩膀，给瞳孔地震受惊过度的氪星大狗狗顺毛。
【这件事情我之前就知道了，不过当时你不在，我也就暂时没告诉你……】免得克拉克在救援的时候还要为此而慌神。
【而且，仔细一想，扎坦娜虽然知道了关于我们的真相，但目前看来，似乎并没有对我们不利的意思，不必太过担忧。】
虽然嘴上这么说，布鲁斯的眼神却极为暗沉。
克拉克了解自己的竹马，并不觉得他在这么重要的事情上面还会如此轻拿轻放。
但布鲁斯确实摆出了一副不打算继续追究的样子。
他有心想要在脑内频道继续追问，却注意到布鲁斯嘴角下撇，极其轻微地冲他摇了摇头。
电光火石间，克拉克忽然明白了一切。
不能拿到明面上讨论，在脑内频道也不打算讨论……这说明。”什么？
——布鲁斯正在防备某个非常恐怖的东西！这个东西甚至有可能有能力入侵他们的脑内频道！
能做到这一点的还能有谁？当然就是赋予他们这一切便利的世界意识了！
克拉克平时只是不愿意把人往坏处想，但是拥有超级大脑的他愿意想的话，能瞬间列出很多种可能。
他几乎是一下子就意识到扎坦娜的话语中隐含的某种深沉的意味，以及布鲁斯隐藏在无动于衷之下的担忧。
扎坦娜是看到了什么关于他们的东西吗？什么叫做“很高兴布鲁斯能长成现在这副样子”，难道他本来不会这样吗？
还有很早的时候，布鲁斯就用暗号向他表达过的某种担忧，他们似乎在来到这个世界之后就受到了扮演角色的情绪控制……
如果说，他和布鲁斯的穿越并非偶然，而是某种命中注定的话，那么那个幕后黑手到底是谁？
简直就是一目了然。
世界意识：“……”
看着紧绷着一张脸的两个人脑子都快转到冒烟了，尽管没有人类意义上的五官，但祂还是感觉自己深深地叹了口气。
【不要自己吓自己了。如果有什么疑问的话，你们为什么不直接问我呢？】
布鲁斯：“……”
说得就好像问了你就会说一样。
【为什么默认我不会说呢？】
世界意识开始反省自己。
祂承认，自己一开始拉人过来的时候故意模糊了一些事情，只要他们不问，祂就打定主意不说。
倒也没什么恶意，主要是觉得那些事情都已经过去了，现在这两人已经有了属于自己的崭新的人生，没必要拿过去来为难他们。
早知道会因此被误会成幕后黑手，祂说什么都要早点说明白一切！
感觉到了世界意识的真挚，布鲁斯沉默了。
质疑和谨慎仿佛是他灵魂的底色，他从来不会有正常人的那种想法——认为强者不屑于撒谎什么的。
哪怕明知道如果世界意识愿意，他和克拉克根本不够打的，但是遇到这种事情的时候，他还是会下意识地将强大到不可匹敌的祂列入嫌疑范围，然后想办法屏蔽。
因为已经预设了最糟糕的结果，因此，当世界意识真的打算对他们摊牌坦诚相见的时候，布鲁斯忽然有一种自己之前在对着空气斗智斗勇的尴尬感……
不过他很快就收敛了情绪，跟克拉克对视一眼，然后点了点头。
他们眼中的坚定是一样的。即使真相可能并没有那么美好，甚至并没有那么重要，但是如果有机会的话还是得掌握在自己手中！
世界意识应了一声之后，接下来一直没有发出声音。
就在布鲁斯怀疑祂后悔答应告知真相，准备畏罪潜逃的时候，突然之间，他的身边亮起了一堵光墙。
他隐约听到克拉克焦急的声音从另一端传来，但是他费力地看过去的时候，光阻隔了他的视线。
他跟克拉克被卷入了一个奇怪的空间，被分开了。
他甚至还来不及考虑世界意识是不是已经准备翻脸了，就被迫进入了回忆的洪流。
……
世界会有记忆吗？
很少会有人思考这个问题。
毕竟“世界”只是一个概念，是星球物质和生命的集合体。
尽管人们嘴里经常提起“世界”，但是应该并不会多少人真的认为世界是一个可以对话的存在。
但是，世界意识的存在似乎已经证明了什么——如果世界都能有自我意识，那么为什么不会有独属于祂的记忆呢？
祂从诞生之初就知道了自己被创世女神[注]赋予的名字：地球53。
“每个维度只有52个地球还是太单调了，53，努力给大家带来一点新鲜活吧。”
居住于第六维度的创世女神一个念头之下，DC多元宇宙就又多出了一个分支。
53诞生意识之后，天然就明白了自己的使命——
祂是DC多元宇宙新生的一环，需要像自己的同事们一样孕育出属于DC的世界支柱，上演形形色色的故事。
但初生懵懂的祂其实还不太理解“DC”到底是什么东西，而在那么多可供选择的世界支柱中，他又应该选择谁来作为自己的支柱？
“既然是新手的话，我还是比较建议你选择蝙蝠侠和超人哦。”多元宇宙目前的老大地球zero向新来的同事建议道。
“这两个支柱最好上手了。而且一般情况下，只要好好养着不让他们走歪路，你的地球结局就不会太差。”
于是53听从了老大的建议，乖乖地开始培养两个会在未来极其闪耀的灵魂。
不过，想要当一个多元宇宙的分支并没有那么简单。
53得先从捏一堆星球开始，一点点地培养上面的生命，直到条件充分的时候，再将世界支柱的灵魂投放进去。
在此过程中，祂狂补DC漫画，准备像其他同事那样，从中选择一条合适的支线当做自己的世界线。
然后祂不受控制地，深深地被故事中那些闪耀的灵魂吸引了。
怎么会有那么多的苦难灌注到一个单薄的个体的身上，然后自苦难中酝酿出如此美丽的花呢？
生命是那样容易堕落的存在，只要有智慧，就会有欲望，有欲望，就有极大的可能会在无数欲望的选择中逐渐堕落。
祂见证过太多因为命运倾倒在身上的痛苦而堕落的灵魂，因此，看着自己还在孕育中的闪耀星星，就越发感到不可思议。
世界是祂的肢体的延伸，一想到祂还在孕育中的那些重要人物中，有一部分会憎恨祂，想要毁灭祂，还有另一部分将会为了保护祂而战，祂就控制不住地关注他们。
然后，自然而然地有了一个世界意识不该有的喜好偏向，越来越喜爱那些闪耀的灵魂，越来越憎恨那些污浊的存在，甚至恨不得他们从来不曾诞生。
祂从小就是个迷糊蛋，在其他同事都在认真学习原著，努力模仿捏造自己世界的支柱的时候，祂却逐渐产生了大逆不道的念头——
为什么布鲁斯非得失去双亲，在本该童真的岁月孤独地长大呢？
为什么克拉克必须得在人群之中当十几年的异类，以善待人却屡遭伤害，痛苦地成长呢？
为什么这些具有勇敢意志的人都得死了又活，活了又死，而肮脏污浊的灵魂却能于黑暗中永存呢？
如果有那样一个世界，让他们都能快乐地活着……
让他的布鲁斯和克拉克从小就能相遇，驱散对方身上挥之不去的孤独，那该多好啊。
甚至，就连那些反派——
如果有一个世界，他们没有从诞生起就决定一生，没有剧本，只是按照自己的意志活着，他们是不是会走上不同的道路呢？
于是，向来懵懵懂懂安分守己的世界意识，做了自己诞生以来最惊天动地的一件事——
祂直接暴力划开了自己的世界壁，把所有尚未诞生的超英和超反全部放跑了！
一个个小小的灵魂光点，就这样带着素未谋面的“母亲”的祝福，散落到了DC之外的宇宙。
那里是创世女神曾经提过的真实维度，也是DC的剧情线诞生的地方。
在那里，不会有剧情，不会有设定，每一个魂灵都能按照自己的意志，自由地活。
至于他们会在那个世界投胎到怎样的家庭，最终会活成什么样子，祂就管不了了。
祂唯一能做的就是撕开一条口子，见证了自己一生中最美的，也是唯一一次的“流星雨”。
尽管那样做的代价是祂费尽力量所孕育的世界支柱和重要角色全都流失了，身受重创，但祂并不后悔。
……
安静地看完了世界意识的这段回忆之后，布鲁斯的心情十分复杂。
他有过很多设想，也不是没有猜测过，其实自己就是这个世界本来应该有的“蝙蝠侠”——毕竟扎坦娜前后态度变化实在是太明显了，话语中的指向意味也很明显。
她的意思是说，他们本该在童年相遇，但是这段本应有的过去却因为某种原因而消失了。
布鲁斯对所谓的自己“本该有的过去”不感兴趣，毕竟现在的他是由自己记忆中的过去塑造而成的，并不会去思考另一种可能会导致的未来，也无法想象——
因为人终究不能想象自己没有经历过的事。
莫得感情的他在这方面的担忧比较实际。
他担心自己的过去之所以会变成这副模样，是由于某种阴谋导致的，会给他和克拉克带来危险。
甚至，他隐隐有些担忧，自己该不会从此以后就彻底被“蝙蝠侠”这个职位给绑定了吧？
虽然从那个世界来到这个世界好像也没有太大的变动，毕竟自己最在意的克拉克一直都在身侧，那边也没有什么他特别在乎的人了。
但是，在这边暂时兼任一段时间的蝙蝠侠也就算了，要是一直当下去没完没了的，天天面对这些超级反派，布鲁斯是真心受不了。
他宁愿回到自家自由阿美丽，枪击每一天，也不愿在哥谭天天面对各种抽象的罪犯。
不然早晚有一天自己也会被同化成抽象人的。
但是，已经在脑子里编出一大堆阴谋论的他怎么也没想到，真相居然这么让他不可抑制地心软——
他的造物主不希望自己的支柱惨兮兮的，在诞生之初懵懂的时候就把自家的孩子给拍飞了，让他在另一个世界拥有了至少在祂看来的圆满人生，双亲俱全。
克拉克失去了应该有的钢铁之躯，却很好地融入了人群，不会再有氪星人命定的孤独。
毫不夸张地说，正是世界意识的决定，让他和克拉克过了这么多年平静的生活。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找回自己的身影。
“那你……为什么现在又把我们找过来了？”
他知道这样的质问有点无礼，但他是真的很好奇，既然世界意识表示对于当初的决定并不后悔，那祂为什么现在又要把他们找回来呢？
被光芒笼罩的空间中，似乎传来了祂的一声叹息。
【这件事跟你有关。】
布鲁斯忽然感觉心头一跳，仿佛有什么自己无法预料的事情即将发生。
而空间之中，世界的回忆再度潺潺流淌。
祂的任性的举动让自己的身体变得破破烂烂，再继续发展下去，整个世界都会走向灭亡。
祂做出那样的决定时就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了，但是，祂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宇宙中已经诞生的那些生命也跟着一起走向消亡。
于是，祂从隔壁的黑暗多元维度取了经，决定请高维公司的外派员过来扮演祂的世界支柱，缓一缓，让祂收集足够的能量暂时维系下去。
然后等到下一次能量又不够的时候，祂再请，成功达成永动机成就。
再一次打开世界壁，迎接那些演员的到来的时候，祂却忽然心中一动，忍不住循着世界支柱的灵魂波动，悄悄分神钻进了某个高维地球。
当年祂放走的一大堆灵魂光点都散落在了不同的高维地球，而祂现在来到的地方，是祂曾经的两个世界支柱——本应成为超人与蝙蝠侠的克拉克和布鲁斯所在的世界。
祂本来只是想要看一眼，看看他们现在生活得好不好，却被布鲁斯内心深处的孤独给吸引了。
为什么呢？布鲁斯。
你现在双亲俱在，家庭圆满，甚至从小就有命中注定的最佳拍档陪伴身侧，为什么你的内心还是那么的孤独呢？
祂情不自禁地伸出了无形的手，将祂曾经最渴望能够获得自由的孩子再一次带回了自己的怀抱。
金色的空间，布鲁斯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所以，你现在能告诉我了吗？】祂丝毫不介意布鲁斯之前的质疑和现在的沉默，难以用语言形容的声音依旧温和。
【你到底因何而孤独？】
第77章 和好
“……”
对于世界意识温和的询问，布鲁斯能给予祂的只有一片沉默。
就好像只有知道世界存在自己的意识的时候，人们才会愿意去相信，也许世界也有祂的记忆——
也许，只有在被触及到心灵深处的时刻，布鲁斯才会坦然承认，他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了解自己。
被世界意识带回这个本源世界的那天，他到底在想什么呢？
布鲁斯开始吃力地回忆那一天发生的事情。
啊，他好像想起来了，那个时候他正在和克拉克打扮成蝙蝠侠与超人，一起参加漫展吧？
现在想想居然还有点微妙的趣味，他们这两个真的本来会成为蝙蝠侠和超人的家伙居然在漫展上cos蝙蝠侠与超人，什么套娃。
当时，站在人来人往的漫展，布鲁斯面无表情，浑身狂飙冷气，引起那些DC粉的阵阵尖叫，都觉得他cos得太还原了。
但他自己知道，他真的不了解人设，只是单纯在因为在场人挤人的环境而不爽而已。
那一堆围着他拼命拍照的粉丝更是快要把他逼到当场爆炸了。
克拉克注意到了他的不适应，为了给过度紧绷的猫顺毛。故意佯装不怀好意地捅了捅他的胳膊，就像每一次布鲁斯强行忍耐着那些在他看来没有意义的事情时那样。
“布鲁斯，你怎么不把头套戴上呢？”
任凭路人听到他这句疑似过于还原的cos剧本之后发出一阵尖叫，克拉克都没有放在心上。
他满眼都只有布鲁斯此时没带蝙蝠面罩，露出的那张汗津津的侧脸。
明明嘴里在问他为什么不戴头套，但是那双过于湛蓝的眼中分明荡漾着真挚的关切。
——很难受吗？要不我们提前回去吧？
布鲁斯仿佛听到了竹马柔和的语调。
他摸了摸自己刚才与克拉克触碰到的肩膀，忽然感到一阵颤栗。
他假装不经意地朝另一边挪了点，稍微跟克拉克隔开了一点缝隙，仿佛能以此换得一口新鲜空气，让他得以逃离自己不敢面对的骤然灼热的内心。
尽管他没有说一句话，但是克拉克却忽然笑了。
因为他看出了布鲁斯在别别扭扭地暗示自己还愿意再多留一会。
但是布鲁斯是不会主动将这句话说出来的。
就好像他绝对不会告诉克拉克，自从发现克拉克似乎真的在很认真的安利Superbat之后，他其实已经悄咪咪在因特网上搜索了入坑的正确顺序了。
只是出于强迫症，想要从头到尾看完逻辑完整的故事线，他一直在收集情报来完善正确阅读顺序，所以现在还没有正式入坑而已。
——当然，他以后就会明白，入坑DC哪有什么正确顺序，编辑部自己都理不清，实在顺不明白就当场宣布重启。
总之，布鲁斯是绝对不会如此明显地表现出自己对竹马的偏爱的。
但好在克拉克总是能够在他不好意思开口的时候，贴心地理解他的心意。
于是他又笑了起来，是那种从小到大最吸引布鲁斯的，仿佛吸满了阳光才能露出的灿烂笑容。
“拜托，布鲁斯，对这次漫展我真的期待很久了——我们再转最后一圈就回去，好吗？”
布鲁斯似乎不情不愿地嗯了一声。
于是克拉克笑得越发灿烂夺目，就好像布鲁斯纡尊降贵答应陪他再转一圈是什么天大的荣耀。
他伸出同样汗津津的手，想要拦住布鲁斯的肩膀，却在刚搭上去的时候就被对方反应极大地甩开了。
“别动手动脚的！”
克拉克脸上的笑容第一次僵住了。
布鲁斯抿了抿唇，开始后悔自己这种不合时宜的话。
但是他真的忍受不了。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每当克拉克触碰到自己的身体，哪怕隔着衣物，他都会感觉一阵颤栗从两人接触的地方渐渐荡漾开来，传遍他的全身，最后直击心脏。
他真的忍受不了这种不受控制的感觉，心脏就好像遭到了电击，疯狂地跳动，想要将某些不堪的东西全部抖出来。
他痛恨这个。
就是因为这种可怕的感觉，让他再也没办法像以前一样心安理得地跟克拉克黏在一起，最近只能想尽各种办法逃避两人之间本应早就习惯的亲密接触。
……还害得克拉克露出这样伤心的表情。
就在他准备张口道歉的时候，克拉克已经调整好了心情，再一次扬起嘴角。
“抱歉啊，你都说了自己很热了，我还贴过来。”
他朝着布鲁斯眨了眨眼睛，那种令人迷醉的愉悦和轻快又一次在一望无际的蓝中跳跃。
“等到冬天的时候，我再握住你的手吧。”
接下来，两人肩并肩，在各大场馆逛了一圈，但是布鲁斯其实已经不太记得他到底看了些什么。
克拉克的失落和笑颜在他的脑子里来回切换，最后酝酿成自责和心酸，沉甸甸地落在他的心上。
自责是因为明明是这么难得一个的一个机会，他本来已经想过今天无论如何都要让克拉克开心一整天，结果却搞砸了。
而那种连自己都不知缘由的心酸……
布鲁斯不明白，也不愿去想明白。
这样就已经很好了。
他悄悄侧头，看着克拉克嘴角微调的弧度，自己眼中也渐渐有了笑意。
只是，他不懂——
为什么被克拉克按过的肩膀依旧会传来阵阵余波，敲打他的骨肉，他的心脏，然后又渐渐转变成一种令他无比空虚的酥麻感。
对他而言最重要的人明明就在他的身侧，但是他却仿佛还不餍足，还在叫嚣着想要更多，令空虚充盈自己的心脏。
无人知晓他的感受。
布鲁斯本就擅长掩饰自己的心绪，如果认真隐藏的话，就算是近在咫尺的克拉克也无法知晓他在想什么。
但是世界意识捕捉到了。
就在布鲁斯望着克拉克的侧脸出神的时候，跌跌撞撞地闯入高维宇宙的祂无意中与他情感共联了。
祂感觉到，自己曾经愿意为了他的自由而付出一切的孩子，此刻正在被困扰着，无法解脱。
一种正如祂下定决心划开自己的世界壁时那样的，难以用语言形容的柔软情感在这一刻冲垮了理智。
祂知道，布鲁斯的人生已经脱离了既定的轨迹，在更高维的世界走向了更自由的幸福。
祂作为曾经的造物主已经仁至义尽了，接下来的命运自负盈亏。
但即使如此。
即使如此，祂还是放不下他，想要让他更加幸福。
于是，祂伸出了无形的手，将自己亲手放飞的孩子又捞了回来。
祂本来是想要弄清楚布鲁斯内心的空洞，然后想办法为他填上。
但是很遗憾，把人捞回来的时候，祂已经虚弱到快强制陷入沉睡了。
于是祂只好拜托布鲁斯帮忙积攒力量，等时机成熟之后，祂会用这份力量一边维持世界的运转，一边实现他的愿望。
可谁知，祂原本只想捞布鲁斯一个人过来，结果真动手捞的时候，另一个支柱居然也缠了上来，非常积极主动地把自己往“人贩子”的手里塞。
世界意识：“……”
果然不愧是万千世界线中宿命永远纠缠的蝙蝠侠与超人吗？如果带走了其中一个，另一个也会买一赠一跟上来是吧？
于是布鲁斯在熟悉又陌生的本源世界睁开眼睛的时候，那个把他捞过来的“人贩子”告诉他，只要他为自己打工，对方不仅会将他完整地送回家，还会实现他内心深处的愿望。
在那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布鲁斯都以为自己是被画大饼了，最后不会因为过于优秀被一直绑在这里工作就已经走大运了，更别提什么实现愿望。
直到现在，他才恍然意识到，当初他不以为然的“大饼”，居然是世界意识对自己的孩子最衷心的祝愿。
说清楚一切之后，祂偷偷看着布鲁斯沉静的侧脸，无法从没有任何表情的脸上判断出他现在的心绪，忽然有点忐忑不安。
【你……会责怪我吗？】
布鲁斯本以为自己面对任何情况都能绷住了，但这会儿还是有点吃惊。
在他看来，世界意识真的已经做到了自己能做到的最好。
【为什么要责怪你？】
【一切。】
祂似乎又一次发出了无形的叹息。而这一次，布鲁斯懂了。
是为最开始任性地将他们的灵魂投放到了未知的世界，自以为是地改变了他们的命运，也是为最后又一次任性地将他和克拉克拉了回来。
他安静了一瞬，然后摇了摇头。
【从头到尾，你都不该被责怪。】
他很感激世界意识为了不让他像每一个蝙蝠侠那样在两声枪响中失去自己的父母，执意为他争得一个自由的未来。
为了这份心意，他认为没必要告诉世界意识，其实他跟高维世界给予他的全新的父母，关系一点也不亲近。
从中学时代开始，他就被父亲如释重负地送进了寄宿学校——
考虑到这一点，很难说他喜欢父子关系不和睦的钢铁侠，并且在剧本中疯狂diss不存在的托马斯是不是寄托了某种负面情绪。
比起过早放弃的父亲，母亲最开始还是尝试过跟他联络感情的。
但是很显然，即使是相对温和的母亲，也难以在一直聊不到一块儿去并且有了新的孩子的情况下，始终热脸相迎。
布鲁斯在新世界拥有一切，又似乎依旧孤独。
但好在他遇到了克拉克。
【总之，非常感激你为我做的一切。如果你早点说的话，我会很愿意为了你扮演蝙蝠侠，替你收集能量的。】
布鲁斯隐约意识到这如梦似幻的一切应该快要结束了。
毕竟他和克拉克之前就站在韦恩庄园的门口，很快，老管家就会发现他们的踪迹。
而世界支柱可不能在众目睽睽之下失踪那么久。
于是他抓紧时间，再一次地，提出了自己心头盘旋的那个疑问，尽管他似乎已经有了答案——
【等到你收集到足够的能量之后，将会为我实现的愿望，到底是什么？】
其实认真说的话，世界意识本尊也不知道这个愿望最后会以怎样的方式实现。
这更像是一种法则，一种令布鲁斯必将得偿所愿的限定魔法。
祂只知道，这个魔法一定能够让布鲁斯得偿所愿，获得足以填满内心空洞的真正的幸福。
【所以，我可以知道那到底是什么愿望吗？这样我就能够更好的帮助你了。】
祂小心翼翼地问。
然而，布鲁斯抿了抿唇，内心却在挣扎。
好在下一秒，他就不需要纠结了。
【呀。】祂的声音第一次这么惊讶，【克拉克很想见到你。他快急到发疯了……】
光芒开始逐渐减弱，布鲁斯眼前已经能够看到若隐若现的韦恩庄园的大门了。
当然，最重要的是，他的耳边传来了微弱但焦急的呼唤声。
“布鲁斯——”
他没忍住，笑了一声，再一次对已经开始慢慢抽离的世界意识表达了感谢，但心里其实并不觉得祂能够帮助自己实现愿望。
因为——
“布鲁斯！”
红色的披风再一次于面前降落。
下一秒，一双有力的胳膊就紧紧地抱住了布鲁斯。
“刚才你突然不见了，真是吓坏我了……”
感觉到了怀中真真切切的分量，克拉克紧绷的情绪才终于渐渐缓和下来，委委屈屈地，恨不得把自己团竹马怀里，或者把竹马团自己怀里——都一样。
他就像是小时候那样，亲昵地贴在布鲁斯的耳边碎碎念。
“那家伙真是太过分了，一声不吭就把我们分开了……”
“嗯，是啊，太过分了。”布鲁斯有些不适地动了动脑袋，但最终还是没能狠下心来把人推开。
克拉克有力的胳膊正揽在自己的肩膀上，克拉克炙热的吐息吹拂着自己的耳廓。
克拉克低沉的声音，克拉克湛蓝的眼睛……
他好像被克拉克的一切包围了，被触碰的地方又出现了那种恐怖的酥麻感。过电般的感觉直击心脏，让心脏更有力地跳动，让热血上涌。
他的脸已经开始发烫，整个人晕乎乎的，心里甚至有一种隐秘的期待，希望时间能够在这一刻放慢脚步。
这种感觉，真的太幸福了。
就这样安静地贴了好一会儿，布鲁斯的无情铁手终于把依依不舍的克拉克撕了下来。
“好了，差不多可以了。”
看着那双澄澈到一览无余的蓝眼睛，感受到心底静谧流淌的情感，他逐渐有了答案——
没办法再欺骗自己了。他的种种异样，都是因为他爱着克拉克。
这份深爱一直埋藏在他的内心深处，却不敢戳破，担心会破坏他和克拉克之间的竹马情谊。
待在克拉克身边的每一天，他都无比幸福，但又因为这份幸福而滋生出了更多阴暗的占有欲。
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他的内心在相处的每一天中都越发纠结，虽然拼命催眠自己只当朋友也够了，但还是会担心克拉克将来有一日找到属于自己的爱侣，离开他。
至于为什么他自己不抢先一步告白……别开玩笑了，克拉克对他可是再纯洁不过的友情了。
虽然之前也有学姐学妹偷偷磕过他们俩的CP，但是直男之间的事，怎么能算gay呢？
虽然，在布鲁斯想过的最好的那个可能中，也许克拉克也会怀有跟他同样的想法。
但是他赌不起。
假如因为自己的莽撞而失去了克拉克，从此之后连朋友都做不成了，他会无法承受的。
他不能因为自己无法承受的后果而冒险，只能一直催眠自己他们当朋友就好了，最后几乎把自己都骗过去了……
“布鲁斯？布鲁斯？”
一双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布鲁斯终于回过神，映入眼帘的就是克拉克放大的俊脸。
他被吓了一跳，面上没表现出来，但还是拼命往后躲——两人实在靠得太近了！他受不了这个的。
克拉克看着不动声色往后退的布鲁斯，眼睛睁大了点，美丽到让人沉醉的湛蓝显得又委屈又无辜。
“嘿，我以为我们已经和好了！”你不能再跟我保持这种莫名其妙的距离了。
布鲁斯将他的不满看得一清二楚，心中却只能苦笑。
克拉克还希望能跟他立刻恢复到之前能随便贴贴的关系呢。
如果这家伙知道自己想贴的人心里怀着怎样肮脏的念头——比如每次看到他那双美到让他心折的眼睛都想吻上去——的话，说不定会对他避之不及呢。
不过他将自己复杂的情绪掩饰得很好，甚至刻意控制了心跳。
他努力找回以前跟克拉克相处的感觉，然后听到自己带着些许调侃的声音响起。
“你确定我们已经和好了吗？我怎么不记得了？”
克拉克呆了呆，还真的开始认真思考。
于是布鲁斯就看到他的表情变来变去，最后深吸一口气，似乎下定了决心，足尖一点就冲向了高空。
布鲁斯：……？
不过没过几秒钟，克拉克就又飞回来了。
他的两只手小心翼翼地合在一起，掌心似乎包裹着什么东西，没有露出来一点。
“布鲁斯，你听我说。”他那郑重的语气和忧愁的眼神，成功让布鲁斯心中一揪，恨不得什么都答应他。
“我在听。”他努力让自己的声音柔和一点，而不是显得干涩。
克拉克垂下眼帘，那张棱角分明的俊脸放佛被某种朦胧的月光所笼罩，如此悲伤，如此柔和。
“救援完火灾之后，我在听到你心跳的下一秒就赶了过去——但我在飞过去的那两分钟里还是在担心，是不是再晚上一步，你就会失去那颗跳动的心了。
“这段时间因为赌气，我已经很久没有关注过你的心跳了。拉奥啊，我当时真的是胆战心惊。幸好我看到了一个完好无损的你，否则……”
他该有多么心碎啊。
布鲁斯安静地倾听着他的倾诉，能够感觉到他完全是发自内心的。
他忽然有点难过，自己在行动之前，为什么不跟克拉克说一声呢？让他白添了这么多担心。
“……那时候我就对着自己发誓，我再也不会跟你赌气了。”
气氛已经烘托到正好，克拉克嘴角含笑，小心翼翼地打开了自己合拢的掌心，露出了一只小小的铅盒。
布鲁斯瞳孔地震，已经意识到这是什么东西了。
“等一下……”
“我不想再等了。”克拉克在这方面表现出了惊人的固执，他已经受够了这个绝交游戏了。
他毫不迟疑地打开了铅盒，当绿光冒出来的那一瞬间就脸色惨白，差点当场跪下。
布鲁斯这才回过神来，立刻欺身上前，一把夺过了铅盒，粗略扫了一眼，确定就是自己当时归还的那只氪石戒指之后就果断合上了盖子。
确定盒子已经被封得严严实实之后，他这才抬起头，恼怒地瞪着某个一点也不在乎自己身体的笨蛋。
可是笨蛋却朝他扬起开怀的笑容。
“你现在应该算是重新收下氪石戒指了吧？答应我，以后不要再还给我了。”
布鲁斯瞪了好一会儿，确定克拉克对于自己伤害自己这件事一点都没有反省的意思，这才泄了气。
“不，对于擅自归还戒指这件事，该道歉的人是我……”
他犹豫了两秒，最终还是打开了万能腰带，将铅盒小心翼翼地放进了某一格。
大不了他以后一定会盯紧克拉克，绝不会再让他干这种蠢事了。
见布鲁斯收下了氪石戒指，又远离了让自己虚弱的辐射源，克拉克的脸色终于变得好看起来。
他甚至像以往的每一次那样，开心到飘了起来。
“所以，我们和好了，对吗？”
“嗯，和好了。”布鲁斯看着克拉克，郑重地点了点头。
但他却还有点不放心，眉心紧蹙，又追问了一句：“我们以后还是会跟以前一样亲密无间，对吗？”
看着满是不安的大个子，布鲁斯无奈地叹了口气。
怎么可能会像以前一样呢？再也不可能回到以前了。
因为——他不可能像孩童和少年时那样对克拉克抱有纯粹的友谊，心无杂念。
所以他们已经不适合像以前那样随时随地贴贴了。
但是，他的太阳之子果然一点都不适合这种不安的表情啊。
“当然，我们还是和以前一样。”他用柔和到不像蝙蝠侠的眼神看着克拉克，嘴角上扬，不管是神态还是语气都很接近布鲁斯了。
“所以，为了庆祝我们和好，要来韦恩庄园吃一顿宵夜吗？”
“！”克拉克傻乎乎地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之前酸了好久的愿望这么快就实现了。
“老爷们。”已经在大门口站了很久但一直被两人无视的老管家觉得现在必须得出声了。
“虽然很不想打扰二位想吃宵夜的雅兴，但有没有一种可能，早上六点的时候已经可以熬一会儿准备吃早餐了？”
布鲁斯猛然一惊，下意识地抬起头，发现暗沉的天空果然已经出现了刺破阴云的第一抹黎明。
他待在世界意识的回忆空间中时，几乎失去了时间概念，万万没想到，出来之后天都亮了。
其实，不止天亮了，迪克他们也已经回到了哥谭。
将蝙蝠战机停好后，他拉着达米安一起跑出来看便宜爹的热闹了，这会儿就躲在一棵树的后面，鬼鬼祟祟地看着互诉衷肠的好哥俩。
“我在想一件事。”他小声跟达米安吐槽，“这两人什么时候才能意识到他俩就像有搞过的交情一样？”
“我也在想一件事。”
达米安瞪着一双无神的死鱼眼，听声音就像已经失去了梦想的咸鱼。
接下来这句话他是在脑内频道说的，因为不适合公放——
【不管怎么看，勇闯刺客联盟都更像是我的个人大电影吧？为什么现在看起来简直就像父母爱情啊？！】
第78章 克拉克觉得不对劲
星球日报。
已经临近下班时间了，这会办公区人来人往，所有人都急吼吼地整理着明天需要用到的材料，祈祷自己能够早点做完，准时下班。
露易丝·莱恩也是其中的一员。
不过她能力卓越，有着极为敏锐的热点嗅觉，很快就搞定了工作。
就在她开始收拾东西的时候，忽然听到旁边的工位传来了奇怪的声音，立刻敏感地抬起了头。
然后她就看到这段时间刚加入报社的新同事克拉克正对着电脑嘿嘿傻笑。
露易丝：“……”
好歹也算是被自己带了一段时间的新人，目前算是成为朋友了，她想了想，决定关心一下小镇男孩到底在搞什么鬼。
她悄无声息地靠近了克拉克的工位，体贴地没有去看电脑屏幕。
不过，平时克拉克是一个相当敏锐的人，往往自己还没有靠得太近的时候就已经发现了她的到来。
但这会儿克拉克看上去却似乎有些出神，完全没有在意周边的情况。
而且傻笑过后，他忽然又叹了口气，眉眼耷拉了下来。
有点像被主人踢了一脚的狗狗。
露易丝脑子里忽然冒出这个念头，然后赶紧摇了摇头，将这种相当不尊重同事的想法抛之脑后。
“肯特，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最近看上去怎么奇奇怪怪的？”
要不是克拉克平时生活太规律，也从来没什么人会特意来找他，她都要怀疑这家伙谈恋爱了。
克拉克被吓了一跳，眼镜都差点从脸上滑下来了。
他连忙扶稳眼镜——有一瞬间，露易斯感觉眼镜之下的那张脸似乎不再平平无奇，而是出现了一种惊人的即视感，但下一秒这种感觉就消失了。
她暗自记下了这一点，但没表现出来。
“你最近情绪起伏太大了，佩里都不忍心找你麻烦了——来，告诉我吧，到底发生什么事了？难道终于有一个热情似火的大都会女郎愿意跟你试一试了？”
露易丝双手抱臂，调侃道。
克拉克有点不好意思。
“我最近表现得有这么明显吗？不过没有什么热情似火的女郎，不要乱说！”
“那我知道了！肯定是跟你那个超级难搞的朋友有关吧？”摄影师吉米从另一头冒了出来，兴致勃勃地吃瓜。
“他才没有超级难搞呢。”克拉克抿了抿唇，有点不高兴了。他不喜欢别人在不了解布鲁斯的情况下随意评价他。
“好吧，我道歉。”吉米耸了耸肩，但还是顽强地站在吃瓜第一线。
“我只是想起来，你之前好像抱怨过你有一个朋友什么事都不愿意跟你说。所以最近又发生什么事了？跟我们说说呗，也许我们能帮上忙呢。”
克拉克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手机。
离下班还有十分钟，他没什么可收拾的东西，跟同事聊聊最近让自己苦恼的事情似乎也不失为一个打发时间的好办法。
而且，露易斯是一个非常优秀的记者，属于是能在战火纷飞的中东地带跟军火商谈笑风生的那种超级社牛。
也许，她真的能在人际关系方面给自己提点意见呢？
于是他开始酝酿：“我有一个朋友，他有一个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
听到这过于经典的开头，露易斯和吉米对视一眼，几乎是同步耸了耸肩。
朋友就朋友吧，大家心里明白就好，至少他们终于把小镇男孩过于邦硬的嘴给撬开了。
“……总之，他们经历了一些事，决裂了，最近好不容易和好了。但他感觉自从和好之后，那个朋友好像一直有点躲着他……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躲？”露易丝皱了皱眉，现在情报太少了，她也很难分析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你那个朋友……的朋友是不是并没有真心想要和好啊？毕竟之前都闹到决裂了，就算和好了，心里也会有个疙瘩吧？”
“这不可能！”克拉克不假思索地反驳，“我们不管闹了什么矛盾，从来不会超过一个礼拜还不和好！只要和好了，就不会闹第二次了！”
露易丝：“……”
你还挺得意。
她总感觉自己被微妙地炫了一下，摇了摇头，不再发言。
倒是吉米继续催促道：“你再多说点啊，说说你们平时是怎么相处的，现在这个朋友又是具体怎么躲着你的，不然我们想象不出来啊。”
“是我朋友的朋友。”尽管知道自己装得很假，但克拉克还是顽强地给自己套上了一层马甲。
然后，他开始回忆自己平时跟布鲁斯是怎么相处的，又开始嘿嘿傻笑了。
“B……我是说那个朋友的朋友，简直就是世界上最好的人——”
然后，两人就木着一张脸聆听小镇男孩才思泉涌滔滔不绝地夸了那个朋友整整五分钟。
“……我简直不敢想象，他的脑子里怎么会有那么多有意思的点子呢？”
脑子里又回想起了那双总是望着自己的沉净的蓝眼睛，克拉克嘴角的笑容越来越大，简直快要闪瞎两位可怜的同事的眼睛了。
“所以我几乎什么事情都喜欢参考他的意见。以前没来这边工作的时候，几乎每天都跟他粘在一起。就算偶尔分开了，他也能很快根据定位找到我……”
“等等。”已经开始打瞌睡的露易斯忽然捕捉到了关键词，眼神骤然锐利起来，“什么定位？”
“呃。”克拉克这才意识到自己一不小心说多了，有点尴尬。
毕竟他还算有常识，知道一般的朋友似乎不会在对方身上装定位，就好像一般的朋友也不会时不时倾听另一个人的心跳一样。
“这样做会让他更有安全感。毕竟他是一个一旦事情不按照他预计的方向发展就会不高兴的家伙。”
“天呐，听起来就很压抑。你那个朋友是控制狂吗？”吉米咋舌。
克拉克又一次皱眉反驳。
“什么控制狂？说的太难听了，这叫运筹帷幄。”
另外两人又一次陷入了沉默。
之前佩里只是毙了你几个新闻题材，动不动就催稿，你就在背后小声蛐蛐人家是控制狂了，怎么现在遇到真控制狂就这么迷糊了呢？
看着两人不停地对彼此使眼色，克拉克急了。
他真的不想让任何人误会布鲁斯，尤其是自己在这个世界新交到的两个朋友。
他一急起来就把自己刚才“朋友的朋友”的设定给忘了。
“其实，其实这也算是一种我们之间的默认交换吧。他可以定位我的位置，我也可以定位他的位置，我们是相互的——”
这倒是真话。布鲁斯在他身上和家里都装满了定位器和监控，而他则时刻倾听布鲁斯的心跳，这何尝不是一种互相定位？
听了克拉克的辩解之后，就连一直心很大的吉米都目瞪口呆了。
而露易丝则捂住了额头，喃喃道：“我再也不会管你和你朋友之间的小情趣了……”
她再为小镇男孩打抱不平就是狗！
亏她还真心实意地替克拉克担忧过呢，担心他是不是被pua了。搞了半天，原来是两个对彼此控制欲惊人的家伙中门对狙！
她其实已经对这个话题没有太大的兴趣了，但架不住还有一个最初的谜题没有解开，因此还是本着有始有终的精神发出疑问。
“所以，你之前说的他突然开始躲着你了，到底是怎么个躲法？”还玩定位play，这不是挺好的吗？
一提起这件事情，克拉克嘴角的笑容就渐渐消失了，整个人又开始唉声叹气起来。
“可是，可是他再也不让我抱他了！”
露易丝&吉米：“……啊？！”
克拉克管不了他们脸上到底是多么诡异的表情，脸上的表情很受伤。
这段时间正联重归于好，超人和蝙蝠侠再度携手出击，按理来说，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可是，克拉克才沉溺在和好的甜蜜之中不到两天，就发现天又塌了！
无论如何，布鲁斯都不肯被他抱着飞了！
“作为正义联盟的主席和顾问，我们应该注意对外形象，总是搂搂抱抱影响不好。”
布鲁斯背对着他，正在蝙蝠电脑前敲敲打打。
克拉克没有窥探隐私的意思，但是超级视力实在是太好用了——
他仅仅只是无意中瞟了一眼，就发现布鲁斯打开的文件路径跟之前播放了自己出糗视频的文件路径一模一样。
这样一想，他更心酸了。
布鲁斯肯定是在给他的出糗视频加密！他一边不放过任何迫害自己的机会，一边还要收回自己抱着他飞的权利，真是没天理了！
布鲁斯没有意识到自己暴露了，动作飞快的做完了手上的事情之后就立刻退出文件夹。
他刚一回头，委委屈屈的蓝眼小卷毛就凑了过来，像以往一样朝竹马撒娇。
但这一次，他的竹马没有无奈地叹一口气就柔和下来，而是冷酷无情地站了起来，往后连退三步，坚定地表示拒绝贴贴。
“克拉克，别像只大狗狗一样粘着我。你不觉得我们之间应该保持一点正常的社交距离吗？”
克拉克裂开了。
布鲁斯让他保持距离……
可恶！他们可是从小贴贴到大的啊！小时候一起看星星互相膝枕的时候怎么不说要保持距离？少年时每天搂搂抱抱的时候怎么不要求保持距离？
退一万步来说，之前超人抱着蝙蝠侠满世界飞的时候怎么不说要保持距离？现在决裂后和好就要求保持距离了是吧？
克拉克不得不怀疑，某个家伙说是和好了，其实根本就不打算跟他真好，现在只是假好！
“所以，你们能帮我分析一下吗？B……那个朋友是不是心怀芥蒂，不打算继续跟我好了？”
克拉克睁着一双清澈见底的蓝眼睛，满含期待地盯着自己的两个朋友。
其实仔细一想，他对于朋友之间相处的事情似乎并不算特别了解。
因为从小到大，跟他关系最亲近的，永远都会黏在一起的朋友只有布鲁斯一个。
而他们俩之间的相处浑然天成，几乎没有过什么矛盾，所以导致他对于如何处理朋友之间的矛盾非常缺乏经验。
也许，露易斯和吉米能够为他指点迷津呢。
然而，被他视为指点迷津的希望的两人并不是很想理他。
他们的表情从一言难尽到恍然大悟，再到面无表情，只觉得自己已经看透了一切。
神经，害得他们莫名笑了一下。
什么朋友不朋友的，肯特这个死gay就装吧。
“你……”露易丝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她其实很想直接转头走人，但耐不住自己之前已经答应了要帮忙分析，因此还是耐着性子循循善诱。
“你有没有想过，你和那个朋友之间的关系其实不太健康啊？”
克拉克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怎么会不健康？我们之间的关系可太健康了！”
甚至，他看着露易斯的表情都染上了几分同情。
难道她没有这种好朋友吗？不过也对，像他和布鲁斯这样从小好到大的朋友确实比较少见，属于是生命里无时莫强求。
人是不能想象自己没见过的关系的，因此，克拉克对于那些误会他和布鲁斯关系的人非常宽容，除非涉及到了布鲁斯，否则轻易不会生气。
露易丝：“……”
她之前说啥来着？再理这个人，她就是狗！
“抱歉，下班了，我走了，伙计们，明天见。”她拎起自己的包，干脆利落地离开了，不想再听到任何男性朋友之间贴贴的事情。
克拉克迷茫地看着她的背影，不明白自己哪里惹这位新闻女王生气了。
吉米也准备溜了。
不过看着克拉克迷茫的表情实在不像作假，他还是犹犹豫豫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
“伙计，我听说你是从斯莫维尔来的。我确实不太懂你们小镇男孩之间的友谊到底是指什么……
“但是有没有一种可能，我们城里人一般不把随时随地贴贴并且只跟对方贴贴的两个男生称作朋友，而是会直接喊他们gay？”
说完他就溜走了，只留下克拉克一个人呆在原地，如遭雷击。
他和布鲁斯是……gay？
脑子里立刻浮现了布鲁斯在哥谭的宴会上，挂着轻挑的笑容游走在美女之间的样子，克拉克一个激灵，拼命摇头。
不不不，布鲁斯显然不是gay。
虽然之前在他们的世界，他没有表现出明显的偏好，但来到这里之后他对于那些美丽的女士态度十分良好——
尽管只是为了花花公子的身份逢场作戏，并没有真的上本垒，但克拉克觉得他的取向应该还是女。
克拉克皱了皱眉，感受到了心中的阵阵涩意，以及又想起来布鲁斯可以挽着女伴的手却不让他贴贴之后那种失落的情绪，眼中忽然闪过了一丝震惊。
难道说……他才是那个gay？！
“不不不，这怎么可能？我应该也是直男……吧？”
他依稀记得自己曾经在网上看过一个分辨性取向的方法，想象最能够引起自己兴趣的身体到底是男性还是女性。
他立刻开始回忆各种美女图。按理来说应该不困难，毕竟现在网络这么发达，没吃过猪肉，也该见过猪跑吧？
——然而克拉克还真没见过。
他每天有那么多的事情要做，学习，打工，跟布鲁斯一起玩……晚上不是在跟布鲁斯一起联机打游戏，就是在疯狂安利自家CP，哪有时间去想那种事啊？
说起布鲁斯，克拉克一直都觉得，布鲁斯真的是自己见过的最好看的人了。
虽然无论是在现实中还是在网上，他都见过不少漂亮的男男女女，但是布鲁斯是难以形容的、远远超过了他们的好看。
布鲁斯的脸是那样的俊美，小时候自己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就感觉简直就像是长在了他的审美点上，浑身一震。
布鲁斯的蓝眼睛是那样的好看，有时候克拉克甚至会疑心，满天的星辰都落了进去。
还有布鲁斯坚挺的鼻梁，以及下面那张薄厚适中的红唇——
克拉克觉得自己可能再也不会见到比他形状更加优美的嘴唇，每次开口说话的时候，弧度微张，简直就像是在邀请别人在上面舔一舔，品尝一下……
克拉克整个人都僵住了。
过了好几秒钟，他突然一巴掌重重地拍上了自己的脸——连个红印子都没留下来。
救命！他好像对自己从小一起长大的竹马有非分之想！
谁来打醒他？戴着氪石拳套的蝙蝠侠可以吗？
他本来以为自己想起被氪石针对的滋味之后会冷静一点，但万万没有想到，即使身子已经幻痛到不行，即使声带都要腐朽了，他的心里还是在呐喊——
蝙蝠侠！他可以！蝙蝠侠跟布鲁斯截然不同的苍白的嘴唇也超级好看！
克拉克：“……”
确诊是gay，没救了，想想该怎么把竹马变恋人吧。
这样想着，他终于慢吞吞地夹起公文包，离开了星球日报。
“嘿，克拉克！”
康纳下课之后要么会去找提姆商量一起组建泰坦小队的事情，要么就会来找克拉克一起回家。
今天他难得想起了自家老爸，前来找他，却发现他明明人已经下班了，但却跟游魂似的游荡在街上。
他有些莫名其妙地审视了一番克拉克，确定还是那个人没有悄无声息换成同位体之后，就热情地迎了上去，大大咧咧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赶紧把工作做完，趁着蝙蝠的夜巡还没结束的时候，我们赶紧去找他们吧！”
“去哥谭？”克拉克终于回神，想起来今天晚上他和布鲁斯确实约好了要在蝙蝠洞里谈一谈，是关于他在卢瑟手里得到的一些跟政府有关的资料。
他立刻拉着康纳回了自己的公寓，第一件事情不是打开电脑处理工作，而是紧张地冲到了镜子前面打量自己，还拉着康纳给他出主意。
“康纳，你觉得我看上去怎么样？会不会有点太邋遢了？”
康纳缓缓地打出了一个问号。
你到时候又不是用小记者的身份过去，不是以超人的身份过去吗？
还有，你跟蝙蝠侠都认识多久了，怎么这会就搞得好像第一次见面要留下一个好印象似的？
克拉克双手按在便宜儿子的肩膀上，眼中燃烧着熊熊斗志。
“我们今天把自己好好倒腾一番再过去，一定要闪瞎B的眼睛！”
说不定布鲁斯跟他相处的时间实在是太久了，所以很难对他产生那方面的意思。
但是，如果他能够让布鲁斯感到眼前一亮的话，他就会愿意跟自己这个带来新鲜感觉的旧竹马继续贴贴了呢！
“阿嚏！”
此刻，正在韦恩庄园享用自己的晚餐的布鲁斯突然打了个喷嚏。
“你这是着凉了吗？要不要考虑这两天晚上就别夜巡了？让我跟提姆帮忙？”
迪克一边跟杰森抢羊角面包，一边调侃自家老蝠亲。
“多谢关心。既然每周都骑着摩托两头跑的格雷森警官还没有被冻感冒，想来我只是在晚上散散步应该不至于。”
布鲁斯总感觉自己跟一个英国管家相处久了之后，似乎也学到了一点委婉毒舌的技巧，最近简直就是张口就来。
迪克笑着看了他一眼，刚要说点什么，已经快到盘子里了羊角面包就被杰森叉走了。
“嘿！你不讲武德！”
他这下是真的生气了，虽然嘴上没说什么，但直接在脑内频道开大。
【按照红头罩的人设，你这会儿不该待在你的东区，一边大开杀戒，一边跟蝙蝠侠上演畸形的爱吗？】
怎么现在天天往韦恩庄园跑。就算DC后期红头罩和蝙蝠侠的关系有所缓和，但这也缓和过头了吧？！
【你懂什么？是布鲁斯邀请我常回家看看的。说白了，我们的人设都是看导演一边安排的——你看达米安就算再不喜欢他的人设，不还是坚持演下去了吗？】
迪克扭过头，看了一眼得到卡珊德拉的投喂之后礼貌道谢的达米安，眼角一抽。
【其实吧，我感觉达米安已经乐在其中了……】
布鲁斯一边嚼着嘴里的食物，一边通过手机查看今天晚上需要共享给克拉克的资料，并且暗自皱眉。
说来也是他大意了，太相信蝙蝠侠自带的黑客技能，以至于直到昨天晚上，他才终于发现自己从卢瑟那里下载到的文件居然有一层假包装——
被隐藏在里面的数据才是真正的绝密档案。
卢瑟自从把自己从监狱里捞出来了之后，就一直跟政府有着若有若无的联系。
比如这一次，他就发现卢瑟的秘密档案里面看似随意地记了几个名字和某个团体称呼——
死亡射手，小丑女，汉尼拔·莱克特……
政府的自杀小队。
第79章 桶的回合！抽……欸？
吃过晚饭之后，杰森率先戴好面罩，离开了庄园，而其他人则来到了蝙蝠洞，再收拾收拾才会出发。
乍一看很像是杰森虽然人天天过来蹭饭但还是傲娇不肯同行，但其实还真不是这样。
刻意错开红头罩和蝙蝠出现的时间，最主要的目的还是营造一种他们不是一伙的假象——
靠这种方式，两边可是都钓到了不少想要合作谋害对方的大鱼。
受害者企鹅人和稻草人有话要说。
再然后，道上逐渐出现了一个传闻：关于东区新晋老大红头罩为了彻底获取东区的控制权而拜哥谭的无冕之王蝙蝠侠为义父这件事……
那几天，布鲁斯每次上号蝙蝠侠夜巡都能撞见很多穿着皮夹克的小混混冲他纳头就拜。
这些家伙也不知道是对流言信以为真还是纯恶心人，嘴里喊着什么义父啊羁绊啊就冲上来了，吓得他差点开着蝙蝠车创过去。
杰森听说这件事情之后，先是大肆嘲笑了老头子一番，然后单手扛着火箭炮，跟在蝙蝠侠身后夜巡一圈，终于成功震慑住了那些想抢爹的崽种。
嘭！
将最后一个崽种扔进警察局之后，杰森单手插兜，潇洒地吹了声口哨，任由那些人破防大骂。
“红头罩你个[哔——]！自己认了个义父当靠山之后就打算独占了是吧？”
杰森冷笑一声，骑上自己心爱的小摩托就往韦恩庄园开去，根本懒得管这些没爹的崽种——
自己想要爹就回家拜拜，别来找别人的爹啊！
时间回到现在。
虽然绝大多数反派在经历了精神和□□的反复锤炼之后，都明白了红头罩他爹地就是跟蝙蝠侠一伙的，但是杰森还是坚持比所有人都提前一步离开韦恩庄园。
开玩笑，他可是整个蝙蝠家族唯一一个成年后就独立自主，不再受老蝙蝠管束的最有出息的小鸟！
跟一大堆人一起离开也太掉价了，他就是要自己一个人孤独地享受夜风！这才是黑老大应该有的风范！
——刚才还在温暖的餐桌旁边吃晚饭的独立小鸟这样想道。
他骑着自己的摩托，已经飞快地驶出了韦恩庄园所在的郊区。
但就在这时，他的脑海中忽然响起了小丑女哈莉·奎因的惊呼声。
【喂喂喂？是红头罩吗？你最好小心一点。】
他的摩托速度不减，一心二用，一边操纵摩托，一边在脑海中回忆了一遍导演最近安排的剧本——
好像除了共享卢瑟那边得到的情报，做进一步调查之外，就暂时没啥了。
那小丑女突然找他就只有一种可能了——
【小丑不是上周刚搞完事被揍进重症监护室了吗？他这么快就好转了？又要拉着你一起搞事了？你们怎么没有提前传剧本给布鲁斯呢？】
【不是小丑策划的。】而且那个半点事业心都没有的咸鱼怎么可能在刚完成搞事打卡的下一周就立刻搞事呢？
身穿红黑双色外套的小丑女在心里暗自嫌弃了一番自己的搭档，然后又摸了摸刚被植入炸弹的脖子，眼中闪过了一丝厌恶。
【我不相信布鲁斯没有拿到政府内部资料。简单来说，我们的沃勒女士又打算牵头搞一个什么自杀小队来为政府干脏活，最好还能跟正义联盟分庭抗礼了。
我被要求强制上岗了，还被分配了两个狗屎一样的队友——抱歉我等会再跟你说现在我得先对线其中一个狗屎！】
“奎泽尔医生……”
“请叫我哈莉，亲爱的莱克特医生。”将自己打扮得像小丑一样的红黑双色女人轻巧地从吊灯上跳了下来，就像真正的演杂技的小丑一样。
她一直笑嘻嘻，那张美艳的脸蛋因为过于惨白的肤色和神经质的笑容显得非常怪异，令人不寒而栗。
她骤然凑近刚才喊她的汉尼拔，眼中含着恶意的好奇。
“听说你之前是个心理医生——哈，虽然现在成落水狗了，但是别担心，我们都是落水狗，我不会嫌弃你的。”
她慢吞吞地说完颠三倒四的话，又随手抄起自己的棒球棒，漫不经心地挥了几下，次次都恰到好处地挥过汉尼拔的耳边。
面对如此危险的处境，汉尼拔看上去却面不改色。
果然是个难缠的家伙。
小丑女在心里痛骂沃勒真是疯了，居然把这么危险的一号人物也招进了自杀小队。
她就不怕自己千辛万苦凑起来的这个奇葩联盟直接变成汉尼拔的自助餐圣地吗？
“总之，叫我哈莉——否则我就只能很遗憾地把你的脑子打出屎了，听懂了吗？”
“当然，我完全明白了，哈莉。”汉尼拔从善如流，眼中充满了兴味。
有一说一，他其实对小丑和小丑女的精神状态非常感兴趣。
尤其是小丑女，他曾经听说过她的事迹。
身为很有前途的心理医生，为了研究小丑这个百年难遇的心理学经典案例而特意跑到阿卡姆来就职，结果成功把自己变成了继小丑之后的又一心理学经典案例。
他虽然被人们称为食人魔，但也自认为是个很有追求的心理医生，遇到了活生生的案例，说完全不想研究绝对是假话。
但他可没有忘记，那位将他引渡回国的沃勒女士邀请他加入自杀小队，可不是让他来吃自助餐或者研究案例的。
想到这里，汉尼拔喉结微动，很快就把某种渴望给压抑下去了，重新露出了温文尔雅的笑容。
“我们现在也算是一条船上的人了。为了我们的小命着想，还是先想想该怎么达成沃勒女士的要求吧。”
而阿曼达·沃勒于今天晚上交给自杀小队的第一个任务是将红头罩绑到她面前去。
因为她想要“招揽”红头罩成为自杀小队的一员。
讲道理，小丑女是真的觉得有点不可思议。
阿曼达和红头罩，这在原著里八竿子都打不着的两个人究竟是什么时候结下了天大的仇，才会让阿曼达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之后，还是对他念念不忘啊？
不过她后来转念一想又明白了。
虽然之前正义联盟内战的大事件她完全没有参与，但也在演员频道吃瓜吃完了蝙蝠侠为红头罩跟超人翻脸的故事。
在阿曼达之类的想要针对正义联盟的人看来，红头罩对于正义联盟的顾问来说简直堪称死穴，重要度一下子就提升了不少。
换句话说，现在红头罩已经不是一次性炮灰了，而是可以搞到某些人麾下来当持久性炮灰。
这样一想，杰森现在简直就是一个大写的“危”。
秉持着那一丁点儿同伴情，小丑女决定给杰森通风报信——
当然，按理来说，这个信早就该报了。但谁让阿曼达实在是出手太快，她甚至都没反应过来就已经注射麻醉剂和炸弹一条龙了。
直到现在，她才刚清醒过来，就直接被告知自己已经成暗黑版公务员了，还给配了两个队友，一个顶级雇佣兵，一个食人魔。
小丑女：“……”
她还能咋办？之前是一点消息也没接到，突然被下黑手可偏偏又确实是她该走的剧情线不能反抗，也只能一边骂骂咧咧一边给演员同伴传递信息了。
然而，才刚通过群发告诉杰森和蝙蝠家这边发生了什么事，还没来得及继续同步情报，汉尼拔的声音就如同幽灵一般从身侧传来。
“哈莉，我真的很好奇——你现在正在想什么呢？”
她在一瞬间瞳孔猛缩，下一秒就调整好了自己的表情，回头就看见优雅的食人魔朝她露出诡谲的微笑。
“看在我们已经是队友的份上，告诉我吧。”
另一边的死亡射手见情况不对，立刻上前——巧了，他也是负责扮演超级反派的演员。
他就不相信了，这个三人小队有俩都是演员，就汉尼拔一个真反派，能翻出什么水花来？
“喂，医生，你为什么总逮着哈莉拼命问问题？难道我就一点都不值得问吗？”
汉尼拔脸上笑容不变，语气惋惜。
“真抱歉，死亡射手先生，你说对了——对我来说，你太好懂了，并没有什么需要问问题的必要。”
死亡射手：“……”
他翻译了一下：你精神病的程度不够深，不需要被研究。
嗯，瞬间感觉好受多了。他一个正常的雇佣兵，确实不能跟这俩精神病相提并论。
而另一边，小丑女也趁着队友为自己争取到的几秒钟时间，成功编出了合情合理——重点是非常符合人设的解释。
“哦，亲爱的汉尼拔，你怎么知道我在想我的小布丁呢？”
她双手捧脸，故意装出一副小女孩般天真的语气。
“我的布丁现在还躺在重症监护室呢，我现在本来应该守在他身边的，不然万一那些该死的苍蝇趁机对他动手动脚怎么办？”
她的声音陡然变得憎恶起来，仿佛已经看到对小丑落井下石的狱友了。
“所以，亲爱的汉尼拔，还有死亡射手，我们赶紧完成任务吧！这样我就能早点见到最最最亲爱的布丁了！”
她从死亡射手那边转了一圈，然后又热切地一手握住他的手，一手握住汉尼拔的手，仿佛瞬间变成小学生牵手为誓
汉尼拔：“……”
他研究心理学这么多年，什么场景没见过？
但即使如此，面对小丑女这种奇葩的恋爱脑型疯子，他还是无话可说。
不过仔细想想，对付红头罩也是他乐意干的事情。
他先是不动声色地甩开了小丑女的手，思索片刻之后，很快就有了一个计划的雏形。
“红头罩之前一直在追击我，应该对我恨之入骨，现在这份恨意应该也没有减轻多少。如果以我为诱饵的话，即使他明知道是陷阱，也有一定的概率，会选择踏入……”
小丑女和死亡射手：？！
这计划还真被你想出来了？这还得了？！
虽然他们是超级反派，但他们其实跟红头罩是一伙的，怎么能真的让你想到办法对付他呢？
更令人悚然的是，按照汉尼拔的这个思路去想，计划居然还真的有很高的实施性！
虽然杰森是演员，但他得遵循人设啊！
按照红头罩的人设，他现在确实是对陷害他并且还牵连了蝙蝠侠的汉尼拔恨之入骨。
之前为了先给自己洗清名声，不小心把汉尼拔这厮给放出国已经是他的心头痛了，现在要是有机会的话……
双枪警告.jpg
小丑女当机立断，立刻打断了汉尼拔的高谈阔论。
“噗哈哈哈！亲爱的，你说话可真有意思。不过……”
她将那根超级粗的棒球棒随意地扛在了肩上，依旧是一副笑嘻嘻的模样，看着汉尼拔，浑浊的眼中满是戏谑。
“我为什么要听你的呢？”
汉尼拔愣住了。
作为一个食人魔个体户，他基本上没有什么团队合作的经验，但有自信如果给他一个合作的机会，一定能做到最好。
虽然知道小丑女是个疯子，但是此前除了疑似有表演型人格之外，她表现得还算是比较有条理，以至于他都差点忽略了——
疯子是几乎不可能被指挥的人群。
小丑女夸张地张开双臂。
“拜托！全都按照计划来，那我的乐子要从哪里找呢？布丁也绝对会嘲笑我的！”
她裂开了跟小丑狂笑时一模一样的弧度，骤然俯身，脸几乎快要贴到汉尼拔的脸上了。
汉尼拔默默往后仰。
小丑女顿时意兴阑珊，不打算再理会队友了，自己一个人蹦蹦跳跳地朝着外面走去。
一边走，她的嘴里还一边轻哼着根本没有调的歌曲。
“我们是～爱与和平的自杀小队！哈莉要搞大新闻啦，啦，啦……”
汉尼拔看着这个不听指挥的家伙一蹦一跳地走远了，深吸一口气，胸膛起伏了一下，又很快调整好了，恢复平静。
他看向仅剩的另一位队友，正坐在桌子上擦自己的宝贝木仓的死亡射手，决定先从恭维他开始打好关系——
根据他的过往经验，大多数人都会吃这一套，雇佣兵应该也不会例外。
“死亡射手先生，听说您的任务记录几乎从无败绩……”
“欢迎雇佣。看在我们当过队友的份上，我会给你打9.9折的——想杀你的得加价。”死亡射手咧嘴一笑。
汉尼拔：“……”
别生气，不就是稍微难搞了一点吗？总比小丑女强。
他又很快打起精神，装出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看着小丑女离开的方向叹了口气。
“哈莉似乎不肯配合我们。看来……”接下来只能咱们两个合作了。
“哦，是的，哈莉可真是个可爱的甜心。”死亡射手假装听不懂人话，再一次打断了他意有所指的话语。
反正自杀小队里还炒过死射和哈莉的CP呢，他一点都不担心ooc。
他故意看着小丑女消失的方向，露出了一副非常神往的表情。
“她真甜。我决定跟她一起行动了，你随意吧。”
然后他就整顿好了自己的装备，毫不迟疑地朝着小丑女离开的方向出发。
被相继离开的队友强行塞了一嘴发霉的狗粮的汉尼拔：“……”
不是？你？她？
你们到底都怎么了？这个世界终于成为恋爱脑的天下了吗？！
由于这两人掉线的理由实在是过于奇葩，有那么一瞬间，汉尼拔怀疑自己两个队友是不是故意非暴力不合作。
但考虑到这两人中有一个是货真价实的精神病，似乎发生什么都不奇怪，他很快就打消了这个同样奇葩的猜想。
而且想想吧，他们三人的性命都被阿曼达捏在手里，这两人消极怠工有什么好处吗？
退一万步来说，这个任务是针对他们最讨厌的超级英雄的，他们有什么理由故意任务失败？总不可能其实这两人跟蝙蝠侠红头罩是一伙的吧？
汉尼拔摇了摇头，把自己新冒出来的冷笑话抛之脑后，却没料到这个荒唐的想法才是真正的灵光一现。
他站在原地思索片刻，最后不得不承认——
如果没有队友的话，仅凭他的能力是不可能把某个200磅的家伙绑到阿曼达面前，完成任务的。
于是最终，他只能无奈地跟上了两个不着调的队友。
“嗯哼哼……”
另一头，小丑女一边哼着不着调的歌，一边兴高采烈地在哥谭的小巷子里漫步。
她最终选择来到了犯罪巷，打算蹲守红头罩——
这完全就是个不是计划的计划，纯蹲点，甚至比不小丑女平时随便想出来的平平无奇的玩笑。
毕竟在她的分析里，小丑女应该是极其厌恶自己被阿曼达操纵的，因此，对这个任务自然不可能太上心，放水到这种程度应该是可以的。
当然，即使确定自己和队友们一顿操作之下杰森估计连皮毛都不会伤到，但她还是非常谨慎地将自己这边的所作所为全部同步到了脑内频道。
蝙蝠家的几只小鸟纷纷冒头，给她点了个赞，但布鲁斯却始终没有出声。
【是这样的——布鲁斯说，世界意识又一次提前告诉他，很快又要有平行宇宙来客了，他现在正在为这件事情苦恼呢。】
迪克好心解释一番，于是小丑女恍然大悟。
确实，今天晚上听起来也太忙了：又是自杀小队袭击，又是平行宇宙来客，就好像什么事都凑到一块去了。
而且这种忙碌总会给人一种隐隐约约的不祥预感。
毕竟，上一次和上上次这种事情扎堆的时候，好像总是会发生意外来着……
互通自己的行动之后，接下来就基本上没什么事情需要在脑内频道播报了。
小丑女拎着自己的大棒子，百无聊赖地坐在巷子口，等待杰森的到来。
而死亡射手已经找到了一处自己喜欢的天台，准备等杰森一露头就展示一下自己这个“世界上最致命的射手”的枪法。
当然，他会记得往杰森一定能躲开的方向射的。
两人都在等，一边等杰森，一边等被他们美式霸凌的队友灰溜溜的跟上来。
但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在预计中原本应该非常无奈地跟上来的汉尼拔，居然一直没有现身。
眼看杰森都要到了，他这个队友居然还没归位。
小丑女眉头一皱，觉得事情不太妙——难不成这家伙终于被他们给作到翻脸了？
才刚产生这样的想法，一道暗影忽然掠过犯罪巷的上空。
小丑女瞪大了眼睛，先是闪过了一丝惊讶，随后又是兴奋。
“嘿！是我们最恶毒的蝙蝠侠来啦！我还记得这个恶毒的男人上周是怎么一拳打断我的布丁的肋骨的呢！”
她一合掌，漂亮的眼睛中闪烁着残忍的光。
“亲爱的死亡射手先生，我们一起去给这只该死的蝙蝠找点麻烦，怎么样？”
“亲爱的哈莉，我们的任务是绑走红头罩，尽量不要跟蝙蝠侠对上才是最好的。”
看着楼下唉声叹气的小丑女，男人扬了扬眉，抬起枪口。
“不过管他呢——我早就看这只蝙蝠不顺眼了！反正给阿曼达干脏活也没钱，找乐子也没钱，还不如找乐子呢！”
他吹了声口哨，重新找了个隐蔽的狙击点，就这样安静地蛰伏了起来。
而小丑女一边在心里嘀咕怎么蝙蝠侠比红头罩还先一步来，一边非常安心地把自己主动送上门去。
管他呢！谁想为阿曼德打工啊？早点把自己送回阿卡姆早点安心！
问就是出师不利撞上蝙蝠侠了，就算是阿曼达也会对她的消极怠工没话说的。
于是，当蝙蝠侠飞快地在犯罪巷的矮楼之间来回穿梭的时候，一个浑身上下都是红黑双色的奇怪女人竟然拦在了他的身前。
“嘿，小蝙蝠，好久不见啊！不知道你有没有想我，但我真是想你想到连心肝都在疼呢。”
她的嘴角咧开了夸张的笑容，但是眼神却像淬了毒，在非常认真地扮演因为心爱的小丑又被打了而迁怒蝙蝠侠的形象。
蝙蝠侠果然如她所愿，停下了脚步，但是打量着她的眼神却非常奇怪，也没有像以往见面时那样刚一打照面就交手，三除五下将她干脆利落制服。
小丑女的脸都快笑僵了。
他们到底要僵持到什么时候啊？能不能快点把她打晕送回阿卡姆啊？！
过了好几秒，蝙蝠侠低沉沙哑的声音才终于响起。
“你跟小丑到底是什么关系？”
嘎？
这下，小丑女是真的差点风化了。
什么情况？蝙蝠侠失忆了？疯了？
虽然早就听其他同事说过，这一届的蝙蝠侠没怎么看过DC，可能拿捏不准大部分正派反派的人设——
但是她小丑女哈莉·奎因好歹也算个一线反派，经常跟着小丑一起搞事，最近由于搭档过于咸鱼也开始独立接单了！
都打过这么多场了，蝙蝠侠再说不认识她也太装了吧？
等等，绝对有哪里不太对劲……
小丑女嘴角的笑容渐渐敛去，死死地瞪着眼前这个熟悉而又陌生的黑暗骑士，试探性地在脑内频道给导演发了个私信。
【Hello？Happy？】
【蝙蝠侠】无动于衷，脑内频道也没有得到任何反馈。
她悚然一惊，终于意识到事情可能很不妙，眼前这个家伙根本就不是他们的布鲁斯导演！
然而，死亡射手这会儿跟她消息并不互通。
他本来就不太爱用脑内频道，没有人艾特他的时候基本上就不会去看频道里的消息。
他看着蝙蝠侠，咧开一个笑容，一边吹口哨，一边开出了水准相当好的一木仓——
嘭！
小丑女感觉自己的心肝都在颤抖。
【蝙蝠侠】没事，成功躲开这一木仓了。
但是，他看着自己的眼神明显已经不对劲了。如果说之前还是陌生加疑惑，那么现在已经完全是冰冷的战意了。
她讪讪一笑，后退了一步。
“那个，如果我说刚才朝你射击的那家伙我不认识，你信吗？”
第80章 两边都觉得自己被抛下了
……今天的一切都显得有点诡异。
【蝙蝠侠】将蝙蝠车停在巷子口的时候，心情非常糟糕。
当前段时间，【戈登】第一次点亮蝙蝠灯，告诉他关于最近新出现的超级罪犯【小丑】的情报时，他只以为又是一个像稻草人一样哗众取丑的家伙。
——最后的结局也无非是像稻草人之流一样，就算侥幸逃脱，但从此一看到蝙蝠灯就打哆嗦。
但他万万没有想到，【小丑】，是真的不一样。
从来没有一个罪犯能够在【蝙蝠侠】的铁拳之下嚣张这么久，但是【小丑】做到了。
他光明正大地威胁【蝙蝠侠】，扬言他一日不摘下面具，自己就会每天杀死至少一个人。
很成功的计谋，他至今为止都做到了给民众造成了巨大的恐慌，一直没能逮住他的【蝙蝠侠】也感受到了莫大的压力。
尤其是昨天，小丑和他的同伙在光天化日之下，试图刺杀市长，虽然最后失败了，但却成功狙击了戈登……
想起那位付出了生命的代价的优秀警长，【蝙蝠侠】感觉自己的心开始不断下沉。
有那么一瞬间，他几乎想要向小丑妥协，在众目睽睽之下摘下面具，揭露自己的身份了。
民众的恐慌和指责像一把利剑，将他扎得体无完肤，而小丑接下来盯上的目标是哈维和瑞秋这件事也令他十分紧张。
不管是在他心中能给哥谭带来真正的希望的光明骑士哈维，还是曾经在童年照亮过他的那束光——瑞秋，都绝对不能出事。
可偏偏就在他下定决心，并且找上自己看中的合作伙伴哈维告知这件事情之后，却遭到了极力反对。
哈维无愧于光明骑士之称，拒绝向恶势力妥协，不愿意让【蝙蝠侠】就这样暴露身份。
但是……
小丑已经连续作案好几次了，他却始终没能将他抓住。再这样下去，还得死多少人才能结束这一切呢？
明天晚上就是政府方召开新闻发布会的时间了，哈维将会代表哥谭地方政府针对近期的小丑连环杀人案做一个正式的通报。
【蝙蝠侠】本来打算趁这次机会揭露自己的身份，达成小丑的要求。
然而，想起哈维临别前那个坚毅的眼神，他隐约有种不祥的预感，总觉得这位正直的检察官绝不会就此放弃。
种种因素之下，今天夜巡的【蝙蝠侠】显然怒气值爆表，一路上遇到的罪犯全都被吓得不轻。
“呸！什么蝙蝠侠？我看你比小丑还小丑！”
被他铐住的小混混朝他吐了口口水，还比了个中指。
“你有力气冲我们使，怎么就没力气冲小丑使呢？连个小丑都抓不住，害得民众惶惶不可终日——
“不对，罪魁祸首本来就是你！要不是为了对付你，小丑根本就不会像条疯狗一样随便杀人！”
那道漆黑的身影沉默如山，仿佛没有受到半点影响，干脆利落地把他击晕过去，看了一眼正在靠近的警车就离开了。
曾经希望说服【蝙蝠侠】主动摘下面罩的警长们看着飘过上空的黑披风，都有点泄气。
“我就知道！这家伙根本就是在享受自己的英雄游戏罢了，根本就不会关心哥谭市民的死活！”
一个胖子白人警长骂骂咧咧，而跟随他一起过来的新人苪妮却对此有不一样的看法。
“话不能这么说，谁能保证蝙蝠侠摘下面罩任人宰割之后，小丑就一定会停止他的行动？疯子说的话可不能轻信。”
更何况，【蝙蝠侠】自从出道以来也算是帮了哥谭警方不少忙，他们想要劝他摘下面罩任人宰割，本来就有点恩将仇报的嫌疑。
当然，后面这段话苪妮没有说出口。
尽管这是事实，可一旦被她说出来，身边的这位前辈就要暴跳如雷了。
她看着黑披风消失的方向，眼中闪过一抹忧虑。
伴随着小丑杀死的人越来越多，【蝙蝠侠】的处境只会越来越艰难，会有越来越多的人要求他摘下面罩。
就连最信任他的戈登警长都死了……接下来，【蝙蝠侠】还能有什么办法呢？
【蝙蝠侠】确实快要被逼到绝境了。
他前所未有地渴望能够抓出那个哗众取丑的【小丑】，早日结束这该死的一切，还哥谭一个太平。
然而，那狡猾的丑角在不主动暴露行踪的时候也不知道把自己藏到了哪个老鼠洞，根本就找不到一丝痕迹。
这是迄今为止，他遇到的最神秘诡谲的敌人——某种程度上来说，简直比拉尔斯还棘手。
也正是因此，他的神经最近已经紧绷到了极限，对一切跟小丑有关的元素都极为敏感和反感。
以前跟那些用于伪装花花公子身份的女伴单独待在一起的时候还能打打扑克牌，现在他看见小丑牌就头疼，就只能干坐着了。
就在他心中的愤怒和沮丧都达到巅峰的这个夜晚，一个浑身上下都是小丑元素的女人突然拦到了他的面前。
【蝙蝠侠】在面对犯人的时候从来不会犹豫，可是这一刻，他犹豫了。
因为他此前从未听说过这个女人，也从未见过。换句话说，她很有可能还没有犯下任何罪行。
她也有可能是小丑的狂热崇拜者——对于堕落的哥谭市民来说，崇拜罪犯并不磕碜。
但对他来说，如果仅仅只是因为她打扮的像个小丑，就直接对无辜市民抱以铁拳，他会怀疑自己已经被小丑逼疯了。
当然，以上种种想法只维持了几秒钟就消失了。
在小丑女吸引他的注意力的时候，从高处突然射来一枚消音子弹。
即使他已经极力躲避，但还是没能完全躲过，被射穿了披风。
他捏着自己破碎的披风一角，再看向小丑女的时候，眼神已经相当可怕了。
他揪住了小丑女的双色外套，在脖颈处聚拢，揪到一起，凭借恐怖的臂力，竟然硬生生地将她提了起来，然后狠狠地按到了墙上！
“唔……”小丑女猝不及防感觉背部传来断骨般的疼痛，差点惊呼出声，下一秒又猛地想起自己的疯子人设，开始哈哈大笑，心里已经开始骂骂咧咧。
【见鬼的死射！下次没有得到许可之前能不能别急着开枪啊！】
【发生什么事了？】死亡射手原本恶劣的笑容僵在了嘴角，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劲。
【Fuck！你现在都没意识到我们已经不在原来的哥谭了吗？我们穿越了！我面前这个就是不知道哪个版本的正版蝙蝠侠！】
“快说！你跟【小丑】到底是什么关系？昨天木仓杀戈登警长的家伙是不是就是刚才开枪的同伙？【小丑】到底在哪里？！”
【蝙蝠侠】逼近了小丑女。一双眼睛锐利如鹰隼，低压恐怖的声音近乎咆哮。
而小丑女的心一下就凉了半截。
这明显不是机械混合音的经典喉癌音……
还有关于昨天晚上哥谭单挑王遭到狙击疑似死亡的情报……
她的大脑开始飞速回忆蝙蝠侠相关的各种漫画动漫电影电视剧支线，很快就锁定了嫌疑对象——
错不了了，她肯定是穿到黑暗骑士电影衍生的宇宙来了！
那么现在，已知昨晚戈登死于【小丑】同伙的狙击——尽管观众知道这是假死但所有人都以为是真死。
而刚好在这么巧的时候，她，小丑女，顶着一副小丑同款的妆容，还刚好随身绑定了一位狙击手队友，大大咧咧地拦在了黑暗骑士面前……
好家伙，什么天崩开局？如果她不是无辜的小丑女本人，任谁说她跟这里的【小丑】没关系她都不信啊！
小丑女脸上还维持着疯疯癫癫的笑容，但心里已经快要变成世界名画《呐喊》了。
现在该怎么办？话说黑暗骑士的电影背景好像是零几年吧？这个年代的【蝙蝠侠】会相信时空穿越吗？
为了拷问她，【蝙蝠侠】该不会用绳子绑着她从滴水兽上甩下来吧？
可恶！虽然是她先决定来挑衅【蝙蝠侠】的，但是——
队友呢队友呢？救一下啊！
被绝望的小丑女在心里疯狂摇的队友之一正在思考自己现在是在给【蝙蝠侠】一枪，让队友脱困，还是老老实实爬楼梯下去束手就擒。
而被穿越的他们抛下的队友之二……这会哪儿都去不了了。
伴随着咔嚓一声，他的手上被扣上了坚硬的蝙蝠手铐。
眼看着面前的大蓝鸟还想给他戴上嘴枷，汉尼拔虽然还在笑，眼神却冷了。
“夜翼先生，我听说过您的大名。以您的身手，应该不至于没有信心看住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心理医生吧？”
红蓝色的新罗宾从树上跳了下来，声音很有活力。
“真有意思，你一个食人魔居然还好意思说自己手无缚鸡之力？你还是老老实实戴上口枷吧，不然我们真担心你会啃上来——
“虽然你能瞧得上夜翼的肉质算你眼瞎，但是万一呢？”
“罗宾，你这话说得太过分了！我觉得我的肉质应该还挺紧实的。”
夜翼抱怨了一句，手上动作倒是一点不慢，干脆利落地给汉尼拔扣上了口枷。
然后他好像意识到了什么，动作微顿，拽着达米安靠在了墙壁一侧。
汉尼拔下意识的抬头，然后感觉眼前一黑——
原来是黑色的披风掠过他的眼前，下一秒，蝙蝠侠低沉沙哑的声音如梦魇般在他耳边响起。
“红头罩被你带到哪里去了？最好别挑战我的耐性，快说！”
“……哇哦。”汉尼拔微妙地沉默了一秒，嘴角的微笑变得真心起来。
“对付我居然来了这么多人，还真是荣幸啊。”
嘭！
布鲁斯冷着一张脸，用力地将他甩到了地上。
“我说过，不要挑战我的耐心。”
他现在真的很急。
先一步出门的杰森本来在脑内频道跟他们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结果某段时间突然没声了。
针对这种突然失联的情况，布鲁斯都快形成条件反射了。
由于世界意识又突然联系不上了——也许是回去睡觉了——
布鲁斯为了确定杰森到底是掉到了异世界，还是被反派打包带走了，出动了目前还留在哥谭的蝙蝠家全体成员，一起在夜巡的时候寻找杰森。
再然后，同样在寻找队友的汉尼拔不幸撞到了这帮义警手里。
更巧的是，布鲁斯突然想起来小丑女之前刚汇报过自杀小队试图针对红头罩的计划……
好家伙，最近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这些反派一茬接着一茬，都盯上他家的小鸟了？
被甩到地上的汉尼拔：“……讲点道理，我在街上才游荡了不到五分钟就被你们逮了个正着，哪里来的时间去抓那位红头罩先生呢？”
不过他心里门儿清，红头罩这会儿突然不见了，多半跟自己的两位好队友有关。
没想到他们毫无计划的莽撞行动居然真的能取得效果，他大为震撼，觉得自己需要重新审视这些超级反派队友的实力了。
当然，狡猾的食人魔是不可能跟这些义警说实话的。
汉尼拔低低地笑出了声，尽管身处劣势，周身的气度却依旧优雅从容，没有丝毫狼狈。
他正打算在蝙蝠侠面前展示一下自己的口才——就先从他在意的红头罩开始下猛药好了——却突然之间却感觉到踩在自己身上的力道好像消失了。
他等了两秒，确定不是陷阱之后猛地跳了起来，发现不只是原本踩在他身上的蝙蝠侠，原本站在两侧的夜翼和罗宾也不见了。
汉尼拔：？
什么情况？灵异事件？
虽然他确实听说蝙蝠侠有个技能叫转头没，但退一万步来说，至少蝙蝠侠应该还是人吧？只能以人类能够做到的方式消失吧？
他苦思冥想，在此过程中顺便解开了自己的口枷和手铐，因为担心是陷阱，还耐心原地等待了一分钟。
冷风吹过，仿佛在嘲笑他的过度紧张。
汉尼拔长出一口气，也不再多思考想不通的事情，还是打算先去找队友。
然而，就在此时，电话突然想了。
他掏出阿曼达给他定制的自杀小队特供手机，挑了挑眉，但还是快速接通了。
“沃勒女士……”
“小丑女和死亡射手现在在哪里？为什么我这里失去他们的定位了？”
阿曼达根本懒得跟食人魔客套，再加上自觉掌握了他们的小命，上来就是冷声质问。
汉尼拔眸光微冷，但下一秒听清楚他说的内容之后就怔了怔。
“他们不见了？”
见汉尼拔似乎对另外两名队友的行踪并不知情，阿曼达直接下令。
“你现在立刻回到我们在哥谭置办的自杀小队安全屋。我要立刻跟你进行视频通话，确认你所在的位置！”
汉尼拔：“……”
好极了。
两个队友跑路了，他的放风时间也结束了。
说真的，他宁愿被蝙蝠侠绑着，也不愿意回去面对阿曼达沃勒——
所以他做人到底有多失败，为什么队友跑路都不肯叫他一起？
——当然是因为两个队友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跑哪来了！
“……我知道的都跟你说了，小蝙蝠。说实在的，跟另一个你比起来，你还真是无趣啊。”
小丑女用手指绕着自己的发尾转圈圈，强行抑制住摸一摸自己被摔疼的部位的冲动，对着【蝙蝠侠】那张可恨的脸还能笑靥如花。
“我简直不敢想象，这边的小蝙蝠没有我该有多无聊啊——幸好你还有J先生！”
她又甜蜜地笑了起来，自己都觉得自己很欠打。
但幸好，确认她来自平行宇宙的人之后，【蝙蝠侠】对她的攻击性明显下降了很多，这会儿也没一拳揍过来让她闭嘴。
他看上去很冷静，但只有他自己知道，那一瞬间，他的心里产生了些许波澜。
尽管知道不应该，但他不受控制地回想起了去年他还待在影武者联盟时的一场奇遇[注]。
简直就像科幻电影一样，他穿越到了一个与自己所处的世界相似而又不同的平行宇宙，见到了十年后的蝙蝠侠以及他的正义联盟的队友们。
他见证了红与黑的披风在夜空中的交织，只存在于对话中的绿灯侠，还有在战斗时互相开玩笑的气氛融洽的青年超英们。
回到自己的世界之后，他先是跟影武者联盟闹掰了，回到哥谭。
然后，在阿福惊讶的注视下，不知道出于对童年的回忆，还是对同位体的说不出的怀念，他在战衣设计图上画了一只蝙蝠。
终于作为蝙蝠侠在哥谭出道之后，他曾经怀着一种说不出的情绪，搜索了世界各地的情报。
然而，自己的地球看上去还是那样地遵循科学世界观，尚未出现什么奇奇怪怪的超级英雄联盟，失踪几年的反科学氪星人也依旧没有再度现身。
还有那几个身上都有蝙蝠标志的青年男女——
理所当然地，由于不知道他们面具之下的身份，他在这边的寻人进度称得上一无所获。
确定自己目前找不到那些超级英雄的本宇宙同位体之后，说不上是失望还是松了口气，他最终还是踽踽独行。
从出道至今，他的行侠之路都还算顺利。
就在他觉得当一个孤独的义警也没什么不好的时候，他遇到了愿意支持他的戈登和哈维。
……当然，还有如同最深沉的噩梦中才会诞生的敌人，【小丑】。
虽然知道不应该，但几乎被【小丑】逼到绝路的时候，他还是忍不住产生某种懦弱的想法——
如果，自己的宇宙也有那些能力迥异的队友的话，是不是这个时候就不会这么被动了？
他也能像平行宇宙的蝙蝠侠一样摇人帮忙，而不是只能一个人默默扛下一切。
甚至，确定小丑女是穿过来的之后，他有那么一瞬间不受控制地想，如果穿过来的同位体是那些拥有超能力的超英队友的话……
他面无表情地抑制住了自己的想法，在脑海中猛扇自己耳光。
别产生这种懦弱的期待。是你选择走上这一行的，因此哥谭现在为止的变化都是你的责任。不要寄望于其他人来替你承担！
想这些有的没的也没什么用，目前的情况就是他没有那些强大的队友，一个曾经几乎成为他的朋友的正直的警长已经被送到地狱了。
为了保住仅剩的哈维，他必须做出抉择，不能再妄想神兵天降。
这样想着，他再度抬头，看着小丑女，正打算先把这人给扔到哥谭警察局，却忽然感觉掌心一痛——
小丑女不知何时反手将一个针管扎进了他的手掌里，尖锐的针头穿透了他的战术手套。
瞬间，他的整条胳膊都麻了。
他的左手无力地下滑，而右手则立刻朝她的肩膀伸了过去，想再次抓住这个狡猾的罪犯！
然而，站在楼顶的死射仿佛能够清晰地看到小丑女选择在这一刻发难了，心有灵犀，再一次出手了。
嘭！
为了躲避这枚几乎避无可避的子弹，他不得不彻底放弃了抓住小丑女。
重获自由的女人朝他做了个鬼脸，配合惨白到不似活人的脸皮，越发显得诡异。
但她的神情却像一个小女孩一样天真烂漫，极致的反差，更令人感到恐惧。
“嘻嘻，臭蝙蝠！谁让你打我的？哈莉不跟你玩了，要去找可爱的J先生、亲爱的小布丁啦！”
然后她光速溜走，还不忘在脑内频道指挥死射也赶紧跟她一起离开——两枪的位置绝对已经足够【蝙蝠侠】摸到他所在的楼层了！
没错，什么见鬼的心有灵犀，她刚才那个死射配合默契完全就是因为他们在脑内频道已经串通好了。
首先，小丑女要为自己辩解一下：她给【蝙蝠侠】扎的只是最普通的麻醉药。
就凭他那恐怖的身体素质，估计一两个小时就能恢复正常了。所以她扎的这一针，真的只是单纯为了逃跑，才不是为了报复他的粗鲁举动呢！
其次，身为演员，小丑女对于在平行宇宙进行没有工资的搞事并不感兴趣。
如果有必要的话，她甚至愿意被蝙蝠侠丢到阿卡姆一直待到自己回去。
但是吧，虽然经常扮演反派角色，小丑女自认为自己不算个货真价实的坏人。
既然确定了这里是黑暗骑士片场，那么如果有机会，她当然还是希望尝试捞一捞这只孤零零的大蝙蝠。
但是以她和死射的身份和人设，直接倒戈【蝙蝠侠】不太现实。
最有希望在【小丑】和【蝙蝠侠】的博弈中发挥作用的方法，果然还是假意投靠【小丑】，然后找机会不动声色地反水！
就算对手是那个疯子，小丑女也对自己很有信心，保证她能演得就好像真的是因为她太蠢了，才破坏了【小丑】的计划似的。
而且，这个方法简直就像是为小丑女量身定做的。
毕竟以她对小丑的执着，来到平行宇宙，也绝对会第一时间去寻找这里的【小丑】——
哦，当然，她只是一个无辜的精神病而已，在投靠了一段时间之后，觉得这不是自己的小布丁，于是决定当二五仔也很正常吧？
她把自己的计划在脑内频道跟死射说了一遍之后，成功获得了真心实意的赞美。
【真不愧是你！我以为你在第二层，没想到你已经在大气层了！】
先是假装自己犯蠢才导致小丑的游戏失败，假如被看穿了，还能拿“你是小丑但不是我的布丁”这种看似无理取闹实则很有道理的理由来托底！
一看就知道小丑女是钻人设空子的老油条了。
所以，好不容易逃离了【蝙蝠侠】身边之后，他们面临的第一个问题是——
即将被迫接收两个二五仔的冤种【小丑】，现在到底在哪儿呢？
就算他们把黑暗骑士原版电影的每一帧都背下来了，也不可能知道这种根本没拍出来的情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