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唐榭看了眼进度，没耐心看下去，直接往后划了一大段，画面里出现了鬼屋，阴森森的，布景非常用心。
青年还是大咧咧的走在前面，除了介绍鬼屋就是带货，但唐榭的目光一直落在他身后的女人身上。
她很安静，只负责推理路线和关卡，并不多说话。
到了密室的一关，她只花了两分钟就找到了钥匙。
青年趁机又喊着带货，整个鬼屋的恐怖氛围都被他打破了，非常影响观看感。
两个人风格极大不同，但看上去意外的合拍。
视频热度很高，弹幕也比较多，只是一大半都是在喷青年带货赚钱的。
主播这行也不容易，免费做点视频观众看得开心就抬举主播，但一旦这个做视频有意思的主播开始带货了，那么主播的热度就直接降低了，还不如一直专门直播带货的主播。
有时候有创意的视频加带货，不如直接带货，前者更容易被粉丝喷。
对免费的视频，哪怕中途插播广告看得不舒服，唐榭也不会去骂，看了免费的还得喷一通的，那是占便宜占习惯了，刷到了广告还觉得是主播占他们便宜。
唐榭看了段视频就没什么兴趣了，在外面逛了一圈，就回了店铺。
天色暗下来，黑夜如薄暮降临，一盏盏路灯也接二连三的亮起。
隔壁麻辣烫店还亮着灯，唐榭回来的时候，老板正好出来。
“你这是刚回来？晚上还在店里待吗？”老板诧异的看了她一眼，一张黝黑年轻的脸有点不解。
“嗯。”唐榭点了点头。
老板看了看她，好意提醒一句：“最近市里不太太平，注意安全，晚上还是不要在店里待着了。”
而且这里开这种店，也没什么生意吧。
不过这话他没说，任谁听了这种直白的话都不会舒服。
“谢谢提醒，我待会就走。”唐榭笑着应对过去。
对方只是提醒一句，提醒过就打了招呼走了。
唐榭也回了店铺里，到柜台后面一坐。
这里比家里都安全，只要进来的不是鬼，拿刀的歹徒唐榭也不慌。
门外面黑夜如幕，现在才下午六点多，天色就很黑了，北方的冬天来的一向快。
透过玻璃窗外，能看到对面的一些店铺。
有几个人站在路灯关外的阴影里，融进夜色中，看着有点模糊不清。
唐榭看了一会外面，就打算回去做饭了。
刚回家，手机响了。唐榭把手机拿出来看了一下，是个陌生号码。
“喂，是唐榭吗？”接通了之后，对面直接问。
“你是？”唐榭完全不记得自己认识这个号码，声音她也不认识。
“这边是市公安局，你妹妹迷路了，你过来接一下，她手机没电了，地址你直接导航新华路，往右一百米……”
那边给她详细的说地址。
“我妹妹？”
唐榭眯了下眼睛。她哪来的妹妹？
“姐姐，是我。”
那边传来一个女孩的声音，“师兄说有事找你，他们都没空。”
唐榭脸上平平静静的：“你是？”
“是我啊，王菁，你不记得我了吗？”女孩有点委屈。
“……”唐榭当然记得这个声音，但名字她是真不记得。
郑遥这师妹老实的很，那天被唐榭吓到后，连鬼都不嚷嚷着要捉了。
王菁细声细气小心翼翼道：“你来接我一下行不行？我还要赔别人钱呢，我钱包丢了，没钱。”
“你不是迷路了吗？”
王菁郁闷道：“……回来的路上撞到别人摊位了，摔坏了东西，要赔钱。迷路也是真的，我看不懂导航，本来想回来租房子的。”
“我知道了，但别找我，你还是让警察把你送回山上吧。”唐榭面无表情的挂了电话。
她扭头和乌鸦说：“他师妹为什么要找我？我看起来很和善吗？”
乌鸦想了想，说：“应该是你看起来比较有钱，像冤大头的样子。”
唐榭照常去开火做饭，没到五分钟，电话又打过来了，是公安局的民警。
“你这做姐姐的不能这样，工作再忙接个孩子的功夫都没有？你表妹大老远来找你，起码把人接回去住两天，再把孩子安全送回家去。”
民警不知道听王菁说了什么，上来就说教起来。
王菁也委屈：“姐姐，警察叔叔都很忙，你快点来好不好。”
唐榭烦死了。
几分钟后，唐榭收了手机下楼去了地下车库。下班的点路上比较堵车，加上一路都是红灯，唐榭到公安局的时候更晚了。
一下车她就往市局走，这地方她熟，不用问路就知道王菁在哪里等她。
她一路走的快，双手插在兜里，结果差点撞到人。
“哎。”对方迅速躲闪了一下，又把唐榭拉住了，一看她的脸，惊喜道，“姐姐？”
唐榭抬眸看了眼，高个子的少年一头瞩目的金发，满脸惊喜，看着她的眼睛里像有星星一样。
……她也没有弟弟。
“你怎么在这？”蒲椒问。
“接个人。”
唐榭随口解释着，想绕过他，被他抓住了胳膊。
蒲椒诧异的瞪着她，语气不可思议追问：“你不是说你最近忙工作，都没空出门吗？”
没空出门吃顿饭，就有空来公安局接人了？
工作是唐榭当时随口敷衍的话，她其实闲得很，只是不想出门和别人吃饭而已。
唐榭面不改色的继续编了借口：“亲戚家的小孩惹事了，我过来接人，工作当然要推一推。”
“姐姐，我还不如你亲戚家的小孩重要吗？”蒲椒惊讶的看着她。
唐榭回了他一个更惊讶的眼神，他们不熟吧。
蒲椒看懂她的神色了，他们好歹也相谈甚欢吧，她还这么冷淡？
蒲椒叹了口气，“算了，聊了那么久，你都不把我放在心上。你亲戚家的小孩惹了什么事？我陪你去看看？”
唐榭笑笑：“谢谢，不用。”
什么叫做把他放心上，他难道感觉他们聊的很好不成。
“姐姐，你别客气，说不定我能帮上忙呢。”蒲椒执意跟着她。
“你还是回学校上课吧。”唐榭现在听到“姐姐”就烦，忽然庆幸她没真的有弟弟妹妹。
“今天周末啊姐姐。”少年笑起来很阳光，“而且你不用担心我学习，我成绩很好。”
唐榭自己也不知道，她究竟哪里表现出担心的样子了。
她一点也不相信他嘴里的成绩很好，染一头黄毛，隔三差五给她发消息骚扰，而且现在的高中对手机管制非常严格，只有差生才没老师管吧？
唐榭一路被他烦，终于在某间办公室见到了郑遥的小师妹。
王菁上来就是一句：“姐姐。”
唐榭冷淡的看了她一眼，过去和民警交涉了，赔了笔钱给事主，这事就算完了。
小师妹很感动，她师兄都没这么大方过。
“别忘了让你师兄还钱，”唐榭一句话打破了她的感动。
唐榭不怕郑遥不还钱，几次见面，乌鸦知道他的不少隐私。
王菁：“……”
唐榭去开车，一回头发现王菁还跟着她，皱了皱眉：“还跟着我干什么？”
王菁愣了愣，“我没别的地方去啊。”
蒲椒看着她们，也看出这不是什么亲戚了。
唐榭还记得郑遥的话，问她：“你师兄师姐不是回山上了吗？你为什么半路要跑？”
王菁顿了顿，说：“……我不想回山上，我这次在外面什么事也没办好，还给师姐添了不少麻烦，回去会被骂的。”
“……”唐榭笑了，这是当她不会骂人吗？
王菁赶紧添了一句：“姐姐你放心，我不会白吃白喝，我会抓鬼！”
蒲椒瞬间笑出声。
唐榭两人同时看过去。
“咳咳，小孩子不要这么迷信，这世上哪来的鬼。”蒲椒一本正经的说。
王菁闻言怜悯的看了他一眼，也没说什么反驳的话。
唐榭则想起乌鸦读不了他的心，他也不一定是人是鬼。
她看了眼王菁，态度冷漠：“我这里没鬼给你抓。”
“不抓鬼也行。”王菁尽量找出自己有用的地方：“我还能镇宅，我还会看风水画符，姐姐，我给你画符行不行？我会画桃花符……”
心说她要不是钱包被偷了，真不想和这个女人低头。
师兄也真是的，为什么要给她留这个女人的号码，一点也没有师姐人脉广，竟然找不到别的朋友。
不过王菁也清楚，师姐虽然人脉广，但是懒得理他们，尤其是她这种闹脾气的事，她肯定不支持。
师兄虽然嘴上坏，但好歹会帮她安排好后面的事。
“桃花符？”
蒲椒听到这个词儿，看看唐榭，冲她笑了笑：“姐姐，你缺桃花吗？”
说起桃花符，唐榭竟然第一个想到的不是眼前的漂亮少年，而是已经被法院判死刑的林非凡。
她连忙摇头。
不缺。
什么桃花？要命的桃花吗？
王菁说：“我还会画好运符。”
“能中彩票吗？”蒲椒亲切的询问。
王菁抬头，恶狠狠瞪了他一眼。
蒲椒不甘示弱，“姐姐，你吃饭了吗？我请你吃饭？”
“我吃了，下次再一起吧。”唐榭说谎敷衍一点也没心虚，打开车门坐了进去。
“王菁，上车。”她转头对王菁说。
对方一个未成年人，她不可能真把她扔在这里。
郑遥真会给人添麻烦。
王菁赶紧上了车：“谢谢姐姐。”
唐榭冷淡道：“不用谢，你师兄会付账的。”
王菁不说话了。
车开走后，蒲椒在原地站了一会儿，一直带着笑意的脸变的冷淡起来。
最近市里的道士确实变多了，走到哪儿都能碰见。
这些道士一个个跑下山来想干什么？
他站在路灯下，周围都是黑色的阴影，穿的有点单薄。
蒲椒感觉不到冷，没有立刻回去的打算。
他想着最近接二连三的遇到道士，上次还遇到对他有敌意的。
一般这种有传承的道士不会下山，上次两个很容易就能看出来是为了那个游戏机的。
游戏机被他率先处理了，只剩下一个空壳。
被拿走就被拿走吧。
游戏机背后的人蒲椒不感兴趣，没有犯到他眼前，他不花费心思去想，再说他最近还有期末考试，哪有时间想什么游戏机。
想起刚刚他和唐榭说他成绩好，再结合一下实际，蒲椒难得有点脸红。
以前成绩是不错，但是近代的一些课，他也没用心去学过。
是不是要补补课？不然她问他成绩怎么办？
……
唐榭开车回家的路上在外面买了点菜。
之前郑遥他们住的房子已经退了，她有点烦怎么安顿郑遥这个师妹。
虽然合作过，但是唐榭不觉得他们是朋友。
她又不是乌鸦那种妖，见了谁都是好朋友。
但是临时找房子也不现实，只能把人带回家。
“姐姐，你身边那只鸟妖呢？”王菁还记得这个。
“和你无关。”唐榭揉了揉太阳穴。
王菁继续说：“我就是好奇，你为什么和妖在一起？他们一般没什么好东西，乌鸦这种妖怪是吃肉的吧？怎么可能对你没歹心，我长这么大就没见过好妖怪。”
唐榭：“……”乌鸦确实很喜欢吃肉，但是水果它也吃。
再说了，人也吃肉。
“那是你孤陋寡闻。”乌鸦一看到王菁就觉得晦气。
“你怎么把道士领家里来了？辟邪用吗？”
唐榭也不想把人带回来，“她未成年，我总不能把她丢大街上。那民警非让我去接人，我又不能挂他电话。”
如果不是民警坚持让她这个“家属”过去，唐榭真不会管这事。
也不知道王菁怎么说的，她就成了她表姐了。
这事儿总不能让人警察去对户口本。
换了一般人，不认识就不去了，唐榭在公安局熟人比较多，她不去也不行，到时候实在找不到家人接这个未成年，她都怕人家查出她这个表姐就是唐顾问，直接把王菁送她家来，让她在公安内部出次名了。
乌鸦：“……所以你就去做热心市民了？”
说好的不多管闲事。
这才多久。
直接把闲事领回家了，做热心市民真的这么快乐吗？
唐榭不理会它，给王菁指了指书房的位置，让她去休息。
“你去休息吧，什么东西都别乱动。”
王菁点点头，抱着吃的进去了。
看样子她不太想和她继续聊天。
等王菁关上门，唐榭才说：“改天就让她走。”
“……”
乌鸦翻了个白眼：“然后再改天就回来了。”
唐榭揉了揉额头，说道：“别乌鸦嘴。”
它这乌鸦嘴有时候很灵啊，她可不想家里留一个未成年人，她又不是闲的慌，想当什么监护人。
唐榭拿出手机给郑遥留言，让他赶紧下山，把他家师妹领回去。
郑遥不知道干什么，一整个晚上都没有回复消息。
唐榭怀疑是不是山里没有信号，所以才看不到她发的消息。
“有可能，有些深山老林确实没信号。”读了她心声的乌鸦赞同的点了点头。
唐榭回了房间刷手机，打开网页竟然是之前的探灵直播，她之前关上了浏览器，但没有关页面。
“今天我们要探索的，就是前段时间发生命案的一个地方……相信在x市的人很多都已经知道这个案子了，虽然警方说是意外案件，但是这件事真的只是一个意外吗？”
“大家猜到是什么地方了？”
随着青年的声音，画面也翻转到了一栋别墅前。
“这里住着一家富有的人，夫妻两个都很忙，只有女儿和保姆在家……就在不久前的一天晚上，是女儿的生日，但是这天却出现了意外。”
青年的声音很有感染色彩，叙述的画面栩栩如生，配上眼前黑暗的场面，确实显得悬疑又恐怖。
此时直播间里也没什么人，没有多少热，但是青年主播依旧讲故事讲的热火朝天。
“说到这里大家就应该觉得很熟悉了，没错，我们今天要探索的地方就是不久前的事故案发现场，据说这里已经解禁了，主播会想办法进去。”
“你们真的相信这只是一场意外吗？难道不是恶鬼作祟？不然的话怎么会那么巧合，在起火的同时门锁坏了，而其中的两个人也不是死在火焰里，而是又在其中发生了其他意外……”
“这像不像是一场著名的恐怖电影呢？大家弹幕告诉我一下，有没有人知那一系列的恐怖电影？”
“对，没错，就是死神来了。”
屏幕在晃动，青年的身影出现在了别墅前面。
“今天我们要探索的就是这里。”
【主播今天又要做什么死？】
终于有弹幕飘过去，唐榭看了一眼。
【你忘了上次被拘留的事了吗主播？】
唐榭也想起了他嘴里描述的那个地方。
这不就是之前邵通说的，那个被定性为意外的诡异案子吗？
那个一家三口死在火灾里，但是只有那家人的女儿死因是因为火，其他两个人是其他意外造成的巧合死亡，所以让当时参与案件的队员都感觉心里发毛。
光拿着一个案子本身来说确实诡异。
但是也用不着拿这个去做什么探灵直播吧？
唐榭更倾向于就是意外。
“这种锁其实很好解开。”
直播还在继续，青年的声音很响亮。
“之前大家也看过我解过这种锁，据案子报道，当时就是门锁坏了，里面的人出不来……但是事后检查的时候，门锁其实并没有坏，只是卡住了。”
“家人们你们说说，这难道不诡异吗？为什么锁正常的时候没有卡住，偏偏就是起火的时候卡住了呢，为什么偏偏就是在那种关头出事呢？如果不是有人谋杀的话……这个警方肯定已经查过，并没有任何人有谋杀的嫌疑。”
第42章
直播还在继续。
青年的声音阴测测的继续说：“看吧，锁开了，让我进去看看。”
热度不断上升。
唐榭皱了皱眉，用死人来做博眼球的事，吃人血馒头，然后用“探灵”来做牌坊吗？
她虽然知道现在确实有鬼怪存在，但鬼怪似乎也有一定的秩序。
哪怕游戏机那样的东西，想要害人，不也是通过林非凡的手吗？
这个案子，既然已经定性是意外的，那么肯定是经过了严密的调查了。
这种闯进案发现场直播，用别人的死亡来博热度的行为，她实在不敢苟同。
【已经报警了】
【这个主播不是第一次干这种事了，踩在死人的头上吃饭你睡得着吗】
弹幕飘过很多已举报的言论。
【不是探灵直播吗？这是在鬼屋吗？】
【科普一下，这个主播之前是直播鬼屋的，后来有次直播太平间现场火了一次，估计是尝到甜头了】
【这种主播怎么不封？】
【案子都定性了，又没凶手，顶多是非法入室吧，跳舞的那些天天和大哥出去睡的女主播都没封，这个为什么要封啊。】
【封了我们看什么？要进去就快进去，别开锁开半个小时！】
【跳舞的怎么了？跳舞小姐姐吃人血馒头了？】
【说不封你以后死了也被人直播一下好吧？他直播的太平间下次就有你的床位！】
弹幕越来越多，吵成了一团。
唐榭看到停尸房，退出直播间搜了一下，搜到了这个主播不久前犯的案子。
标题是“小伙为了出名也是拼了，竟然在太平间直播！被捕后说他只是进去看看而已”。xx新闻表示揭露了直播间的流量密码，为了博眼球，许多的主播都做了各种下头的事。
“真是胆子大。”别的不说，这主播为了出名胆子倒是大，一般人也做不成半夜直播太平间的事。
不过他现在在那间屋子里的话，已经有人报警了，估计要再进宫了，
看完新闻，唐榭关掉手机，去洗手吃饭。买回来的卷饼和菜都热着，她随便吃了点，就回了杂货铺。
王菁她不担心，这个未成年少女也是道士，又不是普通人，就算发现唐榭不见了，唐榭直接不解释就可以了，不需要和她讲科学。
唐榭理了理店铺近几年的账本，自从上上一任店主死后，店铺的账本就有点乱七八糟了，上一任店主不算，死的太快，一点业绩也没有，任职期间没有任何交易。
“碰”皮球滚到了她脚边。
唐榭随手拍了一下，“别闹，我算账呢。”
附在皮球上面的灵是个小女孩，比较调皮。
对于杂货铺里比较活跃的道具，唐榭都查过他们的记载。
这个小女孩是被皮球砸死的，路过的一任店主把她签到了店铺里。
这种弱小的灵，对于店主的业绩来说，没什么作用，但是整个店铺，就唐榭所逛到的地方，就有很多这种非常弱小的灵。
有的店主是同情心发作，也有的就是随手收个玩物，反正一堆华而不实的道具。
剩下的才是业绩，或者还有自愿为了仇恨或者恩情签约的。
账本唐榭也只是看近代的，如果要把所有的账本全部看完的话，唐榭可能这辈子就不用干别的了，光算账，就能算上几十年。
能在普通人手里发挥出有攻击性的道具，除了枪、刀之外，唐榭还找到了一把剑，雪白色剑身，尾端缀着红色剑穗。
剑的灵是一位剑客。唐榭问过他是哪个朝代的人。
但他自己都不知道他来自哪个朝代，恒久的记忆里，一直待在店铺的货架上面。
“莫管闲事，现任店主。”他也不太想理会唐榭，只想安静待着。
“还有，不要拿我去杀人，我和它们不一样。”
他说的他们，是那些凶器。
唐榭之前用的刀枪都是凶器，戾气很重，那些道具有嗜杀的本能，灵都叫嚣着要沾血、杀戮。
告别了这个只想安静待着的剑客，唐榭又往里面转了转。
唐榭还没走到尽头过。
无数年的积累，让店铺的尽头不知道有多远。
唐榭总是走了一段时间，就克制不住的要往回走，因为走的太久，也看不到头。
她目前也不打算去窥探尽头之类的，真想去看尽头，说不准还要先准备准备干粮路上吃。
不过虽然店里的东西多，凶器也多，但是她能用的却没有多少。
唐榭不会法术，她只能用最简单道具。
“新店主？”有打哈欠的声音传过来。
“这个死了再叫我吧，看看下一个长什么样。”
“这是第二个了，之前死了一个了。”
唐榭听到道具间窃窃私语，无语的往回走。
“还有个死的？怎么死的？”
“我听说是被她撞死的，然后她就抢了店主的位子。”
“有点意思啊，遇到店主竟然不攀上他，而是撞死他自己上位，我以前怎么没想到还可以这样。”
唐榭：“……”
对没错，就是她撞的又怎么样。
反正那个店主死都死了。
唐榭也打了个哈欠，走的更快了。
道具在店里又不会跑，她改天慢慢找就行，总能找到有用的，不急于一时。
而且唐榭有点想学法术，不过她也没什么头绪就是了，店铺里面大量的书籍都是记载类的，根本没有教学的。
“可能是因为没你这么菜的。”
乌鸦飞过来了，“跑这么远干什么？”
“找点有用的道具。”
唐榭抬头看了看它，“你是怎么修炼的？”
“什么修炼？”
“就是学法术之类的。”唐榭简单描述了一下。
“你问这个啊。”乌鸦有点诧异：“这不是一生下来就会吗？”
唐榭冷淡道：“那我怎么不会？”
“你又不是妖。”
乌鸦得意道：“羡慕吧？”
羡慕是羡慕但是它真的很欠揍。
“别的妖能化形，你为什么不能？怕变成美女？”
唐榭冷漠的说完，忽然看到某处架子上有一本相册，她伸手去够。
“你别”乌鸦看到她的动作，刚说了个开头，唐榭就已经把相册拿下来了。
唐榭回头看向它：“怎么了？这个有问题？”
乌鸦古怪的看着她：“这个道具的能力有些特殊，不过不严重。”
“什么特殊？”唐榭翻开相册，手忽然僵住了。
第一页的相册竟然是她的照片。
第43章
“这是怎么回事？”唐榭盯着相册看，里面是她的一系列照片，画面是她生日那晚喝酒的。
和正常照片不同的是，这些照片全部是黑白色的。
风格像是六七年代的黑白照。
她继续翻了两页，从她们喝醉，于子悦不要代驾自己上了车，到撞死了某位前任店主。
前任店主的照片非常清晰，长相和她想象中的有些不太一样，看着很普通，但没有林非凡那种猥琐感。
乌鸦听到她的心声，不满道：“什么叫做他没有林非凡猥琐啊，林非凡也没盼着收集各种女妖怪啊，他还想过女蜘蛛精呢，真是把蜘蛛精当成蜘蛛侠了。”
“口味真重。”
唐榭想了想八条腿的黑蜘蛛，大肚子，细长的腿，趴在蜘蛛网上，表情有点恶心。
不过恶心归恶心，但是日狗日猪肉日电动车的男人多的是，这店主好歹只是想想而已。
唐榭对这个已经被撞死的前任店主倒是没太大的恶感，只是对这个相册很不解，追问道：“所以这相册是什么东西？你说它能力特殊，是怎么特殊了？”
“你让她自己和你解释吧。”
乌鸦哼了一声，又补了一句：“你别晚上又说睡不着，结果还是睡着了。”
唐榭看向相册，有时候有些道具太过安静，她总忘了这些道具里面都有“灵”，他们都是有意识的。
“你好，能讲一下吗？”相册一直不出声，唐榭只能先询问。
过了几秒钟，唐榭正欲再问的时候，一道怯弱的声音响起。
“你、你好，店主。”
听到小心翼翼的女生的声音，唐榭语气下意识放软了一些：“你好，刚刚的话你都听到了，你直接讲一下就好了，我记得店主在店内有需要，可以直接找你们。”不过不是强制的，有时候也需要一定的交易。
目前除了一些特别想要出去搞事的道具，其他的唐榭就没谈拢过。
还好一些能用上的道具，大多数都是比较凶性的，愿意跟她出去。
“我，我知道了。”那道声音像是快哭出来了一样。
虽然听起来哭哭啼啼的，但是意外的好说话。
“我是个记者，嗯，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我也给大户人家做过照相师，后来我出车祸死了，不知道怎么回事，就附身到我的相册里了。”记者姑娘声音细声细气的，很软，听起来很乖。
“然后店主，我是说当时的店主，他就把我带回来了。店主他真是个大好人，愿意收留我，还为我处理了身后事，没让我变成孤魂野鬼。”
她语气里的感激都快溢出来了。
“……”唐榭嘴角抽了一下。
记者继续小声说：“后来我还知道，店主他就是那个大慈善家，外面的人都叫他七爷，不过，不过我喜欢叫他店主。”
大慈善家？
唐榭扭头看向乌鸦。
乌鸦飞落在架子上，道：“就是上上任店主啊，你不是看过记载吗？他业绩可高了，虽然活得比较短。但是他几十年的业绩，比得上别的店主几千年了。从他手里送出去的道具我都数不清楚有多少了，他签进来的也不少，虽然一大半都是没什么用的。”
相册声音带上了哭腔：“我才没有没用，我很有用。”
虽然只是短短几分钟，但是唐榭已经感觉到和她说话的累了。
磨磨叽叽大半天，相册才絮絮叨叨的说：“店铺里的大家都很厉害，我也有比较特殊的能力呀，大家的能力都和生前会的东西有关，我也差不多……”
“我是个记者，肯定是写新闻呀，只要是我写的新闻，大家都爱看，之前那个车祸的新闻报道就是我写的，店主你喜欢吗？”她怯弱的问唐榭，好像很期待得到她的赞美。
“那个新闻吗，我看过，写的不错。”唐榭听到她细声细气温温柔柔的声音，虽然心里觉得有点诡异，但还是点了点头。
前任店主车祸去世的新闻确实写的不错，各大公众号都在转发的那一篇文章，从新闻火爆的角度来说，这是一篇非常成功的新闻，新闻作者很会抓观众的眼球。
乌鸦听不下去了：“行了，你直说了吧。她就是个吃人血馒头的娱乐记者，和你今天看的那个主播……不对，你今天看的那个主播可比不上她。”
唐榭挑眉。
“才，才不是，我写的明明都是真的。”相册反驳道。
乌鸦呵呵笑了两声：“是啊，假的都让你写成真的了，你这能力虽然比不上那位，但是也非常有用了。你别反驳我，这里又没人因为你不是个好东西而看不起你。”
唐榭经过提醒，这才看到，这幅相册的灵竟然闪着红光，她竟然是凶器。
她现在对这种灵很敏锐，不去刻意感知还好，刻意感知的话，就能感知到“灵”的存在和状态。
唐榭摸了摸下巴说：“她的能力是把假的故事变成真的？”
那这个能力确实厉害，很多时候都无往不利。
“没你想的那么神。”
乌鸦组织了下语言，说：“一个苹果加一个苹果就是两个苹果，硬性条件的结果不可能变化，真正的假不能变成真的。比如她写，她成为了店铺的主人，这一点就不可能实现，她在店铺的规则之内，受到店铺的约束，但是店铺不在她的规则之内，她的能力对店铺和店主都不起作用。”
不起作用的话前任店主怎么死的？
唐榭还没问出口，乌鸦就说：“没人说上任店主是她害死的，明明是被你们撞死的。”
“……行，我撞死的。”
唐榭微笑道：“但这和这个相册有什么关系？”
她忽然有种不太妙的预感。
“这就是她的能力所在了，增加事实概率。你们原本酒驾肇事的概率有百分之二十，那么她的报道写出来，能让这个概率增加到百分之五十以上。”
乌鸦飞起来，落到唐榭肩膀上：
“一切五成以上成功率的事情，都会被付诸实践。”
“……”所以前任店主的死主要原因还是他们搞的？
唐榭略微恼怒的盯着肩膀上的鸟。
乌鸦丝毫不慌：“只是增加可能性而已，就算没有增加，你们也是有概率撞死他的，能怪她吗？她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是也很久没干坏事了。”
“我就是好人！”相册固执又弱气的说。
“我、我报道的哪些不是真的？谁让她们自己脆弱跑去跳楼了，和我有什么关系，店主都没说我错了。”
乌鸦懒得和她说话，呵呵笑了两声，自己飞走了。
唐榭站在原地一会儿，也带着相册回去了。
“店主，你别忘了把我放回原地呀。”相册忽然说。
“为什么？我记得店铺没有规定摆放的顺序，在前面不好吗？”唐榭问了句。
“也不是不好。”相册羞涩道：“但是、但是我待的那个货架上，那个附身在梳子上面的公子非常英俊，我想和他待在一起。”
唐榭：“……知道了，我会记得把你放回去的。”
逛完了店铺，唐榭本来就心事重重，现在更有点抑郁，神色恹恹的打着哈欠，喝了点热水就睡觉了。
第二天醒来，唐榭感觉到很冷，她把空调开的大了点，在被窝里待了一会，等温度上来，才起身去拉开窗帘。
窗帘拉开，外面飘着雪白雪。
下雪了。
怪不得这么冷。唐榭调出手机的天气预报看了一眼，温度也降了一大截。
这几天她对天气预报不怎么关注，来去都能用店铺做渠道，还真不太在意路况怎么样。
唐榭关了天气，打开微信想看一下的时候，才发现昨天那个男孩给她发了很多消息。
小金毛：姐姐，你到家了吗？到家了回我一声。
小金毛：姐姐？
小金毛：你路上没事吧？姐姐？再不回我，我就去你家找你了。
小金毛：姐姐你是不是不想理我？
小金毛：委屈jpg.晚安姐姐。
唐榭：“……”
姐姐两个字在她脑海里重复轮回了许多遍，一直到看到这两个字她就烦。
她不如去问问这孩子究竟是哪个领导的亲戚吧，如果不是什么重要的领导，干脆拉黑算了。
男孩热情又粘人，心思没有掩饰，长得又漂亮，按理说很难让人不喜欢。
但唐榭想到有个人在她耳边不停的“姐姐姐姐”，头就已经疼了。
她喜欢漂亮的事物，也不抗拒年纪小的恋人，但前提是一段感情，不会让她设想的时候就觉得烦。
而且如果想想就觉得烦人，她估计也没多喜欢这人，就更不必纠结什么了。
心思过了一遍，唐榭也没去回什么“早安”之类的话，直接晾在一边了，平白给人念想并不好。
当唐榭拿完衣服洗完澡，坐在阳台抽着烟看雪的时候，电话又响了。
她下意识看了眼名字，是熟人，活人，然后才接了电话。
“唐顾问，今天有时间吗？”
那边直接开门见山，周建安苦涩道：“我撞鬼了。”
“咳咳”
唐榭被烟呛到了，咳嗽了两声，等嗓子舒服了，才问：“什么撞鬼了？”
“本来我想找姜法医聊聊的，但是他又来案子了，连夜去了省城，不在本地。”
周建安苦笑着说道：“昨天我接了个报警电话，带人出警去了，把人抓回去之后也没关起来，有人来保释就放了，然后四点多又见到了报警电话，地址还是那个人的，老张就让我过去了，没让刑警队的兄弟出去，我到了现场就发现……”
“人死了？”唐榭大胆猜测。
周建安语气很虚：“嗯，死了，脚底打滑撞在桌子角上，把头磕破了，死了。你不知道现场多诡异，我都惊呆了，怎么就这么死了呢？”
唐榭心里也发毛了：“……不久前邵队也是这么和我说的。”
“对，就是和那个案子有关。”
周建安说：“上面让封锁消息，不准再乱传一些迷信的事了，容易引起恐慌，要不是你们医生嘴严，我也不敢和你说。”
唐榭悠闲的抽了口烟，隔着烟雾看雪，淡淡的说：“上面想多了，网友不仅不会恐慌，还会隔着网线看热闹。”
“哎。”周建安叹了口气：“要真是只看热闹就好了，但这案子确实太巧了，不是吗？”
“死的是谁？”
唐榭有初步的想法了：“你还去带人抓过？”
周建安说：“就是昨天晚上有个不怕死的主播闯进死者家里，搞什么探灵捉鬼，都是些博热度的年轻人，无知者无畏。年纪轻轻的干点什么活计不好，干这种缺德的事，现在又脚底抹油死在家里了，要是传出去还不知道会被怎么编排。别说传出了，我这办了多少年案子的人，心里都悚得慌。”
“您不是管治安的吗？”办了多少年治安案件了才对吧，办的案子最多的就是小混混打群架。
“这事之后也不归你管了吧，转谁手里了？”
周建安再次苦笑，想到当时现场的话，他手心里就布满冷汗：“还没转，怎么看都是意外，法医那边给的结论也是意外，几乎不存在谋杀的可能，不需要刑事侦办。”
“你这是大早上的专门给我讲鬼故事。”唐榭笑了笑，死的还真是昨天那个男主播，是挺巧的。
不过绝对不是鬼，是意外！
“这么想的时候，你手不要抖。”乌鸦凉凉的说。
唐榭：“……”
周建安听不到乌鸦的话，还在继续说：“我到现在都没敢合眼，你说要是再来几个意外死亡怎么办？这比鬼还恐怖，要是再死几个，惨的是我们这批报案的。到时候要是成立专案组，肯定有你，就你离的最近了，学校那些教授还真不一定愿意参与这种案子。”
“……”她也不愿意，这么“刺激”的案子，谁想去谁去。
“咚咚”卧室门被敲响了。
唐榭忽然想起来，家里还有个人。
“周队，今天是需要我出去一趟吗？我亲戚家的小孩在这，我得出去做饭了。”唐榭说着，边打开外卖软件点了两份外卖。
乌鸦：“……女人的嘴。”
唐榭扫了它一眼，乌鸦扑簌簌从阳台飞走了。
“你先忙就行，这边也不太急。”周建安挂了唐榭的电话，又给下一个人打电话倾诉了，手还抖着。
“喂，老杨啊，你知不知道最近C市这边……”
·
唐榭不知道她只是倾诉对象之一，挂了电话后，才去开门。
王菁还在她门口站着，一看到她，立刻喜悦起来：“姐，你这还有多余的洗漱用品吗？我的都没带，被我师兄他们带回师门了。”
“你师兄怎么联系不上？”唐榭想着郑遥还没回复的消息，她不想帮别人带小孩。
王菁一无所觉：“他们应该到山上了，在师门不能联系外界的人，你找我师兄什么事？对了，之前我们见面的时候，你是不是早就和我师兄认识？”
唐榭去厨房柜子里给她拿了一套洗漱用品，边说：“见过，不熟。”
“怎么会不熟呢？”
王菁不信，凑过来说：“我师兄都把你的手机号留给我了，你们怎么会不熟。”
唐榭随口说：“可能是他也讨厌你吧。”
从乌鸦的读心术读到的来说，郑遥对这个只会添乱的师妹，确实没有好感，他崇拜的，是他会驭鬼的师姐。
这没什么不对，修炼之人追求力量，自然就会喜欢强者，向对方靠笼，对于没什么追求的师妹，看不上眼也正常。
“我师兄对我可好了，才不会讨厌我。”
王菁满脸不愿：“反正我要跟着你，不然等我师兄回来，我看你怎么和他交代。”
要不是钱包被偷了，以为她愿意听师兄的安排吗？
“我还真不需要给他交代。”
唐榭思索着把她扔孤儿院去行不行，哪里有地方收未成年人？
“身份证带着吗？”唐榭看了眼王菁，怀疑她连身份证都没有。
王菁抬头挑眉：“当然带着。姐姐，你不会以为我们在山上住，连身份证都没有吧？”
唐榭温柔笑了：“那就好。”
王菁不知道她在说什么好，皱了皱小脸，回过神，唐榭已经关了门。
早晨很安静。纷纷扬扬的雪花没有挡住阳光，依旧有一缕缕金色光线照进了卧室。
唐榭看了看窗外头顶的天空，灰蓝色的，泛着白。
之前周建安打电话说的事情已经被她抛到脑后，不过几个巧合的意外案子，没必要往有鬼那方面想。
十几分钟后，外卖送来了。
王菁也没客气，直接拿了一份，凑到唐榭身边吃。
“姐姐，你看昨天晚上的那个同城直播了吗？我看那个主播凶多吉少哦。”
“你怎么知道？”唐榭抬头看了她一眼，警方公布消息了？
不是说要隐瞒吗？不至于现在就公布案情吧。
这种意外案件，一般来说都没什么值得报道的地方。
“算出来的。”
王菁得意的眨了眨眼：“我卜卦可好了，虽然比不上师姐，但是比我师兄厉害！”
“你看，他印堂一团黑气，眼睑发青，一看就不是什么长寿的命格，我就卜了一卦玩玩，算出他死期就在近期。”王菁把手机拿出来给唐榭看。
“他已经死了。”唐榭摸了摸她的头发。
“嗯？”王菁眼睛亮闪闪的：“你也会算？”
唐榭摇摇头：“这倒不是。朋友告诉我的，他在公安局上班。”
“哦。”王菁脸上看不出是失望还是不在意，她晃着腿吃着卷饼，一点也不挑食，几口就吃完了。
唐榭家里的客厅是柔和色调的，装修比较简单单调，不过她也很喜欢，眼光比她师兄之前挑的房子好多了。
他们又不缺钱，也不住好点的地方。
师兄师姐除了待在山上，就是接各种驱魔看风水的单子，有时候一年到头都在外面，财产他们不说她也知道肯定不少。
但他们就是不花，也不知道存着干什么，放在那里生灰。
“死就死了吧。”小女孩一点也不在意自己随便一算的主播是死是活，顶多可以证明一下，她算的还真挺对的。
她一点也不为此伤心，快乐的吃起了第二个卷饼。
吧唧吧唧。
王菁吃饭很快，一会儿又吃完了一个饼。
吃完了饭，她还很自觉的收拾起来。也不麻烦，把桌子上的袋子餐盒，扫到垃圾桶里就行了。
收拾完，她就回房间去了。
唐榭也回房间了，一眼就看见乌鸦抓着阳台的晾衣杆子，呆愣愣的看着窗户外面。
“在看雪？”
唐榭走过去，把门打开，说：“你可以出去看。”
“算了吧，我出去被人看到了不太好，小孩想抓我烤着吃吃怎么办？”
乌鸦可不愿意被人族小孩围观，就像那些麻雀一样。
唐榭闻言，怀疑的看了它一眼：“你不会连小孩都打不过吧。”
“当然没有这种可能！你少造谣。”乌鸦恶狠狠看了她一眼。
“快回去看店吧，小心业绩不及格。你现在的业绩，连以前那个店主的百分之一都没有，我不是说上一个，那个不算，他前面的那个。”
“大慈善家？”唐榭平常的问。
乌鸦扭过头来看她：“他头一个月的业绩，就签了几十个道具进了店铺，虽然很大程度上是因为那个年代特殊，但不可否认他就是比你强，你才卖过去几个道具。”
那个烟还不算，那玩意儿就是坑人的，一般人可不会买那个。
唐榭想了想自己这大半个月的业绩，确实有点哑口无言。
正常做生意都比她卖的快。
开店的地址是个很大的问题，这是她没经验了。
“说不出话了吧？”乌鸦盯着她看了一会儿。
唐榭：“你说的好听，我上哪里签道具去？难道还要我多跑几个案发现场，看看有什么鬼？”
这不是危险不危险的问题，而是唐榭那个爱哭又强势的母亲根本不会同意，唐榭这人又比较爱面子，挺怕她妈到单位里来哭。
现在好不容易找到平衡，开工作室。其实这个她妈都不太愿意，她觉得病人也很危险，容易报复社会，首当其冲的就是医生了。
她希望唐榭和她亲姐一样，继承家业，经商，或者玩玩艺术之类的，安全又给她涨面子。
乌鸦想了想最近遇到的鬼，也有点哑口无言，过了一会硬着脖子说：“这是店主的事，我为什么要给你想办法。”
然后为了不被反驳，直接飞走了。
唐榭在后面看它撞到了窗户，差点掉下来，然后又起飞，晃晃悠悠的飞到了卧室门前，晃了晃门锁，然后开门回店铺里去了。
“……”
一个上午，雪越下越大，路面上都积了一层薄薄的雪。
打开门窗，清爽的雪的气息扑面而来。
杂货铺外边，气温很冷，但是内部的温度一点也没变。
唐榭测量完之后，得出了结果就放下了室内温度计。
她又去看那个大慈善家店主的生平，这个人确实厉害，但作风上来看，绝不是什么大慈善家，而是商人作风。
他很擅长利益最大化。
当然，这并不代表他所谓的慈善没有意义。做了慈善是事实，为了利益也是事实而已。
那个记者是被报复，死后被他签下来的。
根据店铺的记载，大慈善家也用那个记者的能力攻击过一些竞争对手，在面对对手的时候，他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慈善一面。
不过相册姑娘还是觉得他是个大好人。
“她还是看脸。”乌鸦飞过来，落到桌子上，用嘴巴梳理翅膀，边跟她聊天：“那个店主长得不比你的那个小金毛差，你要是能见到他，就能理解那个记者为什么对他念念不忘了。”
比如她现在也喜欢货架上俊美公子，但店主在她心里还是排第一的位置。
唐榭无奈的揉了揉额头：“他不是我的。”
“你别口是心非了，你也喜欢他的脸。”
乌鸦肯定的说：“你不就是觉得他烦人吗？他人烦和他的脸好看又不冲突。”
唐榭难得有点羞耻，冷淡的看了它一眼：“不要再读我的心了，注意隐私问题。”
乌鸦不置可否的伸出爪子，踩到她的钢笔上面：“我都没拿你的隐私威胁过你，已经是一个很好的朋友了，你不要得寸进尺。”
唐榭冷淡的盯着它。
“你在害羞什么？”
乌鸦呵呵笑，最近无师自通了怎么嘲讽：“你不就是又喜欢又不想负责，唐顾问，看似什么都懂，其实根本没有谈过恋爱，纸上谈兵好精彩。”
“看来你不明白什么是专家。”唐榭丝毫没有恼羞成怒。
“我不需要亲身体会，这世上数不胜数的案例足够我积累经验了，而且我主修的是犯罪心理，不是爱情心理学。”
专家都是通过其他人的案例来积累经验，这个没错，如果为了经验去亲身体会，唐榭不得去杀几个人体会下她是出于什么样的心理状态才会杀人？
“真想把你扔回去陪僵尸。”乌鸦找不出什么话来反驳，阴测测的盯着她。
唐榭从它爪子下把笔抽了回来：“那个僵尸不是已经被我……”
“你那么厉害怎么不把李晚也杀了？你要是能把他签回来，今年就可以躺着过了。”乌鸦冷哼一声。
“把李晚签回来，店铺发钱？”唐榭愣了一下，随后一个反应是并不信这个。
乌鸦：“除了钱就不能是别的了？”
“青春永驻就算了吧。”唐榭拒绝，自然衰老是正常的，青春永驻对于她这种人来说，不算奖励，不如几个亿实在。
“……你真是掉钱眼里了。”
乌鸦听了话还好，但是下意识读到她的声之后更气了。
唐榭就想想而已，这个店铺不像是能满足店主暴富的愿望的。
乌鸦又哼了一声，“等你业绩够了，就知道店铺无所不能了。”
唐榭心说那还不是死了那么多任店主。
到了下午，唐榭看完了一个账本了，还是没有客人上门。
“都没人，谈什么业绩，在这里买还不如摆摊。”
店铺里主要做的还是有缘人的生意，其他的都是添头。
不管是死人还是活人，有缘就能进来，没有缘分走到门口也会下意识离开。
所以这业绩，唐榭是真不知道怎么强求。
大多数店主都是通过抓鬼，抓一些特殊的存在，签约到店铺里来增加业绩的。
然后这些存在被卖出去，完成买家的愿望，或者结束恩怨再回来，就是新的一笔业绩，长此以往，业绩越积累越多，在店铺里面的权限就越来越大。
唐榭现在的权限也不怎么样，跟个业务代理差不多。
账本上面也自动记录了她的业绩，就四五个点数，看起来微不足道，距离进度条终点有……反正没有什么进度就是了。
这个进度条还是唐榭无意中发现的，这个东西应该就是用来记录业绩的。
乌鸦忽然抬了抬鸟下巴。
“你看，这不就来客人了？”
唐榭抬头看向门外。
她的第一个反正，想的是这个客人究竟是活人还是死人。
唐榭希望是活人，虽然见过一个死人客人了，但是对于见到鬼魂，她还是有点心理障碍。
她的希望一眼看过去，就知道没有落实。
进门的是一个女人，穿着件浅绿色的宽大裙子，整个脑袋都是扁碎的，一双黑色的眼睛外凸着，白色眼球上血丝儿蔓延，眼睛也瞪得大大的，像死不瞑目一样。
她四肢也是破碎的，走过来的这一段路，她就走得极为艰难。
女人身上还带着浓重的煞气，很重的血腥味。
这意味着这女人有点“凶”，不是正常死亡的鬼魂。
昨天那个被误杀的男人，身上都没有这么浓重的煞气。
不过这个女人慢慢悠悠的速度，还有残破的四肢，看起来恐怖，却又给人一种无害的感觉。
就像这个“鬼”并不强，虽说煞气怨气纠缠在一起，但还远远不够是厉鬼的程度。
“要来点什么？”唐榭对她说。
女人慢腾腾的走了过来，眼珠子慢慢的对准了唐榭，看的出来，她也有点懵。
“你是鬼差吗？”她歪了歪惨不忍睹的脑袋，看着唐榭。
唐榭克制住拿笔的手的细微颤抖，“不是，我只是个卖东西的。”
不敢冒认地狱公务员，被人找上门来就不好了。
乌鸦说过这件事，它的意思是阴间秩序很不错，鬼差们也很负责，但很多的小事儿他们都是懒得搭理的。
比如类似游戏机的事，没闹大又没好处，也没上面的吩咐，他们就装瞎子。
但如果有好处，人家就不一定装瞎子了。
“哦。”
女人愣愣的说，脑袋滴滴答答流血，混着黄色白色的东西一起滴到地板上，啪嗒啪嗒的声音不停响起。
唐榭：“……”
阿弥陀佛，佛祖保佑，又是需要茹素的一周。
女人不说话了，唐榭再次追问：“你有什么想买的吗？”
女人一头雾水，又歪了歪脑袋，把另一半脑袋里的东西滴到了地板上，“有什么卖的吗？”
“……”
唐榭盯着她看了一会儿，把女人看的浑身的煞气都收敛了一下，人也往后缩了缩。
她还是自己感知一下吧，这人是有所求买东西的，还是跟店里的某样东西“有缘”？
她安静下来感知了一会儿，什么也没感知到，也没有看到某些因果线，就再次问了女人一句：“我们这里能实现愿望，你有什么想要的？”
“想要的……”女人又歪了歪头。
唐榭都不忍目睹她的地板了。
“我想要自由。”
女人说完，有摸了摸自己的脑袋，脸上露出了微笑：“但我已经死了，我已经是自由的了。”
唐榭有点好奇，竟然是这种简单的愿望。
“你猜她是怎么死的？”乌鸦此刻问了一句。
它问这句话，显然是已经读到了女鬼的记忆，知道她是怎么死的。
这个题唐榭也会：“是跳楼吧，看尸体一看就是跳楼死的。”
尸体她见过不少，这种程度的，还是能认出来的。
皮球这时候“砰砰砰”跳了过来，准确的跳到了唐榭怀里。
女人听到跳楼的时候，身上煞气浓郁了一些，又很快平息了。
她有些尴尬，“一冲动就跳楼了，不过我实在没办法了，除了死，我都不知道怎么摆脱他们的控制。”
“谁啊？”唐榭顺口问道，难不成是离婚离不了，摆脱不了男人？
现在的婚姻法确实是这样，正常途径下，如果有一方不同意，很难离，起诉离婚又耗费很长的时间。
基本走向也在向军婚看齐了。
只要没有犯原则性错误，想离婚，做梦。
女人站着恍惚了好一会儿，才说：“是我爸妈，他们想让我结婚。”
“哪个爸妈不是这么想的。”
唐榭也一样面对过，她没什么结婚意向。这是她的原则问题，工作上她可以让着她妈一点，不让她担心，但是婚姻大事上面，这又不像是查案子有危险，不结婚不会死，所以她也不觉得她妈有什么好担心的。
她妈想愁就愁吧，与其让她担心她哪天挂了，不如让她愁点别的。
“你知道什么！”
女人却忽然情绪激动起来，整个身上的血雾忽然之间就浓郁了起来，血腥味冲天。
“你不知道他们是怎么逼迫我的！我根本就没有男朋友，从小他们就不让我早恋，让我和男人保持距离，我都照他们说的做了，然后到了去年他们就使劲催我，但是我真的不想结婚……我同事里的男人，都没几个爱干净的，脱了鞋子臭气熏天，他们还组团去嫖，我能养活自己，为什么要找个人结婚？！”
“……”唐榭顿住了，这画面可真是眼熟，这不就是她工作室的日常吗。
她想起了某些太太表面上是来看病，诉苦，实际上生怕唐榭不羡慕她们一样。
很多女人总说自己婚姻的坏处，诉说自己悲惨的遭遇，但当别人去同情她们的悲惨，告诉她们“你真可怜”，她们又会疯狂的攻击别人。
她们实际上，只是想通过表达自己的痛苦，让别人认可她们是吃苦耐劳的好女人。
这种奇葩唐榭没少遇到。
不过这姑娘人都死了，肯定不是为了秀恩爱。
“你是工地部门的？”唐榭猜测了一下。
大张旗鼓组团去嫖，能让身边的女同事都知道的，也就那么几个，最常见的就是工地的工人，还有工地的各种策划规划部门。
“你怎么知道？”
女人愣了一下，低头苦笑：“果然你还是来抓我下去的鬼差吧，可我不想投胎，我不想当人了。你问我有什么愿望，我的愿望就是不要投胎，就算投胎也不要当人了，人太苦了。”
唐榭：“……”啊这，这何必呢。
人虽然辛苦了一点，但好歹是目前的世界霸主，做动物的话，虐待动物的可比杀人的多多了，还有流水线上的鸡鸭们，从生下来就是为了被吃的。
人好歹不会被吃。
“什么叫做人族是世界霸主？还有妖呢。”乌鸦非常不满。
女人眼珠子转过去，盯着乌鸦看了一会，“下辈子做只鸟也不错，唔，这个鸟有点太丑了，不过丑了也好，长的丑了就没人惦记了……”
乌鸦听了，呵呵冷笑：“丑了就没人惦记？怎么就想的这么美，不结婚？小心拿你骨灰配阴婚。”
它丑？丑也总比人族会骨灰配阴婚强。
唐榭：“……”
女人被刺激了，身上的煞气再次翻滚起来。
唐榭真怕她被刺激的凶性大发，她可不是道士，不知道怎么抓鬼。
这一屋子东西会不会看她笑话她也不确定。
“冷静，冷静，别听它胡说，配阴婚的事还是少的，我们好歹也是一个文明城市，这种事肯定不会发生。”
唐榭试图安抚她一下。
女人眼里流出血泪，“可我家不是这里的，我父母是追过来逼婚的，我为了不和那个陌生人结婚，一激动，就跳下来了，他们就是想拿我换钱，我不愿意……”
唐榭不在意她愿不愿意，她就想知道，她究竟有什么愿望。
店铺还能解决投胎不投胎成人的问题吗？
第44章
“这种父母亲缘都是强求不来的，你下辈子一定会遇到好家庭的。”唐榭日常虽然经常做开导人的事，但这还是她头一次开导鬼。
以后再也不觉得有人找她秀恩爱有什么不对了，总比一个两个的鬼秀死法强。
女鬼脸上血泪斑斑，一双凸出来的眼睛盯着唐榭：“你不懂，你没被人这么逼过，一看你家里条件就很好。”
“……”唐榭舔了下牙齿，忍着女鬼身上的血腥味说：“怎么没被逼过，我爸还盼着我联姻呢，盼着盼着这不就不盼了，时间会冲淡一切的。”
唐榭承认，的确很多丧心病狂的父母一定要卖女儿，不卖出去他们就觉得亏了，但是并不是所有逼婚的父母都是为了这个，很多也是真的担心孩子的晚年，可能也更害怕面对女儿嫁不出去的舆论。
女鬼沉默了：“……是啊，我是很冲动，后悔了来不及了。”
唐榭看她又冷静下来，松了口气，“除此之外呢，你就没什么梦想和愿望吗？除了投胎，你没什么遗憾吗？”
她感觉自己有点像带货的。
女鬼摇了摇头。
“那要不然我们谈谈人生和理想？”
唐榭试探着问：“比如，你想不想报复他们？”
女鬼擦了擦血泪，又摇了摇头，身上的煞气都安稳了下去，只留下一股很悲凉的气息。
乌鸦翻了个白眼：“好朋友，你可真像个坏蛋。”
女鬼沉默着看着桌面。
她不是不恨，只是到底是父母，她死了也是一时冲动造成的后果，冷静下来后，根本不想报复。
“这里很好，我进来后，就感觉脑子清醒了很多，现在感觉更好了。”她打量了一下这家店。
唐榭：“……”要的就是不清醒的，上次买爱情的小姑娘多爽快啊，二话不说就为了爱情付出代价。
“你们这里什么都能买吗？”女鬼转头问，她脖子发出咔嚓咔嚓的声音，有点刺耳。
“是的。”唐榭点头，“只要你有所求。”
“那我不要投胎了，我想再留下来看看这个世界。”
女鬼眼珠子凸着，看着有点吓人。
唐榭硬生生从她的眼神里看出了一个意思：我没活够。
这很正常，能活着谁想死。
就算能投胎，没有自己的记忆，也是和自己并不相同的人了。
让她不投胎成人，是有点难度的，，但是只是不投胎，唐榭甚至不需要店铺的指示，就在脑海里找到了可以达成这个愿望的道具。
“成交。价格是，你八十年的自由。”
唐榭没有收到店铺的提示，自己衡量了一下开出了价格。
“直到你消亡前，你可以不投胎。”
她语调平缓的说完这句话。
乌鸦抬头去看她，忽然想起之前那些店主开价的样子了。
唐榭在历任店主中，算是开价高的，不过，有人比她更高，那个人最喜欢踩着这些客人的底线开价。
还很会忽悠人，经常让别人吃亏了，还感恩戴德。
“不会八十年在某个地方不能活动吧？”女鬼想了想，如果八十年是坐牢，那不行。
“在店铺内活动，可以在既定范围内出去，或者在我的视线下。”
唐榭知道店铺可以通向很多地方，不过那些地方很危险，唐榭从来没去过，目前也没打算去试探一下。
女鬼犹豫了一会儿，最后在去投胎还是留下这里选择了留下。
“可以。”
她点了头，交易成立。
女鬼的身影忽然消失，被吸附到了角落的道具里。
那是一个红色的房子模型，非常精致，女鬼的身影出现在了院子里，茫然的看着四周。
“这个道具啊。”
乌鸦回忆了一下，感叹的说：“这道具有点挤啊。”
唐榭：“挤挤怎么了？谁没睡过宿舍。”
这地方是真无奇不有。
可惜，作为店主，唐榭却不能利用店铺暴富。
这里大多数东西都来历不明，一些勉强算是古董的，更是不能拿到明面上。如果哪天来个警察逛一圈，唐榭说不定得进去踩缝纫机……
真是遗憾。
乌鸦眼珠子盯着她，意味不明的笑了两声。
唐榭做不到之前那位店主的成绩。
百年前世道乱，店铺里的一些东西都不是很忌讳，就算能拿出来，有一定的身份地位就不会被追查。
现在不一样，各种东西管控都非常严格。
店铺可以营业，但不能大肆营业扰乱世间。
和平年代，一直是店铺的低谷期。
换做恒久远的时候，那些店主把店铺玩儿的才是惊才绝艳。
再说了，唐榭这个人是有底线的，不会主动去害人。
因为生活的年代不同，以前的店主们也没有什么害人的顾忌，能够达到目的就可以了。
至于上一任，在店主的位置里，从性格上来说其实还算合适，如果给了他力量，他行事估计也是百无禁忌。
不然他不会被选中过。
可惜这里的道具出了动乱，跑了一些出去，加上没哪个道具看得上他，还怕被他看上……
他把店铺和道具当做金手指，但是这里所有的“金手指”曾经都是活着的人，或者妖魔，各有意识思维，妄图掌控利用他们，还想着大家伙能变成美女……
乌鸦赶紧摇摇头，把这件事挤出脑子里。
处理完了女鬼的插曲，唐榭继续漫无目的的看店，偶尔看两眼店铺门口，想着下一个客人什么时候上门。
但和之前很多天一个样。
没人上门。
当然了，店里也不冷清。
除了深处那些不怎么说话，喜欢安静的道具，近处的道具都很喜欢交流。
唐榭也不会刻意去听他们说什么。
…………
唐榭回家时，发现家里冰箱没有菜了，上次买的一些速冻食品也吃完了，只能下楼去买。
楼下小区外面的一条街就有超市，除了超市还有蔬果店，再旁边一点就是快递驿站，移动手机店。
下楼后，在雪里走了几分钟，唐榭才感觉到冷。
一阵风吹过来，脸上像刀子划过一样，细细密密的疼。
还在下着小雪，抬头可见洋洋洒洒的雪花。
小区外面的街上不少路人在雪中奔走，来去匆匆的，欢声笑语的。
人总是很喜欢雪，雪花飘舞，映衬霓虹灯光，有点浪漫的色彩。
正好是下班时间，小超市的人有点多，唐榭看了看人流，没进去，打算走着去更远一点的大超市。
路上她点燃了根烟，含在嘴里，倒是有点暖意。
要到圣诞了，街上的许多松树都挂上了彩灯，一闪一闪的。
超市门前的树更是装饰成了圣诞树的样子。
近两年来，由于爱国情绪高涨，网络上面很抵制洋节。
现实里，还是该怎么过就怎么过。
不过是买点装饰，同学同事间交换个苹果、零食，借着一个由头玩罢了。
再小的一点的孩子，也都不知道圣诞节是哪个地方的传统节日。
圣诞之后，没几天就是元旦。
圣诞被年轻人喜欢，更多的是它有一个明确的主题，圣诞树，麋鹿，圣诞老人，姜饼人……
唐榭迎着雪一路到了超市。
超市一进门，上头挂着几串彩灯，开着暖气，冷意散去了一点。
唐榭从旁边随手拉了一辆推车，瞟了一眼旁边一排排的姜饼人和小蛋糕。
她迟疑了两秒，拿了两个小蛋糕进推车。
柜子里摆着很多玩偶，圣诞老人居多，还有一些穿着各色裙子的娃娃。
圣诞是个很好做活动的主题节日。
“年底了真不太平，去年年底也是，别再出什么大事了。”
两个买菜的女人在聊天，唐榭路过时听她们说到年底的事。
“还好那个杀人犯被抓了，离我家就两条街，幸好我从来不出去跑步。”在翻看白萝卜的女人说：“出门还是得穿严实点，不然容易被变态盯上。”
“你这话就不对了，我邻居家的那闺女，早上穿个灰扑扑的迷彩服跑步都被人骚扰过，长得也不怎么样，还有点胖，穿的衣服一个多月都不洗……还不是照样被人骚扰？”
另一个女人反驳她：“报警了都没用，人警察记下来就不管了，顶多提醒你两句别太早出门，哪像电视剧里的警察一样……”
“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她妈说的。”女人说：“我们附近的人都知道，人闺女偷偷报的警，估计就怕被人议论。我女儿出这种事我可不敢往外说，公道谈不到平白让人议论。”
“哎，这两年治安不行了，以前我们这多太平……”
唐榭推着车走过去，拿了一盘五花肉，又挑了两只银鲳鱼称重。
不是这两年不太平，而是互联网越来越发达，原本该彻底消亡在城市角落的案子被媒体大肆报道，一些特殊的案子总会被吵起热度。
这对□□没有好处，反而会制造恐慌。
但真实总比只能看到和平的表面要好一些。
而且就像某地的大龄青年暖被窝工程一样，随着男青年年龄的增长，没有女性进入家庭□□，犯罪率自然会处在上升期，不然当地机构为什么要操这份心？真的是只缺人伺候？
只是他们找错了方式，还活在上个世纪而已，收获高等教育的女人，早就不会吃这一套了。
不是一喊口号，大家就轰然而上无私贡献燃烧的时代了。
唐榭又拿了一堆速冻食品，结账的时候，买了一推车的东西，有点后悔没开车出来。
最后装了三大袋，唐榭刷卡付了账，勉强提了起来。
外面天色黑了，积雪也越来越多。
唐榭过马路时小心翼翼，以防滑倒。
刚过了马路，旁边一个青年男人凑过来问：“美女，要不要我帮……”
唐榭侧头冷冰冰看了他一眼：“不用。”
男人瞬间闭嘴了，尴尬的摸了摸鼻子，走回同伴身边了。
“长得文文静静，怎么这么凶。”他嘀咕了一句。
他朋友也笑了两声，拍了拍他的肩膀，“这种女的肯定没男朋友，你怎么不努力一下？”
“算了吧。”男人想了想那个眼神，完全没了心思。
冷美人什么的，背地里想想就行了，真对上他可受不了。
唐榭也不在意这段插曲，她一直很不理解为什么有些人会在这种天气下搭讪。
东西很重，天气很冷，她胳膊很疼。其他的东西她这个时候都不会有想法。
她想起那些早上跑步被骚扰过的姑娘。
哪怕她是研究心理学的，也无法理解猥亵犯为什么会在冷天的清晨发情。
皱眉思索了一会儿，唐榭实在代入不进去这个猥亵犯的角度，就放弃了。
回了家，唐榭把塑料袋放到桌子上，又把外套脱了挂起来。
“姐，你回来了？”客房门忽然被打开，王菁出来了。
她说：“我快饿死了。”
“……”
唐榭愣了一下，才想起王菁还在这里。
今天一直待在店铺里，又遇到了一个长得很有冲击力的女鬼，她把这个小道士忘的彻底。
“你买了这么多东西？”
王菁凑过来看了看，又看到她的手很红，“怎么不叫我一起去？我可以拎东西的。”
“忘了你了。”唐榭坦诚的说。
王菁：“……”
果然是她师兄的朋友，都这样。
不过她是还是好的，虽然有时候会忘了她，但是关键时候都是靠谱的。
“要做饭吗？我可以打下手！”王菁自告奋勇。
她也不太好意思白吃白喝。
该死的偷钱包的贼，王菁这两天画符诅咒他，再多画几张一定能起效果。
“对了，我给你做了几个符咒，你带着吧。”王菁忽然跑了回去，拿出了一把折成三角形的符咒。
“什么符？”唐榭看了一眼。
她不太信这个小道士的业务能力。
“桃花符，平安符。”
王菁一个一个说：“镇宅符，破煞符，镇妖符，杀鬼符，祈雨符……”
“真能杀鬼吗？”唐榭问。
真能对鬼造成伤害，她就回店铺里找几个鬼试试。
王菁不太好意思的看了看脚尖：“一张可能不太管用，而且我修为不够，对鬼伤害有限。不过姐姐我画的桃花符很有用啊，你可以戴上试试，保管你出门，一整天一直遇到帅哥……”
“谢谢。”唐榭把符咒收了起来，她还是对杀鬼符比较感兴趣，桃花符就算了。
大冷天的出门看帅哥？不如留在家里照镜子。
第45章
还好王菁不知道唐榭的想法，不然这桃花符也送不出手了。
能愿意在家里照镜子的人，带一兜桃花符出门也不可能有作用。
晚饭时王菁比较活跃，一直在刷视频看番剧。唐榭则沉默无言，安静吃饭。
屋里暖气强，玻璃上起了一层雾水。
“我睡得早，你晚上不要出门，不然被关在外面别找我开门。”
晚饭后，唐榭提醒了王菁一句，就回房间去了，之后开始检查起工作的信息。
王菁默默咽下一口菜，大晚上的还下雪，她为什么要出门？而且她记得门是密码锁……
虽然唐榭根本没有告诉她密码。
天气骤然降温，唐榭这边也没什么需要出门的工作了，有些顾客只需要在网络上聊几句就可以。
就像大多数人并不喜欢自己从事的工作一样，唐榭虽然喜欢心理学，但她并不喜欢与顾客聊天。
顾客和病人是两回事，唐榭分的清楚。
唐榭之前没什么名气的时候，在网络上的诊疗是不收费的。
每一天她几乎和无数奇葩的顾客对话，如果这不是因为是老师要求的，唐榭绝对不会每天和一群“家暴受害者”以及“我怀疑我老婆绿了我”的低智商人□□流。
那段时间她最常看到的话无非这两种：
“他虽然偶尔打我，但他平时对我真的很好，我不想离婚，我就想问问医生有什么办法让他不打我了？”
“我怀疑我孩子不是亲生的，但我怕做了鉴定后是亲生的被老婆知道了会影响婚姻感情，本来她在家里地位就很高了，我要是再冤枉了她……”
唐榭拍了拍脑袋，把手机页面关掉了。
收费之后，这种顾客就没那么多了，但这两种依旧是主流。
女人，心理上的问题大多都是感情上的，婚姻内的。
男人，要么是事业压力，要么就是怀疑自己被绿了，要么怀疑女友为了他的钱。
大众常见的心理问题基本逃不脱感情两个字，见的多了唐榭只觉得非常腻歪。
当然也多亏了这些人，心里咨询的价格才越来越高，现在大多都是按小时计费的。
窗外，雪花飞舞。城市灯光缤纷，各色的灯星海一般汇聚成一条长河。
平安夜，圣诞节。
破碎的光聚起来照亮了黑夜，地面上层层雪白，反射着光。
夜色越来越深，唐榭一一回复完了工作上的消息。
随后她看到那个金毛又发过来问候，抿了抿唇。
她心里并没有什么特别波动，那个金毛小孩除了乌鸦读不了他的心，这点有些特殊之外，其他的唐榭并不是很在意。
而且到现在为止，唐榭也不知道他究竟是哪个领导的亲戚。
并不是她过于谨慎，而是蒲椒虽然看着像个普通的高中生，只是染了一头黄毛，性格热情活泼了点，但是他其实并不低调。
不管是一个高中生学的是油画，还是唐榭注意到他一身高档定制的衣服，都说明这家伙的身世并不简单。
既然世上有真本事的道士，那么有什么能抵御乌鸦的读心术的“道具”也不是不可能。
但如果真有这么个“道具”，或者称为法器，那么只能说明这个蒲椒更不简单。
他有什么目的唐榭目前还想不到。
所以对待他，唐榭一直是不刻意接触，不刻意招惹的态度。
若真是哪位领导的亲戚，以前没见过，现在见到了，那么有可能是转过来的，以后经常见面的可能性也不低。
至于其他想法，没有。就像之前唐榭说的那样，只是很麻烦。
唐榭没回蒲椒新发过来的消息，把手机合上，放在枕头边上，闭上眼睛。
比起现实生活中的事情，显然是杂货铺更加有趣。
唐榭对杂货铺原本的抗拒和提防目前已经逐渐消失了，更多的是期待这家店能够创造多少可能性。
就算杂货铺，相对于正常生活来说非常危险，唐榭也不可能放弃它而选择看重现实世界的生活了。
人都是要死的，唐榭不怕死。换言之，如果短暂的人生足够精彩，那么比恒久却平淡的生命更有情绪价值。
思考着之后的打算，唐榭呼吸逐渐轻微，睡意涌上来，手机却突兀的响起了。
她惊醒起来。
唐榭侧头看了眼不停震动响铃的手机，皱起了眉，是周建安的电话。
过了几秒，她伸手接通电话：“周队，这么晚了有什么事？”
那头周建安立刻开口了：“唐顾问，保新区又发生意外案件了，死亡人数高达6人，案发现场和之前的几起意外案件极其相似，事情非常重大，请你马上过来看看。”
什么？又有意外死亡的案件？
电话挂断后，唐榭在灰暗的客厅中静坐了几秒，消化掉周建安的话后，冷汗一下子下来了。
一次两次是巧合，那么第三次可能是巧合吗？
谋杀？全部做成意外案件，谁有这个本事？
唐榭心说不会是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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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轿车飞奔在空旷的公路上。路的两侧依稀可见在悬挂在综述上的各种小彩灯，零零碎碎的，像星火点缀其中。
雪还在下，路面上是一层层薄冰，附近几天道路的车辆很少。
案发地点在新区的别墅和居民楼混合的一个小区，这个小区和对面的小区一对比，那可是天差地别。
这不是市内最昂贵的小区，却也是属于富人区，坐在这里的大多都是中产阶级和经商的商户。
唐榭挂了电话后，并没有特别着急赶过来，在这之前她还找王菁再要了一点护身符。
本来还想借点防身的东西，但王菁一听可能是恶鬼作祟，就非要跟过来了。
唐榭不是很信任她的能力。
如果是郑遥非要跟着她过来，她当然是乐见其成。
但是他这个师妹，就像他对他的师妹有很大意见一样，唐榭也对她的能力不抱期待。
唐榭的担忧并不无厘头。
如果这是一场谋杀的话，那么一次性杀六个人，也是不小的案件了。
更别说还有之前的两次命案，如果这次证明是谋杀，那之前的两件案子自然又要翻转，舆论暂且不说，凶手既然能把现场做成意外，其高明之处，反侦查能力之强，又怎么好破案？
到底怎么样的技术，能做成完美无缺的意外死亡案件？
由于心情沉重，唐榭下车的时候，颜色并不好看。过来迎她的周建安都愣了一下，不过他想了想刚才的电话，也有点理解她的冷脸，说：“虽然这件案子比较诡异，但我们要相信这世上是没有鬼的，凶手肯定藏在某个地方。”
“如果不是鬼，这案子的凶手也已经很让人害怕了。”唐榭盯着已经拉了横条的房子看了一眼，声音有点冷淡。
白皙的侧脸下车不久就被冻的微红，她看了看外围的警力，又看向周建安。
“怎么这么多人？”
“这次死的人都非富即贵，上面已经打了招呼要查清。”
周建安也看了看那边，说道：“不过这物业做的不错，不用担心消息传出去。”
“死了什么人？”
唐榭随口问道，“而且怎么还是你在？你要转刑侦吗？”
周建安不是很在意她提起这个的冷淡语气，不说唐榭一向这样了，那些来收尸的法医脸色，更比她还冷淡。
这次的现场着实有些恶心。
周建安说：“人手不够，我就过来了，好歹有经验，不能总抓黄赌毒养老吧。死的人你应该也听说过，两个搞人力行业的老板，在当地人眼里也算比较知名了，还有四个，两个是聚会叫过来作陪的网红，剩下的一个富二代，一个大学教授。”
“大学教授？”唐榭挑眉，她眼中闪过一丝嘲讽。
“不是什么好大学，那教授也是教艺术的。”周建安指了指别墅，示意带她进去看现场：“先去看看？”
趁着还没收拾呢，能多恶心一个算一个。
“还有我。”王菁从车里露出头来。
“在这里呆着。”唐榭把车门锁上了，“没事别出来，有事的话我会打你电话。”
王菁：“……”这么不掩饰把她当工具人这件事？
“走吧。”
唐榭转身往里走。她大体知道里面发生的情况是什么，不过这次具体是什么样的意外，她并不清楚。
害怕倒是不怕，这么多人，就算真有鬼，鬼也得掂量点吧。
可惜乌鸦不愿意来，唐榭也不好当着一群警察的面带枪，让她有点心里没底。
她摸了摸口袋里的刀子和护身符，如果真有鬼的话，有一样东西能起作用就好。
进门之后，扑面而来的是浓郁的血腥味，空气浑浊而腥气冲天。
哪怕外面还下着雪，也丝毫没有了雪花干净清爽的味道。
唐榭皱了皱眉，这血腥味有些过于浓烈了。
她跑过的现场也不少，没有这样浓烈的味道过。
倒有点像那次，李晚家外面那只僵尸被解剖后的味道，那种由于肉质大面积暴露而散发出来的浓烈腥味。
当然了，这次的味道并没有那么臭，而是单纯的腥味更浓。
唐谢看到了客厅桌子上的血迹，这里只画了标记，尸体已经不见了。
“怎么死的？”她问周建安。
周建安刚要开口，身后一道声音就提前替他说了出来：“你问桌子上的人吗？他死的很有意思，被热水烫过后，摔到了摔碎的酒瓶上，有一块锋利的玻璃刺入了心脏，完美的迎合了死神。”
唐榭回头看过去，一张熟悉的脸映入眼帘，是那个和唐榭同一个小区，并且去过店铺的男人。
男人穿着一件白大褂，还戴上了眼镜，神色一如既往的淡漠。
描述死者死亡原因的时候，语气也没什么起伏。
第46章
比起这个眼熟的男人，唐榭更在意他所说的死法。
这实在是离谱的死亡方式，又巧合又有戏剧性，和电影一样无厘头。
知道具体的死亡方式之后，估计心里都是一句“怎么就这么巧呢”，然后后知后觉冷汗直冒。
唐榭心里有点虚。
必须要是鬼，不然总不能是死神吧。
别墅客厅里灯光柔和，不过在场的人，都因别墅里残酷的死亡景象心思沉重。
周建安看向穿着白大褂的男人，问道：“上面的尸体都看过了？”
男人点点头：“看完了。”
“情况怎么样？”周建安皱起了眉。
男人神色不变，说：“和上次一样，需要我做一下简报吗？如果和上次情况完全重叠的话，我想不需要解剖尸体了，因为他们就是死于意外的。”
“先不用了，等调查结果出来再说吧。”周建安转身看唐榭一眼。
“我们上去看看。”
到了二楼，隔着玻璃，窗外夜色浓郁，又飘起了密密麻麻的雪。
唐榭第一眼看到的是开放式厨房里的尸体，死者是个看起来二十岁左右的女孩，整条胳膊和半边肩膀伸进了绞肉机里，血肉几乎糊了一桌子，地板上也溅了很多黑红色的血迹。
唐榭看清楚尸体的状态后，呼吸稍稍一滞，随后很快恢复平静。这种画面对她的冲击力，不如以往，恐惧是会饱和的，这些画面比起之前遇到的，还远远不及。
目前她细微的恐惧只来源于未知的诡异，而不是这些人的死亡方式。
二楼餐桌不远处，趴着一个浑身是血的女人，都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砍掉了，滚到了桌子底下，正有个法医去收拾。沙发上则躺着一个男人，戴着眼镜，紧闭的眼睛看着有点斯文，穿这件简单的米色大衣，如果忽略他眼眶里插着一根筷子的话，确实是像个普通教书育人的大学教授。
更令人不寒而栗的是现场勘查的初步描述，一共六名死者，全部死于意外。
他们正在推测更完整的死亡现场和死亡时间。
“我们已经开始排查监控了，目前排查的画面里，进入这栋别墅的就只有他们6个人。”
周建安拉了张椅子坐下，唐榭注意到他的腿有点抖。
不光是他，恐惧几乎在整个别墅里蔓延，来看现场人员都没有任何心思打招呼叙旧，匆匆拍照留证，以最快的效率完成任务。
唐榭闻着浓郁的血腥味，皱了皱眉，“人际关系呢？这6个人和之前的死者有关系吗？”
周建安说：“还在查，肯定都是要照本宣科查的，人现在不够用了，不知道得排查到什么时候。”
“具体谁负责这个案子？”
周建安说：“人还没过来，不是邵队就是杨队。”
这个天确实不好开快车，加上这案子不怎么急，负责人来的晚一点正常。
唐榭盯着现场皱眉，如果排除鬼怪和意外死亡的因素，以谋杀案来办理，无非就是几种原因。
情杀，仇杀，经济纠纷，政治因素等。
以这群人的背景，虽然都是不大不小的老板，但跟政治肯定扯不上关系，直接就能排除。
情杀，唐榭仔细看了看那两个因痛苦表情扭曲的女性死者，两个网红，应该也招惹不到这种程度的杀手。
男人们暂且不用说了，都长得平平无奇，找女人都得花钱倒贴，招惹到情杀的概率几乎没有。
当然了，也不排除有人就爱这一口，但概率还是很低。
仇杀，这个需要继续排查才能确定。
经济纠纷，也有可能，但是因为纠结纠纷而杀人的，基本也都是因为钱走投无路的，警方排除一下，很容易查到凶手。
除了这些之外，就是随机杀人的杀手了。
报复社会，没有目的的，随机的杀人。
这一种最悬，无法从正常人际关系的途径排查嫌疑人。
不过这一种也最难遇到，概率不亚于政治因素杀人。
进来看现场之前，唐榭一直想的就是有鬼，绝对有鬼，看到现场后，还是按照自己熟悉方式来看待案情。
唐榭观察尸体里，忽然看到眼镜男的尸体底下压着一件衣服似的东西，蕾丝花边，像是裙子，但是太小了。
她身体比大脑更快的作出反应，抓住裙子的一角，把东西拽了出来。
尸体往下陷了一下，继续安安静静的躺着。
他要在身体下的竟然是一个娃娃。
唐榭把娃娃拿起来，调整了一下角度，正面看着娃娃。
这个娃娃有金色的头发，水蓝色的眼睛里有丝丝绿色，脸颊两边有腮红，配着黑色的洛丽塔裙子，神态灵动而乖巧。
“这种娃娃挺贵的吧？”周建安看了一眼，得出了这个结论。
以前处理过的亲戚的纠纷中包括了手办和娃娃被破坏，因为金额过大，他印象比较深刻。
“是很贵。”
唐榭掰了一下娃娃的眼珠，眼珠可以活动。
做工精细，这个娃娃精致极了。
在这种场合下突然冒出一个娃娃来，其实也算是一个很恐怖的事儿了，不过唐榭没感觉到娃娃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也可能是这个娃娃的表情温馨又治愈的原因。
娃娃的表情笑得很乖巧，脸颊泛红。
唐榭把娃娃放回了桌子上。
她想起店铺里也有几个娃娃道具，只是没有这个娃娃漂亮，衣服还都是破损的，大概率是打架打得。
这个娃娃倒是提醒了她，店铺里的娃娃和其他的道具，都可以换一下衣服和装饰。
“你在看什么？”一道熟悉的低沉嗓音忽然在她身后响起。
“哪来的娃娃？”
唐榭转身看过去，是邵通。
他从桌子上拿起娃娃看了看，“之前那户死者家里也有个娃娃，比这个还漂亮。”
“你说哪个？”唐榭皱了皱眉。问：“那个主播？”
他之前说过两次意外死亡的死者。
邵通说：“那个姓梁的女孩家里。”
他看了眼娃娃，随手交给物证部门的：“让人拆了检查一下。”
物证接过娃娃，犹豫了一下，说：“邵通，这东西应该很贵。”
“能有多贵？”邵通不太懂这些东西。
“看做工应该几万了。”物证说：“这种娃娃光是一件裙子都要上千元。也有便宜价位的，不过这个看做工就不便宜。”
邵通：“检查一下就行了，别拆了。”
一个女孩玩的娃娃而已，也不怎么重要。
第47章
这起案件的情况不容乐观。唐榭看着一旁桌面上摆着的证物，还有忙碌着收尸收集证物的鉴定人员。
邵通也站在物证前蹙眉。
绞肉机、酒瓶碎片、一根很细的尖头筷子，一把血迹斑斑的水果刀；从高处掉落下来切掉人头的一块铁片，这个目前还没有查到来源；最后是个钉子，有个在卧室里撞下了壁画，把脑袋扣在钉子上死掉的男人。
这些物证，怎么看也不像是出现在凶杀案中的。
另外，还有一些装着残羹冷炙的碗筷，光看样子就能看出来他们吃的西餐。
整个桌子都被血染红了，血腥味还算新鲜，在屋内暖气被关掉的情况下，能保证一段时间不会迅速腐烂发臭。
鉴定人员还在卧室里发现了打斗的痕迹，初步对比，是两个男性发生的争斗，但目前还没确定是哪两个男人。
“邵队，看样子还是意外。”周建安神色凝重的对邵通说道。
“除了卧室那个，其他的，几乎不存在被凶杀的可能性。”
而死在卧室的男人再被证明是其他五人中的一个杀死的，那么又是一桩意外悬案了。
“等人际关系排查吧。”邵通额头抽痛，一桩接着一桩的案子。
“现场看完了，你们就先回局里，明天之前，许法医会给你们确切的尸检报告。”
周建安问了句：“还有没有别的专家要来？上次来的专家不少吧？”
“没有。”
邵通冷着脸说：“赶紧查，只要拿到这是凶杀案的证明，别说专家了，上面直接给你派个重案组过来都行。”
周建安摸了下鼻子。
还是别了，其实意外案件挺好的，要是动静搞大了，上次到他这里走了一趟，回去就死了的主播一事，也会被挖出来。
他也不想给上面留下这么一个印象。天地良心，他可没对那个小主播做什么，公事公办而已。
下了楼，此时天色依旧是深黑色的，雪静悄悄的落着，桌子上的血液已经停止了流动，形成了固态。
血腥味散了很多。
周建安看了眼唐榭，“你对现场没什么看法？从你们那什么心理学角度来说说？”
唐榭微微沉思，回忆了下整个现场的布局，说道：“如果假设有凶手，形容这个犯罪现场最准确的用词就是：秩序。非常完美的秩序，每一步都像是恰到好处的意外，不同的死法也展现了不同的暴力……当然了，这是杀手最想达到的结果，但是却没有达到，这个现场还不够完美。”
“不够完美？”
“卧室里的尸体，和其他死于意外的尸体比起来，多了一种人为的意外，目前还不能确定他是死于意外，还是死于意外杀人。”
唐榭从死亡规律的角度上思考，“如果他是死于被人杀死，那么这个意外和其他的意外就有所不同。这个还需要再参考一下上一个案发现场再做结论。”
周建安皱了下眉：“太主观了。”
“心理学只是经验的总结，是一种归纳推理，这个案子目前只能主观，它没有可以归纳的方向。”唐榭回头看了眼桌子，餐盘，啤酒瓶和血液混在一起。
“凶手的最终诉求会反应在尸体和现场。”
现场已经能初步推断是一场场意外了。
这个推断只是在排除了技术难题之外得出的结论，其他的还需要物证科的鉴定人员和法医室来出报告了。
从别墅里出来，唐榭呼吸了一口新鲜冰冷的空气。
除了“意外”之外，目前还没有其他发现。
鬼之类的也没有发现。唐榭刚才一直在留意，没有发现任何“灵”的存在。
既然没有“灵”，那么应该就没有鬼怪之类的存在了吧。
回到车上，唐榭靠近暖气暖了暖手，目光还看着窗外。
穿着白大褂的男人面容清俊，别墅前的路灯衬的他侧脸很白，下颌线利落，一双黑而沉静的眼眸。
他察觉到唐榭的注视，看了过来。他看了两秒左右，把记录的册子交给身边的人，朝着车子这边走过来。
唐榭的心微微一提。
他已经走到跟前，声音冷淡又确切：“之前我们见过。”
唐榭点点头：“见过。”
“很抱歉没有自我介绍过，许情，负责此次案件的法医。”他伸出手，俊脸映着灯光，眸色清黑沉静。
唐榭握了下他的手：“唐榭。”
可能两个人的手很很冷的缘故，唐榭没有触摸到什么温度。
收回手后，她留意着男人的表情，却发现他神色只是清浅的冷淡，没有流露出任何情绪。
“我有看过内部资料，知道你是谁，而且我们住的很近。”许情又开口了，声音依旧冷淡。
唐榭略微一愣，侧目望去：“你还记得？”
他们之前在小区门口遇见过，不过是唐榭单方面注意过他。
许情声音淡淡的：“我记忆力不错。”
唐榭疑惑的看着他。
许情没有解释的意思，又把注意力放向了警车那边。
“现在的场面不太适合聊天，请谅解。”他说完，走回队伍里继续忙碌去了。
唐榭有点莫名其妙，目光看着他，一时不知道该做什么好。
他记忆力很好？但是唐榭记得当时他没有多看她几眼，如果一两个照面就能认出来，唐榭还没这个自信自己长得这么有辨别性。
“刚刚过来的那个男的长得很帅啊。”王菁从后座上忽然趴过来，兴奋的说说：“我就说我的桃花符管用吧，你看你这出门查案子都碰到了帅哥，知道我的厉害了吧？”
“……这个算是我同事。”
唐榭瞥了她一眼，如果许情是市局新来的法医，就算没有桃花符，他们也早晚能遇到。
再说了，同一个小区，遇到的概率本来就大，关桃花符什么事儿？
“就是桃花符的功劳。”王菁一口咬定：“如果不是桃花符，今天过来的可能就不是他了，你就遇不到他。我看你眼睛都看直了，是不是很喜欢这个？”
唐榭冷下脸：“没有。”
王菁笑了起来：“你别不承认，我看你对他的态度比对那个黄毛要好。”
这个态度问题唐榭承认，但这仅仅是因为她不喜欢过于热情的人。
那个金毛虽然挺漂亮的，可性格和染发这点都让她不是很喜欢。
不过态度也不重要，唐榭根本没有找桃花的打算。
她说了原因后，王菁有点失望。
她失落的说：“怎么就不打算找呢，桃花符多好玩啊。再不济还有我师兄，他天赋可厉害了，到时候让我师姐给你们算算你们有没有可能。”
唐榭按住车窗键，把车窗关上：“别坑你师兄了，以前算命的还说我克夫。”
“没事，我师兄修道，一般的情况你克不死他的。”王菁摆摆手。
她没抓住重点，还以为唐榭在意自己的命格。
唐榭回眸看了她一眼，怪不得郑遥心里讨厌这个师妹，她把师兄往麻烦里推还挺积极的。
至于克夫，她是真不在意。
不说唐榭不信算命这一套，就算这世上存在有真本事的道士，但绝大多数应该还是骗子吧。
就像你在网上输入一下出生年月，都能查命格，谁知道查出来的是真是假。
退一万步，对她来说，不克她自己就是好命格了。
如果未来真有被她克死的人，算他倒霉吧。
剩下的工作，就是等待。唐榭闭上眼，靠在不太舒适的驾驶座眯了会。
这个案子太难有头绪了，看结果出来后有没有突破。
如果有鬼怪就再好不过了。唐榭心情已经很淡然了，真的是意外或者凶杀的，前者还好，后者估计整个公安队伍都要担责。
她不是体制内的还好，其他人可就不好了。
假如真的是凶杀案件，以这个凶手的能耐，不是现有的水平可以抓到的。
还不如是鬼怪作祟，找几个靠谱的大师过来做法，受到牵连的人还少一些。
第48章
唐榭迷迷糊糊不知道眯了多久，被忽然响起的电话铃声吵醒了。她皱着眉清醒过来，摸出口袋里的手机。
外面还剩下两辆警车，天色深黑，路灯影影绰绰，别墅附近的两条小路寂静幽暗，没有丝毫人声。
唐榭看了眼手机，电话竟然是她父亲打来的，她下意识看了眼现在的时间。
“小榭，睡了吗？”接通电话后，那边温和的声音传来。
唐榭声音冷静：“爸，我就要睡了，有事吗？”
那边问：“什么时候回家一趟？你妈今天一直念叨你。”
“过两天吧，不是快元旦了吗？当天我回去一趟。”唐榭想了想说。
那边应下了，又问：“最近工作怎么样？缺钱吗？”
“还能怎么样，就是那样，天天都是咨询婚姻问题的人，不是家暴就是出轨。”
唐榭和从前一样简单的转述了一下：“剩下的就是抑郁症了，还有些校园暴力产生的心理问题，没有危险，你让我妈放心。”
“你妈能放心我就不用叫你回家吃饭了。你看你姐，大半年不回家，你妈都不担心。”
那边无奈地叹了口气：“就不考虑去做老师？教师证不难拿。”
唐榭皱了皱眉：“算了吧，我们家有你一个做老师的就差不多了。不说这个了吧，哪有那么多意外，你让我妈少担心了。”
天天担心来担心去，有什么意思。
她要死的话，再担心也顶不住她就是要死了，情绪不会产生多大作用。
那边温和说了几句，就挂了电话。
唐榭把手机放到副驾驶上，头疼的揉了揉眉心。
差点忘了还有家里那边要应对，这个案子最好不要让她妈知道，不然她一定不得安宁。
之前林非凡的事就瞒下了，这次也一样。
没出事就当没发生过，唐榭不喜欢事后再后怕再纠结的原因，很大程度都是她妈造成的。
那位女士特别喜欢事后做假设，根本不讲道理。
唐榭又不能不让着她，因此每次见面都是一种折磨。
“你好会骗人。”后座上的王菁默默的说道。
而且骗人骗的一点破绽都没有，语气都没有起伏，听起来那么真诚。
唐榭看了眼车窗外，正看到物证的工作人员把黑色的尸袋抬出来，还有人提着一个个黑色的袋子。
她隐约猜到了里面装的什么，那个女人的尸体是有些惨烈。
唐榭扫了一眼四周的黑暗，没有去多想，越想越会觉得恐怖，不如不想。
一整晚，很多人都没睡。
唐榭一个人在市局下车，嚷嚷着要抓鬼的王菁已经在后座上睡熟了。
散落在各处的刑警和其他工作人员的脚步声和低语声很清晰。唐榭看了眼手表，离天亮还有一段时间。
她顺路去了趟厕所，这个时间人倒是钱，她在厕所里开了扇门回了店铺里。
店铺里声音安静，仔细听又很杂乱。
“回来了？”乌鸦抬头看了她一眼。
“回来拿点东西。”唐榭拿起水杯喝了两口冷水，压下胃里的反胃。
虽然画面是她能够接触的程度，但是不能说不会感觉恶心了。
乌鸦问：“怎么样了？”
唐榭摇摇头：“没感觉到有鬼。”
“差点忘了告诉你了，就算是鬼，也不敢明目张胆杀这么多人。”
乌鸦说道：“上次林非凡那件事不就很清楚了，就算杀人也要借助普通人的手，真有鬼直接大开杀戒，那是不想活了。”
唐榭蹙眉：“你的意思是也有人借助别人的手杀人？但是这个案子很之前林非凡的那个不一样，林非凡杀人的手段很明显，和这次不是一个段位的。”
如果林非凡有这手段，他早就是世子了。
“……”那看来还是游戏机选错了人啊，没有选对人才。
唐榭没在店铺里待太久，去客厅倒了杯热水喝了点，顺手拿了包烟就回去了。
回了厕所，刚出了厕所门，她忽然踩到了水，往下一滑，重重摔到地上。
唐榭吓了一跳，懵了一会儿才站起来。
她回了看了眼地上的水，感觉到胳膊肘的疼痛，脸色不太好看。
摔的太结实了，她皱了下眉。
唐榭仔细注意脚下的水，洗完了手，离开厕所。
应该是意外。
唐榭松了口气，她下意识摸手机，口袋里没有。
她回忆了一下，想起手机放在副驾驶上了，唐榭又掉头回去拿手机。
可能因为刚刚摔了一跤的缘故，她总感觉走起路来有点蹑手蹑脚，出了公安局之后也没什么事，她也就放开了。
应该真的是她想多了。
电影是电影，现实是现实，就算是有鬼也不能这么玩。
唐榭想起那个知名恐怖片，有点心惊胆战。
那个恐怖片的内容可不好玩。
死神来了系列恐怖片，没有凶手，无法通过抓住杀死任何实体或者鬼怪来解决问题，却完美的抓住了人心理上的恐惧，加上血腥的场景和刺激性，一直很受欢迎，当然被禁的速度也很快。
绝不可能。
唐榭看凶杀现场的时候就想到这部恐怖片了，但是真的不可能，那种死神不可能存在。
她盯着脚下的台阶，尽量稳重的走下去。
雪慢慢的飘落着，路灯比较远，所以显得有一些暗沉，但是门前的灯却很亮，不影响视野。
唐榭安稳的下了台阶，就在心里庆幸的同时，踩到了一片冰上，又往前摔了过去。
“啊”她惊呼一声，回过神却没感觉到疼痛。
有人抓住了她的胳膊，只是正好抓到了她之前摔到的地方，有点疼。
唐榭抬眸看去，穿着白大褂的男人面色冷淡的扶着她，等她站稳后，他才松开手。
“谢谢。”唐榭有点尴尬。
对方语气依旧冷淡：“不客气。”
虽然语气听上去很冷淡，但他还记得提醒一句：“刚下过雪，地面很滑，记得注意脚下。”
“嗯。”唐榭摸了下胳膊，她已经很注意了。
讲真，她现在都不敢开车回去。
摔几跤事小，要是开车的时候出什么问题就事大了。
不会再有另一个店主给她撞了。回了车上，唐榭拿了手机，看了眼从停车场走到公安局的路，犹豫了一下是坐到车里还是再走回去。
为什么总感觉这段平平无奇的还会再摔。
唐榭看了眼睡着的王菁，拍了拍车窗把她叫醒。
“醒醒。”她提高声音。
王菁睡眼惺忪的看着她，“姐姐！”
“有鬼会让我摔跤吗？”唐榭忍耐着尴尬问了这个问题。
“啊？”果然王菁有点懵。
唐榭组织了一下语言，说：“就是……那种会制造各种意外事件，然后促成死亡结果的鬼？”
“摔一下又不会死。”
王菁没听明白，疑惑的看着她：“姐姐你摔跤了？这个不能怪鬼吧。”
她凑到窗外面看看，“放心吧，附近没有鬼。”
“……”唐榭心说她是怕鬼吗？她当然知道外面没有鬼。
鬼的话她现在能够看到，就算杀不了鬼也能跑，但是死神的话，该怎么跑？
她问出这个问题，果然王菁更懵了。
“什么死神？哪有这种东西，你是说那些阴界的鬼神吗？他们要杀你才不会这么麻烦呢，还让你摔跤……人家都是直接收魂的。再说了，我们上哪认识这种人物……”
话没说到一块，这孩子显然不太看几年前的经典电影。
唐榭也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解释。
“算了，你先睡吧，要是再出事的话再说。”唐榭没什么打扰她睡眠的歉意，把门给她关上了，让她继续睡。
“哦。”王菁打了个哈欠，迷迷糊糊又睡下了。
唐榭抬头看着深黑色的天空，一点点的雪白飘落下来。
空气是冷的，呼吸间带着雪白的雾气。
周围的地面都铺着一层层的雪白色，树上悬挂着小彩灯，场面漂亮又浪漫。
唐榭感觉不到这种浪漫。
她做了下心理建设，把手机放在口袋，往回走。
顺利回了市局内，没有再出什么意外。
这次她没松口气。
她不是喜欢平地摔的人，前面两次连着摔跤是有点太巧合了。
她现在对“巧合”这个词非常敏感。
之前的几起案子，总结来说，可不就是太过“巧合”了吗？
所有人都死在巧合上面。
“……”想通这点，唐榭脸立刻白了。
她看向办公室正在忙碌的刑警和工作人员，他们都很正常，该忙什么忙什么，没有任何不对的样子。
邵通留意到了她，皱了皱眉，“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冻着了？还是吓着了？我之前就跟你说，这个案子有些诡异，现在你也看到了，就是这样，我知道你害怕什么，不过你放心，目前警方这边没有人出过事。”
“我没事。”唐榭心说警方这边没出过事不代表她就不出事，她又不是公职人员。
她可不想用死来给他们一个惊喜，告诉他们自己人查案也会出事。
“害怕就直说，我们都能理解的。”邵通叹了口气。
“之前我害怕不也跟你直说了，这是正常的，不丢人，遇到这种案子谁都害怕。”
第49章
这不是害不害怕的问题。
唐榭没了继续说的兴致，沉默着别过头去，看着其他人忙碌。
她平静下来，又觉得刚才很可能是巧合，细想又不对，刚才她已经足够小心了。
再看看吧，反正也做不了什么。
门外漆黑一片。邵通忙起来也顾不上她，唐榭一个人安静坐了许久。
忽然回过神，她搓了搓冻僵的手，从口袋里摸出手机看一眼，过了足足二十多分钟了。门外还是黑色的，除了路灯外，没有一点光亮。
手机里没有短信或者电话，安安静静的，仿佛和平到无所事事。
办公室里声音杂乱，一阵阵烟味飘过来，有人在抽烟提神。
工作人员探头说：“客厅的监控都调出来了。”
邵通：“怎么样？”
“不是凶杀案，就是意外。”
邵通不信：“能这么巧？六个人一起出意外？你还不如说是有鬼寻仇。”
工作人员答不上来，但是监控视频是做不了假的。
唐榭心不在焉，走到桌子上拿起瓶装水，打开了后才回过神。工作人员正巧跑过，手里拿着几份简报，撞到了唐榭的胳膊。
水和纸张散了一地。唐榭看到水流到脚底，抿了抿嘴。
工作人员连忙道歉：“不好意思。”
他下意识把纸张都收拢起来，把还有半瓶水的瓶子也捡了起来，递给唐榭，“我待会过来拖一下。”
“没关系。”唐榭缓缓摇了摇头，还在盯着水流看，那种被“巧合”掌控的恐惧涌上心头。
工作人员匆匆离开。
唐榭缓缓抬头，看着他跑远了。办公室灯光惨白，空气中弥漫着紧张的氛围，沉闷又迫切。
唐榭融入不了这种氛围，以往的得心应手全都消失不见了。
她袖子湿了，把袖子挽了起来。正要放下手腕时，突然顿住了。
手腕上面，有个非常清晰的红色数字。
9。
这是什么？唐榭疑惑的皱眉，她用手擦了一下，没有擦掉，这抹红色的数字就像纹身一样印在了胳膊上。
唐榭脸色不太好看，拉开办公桌的抽屉，扯出纸巾，用瓶子倒了点水，用力来回擦手腕，擦到皮肤发红，上面的红色印记也没有消失。
任谁手腕上突然多出这么个东西，也不会觉得是好事。
她平静下来，缓缓的调整了一下呼吸，把纸巾扔到办公桌下的垃圾桶。
可以确定这东西确实擦不掉的，但它又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唐谢把目光移向了正在和物证说话的邵通，走到他身边，抓住了他的手腕，扯开袖子。
没有。
她又看向另一只手。
邵通被她忽然的动作整懵了，“你干什么？！”
“另一只手给我。”唐榭没经过同意，抓住了他另一边的胳膊，拉开袖子，同样没有数学。
不是晚上出现的每一个人都有。
那是怎么回事？唐榭想了想店铺，又否认了，店铺的力量不会这样作用到她身上，店铺的主要力量就是各种道具，而不是店主。
不然有什么作用到她身上的强化的东西，她早就给自己来上几套了。
邵通看她心不在焉的样子，脸色沉了沉：“喂，唐榭，你刚才…”
“你当我发神经。”唐榭没有现在和他解释的想法，既然他没有这种数字，也就应该没有事。
“为什么要看他手腕啊？我只听说过看掌纹算命……”一旁的物证也翻开自己的手腕看了看，手腕很正常，只有淡青色的血管比较显眼。
唐榭左右张望了一下，一种不妙的预感再次涌上心头，刺激的她越发难受。
“我先回家了，明天再过来。”她说完，转身往外走去。
邵通黑了脸，“都快天亮了，马上就明天。”
唐榭当做没有听见，反而加快脚步匆匆跑了出去，刚跑到了门前，脚像被什么东西拦了一下，重重摔倒在雪地里。
“……”被撞到的骨头火辣辣的疼，唐榭缓了几秒，就从地上爬起来。
痛归痛，但是结实的摔一跤，还不到影响动作的地步。况且冬天穿的多，顶多也就是破点皮。
她打开车门的时候，车子的开启语音把王菁又吵醒了。
“你怎么又回来了？”她抬头看了眼唐榭。
“手腕伸出来。”唐榭从驾驶座往后倾，抓住她的手腕，一一看了一遍，没有数字。
她又看了眼自己手腕上血红的数字，咬了下后槽牙。
这究竟是什么？
算了，还是先回家吧。
再待在这个地方，她就打心底里觉得恐慌。
反正自从做了店主后，她的一些感知方面是越来越敏锐了，这种时候还是相信自己的直觉比较好。
唐榭想了想是开车回去还是从店铺里回家，犹豫了一会儿就选择了前者。
还是开车回去吧，总不能把王菁留在这里。
她也没有想把店铺存在透漏给王菁的想法，那个法医虽然知道店铺，但是因为店铺规则，他不会觉得奇怪，这个道士就未必了。
“怎么忽然要回去？你忙完了？”王菁看她开动车子，有点不解的眨了眨眼。
唐榭这次没说明天：“没这么快，改天再过来。”
案子只能等待，只要有一点凶杀案的证据，她就要过来。
但如果所有的证据都指向意外的话，什么专家都散了吧。
就算再多来几次这种意外，死上一群人，也没有哪个专家敢接这种铁证是意外的案子。
物理上的证据链，比心理学的逻辑更有说服力，法律也认可。
唐榭开动车子，出了停车场。这个时间路上的车辆很少，几乎没有什么人，一路上倒也算畅通无阻。
她心头却越来越难受，有种心脏被攥住，用力捏紧的错觉。
“……”唐榭停在红绿灯前，大口呼吸了一下。
王菁看着她后脑勺：“我怎么看你开车好像很累的样子，可惜我不能替你开，等我以后考了驾照再说。”
“没有再说，回头你就和你师兄回去。”唐榭烦躁的说：“我这里不欢迎你。”
王菁：“……”
她沉默了一会儿，“我师兄他们还会下山的，我知道你嫌我白吃白喝，还看不上我的桃花符，到时候等我师兄他们下山，让他把住宿费补给你，我知道你们山下的人住房子都是要交钱的。”
唐榭盯着前面看，没继续说话。她缺几天的住宿费吗？她只是讨厌麻烦。
绿灯来了，唐榭踩下油门，正要过了这个十字路口的时候，耳边却传来一阵尖叫。
“啊啊啊啊停下啊！”王菁歇斯底里的尖叫起来。
唐榭下意识回头看了她一眼，却看到她满面惊恐地盯着窗户看，唐榭跟着看过去，只看到一辆红色的大车冲着她们径直撞了过来。
那瞬间唐榭连踩油门的功夫都没有，两辆车子就直接撞击了。
路口处，整辆车子都被撞飞了起来，重重的砸了落。
唐榭没有多少恐惧，脑子里一片空白，只有无尽的疼痛和流血的感觉很清晰。
她眼睛什么都看不到，一股股黑暗笼罩过来，路边白色的灯光也逐渐的模糊不清了。
没过多久，她就陷入了黑暗。
……
“刚刚过来的那个男的长得很帅啊。”
唐榭意识还模糊着，但是能听到一道活泼的声音在不停的诉说着什么。
等她意识清醒了一点，才听清楚是谁的声音。
那道声音还在继续说：“我就说我的桃花符管用吧，你看你这出门查案子都碰到了帅哥，知道我的厉害了吧？”
王菁？唐榭头疼极了，揉着额头往后看，就看到了王菁坐在后座的位置，正往前趴着身子跟她说话。
“你说谁？”
唐榭看着四周的场面，神色有点茫然。
外面是正在忙碌的工作人员和法医，他们正在搬运尸体收集物证。
长相清俊的年轻法医，正拿着一个册子，在跟旁边的人说着什么。
“就是我桃花符的功劳，你可不能否认事实。”
王菁一口咬定，又笑嘻嘻的看向窗口外面的人：“你还没说他怎么样呢，我看你刚才的表现，可是很喜欢对吧？”
“……”
唐榭怔怔的看着车窗外面的穿着白大褂的法医，盯着他清俊的脸庞看了好一会儿。
王菁得意了笑了笑：“这下我可不算是白吃白喝了，我就说我的桃花符好用，你努力努力，天天带着，说不定事情就成了，到时候争取赶紧结婚，我让师兄给你办喜事，好好做一场法。”
就算唐榭还没反应过来现在究竟是一种什么情况，因为她这句话说的嘴角抽了一下。
谁需要郑遥给她办喜事了？这是办丧事还是喜事啊。
唐榭回过神来，发现这就是不久之前已经发生过的事情，连王菁说的话都差不多。
但是她们刚刚，不是开车回去的时候出了车祸吗？
怎么忽然又回到了这个地方……
刚刚的场景只是一场梦吗？
唐榭越想越头疼，许多画面夹杂在一起，加上当时濒临死亡的痛苦，让她脸色极为的难看。
王菁看着她忽然变了脸，也感觉有点意外。
“你怎么了啊姐姐？”
唐榭不在意她在说什么，忽然想到了什么，掀起自己的手腕。
上面血红的数字，变成了8。
“……”之前的事情不是做梦？
她咬了下嘴唇，那是什么东西在作怪？
第50章
手腕上的红色数字，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唐榭一直没有留意到这一点，如果不是袖子恰好湿了，她可能根本发现不了这个红色的数字。
又是巧合，一连串的巧合。
唐榭对巧合这两个字在一瞬间深恶痛绝，那么刚才的车祸也是巧合对吧？
王菁满脸疑惑，看着她不停变换的表现充满了不解。
“喂，你到底怎么了？好奇怪啊你，我又没惹你生气吧？”
不就是个桃花符。可是，她这个表情也不像是害羞啊？
车窗外的路灯白的亮眼，映衬着飘落的雪。在唐榭眼里，这幅唯美沉静的画面充满了不知名的恐怖，整栋别墅像一头吞吃人的怪物。
王菁声音有点委屈了“”“你别不理我啊？”
唐榭又无视了王菁呼唤她的声音，她那点小情绪和她遇到的麻烦比起来根本不值一提，而且看样子她也没有之前事情的记忆，唐榭也指望不了她。
如果换做是郑遥和他师姐，或许还能有指望一下的可能性。
究竟是什么导致的巧合和死后复生？这段时间她接触了什么？
或许是因为刚才经历了车祸的原因，唐榭思绪有些混乱，她脑海里头一个浮现的画面是那个精致的娃娃，但是她并没有从娃娃上面感觉到什么灵的存在。
第二个想到的是许情。她望向窗外正在忙碌的男人，眉皱起来。
这个人给她的感觉非常奇怪，恰到好处的惊艳，还有一种特别奇怪，她又说不出来的感觉，总之除了奇怪之外，感觉上他也是非常完美的一个人。
这种人，唐榭很少没有遇到过，这世上还是“普通人”居多，像这种看起来冷冷清清的，大多也只是外表如此。
性格阴沉寡言的不少，但说的上清冷二字的，唐榭至今也没真正遇见过，这个许情给她的感觉却是如此的。
忽然她目光凝住片刻，她看见了有人把娃娃带了出来，装在证物袋里面，她赶紧开门下车，“等等。”
车门一开，冷气争先恐后地往里涌，王菁被突如其来的冷风刮的浑身一抖。
“唐榭！”她连忙趴过去关上门，抱着肩膀打了个哆嗦。
太冷了。
“怎么了唐顾问？”工作人员不解。
唐榭指了指证物袋，“这东西怎么要装起来？不是检查一下就可以了？”
“哦，这个啊。”工作人员也跟着看了一眼，解释说：“局里刚传过来消息，之前死的那一户人家，家里也有这种娃娃，虽然长的不太一样，但是也值得留意，我们就装起来了。不过家属讨要的话，就算和案子有关系，这种贵重东西也不能留下，都是暂时收起来的。”
“我看一下吧。”唐榭说。
对方微微愣了一下，随后笑了：“唐顾问对这个感兴趣？”
“之前好像见过这种娃娃。”唐榭扯了个慌，有点心累，她不在意骗不骗别人，但最近说谎的次数实在有点多。
要过娃娃的过程没有多费口舌，市局的工作人员大多认识她，知道她是来协助破案的。
唐榭提着物证袋就要走回车子里，侧目看着站在一边的许情。他双手插在白大褂里，扣子系的一丝不苟，正在和身旁的物证人员交流，清俊的脸庞上透着专业的学术气息。
她脚步顿了顿，长久的注视换来许情微微侧眸，“你有事吗？”
他目光落在她手里的娃娃上面，似乎细微的笑了一声。现场有点吵，唐榭并没有听清楚他笑了还是没笑。
“没事。”唐榭淡淡的回了句，转身立刻跑出车子里。
王菁在后座幽怨的看着她：“你都下车去搭讪了，还要否认我的功劳吗？”
“……”唐榭不想理这个小孩。
唐榭把目光放在了娃娃上面，她取出娃娃细细感应了一下，还是什么都没有感觉到。
王菁两眼放光的看着娃娃：“这娃娃好漂亮，不便宜吧？”
这么漂亮的眼睛看着她也想要一个娃娃了，下次缠一缠师姐给她买。
“你们学法术的，有什么可以诅咒别人倒霉的东西吗？”唐榭把娃娃摆在了方向盘旁边，专注着的看了娃娃一会儿，不禁问起后面的王菁来。
王菁性格大大咧咧，直接被转移了话题，“你是说倒霉符之类的？”
唐榭：“能让别人倒霉到直接死吗？”
王菁：“啊？这个有点难度啊，反正我做不到。”
“有人能做到？”
“能做倒是能做到，但是这种作用一般就只能作用在本来就快死掉的人身上，正常人的气运不会被这种符咒影响的太深。”
王菁摸着下巴回忆了一下，说：“不然大家还学别的法术做什么，想杀人的使劲进修倒霉符，想救人的使劲学平安福就行了……”
唐榭若有所思的问道：“那你看这个案子像不像是被诅咒？”
王菁略微挑了一下眉毛，“姐姐，你是在问我的意见吗？”
“不然呢？”
“你刚刚对我爱搭不理的……”
唐榭淡淡的说：“你回答问题就行，问题能解决的话，你想在我家住多久就住多久，直到等你师兄师姐回来也行。”
“嘿嘿。”王菁笑了起来：“要我说的话肯定不像诅咒，诅咒没这么大的威力，而且也容易被鬼差逮到，这东西比放出厉鬼去杀人还要被地下的官重视，哪怕是最坏的法师也不愿意去扔这东西。”
“那能不能远程操纵一些意外杀人？”
唐榭想起店铺楼上发生的那起意外杀人案，就用这个打了个比方：“比如操控一个花盆摔下来砸破一个人的头，在稍微比较远的地方操控。”
王菁犹豫了一下，才说：“……可以吧，但是有这个本事做什么不好，想杀人不留痕迹估计很简单，绕这么大一个圈子杀人对他有什么好处？”
“……”好吧，这也是个问题。
如果光从科技角度方面讲的话，那群人是怎么死的，包括唐榭自己是怎么遇到一堆意外的，唐榭说不出来。
但是加上玄学的元素，杀人方式她自己就能想出几十种来，每一种都能有合理的解释。
不过问题就是，她自己也无法确定究竟是哪一种。
而这些杀人方式，绝大多数都是她不知道该怎么破解的。
她很快想到了一个解决办法，基本可以规避绝大多数的意外。
回店铺里面，在店铺里她还会出意外吗。
这不见得。
唐榭带着娃娃回到别墅里，在尽量不引人注目的情况下，随便开了扇门，回了杂货铺里面。
杂货铺里灯光亮着，乌鸦窝在猫窝里面，懒洋洋的趴着。
唐榭一下子心里升起了十足的安全感。
从来没有什么时候，让她觉得店铺里如此安全。
“嗨，小球。”她看着蹦蹦跳跳原本觉得有点吵的那一颗球，心情很不错的打了声招呼。
球蹦了几下，咕噜噜滚远了。
唐榭拉开椅子坐下，劳累的呼了口气，不知道为什么她现在感觉特别累，又有一种很困的感觉。
按理说如果时间重置了，她应该会恢复到之前跟许情见面时的体力，但是她现在比出车祸的时间的疲惫还要多一点。
“醒醒，出大事了，睡什么睡？”她把乌鸦从窝里拎了起来。
“出什么大事了？”
乌鸦盯着她看了一会儿，“这样的事儿……没想到你出车祸了，也许这就是报应吧，不过显然你的运气比前任店主好多了，他坟头草都长起来了，你还能活着回来。”
唐榭面无表情地盯着它：“……谢谢，我记得你们前任店主连坟头都没有，现在墓地不便宜，送去火化就花了一笔钱，警方不可能顺便给他把墓买了。”
乌鸦顿了一下：“好吧。”
这确实比较惨了。
球不停的在蹦蹦跳跳，唐榭也没觉得烦躁，这背景音说起来还算不错，很有安全感。
“我现在不敢出去了，怎么办？”她一脸躺平的问乌鸦：“还是店铺里比较安全。”
乌鸦翻了个白眼：“你问我我问谁？”
“你是妖怪啊，活了这么多年总能见过这种事情吧？店铺里有没有什么东西能解决问题……”
唐榭缓过来之后想喝口水，看了看手边，发现并没有水杯。
不过她不太敢回家，虽然她之前回家并没有出事，但是经历过一次车祸。她不太敢冒险。
谁知道这个数字倒计时之后是什么。
虽然她嘴上说目标是活过40岁，但是人活着，谁会想死呢，更别说她现在连30岁都不到。
唐榭摸着嘴唇想办法，乌鸦看起来也不是什么见多识广的妖，问他问不出来，那就在店铺里找找有什么解决的道具。
乌鸦飞起来啄了一下她的手，“……什么叫做我也不是什么见多识广的妖？我一直待在店铺里，怎么可能会遇到这种事？要不你就在这里住着不出去了。”
唐榭：“我还要吃饭……”
球依旧在蹦哒，跳到了一旁的柜子上面，整个柜子都摇晃了两下。原本放的不太稳的相册被撞的往里一推，把放在原本架子上的花瓶给撞了下去。
“碰！”花瓶落地碎成一堆碎片。
唐榭被忽然的响了吓了一跳，站起来看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