脊背抵住床头板，日向翔阳已经退无可退了。
“我我我我我我我——”橘子牌复读机卡住了。
“……”
宁宁发觉自己成功把日向弄得魂魄快要出窍的状态后，满意地认为对方不会发现她此时状态的不对劲。
她便没再接再厉，而是心神不宁地弄完最后一点伤口处理工作。
“好了。”宁宁放下药，双手撑着大腿站起身，宣布完成。
蹲久了，有点累，腰酸，腿也麻。
刚刚体育课的时候还打了球。
她懒劲瞬间上来了，整个人噗通往病床上一趴，发出一声长长的呜声。
睡了睡了。
“宁宁宁宁……宁宁你怎么突然……”
日向翔阳砰的一声在床头板上反弹了一下。
“别这么小气啊。”宁宁呈大字趴着，没精打采，“这病床这么大，分我一半不行啊？”
看着病床几乎被她占据了四分之三的日向翔阳：“……”
他的手指紧紧绷着，慌乱之中只能再度揪住病床的床单，掌心处却传来皱巴巴的触感。
上药时就已经不知不觉地把那一大块床单捏皱了。
宁宁趴着趴着觉得还是浑身不舒适，拉长了声音开口要求：“我帮你上了药，还帮你吹气，你也要回报我吧。”
“……怎么回报？”有点发紧的声音传来。
宁宁理直气壮：“帮我按一下腰和腿嘛，酸。”
似乎是为了方便，她呈现的大字又飞扬了一些。
日向翔阳：“……”
“这、这怎么行……”他慌慌张张地红了耳根，别过头去，却又觉得不礼貌，再度转回头来，“你、你……”
“赖皮。”宁宁屑屑地说，只有这种时候才喊他的名字而不是姓氏，“翔阳赖皮。”
日向翔阳：“……”
宁宁扑腾了一下，伸直腿。
“快点快点。”她催促。
日向翔阳：“………………”
他飞快地瞥了一眼背对着他趴在病床上的少女。
对方一头漂亮的长发散落在身后，不知何时偷偷改了制服，衬得腰身更加纤细。
“……！！！”日向翔阳像是被开水烫到一般凌乱地收回视线，脖子几乎都快蒸红。
宁宁毫无察觉：“快点快点快点。”
“…………”他最终紧张地咽了咽口水，缓缓地伸出手。
掌心即将覆在少女纤薄腰身的那一瞬间，对方突然开口。
“算了算了算了不要了。”宁宁挑三拣四，皱皱鼻子，声音娇俏，“你劲看着就大，万一把我按痛了，还会留一片红。”
她懒洋洋地翻了个身。
“我要睡觉，你随意吧。”宁宁脆生生地开口，“睡一觉就不累了。”
日向翔阳：“……”
他下意识地松了口气。
却又不知为何心底发紧。
“……平常会有人觉得你太矮然后质疑你吗？”宁宁突然开口。
日向翔阳一愣，点点头，坦然朗声道：“会的。”
过了一会儿，日向翔阳去柜子里面放好药和纱布，然后再度回来。
就在他几乎以为宁宁睡着了的时候，对方突然再次出声。
还是屑屑的鄙夷语气。
“很没品。”宁宁小声bb着，快速地重复，“没品没品没品，都不许说我看中的人。”
日向翔阳：“嗯？什么？”
宁宁没想到他居然还在，在床上炸毛地蜷缩身体，一副防御的姿态，闭着眼大声说话：“什么也没有！！！你怎么不敲门啊！！！”
根本就没出过房间的日向翔阳眨眨眼：“……”
他觉得宁宁可能把他开关柜子的声音当成关门离开的声音了。
宁宁继续破防地bb，发尾几乎都要触电般炸开：“万一我在换衣服呢！！万一已经脱了呢！少女换衣服欸你个男高中生！！！！”
日向翔阳耳根一热：“我、我没——”
宁宁超大声地“哼”了一声，缩成一个球：“你好坏！！！”
日向翔阳：“……………………”
*
第二天早上。
日向翔阳诡异地起晚了。
虽然依旧是天不亮就骑车出门上学，但比之前都要晚了十几分钟。
“……………………”日向翔阳坐在床上，狠狠地摇了摇头，表情迷蒙。
……欸。
他习惯了早起，习惯了在家里吃完早饭再出门，更习惯了在迎面而来的清晨气息中哼着歌骑车。
三年来，几乎日日如此。
但最近路线发生了一点变化。
车头拐了个方向，他熟练地伸直腿蹬地，轻轻松松地下车停好位置。
“早上好——”
老板正在店里煮拉面，闲闲地抬了抬眼皮，毫不意外：“早啊，还是和昨天一样，把那些货放在里面的货架就可以。”
“收到！”日向翔阳笑眯眯地问好，干脆利落地挽起袖子，弯腰开始整理东西。
他动作很快，没多久就做完了，声音轻快地和老板道别准备离开时，被老板在怀里塞了个沉甸甸的纸袋。
“也和昨天一样。”老板继续煮拉面，“肉包，还有牛奶。”
她低头闻了闻面。
“你是打排球的吧？我今天新进了运动饮料，塞进去了，你试试。”
日向翔阳眨眨眼，咧嘴笑：“谢谢您！”
——他最近开始习惯于每天早上花一些时间在这家便利店里完成一些体力活工作。
起初只是偶然在某次宁宁不兼职的时候进去买东西，发现旁边堆着一大堆货物，随口问了一句。得知是宁宁之后的工作后，日向翔阳便主动请缨：“正好我没事，我来搬吧！”
然后便慢慢成为了日常。
如此这般，傍晚的时候，留给他女朋友的便只是剩下一些类似于收银、整理柜台桌面之类的轻松工作。
——反正早上出门本来就是为了早点去训练啦。
这也是很不错的力量训练嘛。
日向翔阳心情很好地把纸袋放在车篮里，继续哼着歌朝乌野校门口骑去。
嗯……等会是先练扣球还是接球？
还是先跑几圈吧。
……
他几乎和影山同时飞奔到体育馆门口。
“今……今天……是我赢了……”影山飞雄喘着气，缓慢坚定地握拳，大声宣告今天的胜利。
“可……恶……”
日向翔阳咬牙切齿地推开体育馆的门，在心里暗暗决定——
不仅是力量训练！体力和耐力相关的训练最近也要跟上！！
……运动到位就不会多梦了。冬日的冷风中，日向翔阳冷静地想。
昨天直到晚上入睡前，日向翔阳眼前依旧会浮现出保健室里的画面。
他的手堪堪将要落在宁宁的腰上。
清晰的细节甚至都和白日里一模一样。包括宁宁因为伸长手臂而掀起的上衣衣摆。
以及跳脱地展现在他眼前的一小片雪白的腰。
莹白光滑的皮肤，和他骨节分明的手对比鲜明。
但画面的结局不同。
寂静的夜里，无边的思绪中。
他的那只手，最终覆了上去。
——宁宁说的好像没错。日向翔阳弯腰穿好护膝，盯着自己的掌心，困惑地眨了眨眼。
他现在好像……确实有点坏。
心里总是duangduangduang的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