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生日（三）
其实他曾经扬言过自己不会英年早婚, 因为他觉得真正认识、了解、适应一个人需要很长很长的时间，尤其是要与他一起生活相伴余生的人。
但是傅思延总是对他没什么保留，把自己最真实的一面展现在他面前, 硬是把这个过程缩短了很多很多。
傅思延未来的计划里都是包括了他的，甚至早在一两个月之前就已经跟家里坦白了，他做好了所有的准备，只等他准备好。
言牧默默把日历翻回到12月份那一页。
他想, 他也准备的差不多了。
之后的几天，傅思延就发现言牧时不时就消失一阵, 但过不久又回若无其事地回来，其中一天干脆是跑去言岚那了。
不过那天他没有住在言岚家, 而是在晚上十二点半的时候打电话问能不能过去接他。
傅思延接到电话的时候犹豫都不带犹豫的, 拿了车钥匙披了个外套换了鞋就走。
这么晚了, 街道上本来就没什么人, 再加上天一冷大家都不愿意在外面多待，所以傅思延一过去，一眼就看见了站在路灯下等他的言牧。
刚才给他打电话的时候他就听到有汽车行驶而过的背景音, 他就猜想言牧那个时候应该就已经在这个地方等着了。
他把车稳稳当当地停在路边, 摇下了车窗, 温声问：“怎么不早点打电话给我？”
言牧听到动静抬起头, 立马收了手机打开车门, 熟稔地钻进副驾驶系好了安全带：“这不是怕你睡了吗？我想着自己打车回来, 结果半天没有人接单。”
“没睡。但是我以为你会像上次一样住在你姐姐那。”
“我左思右想还是想回家跟你睡。”言牧把冻僵了的手放到嘴边哈气，“况且我姐这几天估计也不太想见到我。”
傅思延不解：“为什么？”
“就……我跟她出了个柜。”言牧悻悻然地道, “其实跟我预想的差不多, 一时半会儿有点不能接受，过几天就好了。”
“她骂你了吗？”傅思延转过脸, 有些担忧地皱着眉。
“哈。没有啦。就是对我进行了一番思想教育。她还是有点把我当小孩子，觉得我可能就是图个新鲜，让我再认真考虑一下。”言牧搓了搓手，“幸好你之前在她那的形象都很不错，不然她肯定得骂我。”
傅思延这才松了口气，但没敢松到底：“形象很不错是指？”
“各方面的。”言牧想了想说，“人品、才华、长相、教养、性格各方面的吧，主要是人品。她这人最看重人品。”
“你应该叫上我一起的。”傅思延沉默了一阵后，出口道。
“我怕把你叫上对她冲击性更大 ——好吧我主要是怕她急了连你一起骂，我见不得你被骂的狗血淋头。”言牧故作轻松地冲他一笑，“反正已经解决啦，你就别想那么多了。”
“咔哒”一声轻响，傅思延解了安全带，毫无征兆地俯身过去，一手轻轻捏住了言牧的下巴，在对方有些懵的表情下吻住了那片柔软的嘴唇。
这个吻不深，很温柔，更像是一种安抚。
“没关系。我愿意跟你一起面对。”唇瓣相离后，傅思延与他额头相抵，低声说。
“好啦好啦，下次叫上你，下次要面对的就是我爸妈了，我跟你说他们估计比我姐还难搞呢。”言牧忍不住用手捏了捏傅思延的脸颊，故意吓唬他，“到时候就看你的了傅老师。”
“好。”
“行了你快把安全带系回去，想回家了，回去撸一下ππ以抚慰一下我惊涛骇浪的心灵。”
傅思延无奈极了：“惊涛骇浪这个词不是这么用的。”
“我就喜欢乱用，你咋一个数学老师也这么注重这个？”言牧憋着笑说。
傅思延把安全带重新系好，妥协了：“你用着开心就好。”
言牧憋不住了，干脆是笑出了声。
他这一笑，气氛都好了不少，他也就暂时把言岚今晚说的一些不那么好听的话忘在了脑后。
“唔，肚子有点饿了。”言牧歪着头看着车窗外的夜景，突然嘟囔了一句。
“要去买点东西吃吗？”傅思延说着已经点开了导航，准备看哪里还有店开着了。
言牧本来想说想吃烧烤，但又想起上次一夜放纵最终换来的是急性肠胃炎，而傅思延明天就要生日了，不能在这个时候掉链子。
于是他想了想还是改口说：“不用了，你回家给我下碗面就行。”
傅思延自然是很爽快地应了。
在这之后又过了一天，就到了傅思延生日的那天。
“5、4、3、2……1!傅思延生日快乐!”言牧还是第一次给人庆生倒计时数的这么来劲，“怎么样，傅老师，要不要发表一下生日感想？”
他说着还把手握成拳，假装那是一个话筒，凑到傅思延下巴处，一脸期待地看着他。
傅思延其实没什么想说的，但又不忍辜负言牧的一片热情和期待，沉思了一会儿后还是颇为配合地说了句：“很惊喜。”
言牧挑了挑眉：“就这？没啦？”
傅思延便郑重其事地又来了一句：“我爱你。”
言牧先是一愣，而后笑弯了眼睛：“哈哈哈哈你怎么跟个人机似的？”
“但是我喜欢。”他说完很快又补了一句，“话说去年这个时候你在干什么？”
傅思延想了想，回答说：“应该是在睡觉。”
“好无趣。不过挺像你的作风。你之前都是怎么过生日的？”
“就跟平常一样，上班，备课，吃饭。”
“啊？没别的了？”
傅思延摇了摇头：“没了。”
“这么没有仪式感啊，我过生日都至少会吃顿好的奖励一下自己。”言牧嘀咕说，“那你家人呢？他们总会给你过的吧？”
“他们工作很忙，我工作也忙，只有18岁成人礼的时候很正式地举办了一个宴会，但是最后实质还是成了商业宴会。”傅思延语气很淡地跟他说着往事，“小的时候是我自己不想过，他们就尊重我的意愿，没有特地怎么过。”
言牧抿了抿唇。
傅思延小的时候，应该还深受心理疾病的困扰，那个时候的他，眼中的世界大概不怎么美好。
“所以，你是第一个陪我这么认真地过生日的人。”傅思延垂下眼帘，视线落在了言牧精致好看的脸上，“我真的很惊喜。”
“那你还真容易满足。”言牧哭笑不得地说，“我都还没给你生日礼物。”
“其实有你陪着我一起就足够了。”傅思延由衷道。
“那生活多少还是得有点仪式感的，而且这还是我给你过的第一个生日，马虎不得。”言牧冲他眨了眨眼，“不过我不太能确定给的是不是你想要的就是了。”
“我觉得不管是什么我应该都会喜欢的。”
“那你可以期待一下。但是现在我们该睡觉了，不然我明天又起不来，那就只能再次遗憾地旷掉晨读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想陈主任差不多就要来找我们喝茶了。”
言牧讪讪地躺下，拿被子蒙住头道：“那还是不了吧。”
傅思延低低地笑了一声，伸手把被子往下拽了一些，让言牧把脸露出来：“别闷着头睡。”
“那你关灯。”
“我关。”
室内的灯光一熄灭，言牧就摸着黑蹭到了傅思延旁边，像平常一样把他当人形抱枕揽着：“晚安，傅老师。”
“嗯。晚安。”
这一觉他们一夜无梦，睡的很是安稳。
虽然早上言牧还是一如既往的捍卫住了身为一个起床困难户的尊严，为了不起床甚至是在床上抱住了傅思延腿在那睡，但最后还是在傅思延采取了各种手段之后成功在迟到边缘到了办公室。
然后一进门就见李茉在傅思延办公桌附近猫着腰那鬼鬼祟祟的，也不知道是在干什么。
“李茉？你没事来这么早干什么？是觉不好睡？”言牧一脸奇怪地问道。
李茉不是班主任，不用来参加晨读，平时这个点也根本不会出现在办公室。
“噫！”李茉被言牧那一声吓的条件反射地一激灵，立马弹了起来，站直了身体，慌忙之中干笑着说：“你们来这么早啊哈哈哈哈——”
傅思延：“不早了，再晚一分钟就迟到了。”
“呃，是这样嘛，我那个，记错打卡时间了。”李茉十分僵硬地解释说。
……没习惯这么早起，还是起迟了。
“有什么事吗？”傅思延一边用手机打了卡，一边迈开长腿走过去。
李茉看他过来，火速溜回到了自己工位，一手还扒着隔板，紧张兮兮地解释：“其实是我前两天听言牧说今天是你生日来着，给你准备了一点礼物，但是不好意思当面给你，就想趁你没来偷偷放你办公桌上来着。”
“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都这么熟了。”言牧忍俊不禁地笑道。
“因为怕他不收，怪尴尬的。”李茉吐了吐舌，“去年晓雯姐送他他就不收。”
“哦？还有这事？”言牧偏过脸，意味不明地望向傅思延。
“因为不想欠她人情。”傅思延很淡定地解释，“我不知道她的生日。”
送礼讲究礼尚往来，如果他当时收了张晓雯的礼物，那就得回礼，而这对他来说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所以他当时就直接婉拒了。
“那我的不会也……”李茉脸上尽是忐忑不安之色。
“我收下了，谢谢你。”
李茉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总算是笑了：“吓死我了。”
“回头记得把你的生日偷偷告诉言牧。”傅思延抬眸，不咸不淡地对她说，“张老师的也可以一起。”
“好……但是为什么是偷偷告诉他？”李茉愣愣道，还没明白其中的深意。
“因为他主外，我主内。”
第112章 生日（四）
卧槽。
李茉听了傅思延那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后心里只剩下了这两个字。
她赶忙扭头到处看, 确认办公室里除了他们以外没有别人后才激动道：“我是不是快能喝到你俩的喜酒了啊？”
傅思延把视线转到了言牧那：“这也得看他。”
李茉便将期待的目光投向了言牧。
一下子两道目光聚集到自己脸上，把言牧整得有些不知所措：“这个嘛……应该也许可能……明年？”
李茉：“过几天就是明年了，能不能再具体点？”
言牧无奈摊手：“具体不了啊, 这哪是现在能说得准的。”
李茉只好作罢：“好吧。”
“那我们先过去教室了。”傅思延向她点头致意，随后又给言牧使了一个眼色。
后者立即会意，转过身就已经开始往外走了。
虽然晨读的铃声还没响，但是其他班主任基本上都已经过去了, 他们也不能在办公室逗留太久，得先过去点人数。
“你们去吧, 我正好补会儿觉。”李茉心情颇佳地应道。
“嗯。”
等他们到教室，班里来参加晨读的住宿生们差不多都已经来齐了。
只不过天气寒冷, 教室又没有暖气, 他们一个个都蜷着身子在那打着瞌睡, 属于是那种人到了但魂还没到的状态, 就连最有活力的张天铭都在一手撑着脸，眼皮子直打架。
“都清醒一下。”傅思延走上讲台，冷冷地一开口, 顿时惊醒了一拨人。
不过总有那么几个困的不行的只能勉强打起一点精神, 最后实在控制不住自己, 在心惊胆战和睡觉之间选择了心惊胆战地睡觉。
“完了啊傅思延, 他们好像已经不怎么怕你了, 还搁那睡呢。”言牧看着那几个低着脑袋在那小鸡啄米似的偷偷摸摸睡觉的几个学生, 强忍着笑，抬手用手肘拱了拱身旁的傅思延。
傅思延：“……你去把他们叫醒吧。”
言牧等的就是他这句话：“可以用点非正常手段吗？”
傅思延脸都要瘫了：“别太过分。”
“包的。”
于是言牧就在众目睽睽之下, 随机挑选了一位正在偷睡觉的幸运儿, 到他面前弯下腰，歪着脑袋就这么静静地看着他。
而偷摸打瞌睡的学生们总是非常机敏——他们会睡一小会儿就惊醒一下, 确认一下老师的位置然后再继续睡。
这位同学也不例外，他的确是这样做了。
所以约莫过了半分钟，他就睁眼了。
他在看到自己亲爱的副班主任呈放大状的帅脸后，先是静止了两秒，随即就再也没能绷住，惊恐地吱哇乱叫起来：“啊啊啊啊！！！”
“嗯？反应这么大？”言牧怕这位同学一个激动把口水喷他脸上，急忙直起身退开，“这下总该醒透了吧？”
在讲台上看着言牧每一步动作的傅思延：“……”就知道这人肯定没个正经。
“哈哈哈哈——”教室里的其他住宿生被他这一折腾全都醒透了，笑的上气不接下气。
“醒了醒了，言老师你好吓人。”那名男生窘迫道。
言牧有些郁闷地指了指自己：“我长得有那么恐怖？”
他这么一说，其他人笑的更欢了。
男生只觉得自己冷汗都快要冒出来了，连忙解释：“不是不是！”
“好了好了，逗你玩的，快读书吧。”言牧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肩，安慰道。
说罢，他就揣着兜回到了傅思延旁边，得意洋洋地跟他汇报：“报告，已经完成任务。”
傅思延：“你的非正常手段好像把人吓得不轻。”
言牧一脸无辜：“但是效果很好，全班都笑精神了——但是有一说一，其实我也没想到他反应会这么大。”
“他胆子确实有点小，不怪你。”
"嗯哼？"
不过事实证明，一人受伤全班得到补偿——高二七班的同学们在当天傍晚晚读的时候就人手一块精致好吃的小蛋糕。
有眼尖的学生还一眼就认出了包装上的品牌logo，是一家很知名的甜品品牌，除了价格贵以外没有什么别的缺点。
这群学生们平时倒也不是吃不上这类小甜品，但在教室吃以及是老师买的这两层buff加上去，就足够让他们为之振奋和开心了，纷纷激动的在那嗷嗷叫。
“我等下要去隔壁班炫耀一圈哈哈哈哈！”
“卧槽这造型好精致，艺术品啊，我都不好意思下嘴。”
“本来也就不用下嘴啊，你用叉子啊。”
“谁想直接上嘴啃”
“是谁买的啊？”
最后一个人说到了点子上，一时间全班都在看着傅思延和言牧二人。
“别看我啊，我有多抠你们又不是不知道，是他买的。”言牧笑意盈盈地解释，“顺带一提，你们傅老师今天生日哦。”
他此言一出，全班顿时就炸开了锅，紧接着又是一阵新的喧闹。
“傅老师生日快乐！”
“原来是傅老师生日吗？生日快乐啊！”
“谢谢老师！”
“泪目了，他自己过个生日还得破费请我们吃蛋糕……”
“但是是你们言老师提议说清你们吃的，所以你们也应该感谢他。”傅思延淡淡地补充道，“他本来想付钱，但慢了我一步。”
底下那群学生们听了这话之后福至心灵，很快就反应过来，又开始谢起了言牧。
“停停停，你们别被他带节奏，谁出钱你们谢谁嗷，乖。”言牧摆了摆手，灵机一动，“你们蛋糕也不能白吃对吧？不如来合唱一首生日歌？”
“好！！”
傅思延无可奈何地提醒：“现在是晚读时间，大家还是抓紧时间读书吧。”
“没关系！”
“不差这几分钟！”
“对啊，隔壁六班都总是在晚读给学生过生日，其实我一直想让我们班也效仿一下，可以有效促进班级集体的团结。”言牧微挑着眉，也没有去刻意压低声音，坐前排的学生都能听见。
“你也知道那是给学生庆生，我就不用……”
“哎哎，怎么就不用呢，老师也是班级的一份子，更何况你还是班主任。”言牧慢条斯理地打断了他的话。
“对对对！”学生们马上就附和道。
张天铭声音最大，已经在那倒计时了：“来来来，准备了啊，三、二、一！”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几十个人异口同声地为傅思延唱起了生日歌，有些人还在跟着节奏拍手，气氛无比和谐。
言牧见状十分满意，一手十分自然地搭上了傅思延的肩，凑到他耳边低声说：“生日快乐，我的男朋友。”
温热的呼吸轻轻喷洒在耳畔，有点痒痒的，连带着傅思延的心也跟着有点痒。
最后他终于是忍不住，露出了一个会心的笑容。
他这一笑，把下面那群学生都看的有些许呆滞了。
傅思延的长相是公认的好看，这点从来没有人否认过，但他平时在学生们面前从来都是一副不苟言笑的冷漠模样，他们从来没看他自然地笑过。
所以这一笑，对他们来说简直就像是世纪大发现。
笑起来……更帅了。
尤其是另一个帅哥——也就是他们的副班主任言牧，此时也嘴角含笑地跟他靠的很近，两人在一起的画面既和谐又养眼。
“行了，歌唱完了，该收收心读书了。”言牧转了回去，重新面向那些学生，狡黠道：“我跟你们傅老师吃饭去了哦，你们在这老老实实的，一会儿会有个老师来替我们看着你们。”
“不会又是罗老师吧？”张天铭一听，心里瞬间警铃大作。
“卧槽不会吧？”
“坏了我感觉真的就是……”
前几次他们不在都是隔壁罗雅来，每一次都让他们提心吊胆的，大气都不敢喘。
傅思延淡淡地扫了他们一眼：“你们很希望是她来？”
“不！！！”
“噗哈哈哈——”言牧笑的肩膀直抖，“你们不乐意人家还不乐意呢。”
“那也……”学生们被他噎了一下，支支吾吾地憋不出一个所以然。
“一会儿你们就知道了。”言牧说着就抓着傅思延的手臂往外走，“那明天见啦~”
他们的身影一从门口消失，全班就开始嘀嘀咕咕，纷纷在那猜测会是那个老师来替。
“我感觉就是罗老师。”其中一个人苦着脸，猜测道。
“也不一定，万一是陈主任呢？”
“那还不如罗老师呢！”
“我感觉也可能是张老师吧，等下晚自习不就是他的吗？”
“哈喽？”就在他们议论到正激烈时，李茉试探性地开门探了头，“别说话啦，快点读书。”
七班众人：“？？？”
“你们班主任和副班主任出去约……”李茉还是第一次以这样的身份来到七班，一紧张差点就把‘约会’脱口而出，好在她反应足够快，急中生智地接了下去：“约饭去了哈哈哈，给了我五百块让我来监督你们晚读——这是能说的吗？呃，反正就是这样。”
她感觉自己再多说点就真要完蛋了，囫囵说完就深吸一口气，重振底气：“总之你们别闲聊了，开始晚读！”
与此同时，另一边。
“你准备带我去哪？”傅思延被言牧发卖去了副驾驶，对接下来的行程一无所知。
“吃饭啊。”言牧正襟危坐，双手扶着方向盘，目视前方，注意力高度集中。
傅思延有点看不下去了：“……你其实可以开快一点的。”
“不行啊，我手生，现在晚高峰。”言牧语速飞快地回答说，“为了我们的生命安全着想，还是慢一点比较好。”
傅思延：“但是后面的车可能有点意见。”
“他们可以超啊。”
“你隔壁车道的车流量太大，不好超。”
言牧瞄了一眼后视镜，只见后车有点憋屈地跟在后面，但又没敢逼的太近。
车比较贵的好处这就体现出来了。
“算了。”言牧一咬牙，下定决心踩下油门，车速顿时加码，“我当年考驾照科二科三好歹是一遍过的，这就让你见识一下我的车技!”
“嗯。很棒。我相信你。”傅思延有些麻木地看了看里程表。
其实这速度跟他平时开的速度还是慢了一点。
第113章 生日（五）
虽然车速慢归慢, 但最后他们也还是在晚上七点半之前到达了目的地。
那是一家言牧前几天经过精挑细选挑出来的一家位于一栋大楼顶层的一家高档餐厅，餐品据说口味很不错，但最主要的是可以俯瞰整座城市的夜景, 环境和氛围都很适合情侣约会。
这家餐厅不仅价格贵，位置还难订，言牧一开始没订到，差点就要急眼黑进餐厅后台服务系统强行弄一个位置出来了。
“怎么样, 我品味还不错吧？”言牧哼哼道。
“挺不错，不过这家餐厅的位置很难订, 你是怎么定到的？”
“嗯……我捡了个漏。”言牧简言意骇地说，“提前了几天, 加上运气比较好, 就订到了。”
“你不会还包场了吧？”
“那没有, 我又不是你, 光是定个位置就足够让我大出血了。”言牧整个人看起来都处于一种紧张又兴奋的状态，右手也下意识地伸进外套口袋，确认口袋里的东西还在后才松了口气, “但是我定了一个包间。”
傅思延十分自然地上前, 牵住了言牧的手：“其实你可以刷我的卡的。”
“那怎么行, 我给你过生日怎么能花你的钱？”
“但是我有会员卡。”
“……”
“高级会员, 预订很简单, 还能打折。”
“疏忽了, 我下次一定查一下你都藏了哪些好东西。”言牧有种自己亏大了的感觉，气的直磨牙。
他这么千辛万苦订的位置, 结果万恶的资本家想订就订？！
“我没藏, 只要你想要，那些都是你的。”
“你别乱诱惑我啊, 我是真敢要。”
“那太好了，我就怕你不要。”
“你这人真是……”言牧哭笑不得，“你小心我得寸进尺明天就让你在房产证上写我名。”
傅思延莞尔：“我没意见。”
“你！不许在这给我演霸道总裁。”言牧笑骂着用另一只空闲着的手掐了一把傅思延的腰。
后者早有预料，侧身让了让就避开了。
两人就这么一路闹着到了餐厅门口。
“您好，两位先生，请问有预约吗？”门口的服务生一看他们走近，立马彬彬有礼地迎了过来，在看到他们手牵着手的时候也脸上的表情也没有丝毫的不自然，相当专业。
“有的。”言牧答。
“请出示一下预约证明。”
言牧将手机解锁，把早就准备好的预约证明给那位服务生看。
那位服务生看过之后就礼貌地点了点头，开始给他们带路：“两位请跟我来。”
他们便随着服务生来到了言牧预订的小包间。
“菜品会在二十分钟内上齐，两位请稍等一会儿。”服务生说完就自觉地退了出去，还顺手关上了门。
“果然一分钱一分货啊，这环境确实可以。”言牧还是第一次来这，好奇地东摸摸西看看。
室内的灯光有些偏暗，桌上点着很有氛围感的蜡烛，还有两杯已经倒好的红酒和一个花束，巨大的落地窗可以清晰可见的看见外面的夜景。
而且他们这个包间的位置也相当不错，正对着室内最大的游乐场，可以看到那个标志性的摩天轮——据说在晚上八点的时候还能看见烟花表演。
“对这满意吗？”言牧逛了一圈后自己是觉得很满意，但他随即又想起今天的主角应该是傅思延，所以还得傅思延觉得满意才行。
不过他很快又忽地相当傅思延都已经是高级会员了，之前肯定没少来，顿时就这觉得这个问题有些多余：“不对啊，你之前是不是经常来？”
傅思延闻言，轻轻摇了摇头：“我没来过。”
“那你高级会员？”
“充的钱够多就可以是。”
言牧：“……”
你来都没来过你往里边充什么钱？
就像是看穿了言牧的内心想法一样，傅思延主动解释：“这家店是我哥朋友开的，当时开业的时候我哥拜托我支持了一下。”
言牧瞠目结舌道：“所以你的支持就是充会员卡？”
傅思延一脸的理所当然：“还有比这更好的支持方法吗？”
“你好歹到店吃一顿啊。”言牧已经不知道该怎么说他了，憋了好半天就憋出来这么一句。
但傅思延理由很充分：“我当时带高三，没有时间。”
“好吧，那确实没有比充会员更好的办法了。”言牧无奈地扯了扯嘴角说。
“叩叩。”包间的门被人从外面敲响，“您好，能进来吗？”
“进。”傅思延朝着门的方向扬声道。
傅思延话音刚落，包间的门就被推开了，几名服务生端着盘子一个接一个地走进来，其中领头的那个很正经且礼貌地对他们说：“菜品已上齐，祝两位用餐愉快。”
他说完后就跟着上菜的那几位服务生一起退了出去。
包间的门再次被关上，又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
“来吧，烛光晚餐。”言牧说着，还往桌上那个烛台那瞄了一眼，这才后知后觉两个大男人吃烛光晚餐好像有点奇怪。只是奇怪也没办法了，只能硬着头皮吃。
“嗯。”傅思延淡淡地应了，率先到椅子那坐下。
两人就这样在这种浪漫但又有些尴尬的氛围下吃完了这顿晚餐。
这家店主打西餐，主打一个精致，虽然味道很棒但菜量很少，两人全部吃完也只吃了个五六分饱。
“你吃饱了吗？”意识到菜点少了的言牧叼着叉子，抬头直瞅着傅思延。
“吃饱了。”
“我也吃饱了。”言牧听他这么回答，只好放下叉子，也说自己吃饱了。
不是他不想再吃，而是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办。
对面的烟花表演会在八点准时开始，那个时候就是他送出生日礼物的最好机会。
而现在距离八点只剩几分钟了。
要干点啥呢？
言牧无意识地轻咬着唇，视线一转，看到了墙角的监控：“……”
这玩意儿有点……一想到等下的场面会被监控记录下来，他就有点不自在——万一就有人闲着没事看监控呢？
要不然黑掉它十几分钟算了。
他这个邪恶的想法一冒出来，就跟马上应验了似的，一瞬间室内的灯光全灭了，光源只剩下了桌上烛台的微弱的火光和窗外繁华的霓虹灯。
两人在相对漆黑的包间内面面相觑，一时间都沉默了。
言牧：“……”我寻思着我还没动手黑啊？
怎么还连灯都一起灭了？
“这也是你计划中的一环吗？”傅思延在短暂的沉默过后温声问道。
“不，这个真不是我安排的。”言牧一言难尽地道，“应该是真停电了。”
傅思延：“……”
“客人不必惊慌，本餐厅因电路故障，正在抢修，请各位稍作等待！”门外传来了服务员的声音，“非常抱歉打扰到各位用餐！”
“应该很快就修好了，我们等等吧。”言牧也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从座位上站起身，转头望向窗外，“不过你有没有觉得，在黑暗中看外面的夜景，显得更好看了？”
“嗯。”傅思延也起身，绕过餐桌，站到了他的身边，“算是意外收获。”
言牧张了张嘴，刚想回些什么，就见对面一束束火光飞速升起，紧接着夜空中炸开，绚烂无比。
烟花表演开始了。
绚目的烟花映照着他们的脸，有种别样的好看。
言牧转过脸，抬眸望向傅思延。忽明忽暗的光打在傅思延的脸上，让他整个人看起来不那么冷了，反而有种温柔的温度。
电力还未恢复，他们身后还是一片黑暗，但言牧觉得这样也挺好。
于是他把手伸进外套口袋，摸出了他早已经准备好的生日礼物——那是一个很精致小巧的黑色盒子。
“傅思延。”言牧打开锦盒，里面是一对款式简约大气的戒指，“你的生日礼物。”
傅思延的目光缓缓落到了那对戒指上，有些愣神：“你……”
“你之前不是说等我准备好么？”言牧露出了一个大大方方的笑容，“这是我的回答。”
傅思延还是一脸难以置信的模样，惊喜、不知所措等各种复杂的情绪糅杂在一起，让他一时间说不出话。
“你别发愣啊？来，伸手。”言牧很干脆地抓起傅思延的一只手，拿出其中一个戒指，借着外面的照进来的光，往傅思延修长的中指上一套，然后兀自欣赏了一会儿，满意道：“唔。不错，尺寸合适，款式也合适，不愧是我。”
听他夸来夸去最后夸回到了自己身上，傅思延终于是忍不住笑了笑。
“那这还有一个是你先收着还是……”言牧话刚说到一半，就见傅思延拿起了另一个戒指，取下盒子放到一边，接着又托起他的手，温柔而又虔诚地把戒指套在了他的中指上。
“既然决定了，就不可以后悔。”傅思延用低沉的嗓音对言牧道。
说罢，他便低下头，在言牧戴着戒指的那根手指上轻轻落下一吻。
窗外的烟花依旧还在燃放，灿烂盛大，犹如两人此刻的心情一样。
“后悔是肯定不会后悔的，放心吧。”言牧脸上的笑意未褪，但他被傅思延热情似火的眼神看的脸上开始发烫，下意识地偏过脸，开始转移起了话题：“怎么还不来电，效率也太低下了。”
这个时候转移话题属实有点破坏气氛，但傅思延并不介意。
“言言。”他突然出声道。
言牧条件反射地把脸转回去，一脸疑惑：“这又是什么时候冒出来的新称……唔！”
“呼”字还未能出口，他的唇就被结结实实地堵上了。
第114章 公开
那是来自傅思延的, 温柔又热烈的吻。
他其实有很多话想说，但又不知道该从何开口，他就将自己所有的话语夹杂着他那快要从心口溢出的情感一起, 尽数倾注在了这个吻中。
彼此相爱的人总有那么一些心有灵犀。即使言牧已经快被亲的沉沦其中快要迷失自我，他也依旧能感受到傅思延藏在这个吻里那些没有宣之于口的情感。
他真的很爱很爱他。
第二天，高二七班和八班的学生们上数学课的时候就眼尖地发现，他们年轻帅气的数学老师, 左手中指戴着一个银色的戒指，很是显眼。
第二节课是七班的。七班的同学们趁他背过身在黑板上板书的时候, 底下就再也按捺不住，开始低声细语。
“卧槽我没看错吧？那个是戒指吧？”
“在中指上……傅老师订婚了？”
“也可能是热恋中啊, 他昨天不是生日来着？对象送的吧？”
“真的假的？他什么时候谈的恋爱？他昨天不是跟言老师约的饭吗？”
“很正常啊, 请朋友吃饭啊, 又不冲突。”
“那以后还能不能嗑他跟言老师啊？”
“偷偷嗑, 没事的。”
“好想知道他女朋友长啥样啊。”
“肯定很漂亮。”
傅思延面无表情地转过身，曲起一根手指，用指节轻扣了三下桌面, 以示警告他们认真听课。
底下立即嘘声, 假装刚才无事发生。
但是下一秒, 教室里的电脑, 再一次不幸驾崩。
蓝屏了。
傅思延警告完学生后回过头一看：“……”这电脑坏的真是时候。
就在他纠结是要把总开关关了再重新打开一遍试试还是发个消息让言牧来帮忙时, 教室门外就传来了两人交谈的声音。
由于感冒多发, 学校要求门和窗至少得开一个通通风，而七班选择留的是前门——因为正对着讲台, 要冻也是冻老师和前排的。
“不了吧, 我还是想带他们到高三。”其中一个是言牧。他今天早读期间去开早会的时候被单独留了下来，估计是现在才回来。
“那好吧, 多学习学习也好。”另一个人他也很熟悉，是陈国伟，早上就是他把言牧留下来的，一起回来也不奇怪。
“对，多积累一点经验……嗯？我班电脑好像死了。”言牧路过七班那肯定是要看一眼的，正好门也没关，他就刚好看见傅思延正在跟蓝屏的电脑屏幕大眼瞪小眼。
于是他就扭头对陈国伟说：“我去帮他看看，您先回办公室吧？”
陈国伟自然是不会拦着他的：“你去吧。”
言牧便揣着兜站到了门边，想着现在毕竟是上课时间，还是象征性地敲一下门比较好。
教室里的学生们也早就注意到了他，这会儿看他靠近，又开始蠢蠢欲动起来。
他手刚抬起来准备敲门，傅思延就偏过脸望向了他，淡声说：“直接进来就好了。”
那既然都这么说了，言牧就大摇大摆进去了：“这电脑又抽的什么风？”
“不知道，突然就这样了。”傅思延轻轻摇了摇头。
“我看看啊。”言牧走到傅思延身边，开始解读起了蓝屏的死机代码。
“不可以直接重启吗？”
“可以。但是最好不要，有更温柔的解决办法。”解读死机代码对言牧来说不算是难事，他很快就找到了原因，“bug了，我排查一下，很快就好，就是不知道软键盘还能不能用……哦可以。”
他要用键盘，双手就不得不从口袋里伸出来了。
地下的学生们本来就在眼巴巴地望着他们，他这一伸手，全班人都看见了他左手中指上也有一个银色的指环——跟傅思延手上的那个看上去像是同款。
这下他们是真的憋不住了。
“言老师你手上那个是戒指吗？”张天铭胆子最肥，又一次勇敢地当了那个第一个勇士。
其他人都默默为他竖起了大拇指。
干得漂亮！
“嗯？对啊。你们傅老师手上不也有一个？怎么不问他？”言牧头也没回地道。
他这么答，底下的学生们就有胆回答了，都在那说“不敢”等诸如此类的话。
“所以你们的戒指是一对的吗？！”有个女生忍不住问道。
“嗷嗷嗷肯定是啊！简直一模一样！”
“老师你们真在一起啦？！”
“卧槽卧槽卧槽！”
“嘘。小点声，其他班上课呢。”言牧不得已回过头来提醒他们，顺便对傅思延说：“你管管他们，别扰民了。”
“安静。”傅思延眼睛里仿佛闪着异样的光芒，不过为了防止威慑不到学生，他还是努力保持着严肃脸，“关于这个事情，下课后再问。”
“下课了你会回答吗？”
傅思延无奈：“……当然会。”
学生们便心满意足地闭嘴了。
“搞定了，我撤啦。”言牧解决完了bug，潇洒转身挑着眉对众人道，“好好上课哦~”
“言老师留下来听课！”
“对！留下来听课！”
“留下来嘛！”
一听他说要走，七班的学生们开始恋恋不舍了。
在讲台上站着的傅思延对此无奈扶额：“……”
这时候他清晰地意识到，只要是言牧在场，这些学生们就很难管。
不过这一次他并没有出口阻止，因为他也想让言牧坐后面听课——就是想看着他。
然而言牧并不配合，甚至还很得意地表示：“我这个月听课记录够了，我要会办公室补觉，你们自个儿享受吧哈哈哈哈！”
万万没想到会是这么个结局的学生们顿时傻眼，但是很快反应了过来。
“上班摸鱼是不对的言老师！”
“言老师你听我说，在教室睡可以更香！”
“数学课包香的！”
“哎哎哎那个说数学课睡得香的那谁，我听见了啊，你完蛋了。”言牧憋着笑，马上就跟傅思延告状：“傅思延你等下盯他盯紧点，要是打瞌睡就赏十套卷子给他。”
关键是后者还很配合地点头答应了：“好。”
只是逞一时嘴快的当事学生大惊失色：“啊？不要啊，我错了——”
“晚了。顺便告诉你们，你们再跟我唠下去等下课间时间就没了。”言牧很贴心地说，“虽然你们傅老师拖课记录几乎为零，但是前提是他这堂课要讲的内容讲完了，你们浪费他太多时间就不能怪他拖课哦。”
七班众人这下终于是笑不出来了：“……”
言牧三言两语祸祸完学生就开溜了，只给他们留下了一个帅气的背影。
有了这个小插曲，后半节课愣是没有一个人打瞌睡。
下课后，这件事很快就从七班传到了八班。
于是傅思延第二节课去八班上课的时候，就见八班的学生们都在眼巴巴地望着他，就差把目的写脸上了。
七班人怂着不敢问的一大部分原因是傅思延是他们班主任，但八班就不同了，他们胆子更大，更敢贴脸开大。
“傅老师听七班的说你要跟言老师结婚了是真的吗？！”
“什么时候办酒席啊！”
“想去吃席！”
傅思延脸有点木：“……”怎么传成这样了？
虽然也差不多。他们离结婚只差搞定言牧的父母了。
“嗯。是真的。”他最后还是回答了他们的问题，“但是结婚的事情还没定下来，需要他家里同意。”
傅思延说着还看了底下坐着的许煜凡一眼。
此时的许煜凡还在绞尽脑汁地纠结以后到底应该叫傅思延什么。
是该叫舅妈还是舅夫？？？
还是干脆不改口直接继续喊老师？
他想了半天都想不出一个所以然，悲愤地决定回家后挂个某乎帖问问得了。
太闹心了，言牧那家伙找对象找谁不好非得找他老师！以后到底该怎么面对他们啊！
“老师你们办婚礼能让我们去吗？！”
“我真的想去——”
其他人还在兴奋地起哄，全都在表示自己想去吃席。
许煜凡铁青着脸，很想大声说一句“不可以！”。
千万不要以这种方式见面啊我的同学们！
但这并不是他能决定的，他只能祈祷傅思延不要答应。
许煜凡现在只觉得自己被提问的时候都没有像现在这么紧张过。
好在傅思延也的确没有明确地答应：“如果时机合适的话会考虑。现在先上课。”
“啊……”
虽然还是很意犹未尽，但是那些学生们也知道见好就收，没再继续。
傅思延这忙着应付学生，言牧则在办公室应付老师。
他原本是打算回办公室摸摸鱼补补觉，结果忘了李茉这几天一直在很努力地赶她今年的工作总结。
李茉敲字敲的无聊，见言牧回来就没忍住凑过去搭话了：“你们昨天过的怎么样？有没有很开心很快乐？”
她过去的时候言牧已经坐下来在那玩手机了，所以她也很快就注意到了他手上的戒指，条件反射地就是一声低呼：“哇！戒指！你们谁跟谁求婚啦？”
“就不能只是单纯的生日礼物么？”他本是想再嘴硬一下，但仔细一想又觉得没那个必要，“好吧，其实也差不多是求婚……吧。”
“你跟他求婚？”李茉方才赶工作总结的疲惫瞬间一扫而空，整个人都支棱起来了。
“嗯……”言牧放下手机，神色认真地琢磨了一阵，然后说：“严格来说也不太算。”
“为什么？”
“因为这是我的回答。”
李茉没听明白：“啊？”
“你自己想。”
“？？？”
“那这是能说的吗？”李茉想了一会儿后又压低了声音问，“他手上应该也戴着的吧？这是打算公开了？”
“对，我们正经恋爱又不是偷情，小众是小众了点但也不用一直藏着掖着吧。”言牧不假思索地道，不过很快他又考虑到了另一个问题：“等等，学校应该不禁止办公室恋情吧？”
第115章 出游（一）
“我只知道学校禁止校园恋爱。”李茉回忆了一遍校规, 斟酌着回答，“但是那应该只是针对学生的吧？咱学校宿管阿姨和保安大叔都是夫妻俩呢。”
“宿管阿姨和保安大叔……”
“对呀。他们都可以你们肯定行。”
“你就没有更具有参考价值一点的例子吗？”
“至少我们高一高二年段没有，高三在另一栋楼, 我跟他们不熟。”李茉无奈地一摊手，“不过我可以告诉你之前有人暗恋傅思延，是谁我就不说了。”
言牧若有所思地“喔”了一声。
“哎对了，你跟他元旦晚会的节目准备的咋样了？元旦假期过后就要表演了, 我很是期待呀。”李茉贼兮兮地挑着眉，“我记得这个一般是男女搭配着跳的吧？你俩怎么分配的？”
言牧：“……石头剪刀布。”
李茉一愣：“啊？这么随便？”
“省事又公平。”言牧牙疼似地说。
“嗯？你的语气听起来有点咬牙切齿, 你输了？”
言牧一手撑着下巴，生无可恋地答：“对啊。”
“噗——”李茉疯狂憋笑, “天意如此, 你还是认命吧。”
言牧：“”不是很想认命。
“那罗老师结婚, 你们打算随多少礼？”李茉很快又换了一个话题。
“估计上千。”
“这么多？！”
“我跟他算一块了, 两个人合一份。”言牧解释道。
“哦哦这样，你们这关系确实可以这样干。”李茉说着轻叹了一口气，“我的钱包, 又要大出血了。”
“你可以问问你晓雯姐随多少, 我们俩的没什么参考价值, 傅思延这人太大方了。”
“也是哦。那我回头问问她。”
“话说你放假是回家还是继续住学校？”言牧忽地想起这事, 便顺嘴口问了句。
“我家太远了就不回去了。才两天半的假, 还得抽一天参加婚礼, 还是等过年再回吧。你呢？”李茉说着就话锋一转，反问他。
“我也过年回。”
“那放假不如一起出去玩？机会难得啊。”李茉突发奇想道。
“我都行。问傅思延。”
“过两天我的车要送去保养。”傅思延下课回来之后听他们说了这件事, 对此答复道, “出行不那么方便。”
“可以打车或者搭公交车嘛。”李茉在边上出主意，“不开车咱还能喝点酒陶冶一下情操。”
“茉茉你还是少喝点酒比较好……”同样下课回来的张晓雯闻言, 顿时就回忆起了上次李茉醉酒时的场景，一言难尽道。
“上次那是意外，这次保证不会了！”
“公交车……”言牧嘀咕着，转过头问傅思延：“你是不是长这么大还没坐过公交车？”
不出意外的，傅思延轻轻点了点头：“没有。”
“那就带你体验一下好了。”言牧冲他眨了眨眼，“怎么样？有意见吗？有意见也憋着。”
傅思延：“……”
之后的两天，他们约定好了行程，然后在元旦当天就准备一起去市区那个最大的游乐场玩——也就是傅思延生日那天看到的有烟花表演的那个。
而交通工具就是公交车。
事实证明傅思延对公交车适应良好——当然了，也许是他们坐的那班车并不怎么挤的原因。
由于是出去玩，他们今天穿的都很休闲，尤其是言牧，往那一坐就像个朝气蓬勃的大学生。
两人长相气质都极为出众，在车厢内特别显眼，就连路过的大妈都忍不住会往这边多看几眼。
直到上来了一对比他们更夺目的。
倒不是说长得比他们更好看，而是行为比较炸裂一点，上来坐下后不久，全车除了正在开车的司机，其他人都在有意无意地往那瞟。
那是一男一女的一对情侣，自从上来后就在中间的位置坐下来，女孩坐到了男孩的腿上，随即两人就视若无人地开始调起了情。
“傅思延。我赌五包辣条，那两人绝对是高中生你信不信。”言牧木着脸偷看了一会儿，有点看不下去了，悄悄戳了戳旁边疑似一直在发呆的傅思延的腰，压低了声音对他道。
“信。那个男生穿的是校服裤。”
“？你怎么看的比我还细？我以为你没在看呢。”
“听你说了之后看了一眼。”傅思延淡淡地解释。
他这话刚说完，他们的余光就都瞥见那对情侣竟变本加厉，开始黏黏糊糊地亲起来了，顿时一阵无语。
言牧默默把脑袋靠到了傅思延肩上，干巴巴地道：“第一次觉得自己这么像一团空气。”
这是真不把一车人当外人？
傅思延闭上了眼，享受着言牧这个把头靠在他肩上的小动作，轻声回答：“不去看就好了。”
言牧不满：“凭什么他们不分场合做事得要我瞎眼。”
傅思延便转过脸看他：“那你想怎么做？”
“你去阻止一下他们。”
傅思延：“？为什么是我去？”
言牧理所当然地眨了眨眼：“因为你是老师啊。”
“你不也是？”
“嘶……”言牧龇着牙，凝神思索了一阵，突然有了主意，“我倒是有个妙计。”
傅思延：“？”
“待会儿你配合我。”言牧低声跟他说完就把屁股往另一边挪了挪，坐的稍微离傅思延远了一些，完事之后还给傅思延做了个“先别看我”的口型。
后者虽然一时还没明白这是什么操作，但是还是很配合地按照他要求的做了。
然后他就听言牧故意把声音夹的听起来甜甜的，听起来又年轻了三岁，还稍微提高了一些音量：“傅老师你高三一定要继续当我班主任啊。”
即使是有意提高了说话的音量，也不会太影响到车厢内的其他人，但他们的位置离那对小情侣很近，所以那对小情侣还是能听清楚他说了什么的。
“老师”这个词一出口，那对情侣的动作很显然一僵，女生也马上从男生腿上站起身，一副心虚的模样。
不过那男生倒是胆子大，低声说了句“又不是我们学校的老师怕什么”，还伸手想把女生拽回到他腿上。
“期末的时候数学考及格再说。”傅思延在听到言牧那句话之后就明白了言牧所说的“妙计”，淡定地接话。
“不及格怎么办？”
“那就写一整套模拟卷，我看着你写。”
“？不要啊。”
“万一他举报我们怎么办？”那个女生听着两人的对话，以肉眼可见地开始急了。她挣脱开男生的手，紧接着又小心翼翼地瞄了一眼傅思延。
恰好傅思延也冷冷淡淡地瞥了她一眼，这么一瞥，她更加心虚了。
言牧见状有点想笑，但又不好直接笑出来，只能默默扭过头面对着车窗，用手抵住嘴角，努力让自己不笑出声。
再过了没两分钟，公交车就到站了，那女生逃也似的下了车，男生也赶忙追着她下去了。
“现在的孩子哦，这么小就谈恋爱。”那对小情侣一下车，很快就有大妈大爷憋不住了，开了话茬。
“就是啊，我小区里有个女娃，听说怀上了，还不知道是谁的，她爸妈气得半死。”
“看来学校严打早恋是真的很有必要。”言牧竖着耳朵听了一会儿大爷大妈们讲的八卦，评价道，“刚才那俩看得出来是哪个学校的吗？要不然做个坏人举报一下？”
“校裤是很多个学校统一的，看不出来。”傅思延摇了摇头。
“那行吧，希望他们这次能吸取教训，早点意识到红线在哪——老实说我还以为他们胆子很大呢，结果随便一吓就跑了。”
“心虚。”
“精辟。诶？还有多久到站？我感觉我们坐了好半天了。”
“还有三四站。”傅思延看了一眼手机导航，“你提议的坐公交，却要我来盯导航。”
言牧抬手摸了摸鼻尖：“嗯……辛苦啦？给你点奖励？”
“回家再给。”
剩下的路程并不算远，加上这个点不怎么堵车，约莫过了五分钟左右就到站了。
“这里！”李茉和张晓雯已经到了，特地在公交站旁边等他们，一看见他们露头就冲他们疯狂招呼。
“完了，她们怎么比我们先到？”言牧抬手回应，随后扭头对傅思延说道，“让女孩子等是不是不太好？”
“你居然会在意这个？”傅思延对此表示略微的惊讶。
言牧警觉道：“你这话什么意思？你为什么会觉得我不在意这个？”
傅思延：“你开会经常让领导等你。”
“胡说，哪有经常，也就一二三……四次！”
傅思延不咸不淡地瞥了他一眼：“四次还不多？”
“一学期要开几十次会呢。”言牧据理力争，但是是歪理，“还不到四分之一，哪里多了？”
“我只知道事不过三。”
“什么事不过三？你们聊啥呢？言牧又偷偷摸摸干坏事了？”几句话的功夫，他们已经成功和李茉她们会合，后者自然也就听到了傅思延最后说的那句话。
“怎么可能？”言牧没好气地哼道，“话说你们到多久了？”
“我们也刚到没多久。”张晓雯说，“本来想先去排队买票，但是怕排到了你们还没到，就想着还是等你们来了再一起。”
“那幸好你们没买。”言牧听了这话后松了一口气。
张晓雯一脸茫然：“啊？为什么？”
第116章 出游（二）
“因为可以网上购票啊。”言牧眨了眨眼, “你们忘啦？”
“呃……太久没出来玩，还真没意识到这个。”张晓雯的脸上闪过了一丝尴尬，“我对游乐园的印象还停留在要现场排队买票的时代。”
“我也是。这侧面反映我已经多久没来这种地方玩过了。”李茉也是差点泪流满面。她幽幽地望向身边的张晓雯：“晓雯姐我们是不是要跟不上时代了？”
“有点夸张了吧？你们暑假都没出去玩过？”言牧叹为观止道。
“没啊。我前几个暑假都在帮我那个下头前男友补习, 整理考研资料，想想就来气。”李茉一提到前任男友就气的牙痒痒，“死渣男！”
言牧哭笑不得地安慰她：“没事，下个会更好。”
“他后来怎么样了？”傅思延突然问了一句。
“啊？谁啊？”李茉还沉浸在自己的愤怒之中, 一时没反应过来傅思延指的是谁。
“你的前男友。”傅思延便就说的具体了一些，“抱歉, 名字没记住。”
“不用抱歉！那个渣男的名字根本不值得占用你的记忆内存。”李茉赶忙道，顺带也回答了他的问题 ：“可能是我一直住在学校, 他进不来, 然后我又把他所有联系方式都拉黑了, 之后就没动静了。”
“你们说的我怎么听不太懂？那个渣男之后还来找过茉茉？”只有张晓雯听的一头雾水, 疑惑道。
“就是他们那天送我回学校的时候他在门口蹲我的那次啊。”李茉提醒张晓雯说，“忘啦？”
“这么一说那我想起来了。”张晓雯这才一脸恍然大悟的表情。
“没事，这么晦气的话题还是趁早结束的好……啊！”李茉说着说着忽然惊呼了一声。
“怎么了？！”言牧本来在想别的事情, 被她这一呼给惊了一下, 条件反射地就往傅思延旁边蹭。
“门票啊, 网上购票咱也得买啊。”李茉边说边从口袋里摸出了手机, 嘴里还在不停地碎碎念：“是公众号还是小程序啊……”
“啊, 我刚才就是想说这个来着啊。”言牧接过了话茬, 把话题拉回到了原点，“昨天傅思延已经买好票了, 但是我俩睡得早, 忘记跟你们说了。”
“买、买了？”李茉猛地抬头，满脸惊愕, 一时半会儿缓不过神来，“不是，就、就这么水灵灵地买了？”
张晓雯反应很快：“多少钱？我转你微信。”
“不用了。请你们玩。”傅思延淡淡地说着，率先往前走一步，而后半回过头看他们，“先过去吧。”
“那那那要取票吗？取票要身份证吗？没带身份证怎么办？”李茉差点就化身成为了“十万个为什么”，追着问道。
“不用身份证，扫电子码就好了。”言牧跟上了傅思延的脚步，见李茉如此兵荒马乱，莫名有些想笑，“要是要身份证他怎么买的票？你怎么放个假连着智商也一起放假了？”
“这……我……”李茉想为自己辩驳一下，但憋了一会儿又不知道该找个什么理由，只得放弃：“算了算了，就当是这样吧。”
“你别欺负人家了。”傅思延一脸无奈地把言牧拉到自己身边，让他跟自己并排走，“先进场。”
几人便一同前往到售票处。
因为买的是电子票，所以他们不用走需要排队的人工通道，可以直接从另一边的自动闸机口扫码进入，省了不少时间。
正值元旦假期，乐园内部人很多，来来往往的全是游客，其中多为年轻人，也有不少是父母带着孩子来玩的。
这种地方自然也很受学生欢迎，很多初高中生都会趁着放假跟同学结伴来玩——其中也不乏有偷偷跟自己的小男朋友或者小女朋友偷偷溜出来约会的。
而如果是长屿一中的学生，那么就有很大可能认得傅思延他们。所以当他们看见普通人群中最显眼的傅思延和言牧时，基本上都跟耗子见了猫一样，掉头就走，根本不敢回头多看一眼。
“已经第三对了。肯定是我们学校的，说不定还是我们年段的。”言牧走在路上有点麻木地发表自己的意见，“这种避瘟神一样的待遇平时很难享受到。 ”
“哈哈哈那确实，人家偷偷摸摸谈个恋爱好不容易出来约个会还碰见学校老师，估计要碎掉了。”李茉在边上拿着个刚买的甜筒，看热闹不嫌事大地评价道，“不过其实我根本不想逮他们，好不容易放个假，不想营业。”
“不太过分的基本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又不是在学校……这么冷的天你吃冰淇淋？”言牧的视线缓缓落在了李茉手上的甜筒上。
“对啊，花了我十五块钱巨款，但是来都来了不奢侈一把怎么能行。”李茉理所当然地以为言牧是想说这么冷的天吃冰的不好，正想给他科普一下冬天吃冰淇淋的各种好处：“我跟你说……”
可惜言牧向来不按套路出牌：“哪里买的？我也要。”
李茉：“？？？”
“那边有个小卖部。”张晓雯手上也有一个一模一样的甜筒，闻言抬起另一只手给他指路。
“傅——”言牧会意，偏过脸刚想叫傅思延去买一个回来，就见后者已经预判到了他的意图，已经迈开长腿往那边去了，便就若无其事地转了回来，“看来他已经get到我的想法了。”
“他这是已经看透了你的吃货本性。 ”李茉边说边啃了一口她的甜筒，结果冻着牙了，冻的她龇牙咧嘴：“嘶——冻着我蛀牙了。”
“你慢点吃，我又不会跟你抢。”言牧见状幸灾乐祸地笑了笑。
“你要的甜筒。”傅思延动作很快，就几句话的时间，他就已经带着甜筒回来了。
“好快——什么味的？”言牧的注意力马上就被他给吸引走了。
“只有原味香草和草莓，给你选的草莓味。”
“懂我。”言牧伸手接过甜筒，顺嘴夸了他一句。
“你一个大男人怎么也喜欢草莓味？”李茉为了报刚才的嘲笑之仇，故意挑着眉问他。
“草莓味好吃啊。”言牧丝毫不在意，还理直气壮，“谁规定草莓味一定是女生的专利了？”
他说的一脸坦然，自己吃了几口还不忘递给旁边的傅思延：“你吃不？”
“吃。”傅思延淡声答了，随即低下头，就着言牧的手咬了一小口。
“你再吃两口，剩下的就是我的了。”
“好。”
“晓雯姐，我突然感觉我手上的甜筒不甜了。”李茉悲愤地望向张晓雯。
同为单身狗的张晓雯也是跟她差不多的状态：“……我的也不甜了。”
“你们想玩什么？”傅思延抬头，淡定地询问她们，“热门的项目可能都需要排队。”
李茉灵魂发问：“有不热门的项目吗？”
张晓雯环视了周围一圈：“目测没有。”
“那就随便玩了。摩天轮适合晚上坐，风景好又浪漫，现在我们去玩旋转木马吧？”李茉灵机一动，提议说。
言牧持了反对意见：“旋转木马那是小孩子玩的，大人应该坐过山车。”
李茉一脸惊恐地看着他：“你是指那个号称国内最刺激的过山车？”
“有这事？那就更应该体验一下了。”言牧饶有兴趣道。
“这个乐园的大摆锤也是国内最刺激，360旋转呢。”李茉朝远处那个最显眼的游乐设施那一指，“要玩你自己玩，我们可不陪你。”
“那你们干什么？”
“那当然是旋转木马啊。”
言牧摇了摇头：“过山车和大摆锤自己一个人坐没意思。”
“你问问傅思延，看他愿不愿意陪你？”李茉其实也好奇傅思延会不会答应——毕竟真的很难想象傅思延玩这么刺激的项目会是什么样子。
会失去表情管理吗？
会放声尖叫吗？
好期待啊。
根据她的观察，傅思延很少会拒绝言牧的请求，所以这次她也就先入为主地认为如果言牧去磨一磨他，他兴许就真的会答应去尝试一下。
但是出乎她意料的是，言牧在听了她的话后居然放弃了这个念头：“算了，他不适合玩那种。”
“他本人就在你旁边呢，你不问问他个人的意愿？”李茉愣愣道。
“他愿意我也不想。”言牧还是拒绝了。
虽然他乐于带傅思延去尝试一些以前从未接触过的事物，但这种比较极端的，他确信傅思延不会喜欢，也不会从中获得快乐。
有些事情就是这样，可以，但没必要。
“如果你想玩的话，我也不是不能陪你。”即便言牧这么说了，傅思延也还是在他身边温声说了句。
“不用，我不是没玩过，之前我姐带我和许煜凡玩过啊，只不过当时我还不知道这是号称什么国内最刺激。那时候那小子都吓哭了，结束之后哭着闹着说再也不玩了。”言牧一想起这事就觉得好笑。
“那你呢？”傅思延显然对他过去的事情很感兴趣。
“你不会是想问我哭了没吧？”言牧随口猜测道。
他是随口一问，但傅思延确是认认真真地“嗯”了一声。
“我估计半斤八两，你肯定也好不到哪里去。”趁着言牧还没回答，李茉憋着笑插了句话。
“我之前坐过海盗船，下来之后很晕，你那个应该更晕。”张晓雯是个有经验的，也跟着猜了一下。
“首先哭是肯定没哭的。”言牧说着还嘚瑟地看了傅思延一眼，接着才继续道，“不过很晕是真的。那天晚上去吃自助餐，一点胃口都没有。”
“哈哈哈哈——”
“所以玩什么？旋转木马太幼稚、大摆锤过山车太刺激。”张晓雯替他们总结了一下，“什么项目是比较适合我们玩的？”
“我看看啊。”言牧一手拿着手机，低着头在那翻项目列表，翻了一阵后有了结果：“有一个感觉很适合我们。”
“什么什么？”李茉凑过去看，把项目名称念了出来：“密室逃脱？”
第117章 出游（三）
“对啊, 考验智商，很适合我们这种学术分子。”言牧理由很充分地解释道。
李茉不太确定地指了指自己：“我们算是学术分子吗？我感觉我只是个社畜高中老师。”
张晓雯就更不确定了：“我们师范毕业的，你们好歹是计算机系数学系这种专攻某一学科的。”
“怎么能不算呢？咱们是知识的传播者啊。”言牧一脸奇怪地看着她们, “也是搞学术的。”
“好吧。其实主要是我大一大二那会儿很喜欢玩，但是从来没有成功通关过，一点成就感都没有。”李茉只好说出了事实，“太难了, 我感觉设计者高估了我的智商。”
“没关系啊，这回不一样了。”言牧把最后一口甜筒的脆皮啃完, 顺手把包装纸丢进了路边的垃圾桶。
傅思延则默不作声地给他递过去一张干净的面巾纸。
“……谢谢。你出门还带着面巾纸呢？这么贴心？”言牧看见傅思延递过来的面巾纸后先是一愣，而后下意识地道了个谢。
“买甜筒的时候顺便买的, 觉得应该用得上。”傅思延淡淡地说, “不过下次出门会记得带的。”
“这是什么二十四孝好男友啊, 这么一对比我前任简直就是一坨答辩。”李茉听着他们一来一回的对话, 表情都有些许呆滞了，“不行，你们不许秀了, 因为我没有。”
傅思延转过脸, 有些疑惑地看着她：“？”
“他平时就是这样的, 很照顾人……呃, 很照顾我。”言牧解释了一半又觉得不太严谨, 于是便有了后半句话。
李茉摆了摆手：“算了算了, 羡慕这个词我已经说烂了。你刚才说啥来着？什么不一样了？”
“队友啊。”言牧用纸巾擦了手，接着把用过的纸巾也丢进了垃圾桶, “你这次队友很强。”
“对哦, 你和傅思延两个少年博士呢，你不提我都差点忘了。”李茉恍然大悟道, 突然就有了激情，“我感觉这次有戏，快快快，出发出发！”
“这个排队要不要排很久？”临出发前张晓雯问道。
“要挺久的，因为平均一局最少得二十分钟吧。也可能要更久，只是二十分钟如果没有成功通关就得出来了。”言牧回忆着那个项目介绍里的规则，“但是这个开放手机预约，我刚刚已经约了——从这过去要多久来着？”
“那个地方距离我们现在的位置有点远，步行过去的话时间差不多正好。”傅思延一路都在帮言牧看导航，这会儿已经习惯了，甚至能马上回答他的问题。
“靠谱。”言牧随手给傅思延点了个赞，“来来来，傅老师带个路，你走前边。”
傅思延：“……”
他面无表情地憋了一会儿，最后憋出来一句：“这样显得我很像导游。”
“哈哈哈哈什么鬼啊——不行了，这么一说还真挺像。”李茉已经快笑喷了，“还是大家一起走吧，他负责看导航就行。”
“他跟我一起走前面吧。”傅思延淡声说，“四个人并排走的话容易影响到别人。”
张晓雯的目光在傅思延和言牧之间来回转了几次，随后用开玩笑似的语气问：“你其实就是想让他跟你走一起吧？”
“这确实是其中一部分原因。”傅思延闻言轻轻点了点头，索性就承认了，“主要是他平时经常走路不看路，我怕他等下当场给你们表演一个平地摔。”
被cue到的言牧本来还在低头看着手机消息，冷不丁地听到后半句，猛地抬起头：“？？？”
前半句话还是那么回事，但后半句是什么鬼啊？
“哦~原来是某人走路不看路啊~”李茉坏笑着瞥向了言牧，“其实我还挺想看你表演一下平地摔的。”
“去去去。”言牧没好气道，“他乱说的你也信。”
“嘿，不愿意承认了。”
“你们别闹了，快出发吧。”张晓雯无奈催促道。
四人这才一同踏上了前往密室逃脱项目的路。
跟傅思延预料的一样，他们抵达的时候差不多就排到他们了。
密室逃脱这个项目也是相当的火爆。门口站了一大堆人，全都是在排队的。
“好多人啊，我们能挤进去吗？”李茉跟他们一起站在人群外围，踮着脚尖，有些艰难地望着面前的人山人海，不由得感叹道。
“能的，有傅思延呢。”言牧意味不明地冲她眨了眨眼，示意她不用担心。
“啊？”李茉愣愣地看着她，还没太明白为什么他会这么说。
而且他刚才说那话的时候，语气里似乎还带着一些微妙的骄傲？
不过她很快就知道为什么言牧会这样说了。
只见傅思延顶着一张比今天气温还低的冷漠脸，很有礼貌但气场强大地对在他们前面堵着的几个人冷冷淡淡地说：“抱歉，请让一让。”
其中一个带着孩子的中年大叔脾气火爆，很不耐烦地边回头边语气很不好地问：“干嘛？想插队啊？！”
结果他回头一看到傅思延以身高优势居高临下地睨了他一眼，气势仿佛都矮了一截。
“我们手机上预约了号。”言牧把手机预约页面怼到男人面前，“现在就快排到了。”
“还能手机上预约？”男人显然吃了一惊，“怎么弄的？能不能教我一下？”
“小程序就可以。”傅思延还是那副冷淡的模样，“您可以自己研究一下，我们赶时间。”
听他这么说，男人只好作罢，并且让开了位置：“好吧。”
而之后遇到的人态度都比刚才那个男人要好很多，基本上也愿意配合，所以他们没有费多大劲就成功进入了内场。
言牧选了一个高难度的恐怖本。
“我的天这里面怎么黑咕隆咚的啥也看不见啊，好可怕……晓雯姐你别踩我脚。”入口是一个黝黑的通道，几乎看不清路，几人只能摸索着前进，李茉一进去就开启了碎碎念模式给自己壮胆。
“啊？我没踩到你脚啊。”张晓雯的声音从离她大约一米左右的地方传来。
“那是谁踩……啊啊啊啊！”李茉正疑惑着呢，突然就感觉有一只手抓住了自己的脚踝，把她吓得瞬间大叫起来。
“怎么了？！”走在最前面的言牧和傅思延同时回头看。
他们的手机都锁在了外面的柜子里，没有别的照明工具。好在眼睛已经适应了黑暗的环境，现在已经能够隐隐约约看到同伴的轮廓了。
李茉在那胡乱地跺着脚，试图甩开那只手：“有人抓我的脚啊啊啊！”
“小姐你冷静点我不吓你了！！！”结果黑暗中有个人比她更大声。
李茉还是万分惊恐：“？？？”
“当个NPC不容易，小姐你别踢我了……”刚才抓李茉的脚踝吓李茉的那个工作人员幽幽道。
“啊，抱歉抱歉我比较激动。你应该去吓前面那两个的，他们胆子大。”
“我也想，但是他们腿太长走路太快我跟不上。”负责扮鬼的工作人员很是委屈。
“你跟张晓雯手挽着手一起不就好了？”言牧在前面边笑她便给她建议。
“我这不是怕错过线索来着的嘛。”李茉梗着脖子替自己辩解，“都是你，非要选恐怖本。”
“我选的时候你们都说好，这可不能赖我。”言牧继续往前走着，说完转头对傅思延道：“哎，要不然咱们还是拉个手吧？”
傅思延淡定的声音从他身边传来：“你也害怕了？”
“不是，我主要是担心走着走着身边突然换了个人，你也知道我平时会忍不住对你动手动脚，要是把别人当成……”
不用他说完，傅思延就已经很干脆地牵了言牧的手，不容置喙地道：“不可以对别人动手动脚。”
手心传来傅思延掌心的温度，言牧心情大好：“好好好，答应你。”
这条通道很长，还弯弯绕绕的，他们足足走了两三分钟才看到光亮。
这就意味着他们来到了第一关的关键密室。
“这里才是需要解谜的啊。所以刚才那个黑黢黢的通道存在的意义是什么？强行恐怖吗？”言牧进入到内部之后随口吐槽说。
傅思延适时松开了手，开始观察起了这个密室：“大概是。”
“这个故事介绍写的好无聊。”言牧看了一会儿墙上的故事情节，觉得无趣，就和傅思延一起在室内找起了线索。
“这个门好像没办法用钥匙开。”李茉则和张晓雯在研究那扇紧闭着的门，“可以排除找钥匙可能。”
张晓雯也看了一圈下来，而后肯定了她的猜测：“应该是要达成某种条件。”
“也可能是很多种。”傅思延在逛了一圈后淡声说，“我看见了两个密码锁，三个小机关。”
“密码锁的密码我已经有头绪了。”言牧也有了自己的收获，“一个文字猜谜，一个数学解密。”
“那不是正好？我们这正好一个数学老师一个语文老师。”李茉眼睛一亮，仿佛燃起了无限斗志，“剩下的小机关就我们琢磨吧……哦，看到一个。”
李茉说着就走到最显眼的那个机关面前——那是一个很大的木箱子，没有上锁，就差直接在箱子盖上写“请打开我”了，要多可疑有多可疑。
“等等！你最好别……”言牧眼看李茉就要毫无防备地去打开那个木箱子，突然想到了什么，急忙想出口阻止她，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第118章 出游（四）
他话音未落, 李茉就已经动手打开了箱子。
箱盖被掀开的瞬间，一个不知名的东西就猛地弹了出来，毫无防备的李茉顿时吓的哇哇大叫, 迅速弹开好几步：“啊啊啊啊啊！！！”
言牧无奈扶额：“……都让你先别打开了吧。”
被吓成尖叫鸡就老实了。
“怎么了茉茉？”张晓雯则是被李茉的叫声吓了一大跳，火急火燎地地过去，顺着李茉视线的方向望过去。
言牧：“你也别……”看。
但这次还是晚了一步——张晓雯也被吓成了尖叫鸡。
言牧：“……”
“什么东西？”傅思延迈开长腿走到那个成功吓到两个人的木箱子面前，垂眸睨了一眼里面的内容物, 淡定依旧：“哦，残肢, 假的。”
“你们俩胆那么小呢？”言牧也走上前去瞄了一眼，不过很快就收回了视线, “没事, 假的。”
“可可可是乍一看就是很恐怖啊。”李茉还没完全缓过来, 说话的时候嘴都还在抖, 一句话说的不太利索。
“你怎么知道不能这样开的？”张晓雯的状况比李茉要好点——至少她说话不结巴。
“这个嘛，直觉。”言牧搓了搓冻的有些僵的手，“虽然这个本无聊是挺无聊的, 但好歹是个困难本, 还是恐怖主题的, 应该不至于把关键线索怼玩家脸上, 所以很大可能是坑。”
“这个木箱在这个布景里太突兀了, 它肯定是藏了东西的。”傅思延合上了木箱的盖子, 半蹲下来，开始仔细研究起了箱体。
“你你你跟傅、傅思延怎么这么淡定？你们不害怕吗？”李茉略感奇怪地看着他, 疑惑道。
“我大学有医学系的啊, 之前有幸去他们医学院参观过真的，这假的当然吓不到我。”言牧得意地挑了挑眉, “不过他我就不知道了，可能是纯胆大——傅思延你自己说呢？”
傅思延还在箱体上摸索，闻言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作为回应。
言牧嘴角勾起一个笑容：“看吧，胆大心细傅思延。”
李茉指了指自己：“那我呢？”
“你……”言牧仔细琢磨了一阵，斟酌着答：“胆小鲁莽李茉茉？”
李茉被气笑了：“李茉茉是什么鬼啊？”
“这不是为了凑字数呢么，是让你名字只有两个字。”言牧理直气壮地说，“然后张晓雯就是……前仆后继张晓雯？”
张晓雯：“……？”这是什么形容啊。
“别介意，我只是有点憋不出来了。”言牧抬手摸了摸鼻尖，“语文水平有限，应付考试还行，叫我憋这个我一时半会儿真想不出来。”
李茉抗议：“骗人！你刚才夸傅思延的时候可迅速了！”
言牧不假思索地道：“那是因为他好夸啊。”
“你！”李茉气打不出一处来，但又没办法反驳，只能是一口气往肚子里憋，“不说了，耽误时间，等下通关时间不够……”了。
她“了”字还未出口，就听到门那边传来了动静。
三人条件反射地同时朝门的方向望去，只见那扇门就这么在他们眼前“轰隆轰隆”地缓缓打开了。
李茉和张晓雯瞠目结舌，互相对视了一眼，目光都呆滞了。
言牧没去和她们面面相觑地对视，而是回过头寻找傅思延的身影：“你搞定了？”
果不其然，傅思延早就已经不在刚才那个木箱那了。
而他们三个人刚才一直在聊天，门却打开了，那只能说明，傅思延一个人在他们聊天的短短几分钟之内，已经把所有谜题全部解开了。
“啊？这么快呢？我们才说几句话啊？”李茉激动地将目光投向了傅思延，眼里的崇拜简直要溢出成为实体了，“不愧是我偶像！太强了！”
言牧在旁边看她秒变脸，微微发愣道：“你怎么还能秒切迷妹人设啊？”
“我这叫收放自如。”李茉是这么解释的。
张晓雯也是愣的：“……说好的我解语文他解数学你们搞小机关呢？”
言牧无奈地扯了扯嘴角：“没办法，他还是会的太全面了。”
“你们下一关努力。”傅思延不骄不躁，甚至连表情都看起来没有任何变化，“没那么夸张，毕竟是第一关，都不难。”
他本意是想表达解决这些不需要多少时间，但没想到这反而打击到了李茉：“但是我之前玩第一关基本上得花十来分钟才能解开啊。”
傅思延：“……”
“然后第二关就只剩几分钟了，时间根本不够。”李茉紧接着又补充道，“最好的战绩是到第三关，还是团队里有人偷偷带了手机才过的。”
“那只能说明队友不行，这次带你通关。”言牧随口结束了话题，顺便抬手招呼傅思延过来。
不过其实也不用他招呼，后者本来就已经有要过来的打算了。
傅思延身高腿长，这密室空间也不算大，他几步路就走到了言牧身边。
但是言牧却绕到了他的身后。
傅思延：“？”
李茉和张晓雯见状也是好奇地探了探头。
“你们干嘛都这么看着我？”言牧注意到了她们的视线，不由得奇怪道。
他说着还把手伸进了傅思延的帽子底下——傅思延今天穿的那件外套是连帽的款式。
这种款式的衣服有个特点就是当帽子较长时间不戴起来的时候，帽子底下很温暖。
李茉：“你干嘛呢？”
言牧：“暖手啊。”
李茉这才反应过来，开玩笑道：“你咋不干脆把手伸他衣服里去暖呢？”
结果言牧还真认真考虑了一下：“不太好吧，有监控呢。”
“你肯定平时没少干这事。”李茉一看他这反应就已经有了结论。
言牧倒也坦然承认：“那确实。”
“你居然还好意思说出来？！”
“为什么要不好意思？”
“……”
最后这个密室逃脱他们顺利通关。
“为什么通关后一点成就感都没有？我们还刷新了通关记录呢。”直到出去后抱着工作人员赠送的奖品走在路上，李茉都还有些恍惚。
由于打破了记录，所以他们就获得了不少奖品作为纪念，不过都是些女孩子比较喜欢的小玩意，傅思延和言牧一致同意全部赠送给李茉和张晓雯。
“大概是因为大部分谜题都是傅思延解的吧。”张晓雯手上抱着的是一个大玩偶，最后又问了他们一遍：“你们真的不拿一点？我们都没出多少力，全拿是不是不太好？”
“你拿着吧，我们家里有个更大的。”言牧淡定道。
“早知道不跟你聊这么多了，一点游戏体验都没有。”李茉还在那自顾自地复盘，想来想去都还是不对劲，扭头对言牧道。
“我觉得被吓应该也算是一种游戏体验。”平时话很少的傅思延难得主动接过了话茬。
言牧在他旁边努力憋笑：“对啊，我们四个人就数你被吓的最多次。”
“我已经够惨了呜呜呜。”李茉痛心疾首地说。
“我们晚上是先吃饭还是先坐摩天轮？”张晓雯关注了一下时间，开口问道。
“先吃饭吧，可以卡着烟花表演的时间坐摩天轮，那时候观感应该很不错。”言牧答道。
“其实观感最好的应该是对面那座大楼的顶上——好像是一家餐厅？”李茉想了想后插了句嘴，“网上说有机会一定要去那边看一次这里的烟花表演，特别浪漫。”
言牧下意识地就接道：“最好是把灯全关了，更好看。”
“那可是餐厅啊，关了灯怎么吃饭？不对啊，你又是怎么知道关了灯更好看的？你看过？”
“更准确的说是我们。”傅思延突然道，“确实可以算是人生中独一无二的风景。”
“你们什么时候去的……生日？！”李茉恍然大悟。
“对。”
张晓雯：“你们是怎么说服餐厅关灯的？”
“这是个意外。那天停电了一阵子，恰好是在烟花燃放的时间段。”
“原来如此。”
“对了，你们知不知道有个说法，就是那个，情侣在摩天轮升到最顶端的时候接吻，就能一直在一起。”李茉来了兴趣，兴致勃勃地道。
“听说过，怎么了？”言牧歪着脑袋问。
“你们不想试试吗？”
“这也是一种迷信吧，都是人编出来的。”
“你咋这么无趣呢？多美好的寓意，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嘛。”
“我也没说我不信啊。”言牧无辜地眨了眨眼。
李茉：“你刚才还说是迷信呢。”
“他的意思应该是即使我们没有这么做，也可以一直在一起——如果想的话。”傅思延在一边语气淡然地说。
“全对，我就是这个意思。”言牧笑了笑，“在一起是两个人之间的事情，外界的干扰或许有，但从来都不会是决定性因素。”
“你这么一说，好像确实很有道理啊。”李茉被他说的一愣一愣的，“还挺哲学？”
“那必须的，我跟你说，我们班人手一份言老师语录，都是要通篇背诵并默写的。”言牧正经不过三秒，这就开始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了。
“你话这么多还没几句正经的，就算要记录语录肯定也是记傅思延的，人家惜字如金句句精华，那背诵默写起来才有意义。”李茉压根不买账，就差把“不信”这两个大字写脸上了。
她原本只是随口回怼的，但言牧听了之后居然不假思索地来了一句：“你怎么知道我们班真的有他语录？”
李茉还没太在意：“我都说了不信了，你们班人就算再这么喜欢老师也不至于整理一本语录出来吧？”
但言牧还是坚持：“他真的有。”
第119章 婚礼（一）
“他指的是数学笔记。”傅思延无奈解释, “别被他误导了。”
“卧槽！你好狡猾！”这才意识到自己又被忽悠了李茉气急败坏道。
言牧：“你就说是不是语录吧。”
李茉：“数学笔记抄的肯定是他板书啊！怎么能算语录？”
言牧：“那他写板书的时候或者讲课的时候是不是经常得用嘴再讲一遍？”
李茉：“……”好像是。
可恶，又无法反驳。
言牧双手环胸，用调侃似的语气问：“那你说算不算语录？”
“哎呀算算算。”李茉绿着脸憋了好半天, 悲催地发现自己在诡辩论这方面实在是讲不过言牧，干脆就放弃了。
“明天参加罗老师的婚礼能跟你们一起去吗？”张晓雯转过脸询问傅思延他们道。
“可以。”傅思延轻轻点了点头，“要蹭车吗？”
“想。”李茉三份羞涩七分兴奋地答。
“你车不是送去保养了吗？”张晓雯问。
“今天晚上会开回来，不耽误。”
“其实我之前一直以为你会有很多辆车换着开呢。”李茉最终还是没忍住, 问出了这个问题。
虽然不是知道的很具体，但以傅思延的不差钱程度, 肯定是那种非常夸张的富二代。
而根据她这些年来看的各种玛丽苏电视剧和小说，这种“高富帅”经常都是车多房子也多, 车换着开房子换着住, 要多潇洒有多潇洒。
但是她从来都没见过傅思延开那辆黑色迈巴赫以外的车。
“一辆就够了。其他买了也是浪费。”傅思延淡淡地答。
言牧在他身边仿照着他刚才的话术, 凑到他身边幽幽地来了一句：“胡萝卜每次也买一根就够了, 多买也是一种浪费。”
“你吃掉就不浪费了。”傅思延不咸不淡地扫了他一眼，用严肃且正经的口吻教育他：“你老是摸着黑玩手机玩电脑，现在都有点假性近视了, 多吃胡萝卜对你有好处。”
言牧表情略显心虚：“但是它不好吃。”
“挑食是不好的哦~”李茉朝他递了一个眼神, “你要学会克服它, 把自己想象成一个小白兔。”
言牧木着脸：“恕我无法想象。”
“哈哈哈哈——”
之后的几个小时, 他们把一些能玩的项目都体验了一个遍, 其中也包括了李茉一开始心心念念的旋转木马。
“你们要是觉得羞耻可以挑那个马车坐。”李茉伸手一指其中一个看着花花绿绿的马车, “那个好。”
傅思延瞥了一眼，目测了一下里边空间的尺寸：“那个腿伸不开。”
张晓雯闻言低头瞄了一眼两人的大长腿：“……你们腿太长了。”
“对啊, 所以说这个项目不适合我们。”言牧巴不得不坐, “你们玩就好了，我们在外面看着。”
“那不行, 来都来了，不能白来。”李茉说什么都要让他们一起体验一下。
“……好吧。”言牧勉为其难地扫视了那几匹马一圈，挑了一个比较大的扒拉着坐上去，完事之后还指了指离自己最近的那匹白马，冲傅思延说：“你骑这个。”
傅思延当然不会拒绝，径直过去骑上了言牧所指的那匹马。
或许是他个人气质亦或者是那冰山脸很有贵族气质，他一坐上去一点都不显得幼稚，倒真的像是一个白马王子。
“这种风格的你都驾驭的了啊。”言牧也注意到了这点，瞬间就来了兴趣，叹为观止道。
傅思延偏过脸打量了他一番，回道：“你也驾驭的不错。”
在他们不远处的李茉：“对，你像那个白雪公主。”
言牧瞳孔地震，震惊道：“？？？哪里像了？！”
李茉边笑边回他：“你皮肤白！”
张晓雯也跟着凑热闹：“你好看。”
李茉：“肤色正确，外貌正确，非常像啊。”
言牧深吸一口气，坚决道：“不像！！！”
那边的李茉已经抱着马脖子在那狂笑了。
总的一天下来，他们还是玩的非常尽兴的，不过回到家之后玩了一整天的疲倦感就上来了，以至于言牧沾床就睡，睡的格外沉。
罗雅的婚礼是第二天的中午，但是由于婚礼地点距离遥远，开车都得一两个小时，所以他们不能起的太迟。
早起对傅思延来说一点问题都没有，有问题的一直是言牧。
好在前者已经习惯了，并且摸清楚了后者的赖床流程和时长——反正提前半个小时开始叫言牧起床总没错。
“不行，眼睛睁不开，我想睡觉……”言牧勉勉强强起了床，但在衣帽间挑衣服的时候又现场表演了一下如何站着打瞌睡。
傅思延在挑衣服，还没挑到合适的就感觉到言牧的脑袋抵在了他的后背：“……”
这样也能睡？
他只好先把手头的衣服挂回去，然后微微转过身，反手一捞，就把人捞到了自己怀里：“还很困？”
言牧也就这么顺势窝着，闻言哼哼唧唧地“嗯”了一声。
傅思延低头在他眼角轻轻吻了一下，用哄小孩似的语气低声道：“乖，等会儿车上睡。”
“好……”言牧有些艰难地掀开眼皮，强迫自己暂时打起精神，有气无力道：“穿什么啊。”
“你想穿什么？”
言牧脑子懵懵的，睡眼惺忪道：“……我忘记都有些什么衣服了。”
因为现在他的衣服多到根本记不住有哪些。
之前言牧的衣服穿来穿去就这么几件，傅思延就一直找各种借口给他买衣服——虽然他自己衣服不是也很多，但不妨碍他给言牧买。
之前没确认关系没有正当理由，但自从确认关系过了一段时间后他就开始肆无忌惮了。
而他最经典也是最常用的手段就是拿着个不知道哪里来的衣服图片问他好不好看，如果言牧说“好看”、“还行”，那么第二天那件衣服就会直接送到家门口。
然后积少成多，到现在已经塞满了大半个衣柜——还有一半是傅思延的。
只不过前者的可能都是某个大品牌的知名设计师的手笔，后者的则大多是言牧吃了没事干逛淘宝的时候觉得傅思延穿着应该好看顺手买的。
而事实也证明傅思延这个天生衣架子确实穿什么都好看，硬是把淘宝大几百包邮穿出了高定的效果。
“参加婚礼的话是不是应该穿的正式一点？西装？礼服？”傅思延边挑边淡声问。
言牧张嘴打了一个哈欠，懒洋洋道：“咱只是去当宾客观礼的，又不是当伴郎，随便穿穿就好啦，穿的太正式容易抢新郎风头，除非新郎长得比我们还帅，但可能性很小。”
这说法虽然听着有自夸的嫌疑，但又的确是事实。
“那这个这个好了。”傅思延听了言牧的话之后认真思考了一番，从衣柜里挑了一件卡其色的毛呢外套和一件白色毛衣出来，“再搭一条白色围巾，裤子穿那件黑的。”
“要比较修身的，显腿长。”言牧这会儿终于是清醒了不少，打起了精神，接过傅思延递过来的衣服，突然想起了什么，开口问道：“我是不是有给你买过差不多款式的来着？”
“嗯。”傅思延动作极为迅速且精准地找到了言牧所说的那几件，“在这。”
抱着衣服的言牧：“……”好恐怖的记忆力和速度。
这是把每件衣服挂的位置都记下来了吗？
“那你就这样穿，四舍五入一下就是情侣装。还有你平时能不能给自己多买点那些很贵的高级衣服，老穿我给你淘的淘宝特价是怎么个事？”言牧微微挑着眉看着他说。
傅思延对此淡定解释：“比较喜欢穿你买的。”
言牧木着脸：“那你还是放弃吧，我一个月的工资还不够你买一件。”
“你可以刷我的卡给我买。”
“我为什么就要刷你的卡？”
“因为我有会员。”
言牧人都要傻了，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你怎么又有会员？
到底还有什么会员是你没有的？！
“行，那下次就刷你的。”言牧思来想去，觉得没必要给资本家省钱，更何况那个万恶的资本家还是他对象，“到时候看见一条又一条的扣费短信可别肉疼。”
傅思延的眼里染上了淡淡的笑意：“不会的。”
“到时候把你的小金库花光你就老实了。”言牧换成单手抱衣服姿势，腾出一只手，手心朝上地伸向傅思延：“裤子给我，我要去换衣服了。”
傅思延忍着笑，又从衣柜里拿了条黑色长裤给他。
他们各自换好衣服又简单地吃了个早餐，就换鞋准备出门了。
言牧拿着条白色围巾很敷衍地在脖子上绕了一圈，确定不会勒着自己后就把围巾往上提溜了一下，掩住了自己大半张脸，以至于说话的声音都听着有些闷闷的：“走吧，红包确定带上了？”
“在口袋里——你这是准备去做贼？”傅思延拿完车钥匙，一回过头看到的就是言牧用围巾把自己捂的严严实实模样，不由得诧异道。
“这样暖和。”言牧没好气道，顺手把手上挂着的另一条同款的黑色围巾递给他：“喏，你的，你自己系还是我帮你？”
“你帮我。”
“懒。”言牧随口吐槽了一句，但还是上手帮他系了。他甚至还考虑到傅思延得开车，特地把围巾折成了两半才给他围上，“你说你长那么高干啥，给你挂个围巾都费劲巴拉的。”
“没有办法，天赋异禀。”傅思延越过他开了门，“出发吧。”
第120章 婚礼（二）
这天的天气属实不错, 阳光很好，就是气温并不见涨，还是很冷。
言牧裹紧外套猫着腰钻进副驾驶, 扣好安全带调整好姿势就准备补觉了。
傅思延无奈，坐上驾驶座启动了车子。
按照计划，他们得先开车到昨天约定好的地点接李茉和张晓雯两个人。
“早啊——言牧你咋又在睡？瞌睡虫转的世吗？”李茉拎着几个袋子跟张晓雯一起坐上后座，见言牧一直保持沉默就觉得不太对劲, 探头瞄了一眼发现这人果然又是在眯着眼打盹。
“嗯？你懂啥……我这是在补之前的觉。”言牧闻言懒懒地睁开眼睛，微微仰起头看她, 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我看你平时上班也没少睡啊，我前几天两眼一睁就是赶年度总结的时候你睡的可香了。”李茉义正词严地反驳他说, 说着又想起了另一个疑惑：“话说为什么你的年度总结这么快就写完了？之前写个教案都还要傅思延天天催, 这次居然比我跟晓雯姐还快？”
“啊。你问这个。”言牧刚才来的路上酝酿出的睡意又开始消散了。他抻着手臂, 伸了一个幅度不大的懒腰, “我借鉴了一下傅思延的，他很早就写完了。”
李茉拧着眉，一脸不是很相信的表情, 对他的说法深感怀疑：“借鉴？你确定不是直接抄的？”
“真是借鉴。”言牧加重语气强调说, “只是利用了一点语言的艺术。”
这么一说, 身为语文老师的张晓雯就秒懂了：“同义词同义句？”
言牧：“对。”
“那不就是抄啊……下次能不能给我一份？”李茉满怀期待地看着他, “那玩意儿硬要我写那么多字, 我是真有点憋不出来。”
“可以啊, 我都无所谓。你想抄我的还是抄傅思延的？”言牧不假思索地问。
李茉脸有点木：“抄你的跟抄他的有区别吗？”
言牧那份就是傅思延那份的另一个版本，单从大致内容来看理论上来说区别不大。
“当然有啊。”言牧理直气壮地跟她解释, “他字数写超了几百。”
“那你呢？偷工减料少写了几百？”李茉表情都要呆滞了。
“那没有, 我压着字数线来着，可能就超了几个。”
李茉：“……”服啦。
“抄我们的对于你来说参考意义不大。”一直保持着沉默开着车的傅思延淡淡开口, “只能参考一下固定格式，具体内容需要根据你平时真实的工作情况写。”
“为什么？”旁听的张晓雯下意识地问。
“因为他能抄我的是因为我们的工作内容、时间、性质都差不多。”傅思延瞥了一眼后视镜，打转向灯准备超车，嘴上还在不慌不忙地回答张晓雯的问题，“我们算是同一个班的班主任，所以工作总结的主要内容相似是很正常的。”
“是哦，你们一个班主任一个副班主任，每天除了上课以外干的事情都差不多。”李茉略感失望地轻轻叹了一口气，“看来只能我自己继续努力了——或者我也去当个副班主任？还有名额吗？”
张晓雯：“现在全校副班主任也就他一个吧？”
李茉点了点头：“是的，但是我建议增加一些名额，就比如像我这样的没什么资历的就很需要当个副班主任好好跟前辈学习一下。”
“但是我们学校副班主任的尽头是正班主任。”言牧憋着笑提醒她说，“你上次不是还嚷着说以后坚决不当班主任吗？”
“呃……好像是哦。”李茉掰着手指在那算，越算越感觉一阵发毛，“当班主任又得早起又得晚归，时不时得找学生谈话动不动就要被拉去开会，还容易被骂，嘶，太社畜了。”
“也不一定吧，你看傅思延就一点都不像社畜。”言牧随口举了个例子。
“他是例外……你也是例外，甚至看起来比他更悠哉。”李茉想了想后斟酌着说，“上班这么久了居然还没染上班味，相当强。”
“什么班味？”
“这个有点难解释……”李茉仔细琢磨了一番，接着道：“你可以理解为气质变化，不过大部分人是往土的方向变，上了班之后人都憔悴了。”
“那你看起来也还好？”
“那是因为我没当班主任啊。”李茉马上道，“就比如晓雯姐，她以前其实跟我差不多开朗，但是当了班主任后变闷了很多。说不定罗老师以前也是个阳光开朗小女孩呢。”
言牧若有所思地“喔”了一声，忽地余光瞥见她手上抱着的造型精致的纸袋，好奇道：“你拿的什么？”
“新婚礼物。”李茉简言意骇地解释，“我感觉我们空着手去不太好，就买了点女孩子会喜欢的小玩意打算送给她。”
“那我们要不要也买点什么？”言牧一听觉得也有道理，便转过脸询问傅思延。
“不用。”傅思延答的很快，“我一起算进红包里了。”
“好吧。”
路途遥远，即使傅思延有意提高了车速还走了高速，到的时候也已经十一点了。
罗雅举办婚礼的地点农村，不过好在发展的还算不错，该有的设施都有了，路也好走，不至于发生车开不进去的尴尬情况。
唯一尴尬的就是他们遇见了婚车——傅思延的车比婚车还拉风，吸引了很多沿途路过的宾客的目光。
“好像还是不小心抢了点风头。”言牧把脸贴在车窗上偷偷观察着外面的情况，心情有些复杂地对傅思延道：“你不该昨天把小黑送去保养的，本来就显眼，这下更显眼了。”
李茉满脑门问号：“小黑是什么东西？车吗？”
“我给他车取的爱称。”言牧语速很快地回复了她，接着继续道：“别人会不会以为我们大老远跑来砸场子的？”
“你想象力太丰富了。”傅思延无奈道，“不会的。”
“这叫防患于未然。”
“不过这里真的好远啊。难怪她之前老是再三确认我们能不能来。”李茉由衷地感叹说，“看习惯了城市里的高楼大厦，现在看农村的风景感觉蛮不错的哎。”
“我打算报名去山区支教。”张晓雯突然冒出来一句。
“啊？”李茉一脸震惊地转过脸望向张晓雯，“真的假的？这么突然？班主任不当了？高二班主任一般不都是要直升高三吗？”
“真的。我打算报名来着，不过正式文件还没下来，估计要过一阵子，而且报名了也不会马上去的，等到所有审批调度下来，够我带完这届了。不过我听说罗老师也有报名的意向。”
“啊……我在想我要不要也报一个。”李茉很是为难道，“但是山区条件很苦诶。”
“去支教的话也就是一两年，熬过去就好了。”张晓雯淡定地道，“我就是山区农村出来的，因为淋过雨，所以也想帮帮曾经的自己。”
“那我考虑考虑吧。”李茉说着陷入了沉思。
“支教？”言牧在前面听着她们的对话，也开始思考了起来。
“你想去？”傅思延淡声问他。
“想去你陪我去？”言牧闻言微微挑起眉看他，
“当然。”
“那些校领导会放你走吗？你可是他们的大宝贝，更何况你挂着个客座教授的名的呢，长屿大学会让你跑路吗？”言牧故意打趣他说。
“都可以沟通协调，如果我想去这些都不会成为问题。”
“大佬啊。”李茉在后座叹为观止道。
“确实。”张晓雯也愣愣地点头表示赞同。
“不愧是你。”言牧忍俊不禁，“不过我暂时没这个打算。”
“你吃不了苦？”李茉坏笑着凑上前，开玩笑说。
“怎么可能。我是觉得我经验不足，去了也是添乱。”
“你咋还谦虚上了？”
“什么话，我一直都很谦虚好不好？”
“即将到达目的地。”导航的机械电子音冷不丁地冒出来，打断了他们的话。
“你们要不要先下车？我找地方停车。”傅思延观察了一下周边的情况，发现能停车的地方几乎都已经被停满了，便询问了一下他们的意见。
“好，那我等下在那个转角处等你。”言牧伸手一指前方不远处的地方。
“嗯。”傅思延应着，解开了车门锁。
三人便各自开门下车。
李茉一下车就猛吸了一口空气，赞道：“这空气质量好好啊。”
但是下一秒就传来了一阵震耳欲聋的噼里啪啦的鞭炮声。
“是挺好的，不过等下就该被鞭炮的硝烟味取代一会儿了。”言牧关上车门，目送着傅思延把车开走，听到了李茉的赞叹后补了一句。
“不要说这么煞风景的话，这叫喜庆的气息。”李茉瞪了他一眼，“要是在城市可不让放这种炮呢，也就昨天我们去的那个游乐园能例外一下——为啥它能例外啊。”
“不清楚，兴许是人家场地大呢。”言牧随口答着，微抬下巴冲她们示意道：“我去等傅思延，你们是先进去还是跟我一起等？”
“一起过去呗。”张晓雯马上道，“那些人我们都不认识，一起去有个伴。”
言牧点了点头，答应了：“那就一起吧。”
于是傅思延停好车过来，看到的就是他们三个人整整齐齐地蹲成了一排，都在乖乖地等他的场面。
其中言牧还不知道哪里捡了个小树枝，在粗糙的水泥地上借着上面堆积的沙尘画画，画的内容目测是一对巨丑的小人。
看得出来是很没有艺术天赋了。
他默然片刻后终于是忍不住问：“……为什么要蹲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