瓜皮小说网 > 都市小说 > 村头的那个哑巴 > 10、第 10 章
    两厢静默,暗潮翻涌。

    谭溪月想动又不敢动,生怕触发了什么,连呼吸都屏住。

    她小心偏头,他直接靠近,两人的唇刮蹭上,院子里的大门被“咣咣”敲响。

    谭溪月吓了一跳,紧绷的神经反倒松下来,她推他,小声道,“你去看看谁来了。”

    陆峥覆身过去咬一下她的唇,又咬一下,才松开她,他屈指敲了敲黑板上的字,告诉她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

    谭溪月恼羞地踢他一脚,“你快去。”

    她到底是喜欢他温柔一些还是狠一些,他现在还不知道,不过他喜欢看她这被惹急了的炸毛样儿,陆峥单手托起她的下巴,又亲了两口,才施施然地出去。

    谭溪月把手里的粉笔砸到了他的背上,他回头,她忙关上卧室的门,还上了一道锁,犹不放心,又给上了一道。

    她背靠在门上,摸了摸有些发烫的唇,眼睛又落到黑板上的字,红着脸暗啐一句臭流氓,转去洗澡间找了抹布出来,把黑板上的字全都擦了个干净。

    院门口的说话声隐约传来,怎么听着像是嫂子的声音,谭溪月拧门快步走出去,看到沈雅萍一脸焦急地跟着陆峥过来,她心里一咯噔,“怎么了,嫂子?”

    沈雅萍边擦着汗边道,“你别着急,没出什么大事儿,就是你哥的车坏在王家屯村口了,他把电话打到了支书家,说王家屯那边的修车的没他坏的那个零部件,让我过来问问陆峥这儿有没有,主要是他拉着一车的货,今晚好像还有雨,他得在下雨前把货给人送到厂子里才行,这真是事儿赶事儿全都凑一块儿了,我这一通骑车,可急死我了。”

    谭溪月看向陆峥,陆峥点下头,他那儿有。谭溪月犹豫,她想问他能不能过去王家屯一趟,又怕他会觉得麻烦,陆峥不等谭溪月说什么,走去里屋拿上车钥匙就要出门。

    沈雅萍急着跟上去。

    陆峥看谭溪月。

    谭溪月明白了他的意思,“他去就可以了,嫂子你不用去。”

    沈雅萍哪儿肯,他们是正经新婚,她来的时候大门也都上了锁,这一去还不知道几点能回来呢,她肯定不能让陆峥去,“不用不用,我跟着陆峥去他那儿拿上东西,然后我送过去就行,王家屯我去过,我认识路。”

    谭溪月拉住沈雅萍,“就让他去吧,这大晚上的,你对路也不熟,他去了,要是还有哪儿修不好,他也可以帮着看看,他修车还挺厉害的,别人修不好的,他看一眼就知道是哪儿的毛病。”

    陆峥已经骑上了摩托车,听到她温言细语的劝慰,眼底浮出笑,她是从哪儿听说他修车还挺厉害的,他那修车厂,她也才去过一次,她应该都没见过他修车。

    他拧着车把,“轰隆隆”的摩托声在院子里响起来。

    谭溪月看过去,他看过来,两人的目光隔空对接上,谭溪月耳根有些热,陆峥长指微屈,看着她,敲了车把三下,他眸光幽深,每一下都像是在点着她的心脏敲,谭溪月乜他一眼,陆峥勾唇一笑,骑上车出了家门,摩托声在胡同里越来越远,谭溪月脸上的热却很难下去。

    沈雅萍拿肩膀拱拱谭溪月,有些不好意思,又有些高兴,“欸,我刚是不是坏了你们什么好事儿了。”

    谭溪月佯装拧她一下,“你个当嫂子的就没个正经的时候,快进屋喝点儿水凉快会儿,你看你这一身的汗。”

    沈雅萍笑,“我今天就不进去了,我得回家赶紧跟娘说一声,不然她在家里还不知道怎么着急呢,这么大热天再把她急出病来。”

    谭溪月知道她娘的急脾气,也就不再留沈雅萍,“那你路上小心点儿,带手电筒了吗?”

    沈雅萍回,“带了带了,对了,”她都忘了她还拎着东西,“你哥昨天带回来半个猪脑袋,娘给卤了,这天儿家里也放不住,她让我给你拿一半过来,小老太太那拧巴脾气差点儿没把我给乐死,非不让我说是她让给你带的。”

    谭溪月接过袋子,心头微涩。

    沈雅萍拍拍她的胳膊,嘱咐道,“明天回门,你别忘了,老太太今天一早就开始准备了。”

    谭溪月点点头,一直把沈雅萍送出胡同口才回来。

    她心里一难受,就想找点儿事做,他晚上还没吃饭,半夜回来肯定更饿,谭溪月去到厨房,做饭的东西全都有,他家所有的东西都挺齐全的,冰箱都有,隔壁一间房还有洗衣机,甚至是全自动的,这在村里都不常见,他应该是做了管道,井水可以直接通到偏房这边。

    她洗好手,找了盆,活了些面,让它醒着,又到院子里,床单被罩早晨他拿洗衣机洗出来了,现在已经干了,她收拾好,拿回卧室。

    小黑板上有他的留言【锁好门别等我你先睡】

    谭溪月心想这个黑板也不是一点儿正经用处也没有,留着就留着吧。

    她锁好大门,先去洗了个澡,洗澡出来收拾齐整床上的东西,又进到厨房,猪头肉可以拿黄瓜拌,再做个蒸茄泥,面她揉成一个个小长条放到盘子里,抹上油,拿盖子盖好,等他回来,可以扯个油泼面吃,简单也管饱。

    谭溪月不到十岁就跟着顾慧英围着灶台转,做饭对她来说还算得心应手,而且她也喜欢做饭,一些没处散的情绪能在做饭的过程中被消耗掉,当初在林家,她最喜欢待的地方就是厨房,后来,她连厨房也不愿意待了。

    外面响起电闪雷鸣,谭溪月走到门口,看着黑漆漆的夜空,有些担心,也不知道车能不能修好,他出门的时候,她都忘了给他拿件雨衣。

    夏天的雨总是来得很急,大雨点子噼里啪啦地砸到地上,谭溪月在卧室看了会儿书,听着外头雷雨交加,半天没看进去多少,她索性拿着小板凳,坐到门口,看着瓢泼的雨发呆,娘和嫂子现在肯定也急得不行,车修不修的好先放一边,人千万不要出什么事儿,王家屯的路又窄又不好走,一下雨,还是晚上,更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雨没有丝毫停的迹象,反而越下越大,远处有隐约的摩托声传来,谭溪月倏地站起来,仔细听着,但雨声很大,听不太清,又像又不像,等摩托进到胡同里,谭溪月直接跑出去,连伞都忘了拿,她把两扇大门都打开,看着从雨幕里驶来的人,抹一把脸上的雨,心里的一颗石头才落了地,不管他看不看得到,扬手朝他挥了起来。

    陆峥看到家门口那个纤细的身影,眉头拧起,等他再看清她连个伞都没拿,脸又是一沉。

    摩托车进到院子里,谭溪月锁好大门,刚一转身,就被他抄腰抱到了身上,大步流星地往屋里走去,谭溪月能感觉出他在生气,但不知道他在生什么气,是车没修好,还是下这么大雨,还让他出去跑一趟,所以不高兴了,毕竟谁碰上这样一个天气,还饿着肚子,心情都不会好。

    谭溪月刚要问,陆峥看着她发白的嘴唇,眉间的川字陷得更深,又把她到嘴边的话给堵了回去,她垂下眼,轻声道,“你把我放到厨房就行,你赶快去洗个澡,我去给你下面条,你洗完澡出来就能吃了。”

    陆峥没看她,也没停下,两个人身上都是雨,他没进卧室,从西屋绕进了洗澡间,把她放到洗手台上,打开喷洒,试了试水温,又走回来,上手要脱她的衣服。

    他这样黑着一张脸,谭溪月连他在想什么都不知道,他就直接脱她的衣服,她攥着领口不让他脱,但力道又抵不过他,两人都较上了劲儿,一拉一扯间,把谭溪月的情绪也带了出来。

    她心里本就压着难受,他刚才又一直回不来,她忍不住会想各种不好的事情,后悔没跟着他一起去,也好过一个人在家里担惊受怕,他好不容易回来了,却对着她沉脸皱眉,出门的时候明明还好好的。

    她眼眶渐渐生了红,紧抿着唇使劲推他,“你别碰我。”

    陆峥一顿,手上松了力道,俯下身看她。

    谭溪月扭头避开他的手,硬声道,“你出去。”

    陆峥掰她的脸。

    谭溪月眼泪都快憋不住了,她再推他一把,“出去,我现在不想看到你。”

    陆峥看着她满脸对他的抗拒,知道自己可能是因为心急吓到了她,他试着发音想要解释,依旧如往常一样没有任何声音出来,他眼神一黯,从架子上扯过毛巾,放到她身上,转身走了出去,又给她关好门。

    谭溪月拿毛巾捂住脸,好一会儿才把眼泪给压回去,心情也慢慢平复,磨砂玻璃的门上透着他的影子,他就站在门前,没有走远。

    她攥着毛巾,走过去,手握上门把,怔愣了一会儿,一用力,门打开。

    他半倚在瓷砖墙上,身上的衣服全都湿透了,头发还在滴水,看过来的眼神就像淋在雨里的狼狗,桀骜不驯中还夹着些可怜兮兮的惨,小黑板被他拎在手里,上面赫然写着三个大字,【对不起】

    谭溪月将手里的毛巾扔到他身上,“你到底在生什么气?”

    陆峥潦草写下,【你淋雨了】

    谭溪月怔住,眼睛又有些酸,他都淋雨淋成了这样,还生气她淋雨,她才淋了多少。

    在过去一年多的时间里,她都主动或者被迫地习惯事事把别人考虑到第一位,压根没把他生气的原因往这方面想。

    她走到他跟前,拿毛巾给他胡乱地擦着头发上的水,闷声道,“你一直不回来,我担心你,听到摩托声就着了急,想看看是不是你。”

    陆峥攥住她的手,看着她,眸光深似夜海翻滚。

    谭溪月仰头迎上他的目光,又道,“你以后不准再给我摆冷脸,你在生什么气就写下来跟我说,你说让我不用怕你,你还一回来就对我皱眉。”

    陆峥捧起她的脸,低头亲下来,不同于以往的凶悍和急狠,这一次的吻极尽温柔,像是在道歉,可再温柔也藏不住某些本性,嗜咬和吞咽都渐急,谭溪月只能在他的呼吸里断续,“你先去……洗澡,身上都……湿透了。”

    陆峥直接提起她的腰,抱着她进到洗澡间。

    谭溪月因为刚才的气恼被激出了些放恣,不再一味地承受,他咬她,她就咬回去,力道比他还要狠,他脱她的衣服,她也脱他的衣服,脱不下来,她就扯,陆峥攥着她的手,覆到他的领口,热水冲下来的那刻,衣服全都落了地。

    小小的洗澡间里,温度急速升温,越攀越高,水气缭绕成雾,包裹着喘息和低吟。

    谭溪月洗了今天的第二次澡,热水所到之处,他的气息会紧随其后,漫长的一个澡终于洗完,她从上到下直接红成了他们在傍晚骑车追逐的晚霞,让人流连忘返,不舍移眼。

    他拿浴巾裹着她回到床上,没给她任何缓冲的余地,又俯身压下来。

    夜愈深,风愈急,大雨砸到地上,汇成急流,以破竹之势冲向泥泞的湿地。

    呼啸的风声夹杂着雨声形成一道天然的屏障,隔绝了屋内所有的声响。

    陆峥感受到艰难的阻碍,停下来,看向她,幽沉的目光里有不解的询问。

    谭溪月难受得厉害,又被他看得有些恼,凶着嗓音发颤,“看什么?他不行你也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