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委屈 温让的占有欲
吃饭的过程中, 司宥礼一直和周元聊天,温让则默默干饭,就是赵巡一直看他, 看得他特别不自在, 所以他找了个缝隙借口去卫生间, 准备出去透口气。
他前脚刚走,周元就满脸好奇道:“小宥,啥情况啊,还没在一起?”
司宥礼喝了口酒, 摇头表示没有。
周元啧了一声, 语气染上几分嫌弃, “你不行啊,都这么久了还没追到?实在不行让给我得了, 我也挺喜欢……”
周元话音未落就先吃了司宥礼两记眼刀, 他连忙闭嘴,笑嘻嘻地说:“开个玩笑嘛,这么敏感做什么,我是那种会抢好兄弟老婆的人吗?”
“你是。”司宥礼毫不犹豫道。
被伤害的周元立刻闭上嘴, 转头朝赵巡投去求救的目光, 但赵巡一副心不在焉的表情,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敲了敲桌子好奇道:“班长,你想啥呢, 之前不是一直说回来一定要跟小宥聚一下吗?”
赵巡眨眨眼回过神来,牵强地笑道:“没事, 想事情入神了,你们刚刚说什么?”
他说话的时候,余光总是不自觉往司宥礼身上看。
但司宥礼没理会他, 起身往外走。
让让去的太久了,他得去看看。
温让正好和司宥礼打了照面,他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你也去卫生间吗?”
司宥礼摇摇头,帮他整理了一下头发,“你怎么去那么久?”
原来是出来找他。
温让抬头看着司宥礼,说:“在外面透了口气,怎么了?”
“没事,回去吧,天冷。”司宥礼说完伸手准备牵他,温让却躲开了。
“走吧。”温让没事儿人似的,笑着耸耸肩,越过司宥礼往里走。
他和司宥礼只是室友而已,牵手什么的,未免有点亲密了。
司宥礼低头看着自己停留在半空中的手,眸底划过一丝淡淡的不解,但他并未说话,跟着温让进去。
在那之后,温让都有意无意地回避司宥礼,这让司宥礼有点郁闷,所以他喝了不少闷酒,温让倒是滴酒未沾,因为全被司宥礼挡了。
司宥礼刚端起酒杯,周元突然按住他的手,道:“哎,你喝那么多,等会儿你俩怎么回去?”
“代驾。”司宥礼说完挥开周元的手,仰头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赵巡在一旁搭话:“要不我送你们回去吧,我前段时间刚考了驾照。”
温让默默把头埋低,要是他会开车就好了。
反应过来后,他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他好像过于在意这位班长了。
“不用。”司宥礼嗓音低沉道。
见他又开了一瓶酒,温让连忙开口:“你、你别喝太多。”
司宥礼顿了顿,随手将酒放下,拧着眉头靠在椅子上。
周元惊讶地挑了挑眉,从小到大,这是他第一次看到司宥礼听别人的话。
他连忙抽了根烟递过去,却被拒绝,周元低头看着手上的烟,解释道:“我这刚买的大金砖,你瞧不上?”
司宥礼表情冷冷的,不耐烦地瞥了他一眼,“戒了。”
“哦,戒了……”周元把烟收回去,后知后觉道,“什么!你戒烟了?”
周元连忙询问:“你受什么刺激了,怎么突然戒烟?”
司宥礼不经意瞥了温让一眼,闭着眼睛说:“有人不喜欢。”
温让一怔,浑身僵硬地用余光偷看了司宥礼一眼。
周元反应过来,连连说戒了好,但他眸底的惊讶却怎么都藏不住。
完了,司宥礼真陷进去了,这么多年,他第一次看到他这样。
但温让这个样子,明显就是没开窍啊,要不……帮他们一把?
周元的视线来回在温让和司宥礼身上扫,最后他笑了笑,跟赵巡说:“班长,你在国外过的怎么样?”
赵巡倏地将视线从司宥礼身上收回,故作淡定道:“就那样,没什么特别的,就是一放假就想回来,国外的饭真的很难吃。”
周元激动地拍了拍桌子,“那何止是难吃啊,简直就不是人吃的。”他看了温让一眼,接着说,“班长,话说你还记得我们高中同班那个小男生吗?”
“谁?”赵巡疑惑道。
周元嗐了一声,双手环胸,“就喜欢小宥喜欢得要死要活那个啊,后来得知小宥被停学,说要留级陪小宥那个。”
话音刚落,司宥礼就瞪了他一眼,“那么多吃的还堵不住你的嘴?”
周元笑着说:“聊聊嘛,吃不下也喝不动了,随便聊聊。”
赵巡其实已经有点醉了,听到周元说起那个人,他表情不太好,“突然提他做什么。”
送走了一个又来一个,早知道当初他就不出国留学了。
周元向来大大咧咧,没注意到那么多,继续说道:“就是突然想起来了呗,前天他还问我呢。”
“问你什么?”赵巡不自觉被牵着鼻子走。
周元看了司宥礼一眼,嘿嘿笑了两声,“还能问什么啊,问小宥有没有对象呗,我跟他说没有……”
周元打了个哆嗦,无视司宥礼的冷眼,“他还问我要小宥的联系方式,但我没给,怕被揍。”
温让在一旁听着,大概能理清楚,就是眼前的两个人和江则跟耿木时一样,都比他们大一届,但不知道什么原因,司宥礼高中留了一个级,应该是发生了什么事。
高中时期的司宥礼,应该也很受欢迎。
察觉到他视线的司宥礼低头看着温让,但温让却躲开他的视线假装忙其他事。
司宥礼眉头狠狠一皱,抬眸看着还在叭叭叭说个不停的周元。
周元被他的眼神吓得不敢再说话,朝赵巡投去求救的目光。
赵巡脸上挂着温润的笑容:“别说这些了,喝酒吧。”
说完他还问温让,“你不喝吗?”
司宥礼眉头紧锁,一副要吃人的表情,声音冷得吓人,“他不喝。”
温让没敢说话,说实在的,他也不知道司宥礼为什么突然生气了,应该是不太想让他听到他高中的事儿。
但他也很冤枉啊,不是他想听的,是周元一直在说,他是被迫的。
司宥礼低头就看见温让一脸委屈,他心里更气了,明明是他被冷落,怎么罪魁祸首还一脸无辜呢。
饭局结束将近凌晨,外面气温骤降,温让刚从大厅出来就被冷风左右开弓赏了几个“巴掌”
他倒吸一口凉气,扶着司宥礼往外走。
司宥礼喝醉了,只要他扶,这是温让第一次看到司宥礼喝醉的样子,像只委屈的大狗狗,尤其是盯着他看的时候,更像。
周元靠在赵巡身上,醉醺醺地问:“温让,你一个人没关系吧?”
温让艰难回头,“我可以的,代驾已经过来了,你们路上小心。”
“好嘞,你……哎班长!”周元欢快的声音戛然而止,多了几分惊愕。
温让闻言,还没来得及回头,司宥礼就被赵巡拽走,他面无表情地说,“我扶他过去。”
有种自己的东西被人抢走的感觉,心里特别不舒服,但温让没说话,拳头松了又紧,“好的,谢谢。”
刚走了两步,司宥礼就不让赵巡扶了,嘴里一直喊“让让”
温让连忙上前,“我来扶他吧,谢谢你。”
“你谢我?”赵巡抓着司宥礼的一只胳膊,面无表情地看着温让,细看还能发现他眸底的嘲弄,仿佛在说“你有什么资格谢我”
温让心里一惊,下意识避开赵巡的视线。
司宥礼将手抽回来,低头靠在温让身上,闭着眼睛难受地说:“让让,回家了。”
身后传来周元的声音:“班长,你管管我呗,我也喝醉了。”
赵巡没搭理周元,而是跟司宥礼说:“小宥,到家给我发消息。”
司宥礼没理他,而是催温让走快点。
赵巡盯着两人走远的背影看了一会儿,叹了口气转身去扶周元。
周元醉醺醺地说:“班长,你就别打小宥的主意了,他喜欢温让,你、你趁早放手吧。”
赵巡满脸不悦道:“我先喜欢他的,凭什么要我放手?”
周元靠在他身上闭着眼吧唧嘴,一看就醉的不轻。
赵巡紧抿着唇,面无表情地扶着周元往停车场走。
另一边,温让艰难地扶着司宥礼上车后,把地址给代驾,他原本是打算坐副驾驶的,但司宥礼不让,他只好上了后座。
司宥礼靠在他身上,眉头紧紧皱着,似乎很难受。
温让低头关心道:“你还好吗?”
司宥礼把脸埋在他肩膀上,下意识蹭了蹭,嘟囔道:“难受。”
温让第一次听到司宥礼用这种语气跟他说话,他心跳不受控制地加快,声音染上一丝轻微的颤意:“你休息一会儿吧,到家我叫你。”
“让让。”司宥礼温柔地喊他。
温让呼出一口气,“嗯,我在呢。”
明明他今天滴酒未沾,气温也很低,为什么他的脸那么烫。
司宥礼继续在他耳边呓语:“让让,我难受。”
温让心跳加速,他机械地重复着刚刚的话,“休息一下。”
司宥礼动了动,两人贴得更近,他不满地问:“你不问我为什么生气?”
对哦,刚刚司宥礼生气了。
温让连忙低头问他,“你怎么了?”
司宥礼坐直身体,靠在座椅上垂眸盯着他看,温让有种被猛兽盯上的错觉,他眨眨眼,重复道:“我惹到你了吗?”
司宥礼盯着他看了许久才道:“你不让我碰你。”
温让闻言,见鬼地觉得他好像有点委屈。
温让低头看着自己的膝盖,小声解释:“因为你的朋友们在,而且……”
而且他们的关系没有到那么亲密的地步,别人看到会误会的。
“那下次不跟他们吃饭了。”司宥礼握住他的手不轻不重地捏了一下,闭着眼说,“我想碰你,快疯了。”
温让一怔,震惊地看向司宥礼,却发现他已经睡着了。
“砰砰砰——”不安分的心跳声不停撞击他的胸膛,温让感觉自己也醉了,脑子里总是冒出一些不切实际的想法。
—
回到家时,司宥礼醉得太严重,根本就没办法自己走路,整个人的重量几乎都压在温让身上。
两人身高差太多,温让被压着连前面的路都看不见,好不容易摸索着到门口开门进去,他扶着司宥礼走到沙发边,自己也跟着倒下去。
太累了,喝醉的人怎么那么重。
“让让。”司宥礼闭着眼睛喊他,似乎是不舒服。
温让连忙爬起来回应:“我在呢,你要不要喝水?”
司宥礼皱着眉头摇头,“不喝,我想抱抱你。”
温让顿住,“抱、抱我?”
司宥礼睁开眼睛看着他,瞳孔明显不聚焦,他声音沙哑道:“你不是喜欢我抱着吗,今天不喜欢了?”
温让瞪大双眼,不可置信道:“我什么时候……”
难不成是他喝醉的时候?
他不自在地解释:“我、那是因为我喝醉了。”
“让让。”司宥礼抓住他的手,用指尖挠他的手心,温让想往后躲,却被拽进司宥礼温暖的怀中。
听着他强有力的心跳声,温让的心跳也不受控制地加快。
他不自在地动了动,却被司宥礼搂着腰按进怀里,温让抬头看着他,声音软软地问:“你要不要喝水,我去给你接。”
“不喝,我就想抱抱你。”司宥礼低头看着他,突然笑起来,“让让,你真好看。”
温让被夸得脸颊发烫,他眼神躲闪不敢看司宥礼,“你、你喝醉了,别说胡话。”
司宥礼喉结微微滚动,喉咙中溢出笑来,“喝醉当然要说胡话了,傻瓜。”
不然不是浪费机会吗?
温让皱着眉头仔细想了想,他喝醉的时候好像没有说过什么胡话,只是喜欢粘着司宥礼。
“叮铃铃——”他想得正出神,司宥礼的手机突然响了。
司宥礼松开他,整个人没力气地瘫在沙发上,闭着眼睛说:“让让,帮我接一下电话。”
“啊?”温让震惊地看着他,看到他那副难受的样子,连忙点头从司宥礼兜里把手机拿出来。
是个没打备注的电话,不过他的屏保看着有点儿眼熟,手机继续振动,温让来不及多想,他看了司宥礼一眼,按下接听键。
“小宥,你们到家了吗?”赵巡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带着急切。
温让不安地回头看了司宥礼一眼,紧张地回答:“到、到了。”
赵巡沉默了两秒钟,语气突然冷下去,充满敌意道:“小宥呢,怎么是你接电话?”
温让被突如其来的敌意吓了一跳,“他、他喝醉了难受,躺着呢。”
“你这么喜欢多管闲事吗?”赵巡质问他,“他的手机向来不让人碰,你趁着他喝醉帮他接电话,是想向我示威?”
温让愣了一下,连忙解释:“没有,我不是那个意思,是他让我帮他接的……”
赵巡根本不给他说话的机会,语气激动道:“你是想说你现在和他住在一起,所以能有更多机会照顾他,拉近你们两个的关系,而我打个电话给他都是你接的,是吗?”
温让听着赵巡那些话,总算反应过来为什么他对他敌意那么大,原来他喜欢司宥礼啊。
他转头看着司宥礼,表情呆呆的,有点不爽。
司宥礼闭着眼睛,牵着他的手问:“谁啊?”
“赵巡。”温让说。
司宥礼顿了一下,看起来似乎清醒了些,他朝温让伸手,“给我吧,我跟他说。”
温让见状,心情有点怪怪的。
刚刚还说难受让他帮忙接电话,听说是赵巡后就要自己接,看来他们两个关系挺好的。
不知道为什么,他心里有点不舒服。
司宥礼还在跟赵巡讲电话,温让那点不悦被逐渐放大,他挣扎着将手从司宥礼手中抽出来,边起身边说:“我先回房间——”
话音未落,司宥礼突然拽他,他重心不稳直接摔进司宥礼怀里。
温让惊魂未定地抬头,司宥礼却安抚似的摸摸他的头,继续跟赵巡说话。
“班长,还有事儿吗?”即便喝醉了,也能听出他在不悦。
温让顺势趴在他胸口处,偷听赵巡说话。
“没什么特别的事,就是想问问你到家没,还有……你那个舍友……”
赵巡话音未落,司宥礼就啧了一声,撸温让后脖颈的动作也顿住,“怎么,你也觉得他很可爱?”
“没有,我觉得他是有目的接近你的,你别被他骗了。”赵巡说。
温让瞪大眼睛,小声嘟囔:“我才没有。”
司宥礼捏捏他的脸问赵巡:“你出国留学后住在海边吗?”
赵巡:“不是……”
“那你管那么宽。”司宥礼冷淡道,“没事就挂了。”
不给赵巡开口的机会,他说完直接把电话挂了,随手将手机扔到一边。
“我要去洗澡睡觉了,你也赶紧回房间休息吧。”温让嘴上这么说,却没有要从司宥礼怀里起来的打算。
司宥礼搂紧他的腰,闷闷道:“我不喜欢他。”
“谁?”温让一下没反应过来。
司宥礼用额头抵着他的肩膀,闷闷道:“赵巡,我不喜欢他,你别不高兴。”
温让嘴角止不住地上扬,却嘴硬道:“我没不高兴……”
司宥礼侧头靠在他的肩膀上,灼热的呼吸毫无章法地洒在温让的侧颈,“嗯,那是我不高兴,我不想和他讲电话,只想和你待着。”
温让心跳不受控制地加快,他已经分不清是因为司宥礼的声音和偶像太像,还是其他,总之他现在是高兴的。
呼吸洒在颈间有些痒,他往后缩了缩脖子说:“我要睡觉了。”
“能一起睡吗?”司宥礼借着酒劲儿,把心底的想法给说出口,“太冷了,不想一个人睡。”
温让油盐不进道:“不冷啊,是不是你被子太薄了,需要我给你一床被子吗?”
“……”
“不是被子的问题,是我喝醉了难受。”司宥礼直接道德绑架他,“之前你喝醉都是我在照顾你,这次我喝醉了,你是不是也该照顾照顾我?”
温让瞬间被说服,甚至开始自责自己没良心,司宥礼照顾了他那么多次,他刚刚却只想把司宥礼弄回房间自己去睡大觉。
温让,你真是太没良心了。
他看向司宥礼,语气自责道:“对不起,我知道了,我会照顾你的。”
“谢谢你。”司宥礼装出一副很难受的样子,靠在温让身上不肯起来。
温让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时间很晚了,去休息吧。”
说着他费劲地扶着司宥礼起身,两个人跌跌撞撞,有惊无险地回到温让的房间。
温让呼出一口气,擦了擦额头上的汗,“你一个人洗澡没问题吧?”
“你先去洗吧,我缓缓。”司宥礼说着顺势倒在他的床上,眉头紧皱,似乎很难受。
温让拿起自己的杯子递给司宥礼,“你喝点水可能会好点。”
司宥礼看着他手上的杯子,迟迟没接。
温让猛然反应过来,“我、我去帮你拿你的杯子……”
话音未落,司宥礼突然伸手接过杯子,“没事,这个就行。”
他说着,仰头咕咚咕咚喝着水,温让看着他滚动的喉结不自觉吞咽口水,后知后觉地想起来,这样的话,他和司宥礼不就……间接接吻了?
他脸颊发烫,心虚地转过身背对着司宥礼,“我、我先去洗澡。”
司宥礼嗯了一声,目光紧紧盯着他,直到温让溜进浴室,他才将视线收回,眸底的朦胧瞬间荡开,哪儿有一点喝醉酒的意思。
他靠在床边,闷着笑出声来。
温让洗完澡出来的时候,司宥礼已经换了一套衣服,头发也是湿的。
他好奇道:“你洗完澡了?”
不是说头晕难受,动作这么迅速?
司宥礼双眸微翕,拧着眉说:“难受,随便洗了下。”
温让看着他还在滴水的头发,说:“头发先吹干吧,需要我帮忙吗?”
司宥礼点点头,没力气地靠在椅子上,“麻烦你了。”
温让拿起吹风机走到他身边,“不麻烦,你之前也是这么照顾我。”
帮司宥礼吹干头发已经是二十分钟后的事,温让盯着他那头长发呢喃:“长头发冬天是不是特别不好打理?”
“有点,所以我准备去剪了。”司宥礼声音中掺着醉意。
感觉长头发不方便亲热,所以提前剪掉比较好。
“剪掉?”温让呆呆地想着,如果司宥礼把头发剪掉,应该也会很帅。
司宥礼没继续这个话题,而是抓住温柔的手腕跟他说:“睡觉吧,困了。”
温让点点头,转身看着床却犯了难,他的床够两个人睡吗?
“你睡里面还是外面?”他问司宥礼。
司宥礼说:“我睡外面。”
温让点点头,脱了鞋爬上去,他特意拿了两床被子,一人盖一床。
但刚躺下司宥礼就往他那边挤,嘴里说冷,温让不疑有他,只好让他靠过来。
司宥礼得寸进尺:“能抱着吗?”
温让想起上次他喝醉,司宥礼也是抱着他睡的,于是点头答应。
但司宥礼滚烫的身躯贴上来时,他浑身僵硬,不知道该干嘛。
之前他喝醉了记不清,但这次他是清醒的,所以那种躯体挨在一起感受到对方的心跳和呼吸的感觉太强烈。
司宥礼的手安分地搂着他的腰,他问:“你怎么那么瘦?”
“最近长胖了。”温让不自在地说。
司宥礼闭着眼睛,声音有些飘忽,“嗯,多吃点。”
温让以为他困了,便没说话,安安静静待了几分钟,直到司宥礼平稳的呼吸声传来,他才小声问:“你睡着了吗?”
没得到回应,温让暗暗吐出一口气,往里挪了挪,但刚有动作,司宥礼突然将手收紧,将他搂进怀里。
温让怕吵醒他,只好乖乖待着。
折腾到现在,他也有些困了,加上司宥礼怀里太暖和,没多久他就睡了过去。
而本该睡着的司宥礼却睁开了眼睛,他感受着怀里人的温度,呼吸渐渐变得急促。
他低头在温让的肩膀上亲了一口,声音沙哑道:“宝宝,你怎么一点防备都没有,我对你干坏事怎么办?”
睡梦中温让哼唧一声,转身把脸埋进他怀里。
司宥礼温柔地笑了笑,吻了吻他的发顶,“晚安,做个好梦。”
第32章 亲昵 司宥礼的温柔
温让睡得迷迷糊糊的, 突然感觉有人掀开了他的衣服,燥热的指尖在他腰腹流连,耳畔隐约传来司宥礼低沉暗哑的声音。
“让让, 腰怎么那么细, 肚子也软乎乎的。”
温让想躲开, 但空间就那么点儿,他再怎么躲也还是在司宥礼的怀里。
司宥礼紧紧搂着他的腰把他往怀里扣,灼热的呼吸毫无章法地洒在他耳畔,“躲什么, 你不想让我碰你吗?”
温让心跳如雷, 眼睛瞪得大大的, 表情既茫然又震惊,也不知道司宥礼为什么突然这样。
对了, 他喝醉了。
他颤抖着开口:“你、你喝醉了, 别这样。”
“没醉,我骗你的,不这样的话,你怎么会答应跟我一起睡呢。”司宥礼说话的语气带着几分幸灾乐祸。
温让一惊, 转头看着司宥礼, “你怎么能……”
话音未落,司宥礼突然捏住他的下巴吻了下来,温让眼睛瞪大, 不可置信地看着司宥礼清隽的脸。
这、这是什么情况。
唇瓣突然被咬了一下,温让吃痛出声, 司宥礼充满蛊惑的声音响起:“宝宝,嘴巴张开。”
温让摇摇头,他内心是拒绝的, 但不知怎么回事,嘴巴不受控制地张开,湿热的舌尖蛮横地探进来,将他的口腔舌尖搅弄了个遍。
剧烈的心跳声不停地撞击他的胸膛,像是要冲出来一般。
“唔……”可怜的细碎呻吟从交缠的唇齿间溢出来,但下一刻就会被堵得严丝合缝。
不知道过了多久,温让感觉自己的舌头已经麻木了,完全没婻風有知觉,一缕银丝从他红肿的唇角滑落。
司宥礼疼惜地吻了吻他的唇角,搭在他腰上的手突然探进去,在他小腹的位置乱摸。
温让猛然清醒过来,慌乱地按住司宥礼作乱的手,喘息着讨饶,“别……”
但下一刻,他的双手就被突然出现的黑色领带给绑住,根本没办法反抗。
这到底怎么回事啊,温让挣扎着,声音带着一丝刚接完吻的沙哑,“司宥礼,你别乱来,求你了。”
司宥礼充耳不闻,大手轻轻握住他,抬头看向他时眸底却冷冰冰的。
“温让,你为什么把我当替身,为什么骗我?”
没有任何感情的声音响起,温让慌乱地张嘴想要解释,但司宥礼根本不给他开口的机会,他抓紧手上的东西倏然使劲,他的小命根就那么断了,血直接飙了出来,强烈的痛意瞬间席卷温让全身。
“不要!!!”他惊呼一声,从噩梦中惊醒过来,额头和后背全是汗。
他茫然地看着四周,外面天还没亮,周遭静悄悄的。
所以刚才只是个梦?
他猛然松了一口气,身旁的人跟着坐起来,手自然地搂住他,头靠在他的肩膀上。
“做噩梦了?”司宥礼明显是没醒。
温让想到梦中的情景,莫名有点怕他。
他推了推司宥礼,声音干涩紧张:“你、你继续睡吧,我上个厕所。”
说完他就手脚并用地爬下床去了厕所,在厕所待了十来分钟,彻底清醒过来他才回去。
司宥礼没睡,他开了床头的小夜灯,闭着眼靠在床边,似乎是在等他。
听到声响,他睁开眼睛看着温让,眉头习惯性皱着,眼睛里全是红血丝,他打了个哈欠关心道:“好点了吗?”
“我没事。”温让说完,脱了鞋爬上床。
司宥礼冲他伸手,“过来。”
温让往后躲了一下,解释道:“我刚洗完手,很凉。”
话音刚落,司宥礼直接拽着他的胳膊将他拽过去,自然地帮他焐手。
温让不自在地挣扎了一下,“不用管我,你睡吧……”
司宥礼紧紧搂着他,闭着眼睛说:“别动,焐热就睡。”
温让乖乖靠在他的肩膀上,抬头看着司宥礼的下颌线,他脑海中不自觉想起刚刚梦中司宥礼吻他的一幕。
司宥礼用大拇指摩挲他的手背,搂着他躺下,顺手把小夜灯给关了,声音温柔道:“热乎了,睡吧。”
温让不禁发问:“你的酒还没醒吗?”
不然为什么还这样,如果酒醒了,不该这样抱着他。
而且刚刚梦里司宥礼问他为什么要把他当替身,温让很在意这件事,他要找个机会跟他坦白才行。
“怎么了?”司宥礼问他。
听着他充满困意的声音,温让摇头,“没事,你睡吧。”
司宥礼迟缓地应了一声,没多久就重新睡着。
温让心事重重,脑子里乱七八糟想了很多,直到天蒙蒙亮才渐渐睡过去。
再睁眼,已经是中午一点,司宥礼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了,温让摸着手机拿过来看了一眼,林珝给她发了很多消息,他一一回复,而后从床上坐起来,盯着窗外发呆。
S.r的事得找个机会跟司宥礼说,不然将来司宥礼知道了,肯定会生气的。
温让默默捂住自己的小命根打了个哆嗦,手臂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房门突然被推开,司宥礼探头进来,“醒了?洗漱完出来吃饭。”
温让眨眨眼:“哦,好。”
司宥礼关门离开后,他一头扎进被子里,“啊啊啊,到底要怎么办嘛……”
纠结了几分钟,他认命地去洗漱。
但吃饭的时候他一直走神,司宥礼用筷子敲了敲碗,提醒道:“好好吃饭,别发呆。”
温让哦了一声,乖乖吃饭。
吃完饭他瘫在沙发上看动画片,脑子里却全是怎么跟司宥礼坦白。
彼时他正跟团子一起摊开肚皮躺在沙发上思考人生,司宥礼突然过来,低头看着他说:“我要回家几天,冰箱里有很多吃的,你热一下就能直接吃,有事给我打电话。”
温让茫然地眨巴着眼睛,倏地坐起身来,声音拔高了一个度:“你要回家?”
司宥礼没料到他反应会这么大,忍不住幻想温让是不是舍不得他,想时时刻刻跟他黏在一起。
谁知下一刻温让却说:“好啊,回家好,你回家吧。”
正好,司宥礼走了,他好好想想怎么跟他坦白。
司宥礼:“……你没什么想跟我说的?”
温让思索两秒,“路上小心,注意安全。”
“没了?”司宥礼眉头微皱,“你好像很希望我离开。”
“没有,怎么会。”温让弯着眼睛,笑眯眯地说,“回家是大事儿,而且你只是回去几天就回来了,不是吗?”
司宥礼定定地看着他,目光极具穿透性。
温让心虚地低头,将团子抱起来,“来团子,跟叔叔拜拜。”
听到“叔叔”两个字时,司宥礼脸色瞬间冷下来。
他幽幽道:“我就不能是爸爸吗?”
温让无辜地看着他,“那我是什么?”
“你是妈妈。”司宥礼说完,伸手轻轻弹了一下温让的额头,转身离开。
温让呆坐在原地,看着房门推开又合上,团子轻轻舔了舔他的手指,他才猛然回神。
司宥礼是爸爸他是妈妈的话……他们不就……
温让脸一热,低头撸了撸团子,小声说:“就知道逗我,坏人。”
团子喵喵叫了两声,不明所以地躺在他的腿上睡大觉。
温让以为司宥礼说回去两天很快就回来,谁知道他去了一个星期都没回来。
他走之前在冰箱里准备的吃的已经差不多完了,这还是温让偶尔点点外卖,不然早没了。
今天出了太远,阳光从窗外透进来洒在地毯上,温让躺在毯子上,团子蹲在他的肚子上,他神伸手挠挠团子的下巴,百无聊赖道:“他怎么还不回来啊,团子,你想不想爸爸?”
团子喵喵叫了两声,忙着舔毛。
温让闭着眼睛任由阳光洒在脸上,他其实已经想好怎么跟司宥礼说了,但他迟迟不回来,他突然打起退堂鼓,不想坦白了。
最近他每天晚上直播几个小时,白天就看看书,偶尔跟叶序他们打打电话。
据说南方最近也降温了,气温很低,林珝给他寄了很多吃的,应该这两天就能到。
他把司宥礼的事儿跟林珝说了,林珝也建议他坦白,当然,仅限于把他当替身这件事,女装直播的事儿林珝还是不建议说。
司宥礼偶尔会给他打电话,问他有没有好好吃饭,但没说什么时候回来。
温让叹了口气,闭着眼睛嘟囔:“到底什么时候回来啊。”
许是午后的阳光太温暖,他躺着躺着,竟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再睁眼,太阳已经落山,他也不在毯子上,而是在沙发上,身上还盖了个毯子。
温让像是被打开了什么开关,猛地坐起来,也不管那只鞋是左脚,随便套上就去厨房。
看到司宥礼时,他满脸欣喜:“你回来了?”
司宥礼回头看了他一眼,继续忙手上的事,“等会儿还得出去,有个聚会,你要去吗?”
温让笑着说:“我就不去了吧,我晚上还有事儿。”
他得直播呢,不能请假。
司宥礼没劝他,而是说:“好,我帮你把饭做好,记得吃。”
温让有些不好意思道:“其实不用这么麻烦,我随便在外面吃点就行。”
还以为今天能跟他坦白呢,没想到他要出去,看来只能往后挪了。
温让暗暗叹了口气,听到司宥礼说,“我答应林珝要照顾好你,自然得说到做到。”
温让疑惑地看着他,“什么时候的事儿?”
“上次你喝醉的时候。”司宥礼淡淡道。
温让仔细回想了一下,实在是想不起来,索性放弃。
帮他准备完晚饭,司宥礼洗澡换了身衣服就走了,温让一个人吃了晚饭就回房间直播。
刚下播,他突然接到一个陌生电话,周元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喂,是温让吗?”
温让刚洗完澡头发还没吹,他随手擦了滴在眼睛里的水珠,回答道:“是我。”
“能麻烦你过来接一下司宥礼吗?他喝醉了。”
周元说完,温让就听到司宥礼醉醺醺地说不要给他打电话之类的。
温让来不及多想,一边拿衣服一边说:“你、你把位置发给我,我马上过来。”
“好,我用他的手机发给你,麻烦你了。”周元说完就把电话给挂了。
温让换完衣服就收到定位,从这边过去有十多公里,他还没出门就先打了车。
幸好今天天气好,路况不错,车子穿过冷清的大学城驶入市区,兜兜转转了一圈温让才找到定位的会所。
他整理了一下头发,深吸一口气拨通周元的电话,“我到了,你们在哪儿?”
“这么快?”周元惊讶道,“你直接上来,十二楼,我去电梯门口接你。”
温让不明白为什么要让他上去,难道是司宥礼醉得太严重?
思及此,他脚步匆忙地进去,在电梯口和周元相遇后,周元带着他进了包厢,看清里面的场景后,温让整个人愣在原地。
偌大的包厢里觥筹交错,里面并不只有司宥礼和周元,还有很多他没见过的面孔。
他刚跟着周元进去,所有人的视线齐刷刷地落在他身上,而温让只是尴尬了一瞬间,就开始搜寻司宥礼的身影。
肩膀突然被拍了一下,周元温和的声音在他耳畔响起:“他在那边,你过去看看,他不让人靠近,这些都是我们的朋友,不用紧张。”
顺着周元指的方向,温让看到了昏暗角落中仰头靠在沙发上的司宥礼,距离他两个人距离的位置,赵巡坐在哪儿。
温让忽略那些探究的视线,冲周元点点头后,低着头往司宥礼那边走。
“这谁啊?”身后传来其他人询问的声音。
周元随口回答:“温让,小宥的舍友。”
另一个稍显痞气的声音夹杂着笑,“嘶,他这小舍友有对象吗,是我的菜,没有的话我可下手了。”
“你不怕被司宥礼报复的话可以试试。”周元说。
刚刚那个声音又说:“司宥礼又不喜欢男的,只是舍友而已,他不至于吧。”
周元冷笑道:“你试试呢。”
之后的话温让没听到,因为他已经走远了。
他在距离司宥礼一米的距离停下,凝视着如同隐匿在黑暗中随时准备出手的豹子一般的司宥礼。
在这样的场所,他即便是喝醉了也保持着应有的警惕,温让不太理解,明明周元说了这儿的都是他们的朋友。
可能富家子弟对“朋友”的定义跟他不太一样吧。
温让暗自叹了口气,抬眸看着司宥礼,他似乎没发现他,仍旧保持刚刚的动作,整个人松弛却又防备地靠在沙发上,头略微仰着,忽明忽暗的灯光洒在他脸上,衬得他整个人气质更加清冷。
一头银白长发少了发圈的束缚,随意披散着,给他增添了几分柔和,银色耳饰在灯光下反射出冷冽的光。
温让刚往前走了一步,司宥礼冰冷厌恶的声音倏地响起:“滚——”
温让怔住,可能是平时司宥礼在他面前时太温柔了,突然听到他这么冷漠,他还有点儿不习惯,但他这样说话,跟S.r的声音完全一样。
他愣神的间隙,司宥礼睁开眼,拧着眉头看他。
“让让?”他不确定地喊了一声,似乎是在确认他是不是真人。
温让回过神来,弯腰询问:“你还好吗?”
周围太过嘈杂,司宥礼没听清他在说什么,他瞬间收起防备,略微坐直身体,轻拍了一下身旁的位置示意他坐。
温让用余光瞥了赵巡一眼,走过去坐下。
司宥礼满身酒气地靠过来问他,“你怎么来了?怎么来的,没发生什么事吧?”
“周元说你喝醉了,让我来接你。”温让双手搭在膝盖上,后背挺直,坐得规规矩矩,“我、我打车来的,没发生什么事,一路上都很顺利。”
司宥礼似乎放下心来,重新靠回沙发上,闭着眼睛说:“下次他再给你打电话不用理。”
温让小心翼翼地看了他一眼,心里没由来失落,他是觉得他不该来接他?
确实,他们只是室友而已,他确实不应该来接他。
身旁突然传来声音:“喝酒吗?”
温让抬头看过去,就看到赵巡笑盈盈地看着他,眸中却冷冰冰的。
温让礼貌拒绝,“不了,谢谢。”
赵巡也不生气,继续保持笑容,他看向温让,“你知道这些都是什么人吗?”
温让摇头,等着赵巡往下说。
赵巡随手指了其中一个男生,“那个是全国龙头企业房地产老总的儿子,身价近百亿。”
他看了温让一眼,继续道:“还有周元,他爷爷是最早一批下海经商的商人,产业遍布全国各地,身价比刚刚那个高一点儿。”
赵巡又说了几个人,身价一个比一个高,家世一个比一个好,但温让不明白这跟他有什么关系,他一点儿也不感兴趣,于是他敷衍地附和道:“嗯,他们都很有钱。”
赵巡冷笑一声:“你是假装听不懂,还是在故作镇定?”
温让抬头看着他,“我听懂了,但我只是来接司宥礼的,这些跟我没关系。”
赵巡讥讽地笑了笑,“你不知道有些圈子是怎么都挤不进去的吗?”
温让点点头,不卑不亢道:“知道,但你多虑了,我对你们的圈子不感兴趣。”
从第一次见面这个赵巡就对他敌意很大,所以刚刚说那些,是想让他知难而退?
但他根本就对司宥礼没有哪方面的想法……
“是吗?”赵巡看着他,脸上的笑容消失不见,“那你来这儿干什么。”
“我说了,我来接人。”温让就算脾气再好也觉得赵巡有点烦了。
赵巡往他这边靠了靠,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他用得着你接吗?你是不是有点多管闲事了。”
“说什么呢?”司宥礼突然伸手拽了一下温让,温让重心不稳倒在他怀里,司宥礼低头看着他,满脸不悦道,“别搭理他。”
温让心底那点不好的情绪在这一刻彻底消失不见,他没再管赵巡,而是低声问司宥礼,“我们什么时候回去啊?”
司宥礼呼出一口浊气:“可能还有一会儿,你困了吗,困就靠在我身上睡。”
温让摇摇头表示不困,“你酒醒了吗?”
感觉他的眼神比刚刚温柔了,说话的语气也好了很多。
“没醉,只是喝多了有点难受。”司宥礼说。
温让点点头:“那休息一会儿。”
司宥礼转头看着他,“要不要吃东西?”
温让刚想摇头,面前就突然多了一盘水果,周元笑眯眯地说,“怕你无聊,给你拿了点吃的,还要什么尽管跟我说,我们可能暂时结束不了。”
到了这个时候,温让总算反应过来自己被骗,如果真的只是让他来接司宥礼,刚刚他就直接把人送下去了。
“谢谢。”温让伸手接过果盘。
周元顺势在他身边坐下,中间隔着一小段距离,“虽然有点冒昧,但沈西托我打听一下,你的取向是……”
周元话音未落,司宥礼就一个冷眼扫了过来。
温让迷茫地看着他,“沈西?”
他认识这个人吗?
“哦,就是那个。”周元指了指不远处的男生,就是刚刚进来的时候那个痞帅的帅哥,这会儿他正笑着冲温让招手。
温让看了一眼就收回目光,“抱歉,他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那你喜欢什么类型?”周元说这话的时候,看了司宥礼一眼。
中间隔着温让,他有恃无恐,反正司宥礼肯定不会在温让面前动手揍他。
温让仔细想了想,脑海中竟然浮现出司宥礼的脸,他紧张地握住水果盘,小声嘟囔:“反正不是他哪种。”
“那我这种你喜不喜欢?”周元两眼放光道。
司宥礼不悦地啧了一声,“你要是闲着没事儿干就滚过去喝酒,哪儿来那么多话。”
“我问问怎么了。”周元难得硬气,转而接着问,“怎么样让让,我这种你喜欢吗?”
温让觉得他有点莫名其妙,“我就不能喜欢女生吗?”
他的属性应该没有那么明显吧。
话音刚落,周元满脸惊讶地跟司宥礼对视了一眼,不自觉拔高音量,“你、你喜欢女生?”
整个包厢的人都将视线聚集在他们这边,脸上的表情一个比一个精彩。
连司宥礼都有点惊讶,他后知后觉地想起来,自己好像是没问过温让的取向,只是觉得他既然喜欢身为主播的他,应该就是喜欢男生的,是他大意了。
温让极力忽视那些视线,硬着头皮问:“怎么了,很奇怪吗?”
他是喜欢男生没错,但这样说能让这些人别用那种盯着猎物的眼神盯着他,他会自在很多。
周元牵强地扯扯嘴角,“不、不奇怪,当然不奇怪,我只是有点惊讶……”
还没说完,他就吃了司宥礼一记冷眼,看着司宥礼的脸色,周元觉得再说话真的要被揍了,端着酒杯灰溜溜地离开。
落在身上的视线没了,温让整个人轻松许多,他吃了一块西瓜,很甜。
察觉到司宥礼在看他,温让戳了一块西瓜递过去,“你要吃吗?”
司宥礼看着他一言不发,脸上没什么表情。
怎么会喜欢女生呢,他之前怎么就没问清楚,难不成是上次让温让帮忙送礼盒那个?叫什么名字来着……不记得了。
见他不说话,温让连忙询问:“怎么了?”
“没事,你吃吧,我去抽根烟——”司宥礼刚起身,温让突然抓住他的手。
他眨巴着一双圆圆的杏眼,仰头看着司宥礼说:“你不是在戒烟吗?你让我监督你的。”
司宥礼看着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心里有个声音不停地撺掇他,让他掐着那纤细的脖颈将他推到沙发上,咬上他的薄唇,逼问他,让他别喜欢女生。
但他终究舍不得,人多,他不想让别人看到温让那种样子,他要给他最好的。
他深吸一口气,胡乱将温让的头发揉乱,声音沙哑道:“就抽一支,不多抽。”
温让没松开他的手,犹豫着说:“那……那你在这儿抽。”
司宥礼突然笑了一下,“不相信我?”
“不是那个意思。”温让小声嘀咕。
司宥礼在他身边坐下,揉揉温让的头说:“去帮我给周元借支烟和打火机,我身上没有。”
温让把果盘放到司宥礼的腿上,起身去找周元借烟和打火机。
周元身边的人看着温让和司宥礼的相处,忍不住开口:“他们两看起来那么亲密,温让怎么会喜欢男生?”
沈西拧着眉头说:“说起来,司宥礼好像也是喜欢女生的吧,之前不是有男的骚扰过他,他差点把人弄得在北城没法儿待。”
另一个人说:“对哦,但我还没见过他对同性这么好过,一般不都是冷着脸骂人吗?”
沈西摸着下巴一本正经地分析:“他可能是把温让当做弟弟了吧,他小时候不是经常嚷嚷着让他妈给他生个弟弟吗?”
“噗——”周元差点儿一口酒喷出来,“别说他俩了,咱们去喝酒,喝酒啊。”
狗屁弟弟,司宥礼那个眼神恨不得把人吃了,这些人怎么年纪轻轻就瞎了呢。
还有那个温让,他都不想说,为了拒绝他居然说自己喜欢女生,明明和司宥礼待在一起的时候乖得不行,一看到他就跟炸毛的猫似的,满脸防备。
什么锅配什么盖,他俩天生一对。
第33章 坦白 我喜欢男生
司宥礼靠在沙发上, 整个人很放松,修长的指尖夹着烟,偶尔会有人过来跟他喝酒, 温让以为他会拒绝, 谁知道他居然每次都喝了。
刚刚不是还说喝太多不舒服吗, 为什么现在还要喝?
司宥礼刚喝完一杯,低头就看到温让眼巴巴地看着自己,他随手将酒杯放到桌子上,挑眉问他, “想喝吗?”
温让摇头, 闷闷道:“不喝。”
两个人都喝醉的话, 等会儿没办法回家了,而且不知道为什么, 他感觉司宥礼心情不太好, 是因为他擅作主张过来接他吗?
司宥礼没说话,随意靠在沙发上,偏过头吸了口烟吐出来,烟雾模糊了他脸上的表情, 故而温让没看到他眸底的烦躁和不安。
他满脑子都是温让喜欢女生这件事儿, 所以也没注意到温让情绪不对。
温让看着司宥礼手上那支快抽完的烟,心不在焉道:“抽完这支不能再抽了。”
“嗯。”司宥礼低声应着,抬手揉了揉他的头, 声音低沉道,“让让, 你有心事。”
温让愣了一下,抬头看着司宥礼,他都喝醉了, 观察力还那么敏锐做什么。
他低着头,瓮声瓮气道:“没有,我看是你心情更不好。”
司宥礼没反驳,叹了口气说,“嗯,确实一般。”
温让落寞地低下头,“是因为我吗?”
司宥礼顿了顿,“你知道?”
温让深吸一口气,感觉胸口闷闷的,“我、我不知道,我猜的。”
早知道他会因为这个生气的话,他就不来了。
“那你没什么想说的吗?”司宥礼说。
温让其实挺难过的,有种付出了真心被别人践踏的感觉,他低着头尽量不让司宥礼看到他的表情。
他深吸一口气,从喉咙中挤出一句话来,“我应该先问过你需不需要我接你再来的。”
“嗯?”司宥礼疑惑地睁开眼睛,“胡说八道什么呢。”
“没什么,要不我先回去了,等会儿应该会有人送你回去吧。”
比如那个赵巡,他就应该挺乐意送他的,这会儿还在盯着他们看呢。
“背着我偷喝酒了?”司宥礼抓住他的手腕,拧着眉头说,“乱七八糟说什么呢。”
“没有,是你自己喝醉了,听不懂我说的话。”温让挣扎了一下,没挣脱司宥礼的手,他心里越发委屈,声音也染上一丝哽咽,“你放开我吧,我先回去了。”
司宥礼继续抓住他的手,声音低沉道:“那我怎么办,你不是来接我的吗?”
“你不是不想让我来接你吗,确实是我自己擅作主张,我这就走……”
温让话音未落,司宥礼突然使劲拽了他一下,他重心不稳,整个人跌坐在沙发上。
司宥礼握着他的手,大拇指轻轻摩挲他的手背,声音温柔道:“怎么了,我哪句话让你误会了,我没说不想让你来接我。”
温让张张嘴,什么都说不出来,他其实挺难过的,这么晚他一个人过来,既担心司宥礼,又担心自己遇到坏人。
到头来人家却不想让他过来,一切都是他自作主张,要是林珝和叶序他就直接表达不满了,但司宥礼不一样,他们的关系还没有好到那个地步,虽然看起来他们两个挺好的。
但其实温让知道,司宥礼对他有防备,他也同样。
可即便这样,他还是忍不住难过。
司宥礼没再继续刚刚的话题,而是难受地皱着眉头问他,“想回家了?”
温让点点头,没说话。
“一起走吧,我也想回去了。”司宥礼抓着他的手说。
温让胡乱揉了揉眼睛,站起来伸手去扶司宥礼。
虽然心里不高兴,但司宥礼真的喝了很多酒,肯定没办法自己走路。
周元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醉醺醺地问:“哎小宥,你们要回去了?”
司宥礼靠在温让身上,脚步虚浮,眼神也格外浑浊。
“你们玩儿吧,我先回去了。”他看了温让一眼,“他不高兴了,我哄哄。”
温让猛地一惊,抬头看向周元试图解释,后者却笑得一脸猥琐,“去吧去吧。”
意识到他可能误会,温让连忙解释:“不是,他喝醉了……”
“我都懂,不用解释。”周元笑嘻嘻地说,“去吧,路上小心。”
温让还想说什么,司宥礼不满地催促道:“让让,回家了,别搭理他。”
周元连连附和:“对对对,别搭理我,你俩快去,正事要紧。”
“不是……”温让话音未落,司宥礼就推着他往外走,最终他也没能向周元解释。
司宥礼喝得太多,路都走不稳了,整个人几乎是压在温让身上的。
温让艰难地扶着他走进电梯,喘着粗气说:“你别压着我,让我喘口气。”
鼻翼间全是烟酒味,很难受。
司宥礼嗯了一声,靠着电梯,将重量往温让身上撤走一部分。
温让重重喘了口气,抬头看着司宥礼,见他眉头紧锁,脸色也不太好。
“你想吐吗?”他问。
司宥礼摇摇头没说话。
现在已经很晚了,很难打车,代驾也叫不到,虽然今天气温回升,但深夜气温仍旧低至零下,温让在风中站了一会儿,手脚就被冻僵了。
温让冷得受不了,抬头问司宥礼,“打不到车,要不我们去开个酒店,明天再回去吧。”
司宥礼闭着眼睛摇摇晃晃,如果温让没扶着他,他估计已经一头栽进旁边的绿化带了。
他反应迟钝地看着温让,慢吞吞地说:“嗯,听、听你的。”
温让没见过他这样,觉得很新奇。
连带着刚刚那点小情绪也消失不见了。
他扶着司宥礼往对面的酒店走去,还不忘提醒:“你自己注意脚下,别摔倒。”
要是司宥礼摔倒,他俩都得摔个人仰马翻,所以温让也走得很小心。
好不容易到酒店开好房间,温让整个人累得没有力气,进房间后他胡乱帮司宥礼脱了厚重的外套,把自己的也甩到地上后,跟司宥礼一起倒在床上大口大口喘气。
“让让。”司宥礼闭着眼睛一直喊他的名字。
温让缓了缓,喘息道:“我、我在这儿呢,怎么了?”
司宥礼摸索着握住他的手,醉醺醺地说:“想你了,过来我抱抱。”
温让看着他那副样子,确定他是真的喝醉了。
他这人一向不跟醉鬼犟,所以司宥礼刚说完,他就乖乖在他身边躺下。
“刚刚……”司宥礼皱着眉头缓了缓,“你刚刚为什么生气?”
喝醉了还记得这么清楚?
温让抬头看着他因为醉酒而泛红的脸颊,以及那双混沌的眸子,温让垂眸思索了两秒钟,闷闷地说:“因为你不想让我去接你,所以我心里有点难过。”
司宥礼看着他,沉默了一会儿才说:“你来接我我很高兴,我生气不是因为这个。”
温让有些惊讶地看着他,“那是因为什么?”
司宥礼说生气和他有关系,除了这件事,还有什么,他想不起来。
司宥礼扭过身子侧躺着,明明因为醉酒而不聚焦的瞳孔努力变得坚定,他看着温让,轻声问道:“你喜欢的女生是谁,上次让你帮忙送礼盒那个吗?”
他说完就错开温让的视线,似乎是怕听到不满意的答案。
温让却一头雾水地看着他,“我没有喜欢的女生啊。”
司宥礼重新看向他,眸底燃起一丝光亮,“那你刚刚说……”
“那是因为怕他们一直问我喜欢什么类型,随口乱说的。”温让看着司宥礼,不解道,“你是因为这个生气?”
司宥礼紧绷的表情瞬间放松,他扯扯嘴角,“没有,只是随口问问。”
温让歪头看着他,“那你为什么生气?”
司宥礼搂着他的腰,将脸埋在他的腿上,闷闷地说:“你来的太晚了,他们一直灌我酒。”
他说话的时候,还无意识地蹭了蹭温让,颇有种在撒娇的感觉。
温让愣了一下,伸手摸了摸他的头,解释道:“晚上不好打车。”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有种司宥礼对他有意思的错觉,也可能是司宥礼总是在他面前表现出不一样的一面,所以他才会有这种感觉。
两个人保持刚刚那个动作待了很久,温让腿有点麻了,他刚想动一下,司宥礼就搂紧他的腰不肯松手。
温让立刻停下,开始观察房间。
刚刚太着急了,他让前台随便开一个,原本以为看到他们是两个人会开双床房,谁知道居然是大床房,但房间挺大的,风景也不错。
但只有一张床的话,他和司宥礼只能一起睡了。
“让让。”司宥礼闷闷地喊,“我想去卫生间。”
温让脱口而出:“你去啊。”
司宥礼保持刚刚的动作没有起来的打算,“我还想洗澡,但是头好晕,可能站起来就要摔倒了。”
温让想了想,说:“那、那我先去帮你放热水,你躺着休息一会儿吧。”
“能先扶我去上个厕所吗?”司宥礼抬头看着他,语气莫名委屈,“快忍不住了。”
温让深吸一口气,心跳不受控制地加快。
他喝醉了怎么那么喜欢撒娇,而且他这样说话,也太好听了吧。
温让躲开司宥礼的视线,故作淡定:“那你先放开我。”
司宥礼没力气似的将手松开,翻身躺在床上,胸膛微微起伏,紧身毛衣包裹着他的身体。
毛衣的材质紧紧地贴合在他的身躯上,将他那充满力量感的身体轮廓完美勾勒出来。
每一处肌肉的线条在毛衣的包裹下若隐若现,像是在刻意隐藏着那份蓬勃的力量,却又在不经意间透露出丝□□人的气息。
肩膀处宽阔且坚实,毛衣的纹理随着那微微隆起的三角肌起伏,仿佛在诉说着其蕴含的无尽活力。
顺着肩膀向下,紧实的手臂肌肉在毛衣的束缚下,呈现出流畅而又极具张力的线条,仿佛随时都能爆发出强大的力量,轻而易举地完成任何挑战。
而胸膛部分,毛衣更是被撑得饱满,隐隐能瞧见那结实胸肌的形状,随着他的每一次呼吸,微微起伏,如同平静湖面下暗涌的波涛,散发着一种令人无法抗拒的男性荷尔蒙气息。
温让默默吞了吞口水,视线却舍不得移开。
司宥礼闭着眼睛催他:“让让,真的快憋不住了。”
温让猛然回过神来,表情不自然地将司宥礼扶起来,送他去卫生间。
上完厕所,温让去帮忙放热水,司宥礼在床上休息。
“热水好了,你来洗吧,东西我都帮你放在旁边了,伸手就能拿到。”
他边说边转过身,发现司宥礼不知道什么时候把衣服脱了,正准备脱裤子。
温让连忙开口:“等会儿,你进去再脱!”
“在哪儿脱都一样。”司宥礼醉醺醺地说完,动作麻利地把裤子也脱了,伸着手喊他,“来扶我一下,头晕走不了。”
温让涨红着脸,用一只手捂住眼睛,慢吞吞地挪过去扶他。
原本以为把人送到浴缸就完了,谁知道司宥礼竟然靠在浴缸边,闭着眼懒洋洋地说:“让让,你帮我洗吧,头太晕了,我要休息一会儿。”
温让:“???”
看着闭着眼睛似乎已经睡熟的司宥礼,温让格外手足无措。
他对着空气比比划划,最终只能看着司宥礼叹气,“你能自己洗吗,我不太会。”
“没事,你慢慢来。”过了一会儿司宥礼才嘟囔着回答,似乎真的睡着了。
温让皱着眉头,这不是慢慢来的问题,问题是他没帮别人洗过澡,不知道该从哪儿开始。
“喂。”他用手指戳了戳司宥礼的肩膀,没人理会。
算了,洗就洗吧,反正大家都是男生。
温让认命地叹了口气,从旁边搬了个小凳子坐下,看着司宥礼那头柔顺的长发,打算先帮他洗头。
洗完头,温让又犯难了,接下来该从哪儿开始呢。
他叹了口气,湿漉漉的手轻轻推了一下司宥礼,“你坐起来,我帮你搓背。”
司宥礼没搭话,不知道是不是睡熟了。
温让见他皱着眉头,没忍心继续叫他,将沐浴露挤到手上帮他洗胳膊。
边洗他还边感慨,“身材也太好了吧。”
手臂上的肱二头肌正正好,肩膀很宽,每一块肌肉都恰到好处,不会太夸张,也不会太瘦弱。
尤其是那八块腹肌,手感真不是吹的,温让洗的时候特意多摸了两把,心里羡慕得不行。
“让让。”司宥礼突然抓住他的手,睁开眼睛看着他,声音沙哑道,“别乱摸。”
干坏事被抓包,温让的脸不受控制地热起来,幸好浴室里热,他的脸本来就红。
他往后挣了一下,不敢看司宥礼的眼睛,“我没有,我是在帮你洗澡。”
司宥礼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笑着说:“那你继续洗吧。”
温让使劲将自己的手抽出来,耳朵红得能滴血,“既、既然你醒了,那就自己洗吧,我、我先出去了。”
他说完就跑了,没给司宥礼说话的机会。
但他刚坐下没多久,浴室就传来司宥礼的声音,“让让,帮我拿一下浴袍。”
温让想也不想就说:“你自己拿。”
他忘了刚刚只拿了浴巾,浴袍在外面的衣橱里挂着。
所以他刚说完,就看到司宥礼脚步虚浮,身上只围了块浴巾从浴室里出来。
温让连忙捂住眼睛:“你怎么不穿衣服?”
“因为你不帮我拿。”司宥礼说完,自己去衣橱里拿了件浴袍披上。
温让这才反应过来,他刚刚不是故意逗他,是因为浴袍不在浴室里。
司宥礼穿好衣服走到阳台边的沙发上坐下,背影有些落寞。
温让忍不住开口:“你难受的话喝点水。”
“让让。”司宥礼黏黏糊糊地喊了他一声,明显是酒还没醒。
温让连忙回应:“怎么了?”
“我想抽烟。”司宥礼声音沙哑道。
温让起身走到他身边,从兜里拿出一个小盒子递过去,“没有烟,只有薄荷糖,你要吗?”
司宥礼侧头瞥了一眼,抬头看着他,“你随身带着?”
温让表情不自然,视线躲闪,小声说:“不是你让我监督你吗?”
司宥礼震着胸腔发出一阵低笑,他闭着眼睛靠在沙发上,声音懒洋洋的,“你帮我拿一颗吧。”
温让犹豫了一下,想着他应该喝太多没力气,就顺手打开盒子倒了一颗糖在手心,刚准备递过去,司宥礼就张开嘴,双手环在胸前。
温让叹了口气,稍稍往前挪了一步,用指尖夹着那颗糖往司宥礼唇边送。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司宥礼张嘴含住糖的时候,顺带含住了他的指尖,还舔了一下。
柔软的唇,湿热的呼吸断断续续地扫过皮肤。
温让倏地将手收回来,感觉指尖有蚂蚁在爬,他呼吸急促道:“我、我去洗澡了,你休息一下自己把头发吹干。”
说完他就把糖盒放到桌子上,转身跑了。
洗澡的时候温让一直觉得自己的手指在发烫,他还特意用冷水冲了一下,效果并不显著。
他用冷水洗了把脸,抬头看着镜子中的自己,自言自语道:“温让你冷静一点,人家是喝醉了,不是喜欢你。”
自我开解完,他随手擦了擦头发出去,发现司宥礼已经躺下了,不知道睡没睡着。
他正纠结要不要吹头发,司宥礼就说:“让让,把头发吹干再睡。”
“知道了。”温让说完,转身去吹头发,他又想到了刚刚的事,一个不小心,吹风机烫到了额头,火辣辣的。
他倒吸一口凉气,把吹风机停了,转身走到床边躺下。
刚躺下,司宥礼就闭着眼睛贴过来,自然地将他搂进怀里。
温让看着他的唇,大脑不受控制地开始回忆被舔手指的场景和触感,他往后退了退说:“你别抱着我,有点热。”
司宥礼还是抱着他,闭着眼睛拍他的背,用额头贴了贴他的脸颊,“不热不热,你身上凉凉的,手也不暖和。”
说着他还把温让的手抓着准备放进自己的衣服里,温让挣扎着说:“等会儿就暖和了,现在凉是因为我刚洗完澡。”
“让让。”司宥礼睁眼看着他,视线飘忽地看着他的额头,“这儿怎么红了?”
温让吐出一口浊气:“吹头发不小心烫到了,没事。”
司宥礼嗯了一声,在温让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突然低头吻了一下他的额头,轻拍他的后背说:“睡吧,很晚了。”
听着他强有力的心跳声,温让大脑乱糟糟的。
他喜欢的应该是S.r才对,为什么跟司宥礼待在一起的时候他那么紧张呢?
想不通,他索性闭上眼睛睡觉,但睡了一半就做噩梦梦到S.r质问他,还骂他是渣男,温让被吓醒,茫然地盯着天花板。
身上的浴袍不知道为什么,扣子被扣开了两颗,胸前的肌肤袒露在空气中,有些冷。
他拢了拢衣服缩进被子里,听到浴室传来水声,这才发现司宥礼没在床上。
温让闭着眼睛摸到手机看了一眼,才四点,他怎么大半夜不睡觉去洗澡。
本来想等司宥礼回来问问他怎么了,但温让实在是太困了,拿着手机就睡着了。
司宥礼出来的时候正好看到这一幕,他搓了搓手,等手暖和了才重新钻进被子里,刚伸手去拿温让手里的手机,他就醒了。
他看了他一眼,迷迷糊糊地问:“你怎么不睡觉?”
司宥礼帮他盖好被子,柔声道:“没事,你接着睡吧。”
温让实在困得不行,本来想再跟司宥礼说两句话的,但他嘟嘟囔囔就这么睡着了。
司宥礼看着温让的睡颜,唇角勾起笑容。
幸好,他不喜欢女生。
他庆幸地抱着温让,随他一同进入梦乡。
——
之后的几天里,司宥礼哪儿都没去,天天在家待着,温让白天学习晚上直播,生活很是充实。
转眼就快到新年,天气越来越冷了,温让对于过年没什么感觉,以往都是他一个人在家过的。
今年应该也不例外,司宥礼肯定要回家过年的。
之前林珝给他寄的特产到了,很多小吃,温让把能放的都放在冰箱了,剩下的在厨房。
彼时他刚写完一套题,准备去客厅转转,没想到司宥礼也在,他正在帮团子剪指甲,神情专注认真,窗外的阳光正好打在他脸上,衬得他整个人很温柔。
温让看呆了,连司宥礼抬头看他他都不知道。
“饿了?”直到司宥礼开口说话他才猛然回过神来。
他表情呆呆地摇头,“没,不饿。”
司宥礼笑了笑:“学傻了?”
温让又被他的笑容给迷住了,怎么那么帅。
“想吃什么?”司宥礼问他。
“不吃。”温让回过神来,犹豫道,“我、我有话想跟你说。”
S.r的事他还没跟司宥礼说呢,之前一直没机会,今天正好是个不错的时机。
司宥礼疑惑地看着他,“怎么了?”
“你先坐,我先组织一下语言。”温让说完就转身回房间,十分钟后才重新出去。
他出去的时候司宥礼正在帮团子梳毛,温让深吸一口气大步走过去,在司宥礼身边坐下。
司宥礼顿了顿,“组织好了?”
“嗯。”温让抬头看着他,满脸愧疚道,“对不起。”
突如其来的道歉搞得司宥礼有点懵,他放下猫毛梳,让团子从他腿上下去,扭头看着温让。
温让伸手虚捂住他的嘴说:“你先别说话,听我说。”
司宥礼点点头,顺势握住温让的手。
温让将手抽回去,低头看着自己的膝盖,吧啦吧啦倒豆子似的往外冒话:
“我有一个喜欢了很多年的主播,他是直播唱歌的,因为你的声音和他很像,特别特别像,所以之前我总是把你当做他,尤其是喝醉的时候,我一直贴着你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如果我做了什么出格的事情,我向你道歉,对不起。”
司宥礼惊讶地看着温让,他没想到他会突然向他坦白。
他故作失落道:“那你是因为我和他声音像,所以才跟我当朋友的?”
温让倏地抬头看着他,语气激动道:“当然不是。”
司宥礼笑着揉揉他的头,“那就没关系。”
温让疑惑地看着他,“你不生气?”
他之前还担心司宥礼知道后跟他绝交呢,就算不生气,他也太平静了,就好像早就猜到了一般。
司宥礼沉思两秒,“还好,不是特别生气。”
那就是有点生气。
温让闭着眼睛咬牙道:“你说吧,怎么样才能消气,只要不是太过分的要求,我都会答应。”
司宥礼微微挑眉:“都答应?”
温让郑重地点头,“对,我真的很愧疚,之前就想跟你说的,但一直没勇气,只要你能消气,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司宥礼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就在温让以为他要提要求时,他却说:“暂时想不到,等我想到了再说吧。”
温让耷拉着肩膀,犹如泄气的皮球,“那好吧,你什么时候想到了就跟我说。”
司宥礼嗯了一声,问他:“没有别的想说?”
“别的……”温让仔细想了想,小声说,“确实还有一件事。”
但他不知道该不该说。
见他纠结,司宥礼温柔地笑笑,“如果还没想好,可以想清楚了再说。”
反正他已经知道温让就是‘请让让’所以说与不说都一样,而且他也不想逼他。
“我喜欢男生。”温让语出惊人。
“噗——”
司宥礼被吓得一口水全喷了出去,要不是他紧急转过去,温让就遭殃了。
第34章 特别 他跟所有人都不一样
司宥礼略显狼狈地擦了擦脸上和手上的水, 不可置信地转过头看着温让,“你、你说什么?”
他以为他会说直播的事儿,谁知道他会突然说这个。
见他反应这么大, 温让心里越发没底, 他低头错开司宥礼的视线, 瓮声瓮气地说:“我说我喜欢男生,你如果介意的话我可以搬出去,但是团子我能不能带走?”
司宥礼脑子还没反应过来,嘴就先说:“没有, 我不介意。”
温让疑惑地看着他, 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觉得司宥礼是为了照顾他的自尊心才这么说的, 毕竟他刚刚被吓得水都喷出来了,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他那么狼狈。
司宥礼正了正色, 轻咳一声道:“这是你自己的事情, 我真的不介意。”
他巴不得温让喜欢男生呢,这样他就能少一层阻碍。
温让盯着他,眸底藏着不安:“那你也不生气我骗你,把你当替身吗?”
如果他是司宥礼的话, 肯定会很生气的。
司宥礼想了想, 说:“一点点吧,不是很多,而且这件事你之前已经跟我说过了。”
温让一惊:“我什么时候跟你说的?”
他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你每次喝醉都会说。”司宥礼笑着说, “我能感觉到你的愧疚,而且这也不是什么很严重的事情, 没什么好生气的。”
谁让他就是S.r呢。
温让呆愣地眨眨眼,原来他早就说过了,那他这几天在内耗些什么?
在司宥礼的注视下, 他张张嘴嘟囔道:“那、那你不反感我是同……”
“不反感。”司宥礼没有任何迟疑。
“那、那……”
司宥礼揉揉他的头打断他的话,“不如想想吃什么吧,我有点饿了。”
温让叹了口气,如同泄了气的皮球,“都行。”
其实他还想跟司宥礼说,既然知道他喜欢男生,就要保持一个安全距离,别让他产生一些不该有的情感。
但司宥礼没给他开口的机会,直接起身去厨房了。
温让弯腰把团子抱到腿上,心不在焉地挠着它的下巴。
看样子,得跟林珝打个电话,让她帮忙分析一下了。
于是乎刚吃完饭,温让就溜回房间给林珝打电话了。
电话很快接通,林珝的呼吸有些急促:“让让,怎么了?我在帮我妈送东西去王阿姨家呢。”
话都已经到了嘴边,温让叹了口气说:“那你先忙吧,我没什么特别重要的事情,就是有点想你了。”
林珝那边传来说话声,过了将近一分钟她才说:“送完了,你刚刚说什么?”
温让闷闷道:“姐,我跟司宥礼坦白了。”
“坦白什么了?”林珝声音很平静,似乎并不惊讶。
温让没底气道:“跟他说了S.r的事情,还有我喜欢男生的事。”
林珝淡淡道:“直播的事儿没说?”
温让:“没、没想起来。”
刚刚太紧张了,他完全把这件事给忘了。
林珝嗐了一声,语气轻快道:“说就说呗,有什么大不了的,他讨厌你了?”
“没有,他甚至都没生气,所以我才给你打电话的。”温让小声嘟囔,“我本来很愧疚想弥补一下他的,但他这样,弄得我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傻瓜,朋友之间怎么可能会因为这点小事就生气。”林珝说完还嘟囔了一句更何况他都没把你当朋友。
后面那句温让没听清,于是他问:“后面那句是什么,我没听清楚。”
林珝笑着说:“没什么,我的意思是说,不用有那么大的心理压力,既然他不介意也不生气,这事儿就算过去了,你别内耗,七想八想把自己绕进死胡同了。”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他心里还是有点过意不去。
温让用脚勾了个凳子过来,在阳台边坐下,窗外的阳光暖烘烘地落在身上,连带着他的声音也染上一丝懒意,“姐,我觉得我和他的关系有点奇怪。”
林珝语气充满好奇:“怎么个奇怪法?”
温让眉头紧皱,纠结了半天才说:“嗯……说不上来,就是觉得跟你和叶序有点不一样。”
非要说的话,大概是司宥礼对他的好太过下意识,而他也接受得过于理所应当。
林珝听完后,沉默了一会儿,缓缓道:“我和叶序我们三个是从小一起长大,肯定会不一样,只要你自己觉得和他相处得愉快就好,不用想那么多。”
“倒是没什么不愉快的……”温让犹豫地咬咬唇,仰头靠在椅子上,可爱的喉结微微滚动,“但是姐姐,我怕再这么下去,我会喜欢上他。”
司宥礼太特别了,面对外人时他高冷甚至可以说是冷漠,但面对他的时候,总是温柔有耐心,会不厌其烦地哄喝醉酒的他,也会细心地照顾到他的所有情绪。
连叶序和林珝都做不到这样。
他原以为林珝听完后会劝他,谁知道她竟然格外平静,“喜欢就喜欢呗,有什么大不了的。”
温让怀疑她没听清,所以又重复了一遍,“姐,我说的是我怕我喜欢上他,不是他喜欢我。”
林珝哦了一声,“我知道啊。”
温让脱口而出:“你不觉得我在痴心妄想吗?”
“说什么呢。”林珝声音低了一个度,有些生气道,“你那么好,被你喜欢他该偷着乐,要说痴心妄想也是别人,绝对不会是你。”
温让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容,“我哪儿有那么好。”
林珝说:“你就是很好,宝贝儿,别自我怀疑,喜欢就勇敢去追,追不到就放弃,你才几岁啊,根本就用不着因为这种事烦恼,咱们一辈子得遇到多少人,说不定他也只是你这个阶段的一个过客而已。”
她这话听着虽然冷血,但理儿没错。
温让小声解释:“我还没有喜欢他,只是和他待在一起的时候心跳会不自觉加快。”
林珝语气干脆:“那就等喜欢了再去追。”
温让张张嘴,想反驳的,但他又觉得林珝说得没错。
他露出放松的表情,耸耸肩吐出一口浊气,“我知道了,谢谢姐姐。”
林珝闻言,语气明显比刚刚轻松,“客气什么,最近怎么样,有好好照顾自己吗?”
温让说:“有,我都长胖了。”
林珝欣慰地笑了一声,“那就好,希望过完寒假你能胖十斤。”
温让笑出了声,“十斤也太多了吧,小裙子都穿不下了。”
到时候粉丝又该说他胖了。
林珝笑着说:“不多,胖点健康,你之前都瘦成什么样了,看着都心疼。”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林珝到家了,又得帮她妈妈送东西,所以温让就主动挂了电话。
林珝家里开了个小餐馆,生意挺好的,每次放假林珝都会去帮忙。
挂断电话后,温让一个人坐在阳台晒了会儿太阳,脑子里乱七八糟想了很多,但都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他索性拿了套试题过来做。
他做事情很专注,所以没发现中途司宥礼推开他的房门看了一眼。
温让突然感觉有点凉,抬头才发现太阳快下山了,正好做完一套题,他把试卷收起来,起身伸了个懒腰,团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出去了。
温让起身出去的时候,看到它在吃猫粮,就没去打扰。
厨房的灯亮着,有饭菜的香味传来,司宥礼又在做饭了。
温让心里愧疚,好好的大少爷快变成他的保姆了。
他发呆的间隙,司宥礼端着两个盘子出来,瞥了他一眼说,“正好,去洗手吃饭。”
温让点点头,转身去厨房洗手。
吃饭的时候他忍不住开口,“以后你别做饭了,去外面吃吧。”
司宥礼动作一顿,“不合胃口?”
还是他厨艺退步了,要不去找家里的厨师进修一下?
温让连忙解释:“没有,只是觉得你太累了,而且、而且这样显得你很像个保姆,我心里愧疚。”
司宥礼扑哧笑了一声,往他碗里夹了一筷子菜,“没事,不累,反正我闲着也没事干,吃饭吧。”
能给温让当保姆,他也挺开心的,尤其是看着他吃他做的饭吃的那么香,见鬼地觉得很有成就感。
他都那么说了,温让也不好再说什么。
吃完饭后,温让自觉地把碗洗了地也拖了,刚准备回房间收拾一下直播,司宥礼的声音突然从背后传来,“后天晚上你有时间吗?”
温让转身看着他,“有的,怎么了?”
他后天正好不直播,所以晚上是有时间的。
“这个给你。”司宥礼递给他一张门票,“我们乐队在这个酒吧有演出,你有时间的话可以去看看。”
“乐队?”温让伸手接过门票,满脸好奇地打量。
真巧,听说S.r高中也组过乐队,没想到司宥礼也组过,是不是玩儿音乐的人都有个属于自己的乐队。
司宥礼点点头解释道:“高中时候组的,本来已经解散了,但很多粉丝说想要一个告别会,正好寒假有时间,就随便组织了一下。”
温让把票收好,抬头看着司宥礼,“我会去的,但能问一下除了你还有谁吗?”
他的直觉告诉他赵巡也是乐队的一员。
果不其然,下一刻司宥礼就说:“周元和赵巡你都认识,还有一个架子鼓手。”
温让点头表示知道了,随口问道:“你和赵巡关系很好吗?”
司宥礼如实回答:“还行,怎么了?”
温让牵强地扯扯唇角,“没什么,那我先回房间了。”
司宥礼疑惑地看着温让离开的背影,眉头微微一皱,怎么感觉他好像不太喜欢赵巡。
两人不是才见过两次吗,难道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
怀着疑惑的心情,司宥礼给周元打了个电话。
电话刚被接起,周元就阴阳怪气道:“大少爷不忙着谈恋爱,怎么有空给我打电话?”
“少阴阳怪气。”司宥礼往嘴里扔了颗薄荷糖,用舌尖顶到腮边,“赵巡怎么惹到让让了?”
“啊?”周元一头雾水,“这个你该去问赵巡啊,我怎么知道。”
司宥礼啧了一声,没耐心道:“别给我装,赶紧说。”
周元是出了名的百事通,没什么事儿是他不知道的,但这小子有个优点,那就是嘴严。
周元叹了口气,语气无奈道:“弟弟啊,我是真不知道,不然你去问问赵巡?”
司宥礼咬着后槽牙,冷冷道:“想死了是吧?”
“你本来就比我小啊,我们这群人中你最小,你是不是忘了小时候天天追在我们屁股后面喊哥哥,那时候多可爱,怎么越长大越冷漠呢……”
不等周元说完,司宥礼直接挂断电话,顺手把他给拉黑。
算了,回头直接去问赵巡吧。
打完电话,他没有回房间,而是在客厅看温让的直播,直播间的人都在问温让什么时候再跟S.r打pk,温让说不知道,小表情有些委屈。
司宥礼单手撑着下巴,直接切了大号去温让的主播间刷了两个大额礼物就走了。
切小号进去的时候,正好看到温让强忍着欣喜,而他的粉丝们早就炸开锅了。
看了一会儿,温让就关了直播,司宥礼起身回房间洗漱,临走前他还拐到温让的房门口听了一下,他好像挺高兴的,嘀嘀咕咕说了很多话,但司宥礼没听清。
不过他开心就好。
彼时温让刚下播,还没从S.r给他打赏的喜悦中回过神来,在房间里跑了几圈都没冷静下来。
最后忍无可忍,一头扎进被子里在床上打滚,一旁的团子看着他怪异的行为,也学着他在床上滚了一圈。
喜悦无人分享,温让抱起团子跟它说:“团子,我的偶像给我打赏了哎,我好开心。”
也不知道团子有没有听懂,只是喵喵叫着。
温让激动得失眠,大半夜还醒着。
而另一边的司宥礼则坐在床头看着今晚温让直播的截图,指腹隔着手机屏幕摩挲他纤细的腰身,同样失眠。
—
转眼到了演出当天,温让昨天晚上直播到很晚,所以睡到下午才起来。
他拿起手机才发现司宥礼给他发消息了,说他先过去,让他等会儿自己打车过去,后面还附带了演出酒吧的定位。
温让在床上发了会儿呆,抬头看着窗外的天,明明昨天还出太阳呢,今天就突然阴沉沉的,天气预报上还说会下雪。
“叮铃铃——”突然响起的手机铃声拉回了他的思绪。
他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是司宥礼打来电话,还是视频电话。
温让没多想,直接接起。
手机那头的司宥礼表情惊讶地看着他,“你还没起来?”
温让还没彻底醒神,整个人呆呆的,“嗯,我刚醒。”
他说完就倒回床上,闭着眼不想起来。
“卧槽,这谁啊这么可爱。”
直到司宥礼那边传来周元的声音,温让才猛然回神,他连忙坐起来,“你那边人很多?”
那他刚刚的囧样岂不是被很多人看到?
司宥礼把周元赶走后才跟他说:“没有,就周元,其他人在忙。”
温让吐出一口浊气放下心来,随意将手机放在被子上,双手捧着脸使劲揉了揉,强行让自己清醒过来。
“起来吃点东西吧,都在冰箱里,放进微波炉热一下就可以了。”司宥礼说。
温让重新把手机拿起来,看着司宥礼说:“嗯,你去忙吧,不用管我,我会在开始演出之前到的。”
司宥礼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才说:“好,你什么时候过来记得给我发消息。”
温让还是有点困,下巴搭在抱枕上昏昏欲睡地回答,“知道了,你挂吧。”
挂断电话后他又赖了会儿床,最终还是司宥礼发消息问他有没有起来,他才慢吞吞地从被子里爬出来。
洗漱完,温让总算彻底清醒过来,他踩着拖鞋出去转了一圈,没什么胃口,喝了杯温水就抱着团子回卧室了。
司宥礼在监控里看了一眼,发现温让没吃饭,刚想发消息就听到周元催他,“小宥,过来试音,试完再去看手机。”
司宥礼淡定地发完消息让温让记得吃饭才将手机放进兜里,转身去试音。
演出是下午六点开始,司宥礼他们排在最后压轴出场,大概要到八点左右。
所以温让六点出门,随便在路边买了点吃的,一个人在公园里逛了一会儿,算着时间差不多才打车过去。
他到的时候,酒吧已经人满为患,一眼看过去没什么空位。
舞台上演唱的是个女生,她穿着纯白色长裙,坐在椅子上抱着一把吉他,声音柔和婉转婻風。
温让很喜欢她的歌声,随便找了个空位站着。
他今天又把黑框眼镜拿出来了,和司宥礼认识之后他不怎么让他戴眼镜,但那是跟司宥礼在一起的时候,但今天他要在台上表演,而下面人会很多,温让一个人会觉得不自在,所以他就把那套“装备”重新拿出来了。
不远处,周元伸着脖子在人群中找了一圈都没看到温让,他连忙折回去。
大老远就开始喊司宥礼,“小宥,我没看到人啊,他是不是没来。”
正在换衣服的司宥礼拧着眉头说:“不可能,他说过会来。”
周元解释:“人太多了,按理来说他长得那么好看应该很显眼才对,但我找了半天都没看到他人。”
司宥礼动作一顿,脑海中想起第一次见面时温让那副装扮,确实很难让人把现在的他和那个时候联系在一起。
今天人多,他可能又把自己藏起来了。
穿着一身黑色皮衣扎着脏辫的男生过来,满脸好奇道:“谁啊,小宥的朋友吗?”
周元脱口而出:“他对象——”
脏辫男生瞪大双眼,不可思议地看着司宥礼,“你什么时候谈的对象,怎么还瞒着我们呢。”
“别听周元瞎说。”司宥礼换好衣服,边检查吉他边说,“是我喜欢的人,但还不是对象。”
一旁的赵巡闻言,眸底划过惊讶,他快速低头假装整理乐器,但其实也没人注意他。
温让听完一首歌,感觉口有点渴,就自己买了杯酒,喝了一口感觉还不错,他就一口气喝了,又续了一杯。
“接下来让我们有请一支神秘的乐队,大家掌声欢迎!”
温让知道那支神秘的乐队就是司宥礼他们,所以他收起散漫,站直了身体重新将目光投向舞台。
至于乐队为什么没有名字,温让问过了,司宥礼说已经是过去式,没必要再提以前的名字,但温让总觉得不是这个原因,他感觉司宥礼好像有事情瞒着他。
但他并未深究,只当是司宥礼不想告诉他。
今夜的司宥礼很帅,一头长发半扎着,黑色紧身毛衣将他的身材完美勾勒出来,他今天戴了副眼镜,跟手上的吉他形成了巨大反差,颇有种斯文败类的味道。
唯一可惜的是他离得太远了,没办法看清他的表情。
司宥礼是主唱,他没有太多话,准备好就直接开始唱了,原本因为刚刚那首略显伤感的歌曲而沉寂下去的气氛瞬间被重新点燃,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他们身上,温让也同样。
但听到司宥礼唱歌时,他却满脸惊讶,和S.r很像,他以为声音像就已经很不可思议了,没想到连唱歌也这么像,咬字也像。
如果不是司宥礼否认过,温让几乎快以为眼前的人就是S.r.
前两首都是偏动感的歌曲,场子彻底热起来后,他们唱了一首轻缓的情歌收尾,温让是什么时候和司宥礼对上视线的,他自己也不清楚。
总之演出结束的时候,他还沉浸在刚刚的氛围中。
温让小心脏还砰砰砰的跳,耳边突然传来一道陌生的声音,“你好,方便一起喝一杯吗?”
温让回头看了一眼,本来想拒绝的,但转念一想,只是喝个酒而已,便点头答应了。
“这杯我请你吧。”对方说。
温让摇摇头:“不用,我自己买单就行。”
男生笑了笑,单手撑着下巴问他,“你是第一次来酒吧?”
温让猛然惊醒,后悔刚刚为什么要因为酒精上头答应跟这个人喝酒,他明明就不认识他。
“不是,我和朋友一起来的。”温让说。
男生满不在乎道:“是吗,那你朋友在哪儿?”
温让总算察觉到不对劲,警惕道:“马上过来了。”
不远处的周元看到个背影觉得很像温让,观察了半天总算确认,刚想去跟司宥礼说,就看到有个男的贴着温让,似乎还想灌他酒。
周元来不及多想,连忙转身跑到后台跟大喊:“司宥礼,快点,你对象被人盯上了,再不去那家伙就要上手了!”
话音刚落,司宥礼直接从他面前跑过,这还是周元第一次看到他这么着急。
他叉着腰叹气,回想自己的行为,越想越觉得自己真是个大好人。
他当然知道他直接过去制止会更快,但这种英雄救帅哥的好事儿,当然得让给自己的好兄弟了,他才不会抢好兄弟在喜欢的人面前的高光时刻呢。
“我可真是个好人……”周元一转身就看到赵巡阴森森地站在他身后,吓得他一哆嗦,“班长,你干嘛闷着不出声啊,怪吓人的。”
赵巡一言不发地转身去收东西,周元扯扯嘴角,继续沉浸在自己的壮举中。
另一边,温让正在想该怎么拒绝眼前的人,谁知对方突然抓住他的手,吓了他一跳。
他挣扎着说:“放开我,你这是做什么?”
“不干嘛啊,就一起喝个酒而已,你刚刚不是答应我了吗?”对方说着,缓缓朝他靠近。
温让看着那张还算清秀的脸,眉头紧紧皱着,好恶心。
他握紧手中的酒杯,心想如果对方再往前靠近,他就直接砸过去。
突然,他被一阵强烈的拉力从椅子上拽下来,温让惊呼一声,倏地跌入一个熟悉温暖的怀抱。
“没事儿吧?”司宥礼呼吸急促道。
温让抬头看着他,紧握的酒杯掉落在地上,碎成玻璃渣。
而刚刚的男生见他真的有同伴后也不敢再纠缠,灰溜溜地走了。
司宥礼仔细确认温让没受伤后,彻底放下心,隔着帽子揉揉他的头说:“没事了,不怕。”
第35章 暴露 他喜欢‘请让让’
从酒吧出来后, 温让兴致不高,坐在车里闷闷不乐的。
其实他喝了不少,按理来说应该已经醉了, 但他很后悔刚刚没有直接把酒瓶砸到那个人的头上, 小醉鬼复盘过后觉得自己太不霸气了。
司宥礼在跟周元讲电话, 大致意思是说他要先回去,剩下的让他们来处理。
温让听着司宥礼的声音,烦躁的心情稍稍平复,却越发分不清他和S.r了。
他侧靠着, 拧着眉头盯着司宥礼看, 努力让视线聚焦, 试图看穿司宥礼。
司宥礼刚挂断电话就看到这一幕,他自然地捏了捏温让的脸, 又揉揉他的头, “睡一会儿吧,到家我叫你。”
温让眨眨眼,盯着他说:“你真的不认识S.r吗?”
司宥礼动作一顿,掀了掀眼皮看着他, “小醉鬼, 喝醉了开始说胡话呢。”
温让不悦地皱起眉头,把脸缩进衣服里只露出眼睛,闷闷地说:“我没有喝醉, 是真的觉得你和他很像,本来我已经能分清了, 但你唱歌的时候声音和他一模一样。”
司宥礼沉默着看了他几秒,倾身帮他系好安全带,转移话题道:“让让, 刚刚那个人碰你了吗?”
果不其然,温让的注意力被转移,他腾地坐直身体,情绪激动道:“他一直拽着我胳膊,痛死了,我刚刚就该把那个酒瓶砸到他的脑袋上的!”
他耷拉着肩膀叹了口气,重新靠回去,闷闷不乐地懊恼:“我怎么就没直接砸过去呢。”
司宥礼闻言,表情有些惊讶,“你刚刚想动手打他?”
温让睁开眼睛看着他,“不行吗?他耍流氓,还拽着不让我走。”
司宥礼说:“当然可以。”
他只是没想到温让会这么坚强,他还以为他会躲起来,等着别人来帮他。
他内向安静却不懦弱,司宥礼感觉自己更喜欢温让了。
温让气呼呼地闭上眼睛,“算了,下次见到他再揍吧,现在能回家了吗?喝了好多酒,难受。”
司宥礼嗯了一声,没再耽搁,发动车子直接离开。
一路上温让都很安静,似乎是睡着了,但他始终皱着眉头,似乎睡得不安稳。
到家的时候,司宥礼刚想伸手抱他,他突然睁开眼一脸警惕地看着他。
他盯着司宥礼看了几秒钟后,眸底的警惕消失不见,恢复了那副傻乎乎的样子,他仰头冲他笑道:“是你啊。”
司宥礼点点头说:“嗯,我们到家了,你自己能走吗?”
“嗯,我可以的,你扶我一下。”温让说着,把手递到他手里,跌跌撞撞地从车上下来。
扶着他上楼后,司宥礼推门进去,自然地帮温让把厚重的外套脱下来,又帮他把眼镜和围摘了。
温让靠在他怀里,整个人软绵绵的。
“让让。”司宥礼喊他。
温让仰头看着他,迷迷糊糊地回答:“让让在呢。”
“你以前……”司宥礼犹豫了一下,忍不住问,“也被人骚扰过吗?”
温让茫然地看着他,似乎是在思考他的问题。
司宥礼喉结微微滚动,不忍心道:“如果不想说的话就不说……”
“有的。”温让小声说,“很多。”
司宥礼呼吸一滞,他张张嘴,什么都没说出来,只能将怀里的人搂紧些。
他刚想开口安慰,温让就气呼呼地说:“但是我都反抗了,我把他们的手指掰断了。”
司宥礼低头看着他,满眼心疼道:“然后呢,他们就没再欺负你了吗?”
温让摇摇头:“当然不是,他们更生气了,一直踢我,我就咬他们,后来……后来阿序和姐姐就来了,我们三个一起把他们打跑了。”
他稍稍坐直身体,身体因为喝了酒摇摇晃晃的,脸上的笑也傻里傻气。
“我厉害吗?”他一脸期盼地看着司宥礼,像是等待夸奖的小朋友。
司宥礼吞咽了几下,从喉咙中挤出几个字,“厉害,让让最厉害了。”
他心疼地把温让抱到腿上,轻轻拍他的后背。
温让跨坐在他腿上,下巴搭在他肩膀上,闭着眼睛问:“你不高兴了?”
司宥礼声音沙哑道:“没有。”
他只是心疼他。
温让学着他的样子去拍他的背,边拍边说:“你别不高兴,阿序说,经常生气的人会变丑。”
司宥礼低头将脸埋在温让的肩膀上,双臂紧紧环住他,“没有不高兴,只是心疼你,让让,一个人辛苦了。”
温让傻笑着说:“我不是一个人,有阿序和林珝呢,现在有你。”
司宥礼许久没说话,就那么静静地抱着温让,温让也很乖,小嘴叭叭地往外冒话,一下说这个一下说那个的,他自认为那些话是在安慰司宥礼,却毫无逻辑可言。
温让说得口干舌燥,他吞了吞口水,声音沙哑道:“你好了没有啊,我好热,你能先放开我吗?”
司宥礼松开他,捧着他的脸问:“口渴吗,要不要喝水?”
温让点点头:“我就是想喝水的,说了好多话,嗓子快冒烟啦。”
司宥礼将他放到沙发上,揉揉他的头,“那你乖乖等着,我去给你接水。”
温让摇摇晃晃地点着头,司宥礼刚转身,他突然开始脱衣服,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把毛衣脱下来,就穿了件长袖,脱完衣服他出了汗,浑身提不起力气,头一歪倒在沙发上睁着一双大大的眼睛发呆。
司宥礼将水杯放到茶几上,将人抱起来,“怎么把衣服脱了?”
“我热。”温让有些委屈道。
司宥礼没说什么,弯腰端起水杯递到他唇边,哄小孩地说:“喝吧,不烫。”
温让张嘴含住杯沿,咕咚咕咚喝了一大杯水,而后没力气地靠在司宥礼怀里。
司宥礼抱着他,语气自责道:“抱歉,今天我太忙了,没注意到你,本来给你留了位置的,但人太多了,周元说没找到你。”
温让根本就没理解他说的话是什么意思,闭着眼就回答:“没事,我很开心啊,你唱歌很好听,在舞台上很有魅力,但你真的不是S.r吗?太像了。”
司宥礼没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说:“开心就好。”
两人在客厅坐了一会儿,温让就说困,司宥礼只好抱他去卧室。
看着一如既往整洁的房间,他把温让放到椅子上,“宝宝,我去给你放洗澡水,你自己坐好别摔了。”
温让反坐在椅子上,双手搭在椅子上,闭着眼傻笑:“你为什么要喊我宝宝啊,好暧昧哦。”
司宥礼轻声询问:“不想我这么喊你吗?”
温让摇摇头,傻笑道:“没有,喜欢。”
司宥礼温柔地笑了笑,转身去帮他放洗澡水。
因为担心他摔倒,所以司宥礼只能在浴室看着他,谁知泡着泡着,温让突然从浴缸里站起来,正对着司宥礼。
“不泡了,好热,我要出去。”说着他就跨步出去,司宥礼身体先大脑一步将他抱到怀里,动作迅速地扯下浴巾盖在他身上,但他的耳朵却越来越红,呼吸也逐渐变得急促。
温让耳朵贴着他的心口,疑惑地皱起眉头,“你心跳好快哦,会不会死啊——”
司宥礼伸手捂住他的嘴,脚步慌乱地抱着他出去,将脸扭到一边,胡乱帮他擦干身上的水,而后将睡衣套在温让身上,这才稍稍松了口气,之后又去拿吹风机帮他吹头发。
整个过程前后不过十分钟,但对司宥礼来说,比十个小时还漫长。
弄完一切,他准备躲进浴室冷静一下,谁知道温让突然抓住他的手小声感叹“好烫”然后一脸无辜地看着他,“我内裤呢?”
司宥礼好不容易平复下来的呼吸在这一刻彻底乱了,他握紧拳头没敢去看温让。
温让呆呆地看着他,视线下移,不受控制地落在某处,他盯着看了几秒钟,好奇道:“你这儿怎么……”
“我去洗澡。”司宥礼声音压抑地说完,甩开温让的手略显慌乱地进了浴室。
温让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看着旋转的天花板傻笑。
司宥礼冲完冷水澡出来的时候,温让还保持刚刚的姿势躺着。
刚刚他太慌了,随手给他套了件长款小熊睡衣,但下面什么都没来得及穿。
所以从他的角度看过去,可谓一览无遗。
司宥礼将视线移开,沙哑着声音说:“让让,把裤子穿上。”
温让毫无防备心道:“你帮我穿吧,我头好晕。”
司宥礼紧握的拳头上青筋暴起,他声音低沉呼吸急促道:“你自己穿,我洗个澡。”
“你不是刚洗完吗?”温让坐起身看了他一眼,很快又重新躺下,小声吐槽,“你怎么那么喜欢洗澡。”
司宥礼没说话,转身又去浴室了,这次时间稍微长一些,温让被冻得自己找了条裤子穿上,隐约听到浴室里传来司宥礼的声音,他躺在床上闭着眼睛大声喊道:“你别喊我啦,赶紧出来睡觉。”
之后又过了很久,司宥礼都没出来,温让等不了了,闭着眼睛迷迷糊糊地睡着。
司宥礼出来看到搭在床边睡着的温让,无奈叹了口气,走过去把他摆正,又帮他盖好被子。
刚转身准备回房间换套衣服,温让拉住他的手迷迷糊糊地说:“别走。”
司宥礼低头看了一眼身上摇摇欲坠的浴巾,轻声说:“我去穿衣服,马上回来。”
话音刚落,温让就松开他的手,吧唧一下嘴翻身滚到里侧。
司宥礼温柔地笑了笑,转身离开。
他回来的时候,温让坐在床上,闭着眼,不知道是梦游还是怎么的。
司宥礼把门关上,走到床边问他,“想上厕所?”
“嗯。”温让闭着眼睛点头。
“过来我抱你去。”司宥礼刚说完,温让就闭着眼睛往他这边爬。
他刚把人抱进怀里,温让就不满道:“你怎么这么慢啊。”
“处理了一些事情。”司宥礼说。
温让没再问,因为他真的很想上厕所,快憋不住了。
上完厕所回来,温让没多久就睡着了,司宥礼轻轻搂着他,低声说:“晚安,宝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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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温让睁开眼睛就已经十点了,他头痛欲裂地坐起来,努力回想了一下昨晚都发生过什么。
还是和以前一样,他只记得在酒吧发生的事情,回到家后发生了什么,他完全不记得了。
感觉屁股凉飕飕的,温让好奇地看了一眼,谁知他居然没穿内裤,睡裤也穿反了。
他懊恼地捂着脸,“我以后真的再也不喝酒了。”
幸好昨晚他是一个人睡的,这要是被司宥礼看到,那他就没脸见人了。
在床上发了会儿呆,司宥礼敲门之后进来,见他醒了便说:“洗漱一下出来吃饭。”
“我没胃口。”温让声音沙哑道。
司宥礼没说什么,转身出去,没多久又回来,手上端着碗。
在温让茫然的注视下,司宥礼解释道:“醒酒汤,等会儿记得喝,我煲了粥,等会儿好受些起来吃点。”
“你要出去吗?”温让哑着声音问。
司宥礼说:“嗯,去接江则和木头。”
对哦,江则和耿木时今天回来,再过两天就要过年了。
温让把脸埋进被子里,闷闷地说:“知道了,你去吧,我再躺会儿。”
“醒酒汤记得喝。”司宥礼说完,转身离开。
温让躺了一会儿,头痛得不行,索性起来洗漱完把醒酒汤喝了。
他换了一身衣服才去的客厅,司宥礼发消息让他喝粥,他就真的喝了。
今天很冷,虽然没下雪,但天空灰蒙蒙的,说不定晚上会下。
温让陪团子玩了一会儿,在沙发上睡了一觉,刚醒司宥礼他们就回来了。
江则一进屋就嚷嚷着要找他,温让从沙发上坐起来,“我在这儿。”
江则眼睛瞬间亮了,提着大包小包就往他这边冲,“我的让让宝贝,看我给你带了什么好东西。”
温让还是不太舒服,但他不想扫兴,笑着问江则:“你带了什么?”
“好多,这些全是给你的,我不知道你喜欢什么,就随便买了,你看看。”江则说完,把购物袋放下,一一介绍,“这个是睡衣,这个是面膜,北方干燥,记得护肤,还有一些乱七八糟的,我也记不太清了,你回头自己看看。”
“嗯,谢谢,我都很喜欢。”温让笑着说。
江则不满道:“你都没打开看,怎么就喜欢了,让让,你在敷衍我。 ”
他话音刚落,司宥礼就说:“他不舒服,你别闹他。”
江则连忙收回想要扒拉温让的手,往后退了一步关心道:“你咋了,生病了?”
温让脸色苍白地摇摇头:“没事,昨晚喝多了,头疼。”
他没想到酒吧的酒那么烈,以后再也不喝了。
江则闻言,稍稍放下心来,“那你要不去睡会儿,你脸色很难看哎。”
温让摇摇头:“我刚起来。”
江则盘腿坐在温让面前的地毯上,抬头跟他说话,“今儿天冷,不然出去晒晒太阳应该会好点。”
温让说:“我没事,喝了醒酒汤,应该等会儿就好了。”
“那你休息一下,我不打扰你了,东西我给你提到屋里?”
江则话音刚落,司宥礼就弯腰把购物袋提起来,转身往温让的卧室走。
江则瞪大双眼,打趣道:“小宥,长大了,知道心疼你哥我了,不错不错,继续保持。”
耿木时无奈摇头,“小则,你去小宥卧室玩儿吧,让温让休息一下。”
“我在这儿也没事啊,我不会打扰他的。”江则笑着跟温让说,“让让,你睡吧,我跟团子玩一会儿。”
耿木时见状没再说话,把东西收拾好,该放冰箱的放冰箱,剩下的都放进司宥礼的卧室,因为都是给他带的礼物。
江则本来是在跟团子玩儿,但这一路舟车劳顿的,没一会儿他就趴在沙发上睡着了。
温让抬头看了耿木时一眼,后者立马过来,轻拍江则的肩膀,“小则,起来去卧室睡吧。”
江则茫然地揉揉眼睛,就着耿木时的力道站起来,没骨头似的靠在他身上。
耿木时跟温让交换一个眼神后,扶着江则去卧室。
团子跳到温让腿上,温让边帮他顺毛边想,也不知道江则学长要什么时候才能开窍。
“还难受?”司宥礼走到身边坐下,“要不要我帮你按摩一下?”
温让摇摇头,“没事,好多了。”他叹了口气,“我以后再也不喝酒吧的酒了。”
司宥礼笑着揉揉他的头,“知道就好。”
温让看了司宥礼一眼,欲言又止。
再这么下去,他真的有可能会喜欢上司宥礼的。
但他喜欢的明明就是S.r啊,现在这样,他感觉自己像个渣男,他甚至分不清自己喜欢的是司宥礼这个人,还是他的声音。
“那个……”他试探地跟司宥礼说,“你以后可以不用对我那么好。”
司宥礼拧眉看着他,“什么意思?”
温让仔细想了想措辞,“你对我太好了,我心理负担很重。”
“担心分不清我和你的偶像?”司宥礼一针见血,“还是怕自己喜欢上我?”
心底的想法就这么赤裸裸地被拆穿,温让有些不自在,但还是回答道:“都有吧。”
“没事,我不介意。”司宥礼说。
温让茫然地看着他,不介意什么?是不介意他把他当做替身,还是不介意……他喜欢他。
可之前江则说过,司宥礼是铁直男,所以应该是前者。
温让没由来的有点失落,他低着头,不想让司宥礼看到他此刻的表情,“我觉得愧疚,所以我们适当保持一点距离吧。”
过了一会儿,司宥礼语气没什么起伏地说:“你自己看着办吧。”
反正他做不到,温让要跟他保持距离,那他贴上去就行了。
但这话在温让听来,意思就是可以,他心情更糟糕了。
本来就因为宿醉头痛不已,现在更痛了。
于是乎,一整天他兴致都不怎么高,晚上吃饭的时候也没胃口,随便吃了几口。
江则说要喝酒,耿木时陪他下楼买,家里只剩下他和司宥礼。
温让偷摸看了司宥礼一眼,懊恼地抓了抓头发,明明是你自己说要保持距离的,现在又自己在这儿别扭,温让你真是够了。
“还打算跟我保持距离?”司宥礼突然问他。
温让犹豫着点了点头,话都已经说出来了,就得说到做到。
“行。”司宥礼没什么情绪地说完,在他身边坐下。
温让不解地看着他,听到他说:“说要保持距离的是你,我可没答应。”
“你……”
温让话音未落,江则和耿木时回来,他只好把没说完的话咽回去。
今晚温让是真的没喝酒,知道他不舒服,江则也不灌他了,转头去灌司宥礼,灌了半天也不见人家有醉的痕迹。
他摆摆手道:“算了,我真是想不开才灌你,什么时候见你喝醉过啊。”
温让疑惑地皱起眉头,之前江则一直说司宥礼酒量好,但最近这一个月内他已经喝醉过两次了,而且醉得挺严重的。
正好司宥礼起身去卫生间,温让放下手里的薯片好奇地问江则,“学长,他真的从来没喝醉过吗?”
“谁?”江则反应过来,“小宥啊,他喝不醉,八岁就开始跟着他爸混迹江湖的人,酒对他来说就跟水似的,根本就喝不醉。”
那他之前……是在装醉?
看到温让的表情,江则疑惑道:“怎么,他在你面前装醉啊?”
温让忙道:“没有,我只是好奇,问问。”
耿木时看了他一眼,笑着说:“也不一定,酒量再好的人都会醉酒,尤其是心情不好的时候。”
江则成功被带偏,“这倒是真的,我心情不好的时候就很容易醉。”
温让笑着点点头,没说话。
之前那两次,司宥礼心情似乎是有点不好,但他还不确定他是真的喝醉还是装的。
真的醉了就算了,但如果是装的……他的目的是什么呢?
温让想不明白,可能是昨天喝太多,导致他脑子不好使了。
司宥礼刚回来,江则就兴冲冲地问他,“小宥,你之前喜欢的那个女主播是她吗?”
江则举着手机,温让瞥了一眼,差点没被呛死。
“让让你慢点儿吃,我们不跟你抢。”江则说完继续追问司宥礼,“是她吗小宥。”
司宥礼瞥了温让一眼,语气淡淡道:“是他。”
“长得确实很漂亮。”江则转而跟温让说,“让让你看,她叫‘请让让’,乍一看这名字有点像你的。”
温让没注意听江则的话,而是一脸震惊地低着头。
司宥礼喜欢的主播是他,那他岂不是早就知道他是‘请让让’
江则还在继续刷他的视频,还不忘分析:“别说,连五官都和让让有点像。”
“我去一下卫生间。”温让说完直接跑了。
“我去看看。”司宥礼也紧随其后。
江则皱着眉头嘀咕:“这两人怎么奇奇怪怪的。”
第36章 生气 被迫见家长
温让躲回房间后, 心情很差,他感觉自己被骗了,司宥礼一开始就知道他是女装主播, 但却没有明说, 是觉得看到他拙劣地解释、掩盖很好笑吗?
心口像是被一块大石头压着, 连呼吸都有些困难。
他蹲下身来,靠着墙,下巴搭在膝盖上,鼻头酸涩。
其实没什么大不了的, 如果换做别人他不会那么难过, 偏偏那个人是司宥礼, 他就控制不住情绪。
司宥礼推门进来的时候,温让泪眼婆娑的, 像只受了委屈的小猫。
“你骗我。”他哽咽着说完, 把脸埋在膝盖上不看司宥礼。
司宥礼伸手去拉他,小心翼翼道:“地上凉,你先起来好吗?我会好好跟你解释的。”
温让扭过去,挣开司宥礼的手, 声音带着哭腔, “我不想听,你让我自己待会儿。”
他很快就能好,也不用解释什么, 是他自己蠢,居然一点也没察觉到。
之前他帮司宥礼接电话的时候就该仔细看看他的屏保的, 那分明就是他女装的照片,当时他再仔细一点就能发现了。
司宥礼满脸自责地看着温让,直接把人抱起来坐到一旁的椅子上。
“放开我。”温让挣扎着, 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
司宥礼将他搂紧,轻拍他的后背解释:“别哭了,是我的错,我应该早点跟你坦白的,但绝对没有戏弄你的意思,只是想让你主动跟我说,是我没站在你的角度替你考虑。”
温让一句话也不说,把脸埋进司宥礼怀里低声啜泣。
司宥礼一直在哄他,但温让还是很难过,最后他挣开司宥礼的怀抱下来,背对着他擦了擦眼泪,闷闷地说:“你出去吧,我一个人待一会儿。”
司宥礼抓住他的手,声音沙哑道:“我不走,你揍我出气吧,别哭了。”
温让嘴硬道:“我没哭,这是、这是昨晚喝多了,流的生理泪水。”
司宥礼被可爱到,忍不住笑了一声,“昨晚喝的酒,今天才流眼泪?”
温让抿了抿唇,声音因为刚哭过还带着淡淡的哭腔,“不要你管,你出去,我要洗澡睡觉了。”
“我不走,不是还没哄好你吗?”司宥礼说。
“不用你哄,你赶紧出去。”温让的声音有些急了,似乎他不答应的话,他立马就能哭出来。
司宥礼执拗道:“不走。”
温让握了握拳,耷拉着肩膀,喃喃道:“我想自己一个人待着。”
“你可以当我不存在。”司宥礼说。
温让挣开他的手,转身往浴室走,“那你自己待着吧,我去洗澡了。”
司宥礼看着他的背影,重重叹了口气。
他也没想到这件事会突然被江则说出来,原本他是打算一点点透露,让温让自己发现的,他以为上次温让帮他接电话看到那张屏保就会怀疑。
但温让似乎太过信任他,完全没怀疑。
司宥礼深吸一口气,早知道上次看到他穿女装的时候就坦白了。
“叩叩叩——”门外传来耿木时的声音,“小宥,你们没事吧?”
司宥礼短暂收起思绪,扭头对着门口说:“没事,你们困了就去我房间里睡。”
“好,那你们好好说,别吵架。”耿木时说完就走了。
司宥礼继续坐在椅子上发呆。
温让洗完澡见他还在,直接略过他去拿吹风机吹头发。
他真的有点生气,轻易哄不好的。
“我帮你吹吧。”司宥礼起身走到他身边准备去拿他手里的吹风机。
温让往旁边躲了一下,垂着眼说:“不用,你出去吧,我要睡觉了。”
司宥礼叹了口气,强硬地从他手中的拿过吹风机,语气却满是无奈,“帮你吹干头发我就走。”
“不用你帮——”
温让话音未落,司宥礼直接打开吹风机帮他吹头发,呜呜呜的声音将他的说话声盖住。
知道他不会听,温让也不说了,闷闷不乐地站着任由司宥礼帮他吹头发。
头发吹干后司宥礼还是没有要走的打算,温让也不管他,自己爬上床面对墙壁躺下。
“让让。”司宥礼坐在床边喊他。
温让拉起被子蒙着头不理他,他还在生气,但司宥礼没离开,这又让他有点开心。
温让觉得自己简直就是个矛盾体,明明他骗了他,他应该生气的。
他要坚定一点,不能那么轻易就被哄好。
司宥礼隔着被子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语气充满自责:“我错了,这件事是我不对,我不该骗你,我应该当时就跟你说的,对不起。”
温让听着,有些动容,司宥礼是高高在上的少爷,他应该从来没这么低声下气地哄过人,但他此刻却在这儿哄他。
温让有种自己很特殊的错觉,司宥礼经常让他产生这样的错觉。
温让叹了口气,将被子往下扯了扯,露出半张脸,但他仍旧背对着司宥礼,闷闷地问:“你什么时候知道的,还有,你为什么会看我的直播?”
司宥礼顿了顿,如实道:“上次你说帮林珝试产品的时候,我很早就开始看你的直播了,但我之前并不知道你是男生,至于为什么看你直播,当然是因为你很可爱……”
“你不觉得我像个变态?”温让总算扭头看他,但只看了一眼就重新转回去,小声说道,“明明是男生,却穿着女装直播。”
司宥礼闻言,知道他气消失得差不多,轻叹一声道:“不会,你只是在努力生活而已,不过我一开始确实挺惊讶的,你是怎么发出那么甜美的声音的?”
温让听完,有些动容。
他转身露出一双眼睛看着司宥礼,“那你为什么骗我?”
司宥礼垂眼看着他,自责道:“不是故意的,刚开始是看你不想让我知道直播的事儿,就没主动拆穿,后来我给了暗示,但你好像没反应过来,我也没想到江则会突然说这件事,抱歉,吓到你了。”
温让抓住重点:“你指的暗示是之前喝醉让我帮你接电话吗?”
司宥礼刚点了点头,温让就掀开被子倏地坐起身,“你骗我,你根本就没喝醉。”
司宥礼:“……”
他总算知道什么叫拆东墙补西墙了。
但他仍旧脸不红心不跳地解释:“醉了,但没那么严重。”
温让拧眉看着他,明显是不相信。
司宥礼笑着问他,“你还生气吗?”
温让收回视线,低头看着被子上的印花图案,“一点点,没有刚刚生气了。”
因为他觉得司宥礼也没做错,他担心他不想让人知道自己在女装直播,所以不敢坦白,而且司宥礼也说了,他给过暗示,只是他没往那方面想而已。
“那要怎么样才能彻底消气?”
“没事了,你去睡吧,这件事就此揭过……”温让突然想起什么,语气激动道,“你、你没跟其他人说吧?”
司宥礼安抚地拍拍他,“没有,别担心,只要你不想说,我不会擅自跟他们说的。”
温让松了一口气,重新躺回去,“你出去吧,我要睡了。”
司宥礼坐在床边没动,“木头他们在我房间睡了,我没地方睡。”
“睡沙发。”温让毫不留情道。
司宥礼抛出条件,“你不想知道我的ID吗?”
温让哼了一声,“你不就是那个【冷酷王子】吗?”
他早期的粉丝就那几个,有钱的就更少了,最主要的是,跟他一样IP的只有他,用脚趾头都能猜到,虽然他从来没想过‘冷酷王子’居然不是老头,而是个大帅哥。
司宥礼动作一顿,“你这么快就猜到了?真聪明。”
温让:“……”
司宥礼低头看着他,表情有些可怜,“收留我一晚吧,客厅太冷了。”
“我要睡了。”温让没拒绝也没答应,说完就扭过身面对墙。
司宥礼居然是他的粉丝,这也就能想得通他之前的种种反常行为了,难怪他撞见他化妆之后突然性情大变,原来是认出他了。
“我去洗澡。”司宥礼笑着说完,起身离开。
温让翻来翻去想了许多,最终还是没忍住发消息跟林珝说了这件事。
林珝似乎睡了,没回他的消息,温让叹了口气,心情算不上差,但也不好。
司宥礼洗完澡出来的时候他正在盯着天花板发呆。
“别想了,早点休息吧。”司宥礼边拿吹风机边说。
温让忍不住问:“以后我们怎么相处啊,感觉好奇怪。”
司宥礼回头问他,“你觉得不自在?”
“一点点吧。”温让小声说。
原本他和司宥礼只是舍友,但现在司宥礼还是他的粉丝,且是第一个知道他是男生的粉丝,这种感觉好奇怪。
“跟以前一样就好。”司宥礼放下吹风机,转身看着他,脸上没什么表情,他说,“别躲着我,不管有什么都可以跟我说,好吗?”
温让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他没办法做到和以前一样,他现在对司宥礼多了一点不一样的感情,他是支持了他很久的粉丝,以后他没办法那么随意了。
虽然他从小就没什么朋友,但对于为数不多的朋友,他总是很在乎他们的看法,怕他们讨厌自己,也怕自己做的不够好招人讨厌。
林珝跟他说不用事事都那么小心,真正的朋友是可以互相包容彼此的缺点的。
但温让还是会在乎,他怕突然有一天,原本要好的朋友不联系了,而他却什么都不知道,所以他想做得更好,至少让对方在跟他做朋友的那段时间是开心的。
司宥礼叹了口气,在他身边躺下。
“你可以假装不知道我是你粉丝,这样你能自在些。”司宥礼说。
温让翻身和他面对面,满脸好奇道:“你怎么会是冷酷王子呢,我看过他的主页,明明写着45岁,而且你为什么会取这么土的名字?”
“土吗?”司宥礼满脸疑惑,“我觉得很好听啊,至于年龄,当时随便填的,后来忘记改了。”
见他是真的喜欢这个名字,温让心里吐槽了两句,转而问道:“你知道我是男生的时候,心里落差大吗?”
他从来没说过自己的性别,就是怕粉丝接受不了。
“有点惊讶,其他的还好。”司宥礼看着他,一本正经道,“所以你是怎么发出那么甜的声音的,特意学过吗?”
温让点点头,“林珝带我去学的。”
司宥礼了然道:“难怪你刚开始直播的时候都不说话,原来是因为这个。”
温让满脸惊讶道:“你连这个都知道?”
当时他才开播两个月就去学女声了,没想到司宥礼居然从他刚开始直播就看他了。
司宥礼笑了笑,“我没记错的话,我好像是你直播间的第一个粉丝。”
当时惊鸿一瞥,看到化着淡妆,穿着女装浑身不自在,却仍旧努力在直播间跳舞的温让,他很是惊艳。
和现在比起来,那个时候的他更加稚嫩青涩,现在要成熟许多。
温让眨巴着眼对司宥礼说:“我当时很紧张,不太记得了,但早期的那几个粉丝,我都记得。”
司宥礼点点头,“嗯,你那个时候应该还在上高二吧。”
“高二上学期。”温让回答。
司宥礼沉默两秒,说:“你能用直播时的声音跟我说句话吗?”
“不能。”温让想也不想就直接拒绝。
太羞耻了。
司宥礼翕了翕眼,故作失落道:“那睡觉吧,很晚了。”
温让抿了抿唇,小声说:“以后再说吧,现在我有点害羞。”
司宥礼笑了笑,“好,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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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知道司宥礼是自己的粉丝后,温让不自在了好几天,每次开播看到【冷酷王子】进来,想到一墙之隔司宥礼拿着手机看他直播的场景,他就忍不住脸颊发烫。
好在没过两天司宥礼就回家了,温让得以喘息几天。
快过年了,街道两旁被喜庆的红色灯笼点缀着,过节气氛很浓。
温让最近这一周都不直播,也不想学习,整天无所事事地逗逗猫,看看电视,过得很是悠闲。
“叩叩叩——”突如其来的敲门声让温让一愣。
司宥礼不是说要明天才回来吗,也没给他发消息。
温让怀着疑惑的心情,抱着团子去开门。
看着门前打扮时髦,气质优雅的女人,温让疑惑道:“请问你找谁?”
妇人摘下眼镜,不带任何情绪地打量了他一眼,“你是……”
温让解释道:“我是这儿的租户,姐姐,你应该是敲错门了。”
女人笑了笑,原本疏离的气质瞬间变得柔和,“你叫我姐姐?”
温让顿了顿,“不能这么喊吗?”
她看起来很年轻,也就三十出头的样子,喊阿姨的话太不尊重人了。
女人摘下墨镜,笑着说:“你应该喊我阿姨才对。”
在温让疑惑的注视下,她温柔地说,“我是司宥礼的妈妈,你是叫温让对吧?”
自家儿子突然不着家整天往外跑,她当然得过来看看藏了个什么样的妙人,今日一见,确实是个妙人,就是这性别……
无所谓了,只要儿子喜欢,男生就男生吧。
温让被吓得将团子扔出去又接回来,整个人尴尬得不行,“阿、阿姨好!”
庄雨眠看到温让那副样子,强忍着笑意说:“别紧张,我不是来找麻烦的,只是过来看看。”
“请、请进。”温让满脸紧张地把人迎进去,局促地站在沙发边,整个人拘谨得不行。
司宥礼不是回家了吗,为什么他妈妈会突然过来,而且阿姨长得也太年轻了,看着像司宥礼的姐姐。
不过仔细一看,司宥礼和她长得挺像的,都是偏深邃的五官,只是眼睛不太像,司宥礼是凤眼偏冷淡,阿姨是标准的杏眼,更温柔一些。
察觉到他盯着自己看,庄雨眠心想这小家伙还挺可爱,难怪她儿子喜欢。
就是看着年龄有点小,不知道成年没有,司宥礼应该不至于犯浑吧。
温让回过神来,在一旁的单人沙发上坐下,双手搭在膝盖上,暗暗调整好呼吸后才开口,“阿姨,司宥礼他回家了,说是明天才回来,您不知道吗?”
庄雨眠莞尔:“知道,但那小子今天一大早就走了,我想着过来看看他是不是在这边干坏事,没想到他居然没过来。”
温让点点头道:“那需要我让他回来吗?”
“不用,我就是随便看看。”庄雨眠看着他,语气温柔道,“你不是北方人吧?”
温让回答:“我家是南城的。”
许是她太温柔,亦或者因为对方是司宥礼的母亲,故而温让心中并没有多少防备,只是有些紧张,有种被迫见家长的感觉。
庄雨眠垂眸微笑:“难怪你这么温柔,南方孩子确实比北方孩子内敛。”
“没有的,其实差不多,只是我比较内向而已。”温让有些紧张地问,“阿姨您喝茶吗?”
知道他紧张,庄雨眠没把人强压在这儿陪自己聊天,她笑着点点头,“可以,那麻烦你了。”
“您稍等两分钟。”温让笑着说完,起身去泡茶。
庄雨眠看着他忙碌的身影,忍不住拿出手机拍了张照片给司宥礼发过去,没有任何文字解释,她想,十分钟后司宥礼应该就会过来了。
温让原本是想借口泡茶给司宥礼发个消息的,谁知道因为太紧张,把手机忘在沙发上了。
他偷偷趴在厨房门边看了一眼,算了,不回来就不回来吧,幸好阿姨人挺好相处的,不然他真的会心脏骤停。
温让叹了口气,转身去泡茶。
温让端着茶水出去的时候,庄雨眠正在低头看手机,听到脚步声,她立马放下手机抬头看着温让。
温让弯腰把茶放下,有些不好意思道:“家里只有花茶,阿姨您喝一下看看喜不喜欢,不喜欢的话我去帮您冲咖啡。”
“不用那么麻烦,我喝这个就好。”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庄雨眠却没有要喝的打算,而是一直盯着温让看。
温让被看得不自在,弯腰把团子抱到腿上试图分散一下注意力。
“这是你养的小猫?”庄雨眠问他。
温让礼貌回答:“嗯,它叫团子。”
庄雨眠又问:“你几岁了?成年了吗?”
还是问清楚比较好,如果还没成年,她可得好好叮嘱司宥礼,让他别乱来,就算成年了也不行,年纪太小了,不能太草率。
虽然不知道她突然问这个做什么,但温让还是乖乖回答:“成年了,十八岁。”
“那你比小宥小一岁,他是哥哥了。”庄雨眠稍稍放下心来,“你们两个住一起,他欺负你没?小宥这孩子从小就比较浑,如果他有什么做的不好的地方,我代他向你道歉。”
温让性子那么软,估计被欺负了也不会说。
温让连忙解释:“没有的,他很照顾我。”
“他照顾人?”庄雨眠忍不住笑道,“他不欺负人就不错了。”
温让语气焦急道:“他真的没有欺负我,一直以来他都挺照顾我的。”
“那看来他对你确实不一样。”庄雨眠意味不明地说,脸上的笑容却逐渐加深。
温让不解地看着她,总觉得这话还有另外一层意思。
庄雨眠反应过来,面色平静地解释道:“我的意思是,两个人住在一起确实要互相照顾,就算有小摩擦小矛盾也正常,说开就好了。”
“阿姨您说得对。”温让看着她,对着那张脸喊阿姨,感觉怪怪的。
庄雨眠满脸慈爱地看着他,“你家里几口人啊,怎么放寒假也不回家?”
温让心中一紧,低着头想了想才道:“四口,有一个哥哥,在国外留学,因为不想来回折腾,所以就没回去。”
庄雨眠明显察觉到温让情绪不对,也意识到自己说错话,她连忙转移话题,“过两天就过年了,你和小宥去我家过年吧。”
温让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地拒绝,“不了阿姨,我不太习惯人多的地方。”
像司宥礼他们这样的豪门,过年家里人肯定很多,而且他只是司宥礼的舍友而已,没那个资格跟他回去。
庄雨眠了然,“这样啊,那到时候小宥过来陪你过年,我们家过年的时候家里人确实比较多,是我考虑不周,你别介意。”
温让连忙解释:“没有,是我自己的原因,阿姨您别多想。”
“好——”
庄雨眠话音未落,房门突然被推开,司宥礼气喘吁吁地出现在门口,皱着眉头喊了声“妈”
“回来了?”庄雨眠往后仰了仰身体,脸上的笑容消散了许多。
司宥礼大步走过来,胸膛剧烈起伏着,有些生气道:“您怎么突然过来了?”
“过来看看不行吗?”庄雨眠说。
司宥礼低头看了温让一眼,见他一切如常,眼眶也不红,应该没哭,这才放下心来。
而温让则盯着司宥礼发呆,他把头发剪了,气质完全不一样,感觉更温柔了。
“总算是把你那头白毛给剪了。”庄雨眠拿着包起身,表情有些嫌弃道,“你送我下楼。”
说完她笑眯眯地对温让说:“让让,我走了,我们下次再见。”
温让连忙回神起身,“好的阿姨,您慢走。”
目送母子俩离开后,温让放松地坐在沙发上,满脑子都是司宥礼那张脸。
他之前喝醉酒的时候说要剪头发,他还以为他是开玩笑的,没想到真的剪了。
不过剪了头发也很帅,司宥礼那张脸,不管留什么发型都帅。
只是感觉他长头发的时候更冷清,有种难以靠近的感觉,短头发就……有点像渣男,帅得太超前了。
温让靠在沙发上,自从司宥礼妈妈来了以后,他的神经一直处于高度紧绷的状态,现在突然放松下来,他竟然有点儿困了。
第37章 新年 我可以喜欢你吗?
司宥礼送庄雨眠下楼后, 表情紧绷着,一句话也不说,明显是生气了。
庄雨眠突然抬手往他肩膀上打了一下, 不满道:“垮着个脸给谁看呢?跟你爸似的, 丑死了。”
司宥礼的表情稍稍松动, 看向庄雨眠的眼神充满无奈。
他叹了口气问:“妈,你怎么突然来了?”
庄雨眠没好气道:“谁是你妈,叫我姐。”
司宥礼:“……”
庄雨眠一边往外走一边说:“你整天不着家,过来看看你是不是金屋藏娇, 不行吗?”
“你这样, 会吓到他的。”司宥礼看着自家老妈, 由衷建议,“下次要来也提前打个招呼。”
庄雨眠抬头看着他, 不悦地皱起眉头, “我来看我儿媳妇,打什么招呼?”
听到“儿媳妇”三个字时,司宥礼整个人顿住,表情茫然地看着庄雨眠。
庄雨眠看到他那副傻样儿, 忍不住笑了一声, “怎么,难道你不喜欢人家?”
“你不反对?”司宥礼不解道。
庄女士虽然不封建,但也绝对不会开放到这个地步, 所以他才担心她过来跟温让说些有的没的,把人给吓跑, 急匆匆赶回来。
庄雨眠看着司宥礼,啧啧两声道:“不反对你都有家不回了,我要是再反对一下, 你不得跟家里决裂?”
她生的,她能不了解吗?跟她一样,倔脾气。
果不其然,下一刻司宥礼就说:“本来是想着你们不答应的话就让你再生一个,当没有我这个儿子就行。”
“你有没有点良心?”庄雨眠举起手上的名牌包打了一下司宥礼,“老娘含辛茹苦把你养大,你就是这样报答我的?”
司宥礼捂着肩膀往旁边躲了躲,毒舌道:“小时候我一个月见不到你几次,要真说含辛茹苦,那也是王阿姨,轮不到你。”
王阿姨是他家保姆,司宥礼小时候有段时间天天追着王阿姨喊妈妈,因为庄雨眠一出去就是半年,小小的司宥礼甚至记不住自己的亲妈长什么样,王阿姨把他当做自己的儿子疼。
庄雨眠:“……”真想塞回去重新生一遍,并祈祷他不要那么招人讨厌。
“算了,我大人不记小人过。”
总不能真把他给掐死。
庄雨眠走到车边,突然停下转身问道:“对了,跟我说说看,你和……温让对吧?你俩到哪一步了?”
“暧昧阶段。”司宥礼说。
“你搞了这么久,才到暧昧阶段?”庄雨眠既惊讶又嫌弃,“你到底是不是我儿子?想当年我刚认识你爸三天就跟他领证了,你能不能遗传点我的好基因。”
司宥礼小声吐槽:“你以为谁都跟你似的……”
庄雨眠不满道:“我怎么了?要不是你老妈我主动,你小子还在来投胎的路上呢。”
知道吵不过她,司宥礼自动闭麦。
庄雨眠似乎也意识到自己过于幼稚,她轻咳一声正了正色,“小宥,妈不管你喜欢男生还是女生,我只有一个要求。”
司宥礼掀了掀眼皮,示意她接着说。
庄雨眠挺直脊背,拿出长辈的姿态,缓缓道:“让让一看就不是那种随便的人,在他答应之前,你别乱来,别败坏了你爸和我的名声,司家大少爷可不能是个混不吝,要绅士懂吗?”
司宥礼翕了翕眼,“我知道。”
庄雨眠满意地点点头,“就算是他答应了也不能乱来,你们还小,要给对方留足思考的时间和空间,如果你逼的太紧,会适得其反,懂了没?”
庄雨眠正在心里感慨自己的儿子长大了不用操心,下一刻就听到司宥礼说:“不懂,我这辈子都只会和他在一起。”
饶是北城出了名的名媛庄雨眠也忍不翻了个白眼,“我不是要拆散你们,是让你绅士一点,别胡来。”
司宥礼觉得时间差不多他该回去了,但看庄女士的样子没有停下说教的打算,于是他直接扔出重磅炸弹,“你不如多关心关心我爸,听说最近又有人往他办公室塞女人了。”
庄雨眠猛然顿住,“果然,亲近的人最知道你在意什么。”
说完她直接拉开车门上去,大喊道:“司机!去公司!”
司机被吓了一跳,忙不迭发动车子离开。
司宥礼看着走远的车子,勾勾唇转身回去。
温让靠在沙发上昏昏欲睡,听到开门声,他腾地坐起来,“你妈妈走了?”
司宥礼换了鞋,边往他这边走边说:“走了,抱歉,我也不知道她会突然过来,你被吓了一跳吧。”
温让松了口气,“确实被吓了一跳,但阿姨很好相处。”
司宥礼走到他身边坐下,“这几天还好吗?好像瘦了点儿。”
温让摸着自己的脸捏了捏,“没有吧,我都有在好好吃饭。”
他看着司宥礼,还是不太习惯他短头发的样子,“你怎么突然把头发剪了?”
司宥礼不自在地摸了摸脖子,“不好看吗?”
“没有。”温让连忙摆手,“只是有点不习惯,但还是好看的。”
短头发显得他五官更深邃了,是另一种好看。
司宥礼闻言,稍稍放下心来,“不好打理,就剪了。”
而且长头发做有些事的时候会不方便,他提前剪了,让他也让温让适应一下。
温让哦了一声,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我妈跟你说什么了?”司宥礼问他。
温让如实回答:“没什么,就是问我几岁了,然后问我是哪儿人,还让我去你家过年,不过我拒绝了。”
这是来做人口普查来了。
司宥礼叹了口气道:“如果她说了什么让你不舒服的话不用放在心上,我妈说话比较直,但她没什么恶意。”
“没有啊,我感觉阿姨挺温柔的,也没说什么让我不舒服的话。”温让笑着说,“不过你妈妈好年轻,看着像你姐姐。”
温柔?这个词也就在温让这儿才能跟庄女士搭上边。
司宥礼扯扯嘴角,“因为她没什么操心事儿,每天除了花钱就是到处旅游,所以看起来比较年轻。”
“原来如此。”温让还想问什么,但司宥礼说要去洗澡,他只好将话咽了回去,坐在沙发上逗团子。
之后的几天里司宥礼都待在家里,温让没直播也没学习,两人相处的时间更多,但温让几乎都自己待在房间里,他怕再靠近,真的会喜欢司宥礼。
转眼就到了除夕当天,司宥礼一大早就把温让从被子里揪出来。
昨天下了场雪,气温很低,温让哆嗦一下想钻回被子里。
司宥礼的声音缓缓响起,“昨晚不是说陪我去采购吗?想耍赖?”
温让困得睁不开眼睛,“没有,但这也太早了,天都没亮呢。”
昨晚他跟叶序聊天到凌晨三点,刚睡下没多久。
“去晚了人家就收摊回家了,回来你再接着睡。”司宥礼说完就拎着温让去卫生间洗漱。
温让边刷牙边嘟囔:“你一个大少爷,也太有生活气息了吧。”
“因为家里有个需要养的小猪,当然得好好做攻略。”司宥礼笑着揉揉他的头,“快点洗,洗完出来吃早餐。”
温让睁开眼睛,茫然地看着镜子中的自己。
要养的小猪?司宥礼家里养猪了?那也应该用不着他亲力亲为吧。
怀着疑惑的心情,温让快速洗漱完出去。
吃完早餐两人一起出门,温让现在已经对雪免疫了,因为北方的冬天几乎都在下雪。
脚踩在雪地里嘎吱嘎吱地响,留下一排排长长的脚印。
因为天气太冷路况不好,所以两人就近在附近的超市采买完就回去了。
温让一回家就洗了个澡倒在床上睡大觉,而司宥礼则在外面准备今晚的菜。
准备完后,他坐在沙发上打电话让人送衣服过来,是之前他在店里订做的西装,还有毛衣等等,都是给温让的。
期间江则打来电话,询问需不需要他们过来一起过年,司宥礼拒绝了。
紧接着周元又打来电话,用那副欠欠的口吻问他,“如果你求我的话,我就过来陪你过年 。”
司宥礼毫不客气:“滚——”
“别害羞嘛,求我我就过来陪你……”
周元话音未落,司宥礼直接把电话挂断,再次将他放进黑名单里。
过了一会儿周元用他弟弟的手机发短信给司宥礼,没说别的,只说了“新年快乐”还有祝他新的一年能如愿以偿。
司宥礼没搭理,随手将手机撂下去温让的卧室。
温让整个人陷进被子里,只露出毛茸茸的头发和半张脸,一只脚搭在床沿,被子被踢开了。
司宥礼宠溺地笑了笑,过去帮他把脚放回被子里,怕他呼吸不畅,又帮他把被子往下扯了扯,露出一张红扑扑的脸。
“呼呼呼——”平缓却有些沉的呼吸声萦绕在耳边,司宥礼坐在床边看着温让,嘴角的笑容不自觉加深。
他伸手帮他把额前的发丝撩开,露出白皙饱满的额头。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直播要化妆,所以温让不得已护肤,他的皮肤很好,又白又嫩。
司宥礼的指尖描摹他的眉眼,而后缓慢地向下,拂过鼻梁,而后是圆润的鼻尖,他特意在鼻尖那颗痣上停了一会儿,紧接着是唇瓣,热热的呼吸轻轻扫过皮肤,让人心痒难耐。
司宥礼的呼吸越来越急促,他抑制不住地用指腹揉了揉温让的唇。
美梦被打扰,温让不满地皱起眉头,司宥礼连忙收回手,脚步略显慌乱地离开。
温让睡醒,已经是下午四点,外面的天灰蒙蒙的,他睡得太久,整个人软绵绵的没什么力气。
团子在他床上呼呼大睡,温让倾身把它抱到腿上,机械地帮它顺毛。
最后团子也不想理他,自己跳下去走了。
温让疑惑地看着门口缝隙,他记得进来的时候锁门了,怎么现在是开着的?
他深吸一口气,慢吞吞地下床去洗了把冷水脸,彻底清醒后才推门出去。
司宥礼在厨房忙,温让踩着拖鞋慢悠悠地过去,没力气地倚靠在厨房门边,懒洋洋道:“需要帮忙吗?”
司宥礼回头看了他一眼,见他一脸困意,头发也乱糟糟的,忍不住笑了一声说:“不用,你过去等着吧,记得帮团子加点猫粮,买的猫条也到了,你打开看看它喜不喜欢吃,不喜欢的话重新买其他口味。”
温让打了个哈欠,转身离开。
喂完团子,他就坐在沙发上发呆,目光一直盯着窗外。
他心情不太好,睡多了容易胡思乱想。
他寒假没回去,家里没有给他打过一个电话,就连过年也没问他一声。
他们是把他忘记了吗?还是正在为他没回去而感到开心?
明明早就知道的事情,但想起来,他还是会有点难过。
但很快他注意力就被分散了,司宥礼让他进去帮忙。
温让快速整理好思绪,把脸埋在袖子上使劲蹭了蹭,深吸一口气转身去厨房帮忙。
司宥礼做了满满一桌子菜,他说过节要有过节的气氛,吃不完也没关系。
温让坐下后,司宥礼突然不见了,他以为他是去洗手或者换衣服了,就没多想,乖乖等着。
没多久司宥礼重新回来,手上提着大包小包,“来,这是新年礼物。”
“??”温让茫然地看着他,没伸手接礼物。
“白天睡多了?”司宥礼把东西放在他脚边,用手碰了一下他的额头,“没发烧啊,怎么傻乎乎的。”
温让低下头,闷闷地说:“新年礼物是什么?”
他以前从来没收到过,顶多就是林珝和叶序给他发个红包,所以他原本也想着晚上给司宥礼发红包的,谁知道他居然准备了那么多东西。
司宥礼在他对面坐下后说:“没什么特别的,就是一些衣服,我听家里的老人说过年要穿新衣服才行,我不知道你喜欢什么,就随便买了点,等会儿你试试看合不合身。”
“可是我没给你准备礼物。”温让抬头看着他,眸底蓄着一层水雾,他说,“我不知道新年要准备礼物。”
司宥礼笑着往他碗里夹了一块鱼,头顶的灯光落在他脸上,衬得他整个人格外温柔,“我给你送礼物不是为了让你还给我同样的东西,只是我想送而已,你要是心里过意不去,吃完饭把地拖一下,先吃饭吧,等会儿凉了。”
温让还是觉得过意不去,“你有没有什么想要的礼物,我明天送你。”
今晚肯定来不及了,明天或许可以。
司宥礼想了想,说:“吃完饭陪我下楼放烟火吧。”
温让不解道:“只是这样?”
司宥礼看着他,表情坦荡,语气随意道:“我想要的东西很多,但不是现在,以后再说,目前就想吃完饭和你一起下楼放烟火,快吃饭吧,要不要喝点儿?”
温让心里酸酸的,他抬头跟司宥礼说:“喝一点吧。”
司宥礼起身去拿酒,温让悄悄抹了抹眼泪,这是他第一次收到新年礼物,他太感动了,却又不知道该如何感谢。
或许喝点酒能把心里话说出来,让司宥礼接收到他的感激。
所以吃完饭,温让也差不多喝醉了,正双手捧着脸看着司宥礼傻笑。
司宥礼看着他那副样子,忍不住笑道:“不是说好陪我去放烟火吗,怎么自己喝醉了?”
温让傻笑道:“没醉,我可以去的。”
“那你休息一会儿,我收拾一下我们就下楼。”这会儿已经有人在放烟花了,砰砰砰的声音不绝于耳。
温让看了一会儿烟花,扶着桌子站起来,跌跌撞撞地往厨房走。
司宥礼正好收拾完,温让直直朝他走去,一头扎进他怀里,用额头抵在他心口处。
司宥礼有些受宠若惊,他低头看着温让,轻声道:“我先把手擦干好吗?”
“我们去放烟火吧?”温让抬头看着他,没有离开他怀抱的打算。
司宥礼笑着说:“我擦个手,穿件衣服就走。”
温让重新扎进他怀里,闷闷地说:“谢谢你,这是我第一次收到新年礼物,我很开心。”
司宥礼顿了顿,侧身扯了张纸巾把手擦干,轻轻拍了一下温让的后背,“以后每年都会有,每天都要开心。”
温让眼眶红红地问他,“明年你还会在吗?”
司宥礼抚摸他的脸,“会,以后我每年都会在。”
温让瘪瘪嘴,哽咽道:“我有点想哭。”
司宥礼温柔地拂去他眼角的湿润,牵着他往外走,“不哭,我们下楼放烟花。”
两人下楼的时候,小区里很多人都在准备放烟花,大家互道了新年快乐,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温让喝多了,头晕得很,所以没办法帮忙准备烟花,只能在一旁蹲着看着司宥礼忙碌。
有个大爷中气十足地建议:“哎,大家一起放呗,这样好看点儿。”
众人默契地开始整理烟花准备一起放,温让也起身试图走到司宥礼身边,谁知突然被绊了一下,差点直接摔了,幸好司宥礼将他拽进怀里。
他抬头看着司宥礼,委屈道:“我也想放烟花。”
“好,你小心点注意脚下,别摔倒。”司宥礼半揽着他,“等他们说开始放再放。”
温让点点头,心情激动地等着大爷发话。
远处的大爷扯着嗓子冲众人喊道:“大家准备好,我们马上开始放了。”
温让抬头看着司宥礼,表情有些紧张。
司宥礼握着他的手弯腰将火柴凑过去,随着大爷“3、2、1”的声音落下,火柴将烟花点燃。
司宥礼捂着温让的耳朵揽着他往后退了一步,烟花在天空中炸开,五彩斑斓的光映照在温让脸上,他整个人都很兴奋,烟花炸开的时候他回头看着司宥礼,自言自语了许多,司宥礼一句都没听清。
放完烟花回去,温让酒醒的差不多了,但人没什么力气,软绵绵地靠在沙发上。
司宥礼揉揉他的头说:“我去洗个澡,你在这儿休息一下。”
温让点点头,眼睛一翕一张,浓密的睫毛在他脸上投下阴影。
司宥礼去洗澡之后,温让看着空荡荡的客厅,心情又不好了。
“那我也去洗个澡吧。”他嘀嘀咕咕地说着,起身回卧室洗澡。
司宥礼洗完澡出来没看到人,他拧着眉头去阳台找了一圈,又去卧室看了一眼,听到卧室传来水声,他才放下心来转身准备离开,突然想起什么,他进去敲了敲浴室门。
“让让,别洗太久,小心缺氧。”
隔了一会儿温让才出声:“知道了,马上洗完。”
司宥礼闻言,正好庄女士打来电话,他转身去客厅接电话。
“儿子,新年快乐啊。”庄女士声音飘忽,明显是喝高了。
司宥礼冷淡道:“新年快乐。”
“我儿媳妇呢?”庄女士问。
司宥礼声音染上一丝温度,“在洗澡。”
庄女士倒吸一口凉气,打了个酒嗝醉醺醺地说:“别犯浑啊,记住我跟你说的话,别强迫他,慢慢来知道吗?”
司宥礼叹口气,“知道,你已经说过很多次了。”
庄女士嗐了一声,“我这不是怕你太高兴,控制不住嘛,血气方刚的年纪我也能理解,但司家的儿子不能当流氓,至少得他答应跟你在一起,见过双方父母确定以后一辈子都在一起才行。”
庄女士话音刚落,温让推门出来,头发湿哒哒的还在滴水,司宥礼回头看了一眼,连忙跟庄女士说:“妈,我先不跟你说了,新年快乐。”
挂断电话后,司宥礼起身走到温让身边,“怎么不吹头发?”
温让表情呆呆的,“不吹也没事,家里不冷,等会儿自己会干。”
“吹干吧,小心感冒。”司宥礼说完,牵着温让过去,自然地帮他吹头发。
指尖温柔地穿梭在发间,吹风机的声音呜呜地响在耳边,温让听着听着,忍不住犯困。
就在他忍不住快要睡着时,吹风机停了,司宥礼揉揉他的头说:“可以了。”
温让点点头,起身走到沙发边,看到茶几上有酒,他没有犹豫端起来就喝了。
司宥礼在一旁看着他,眉头微微皱着,虽然温让说很开心,但他总觉得他有心事。
他走过去,在温让身边坐下问他,“让让,要不要去试一下新衣服?”
温让摇摇头:“明天再试吧,现在不想动,你要喝酒吗?”
司宥礼接过他递来的酒,仰头喝了一口,忍不住问:“你是不是有心事?”
温让顿了顿,迟缓地点了点头,“嗯,有心事,所以有点不开心。”
“能跟我说说吗?”司宥礼放下酒瓶,目光温柔地看着他。
温让叹了口气,苦笑道:“其实也没什么,就是觉得我的家人好像把我忘了,他们或许都没反应过来我没回家过年。”
他说着说着,声音染上哽咽,但他极力忍住泪水,强忍着难过笑了笑,“没关系的,我只是喝了酒,喜欢胡思乱想,等会儿就好了。”
司宥礼心疼地将人抱进怀里,轻拍他的后背安慰道:“没事,我在呢,想哭就哭出来,别憋着。”
温让摇摇头,“我不哭,一点也不想因为他们掉眼泪。”
司宥礼温柔地帮他抚去眼角的湿润,由衷道:“真坚强,那要不要喝酒?”
温让点点头,端起酒瓶跟他碰了一下杯,“司宥礼,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
喝了没一会儿,温让就彻底醉了,搂着司宥礼的脖子坐在他腿上自言自语。
司宥礼被可爱到,低头问他,“宝宝,嘀咕什么呢?”
温让抬头看着他,醉得眼神都失焦了,他双手捧着司宥礼的脸,“你怎么长得那么帅?”
司宥礼握住他的手,“你最漂亮。”
“你为什么对我那么好?”温让皱着眉头小声说,“再这么下去,我真的要喜欢上你了。”
司宥礼愣了一下,笑得越发温柔,“没关系。”
温让醉醺醺地问他,“那我可以喜欢你吗?”
司宥礼点头:“当然可以。”
温让松开手,滑下去靠在他肩膀上,闭着眼睛迷迷糊糊地问:“那、那你喜不喜欢我?”
“喜欢。”司宥礼没有任何犹豫,他低头吻了吻温让的额头,目光温柔缱绻,“让让,我喜欢你。”
温让半梦半醒地点头,闭着眼睛在他肩膀上蹭了蹭,“嗯好,喜欢……”
第38章 闷骚 面对面看直播
温让今晚格外闹腾, 一直抱着司宥礼不肯松手,几分钟前司宥礼去卫生间把人放在沙发上休息,等他出来的时候, 温让一个人喝了一整瓶红酒。
见他还准备去拿酒, 司宥礼连忙上前阻止, “让让,不喝了,我们去睡觉了。”
温让抬头看着他,眼神迷离道:“好, 睡觉, 我们去睡觉。”
司宥礼看着他那副样子, 心软软的,动作轻柔地把人抱起来往自己的卧室走。
“今晚睡在我的卧室可以吗?”他低头询问。
温让闭着眼睛点头, “嗯好, 睡觉。”
他压根就没听懂司宥礼在说什么,只是他很信任眼前的人,所以不管对方说什么,他都会点头答应。
司宥礼把人抱进卧室后, 轻手轻脚地放到床上, 温让胡乱甩掉拖鞋钻进被子里,似乎察觉到不对劲,他睁开眼睛看着司宥礼。
“这是哪儿啊?”
不是他的卧室。
司宥礼在他身边躺下, 温声解释道:“我的卧室,今天在这边睡可以吗?”
温让扑进他怀里在他心口处蹭了蹭, “嗯,我听你的。”
司宥礼捧着他的脸,随手帮他整理垂落在眼前的发丝, 目光温柔,“好乖啊宝宝。”
温让无意识地用脸去蹭他的手心,小猫似的。
司宥礼看着他,目光越来越沉,呼吸也逐渐变得急促。
“头晕,我头晕。”温让委屈巴巴地喊着。
司宥礼吐出一口浊气,让他靠在自己怀里,轻拍他单薄的后背说:“来,靠在这儿就不晕了。”
温让闭着眼睛缓了缓,大脑乱糟糟,一种莫名的躁动一直催促着他的大脑做些什么,但他实在是没什么力气。
他闭着眼睛喊道:“司宥礼,你在哪儿?”
他话音刚落,司宥礼就立马回答: “在这儿呢,安心睡,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温让顿时安定下来,闭着眼睛听着司宥礼沉稳有力的心跳声,困意渐渐袭来。
“叮铃铃——”突然起来的手机铃声把两人都吓了一跳,尤其是温让,直接从司宥礼怀里弹坐起来,一脸茫然地看着前方。
司宥礼找了一圈总算找到温让的手机,拿出来一看,来电人的备注是【哥哥】
他轻轻把人搂进怀里才说:“让让,你哥哥的电话。”
“?”温让抬头看着他,不满地哼了一声,随手将手机拍开,把脸埋进他怀里闷闷地说,“不接,讨厌他。”
司宥礼疑惑地看了一眼一旁的手机,眉头微微皱着,手却一直在拍温让的后背安慰他。
手机响了一会儿就没动静了,司宥礼以为对方不会再打来,刚想躺下,谁料刚有动作手机就重新响了。
还是温让哥哥打来的。
他倾身将手机拿过来,按下接听键顺便打开免提。
电话那头传来一道温柔的声音,“让让,刚刚怎么不接电话?”
“不、不想接。”温让闭着眼睛醉醺醺地说。
对方沉默了将近一分钟,重重吐出一口浊气后问:“你喝酒了?谁跟你一起还是你一个人?别一个人出去喝酒,不安全。”
“不要你管,我讨厌你。”温让声音几近哽咽。
对方深吸几口气,语气自责道:“抱歉,我只是想跟你说声新年快乐,在外面照顾好自己。”
“不要你管!”温让情绪突然激动,挣扎着去拿手机,嘴里嘟囔着要挂电话。
司宥礼快速挂断电话,重新把人搂进怀里安抚,“好了,挂了,电话已经挂了,不生气好不好?”
温让抿着唇不说话,眼眶有些红。
司宥礼不知道他为什么那么讨厌他哥,但他心疼温让。
“宝宝,不难过了,睡觉吧。”
司宥礼话音刚落,温让就转身背对着他躺下,小声说:“讨厌你。”
司宥礼从后面抱住他,额头抵在他后背上,“不讨厌我好不好,下次我再也不擅作主张了。”
温让不想理他,傲娇地哼了一声。
司宥礼搂着他,目光盯着温让白皙的后颈,呼吸不自己加快。
他用指尖轻轻触碰他,低声道:“让让,你怎么那么白?”
温让缩了缩脖子,小声说:“你别摸我,很痒。”
司宥礼呼吸沉重地嗯了一声,松开温让往旁边挪了挪。
再这样下去,要出事了。
身后突然变得空落落的,温让皱着眉头转过身,可怜巴巴地看着司宥礼,“为什么不抱我了,你生气了吗?”
“没有,我冷静一下。”司宥礼声音沙哑,不敢看温让。
小醉鬼哪儿能想到那么多弯弯绕绕的,在他看来,司宥礼是生气了才这样的。
他小心翼翼地伸手抓住司宥礼的手指,眨眨眼说:“如果我让你摸的话,你能不能不生气,继续抱着我?”
司宥礼呼吸一滞,动作激烈地甩开温让的手,翻身下床,“我去洗个澡,你先睡。”
说完他就直接跑了,留下温让一个人云里雾里。
被拒绝了,他心里委屈,晕乎乎地想了许多,最终还是没抵挡住滔天困意沉沉睡去。
温让虽然喝醉了,但他睡眠一直不怎么好,加上司宥礼一直起床又躺下的,他更睡不好了。
他大概算了一下,司宥礼至少起来洗了五次澡,每次只要他贴上去司宥礼就得起来洗澡。
这让小醉鬼更加确定自己被讨厌了,他也不再执着让司宥礼抱他,一个人可怜巴巴地裹着被子躺在一旁,没多久就睡熟了。
司宥礼回来,看着熟睡中的人儿,表情满是懊恼。
自制力太差了,得去向木头请教一下,取点经才行。
翌日,温让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看着陌生的环境他先是不安,而后看到司宥礼在他身边时又安定下来。
这儿应该是司宥礼的卧室。
很简单的蓝白调,床单都是深蓝色的,他的视线不自觉定格在不远处的电脑桌上,桌子上还摆着麦克风,应该是司宥礼平时练歌用的,墙角摆着一把吉他,他的卧室空间要大很多,即便摆了很多东西也不拥挤,也可能是因为他很擅长收纳规整。
温让看了一会儿,将视线落在司宥礼脸上,昨晚他隐约记得哥哥好像打来电话,他骂了他,还迁怒了司宥礼,再后来,他不记得了。
不过司宥礼不是一向早起吗,今天怎么赖床了?
温让看着他脸颊泛起不正常的红,忍不住担心,伸手去碰了一下,果然很烫。
司宥礼睁开眼睛,满眼红血丝地看着他,声音格外沙哑,“你醒了?”
说着他就要起床,温让连忙伸手按住他的肩膀,“你发烧了,躺好,我去拿体温计。”
司宥礼反应迟钝地摸了摸自己的额头,确实有点烫,嗓子也痛,估计是昨晚着凉了。
温让找到体温计,又接了杯热水,小跑着回到司宥礼的房间。
他把温度计放到司宥礼唇边,“张嘴,量体温。”
司宥礼睁开眼睛看着他,表情有点呆,不知道是不是烧糊涂了。
温让叹了口气,把体温计放下先给他贴了张退热贴。
见司宥礼眼神清明几分,他重新拿起体温计递过去,“量一□□温。”
司宥礼嗯了一声,张嘴含住体温计,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他连温让的手指也一起含进去了,还用滚烫的舌尖舔了一下。
温让被吓得抽回手,动作激烈地站起身,但看到司宥礼那么难受,他就没纠结这个,他应该只是无心之失。
时间一到,温让就拿□□温计看了一眼,皱着眉头跟司宥礼说:“三十九度,我们去医院吧。”
“今天初一,医院没人上班。”司宥礼虚弱地抬手捏捏他的脸,“没事,我吃点药睡一觉就好,冰箱里有吃的,你……咳咳,你自己弄点东西吃,别饿着。”
“别管我了,你好好休息吧,我去给你冲药,热水喝一下。”温让帮司宥礼盖好被子后,小跑着离开。
没多久他就端着药回来,“你把药喝了,看看想吃什么,我去弄。”
之前一直都是司宥礼在照顾他,现在他生病了,他也得好好照顾他。
而且生病的司宥礼看起来好虚弱,一点也不像他了。
司宥礼把药喝了,重新躺回床上,闭着眼睛摇头,“我没什么胃口,不用管我。”
“不吃饭病怎么能好呢,我感冒的时候你老逼着我吃饭。”温让有些委屈地嘀咕着。
司宥礼睁开眼睛看着他,勾勾唇角道:“别委屈巴巴的,我睡一会儿就起来吃。”
见他没什么精神,温让便叹了口气道:“好吧,那你好好休息,我先出去了。”
司宥礼没留他,他怕传染给温让。
温让自己弄了点吃的,吃完就在手机上搜索怎么熬粥,折腾了几个小时终于成功,他先尝了尝味道,感觉挺好吃的,盛了一碗用托盘端着,很有成就感地往司宥礼的卧室走去。
司宥礼这一觉睡得很沉,他不知道温让是什么时候进来的,他睁婻風眼的时候他就坐在床边了,用手撑着下巴,头一点一点地打着瞌睡,床头柜上放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粥,而他的手背有一块皮肤红红的,看起来像是被烫到了。
司宥礼刚想起身,温让就睁开眼睛茫然地看着他,他揉揉眼睛,伸手碰了一下他的额头,松了口气道:“烧退了,你想吃东西吗?我煮了粥,你要不要尝尝……”
温让话音未落,司宥礼突然抓住他的手,他被吓了一跳,“怎么了?”
司宥礼盯着他手背的烫伤,语气低沉:“这儿怎么了?”
温让疑惑地歪着头想了一会儿,“应该是刚刚不小心烫到了,没事,不疼,你要不要吃点东西?”
刚刚没感觉,现在被司宥礼这么一说,还真有点火辣辣的。
司宥礼情绪激动道:“去、去擦点药,咳咳咳……”
“我等会儿就去擦,你先吃东西吧。”温让点点头,挣开司宥礼的手献宝似的把粥端到他面前,有些忐忑道,“这是我第一次煮粥,不知道合不合你胃口,你先尝尝看。”
看着他满脸期待的表情,司宥礼不忍心扫兴,点头接过碗尝了一口,“嗯,很好吃。”
温让瞬间高兴了,“那你多吃点,锅里还有,吃完我再给你盛。”
司宥礼停下动作,“你先擦点药,手背不是烫伤了吗,不疼?”
温让无所谓地甩甩手,笑着催促他,“不疼,你不说我都没感觉到,你快吃。”
司宥礼叹了口气,快速把粥吃完。
温让起身接过碗,“你还要吗?”
司宥礼摇头,其实他一点胃口都没有,但不想看到温让失落的表情,所以硬撑着吃了一碗,现在有点想吐。
“好,那我去给你冲药。”温让高兴地吃完,拿着碗出去,没一会儿又跟个小兔子似的出现在他房间里,看着他把药喝完就坐在床边守着,手背已经上过药了,上面有一层白色的药膏。
“你睡一会儿吧。”温让跟司宥礼说。
司宥礼点点头道:“你要上来一起睡吗?”
温让想了想,“要,我也困了。”
司宥礼往里面挪了挪,空出位置给他。
温让脱了鞋爬上床,隔着一段距离躺在司宥礼身边。
察觉到司宥礼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温让说:“你睡吧,不用管我。”
司宥礼嗯了一声闭上眼睛,其实他一点也不困,但他知道,他不闭上眼睛,温让也不会睡。
温让安安静静地躺了一会儿,听着耳畔沉稳的呼吸声,小声问道:“你睡着了吗?”
没得到回应,他轻轻吐出一口气,小心翼翼地往司宥礼那边挪了挪,又喊了一声,“司宥礼?”
还是没人回应,他放心地伸手碰了一下司宥礼的额头,还是有点烫,但比早上好多了。
温让趴在枕头上看着司宥礼的脸,小声嘟囔:“原来不管谁,只要生病就会瘦。”
这才一天不到,他就感觉司宥礼瘦了。
温让叹了口气,挨着司宥礼躺下,嘀嘀咕咕说还是不生病好,没多久就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司宥礼睁眼看着他,神情柔和。
他动作轻柔地把温让搂进怀里,吻了吻他的发顶低语:“你怎么那么可爱。”
温让睡得熟,没听到他的话,只是习惯性地把脸埋进他怀里。
温让睡醒的时候,身边已经没有司宥礼的身影,窗外的天也不知道什么时候黑了。
他顶着一头乱蓬蓬的头发坐起来,发了会儿呆起身套上拖鞋出去。
司宥礼坐在沙发上,江则和耿木时在他对面。
江则先看到他,他热情地冲他招手,“让让。”
温让刚睡醒,大脑还是懵的,他点点头走到司宥礼身边关心道:“你好点了吗?”
“好多了,别担心。”司宥礼说。
温让放下心来,在他身边坐下,顺手把团子抱到腿上。
江则和耿木时对视一眼,他刚想问他俩什么情况,却被耿木时打断,“好端端的怎么突然生病,我记得你好像已经很多年没感冒了吧?”
“着凉了吧,不知道。”司宥礼鼻音有些重。
江则忍不住吐槽:“我看你是缺少锻炼。”
司宥礼没反驳,最近确实没怎么锻炼。
耿木时笑着说:“晚饭我来做吧,你好好休息,我给你带了药,等会儿记得吃。”
司宥礼疲惫地靠在沙发上,“嗯,那麻烦你了。”
耿木时声音温柔道:“最近我和小则都在你们这儿住了,你俩别嫌我们烦就行。”
温让总算彻底清醒过来,忍不住问:“一直住到开学吗?”
那他直播怎么办,总不能让司宥礼在房间看着他对着手机跳舞吧。
“对啊,你不欢迎我们吗?”江则一脸坏笑地看着温让,“让让,难道你是怕我们打扰你俩的二人世界?”
温让急忙反驳:“不是!我只是问问。”
没得到想要的回答,江则有些失望,“再过半个月就开学了,懒得来回折腾,你俩多担待吧,宿舍没供暖,太冷住不了。”
温让没再说话,满脑子都是直播的事儿,再过两天他就得恢复直播了,到时候该怎么办。
又不能让江则和耿木时知道,还得想办法说服司宥礼给他腾出时间直播。
算了,能躲一天是一天吧,到时候再说。
逃避了两天,温让还是迎来了人生的至暗时刻,刚吃完饭他就如坐针毡,眼睛一直往挂钟上瞟。
江则还在叭叭叭地说着八卦,丝毫没有要停的意思。
温让嘴巴张张合合好几次,最终什么都没说出来。
司宥礼将一切看在眼里,忍着笑意跟温让说:“你不是说今晚要做试题吗?时间差不多了吧。”
温让犹如抓到救命稻草一般,眼睛亮亮地说:“对了,我还得去写题,学长你们慢慢聊吧,我先回房间了。”
江则满脸不解道:“都放假了,你还这么努力干嘛?”
“这是我给自己制定的计划。”温让边说边起身,“我先走了,你们玩得开心。”
他说完转身离开,听到江则说要喊周元一起打游戏,司宥礼提议去他的房间打,怕打扰到他学习。
温让格外感激,幸好有司宥礼,不然就完蛋了。
溜回房间后他就焦急地换衣服开始化妆,化到一半,司宥礼突然来了。
温让还以为他有什么急事儿,连忙起身开门。
司宥礼进去后,目光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说:“我有点累,想过来休息一下。”
温让把门锁好,手上还拿着腮红,急得双眼瞪大,他压低声音说:“可是我要直播。”
司宥礼抓了抓刚洗完还没来得及吹的头发,自然地走到床边坐下,“没关系,我不说话也不打扰你。”
温让满脸犹豫:“可是,可是我……”我有关系啊。
他在这儿看着,他跟裸奔有什么区别。
司宥礼坐在床边,表情柔和道:“让让,快准备吧,等会儿时间来不及了。”
温让看了一眼时间,再过半小时就得开播了,他重新坐回去,一边化妆一边叮嘱司宥礼,“那你等会儿千万别出声,千万要记住了。”
司宥礼脱鞋上床,靠在床边跟他说:“嗯,放心吧,江则他们也不会过来。”
虽然他今天稍微好了点儿,但脸色还是不太好看,容易累也能理解,温让也就没多说什么,加快动作化完妆,又在穿衣镜前整理了一下衣服。
他今天穿了一条五颜六色的挂脖花瓣小短裙,下面搭了一条蕾丝边的白色丝袜。
一双大长腿展露无遗,凹凸有致的锁骨也被完美展现出来,头上戴了一头黑长直的假发,颊边的腮红恰到好处,唇色不不深,应该是豆沙色,亦或者是其他,司宥礼不太懂,但很漂亮。
那张本就小巧的脸被衬得又纯又欲,每次看过来时,水汪汪的大眼睛总透着不安。
司宥礼笑了笑,跟温让说:“可以当我不存在。”
“那么大个人杵在这儿,瞎子都能察觉到吧。”
温让小声嘟囔着,把手机支架摆好,又试了一下灯光,确认没有问题后他才跟司宥礼说,“你千万别出声,我今天播不了多久,最多一个小时,你如果憋不住了可以起来走走,但别出现在镜头里,可以吗?”
他不知道该怎么跟粉丝解释,这事儿一旦露馅,他的性别就暴露了,他还没准备好跟粉丝坦白。
司宥礼比了个OK的手势,昏昏欲睡地靠在床边,似乎是困极了。
温让知道他不是没分寸的人,更何况他从那么早就开始看他的直播,应该不会做出害他的事儿,便稍稍放下心来打开摄像头开始直播。
但是一开播,司宥礼就不睡觉了,坐起身直勾勾地看着他。
温让被看得不自在,粉丝还关心他是不是身体不舒服,温让只好硬着头皮撒谎前两天感冒还没好全,而后开始跳舞。
途中有粉丝打赏礼物他得谢榜,谢到一半,公屏上突然飘过好几个他没见过的特效。
“谢谢——”话说了一半,他不小心跟司宥礼对视,耳朵连着后脖颈烧红了一片,他深吸一口气,“谢谢王子哥哥的礼物,感谢支持。”
好羞耻,还不如让他在司宥礼面前裸奔。
司宥礼还在继续打赏,温让边谢榜边警告地看了他一眼,后者假装没看到,继续笑着给他砸礼物,一晚上砸了一百万,眼睛都不带眨的。
直播结束后,温让不好意思留在卧室,借口要洗澡,一洗就是两个小时,出来的时候司宥礼早就睡着了。
接下来的几天里,他每天都重复经历这样的事情,司宥礼很执着在他直播间撒钱,也执着于让他喊他哥哥,真的太闷骚了。
导致温让现在看到【冷酷王子】这个名字都快应激了,这名字烫嘴。
好不容易熬到开学前夜,温让送走林珝和叶序后,跟司宥礼一起上楼。
“今天还直播吗?”司宥礼问他。
温让呼吸一滞,红着脸说:“不播了,而且学长他们回宿舍了,你该回你自己的房间了。 ”
司宥礼双手环胸,头顶的灯光忽明忽暗地落在他脸上,他语气颇为受伤,“真狠心啊让让,明明前两天还喊我哥哥喊得那么起劲呢,现在居然就这么把我给踹了。”
“你故意的!”温让恼羞成怒,说完就自己跑了,没等司宥礼。
司宥礼在他身后放肆地笑着,楼道上都是他的笑声,温让第一次听到他这样笑。
真是一肚子坏水!
第39章 情敌 你喜欢他吗?
大一下学期开学后, 除了第一周,后面大家就越来越忙了,尤其是温让, 因为他的课程实在是太满了, 江则和耿木时倒是清闲, 大二课程本来就没那么多,两人还是音乐系的,就更清闲了。
彼时温让刚上完最后一节课,就被肖琴拉着去参加社团例会。
因为一整天都很累, 开会的时候温让不小心睡着, 还被部长点名了, 所有人往他这边看过来的时候,温让默默把帽檐压低, 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一直到结束温让都没再把头抬起来过, 肖琴在他耳旁安慰:“没事儿,我也经常被抓包,习惯习惯就好了。”
温让摇摇头说:“我不是因为刚刚的事情,我只是在想聚餐的事儿。”
这周六有社团聚餐, 温让一点儿也不想去, 但部长说不去聚餐的之后参加任何活动都不加课外学分,这可把温让愁的,他真的很讨厌人多的地方, 尤其是跟一群不熟的人坐在一起吃饭,他会难受死的。
“原来是因为这个啊。”肖琴摆摆手安慰道:“再次坚持一下吧, 大二就能退了,咱们争取这个学期把学分挣够,之后就不用再看他们脸色了。”
温让叹了口气, 除了自我安慰,也没什么别的办法了。
“我去。”肖琴突然出声,温让疑惑地看着她,她动作激烈地拽了拽温让,语气激动道,“你看那边,大帅哥,站在冷风里都跟模特儿似的……不对,那人怎么有点眼熟。”
只见灰暗的路灯下,身姿欣长的人一身风衣站在哪儿,冷风飒飒撩起他的衣摆,脸半隐在黑暗中,叫人看不清,却增添了一丝朦胧美感。
肖琴话音刚落,远处的男模就迈着大长腿朝他们这边过来,那张帅气十足的脸也彻底暴露在视线中。
肖琴倒吸一口凉气,不可置信道:“司宥礼?”
他怎么把头发剪了,她差点没认出来。
司宥礼礼貌地对她点点头,满脸温柔地问一旁的温让,“结束了?”
温让耷拉着肩膀,苦巴巴地垮着脸,下意识撒娇,“结束了,但周六得去聚餐。”
司宥礼旁若无人地揉揉他的头,温声安抚:“没事,到时候我去接你,回家吧。”
肖琴的视线在两人身上来回扫,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
这两人什么情况,怎么像是谈了,这个寒假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吗?
温让把头抵在司宥礼的胳膊上缓了许久,而后站直身体对肖琴说:“你早点回去休息吧,我们先走了。”
“哦,好,你们路上小心。”肖琴跟个机器人似的跟两人挥手告别,目送他们离开,直到看见司宥礼用大衣把温让裹在怀里消失在夜色中时,她才猛然回过神来,捂着嘴咯咯地笑。
“好磕爱磕,好般配,搞到真CP了,我以前是在痴心妄想什么,司宥礼就该是温让的啊。”
她激动地说完,转身往宿舍跑去,这种喜悦当然要跟舍友一起分享了。
对于这些,温让并不知道,他还在苦恼聚餐的事情。
他一路上都没说话,默默把脸往司宥礼怀里埋,试图逃避现实。
进屋后司宥礼用手捧着温让的脸揉了揉,直到他脸颊的冰凉褪去他才收回手,轻声道:“别想了,去洗个热水澡好好睡一觉,其他的到时候再说。”
温让叹了口气,可怜兮兮地看着他,“怎么办啊,我真的不想去参加聚餐,但又不得不去。”
他实在是很愁,根本就没注意到他和司宥礼有多亲密。
司宥礼见不得他那副可怜兮兮的样儿,大手一挥说:“那请假不去了。”
温让仰起脸看着他,更愁了。
“不行啊,部长说请假或者直接不去的,以后都不能参加活动加学分了。”
温让重重吐出一口浊气,耷拉着肩膀,“算了,我还是去吧,到时候我就跟肖琴坐一起好了,你不用管我了,我就发发牢骚,我回房间了。”
司宥礼知道他这两天很累,便没说什么,揉揉他的头说:“好,去休息吧。”
他今天得直播一会儿,希望温让看到他的直播能开心点。
温让洗完澡,躺在床上发呆,手机突然响了一声,他拿起一看才发现S.r开播了,他欣喜地坐起来,点进直播间。
S.r已经快一个月没开播了,他解释是因为假期事情多,没时间播,温让发弹幕让他注意休息。
S.r闲聊了几句就开始唱歌,温让以为S.r那么长时间没开播,他应该会很激动很高兴才对。
谁知道他听着S.r的歌声,脑子里却全是司宥礼。
完了,他现在已经走火入魔到把S.r当司宥礼的替身了,他真的没救了。
温让苦恼地把脸埋进被子里,他最近真的有点不对劲,上课见不到司宥礼的时候心情会特别差,但只要司宥礼给他发消息,他立马就开心了,见到他时也总是心跳加速。
他该不会真的喜欢上他了吧?
但司宥礼看起来似乎对他没意思,照顾他应该也只是林珝的请求,虽然林珝让他勇敢追爱,但温让觉得至少得确认对方是不是也对自己有意思才行,不然到时候被拒绝了,大家都会尴尬。
从哪儿开始呢,去问问江则学长吧,他和司宥礼从小一起长大,肯定知道他喜欢什么样的,或者说对一个人有意思会有那些表现。
打定主意,温让就不烦了,专心看S.r的直播,不过才一个小时他就下播了,说是明天得去上早八,今晚要早点休息。
温让这才想起来他也有早八,连忙放下手机进入梦乡。
可能是每天课程太满事情太多,温让总觉得下学期的时间跟淌水似的,一眨眼一周就过去了。
周六下午五点,他穿着司宥礼新年送他的棉服,里面的毛衣也是他买的,蓝色毛绒的,温让整个人被软乎乎的面料包裹着,并不觉得冷。
他今天戴了一顶橘色的针织帽,露出精致的眉眼,黑框眼镜也没落下。
虽然过了年,但气温还是很低,天空里细细密密地落下雨,里面掺着冰碴,落在帽子上亮晶晶的。
温让在侧门等肖琴,他不知道聚餐的餐厅在哪儿,跟肖琴过去还能坐一块儿。
他出门的时候司宥礼不在家,他今天有汇报演出,这个点估计还没结束。
温让刚想拿出手机看看他有没有给他发消息,肖琴的声音就从不远处传来,“温让,这儿!”
温让将手机放回兜里,抬头冲肖琴招手。
肖琴笑着跟他说:“走吧,现在过去刚好。”
温让点点头,和她并肩走着。
走着走着,肖琴忍不住问:“那个,虽然这样问可能有点冒昧,但我真的太好奇了,你和司宥礼是什么关系啊?”
温让顿了顿,答道:“舍友。”
“只是舍友?”肖琴语气有些失落。
温让疑惑地看着她,除了是舍友,还能是什么关系,毕竟他还没彻底搞清楚自己对司宥礼的情感,也还没来得及问江则关于司宥礼的事,暂且只能算舍友。
肖琴尴尬地摸摸鼻尖,“没什么,我们走吧。”
看样子,是温让没开窍呢,司宥礼都用那种眼神看他了,他居然没察觉到人家喜欢他吗?
有点期待他开窍后是什么样子。
温让看着肖琴脸上的笑容,不知道是不是他多想了,他总觉得肖琴笑得有点瘆人。
两人到达聚餐餐厅的时候,已经有不少人到了,温让和肖琴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尽量降低存在感。
但部长突然在他们这桌坐下了,温让和肖琴对视一眼,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无奈。
本来想降低存在感,这下好了,要成全场焦点了。
果不其然,部长起身说话的时候,所有人都往他们这边看,幸好不单是他们部门聚餐,几个部长轮流发言,稍稍吸引了一下注意力。
“温让,你还适应吗?”
突然被cue,温让一脸茫然地看着他部长。
部长笑着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语气温柔道:“听说你们数学系这学期课程很满,时间上你能调节好吗?有什么困难随时跟我说。”
肖琴皱着眉头看看部长又看看温让,她总算知道这个部长在打什么主意了,原来是看上温让了。
她绝对不会给他机会的,她的CP靠她来守护。
于是乎,每当部长想跟温让喝酒,肖琴全部拦截,还解释说温让酒精过敏。
温让茫然地看着肖琴,却也没拆穿。
“你酒精过敏的话,我去给你拿瓶饮料。”
“不用……”
部长说完就走,根本就不给温让开口的机会。
他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平时在社团他一点存在感都没有,他甚至有点惊讶部长能记住他的名字,更别说是搞这么明显的特殊对待了,他觉得部长脑子有问题。
部长前脚刚走,肖琴就压低声音,语气严肃地跟他说:“温让,我跟你说,这个部长对你有意思,你等会儿小心点,如果他借由醉酒让你扶他,你一定要拒绝,知道吗?”
温让惊讶得瞪圆眼睛,“不可能吧,我连他叫什么都不知道,而且我们都没说过话。”
别人都是部长部长地叫,他也是这么叫的,所以到现在他都不知道部长的名字专业,只知道他是大二的。
肖琴语气严肃道:“怎么没可能,不然他干嘛无缘无故坐在我们这桌,还给你拿饮料,一看就是图谋不轨。”
原本温让还觉得是肖琴多虑了,但聚餐刚结束,部长就一直跟在他和肖琴身后,走着走着还踉跄了一下,似乎是喝太多走不稳。
肖琴回头看了一眼,满脸嫌弃地跟温让说:“你看你看,他在装醉,等会儿他就会喊你了。”
肖琴话音刚落,部长就醉醺醺地说:“温让,能麻烦你扶我一下吗,喝太多走不了。”
温让眼皮一跳,满脸惊讶地看着肖琴。
他和肖琴交换一个眼神后,歉意道:“抱歉部长,肖琴也喝醉了,我只能扶一个人。”
部长又道:“你能稍等两分钟吗?我有话想跟你说。”
装醉的肖琴小声跟他说:“他要跟你表白了。”
温让紧张地吞了吞口水,心里祈祷司宥礼能快点来接他。
他背对着部长说:“我、我没时间。”
下一刻,部长突然将手搭在他的肩膀上,温让被吓了一跳。
“用不了多久,就占用你两分钟时间,我很快就说完。”部长条理清晰,哪儿有半分喝醉的样子。
温让和肖琴对视一眼,后者抬头看着部长,打了个哆嗦说,“部长,能让他先送我回去吗?太冷了。”
“王婷送你。”部长说,“她和你是一栋宿舍楼。”
王婷是部长的好朋友,也是副部长。
话音刚落,王婷就上前一步拽着肖琴的胳膊让她靠在自己肩膀上,笑着说:“对啊,我们一起回去吧。”
接收到温让求助的眼神,肖琴耍酒疯道:“不行,我只要温让送。”
“走啦,他一个大男生又不能直接送你去宿舍,我们直接把你送到宿舍门口。”王婷笑着说完,直接把肖琴给拽走了。
温让被留下来,局促得想转头就跑。
部长笑着说:“你别那么紧张,我只是想跟你说会儿话。”
“部长,我们……”
部长打断他,“别那么见外,直接叫名字就行。”
我哪儿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啊,温让在心里叹了口气,“学长,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李新抬头看了一眼黑压压的天,吐出两口热气说:“外面太冷了,不如去我租房子哪儿说?说完我送你回去。”
温让瞬间警惕,他往后退了一步拉开距离,低着头有些紧张道:“不用了,我舍友马上就过来接我,学长你有什么话直接说就好。”
李新垂下眼看他,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抱歉,是我唐突了,但我其实早就注意到你了,刚进社团的时候你几乎不跟别人说话,我还以为你和肖琴是情侣呢,后来问过她,她说你们只是朋友,我心里松了一口气。”
如果肖琴知道这事儿,估计会把肠子都给悔青。
温让实在是不太理解部长在想什么,他每天把自己裹得像个粽子,又内向,他不知道他所谓的早就注意到他是什么情况,正常人都会自动忽略他的,他存在感真的很低。
从小到大,也就每次考试被老师夸赞的时候他存在感才会稍微强一点儿,其他时候他都在刻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可能是部长的关注点比较奇特吧。
李新深吸一口气,表情紧张道:“我想跟你说的是……”
温让紧张地吞了吞口水,拔腿就准备跑,刚转身就看到司宥礼穿着一身风衣,大步朝他走来。
温让眼睛瞬间亮起来,犹如抓到救命稻草,他转头跟李新说,“不好意思部长,我得先走了,你自己注意安全。”
“哎……”
温让假装没听到李新的声音,拔腿往司宥礼那边跑,在距离他半米远的位置停下,喘匀了气才说:“你来了。”
司宥礼温柔地帮他拂去脸颊的水汽,看了一眼不远处的男生,关心道:“跑什么?”
温让胡乱抹了把脸,摇头说:“没事,我们回家吧,好冷。”
司宥礼又看了李新一眼,这才揽着温让的肩膀转身离开。
李新看到这一幕,人都傻了,转而又庆幸刚刚没把话说全,不然就尴尬了。
他没想到温让和他舍友是这种关系。
他摇头叹了口气,转身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温让走远后偷偷回头看了一眼,见李新已经离开,他暗暗松了口气,幸好部长不是死缠烂打的类型,不然他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下巴突然被捏住,司宥礼低头看着他,不悦地皱起眉头,“看什么呢?”
温让眨眨眼,“没有,随便看看。”
司宥礼低头嗅了嗅,低声道:“今晚没喝酒?”
温让摇头,“没有,都被肖琴帮我挡了。”
司宥礼松开他,单手插兜往前走,轻飘飘地说:“人缘还挺好。”
“??”
温让快步走到司宥礼身边,抬头看着他,“你生气了?”
难道是太累不想过来接他,他还一直说别人没关心他?
“没有。”司宥礼语气冷冷的,明显就是生气了。
温让仔细想了想,低头道:“抱歉,下次你不用来接我了,我自己回来也可以的。”
司宥礼低头看着他,深吸一口气,跟笨蛋置气做什么,他都不知道他为什么生气。
“没生气,别瞎想了,不是冷吗,赶紧回家吧。”司宥礼说着,伸手将温让揽进怀里往家的方向走。
温让仔细观察了很久,确认他真的没有生气,这才松了一口气。
到家后,司宥礼自然地帮他脱外套摘眼镜和帽子,而后牵着他往沙发边走,随意问道:“刚刚那个人是谁?”
温让懵了一下,反应过来后回答:“我们部门的部长,名字忘了。”
其实部门里的人他几乎都不认识也不刻意去记他们的名字,因为他只跟肖琴说话。
司宥礼满意了,嘴角微微勾着,整个人懒懒地靠在沙发上,随手捏捏温让的脸,“他跟你说什么?”
温让顿了一下,有点说不出口。
“嗯?”司宥礼疑惑地看着他,无声催促。
温让挠挠头,不自在道:“其实、其实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儿,很晚了,我们去睡吧。”
他为什么要心虚,他什么都没做啊。
司宥礼按住他的肩膀不让他动,目光落在他脸上,“让让,我们不是朋友了吗?”
温让一怔,连忙回答:“当然是!”
司宥礼用指尖轻轻拨了一下他的耳垂,“那为什么瞒着我?”
温让瑟缩一下,躲开他的手,低着头小声嘟囔:“你是喝醉了吗?”
怎么怪怪的,但他也没闻到酒味。
司宥礼把手收回去,随意搭在温让背后的沙发上,“没有,只是好奇那个男生跟你说了什么。”
温让咬咬下唇,犹豫道:“没说什么,他还没来得及说完你就来了。”
司宥礼懒懒地哦了一声,“那你觉得他是想跟你说什么?”
温让故作轻松地摊手,“不知道呢,可能就是说些废话吧。”
司宥礼没说话,只是看着他。
温让被盯得心虚,眼睛四处乱瞟,他摸摸脖子,小声说:“肖琴说部长对我有意思,他可能是……想说那件事吧。”
司宥礼明知故问: “哪件事?”
“就、就是……”温让脸颊滚烫,嘟囔了半天也没好意思说出口。
这种事情对他来说太羞耻了,高中的时候也有人给他表白过,林珝和叶序问他的时候他支支吾吾说不清楚,他们能猜到也知道他脸皮薄,不会追根究底的问,所以被这样逼问是第一次。
他抬头用那无辜的大眼睛盯着他,试图蒙混过关。
司宥礼并未打算饶他,而是继续问道:“是什么?”
温让知道无法糊弄,便叹了口气老老实实交代,“应该是要告白之类的吧。”
司宥礼勾住他的手指,用指腹摩挲了一下,问他,“那你喜欢他吗?”
“我为什么要喜欢他?我连他叫什么都不知道。”温让小声嘟囔,“我甚至觉得他有点莫名其妙。”
司宥礼笑了一声,起身揉揉他的头,“去睡觉吧,很晚了。”
温让茫然地看着他走远的背影,抬手摸了摸刚刚司宥礼摸过的地方,心跳不自觉加快。
他总是这样,给他一种他也喜欢他的错觉。
温让侧身躺在沙发上,两眼空洞地看着天花板。
最近他连S.r都不怎么感兴趣了,满脑子都是司宥礼。
他这是真的喜欢他了吧?该怎么办呢。
思来想去,他也只能给林珝发消息倾诉烦恼。
林珝很快回复,说明天她过来,到时候他们当面聊。
温让心脏砰砰砰地跳着,一闭上眼睛就是司宥礼那张温柔的脸。
温让起身揉揉团子柔软的毛,叹了口气说:“团子,我完啦。”
团子仰头看着他,满脸无辜地叫了两声就回猫窝休息了。
温让回房间洗完澡,躺在床上玩手机的时候突然收到了李新的消息。
原来他叫李新,他们还加了好友,但从来没聊过天。
对方跟他道歉,说今晚的事情是他唐突,还让他别放在心上。
温让随便回了两句就没再管,翻来覆去睡不着,他气呼呼地起身,拿了套线性代数题过来写,越写越清醒,差点把夜给熬穿。
第40章 逃避 司宥礼耍流氓
翌日中午, 温让刚睡醒,林珝就给他打电话说他们要过来。
温让连忙爬起来胡乱洗了把脸就下楼接人,司宥礼今天一早就出去了, 说是汇报演出还没结束, 估计得今天下午。
林珝刚看到他就皱着眉头问:“脸色不太好, 感冒了?”
温让摇摇头:“没有,昨晚没睡好。”
“就你一个人在家?”林珝边往楼上走边问。
温让打了个哈欠点头道:“嗯,他去汇报演出了,下午才能回来。”
一直没说话的叶序犹豫了半天, 忍不住问:“让让, 你真喜欢上司宥礼了?”
温让顿了顿, 吐出一口浊气道:“我不知道,所以才让你们过来帮我分析一下。”
叶序拍着胸脯保证:“行, 包在我俩身上, 绝对给你分析得明明白白。”
林珝忍不住打趣他,“说得跟你谈过似的。”
叶序也不生气,傻笑两声说,“这玩意儿跟有没有谈过没关系吧,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我们能比让让看得更清楚些,应该是能给他一些建议的。”
这话倒是没说错,林珝没反驳他, 跟着温让进屋。
“你还没吃饭吧,先吃点东西再聊。”林珝边说边撸着袖子往厨房走, “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温让想起早上司宥礼给他发的消息,跟林珝说,“冰箱里有饭菜, 司宥礼做的,直接热一下就能吃了。”
“他要出门还提前把饭给你做好?”叶序满脸惊讶道。
温让点点头,低头逗了逗团子才说,“他一直都这样,可能是怕我不会做饭一个人在家被饿死吧。”
叶序不可思议道:“让让,你确定他不是喜欢你才这样的吗?”
这可不像是司宥礼那个大冰山会做的事情啊,这俩人该不会是互相喜欢,但谁也不说,各自在哪儿胡乱猜测吧。
温让顿了顿,继而无奈地扯扯嘴角,“是吧,他总是做一些容易让人误会的事情,我经常分不清他是因为喜欢才这样,还是只是出于舍友之情照顾我一下,所以我现在很混乱。”
他急需他们帮他梳理分析,再这么下去,真的会出事的。
叶序看到他那么苦恼,心疼地叹了口气,“你没问他?”
温让耷拉着肩膀,有气无力道:“没法儿问,万一他不喜欢我,到时候搞得大家都尴尬。”
他和司宥礼共处一个屋檐下,他不想跟他闹得太僵。
叶序仔细想了想,温让说得有道理,于是他问他,“确实,那要不我去帮你问问江则?”
温让摇头拒绝:“不用,到时候我自己去问,今天让你们过来,主要是帮我分析一下我是不是喜欢他。”
他现在分不清自己是喜欢司宥礼,还是习惯了他的照顾,亦或者是因为S.r.
林珝端着盘子出来,对两人说:“先过来吃饭吧,吃完再说,叶序要不要吃?”
“当然要吃,我刚起来,这会儿正饿呢。”叶序说完就拽着温让过去吃饭。
吃完饭收拾好后,三人提着叶序买来的零食去了温让的卧室。
经过一番激烈的探讨之后,温让最终被确定是喜欢司宥礼的。
温让一脸纠结,“那我接下来怎么办?”
林珝一掌拍在桌子上,语气激动道:“跟他告白啊,还能怎么办,你不说他根本就不知道你的心意,至于你说怕被拒绝了尴尬,如果连这点勇气都没有,那你就不是温让了,你姐我不喜欢懦弱的人。”
“可是……”
可是他不确定司宥礼是否喜欢他。
林珝搂着温让的肩膀,语重心长道:“让让,你仔细想想司宥礼对别人是什么样,对你又是什么样,如果他真的对你一点意思都没有,他没理由这么照顾你不是吗?”
“有的。”温让泄气道,“因为他是我的粉丝。”
林珝:“……”
“那你打算怎么做?”
这孩子陷入死胡同了,除了他自己绕出来,别人说什么他都听不进去。
温让烦躁地揉了揉脸,眼神空洞,“我不知道。”
林珝使劲掐了一下他的脸,咬着后槽牙说:“那我直接去帮你问问司宥礼好了,如果他喜欢你,你俩就皆大欢喜地在一起行不行?”
这司宥礼也真是的,都把孩子逼成这样了还不告白,她就那么一个温让,可别给她搞自闭了。
“不行。”温让激动地看着林珝,很快又蔫巴巴地说,“他没理由喜欢我,我那么普通……”
爱使人自卑。
林珝能理解这句话了。
叶序大手一挥,霸气道:“他不喜欢你我帮你揍他啊,揍到喜欢为止,实在不行,咱换个人喜欢呗,你才几岁,干嘛要因为这种事自我怀疑,说不定你只是这段时间喜欢,过段时间就对他无感了呢。”
这话太耳熟了,之前林珝也跟他说过类似的。
温让抬头看着两人,“你俩要不直接在一起吧,很般配。”
话音刚落他就被林珝弹了一下额头,没收劲儿,温让眼泪都痛出来了。
林珝丝毫不心疼,咬着后槽牙说:“我们认认真真帮你分析,你消遣我俩是吧?”
温让捂着额头,眼眶里蓄着水雾,“我没有,我认真的。”
林珝把面前的水杯推到温让面前,没好气道:“认真什么认真,去帮我接杯水,跟你说得我嘴皮子都干了,该听的听不进去,不该听的你倒是来劲 。”
温让捂着额头起身去帮林珝接水,还不忘问:“阿序你要吗?”
叶序眨眨眼回过神来,“接点儿吧。”
温让弯腰拿上他的杯子出去,回婻風来之后三个人又商量了很久,最终也没能商量出结果。
林珝再三问温让,“你确定不需要帮忙?”
温让表情严肃地点点头,“嗯,我自己看着办吧,需要你们帮忙的时候我会说的。”
“行,那我们回去了,等会儿有个讲座。”林珝说着,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
叶序也跟着她站起来,“我等会儿有个篮球比赛,让让要不要去看?”
“只有今天这场吗?”温让问他。
叶序摇头,“明天后天都有。”
温让有气无力地趴在桌子上,“那我明天再去给你加油吧,今天不想出门。”
叶序弯腰揉揉他柔软的头发,“好,你好好在家休息吧,有事儿记得给我们打电话。”
温让叹了口气,把脸埋进臂弯里,闷闷地说:“那我不送你们了,路上注意安全。”
“嗯,你休息吧,我们走了。”
林珝和叶序走后,温让一个人在桌子上爬了很久,直到腿麻了才起来,闷闷不乐地去洗了个澡倒下就睡。
再睁眼,天已经完全黑了,温让拿起手机看了一眼,司宥礼没给他发消息,应该是还没忙完。
他没什么胃口,索性爬起来化妆直播。
司宥礼没来直播间,他心不在焉地播了一个多小时就下播了。
司宥礼今天很忙吗,除了早上给他发了几条消息之后,一整天都没联系他,直播间也没来。
算了,先去洗澡吧,等会儿打电话问问。
温让刚洗完澡去给团子加猫粮,突然听到门铃声,他疑惑地皱起眉头,这个点,难道司宥礼忘记带钥匙了?
思及此,他连忙停下手上的动作起身开门。
一个长相清秀的男生扶着司宥礼,他艰难地抬头问:“你好,请问司宥礼是住在这儿吗?”
温让看着醉得不省人事的司宥礼,皱着眉头说:“是的。”
“幸好没找错。”男生庆幸地笑了笑,侧头对司宥礼说,“学弟,我们到了。”
说着他扶着司宥礼进去,温让全程都是懵的,机械地侧身让开,机械地看着那位学长扶着司宥礼坐到沙发上。
司宥礼不是很少喝醉吗?这次是装的还是真的呢,如果是装的,那这位学长和他又是什么关系?
温让一个人胡思乱想了很久,直到那位学长走到他身边他才堪堪回神。
“你照顾一下他吧,他喝了很多,估计挺难受的。”
温让点点头,目送学长离开,谁知他走了两步突然折回来,“你是叫让让吗?”
温让不理解地看着对方,他怎么会知道他的名字。
学长笑着说:“刚刚他一直叫你的名字,我猜的,你放心,我对他完全没有哪方面的意思,我男朋友在楼下等我,我先走了,你好好照顾他吧。”
温让满脸尴尬地低下头,原来是他误会了。
他低着头送人出门,“学长你慢走。”
“不用送,回去吧,有机会一起吃饭。”学长笑着说完,转身消失在夜色中。
温让刚把门关上,司宥礼就跌跌撞撞地往他这边走,温让生怕他摔倒,连忙上前扶着他坐下。
司宥礼伸手摸他的脸,闭着眼睛问:“是让让吗?”
“是。”温让说完,在他旁边坐下。
司宥礼伸手搂着他的肩膀让他靠在他怀里,醉醺醺地喊他,“让让……”
温让听着他沉稳的心跳声,忍不住问:“你喝醉为什么不让我去接你?”
司宥礼闭着眼睛缓了许久才道:“天冷,不想让你折腾。”
“真的只是因为这样?”温让抬起头看着他,“还是因为你不想别人知道我们住在一起?”
司宥礼捏捏他的耳垂说:“嗯,不想让别人认识你。”
这样就不会有人惦记温让了。
但这话听在温让耳中,却完全变了个意思。
他失落地翕了翕眼,闷闷地说:“我有那么见不得人吗?”
下一刻司宥礼就说:“不是,你太漂亮了,会被人惦记。”
温让怔忪地看着他,司宥礼低头将脸埋在他侧颈,亲昵地用鼻尖蹭了蹭。
“能帮我接杯水吗?口渴。”
温让不停地告诉自己醉鬼的话不能信,但他的心跳却越来越快,他认命地叹了口气,伸手推了一下司宥礼,“那你先起来。”
司宥礼继续抱着他,过了好一会儿才放开他,整个人放松地靠在沙发上。
温让看了他一眼,叹息一声起身去帮他接水。
回来的时候司宥礼闭着眼睛,不知道是不是睡着了。
温让小心翼翼地坐下,轻轻推了一下他的肩膀将水杯递过去,“水来了。”
司宥礼睁开眼睛看着他,没接杯子,而是直接低头喝水。
温让只能双手托着杯子喂他喝水,喝完水,司宥礼又抱着他不肯松手。
温让好几次差点没忍住问他是不是喜欢他,但最终也没那个勇气。
司宥礼似乎酒醒了,睁开眼睛看着他,声音沙哑道:“你今天在家做什么了?”
“没做什么,跟叶序他们聊了一会儿,之后直播了两个小时。”温让看着他,“你不是有汇报演出吗?”
怎么喝成这样。
司宥礼重新靠在他身上,闷闷地说:“演出完去聚餐了,本来不想去的,但大家都去了,不好自己先回来。”
温让哦了一声,没说别的。
司宥礼在他脖颈处嗅了嗅,低声说:“让让,你好香。”
温让不自在地往后躲了躲,“我刚洗完澡,沐浴露的味道吧。”
“嗯,很香。”司宥礼继续在哪儿闻,温让伸手将他推开。
他也不生气,搂着温让的腰,下巴搭在他肩膀上。
“你这次是真的喝醉还是装醉?”温让皱着眉头,“江则学长说你从来没喝醉过,那你之前都是在骗我?”
“江则这个大嘴巴。”司宥礼不满地嘟囔。
温让一听就知道他就是装的,他叹了口气,无奈道:“你怎么总喜欢骗我?”
“因为你心软。”司宥礼讨好地捏捏他的脸,“因为让让你是个心地善良的好宝宝。”
温让拍开司宥礼的手,好吧,他今天应该是真的有点醉了,不然不会说这么肉麻的话。
他推了推司宥礼,“很晚了,去睡觉吧。”
“一起睡吧,一个人睡太冷了,去我房间睡。”司宥礼说完就起身拽着他往卧室走,脚步虚浮,好几次差点摔倒。
回到卧室后,温让看着他桌上的麦克风,忍不住问:“这是干嘛的?”
司宥礼反应迟钝地回答:“直播用的。”
温让惊讶地挑眉:“你也直播?”
他怎么一次都没刷到过。
“偶尔……”司宥礼拽着他往浴室走,“别管这个了,我想洗个澡。”
温让用脚抵着浴室门,手扒着墙,“你自己去洗,我不去。”
司宥礼直接把他抱进去,一脚把门给踹上,“我头晕,你在旁边看着我点儿。”
温让手脚并用地挣扎:“头晕你力气还那么大,司宥礼你又骗我,放我下来,我要出去!”
最终温让还是被迫看着司宥礼洗完澡,出来的时候,他裤腿都湿了。
加绒睡衣湿了之后贴在皮肤上特别难受,温让一边扯裤腿一边说:“我回去了,你早点睡吧。”
司宥礼一把抓住他的手,“就在这儿睡。”
温让无奈叹气:“我裤子湿了……”
“脱掉就好了。”司宥礼说着就伸手去脱他的裤子,吓得温让连连后退,直至后背抵在坚硬的墙壁上。
温让死死护住自己的裤腰,“你住手!”
司宥礼弯腰将额头抵在他的肩膀上,似乎还没醒酒, “反正你衣服盖到膝盖了,怕什么?更何况大家都是男生。”
温让据理力争:“我不是跟你说过我喜欢男生吗?你能不能有点分寸感?”
如果他脱光了站在司宥礼面前他还是对他无动于衷的话,温让真的会难过。
“嗯?”司宥礼握着他的手臂,轻轻摩挲着,“我不是也说了我不介意吗?”
说着他就去掰温让的手指,继续脱他裤子,温让死死按住司宥礼的手,“我介意,我介意行了吗?”
“那怎么办?”司宥礼蹭蹭他的脸,“让让,我真的很困,感觉马上就要睡着了。”
温让仰头躲开,呼吸急促道:“你睡你的,我走我的,我们互不影响。”
“不行,跟你睡习惯了,一个人睡不着。”司宥礼搂着他的腰把他往床边带,“你躲到被子里脱,我不看你好不好?”
“不是这个原因,你能不能不要动不动就抱我,放开我——”
司宥礼彻底无视他的抗议,手上稍稍一使劲,温让就呈一个抛物线交被扔到了床上,单薄的身体在床上弹了两下才彻底落定。
司宥礼坐在床边,边帮他扯衣服挡住腿边抓住他的裤脚往下拽。
温让简直就像个待宰的,但仍旧不死心,死死拽住裤腰不肯松手。
“你别犯浑,我回去换条裤子就过来,真的!”
他都快哭了司宥礼也没停手,反而单手钳制住温让的双手,轻而易举把他的裤子拽下来扔到一旁。
双腿一凉,温让心死了,他用手臂遮住眼睛,低声骂道:“你是流氓吧。”
“骂人也这么可爱干嘛?”司宥礼笑着帮他整理好衣服,把温让抱进去在他身躺下。
没穿裤子,温让极其没安全感,一直往里挪,但下一刻司宥礼就将他拽到怀里,手紧紧搂着他的腰。
温让回头看了他一眼,“你能不能稍微松松手,我要吐了。”
勒得太紧,他整个胃都被压着,难受死了。
司宥礼稍稍松手,轻轻帮他揉肚子,声音充满困倦,“你乖乖的,我就不抱那么紧了。”
“还不是你耍流氓。”温让小声嘟囔。
司宥礼懒洋洋地说:“我要是真的想耍流氓,你现在已经被我脱光压在身下了。”
温让一惊,身体不自觉紧绷。
司宥礼轻轻拍他的肚子安抚道:“不怕,吓你的,不会那样对你,赶紧睡觉吧。”
“一点儿也不好玩。”温让小声嘟囔,“你不是骗我就是吓我。”
“嗯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以后都不骗你了,就这一次,但你能不能稍微聪明一点,我暗示得已经很明显了。”
温让感觉他这话前言不搭后语的,但他没心思分析那么多,满脑子都是司宥礼说他不聪明。
于是他转过头,不满地控诉道:“我很聪明,我是我们班第一名。”
不管是高中还是现在,一直都是。
司宥礼闭着眼睛附和他,“嗯,你是聪明的小猪,偶尔犯傻。”
“你……”
算了,跟醉鬼计较这些做什么,还不如睡觉。
温让气呼呼地转身背对着司宥礼,没一会儿就听到司宥礼平稳的呼吸声传来,确认他睡着后,他小心翼翼地翻身面对司宥礼躺好,他仰头看着他的下巴,心跳不自觉加快。
他垂下眼,自言自语道:“怎么办,我好像真的喜欢上你了。”
睡梦中的司宥礼没听到他在说什么,只是出于本能地伸手拍他的背安抚。
温让白天睡多了,这会儿完全不困,所以他一直盯着司宥礼的脸,借助窗外透进来的微弱光亮看到半夜,最终还是司宥礼起来上厕所,他在一旁装睡,装着装着,就真的睡着了。
再睁眼,已经是第二天早上,温让眨眨眼看着司宥礼的脸反应了几秒钟,瞬间弹开。
司宥礼被这动静吵醒,睁眼看着他坐在床边,便拍拍身边的位置闭着眼睛说:“躺这儿,等下摔下去。”
温让扯扯衣服盖住光溜溜的大腿,尴尬地扯扯嘴角,“不用了,我该去上课了,你慢慢睡吧。”
他说完忙不迭下床,跑到门边回头看到孤零零躺在地上的睡裤,一个大跨步过来,一把将裤子拿上跑了。
回到房间后,温让快速收拾完出门去学校。
快下课的时候司宥礼给他发消息,让他中午回家吃饭,温让随意找了个借口说有事儿不回去了。
一想到昨晚司宥礼把他的裤子脱了他还盯着司宥礼的脸看了一晚上他就臊得慌,感觉接下来几天他都得躲着他才行。
他确实躲了司宥礼几天,对方发消息他照样回,打电话照样接,但每次的借口都是忙。
温让知道这两天司宥礼的课表跟他差不多没时间来堵他,所以他趁刚下课就往外冲,准备回房间把门一锁就开始直播。
这两天他都是这么干的,司宥礼知道他在直播,没办法来房间抓他。
但今天温让失算了,他刚上完晚自习被人潮推着从教学楼大门口出去时,他一眼就看到了站在不远处花坛上司宥礼。
今天出了太阳,过年之后气温稍稍回升,但到了晚上气温还是有些低,司宥礼穿了件黑色大衣,里面搭了件同色系的毛衣。
风将他的衣摆吹起来,那双大长腿一览无遗,他站在路灯下就跟模特在摆拍似的。
很多人挤在一起用手机拍司宥礼,温让默默后退,猫着腰准备绕到后门逃跑。
衣领突然被拽住,司宥礼的声音冷冰冰地从他背后传来,“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