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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4章 纵情时光,华灯初上。……

    “Hot summer nights mid July,When you and I were forever wild……”

    低沉的歌曲从环车音响中缓缓流出,如?同清明澄澈的溪水,为燥热的夏季带来一丝宁静平和。沈星微迷迷糊糊地听着,想起自己有一段时间很喜欢听这首歌,旋律里的平缓可以让她莫名其妙地从糟糕的情绪里抽离,好像得?到了暂时可以放下烦恼的抚慰。

    “The crazy days,city lights”

    纵情时光,华灯初上。

    沈星微的眼神迷蒙,在酒精的作用下无法一直聚焦,时而看见?车后座散发的柔和灯光,时而看见?贺西洲脸在她面前晃来晃去。

    她感?觉自己被?炙热又强壮的身体包围,炽热的呼吸洒在她的脸颊,耳侧,往颈子?处蔓延,顺着衣领钻进去,即使车内的空调很充足,沈星微仍然觉得?热。

    她的双手?无处放,被?贺西洲拉着搭在他后背,因?为手?上没什么力气,总是从他脊背滑落。贺西洲纠正了几次,沈星微就好像记住了一样,手?再?滑落时就会自己搂上去,或是抱着他的脖子?,或是虚虚地揽住他腰身。

    衬衫的领子?被?解开了两个扣子?,背带裤的衣带滑落肩头,墨黑的长发随意地散着,旖旎的春色浸染了沈星微。

    两人面对面而坐,呼吸交融间,贺西洲微微往后退,从她的脖子?处抬起头,就看见?她的脖子?处留下几个殷红的小草莓,被?一点一点吸出来的绯色成为点缀,他用手?指摸了摸,问道:“疼吗?”

    沈星微很迟钝,过了一会儿?才回答,“不疼。”

    贺西洲抓着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肚子?上,轻声说?:“给?你摸摸。”

    沈星微用水润蒙眬的眼睛看着他的脸,那张本身就很俊俏的脸上覆上一层暖光,棱角分明的轮廓一下变得?柔和,十分出彩的还是那双多情的桃花眼,含着隐隐笑意,仿佛勾着人沉溺进去,不受控制地沉沦。

    贺西洲长了这样一张脸,好像就是用来勾引人的,只要他稍微轻声细语,眼神缠绵,马上就让人迷失心智,受其蛊惑,和情爱无关,仿佛是他与生俱来的本事。

    他的眼睛会说?话,盯了沈星微一会儿?,她就不受控制地用手?撩起他的衣摆,从下面钻进去,热乎乎的手?掌摸上了他的腹肌。硬朗的肌理分明,随着他的呼吸轻微起伏,皮肤散发着灼烧般的热,烫得?沈星微想收手?,又想往里深入。

    她低着头看,将他的短袖往上卷,露出精瘦的腰身,柔软的指尖顺着肌肉的线条慢慢滑动?,脸上的表情很懵懂。

    沈星微完全喝醉了,但贺西洲只是微醺,他的情绪上头,却?依旧不影响脑子?清醒,看着沈星微已经完全沉浸在情.欲之中,动?作有种试探的生涩,泛着微凉的指头在他腹部画着圈,激起皮肤的战栗。

    喝醉的沈星微仿佛收起了身上的软刺,平日里表现的坏脾气在此时也消失不见?,杏眼睁得?圆圆的,隐隐带着好奇,贺西洲说?什么她都要过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但拒绝越来越少,变得?非常配合。

    让抬手?就抬手?,让抱紧就抱紧,在她脖颈亲亲咬咬时也没有表现出抗拒,就算牙齿稍微用力了些让她觉得?疼了,也只是轻轻晃着脑袋。

    “车上什么都没有。”贺西洲说?:“可以不带吗?”

    沈星微走了神没留心他说?什么,被?他的头发所吸引,慢悠悠地抬手?抓住他蓬松柔软的发丝,手?掌从眉间掠过,碎发往上一捋,露出光洁的额头。

    她的手?好像是因?为喝醉而没什么力气,显得?软绵绵,力道恰如?轻抚,贺西洲俯视她,好似产生了一种被?喜欢的错觉。

    但他此时的心情却?说?不上是好,手?顺着皱巴巴的衬衫钻进去,力道不轻不重地揉捏她的腰身,沉声问:“难道你跟前男友的时候也不戴?那不是畜生吗?”

    沈星微被?捏得?有些疼了,张口叫了一声,又像不耐烦地往他脸上推,赌气道:“不用你管。”

    贺西洲往她手?指上咬了一口,说?道:“长了那么大一双眼睛不会识人,怎么跟渣男谈上恋爱,我说?他两句都不行?”

    贺西洲的声音很低,略带沙哑,说?是斥责,其实语气也非常缠绵,“你不是大学生吗?这点常识都没有?”

    沈星微没说?话,顺着他的靠近给?出拥抱,好像很依赖的样子?,反应太过平淡,不知道是真的觉得?不戴套无所谓,还是太喜欢那个穿女式内裤的前男友,总之对他的话不理睬。

    贺西洲看着她迷乱的眼,忽而想到人向往性不一定需要情爱做基础,也有可能就是需要而已,她表现得?很生涩,却?没有强烈的抗拒,有可能根本是因为太醉了,没分辨出他是谁。

    贺西洲去掰她的眼皮,“没事,我是个好人,我跟你.肯定戴。”

    沈星微此前根本没分辨他在说什么,只觉得?他一直叽里咕噜,但是这一句倒是神奇地听清了,马上拽着他的头发,抓了几下,含糊骂道:“不要脸,你哪里是好人,只是伪善。”

    这句骂的绝对不是别人,准是他贺西洲没错了。他没忍住笑了笑,俯身将她吻住,去教训她这张喜欢骂人的嘴。

    贺西洲让代驾把车停在这就走了,没准备其他东西,本来也没打算在车上,只是稍微纾解一下而已。

    但是沈星微的手?很不配合,总是挣扎,贺西洲松开她的唇,哑声说?:“不喜欢用手?的话,腿也可以。”

    沈星微撇撇嘴,抬起湿滑的手?掌,嫌弃道:“这什么,像鼻涕。”然后全部抹在贺西洲的短袖上,蹭了好几下才把手?擦干净,还觉得?不解气,又说?:“好恶心。”

    轻吟声在车中隐隐约约响起,伴着低缓的音乐,迷醉了人的思维和理智。沈星微只觉得?自己落入了宽大而温暖的怀抱里,被?紧紧裹缠住,鼻尖传来的薄荷香味让她感?觉舒适,忍不住一再?靠近。

    睁开眼就是贺西洲那张俊俏的脸,酒精模糊了情绪,平时嘴上挂着的讨厌这时候也没有了,反而是抬起头,往他脸颊上贴了贴,让他紊乱的呼吸声灌入耳中,感?受他胸腔下铿锵有力的心跳。

    闷热的夏夜,老旧的小区在半夜时完全熄了灯,家家户户都入睡,周围一片漆黑,什么光亮都没有。

    高大威武的白车停在小区门外的树下,防窥车窗将里面的光遮得?严严实实,连带着里面细细的喘息嘤咛和沉缓的音乐也传不出来,只能看见?车身晃动?起来,带着时快时慢的节奏。

    这一折腾也不知道用了多久的时间,到后来沈星微实在累得?不行,大腿觉得?酸痛,眼泪也流了不少,又开始手?脚并用地抗议,贺西洲再?哄也哄不好了,只能草草结束。

    车中充满异样的气味,他起身探去前座拿了纸巾,将沈星微头上的汗和身上的污浊擦干净,看她昏昏欲睡浑身没劲,又给?她穿上背带裤,稍微整理了一下皱成一团的衬衫,最后自己再?整理一下也觉得?累了,坐在后座休息。

    他的脸已经褪去红霞,微醺的眉眼间染上餍足之后的慵懒,将蜷在边上的沈星微抱起来,见?她似乎要睡着,就揪了揪她的脸颊,说?:“不准睡。”

    然后抱着她下了车,看见?鞋子?在车里也无法弯腰去拿,只能一只手?将她搂住一手?关了车门,用车钥匙锁了车,再?拿出手?机打开手?电,在夜色中缓步走向?她的住处。

    这老小区不是一般的抠门,不知道是不是到了深夜断电,声控灯竟然也不亮,贺西洲抱着人,只能一步一步地往上走,不过区区五楼,就让他出了一身汗。

    沈星微睡了又没睡深,抱着他脖子?时感?觉到了汗意潮湿,很嫌弃地移开了原本贴着他脖子?的脸颊,歪在他的肩膀处。

    到了门口,他从沈星微的裤兜里摸出钥匙开门进去,随手?按开了灯,把她放在小沙发上,长长松一口气。房间里没有空调,热得?要命了,汗水浸湿了衣裳,贺西洲站不住,俯身晃了晃沈星微,说?:“我去洗澡了。”

    沈星微睁眼看了他一下,抱怨道:“烦不烦,洗澡也要讲,上厕所用不用跟我报备?”

    贺西洲纳闷,“你到底是醉了还是没醉啊?怎么骂我的时候那么顺口?”

    沈星微转了个身,不再?理会他。贺西洲只好自己摸去了卫生间,脱了衣服痛痛快快地冲了个凉,才感?觉好受许多。条件实在有限,他不仅没有衣服,连毛巾都没有,甚至还没有牙刷等物品,最后在狭小的空间里转来转去,只能暂时拿着沈星微的东西先用,打算明天再?给?她换新的。

    最后他将沈星微的浴巾裹住下半身推门出去,本打算夹着沈星微去洗漱,却?没想到她这时候竟然清醒着,瘫坐在沙发上,双眼却?睁得?溜圆,虽然眼神没有很清明,但显然比先前那醉醺醺的状态好很多。

    她听到动?静转头,看见?贺西洲光着膀子?出来,晶莹剔透的水珠从他的发滚落,沿着精壮年轻的身体往下流淌。

    此前见?过一回,当时只是觉得?他的臂膀看起来很有力量,一拳能打死人,今天一试果?然如?此。沈星微还记得?刚才被?他单手?抱着慢悠悠地上楼,他需要捏着手?机打手?电照明,所以沈星微全身的力量都落在他的一只手?上,臂力惊人无比。

    沈星微又觉得?很厌烦,厌烦他长了那么一张好看的脸招惹人,厌烦他身材年轻健壮,还厌烦他轻声细语地跟自己讲话,营造出温柔多情,一副很喜欢她的样子?。

    她撑着沙发站起来,背带从肩头滑落,晃着走了两步,十足的醉汉姿态,存心找他麻烦,道:“你用粉色的浴巾看起来真的很恶心。”

    贺西洲反问:“那怎么办?难道要我在你家裸奔啊?”

    沈星微接话:“我有内衣,拿给?你穿。”

    “那不是更恶心?”贺西洲在脑子?里想象了一下,自己都接受不了,并随机找了个人攻击,“我又不是你前男友,干嘛穿女生的内裤?”

    沈星微说?:“有什么不好,这样所有人都会讨厌你。”

    双方都觉得?对方讲话很莫名其妙,于?是停止了交流,贺西洲擦着头发要扶她去卫生间,被?她挥手?拒绝,嘴里还骂骂咧咧道:“你想偷看我洗澡,偷窥狂……”

    贺西洲被?冤枉,还要忍气吞声守在卫生间门口,仔细听着里面的动?静,怕她突然摔倒。

    沈星微今晚喝得?不算多,回程的路上睡了一觉,刚才在车里又闹腾很久,身体的水分蒸发不少,这时候差不多清醒了,只是身体尚未完全恢复,眼睛晕晕的,走路飘飘的。

    她慢悠悠把头发用簪子?盘起来,卸妆洗澡,冲掉身上黏腻的汗水,酒意又醒了几分,站在淋浴下看着身上遍布的斑驳红痕,因?为皮肤很白,所以这些痕迹也显得?尤为突出,腿上也还残留一样的感?觉。

    时间才刚过去不久,沈星微尚记得?他抱住自己的力道,亲吻落下的触感?,不由?得?气血上涌,顺着脖子?往上,将整个脸染得?红透。

    干净的水冲刷在身上,淅淅沥沥的声响充斥耳朵,却?总让沈星微产生幻听,仿佛还能听见?他靠在自己身上发出的粗重呼吸,还有两人交织的低喘,化?成甩不脱的缠绵和旖旎。

    今晚喝得?有点多,各方面都有些失控,虽然她早就知道贺西洲是品行低劣的人,能做出这种事情来一点都不让她意外,但细想之下也并非全是强迫。可能是在那个灯光暧昧,空间狭小的车里,年轻的身体紧拥在一起时的氛围太过让人迷惑,沈星微鬼迷心窍地沉溺其中,也忘记了自己在那一刻,究竟贪恋什么。

    酒是穿肠的毒药,色是刮骨的钢刀。沈星微使劲揉了几下脸,长叹一口气。

    她慢吞吞地给?自己洗干净,换上睡衣推门出去,看见?贺西洲还靠在门边,正在打哈欠。沈星微看到这张俊脸,顿时将错归咎在他身上,板起一张脸,从他身边走过。

    沈星微还想质问他为什么不回家,可是今夜实在太累了,洗完澡之后全身乏力,再?没有多余的力气。并且这里隔音太差,声音稍微大一点对门就能听见?,尽管对门的人很讨厌,但沈星微也是很有素质的人,不想扰民。

    她的床倒不至于?小到睡不下两个人,只是贺西洲这人体格大,夸张到躺上去时头顶着床头,脚伸出床尾,随口道:“比狗窝大不了多少。”

    沈星微不懂他在挑剔什么,还能是床的错吗?要怪也只能怪他长得?太高,于?是懒得?搭理他,晕着脑袋上了床,抱着枕头靠近墙边,一闭眼马上就睡过去。

    贺西洲没有睡过那么恶劣的环境,大学开学的时候军训那段时间就算住寝室,也是有空调的,这样的六月天里,他就算是躺着,不穿衣服,也能出不少汗。

    他支起身在床头寻找,隐约记得?在这里看见?有风扇。

    沈星微的卧房很小,里面的东西摆得?满满当当,墙上挂了个小空调,但找不到遥控器,估计是被?沈星微给?扔了。他摆弄了一会儿?小风扇,插上电之后打开,吹了会儿?风,聊胜于?无。

    摸出手?机看了眼时间,已经快四?点,想起明天没有课,他放心地搁下手?机。他翻了个身,这床就要命地响起来,在寂静的房间很突兀。他转头看见?沈星微已经睡着,可见?当真是累得?不行了,才刚躺下平稳的呼吸声就传来。

    贺西洲闭上眼睛,这时候却?感?觉毫无睡意了,鼻子?里一直闻到廉价的沐浴乳香气,知道那是沈星微的身上传来的。她的身体很软,喝醉之后脾气也变得?很好,眼睛像是总盛着水,哭的时候细密的泪珠挂在浓密的长睫毛上,嘴唇被?咬之后很快就会肿起来,变得?红润……

    贺西洲想着想着,侧身凑过去,胸膛贴上她的后背,把人往怀里捞,两三下就抱紧了。

    沈星微睡得?很沉,被?闹醒了片刻,没有睁眼,很快又睡去。

    但是没有空调的夏天狠狠给?了两人一个教训,沈星微只觉得?自己睡在了大火炉里,体会到了孙悟空被?炼丹的感?觉,浑身上下全是汗水,硬生生热醒。

    她迷迷糊糊睁眼,感?觉自己被?什么人搂住,后背闷得?全是汗,恼怒地推了好几下,转头看见?是贺西洲,又不解气地在他身上捶了几下,一番锤锤打打,贺西洲也醒了,懒洋洋瞥她一眼,又毫不在意地闭上眼睛。

    外面的天已经隐隐亮了,沈星微踩着他的腿爬下床去上个厕所,又去阳台把那个挂了很久的男性内衣取了下来,进房摔到贺西洲的头边,接着拔了小风扇抱上床,对着自己吹,这才觉得?凉快点儿?。

    贺西洲快热死了,又困得?睁不开眼,就拽着身上的粉浴巾胡乱给?自己身上的汗擦去,梦到自己被?卖去边境挖矿,在矿洞里往死里干活,时不时还要被?工头打,幸运的是工头的力道太小,拳头落在身上并不痛。

    一直到大中午,贺西洲的手?机催命地响起来,先是几个信息,然后来了电话。他不耐烦地皱眉,伸手?摸了几下没摸到手?机,那铃声就像贴在耳边一样,吵得?他耳朵嗡嗡响。

    沈星微被?吵醒,两眼一睁就开始生气,拿脚往他腰上蹬,“吵死了,什么东西!”

    贺西洲也跟着醒了,转头找到在他耳边响个不停的手?机,看到是袁泽打来的电话,于?是并未理会直接将手?机静音,房间里才安静下来。

    他揉了揉头发,坐起来,神游天外地回想着自己夜里做的那个莫名其妙的梦,后背就被?枕头砸了一下,他转头就看见?沈星微面朝着一旁的墙壁,怒声道:“为什么不穿衣服,你是暴露狂吗?”

    贺西洲说?:“我哪有衣服穿?”

    “我给?你拿了内衣。”她转手?指了指床头放着的内衣。

    贺西洲拿起来看了看,挂在阳台上时就觉得?很小,拿下来一看,就更显小了,并且很丑,他说?:“我不穿女士内裤。”

    “说?什么胡话?”沈星微睁大眼睛,朝他瞪了一眼,又飞快移开,“这是我特地去男士专区挑选的。”

    贺西洲说?:“可能你当时看错了,去的是儿?童专区。”

    沈星微这时候也听出来了,他用非常的刻薄的话语侧面表达了这内裤尺寸小了,但总不能放任贺西洲不穿衣服在她家走来走去,于?是她一头钻进衣柜里寻找。

    其实除了鞋子?和内衣之外,她还买了一套非常便宜的男生衣服,网上9.9两件并且包邮的那种大T恤,还有十来块钱一件的沙滩裤,之前洗了之后就收起来,没挂在阳台。

    她翻找了好一会儿?才找到,甩手?丢到贺西洲的身上,“穿衣服好吗?你又不是个野人,如?果?你被?人报警抓走了,我是不会去保释的。”

    贺西洲拿着衣服,一摸就觉得?刺手?,只觉得?他小姨养的狗穿的衣裳都比这用的布料好,不是做成了短袖的样子?,还以为是专门用来擦脚的抹布。

    但是现在也没得?选,他一边将衣服快速套上,一边问:“你饿不饿?”

    沈星微肚子?空空,当然是饿的,但现在只想让他快点离开自己家,就说?不饿,还催促道:“你快走,一直赖在我的这个老鼠窝里干什么?”

    贺西洲说?:“你还挺记仇。”

    他到底没有直接走,先是点了外卖,又把昨天的脏衣服找了个袋子?装起来。沈星微在房间里,关上了门反锁,拿出日记本狂写一通,一大部分是照旧骂贺西洲,一小部分则是在忏悔自己昨晚没抵挡住男欢女爱的诱惑,一时堕落。

    但忏悔的程度并不重,大约只在日记里占了两行字。

    等外卖到了之后直接电话指挥外卖小哥送上楼,贺西洲给?了打赏费用,客客气气把人送走,才喊着一直在房间里的沈星微出来吃饭。

    沈星微换好衣服出门,去卫生间洗漱之后,出来又是哪哪都看贺西洲不顺眼,一坐下就挑刺,“不刷牙就吃饭,脏死了。”

    贺西洲把外卖都打开,反问:“谁说?我没刷牙?”

    “我家根本没有你的牙刷。”

    贺西洲说?:“管它是谁的,有牙刷用不就行了。”

    “什么?你用的是我的牙刷?”沈星微如?遭雷劈,惊得?站起身,怒视着他,“你好恶心。”说?着就装模作样地要干哕。

    贺西洲不懂她在嫌弃什么,做出这么大的反应,当下起身走到她边上,二话不说?就捏着她的脸颊低头吻上去,对她的唇瓣又舔又咬,掰开她的牙齿缠着她的舌尖吸吮,里里外外都舔了一遍,这才松口。

    “好了,吃饭吧。”他坐回去,将剩下的外卖盒子?拆开。

    沈星微涨得?满脸通红,想骂他,又看了眼桌上摆得?满满当当的饭菜,牙口一软,也骂不出来了,坐下来闷头吃饭。

    中午温度很高,又是汤汤水水的热饭,没一会儿?两人就大汗淋漓,贺西洲忍受不了这样的环境,放下筷子?灌了几口冰水,抬眼一看,就见?沈星微还吃得?很认真,汗水让她额头和脸边的碎发黏在侧脸,滚烫的食物染红了唇,整张脸被?泡得?发白。

    脖子?往下都是一块块红痕,经过一晚上的休息变得?暗沉,充满暧昧的欲色。

    沈星微大概是习惯了,非常耐热,大口大口地吃着饭。他起身在屋子?里转了一圈,最后进了她的卧室拿出小风扇,坐到她身边一起吹。这半死不活的风扇一离了插电的线风力就小得?几乎没有,贺西洲想一拳打爆这没用的玩意儿?。

    “这么热,夏天怎么住啊?”他若有所指地说?:“我家的空调凉快。”

    沈星微低头扒饭,没理会。贺西洲又凑到她身边,小声说?:“不如?搬去我家住?我给?你收拾个空房间出来,空调24小时都开着,你还能一直跟鱼饵玩。”

    沈星微的手?一顿,绝对有那么几秒钟动?摇,但又很快严词拒绝,“真好笑,我为什么要去你家?你一定是先假装好人把我骗过去,然后再?用一些莫名其妙的借口找我的麻烦,大半夜把我的行李全部扔出门,让我在门口又哭又喊。”

    贺西洲满脸疑惑:“我为什么要那样做?”

    “因?为你就喜欢捉弄人,看别人出丑。”沈星微放下了饭盒,又往嘴里塞了个虾饺,支支吾吾道:“走的时候把垃圾带走。”

    沈星微往他头上扣屎盆子?也不是头一回,贺西洲看着她进屋的背影,没由?来笑了一下,也并没有勉强,起身把桌上的东西收拾了一下,然后带走了脏衣服,在门口冲沈星微喊了一句“我走了”,其后离开。

    防盗门被?关上的声音传进房间,整个屋子?很快就没了别的声响,窗外是楼下孩子?吵闹的声音,更显得?屋中寂静无比。

    沈星微坐在桌边,伏着身体看起来像是很认真地在写东西,然而她的笔下却?都是杂乱无意识的线条和图形,乱七八糟地叠加,完全没有形状。

    住在一起?沈星微想,只有家人才会住在一起,她和贺西洲凭什么住在一起。

    她讨厌贺西洲,而贺西洲也只把她当成应付父母的同伴,不管亲吻还是□□,爱情又不是必需的基础条件,更何况他们之间本来就有一个时效。

    一个月,这么短暂,能用来做什么?

    沈星微将手?里的纸团成团,粗暴的手?法表露了心烦意乱的情绪,扔进垃圾桶之后她躺上床,闭上眼睛打算补觉。但是因?为吃得?太饱,躺了一会儿?又觉得?不舒服,又爬起来摸手?机,这时候才发现手?机竟然早就没电关机了。

    她给?手?机插上充电器,坐着等了几分钟后手?机才开机,解锁之后许多消息提醒在一瞬间全部冒出来,手?机响个不停,又卡死机了。

    沈星微大为恼怒,高举手?机,做出要往地上砸的架势,但是手?举了半晌,又慢慢放下来,认真地对已经死机的手?机说?:“刚刚是开玩笑的,请不要在意。”

    另一边,贺西洲上车之后觉得?车里闷了一夜的味道发酵了,非常难闻,他一路开着窗回的家,到家的第一件事就是把身上的衣服脱下来,去楼上狠狠洗了个澡,坐在冷空气里才感?觉回到了人间。

    随后他把地上的衣服捡起来,扔到了垃圾桶里,觉得?沈星微现在应该给?她打个电话感?谢一下,因?为他从她的家里带走了两件垃圾。

    贺西洲去打开了小猫房的空调,反省之前不给?小猫开空调的罪过,于?是给?它开了猫罐头喂了生骨肉,好好补偿了一番。

    客厅的阳台连接着后门,半面墙都安装了宽敞干净的落地窗,阳光透过大窗子?照进来,即使不开灯整个房子?也很亮堂。贺西洲在这个房子?里住了一年多,上下各有两百多平,以前并不觉得?房子?很大,但今天站在这里,看着面前的地毯,莫名觉得?有些冷清了。

    不过沈星微不愿意住进来,他暂时也不能勉强,就没有细想,上楼进入健身房锻炼。

    下午又处理学校的事,临近傍晚的时候才想起给?袁泽回信息,问他什么事。袁泽并未计较他之前没接电话的事,只是很兴冲冲地告诉他自己告白成功了,希望改天大家再?出来聚一聚,感?谢一下昨天晚上助攻的兄弟们。

    这感?谢倒不一定是真的,但想出来炫耀女朋友是一定的,贺西洲笑着回应,用了万能话术,“再?说?吧,有时间就聚。”

    挂了电话后,贺西洲去在聊天列表里翻了好一会儿?,才找到沈星微的聊天框,里面只有零星几条信息,还停留着她发来的那个怒火小表情。

    贺西洲想了想,给?她发了信息:去看电影吗?

    沈星微的消息几乎是立马回过来:什么电影?

    紧接着又撤回,再?发过来就是另外一种回复:无聊的脑子?想出来的无聊的活动?。

    贺西洲笑了一下,好脾气地回:看电影怎么就无聊了?不同的地点有不同的类型,包刺激的。

    沈星微:电影院的排片不都是一样的?

    贺西洲:对啊,但是我家的电影不一样,还能看三级片。

    沈星微那边静了一会儿?,过了好久才回信息:你真不要脸,不明白你这种人怎么在地球生活的,像外星人。

    贺西洲:意思是夸我的脑子?像电脑一样聪明吗?

    沈星微起初不明白他这句话的意思,想了很久之后才想起来,外星人其实也是某公司旗下的高端游戏本品牌,专门卖电脑的。

    她给?贺西洲分享了一款磨砂纸,希望能磨一磨他的厚脸皮。

    贺西洲选择无视,发信息说?:我现在去接你,去还是不去你选不了,但是去电影院还是在我家你可以选。

    沈星微都不想去,于?是说?:我不在家,已经出门了,电话关机,勿扰。

    正好她也要出门吃饭,于?是换上鞋子?出门,但是下到楼下的时候,楼道处迎面走来一个高个子?的男生。楼道里的声控灯没亮,视线昏暗,加上沈星微并没有关注,她一直在低头看手?机,嘴里好像在碎碎念什么“虚情假意”之类的话,直到有人挡住了面前的路,将她逼停,她才抬头。

    小区里很吵闹,到了傍晚就都是人出来玩,老人坐在院子?里乘凉,小孩子?放学了,在大院里追逐玩耍,不过沈星微住的这个地方楼道比较靠后,所以这里很安静。她看见?面前的人是昨天在商城遇见?的眼镜男,当下就先往后退了一步跟他开来距离。

    这眼镜男见?到沈星微,脸上立即露出了欣喜的表情,低着头,语气很柔和地对她问:“星星,我找你好久啊,怎么搬到这里住了?”

    沈星微的脸色瞬间拉下来,眉头微微皱起,脸上的厌恶毫不掩饰,同时也难掩震惊,“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你跟踪我?”

    “没有。”眼镜男马上否认,语速很快,急匆匆地解释说?:“我是问了你的室友,一开始乐美青不告诉我,我问了很久才说?的,我没有恶意,只是想找你说?说?话。”

    乐美青之前帮她收拾了在寝室的东西邮到了这里,所以只有乐美青知道她的住址,但沈星微当时交代过不要她跟任何人说?,没道理他一问就告诉了他,所以一定是他找了什么恶心的借口从乐美青嘴里骗到了她的住址,他就是这样满嘴谎言的一个人。

    沈星微冷着脸,跟着人没什么好说?的,“再?不滚我就报警。”

    眼镜男像受不了她这样的态度,抬手?想抓她的手?臂,低声道:“星星,进你家坐下来聊一聊好吗?你已经离校很长时间了,再?不办休学会被?退学的。”

    沈星微才刚被?他碰到,就猛地甩手?,同时后退了一大步,声音也提高了不少:“关你什么事?少来管我!”

    同时喊亮了声控灯,昏黄的灯光自头顶亮起,照在二人身上。

    眼镜男一下看见?了她脖子?上那些出门忘记遮掩的红痕,斑驳的吻痕顿时让他觉得?刺眼无比,怒火中烧,“这是什么?你昨夜没有回家,就是跟那个男的出去鬼混了是不是?!”

    第15章 “洗得超级白。”……

    彭翰一想到?他到?处联系人,旁敲侧击寻找沈星微的下落,来到?这老旧的小区转了一圈又一圈,等到?了半夜都毫无收获的时候,沈星微却?和某个男的在外面耳鬓厮磨,他的心里就烧起?灼痛的怒火,想要发狂,于是口不择言,“我想起?来了,是昨天在商场里站你旁边的那个男的是不是?沈星微,你什么时候变成?了这样的人?你以前从来不会这样爱慕虚荣,自?甘堕落。”

    沈星微被他的话惹怒,眉毛紧紧皱起?,奇怪地反问:“你有什么资格对我说这些?管得未免也太宽了,你是我的什么人?”

    彭翰见她是真发怒的样子,一下又意识到?自?己说话过分似的,神情?软下来,忙道:“对不起?星星,我刚才太生气了,不是故意要说的,你别生气,我这次来找你,真的只是想好好跟你聊一聊,我们?中间存在误会。”

    他说着就往前两步,想要抓住沈星微的肩膀,但身体才刚一动,沈星微就猛地往后退了几步,与他明明白白地拉开距离。

    “滚开!”沈星微的情?绪很激动,不管是神情?还是姿态,完全都是拒绝他靠近的样子。

    彭翰却?想着只要先?抓住沈星微,或者先?将她抱住,情?绪都可以慢慢安抚,只要沈星微感受到?他没有恶意,会慢慢冷静下来的。

    却?没想到?等他打?算再进一步的时候,沈星微突然抬手,猛然甩了他一巴掌。

    响亮的巴掌声在寂静的楼道里回荡,彭翰没有防备,这一下挨了个结结实实。沈星微也算不上那种经常不锻炼,力气很小的女?生,她独居,大?部分活都要自?己干,所?以手臂上有一些力量,瞬间就将彭翰的眼镜给打?掉在地,侧脸也肉眼可见地红起?来。

    彭翰近视的度数很高,在这种灯光昏暗的环境里,掉了眼镜跟瞎掉没有区别,连怪罪沈星微都来不及,慌忙地去找自?己的眼镜。

    沈星微见状,便趁机几步上前从他身侧跑出楼道,顺脚踢了一下地上的眼镜,踢出了一丈多远,随后快步跑出了楼道,从彭翰的面前逃离。

    “神经病。”沈星微走了,还要骂一句。

    她一口气跑出小区,在外面解锁了一辆共享单车,骑着跑去了离小区最近的中学附近。学校门口都会有很多吃的,而且价格很便宜,但是需要骑车,所?以沈星微一般不太会来这里吃饭。

    正赶上放学的时候,学校门口全是人,与各种车辆的喇叭声交织在一起?,热闹无比。沈星微找个地方?停了单车,在拥挤杂乱的人潮中穿梭,心情?非常糟糕。

    她没想到?自?己现在的住址竟然会被彭翰找到?,并且还不依不饶地纠缠上了她,真的是一件非常坏的事情?,这意味着沈星微的住处变得危险,可能会被一直纠缠。

    她吃了饭之后,心烦意乱地在中学附近的街上转悠,生出了抵触回家的心态。一想到?回去的时候彭翰可能还藏在某个地方?等她,她就觉得很可怕。

    很快天就完全黑了,沈星微走累了,后脚跟也隐隐有些痛,找了个地方?坐下来,突然有些生气。这股怒气不是冲着别人,反倒是冲着贺西洲去了,如果不是他设计逮住了她,现在这样的时间,她应该会骑着单车在某条街道认真跟随着贺西洲的行踪。

    虽然听起?来有些变态,但对沈星微来说这至少是一件能够耗费她大?量时间的事,不至于让她在这里变成?流落街头的流浪汉。

    而且如果不是贺西洲带她去商城,就不会在那里碰见彭翰,也就不会发生刚才的事,所?以一切都是贺西洲的错。

    “对。”沈星微拿出了自?己的手机,解锁,找出贺西洲的聊天框,愤愤不平地说:“都是因为?他,我现在就要找他的麻烦。”

    她的指头在屏幕上重重点下语音电话,已经酝酿好了语气,响了好几声贺西洲那边才接通,还不等他说话,沈星微就捧着手机,用找事儿的语气说:“你在干嘛啊?”

    听筒里传来贺西洲的声音,有些失真,并不好好回答问题,“怎么了?想我了?”

    沈星微批评道:“你少说点恶心的话,你跟你爸妈打?电话也这样吗?”

    贺西洲没忍住笑?了几声,“什么意思沈老师,特地打?电话来就是教育我吗?有什么别的事吗?比如想见我,或者是搬到?我家来住之类的。”

    “我在问你干什么,讲那么多废话干什么?”差点让贺西洲把话题绕走,沈星微有自?己的质问节奏,已经设计好了怎么引出话头对贺西洲进行斥责,所?以又将话题拉回正轨,“只有智商低的人才会喜欢一直讲废话。”

    贺西洲叹了口气,看着手上的水痕,心说是你一直非要问的,那就别怪我了,于是说:“在给你洗内裤。昨天下车的时候你的内裤被我顺手揣兜里了,我没用洗衣机,给你手搓的,可以了吗沈星微同学,我这样回答你满意吗?”

    沈星微的脸色瞬间涨红,一时间什么质问节奏都不记得了,就觉得火车在她脑子里鸣笛,脑瓜子嗡嗡响,吭吭哧哧骂道:“你、你疯了?!你在说什么?”

    “是你非要问的,不信我可以拍照片给你,刚晾起?来。”贺西洲听出来她恼羞成怒,故意吹了个口哨,轻佻地说:“洗得超级白。”

    沈星微一下子从路边的长椅上弹跳起?来,想大?声骂他,但是周围来往的人又太多,只得压低声音说:“你闭嘴!偷别人内衣的变态,还好意思讲出来。”

    贺西洲压根不反驳,顺着说:“我是变态,你是跟踪狂,那我们不是天生一对?为?了配得上你,我做了多大的牺牲啊。”

    沈星微不知道贺西洲怎么会有这种讲话气人的本事,她听得气血翻涌,想钻进手机屏幕里把他的耳朵咬下来。

    正在绞尽脑汁地想着怎么用语言回击的时候,就听见手机那头传来了关门的声响,贺西洲说:“你在哪?我去找你。”

    沈星微说:“我在一个坏种来了就会马上死掉的地方?。”

    “太好了,幸好我不是坏种,不然我还不能去找你了。”贺西洲随口回着话,跨上电瓶车,插上钥匙说:“那我就直接去敲你家门,车今天送去洗了,我骑小电动去接你,在家等着我。”

    说完他就把电话挂了,沈星微还来不及拒绝,赶忙给他连发了几条信息让他别来,但都没有得到?回复。如果彭翰没走的话,贺西洲来就一定会跟他撞上,沈星微不想这种情?况发生,因为?彭翰一定会以那种为?了她好的模样说一些已经过去的事情?。

    她走到?一个很大?的门店前,妥协般给贺西洲发了定位,告诉他自?己的位置。

    在门口等了快半个小时,沈星微的手机也以岌岌可危的几格电量支撑着,眼看着就要关机时,贺西洲才骑着电动车停在她面前,抬头往她身后的门店一看,“哦,大?盘鸡拌面?原来这就是坏种来了就会死掉的地方?,我来了这安然无恙,不就证明我是好人吗?”

    沈星微等了那么久,早就对他一肚子怨言,臭着一张小脸不说话。

    贺西洲将她上下一打?量,“你就穿成?这样出门?”

    沈星微本来就是打?算出门吃个饭,没想走远,所?以穿着宽松的短袖短裤,踩着一双拖鞋,但谁也没想到?在楼下遇到?个阴魂不散的人,她只好跑来了这里。但是这些没必要跟贺西洲解释,她就道:“我爱穿什么就穿什么。”

    贺西洲一想也是,就没再说话,起?身给她拿了一个头盔。沈星微还以为?又要戴那个粉红色的猫耳头盔,结果定睛一看竟然是个崭新的,上面的膜都还没撕掉。

    但沈星微并没有因此?高兴,甚至想把这个新头盔砸了。因为?这个头盔是绿的,非常绿,几乎覆盖了整个外表,护目镜被做成?了青蛙眼的形状,很可爱,但依旧掩盖不了这是个绿帽子的本质。

    沈星微觉得贺西洲这是故意的,接下头盔之后一直瞪他,希望他自?己道歉。

    贺西洲就说:“我在路边店随便买的,应急用,下次再买新的。”

    沈星微不太能接受这样的说辞,但是贺西洲又说:“或者你可以不戴,赌一把咱们?这一路上会不会遇到?交警拦车,再罚二百。”

    贺西洲也不太能理?解自?己这奇怪的心理?,挑选头盔的时候还有别的款式,但这个绿油油的头盔一出现在他的视野里,他就想选了,知道拿过去沈星微一定会生气,但还是想拿,归根结底就是太欠了,喜欢看她气鼓鼓的样子。

    “这个绿帽子我迟早会还给你的。”沈星微恶狠狠撂下威胁,戴了头盔坐上后座。

    小电动启动,虽然夏天很热,但夜晚的风还是有一些凉爽的。沈星微左右扭着头,看路边的风景,各种店铺的门牌亮起?了光,路边栽种的茂密大?树被风吹得哗哗作响,街头车水马龙,川流不息。

    她看着贺西洲的背影,心情?开始好转。

    站在路边成?为?旁观者时会觉得自?己与这座城市格格不入,但等到?她自?己也化作了街上行路的人群之一时,顿时又觉得心里很轻松,如释重负。

    大?概是想到?不用现在回家面对彭翰的围堵,也不用像个无处可去的人一样站在街头看人来人往,受一些陌生人的视线打?量。

    沈星微已经不是第一回 来贺西洲家了,一进门就脱了鞋,直奔去小猫房找小猫玩。屋里的灯都在开着,大?屏幕也定格着某个电影的画面,空调非常充足,冷空气驱赶了夏天的闷热。

    小猫房的空调也开着,沈星微觉得稀奇,不知道是什么改变了贺西洲的想法,让他不再像之前那样对小猫吝啬。

    鱼饵对沈星微非常热情?,一见到?她马上就扑到?她身上从嗓子里打?起?低低的呼噜声,乖乖地让她抚摸,毛茸茸的脑袋在她掌心里蹭。

    沈星微抱着猫出房间时,贺西洲正站在客厅里对着大?屏幕调画面,他瞥了沈星微一眼,说:“我等会儿给你拿换洗的衣服,你先?去洗个澡。”

    沈星微立即很戒备地问:“我为?什么要在你家洗澡?”

    “你出了很多汗,脚也很脏,怎么往沙发上躺?”

    沈星微说:“我坐地上。”

    贺西洲没有勉强,继续对着大?屏幕连接蓝牙,“那也行,你喜欢坐哪就坐哪,反正我家的电视屏幕大?,坐哪都能看得见。”

    沈星微疑惑问:“看什么?”

    “你失忆了?”大?屏幕显示蓝牙已连接,贺西洲低头在手机上点来点去,说:“看三级片啊,还能看什么?”

    第16章 看电影。

    沈星微不明白贺西洲怎么会有那么厚的?脸皮,用一张波澜不惊的?脸说?出这种话。

    但是就在她骂变态的?时候,贺西洲已经将电影调好,定在了开头的?位置,然后扔下手机,像是不管她一样?去了楼上?,偌大的?客厅安静下来,大屏幕上?定格着?昏暗的?画面,隐约有男女的?身影。

    沈星微很紧张地对大屏幕看了又看,努力分辨这是不是那种不可描述的?电影。

    几分钟后贺西洲从楼上?下来,走到她面前,先是拿走了她怀里的?猫扔到地上?,然后二话不说?就揽着?沈星微的?双腿,半扛半抱地将人搂在身上?,转头往楼上?去。

    沈星微惊叫一声,连忙挣扎,质问他要?干什么。贺西洲不应声,她就揪着?贺西洲的?头发,“放我下去!”

    贺西洲身上?的?肌肉再硬,头皮也?是软的?,被揪得吃痛倒吸了一口凉气,“你想把我头皮掀下来啊?”

    沈星微像是被这样?的?说?法?吓到,手上?力道不自觉就松了一点,但气势不减,硬声质问:“你想干什么?”

    贺西洲已经将人带到了门口,把她放下来说?:“干什么?让你去洗洗!没看见下面的?地毯多白吗?你这脏脚丫子踩上?去我的?地毯还要?不要??你给我洗啊?”

    沈星微理直气壮地反驳,“地毯放在地上?就是让人踩的?,不然你铺什么地毯?”

    “那你上?次干嘛睡在上?面。”贺西洲打?开卫生间的?门,将人推了进去,踢了踢门边的?拖鞋,说?:“就算不洗澡也?把脸和脚洗洗,这是我最大的?退让了,你要?是不乐意动手,我可以帮你洗澡。”

    他又指了指架子上?的?浴袍和干净衣物,“这些都是我的?,但洗干净了,你想用就用,不用的?话光着?出来也?行,我没意见。”

    沈星微气得不行,低头看见那双硕大的?拖鞋,泄愤般往上?踢了一脚,“我不穿!谁知?道你有没有脚气。”

    贺西洲完全不反驳,就点了点头说?:“太好了,你还有得选,你就在不穿鞋在浴室摔得脑出血和被传染了脚气烂脚之中选一个吧。”

    说?完这句阴阳怪气的?话,他也?不等沈星微发怒,就俯身凑过?去在她唇上?响亮地亲了一下,然后将她推进去,顺手关上?了卫生间的?门。

    沈星微被这利索的?动作晃得一愣,等反应过?来时门已经关上?,已经错过?了最佳的?骂人时机,气急败坏地用手背蹭了好几下嘴唇,又不解气似地骂了他几句。

    卫生间极其宽敞,赶得上?她房间三个大,干湿分离,外?面是洗漱台和摆放着?各种东西的?架子,对面的?墙壁安置了马桶,里面则分了淋浴和浴缸两个区域。沈星微光着?脚站了一会儿,又觉得冻脚,就勉为其难地穿上?了贺西洲的?拖鞋,踢踏着?往里走。

    浴缸大得夸张,两个人进去泡澡也?绰绰有余,难以想象洗一次得浪费多少?水。

    贺西洲不像是有洁癖或者强迫症的?人,但卫生间是肉眼可见的?干净,不管是地面还是墙壁,看起来都一尘不染,洗漱台的?东西也?摆放得整齐,并不繁多,一眼望过?去就能看出来是独居。沈星微又转回去扒拉一下架子上?放着?的?物品,除了浴袍之外?还有几条吊牌没摘的?新毛巾,剩下的?就是宽大的?短袖和短裤。

    她翻了翻,发现那条怎么也?找不到的?内裤竟然夹杂在衣服里,的?确洗得很白,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已经干了。

    沈星微的?脸腾地涨红,她都不知?道多少?年没让别人给自己洗过?内衣了,而且还是异性,脑子里一想象起贺西洲给她搓洗内衣的?画面,双眼昏花,感?觉想死。

    她站在镜子前好一会儿,脸上?的?热度稍微平复了些许后,决定还是洗个澡。毕竟在外?面晃了那么久的?确出了一身的?汗,皮肤上?也?黏黏的?非常不舒服,既然衣服都找好了,洗一下也?没什么。

    沈星微在卫生间研究了一回,站在淋浴下冲洗,奔腾的?水柱打?得她皮肤发麻,放在架子上?的?洗浴用品全是看不懂的?外?国文字,她挤在手上?对比了一下,选择了闻起来更香的?当作沐浴露,将浑身上?下都洗了个干干净净,然后换上?了贺西洲找的?衣服。

    虽然衣服确实大了很多,但也?没有特别夸张,短袖只是领口有些敞,短裤是松紧带的?裤腰,堪堪卡在胯间,不至于走两步就掉下去。

    洗完澡之后一身清爽,沈星微踩着水溻溻拖鞋下了楼。楼下的?空调很足,迎面扑来一股清新的?冷空气,让沈星微没忍住打?了个抖。贺西洲正以随性的姿势坐在沙发上?玩手机,听到脚步声后抬起头,视线落在沈星微身上?,眼底一下就泛起笑意。

    沈星微将头发绾了起来,不合身的?衣服没有版型地塌在身上?,露出被热水泡得发白的?颈子和手臂,一双乌黑的眼睛好像也过了水一样,清泠泠的?,极其漂亮。

    她洗得白白净净,身上?仿佛还冒着?水汽儿,就是看见贺西洲之后嘴角往下一撇,立即摆起了不好看的?脸色。

    鉴于他自己也?心怀不轨,所以贺西洲并没计较沈星微的臭脸,尤其是她身上?穿着?自己的?衣服,怎么看都是顺眼的?,就笑着对她招呼:“快过来坐,就等你来播放了,想吃炸鸡或者烧烤吗?我点外卖。”

    沈星微想了想,挑了其中的?半句话回应,神色严肃,“我是不会看这种低级的?电影的?。”

    贺西洲说?:“那等下你把眼睛闭上?就好,我自己看。”

    沈星微在心中暗暗翻了个白眼,虽然嘴上?很坚决地拒绝看,但还是朝沙发走过?去,坐在了距离他比较远的?另一头。贺西洲也?没有计较这些细节,只是点了播放,上?大屏幕定格的?画面动起来,随后智能管家?说?:“观影模式已开启。”

    客厅的?灯猛然暗下来,只余下周围的?几盏氛围小灯,左右环绕的?音响发出声音,还真像一个小型的?电影院。

    沈星微看了一眼屏幕上?播放的?画面又赶紧移开视线,再看了看贺西洲,他已经调整好了姿势,仿佛打?算认真看电影。趁着?他专注时,沈星微悄悄摸出了兜里藏着?的?手机,已经计划好了,等屏幕开始播放不堪入目的?画面之后,她就打?开录像,把贺西洲观看不雅视频的?场面录下来。

    这完全可以成为威胁贺西洲的?一个大把柄,尽管不犯法?,但会让他在同学?老师的?面前社死,声名?受损,大家?会惊讶地发现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完美?的?贺西洲,暗地里是观看污秽影片的?猥琐小人。

    当然,沈星微自认为是个好人,就算贺西洲此人品行低劣,坏事做尽,但她也?不会主动去威胁别人,除非贺西洲把那段威胁她的?监控录像给删除。

    影片开始播放,里面出现的?人物说?的?都是粤语,沈星微耐心地等着?,期间贺西洲也?一直很安静,没有什么动作。等了大概几分钟,镜头终于切到房间里,一对男女热情地激吻在一起,相互脱对方?的?衣服。

    沈星微眼睛一亮,心说?就是现在,赶紧打?开手机想调出相机模式偷偷录像,结果忘记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按了好几下都没打?开手机之后,她才猛然意识到,她的?手机已经没电关机了。

    计划的?关键时刻出了大问题,她马上?慌了起来,喊道:“贺西洲。”

    房间被音响发出来的?亲吻和电影的?背景音乐覆盖,这一声很快就被淹没,贺西洲没有半点反应。沈星微赶紧又喊了一声,提高了声音,结果还是贺西洲还是像没听见一样?。

    但是沈星微已经确认他现在是假装听不见,眼看着?屏幕上?的?男女倒在了床上?,似乎马上?就要?进入正题,她也?顾不得一声声地喊,踩着?沙发向?他走近,嘴里抱怨道:“贺西洲!你是不是聋了,装什么听不见?”

    贺西洲愣是一动不动,好像那色中饿鬼,彻底沉浸在电影里,眼睛一点都不带移开。

    沈星微着?急给手机充电,弯腰推搡他肩膀,用力晃了几下,愤怒地喊:“贺西洲!”

    话音才刚落,大屏幕传来“砰”的?一声巨响,紧接着?就是女主角尖声叫喊的?声音,沈星微毫无防备,当场被吓得双腿一软跌坐在沙发上?,惊恐地抬头看去,就见屏幕里刚才还缠缠绵绵你侬我侬的?画面完全一变,都快脱光的?男主角忽然撞上?天花板,砸碎吊灯,尖利的?碎片从后脑勺穿透,血液奔腾地流下来,在床上?逐渐形成诡异的?图案,隐约是一张狰狞的?鬼脸。

    沈星微吓得魂飞魄散,攥着?的?手机也?差点飞出去,跟着?电影女主同步尖叫,也?意识不到自己在做什么,往贺西洲的?后背挤。

    贺西洲这下终于有了反应,伸手把她抱住,一下就圈揽到自己怀里来,嘴边噙着?笑,看起来恶劣到不行,“怎么看个电影都不老实,朝我投怀送抱的?,想干什么?”

    沈星微心脏仍然突突狂跳,大脑充血,手都发起抖来,无意间往屏幕上?瞄了一眼,依旧是恐怖的?画面,又吓得赶紧闭上?眼睛,转头埋在贺西洲的?肩膀,也?不管是什么东西,本能需求庇护。

    贺西洲将她捞到自己腿上?坐,圈着?她的?腰身,顺着?她的?后背轻抚,假惺惺地做出了哄慰的?模样?,同时低头埋在她脖子处轻轻嗅了几下,闻到了自己常用的?沐浴露香气,没忍住亲了上?去,含着?细嫩的?皮肤吸吮,用牙齿轻轻磨着?,让已经隐隐消失的?红痕再次明显。

    等沈星微缓过?劲的?时候,脖子已经留下不少?水痕,她恼怒地对推着?贺西洲的?肩膀,气得整张脸涨红,高声质问:“你这放的?是什么电影?!”

    贺西洲笑着?问:“怎么了?”

    “你、你不是说?看三级片吗?哪有这样?的?三级片?”沈星微大怒,扑腾起来,架势看起来像是要?和他决一死战。

    贺西洲将她搂得很紧,牢牢圈在双臂之中,倒打?一耙,斥责道:“你在想什么?你以为三级片就是AV啊?脑子里装的?都是什么脏东西。”

    “什么?”沈星微完全懵了,然后反应过?来自己又掉入了此人圈套,他故意将恐怖电影说?得模棱两可引起她的?误会,然后再装成正经人反过?来训斥她。

    “不过?你要?是想看那种也?可以,”贺西洲欺近了她,俊脸被昏暗的?氛围灯模糊,声音低下去,每个音节都带上?缠绵,炽热的?鼻息尽数喷洒在她的?颈间,“我亲自给你演。”

    第17章 里面还买了口香糖,你看……

    “我才不看那?种视频!”沈星微用非常快的速度拒绝,用手肘抵着贺西洲的脖颈,给两?人?拉开一点距离。

    贺西洲装出?好奇的样子,“那?你平时都看什?么?”

    “学习新思想,争做新青年!”沈星微无?比自豪地说:“我只看青年大学习的视频!”

    贺西洲看她一脸正经,忍笑忍得很辛苦,如果在这时候他?笑出?声,一定会被沈星微这个小心眼认为是嘲笑。他?顺了顺沈星微在扑腾中散下来的长发,说:“我也看,我们是一类人?。”

    沈星微立即露出?了被侮辱的表情,“简直好笑,谁跟你这种人?是一类?我是个正常人?!”

    “我看不一定。”贺西洲打定主?意要跟她辩论:“要论变态的程度,你比我更厉害,至少我长那?么大还没做过跟踪狂。”

    沈星微一下不说话了,表情难看,满脸写着“不是说好不提这事”的怨愤,又找不到话反驳,只是加重了手上的力道,挣扎想离开。

    正折腾的时候,大屏幕又传来了巨响,尖锐的背景音乐配合着女主?角的叫喊,把沈星微吓得身?体猛地一抖,又按捺不住脑袋转头去看,果然就见屏幕里充满各种诡谲的配色,剧情也到了精彩的地方,女主?角正与邪祟做法斗争。

    贺西洲趁她吓愣的工夫将人?抱着调整了一下位置,让她坐在自己腿上,手顺着脊背往上捏着她的肩颈,说:“好了,老老实实的,我给你按按摩。”

    贺西洲也不知道是专门学过按摩还是什?么,力道竟非常专业,不轻不重地揉捏着,一下就让沈星微觉得很舒服。

    她睡姿不好,总喜欢侧着睡,所以时常起床的时候会觉得肩颈不舒服,这样的按摩属于?对症下药,沈星微当下就不动了,也不知道是接受了贺西洲的劳动力,还是被电影的内容给吸引,没有再挣扎。

    这种二三十年前的香港恐怖影片拍得很有氛围感,营造出?来的恐怖气氛能够把人?吓死,但同时也夹杂着一些幽默诙谐的剧情,加上又是分?级的片子,有些镜头极其香艳,味道十足。

    贺西洲抱着已经乖乖坐在他?怀里的沈星微,按摩着肩颈的手逐渐往下,覆在她光滑的背上,头也悄悄朝她靠近,直到下巴落在她的肩膀上,贴着她的脖子,闻着皮肤上散发出?来的轻微的香气。

    正好赶上沈星微又被电影吓了一跳,头往后一仰,后背贴上他?的胸膛,被他?顺势拥住。沈星微并不矮,就是有些瘦了,在身?高一米九的贺西洲怀中还是会产生一种小小的感觉。

    等?沈星微反应过来的时候,她的手脚都已经被贺西洲给纠缠住,他?四?肢化作藤蔓一般,卷住她的双脚,双手交叉揽住她的腹部,与她的左右手十指相扣,两?人?像是长在了一起,亲密无?间。

    这样密不透风的包裹并不是全?然没有好处,沈星微在恐怖电影所营造的氛围中胆战心惊,却又因为身?上缠住的负重和?贴着皮肤传来的另一人?的体温,让她心里莫名添了几分?被陪伴的心安,一时原谅了他?压在自己后背上的重量。

    贺西洲也安静下来,并没有一直闹腾沈星微,保持着姿势与她一起看电影。

    氛围灯提供微弱的照明,电影里精彩的画面?不停切换,紧张刺激的音乐从两?边的立体音响传出?,沈星微完全?沉浸在其中,看得很认真,也被吓得厉害,正赶上一个男配角独自在鬼宅里寻人?,气氛紧张,她掌心出?了细汗,心脏怦怦跳个不停。

    “你觉得这个男配角会死吗?”贺西洲突然在她耳边说话。

    沈星微转头望去,他?的脸被不断闪过的光影照亮,昏黄的颜色勾勒出?俊俏的轮廓,眼底蕴着笑意,显得格外好看。他?看着沈星微,桃花眼给人?一种情意绵绵的错觉。

    沈星微不自觉蜷缩了一下手指,忽而又发现他?们的手还紧紧牵着,就含糊说:“我怎么知道,我又没看过这个电影。”

    贺西洲擅自作主?道:“那?我们打个赌,如果他?死了,我就亲你一口,如果没死……”他?拉起沈星微的手,往上看了看,说:“我帮你剪手指甲。”

    沈星微一把抽回手,“根本不需要,如果没死,你就把我送回家。”

    贺西洲也同意,点头应了。

    见他?答应得那?么干脆,沈星微立即又起了疑心,用很严厉的目光看他?,“你没有看过这部电影吧?”

    贺西洲说:“绝对没有,我是那?种故意给你下圈套的人?吗?”

    沈星微还是觉得有鬼,转头看向屏幕上的男配角,正好是一个怼脸的镜头,好像满脸透着“要死”的味道,她就说:“我跟你交换,我选择他?会死。”

    贺西洲也毫无意见地答应了,一副很谦让的样子。

    沈星微又继续认真看电影,心里觉得自己会赢,因为一般在恐怖电影里,这种单独跑去黑暗地方,仅凭着一个不亮的手电筒就乱窜的不重要的配角,死定了。

    很快电影里的男配开始经历了各种诡异的事情,眼看着要被吊灯吊死在天花板,沈星微捂着一边眼睛紧张地看着,却没想到在紧要关?头,灯光大亮,女主角带人登场,将他?救了下来。

    沈星微惊得倒抽一口凉气,马上就要发怒,转头质问贺西洲:“你一定是看过……”

    话没说完就被贺西洲俯头吻住,在索取他?刚刚赢得的彩头方面?毫不含糊,轻车熟路地用舌尖顶开她的唇,越过牙关?往里探入。为了不让沈星微挣扎,他?一手揽住沈星微的后背,一手按住她的后脑勺,将人?固定在怀中,歪着头与她接吻。

    沈星微躲闪了几下,却因为姿势的原因不好使力,扭着身?体被压向一旁,一时没有维持好平衡,倒在了沙发上。贺西洲的手分?明揽在她的背上,却没有任何扶她一把的意思,还十分?乘人?之危地在她躺在沙发上后压了下来。

    宽大的领口稍微有些乱,露出?一片白颈子和?精致有型的锁骨,墨发散落在沙发上,一双清凌凌的眼睛映着微光,分?外漂亮。贺西洲停了停,眸光渐深,瞬间人?好像变得很有侵略性,攥住沈星微的眼。

    “怎么坐都坐不住?”他?假模假样地关?心了一句,然后欺身?压近,继续刚才被打断的吻。

    贺西洲对着她的唇表现了非常浓烈的喜爱,一会儿轻柔舔舐,一会儿又用力吸吮,与她的舌尖勾缠在一起,难以分?开。亲吻好像会使人?上瘾,贺西洲有一丝分?神,不明白这两?片嘴唇对自己有什?么吸引力,让他?这样迷恋。

    但也只有一闪而过的念头,很快就深深地纠缠进去,侵占沈星微的口腔,让她在自己的领地都无?处可逃,无?法退避。

    可能是时间过久沈星微有些喘不过气,呼吸都开始不畅,又可能是她太过心系电影剧情,所以推着贺西洲的肩膀,手指抓着他?蓬松柔软的头发,扯着他?的头皮迫使他?离开。谁知贺西洲毫无?痛觉一般,就算是这样,还是按着沈星微又亲了好一会儿才将她松开。

    沈星微深呼吸了几口,平复彻底紊乱的呼吸节奏,忍不住抬脚蹬了他?两?下,蹬在他?的腹肌上,又被攥住了纤细的脚踝。

    贺西洲抓着她的腿朝自己一拉,力气大得夸张,好像很轻易地就把沈星微的身?体拖到自己身?边,然后将她抱起来让她坐好,还欠欠地说:“我知道了,你刚才突然跟我换就是想让我亲你,其实你早就猜到了这个男配角不会死了对吧?真聪明。”

    沈星微的唇被厮磨得红肿,一生气嘴巴就很像撅起来,又不好说自己疑神疑鬼最后竟然选错了,就反击说:“就是因为你脸上写着‘再不亲沈星微一口就会死’的衰鬼样子,所以我才会善心大发把正确选项让给你。”

    贺西洲丝毫没有被攻击到,反而摸了摸自己的脸,笑着说:“有这么明显吗?”并且厚脸皮地要求,“那?我现在还想亲,可以再亲一口吗?”

    沈星微发怒,“滚!”

    正好此时门铃响起,同时响起的还有贺西洲的手机,他?拿过来一看号码,猜测是送外卖的,没接电话直接去了门口。门开了一条缝,很快又关?上,贺西洲手提着外卖回来,放在了桌子上招呼沈星微,“过来看看有什?么想吃的。”

    有一个较小的便利店袋子被他?放在较为靠近沈星微的位置,她闻到空气中散发出?烧烤和?孜然的香气,看到袋子里放着可乐,于?是没忍住动身?晃过去,埋头扒拉着袋子。

    贺西洲掀起眼皮看她一眼,笑了笑说:“里面?还买了口香糖,你看看有你喜欢吃的吗?”

    沈星微信以为真,同时也看见了里面?确实有几个花花绿绿的小盒子,很像是炫迈绿箭之类的纸盒包装,当下毫无?防备地拿起来一看,就见上面?写着“超薄”“玻尿酸”等?字眼。

    沈星微先是一愣,再一研究,随后像甩什?么烫手山芋一样把小盒子砸在了贺西洲的身?上,怒道:“吃吃!给你吃!”

    第18章 没必要因为一些好奇心在……

    沈星微往便利店的袋子里?一扒拉,发现里?面竟然有好几盒,把东西信手往前一推,拉着个脸坐回了沙发,打定主意不再?搭理他?。

    贺西洲笑了一会?儿?才停下,拿起身上被她砸过来的这一盒,望着上面的字眼说:“你不喜欢这种?”

    沈星微不理睬,冷着脸看电影。

    贺西洲偏要招惹她,“你喜欢哪种?还?是?你以前习惯用?的是?什么牌子的,我再?叫外卖。”

    沈星微忍不住,怒声?骂道:“我喜欢你个头!自己拿着用?吧。”

    贺西洲想了想,觉得她这话?说得实在是?蠢,纠正道:“这当然是?我用?,难不成还?能给你……”

    话?还?没说完,沈星微已经气得双眼发黑,扑上去要与他?撕打在一起,阻止他?再?说这些不堪入耳的话?。

    贺西洲的背上挨她蹬了两脚,但并不痛,完全可以无视,“说了两句又急眼。”

    沈星微将安全套当作口香糖还?盯着研究了一下已经颜面尽失,势必要在这时?候找回面子,冲他?挑衅:“我以前用?的都是?进?口的,超薄0.001毫米,你买得到?吗?”

    贺西洲看着她,嘴边带着笑,神?情却?没有显得多愉悦,“你还?能买得到?这么薄的,你可真厉害。”

    “过奖。”沈星微又觉得这样说不解气,紧跟着又补充了半句,“前男友去买的,如果你想知道在哪买,我可以把联系方式给你。”

    要是?贺西洲真的脸皮厚到?朝她要什么前男友的联系方式,她就装模作样地翻一下手机然后再?说已经删了,找不到?了。

    幸好贺西洲没有不要脸到?这种程度,只是?皮笑肉不笑地说了一句,“不麻烦,我自己去买,不就是?刷吉尼斯记录的套嘛,我去进?口超市逛逛说不定也能买到?。”

    他?讲话?一直都是?这样阴阳怪气,沈星微懒得理会?,转头坐回沙发,没一会?儿?贺西洲就把外卖全部?打开,烧烤摆在桌上,可乐也倒好,招呼她去吃。

    空中满是?肉和孜然混合在一起炙烤出来的香气,沈星微的肚子也饿了,于是?装出暂时?跟贺西洲和解的样子,蹭过去坐在地毯上,一边观影一边吃。电影的后半段更加精彩紧凑,沈星微看得入迷,虽然被吓得也很惨。

    等屏幕上开始报演员表时?,沈星微才去摸手机,想看看现在几点,也是?此刻才发现这没电关机的手机早就被她抛之脑后了。她抬头,看见贺西洲正在收拾桌上的东西,不太想跟他?说话?,就自己在周围找了找,看见沙发边上的插座有充电器。

    虽然她和贺西洲的手机型号完全不同,但充电口居然可以通用?,她赶忙插上去充电,看见手机很缓慢地闪出了正在充电的标识,这才微微放下心。

    不能回去太早,彭翰那个神?经病说不定还?在门口蹲着,但是?也不能留在这里?睡觉,贺西洲这个人买了那么多盒套,明显心怀不轨。想到?这,她对贺西洲提出批评,“你作为一个大学生,思想太过肮脏,有辱我国新青年的形象,希望你反省一下自己。”

    贺西洲打开屋子的换气循环,回头对她说:“我反省了,觉得不应该只是?思想,新青年应该敢于实践,你想跟我一起实践吗?”

    沈星微没有再?理他?,转头去了猫房跟小猫进?行友好交流。贺西洲没再?去烦她,拿起手机在购物软件上逛着,准备添置一些新的东西。几分钟后,他?边上的桌子突然发出一连串的信息提示音,他?转头一看发现是?沈星微的手机,正放在那充电,自动开机之后消息全部?弹出来,很快就将手机卡死了。

    这手机忙得像拼多多热销店的客服,贺西洲不知道她是?在网上做那些刷单工作还?是?真的很受欢迎,手机才关机多久就囤积了那么多未读信息和未接电话?。

    贺西洲猜想她现在正跟小猫玩得开心,也没有提醒她手机有很多信息的义务,所以就选择无视,继续添加购物车。

    半个小时?后沈星微一脸餍足地从猫房出来,看起来心情很好,贺西洲斜着眼将她上下打量一遍,打定主意如果这衣服上的猫毛很多的话?他?就直接把衣服扔掉。

    贺西洲见她走近,随口提了一句,“你手机有很多信息。”

    沈星微拔下手机一看,发现电量已经快要充满,比她的充电器快了不知多少,解锁之后成堆的信息和未接电话?跳出来,她随手清理掉,面上的表情没有什么变化。点开微信粗略看了一遍,发现有新的好友申请,正想要狠狠拒绝的时?候,电话?就响起。

    沈星微愣了一下,又朝贺西洲看了一眼,谁知与他?的视线撞在了一起。她思索片刻,随后转身去了猫房里?接通电话?。

    沈星微的大学宿舍是?六人间,都是?来自大城市,家庭条件很不错的女生,性格各不相同,因?此彼此关系亲疏都很正常。乐美青是?寝室里?与沈星微关系最好的一人,之前她离校走得匆忙,剩下的东西都是?乐美青帮忙收拾,所以沈星微至今都对她心怀感激。

    “喂,是沈星微吗?”乐美青在那头问。

    “是?我。”沈星微应道:“什么事呀?”

    “哎呀,你总算接电话?了,我可担心你了呢!前两天彭翰突然来找我,说你没有办休学,学校不打算再?给你保留学籍了,他?就问我有没有你的联系方式,希望能把你叫回来办休学。”乐美青说:“但是?我这边太忙走不开,给你打电话?也没人接,所以就把你的住址告诉了彭翰,让他?去找你了。”

    沈星微经常会接到一些陌生电话,但又无法?拦截,所以一般都选择无视,也不怪乐美青联系不上她。

    “你放心,我一切都好。”沈星微说:“是?彭翰那个卑鄙小人从你那里?骗了我的地址,这两天蹲在我家楼下烦我,不过也没什么大事。”

    乐美青问:“那学校这边怎么办?你真的不打算回来了吗?”

    沈星微顿了顿,低声?说:“我自己会?处理好的,谢谢你。”

    乐美青好像真的很忙,又对沈星微说了几句照顾好自己之类的客套话?,然后挂断了电话?。沈星微在房里?站了一会?儿?,蹲下来摸了几下小猫,看了眼手机发现快十二?点,就转身出了房间。

    贺西洲的视线在她出来的时?候就落在她的脸上,客厅的灯光那么亮,照在她的眉眼却?还?是?显得晦暗,仿佛挥散不去的积雨云,厚重阴沉。

    沈星微说:“我要回家。”

    贺西洲懒散地坐在沙发上,晃了晃脚,“回你的炼丹炉?”

    沈星微永远会?对贺西洲阴阳怪气的话?感到?愤怒,但此时?好像没有心情与他?拌嘴,只是?微微皱了皱眉,没有说话?。

    贺西洲察觉到?她的心情极其低落,也不知道是?接了个什么电话?,能让她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发生那么大的心情转变,于是?忍不住问道:“你为什么,没有去上学?现在还?没到?放暑假的时?间。”

    沈星微现在不想听?到?“上学”“学校”之类的字眼,心里?不由自主涌出厌烦,皱起眉毛不想回答。

    贺西洲却?并不知她的想法?,继续说:“上回在商城遇见的小眼镜是?你同学?你是?不是?跟他?发生了什么过节,所以才……”

    “不要问了。”沈星微语气有些重地打断了他?的话?。

    贺西洲看着她,神?色平静,眼里?没有笑意,看起来有些严肃。

    客厅里?毫无杂声?,落针可闻,气氛如坠冰窖,绷在二?人之间。沈星微与他?对视着,不过几秒钟,就如败退一般闪躲,移开视线说:“不要问了,你不觉得你很奇怪吗?”

    贺西洲问:“哪里?奇怪?”

    奇怪的是?沈星微这个人明明算得上性格温和,窝囊又胆小的时?候也不是?没有过,但此时?倒是?一副绝不后退半步的模样,甚至说出的话?都有些冰冷刺人,“你和我之间的时?效只有一个月,为什么要窥探我的过去?我不想告诉你。”

    贺西洲看着她的侧脸,沉默了足足有三分钟,任由着僵持的气息蔓延,最后点头说:“走吧,送你回家。”

    他?起身,神?色如常地找了个袋子给沈星微,让她装自己换下来的衣服,自己先出了门。

    沈星微的脸色也并不好看,不太会?装作若无其事,一直到?回家将头盔摘下来交换给贺西洲的时?候,她都耷拉着眉眼,难掩情绪的沮丧,只是?不知道是?因?为接了那通电话?,还?是?与贺西洲闹了几分不愉快。

    贺西洲这次并没有主动道别,看着沈星微的身影消失在楼道,他?将电动车调了个头,并没有立即离开,而是?点了根烟。

    夏天闷热难耐,一层细细密密的汗附着在贺西洲的皮肤上,他?看着老式小区那微弱的路灯,俊俏的眉眼沉着郁色,仿佛融入了长夜之中。

    沈星微说得很对,他?们之间不过是?因?为意外而开启的一段非常短暂的关系,就像当初说好的一样,只有一个月。

    那沈星微是?为了跟男朋友同居主动辍学打工也好,还?是?在学校里?惹了事被勒令退学也好,又或者因?为其他?的莫名其妙的原因?造成了现在的境遇,过去发生了什么事,与他?都没关系。

    毕竟沈星微到?现在还?讨厌他?,而他?对恋爱游戏也向来没什么兴趣,等应付了他?父母之后就分道扬镳,没必要因?为一些好奇心在她身上探寻。

    贺西洲想到?这,一支烟也见了底,他?碾灭了烟头随手扔进?车前的兜里?,戴上头盔骑车离开。

    表面上好像是?这样,沈星微只是?好心提醒两人之间的时?效,而贺西洲也并没有表现出在意的样子,但接下来的三天,沈星微都没有再?收到?他?发来的任何信息。

    第19章 老公快死了去家里看看他……

    沈星微觉得贺西洲真?的是一个心眼很小?的人。

    她只是不想他一直询问以前发生的事,用了有些重的语气阻止了他而已,又没有说什么特别过?分的话,他当时装得毫不在意,结果回去就暗暗记恨上了。

    沈星微不停地嘀咕着,看着手机里?堆积成山的未读信息,唯独备注了“讨厌的贺西洲”的聊天框是安静的,里?面是前几天的对话,这三天也?没响一下。

    上回彭翰来找她,被?她打?了一巴掌又踢飞了眼镜,吃了个瘪后?这几天没再来烦他,沈星微除了吃饭会下楼之外?,其他时间都在屋中。期间还发生了一件特别好笑的事,昨天她下楼吃饭顺便倒垃圾,出门的时候正与对门的情侣撞上,之前还站在门口跟沈星微嚷嚷的两人竟然一改之前的凶狠,变得和?颜悦色,好像突然打?算搞好邻居关系了,还主动?提出顺手帮她把垃圾袋带下去。

    沈星微以前遇到过?这样的情况,心里?明白这样的转变是什么造成的,但她并未理会这两人,冷着脸离开了。

    此时已经入夜,她也?洗过?了澡,吹着呼呼响的小?风扇,躺在床上在手机里?切换各种软件,去看他的微博,朋友圈。

    这么一翻还真?让她发现了一条被?遗漏的朋友圈,是贺西洲在三天前发的,没有任何?文字,只有一个啤酒的小?表情,配图照片是五彩斑斓的昏暗环境,倒映着各种霓虹彩灯的桌上摆着几杯色彩鲜艳的鸡尾酒,照片的角落还有男女的腿入镜。

    沈星微点开照片反复看,最后?一看时间,竟然是凌晨两点半。是贺西洲那天把她送回家之后?,又去了酒吧,甚至不知道玩到了几点才回家。

    那之后?,就没有贺西洲的消息了。

    沈星微盯着那条朋友圈看了半晌,脑中忽然闪过?之前看到的城市新闻,酒吧里?发生的那些恶性事件,打?架或者是因为一些小?矛盾相?互血拼,最后?酿成惨剧,进派出所或者是被?捅死,引起社会舆论,联想到这三天都没有贺西洲的信息,她心中隐隐有了些猜疑。

    随后?她又觉得事情不一定要往坏处想,城市里?的酒吧那么多,哪有那么多的恶性事件就这么巧发生在贺西洲身上呢?

    有可能是他喝到酒精中毒,死在了酒吧也?不一定。

    沈星微关掉手机,虽然现在才八点多,但是她已经打?算睡觉了。可是闭上眼睛很久也?没有睡意,窗外?的蝉鸣声更是吵得她心情烦躁,于是又爬起来点亮了灯,翻出日记本在上面写写画画。

    正当她专心创作的时候,手机忽然传来了信息消息。沈星微转眼看向手机,屏幕亮起,是一条未读的微信标识。她知道自己的手机每天都会收到很多没必要看,没必要搭理的信息,但也?知道这些未读信息里?有可能包括贺西洲的来信。

    当然,贺西洲的信息也?未必是一定要搭理的,可如果是他在酒吧跟人起冲突被?打?破了脑袋躺在医院,或者是刚从拘留所出来呢?

    沈星微觉得她倒是可以去嘲笑一下,于是搁下手里?的笔来到床前拿起手机,解锁一看,不是贺西洲的信息。

    备注上显示的是戚羽,内容是问她睡觉没。

    沈星微想了一会儿,想起这个人是上回跟着贺西洲一起参加生日聚会时认识的东北女孩,当时互换了联系方?式,但之后?也?没有联系过?。沈星微不知道她在这时候发信息想干什么,于是很快回复道:还没有,请问有什么事吗?

    戚羽很快就发来信息:姐妹,上次参加的生日聚会你还记得吗?那天过?生日的那个人是你男朋友的班长,他说你男朋友已经今天一整天都联系不上,学校也?没去,他班长有点担心你男朋友就找到了我这里?,我想起有你的联系方?式,所以代他问一下你男朋友的情况。

    沈星微认真?地看了一遍信息,很快明白了其中的关系,因为那个姓袁的班长跟戚羽的室友是情侣,所以他们会通过?戚羽找到她这里?。

    沈星微打?字询问:我没跟他在一起,但是联系不上可能是他故意不回消息,应该没什么问题。

    戚羽:你知道他家在哪吗?或许可以去看看。

    沈星微想说我为什么要去看他?他有什么事不会打?电话,不会发信息吗?但是她打?字打?到一半又删除,手指落在屏幕上停了一会儿,最后?回了信息:好的,我现在去他家看看。

    她换好衣服把小?包挎在身上,很快就出了门。沈星微选择了比较快的一种方?式,先是骑单车到了附近的地铁站,然后?坐地铁到了贺西洲家附近,出来走了几分钟就到了他的小区。

    小?区保安依旧坐在那里?,脸上戴了个口罩,见到沈星微之后冲她摆了下手,说:“哎呀,最近流感传播得可厉害了,你怎么不戴口罩呢!”

    沈星微倒是忘记这一茬,心说难怪这一路走来街上大部分人都戴着口罩。小?熊保安见她没有,就好心送了她一个。

    沈星微接过?口罩戴上,道了歉之后?一路小?跑,来到贺西洲的家。

    房中没点灯,好像没人在家一样,她先是按了按门铃,又敲门,给贺西洲打?电话,都没有回应,一时心里?也?有些不放心,打?开智能锁的数字键盘,输入了房子?密码进去。

    客厅漆黑,没有任何?光亮,沈星微走进去找到了灯的开关,眼前骤然一亮,随后?她就看见了客厅有些乱,桌上摆着一些外?卖食物,但只吃了一半,没有收拾。垃圾桶不知道怎么踢翻了,很多纸掉落出来。沙发上也很乱,抱枕掉在地上或是随意摆放,干净整洁的地面也?出现不少脚印,看起来很脏。

    沈星微尝试喊了几声贺西洲,没得到回应后?她上了二楼。二楼的布局与一楼大不相?同?,几个房间的门都关着,她一间一间地去寻找,发现这些房间没有空闲,有收拾干净的客房,还有书房和置放着健身器材的房间,直到推开最离间的门,才算是找到了贺西洲的卧室。

    房间里?点着一盏昏黄的小?灯,冷空气开得很足,扑面而来各种药物混在一起的味道,十分怪异。

    “贺西洲。”沈星微站在门口往里?喊,隐约看见床上趴着一个人,露出毛茸茸的脑袋。

    他没有任何?动?静,整个人像是死了一样,沈星微点亮灯,发现房中铺了地毯,脱下鞋子?快步进去,来到床边一看,果然是贺西洲本人没错,但他面容上全是红,皱着眉头,似乎很不舒服的样子?。

    床头还放着折叠药架,上面挂着好几个已经空了的输液袋,针管垂在地上,像是随手一放。

    沈星微小?心地将软针管捡起来,把药架推到一旁,在贺西洲的床前蹲下来,推了他两下,低声喊他,然后?又伸手在他的脑袋上摸了摸,感觉到热度滚烫,显然正在高烧。

    他似乎感觉到有人来了,费力地睁开眼睛,模糊的视线中看见了沈星微,她正蹲在床边,口罩遮了大半脸,只露出一双映着微光的眼睛,眼底似乎带着一丝担忧。贺西洲浑身像着了火,烧得喉管连通着肺部都疼得不行,嗓子?渴得要裂开,脑仁更是被?千百软刀子?一起刮着,痛苦至极,身体难受到了极点。

    前两天把沈星微送回家之后?,贺西洲就接到了发小?打?来的电话,说他们到了本市,喊他出去喝两杯。

    贺西洲的朋友不多,其中两个还在国外?念书,赶在不是过?年的时候相?聚是很难得的,还是这种都带了女朋友的情况下,所以他当即就拐了弯直接去了他们约的清吧,几个人要了个安静的卡座叙旧,玩到快六点才回家。贺西洲并没有喝多少酒,把发小?带回来随便扔在客厅的沙发后?,他就自己上楼洗澡睡觉。

    谁知道一觉醒来就爬不起来了,四个发小?三个都中招,仅存的一个居然是来之前就感染过?流感。几个人躺在他家沙发要死不活,贺西洲撑着身体勉强打?了车送他们回去,自己买了药吃,本以为只是一场小?感冒很快就过?去,结果吃完药没多久就开始发烧,等他朋友来家里?看望情况的时候,贺西洲已经烧到不省人事。

    因为流感的传播,医院没有多余床位,发小?就在医院拿了药请了家庭医生给他在家扎针。这两天他一直都是这样的状态,少有清醒的时候,病情严重到意识恍惚,响个不停的手机早就被?他处理了,连给学校请假都没力气。

    贺西洲不太确定自己是不是病得太厉害导致他出现了幻觉,就好像这几天他一直以为自己给沈星微发了信息,但每次意识稍微清醒时,就发现手机其实早就因为他嫌吵而静音后?,扔到了床下面。

    而且沈星微应该正在生气,不会主动?跑来找他。

    “怎么办?你怎么病得这么严重啊?”沈星微推着他的肩膀,语气有些惊慌,“贺西洲,你醒醒,刚刚是不是睁眼睛了?”

    贺西洲本来已经合上的眼睛又睁开,努力往沈星微的脸上看了看,恍惚意识到这可能不是幻觉,沈星微真?的跑来了他家,伏在他的床边,关心他的身体状态。

    “你是不是快死了啊?谁让你去酒吧,真?是活该,都夜里?了还不好好回家睡觉。”沈星微自顾自地说着,又担忧地说:“吃药打?针都没好吗?那你会不会传染给我啊?我现在是不是应该出去呢?”

    贺西洲在生病时,心情特别烦躁,好像沉郁的情绪压在了心头,让他不管怎么样都无?法消解,手机响个不停时他觉得吵得要死,家庭医生来扎针时他拒不配合,发小?喊他吃药他更是打?翻了水杯。

    奇怪的是,一直在耳边絮絮叨叨说话的沈星微却?没有让他觉得吵,反而让他充满躁郁的心情莫名其妙地开始缓和?。

    昏暗的小?灯下,黄色的微光覆在贺西洲生病的面容上,微睁的眼睛看起来无?精打?采,俊脸显得很脆弱。他没有力气说话,只是轻轻眨了眨眼,又慢吞吞地伸出手,抓住了她落在床头的手,顺着手腕往下滑,滚烫的热意顺着皮肤滑过?,然后?与她纤细的手指纠缠在一起。

    第20章 沈星微一下就被他攥住了……

    贺西洲的手滚烫到灼烧皮肤,指尖落进她的掌心里?,好像在缓慢地摸着她掌中?的纹理。

    不知道是无意识的乱摸,还是在她掌中?确认什么。

    “贺西洲?”沈星微看着他,低唤的声音隔着口罩,显得声音闷闷的,似乎有一种处在梦中?的朦胧。

    贺西洲握住她的手,摸了好一会儿,才像是从枯竭的胸腔里?匀出了一口气,哑声问:“你怎么来了?”

    沈星微蜷起手指,想要?把手收回,刚一动就发现自己的手指被他勾住了,虽然没有传来任何力道,但沈星微还是停下了收手的动作,说出的话很有攻击性,“我来看看你是不是死在家里?了。”

    贺西洲轻轻眨眼,很快眸中?晕染出懒怠的笑,慢声说:“哪有那么容易死啊?”

    “是啊。”沈星微应了一声,又接上后半句,“但是也差不多。”

    贺西洲说了两句话,脑袋稍微清晰了些,想起自己的流感?是具有传染性的,就费力地摆了摆手,“你快回去,别靠近我,小?心被传染了……”

    沈星微就知道这个病有很强的传染性,当下站起来与他拉开了距离,然后很严厉地批评道:“我都不知道你一个学生整天去酒吧鬼混什么?半夜了还不回家,就那两口酒有什么好喝的?自己买回家喝不行?谁知道你安得是什么不正经的心思?。”

    贺西洲听在这一通斥责,想要?解释但嗓子喑哑,浑身无力,又觉得解释起来太?费口舌,最终只在心里?对那几个发小?反复骂了几遍,然后表面装出一副受教的样子,敛着双眼,稍显浓密的眼睫盖住了瞳孔,像个做错事的人。

    平时那么高大的一个人,现在却趴在床边,耷拉着眉眼,看起来病恹恹的,莫名让沈星微觉得他很像路边被丢弃的可怜流浪狗。沈星微向来是一个热爱小?动物的人,流浪狗看起来那么可怜,她哪里?还能再加以?训斥。

    沈星微板起脸,严肃地对他说:“贺西洲,你快点说以?后再也不去酒吧了。”

    贺西洲趴着缓了一会儿,才用哑了的嗓子慢慢说:“我以?后再也不去了。”

    “不去哪里??”沈星微觉得他又变得狡猾起来,故意不将话说全,使得这句保证没有效用,就强调道:“不去酒吧!”

    贺西洲冤枉死了,他嗓子疼得厉害,浑身乏力,说话着实费力,但沈星微又看起来很正经很生气的样子,因此他只得顺着说:“我以?后……不去酒吧。”

    沈星微听到他这话,虽然与自己要?求的有些出入,但是见贺西洲这半死不活的样子,觉得可以?暂时对他宽容一些,于是她走到房间?里?面,将窗帘拉开,窗户也敞开,一股夏季的热风扑面而来。转身时就看见地毯上有一个手机,这肯定是贺西洲的无疑,她走过去拿起来,屏幕自动亮起,上面显示了很多未接电话和?短信,显然贺西洲在房间?里?闷头睡觉的时候,也有不少人发疯地联系他。

    正当她想告知贺西洲学校里?的班长在找他时,手机突然来了电话,备注上只有简单的“丁岭”二字,她扬声道:“贺西洲,有个叫丁岭的人给你打电话!”

    贺西洲闷声:“接。”

    沈星微接了电话,还没张口说话,就听见里?面传来年轻的男声,“喂贺狗,你电话怎么总打不通啊?情况还好吗?”

    沈星微连忙应道:“他情况不好,人趴在床上一动不动,看起来快死了,你有什么办法吗?”

    她故意将话说得严重,是希望这个叫丁岭的人能够快点给个解决的办法,毕竟贺西洲的身体真的很烫,正在高烧。

    “呀,嫂子吗?”谁知道丁岭非但没有对贺西洲的病情表现关怀,反而非常自来熟地跟沈星微聊起来,“前两天本?来说要?喊你出来一起玩的,但是贺狗非说你睡得早就不叫你,不过那天我们去的都是清吧,还是朋友开的,环境都干净着呢,没有外人,就是没防住流感?,嫂子这几天怎么没跟他联系,是贺狗惹你生气了吧?”

    他絮絮叨叨一大堆,也不知道是从贺西洲嘴里?听的还是自己瞎猜的,但是又好像跟贺西洲很熟稔,一口一个“嫂子”,分明没见过她也没听过她的声音,也不知道为什么那么笃定她和?贺西洲的关系。

    沈星微听着听着,就觉得闷在口罩里的脸有点发热,耳根子也染上了微红,她朝床上的贺西洲觑了一眼,好像是怕贺西洲听到什么一样,悄悄将手机听筒给捂住了一些,又低声说:“那些都不重要?,你快点想想办法,贺西洲要病死了。”

    “哦,不说我都忘记了,我叫的家庭医生已经到楼下了,麻烦嫂子去开下门让他们进去给贺西洲扎针。”丁岭说:“你也别太?担心,他打了两天的针了,今天这再打一次,剩下几天吃吃药多喝水应该就差不多了,流感?这玩意儿来得快去得也快……”

    沈星微发现这个人的话真的很多,她没好意思?打断,拿着手机出了房间?下楼,果然听到了门铃声,于是快步过去开门,就见门外站着两人,一个中年女人和年轻的男人,他们手里?提着医药箱,询问道:“贺先生在吗?我们是来给他扎针的。”

    沈星微赶紧将两人请进门,就见这两人在门口做好了杀菌防护,然后才进了贺西洲的房间?。

    电话已经挂断,丁岭说他在那边照顾其他人走不开,等空闲了就来看贺西洲。沈星微就抓着手机站在门边往里?看,看见两个医生各自分工,一个挂药袋一个给贺西洲测了体温,很快就给他扎上了针。

    途中?贺西洲翻了个身,眉头紧皱,看起来很不舒服的样子。他似乎以?为沈星微已经离去,在扎针完毕之后就躺在床上不再动弹,没有再发出声音。

    因为贺西洲正在高烧,家庭医生就在门口告诉了沈星微一些怎么帮助病患能加快降温速度,让他身体稍微舒服点的方法和?注意事项,还留下了消毒酒精,其后离开,并?没有向沈星微收取费用,倒是让她放下了一直悬着的心。

    沈星微先在外面等了一会儿,等到贺西洲的房间?换风完成后就去接了热水,找到他需要?吃的药,再去卫生间?找了个盆接了水然后从架子上拽了块毛巾端到他的房间?里?。忙活了十来分钟,贺西洲已经在极其不舒服的身体状态下睡过去。

    药水正滴着,医生说这个药会让血管很痛,所?以?下的速度要?非常慢才行,但沈星微见贺西洲紧皱眉头,显然是很难受的样子,于是又将药水速度调得更慢了,走过去喊了他两声,见他没有回应,就将盆里?的毛巾拧得半干,在他手上擦拭。

    医生说贺西洲身体温度太?高,药水一时半会如果起不了效用,就用酒精与温水混合,再去擦拭他的身体。沈星微照医生所?说,拿着他没有打针的手,缓慢地擦着手心。

    或许生病的人看着都有几分可怜,而且他还是独居这里?,很难想象他就以?这样的状态在家里?闷了三天,被丢在床上不管不顾,电话打不通,也没人来看他,任他高烧到身体滚烫。这样看来,家境优渥,受那么多人喜欢的贺西洲,也是有可怜的一面,或许他嗓子渴得无法说话,也没办法喝一口水。

    所?以?就算沈星微总说贺西洲这个人很讨厌,却还是在擦手心的时候放轻了力道。

    贺西洲在扎针的时候还有一些意识,等人走了关上门,周围安静下来,他以?为这座房子又剩下了他一个人。想到沈星微刚才听到病情会传染时的反应,也猜想着她应该已经离开了,毕竟这病看起来很凶猛。

    贺西洲迟钝地想,应该在离开前朝她要?一杯水喝,因为他现在实在是渴得嗓子难受,感?觉已经很久没有摄入水分了。但浑身的不舒服又让他一点想动的念头都没有,他就这么躺着,难得感?觉这上下二百平的房子有些大了,空旷无声,只剩他一人。

    在灼烧的痛苦中?,贺西洲昏昏欲睡,好像听到了房中?有异响,但眼皮又沉重得无法睁开,只感?觉身边窸窸窣窣,似乎有人来了。

    贺西洲断断续续地猜测是不是家庭医生还没走,忽而感?觉手被人抓起来,湿润温热的毛巾贴上来,用极其轻柔的力道在他掌心擦拭,然后顺着手腕往上,在他的颈子处也擦了个来回。

    很快一股清凉就附着在他的皮肤上,让他逐渐有些清醒,有几缕头发仿佛从他脸颊扫过,带着一股很浓郁的香味。这样的香味对贺西洲来说竟然不算陌生,因为是沈星微身上独有的那种,廉价洗发露的味道,他却觉得很香。

    贺西洲支起精神,缓缓睁开眼睛,就看见沈星微坐在床边,正抓着毛巾沿着他的脖颈往下擦。她戴着口罩,只露出一双认真专注的眼睛,好像在做什么很重要?的工程,柔软的毛巾顺着他的脖子往下,留下湿热的痕迹。

    贺西洲病得稀里?糊涂,静静看着沈星微的眼睛,好像心头猛地一软,悄悄塌陷了一角。

    沈星微还怕吵醒睡得不安稳的贺西洲,小?心翼翼给他的脖子擦完之后,下意识往他脸上看了一眼,却见他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十分安静的,用那双烧红的眼睛看着沈星微。因为生病,他的眼里?蒙上一层水雾,看起来油润黑亮,在暖光的照耀下比平时多了几分温柔,多情似水。

    沈星微一下就被他攥住了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