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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1章 第 51 章

    【你是里昂, 你是大学生,你喜欢的人是——陶行让,但是陶行让不喜欢你, 陶行让不喜欢男人,你为了让陶行让喜欢你,伪装女孩子正在和陶行让谈恋爱,目前,恋爱进度:40%】

    里昂看着面前凭空出现的字幕,有些奇怪,总感觉不对劲, 但具体哪里不对劲他又想不起来,脑袋里一片空白。

    【可是因为一场意外,你撞到了脑袋,虽然是一场祸事, 但是你完成了觉醒。觉醒后, 你意识到你的白月光,心头血,会变成一个供人玩乐的淫|奴,所以,你决定先下手为强。】

    里昂:???

    【目前你的白月光正在你这间破屋子的地下室,你昨晚殴打了他, 鞭笞五十鞭,调教进度:40】

    里昂:!!!

    【今晚你要完成滴蜡,鞭笞50,口头羞辱。】

    里昂有些难以言说, 好变态。可他知道自己没有任何惊讶,没有定点反感, 甚至可以说是感觉很正常。

    他猜想,他没有的那些记忆,或许真有关于的下室调教。

    【你的觉醒,不是幸事,你的妄念编织着牢笼,你因为白月光成为蚊子血,地上泥而愤怒,你选择了调教他成为你的专属奴隶。】

    【你深深的爱着他,你只是在拯救他。】

    至此,虚空中的文字消匿。

    里昂揉了揉眉心,根据这些文字他推测着,他应该是头受伤失忆了。

    大抵吧。

    里昂起身,想要去地下室。

    明明没有记忆,但是他却准确无误找到了地下室入口。

    或许,他真的做出了囚禁这件事。

    里昂打开门,走了进去后,门自动关上。

    蜿蜒的楼梯后,里昂看到了地下室的全貌。昏暗的光线里,他大致看了一圈,最后视线定格在了躺在地上的人身上。

    那人,空无一物。

    浑身都是伤。

    他,可能真的鞭笞了。

    里昂抬脚走去,刻意放轻了脚步,却还是引得地上的人注意到了。只见地上的人迅速爬了起来,双腿跪地,俯身趴在地上,头紧紧贴着冰冷的地面。

    然后,里昂听到了对方颤着的声音。

    “主人,我爱你。”

    “主人,请调教。”

    “主人,我爱你。”

    声音落地,空气里一片寂静。

    里昂沉着目光,没有丝毫的动静。反倒是地上的人慌张了起来,他匍匐着爬到里昂脚边,头放在他的脚边。

    “奴为你脱鞋。”

    里昂的视线落在了那双被绑着的手上,还没想明白对方怎么拖鞋,就感觉的了脚下的人在动。

    瞬间,里昂猜到了。

    他后退了一步,让对方落了空。

    地上的人不解,抬头。

    “奴是哪里做错了吗?”

    “没有。”

    里昂沉声,他看着被潮湿地面染脏的人,蹲下身子,抬手。后者很识趣,将脸放在了他的手上。

    里昂拂开对方的头发,那双含着泪的眼就那么猝不及防撞入了他的眼里。无意识,他伸手摸上了那一双眼。后者条件反射眨了眨眼,却没有躲开。

    很是乖顺,像是被驯服了的野狗。

    “野狗。”

    含浑的声音,因为相隔很近,陶行让一字不落听了进去。他瑟瑟发抖了一下,脸瞬间被染红,声音暗哑。

    “野狗想要伺候主人。”

    里昂弯眸,殷红的双唇轻碰,“你又忘记了。”

    “野狗错了,野狗想要*****想要主人*”

    “你把这间地下室弄脏了。”

    里昂的手重了重,若不是抚摸的是陶行让的眼尾,陶行让这双眼不瞎也要被伤。

    “请您责罚。”

    ……

    昏暗的地下室,烛光跳动。两人的影子被无限拉大拉大,映照在墙壁上,光影下,影子显得更加的扭曲。

    地上的人进气少,出气……也少。

    ……

    里昂洗了个热水澡,等到出来已经是晚上十二点了。他将头发擦干净,然后打开了电视。

    电视播放着动画片,一头熊在跳舞。

    里昂窝在沙发上,手边泡着一杯茶。

    【调教进度:30,恋爱进度:50】

    【你的温柔给了他欢|愉,他忘记了这场游戏的目的,他对你的爱激增,他知晓了你就是他的网恋对象,他在痛苦里找到了舒服。】

    【你的调教后退意味着,你距离培养你的床伴目的又远了一步。】

    【明天需要上学,你需要让他依赖你,渴望你,你需要让他知道忠诚,知道他是你的专属。】

    ……

    虚空里的字幕还在继续,里昂看了几眼兴致缺缺,对于字幕说的,他并没有很强烈的欲望,想要去做的欲望。

    他越过不断变化的字幕,看着电视里的熊。

    熊越来越蠢,最后,自己掉在一个树上死了。

    “当我思考生与死的时候,就是我永恒的时候——”

    里昂看着神经病的电视,心里的古怪再度攀升。他想要看看字幕,然而,字幕已经消失了。

    里昂拿起手边的茶,一饮而尽,转身回了房。

    凌晨4:44。

    卧室门被推开了。

    吱呀呀的响声,打扰着里昂的睡眠。

    “里昂,我的爱人,我爱你。”

    轻柔的声音,带着无尽的阴冷。

    里昂猛然睁开眼睛,床边站着一个人。屋外弯绕着月亮的乌云恰好散去,透过帘隙,银色的光落进屋里,照在了床边的人上。

    对方伸着手,脸上带着笑意,温柔地看着他。

    里昂:……

    果然,钥匙应该明天他出去时候再给的。

    现在,吓死了个人。

    “你不回家吗?”

    “你想要抛弃我吗?”

    笑容更深了,像是只要里昂点头肯定,他就能笑着把人杀死。

    “没有,你来找我是有事吗?”

    “有。”

    对方点头,“我想要你。”

    里昂:?!

    “里昂,我的爱人,我爱你啊。”

    里昂眉心一跳,“我知道。”

    “里昂,我的爱人,我爱你啊。”

    里昂:……大抵犯病了。

    里昂躺了回去,扯了扯被子,准备睡觉。

    “里昂,我的爱人,我爱你啊。”

    里昂转身,背朝床边的人。

    “里昂,我的爱人,你不爱我吗?”

    紧闭双眼的里昂,“爱,我爱你,爱着你。”

    “不!你不爱我!你不爱!”

    尖锐的叫声下了里昂一跳,他无奈的叹了一口气,顺着对方的话,“你说的对,不爱,不爱。”

    刹那,空气中安静了下来。

    里昂心有疑惑,但,安静了好,能睡觉。

    可,不出一会,低泣声响了起来,声音哀怨悠长,声声入耳,扰得里昂杀心四起。

    腾的一下,里昂坐了起来。

    “你想干什么?”

    “和我做吧。”

    哭声停止,陶行让直直看着里昂。

    “不做。”

    里昂果断拒绝,“你再哭一声,我真的会杀了你。”

    “你想要刀吗?”

    里昂疑惑,还没询问,就见陶行让拿出了一把刀,刀十分的小巧,和水果刀差不多。

    “你究竟想要干什么?”

    陶行让步步逼近,坐在了床的边缘,他的脸色煞白,但是双颊却有着红晕,像是在动情,很诡异。

    “你想要杀我吗?”

    冰冷的手放在了里昂的手上,惊得里昂鸡皮疙瘩起来了。陶行让轻轻拨弄,把刀放进了里昂的手里。

    “你杀了我会爱我吗?”

    “里昂,你杀了我会爱我吗?”

    “里昂,你会爱我吗?”

    里昂只觉得聒噪,手握紧了刀,像是下一秒就能一刀封喉。

    然而,想到血液会喷溅,里昂就放弃了这个想法,他甩开了陶行让的手,将刀往一边一扔,“你真想死跳楼,上吊,没有人拦你,你现在能出去了吗?”

    “我不想死,里昂,我想和你一起睡。”

    “睡睡睡,你想怎么睡怎么睡。”

    里昂躺了下来,侧身。

    他太累了,不知道为什么,只觉得疲惫从精神里传递而来,迫切需要休眠。

    而陶行让的一系列做法,无疑是让里昂反感。

    若不是杀了他还要换床单洗澡,里昂会毫不犹豫杀了对方。

    陶行让看着里昂,笑意加深,而冷冰冰的眸子,像是毒蛇,一瞬不瞬看着里昂。

    现实中。

    系统看着发热的里昂有些头疼,该死的易感期又来了,而距离他和陶行让交易的时间还有一个小时。

    有些数据疼啊。

    为了防止里昂被烧死,系统,急溜溜跑到洗手间把自己染湿,然后,屁溜溜跑回房间,一屁股坐在了里昂的头上。

    千万别烧成一个傻子。

    如此循环往复,系统只觉得自己的数据要烧起来了,而里昂没有一点要降温的势头。

    再一次坐在里昂的头上后,系统叹气,怀念起小疯子。

    里昂太不省系统的心了,他可不想把傻子里昂送回那个狼窝里再被玩死。

    打报告,上报上级。

    而梦境里。

    里昂一个劲的睡,就算是自己被送到了地下室,他也还在睡。

    地下室里,陶行让趴在里昂的胸前,他摸着里昂的脸,轻声询问:“主人,你爱我吗?”

    然而,沉睡的人无法回复。

    陶行让咧嘴一笑,靠近里昂的下巴,一嘴咬上了里昂的下巴。

    轻轻碾磨,慢慢舔舐。

    “没关系,你很快就离不开我了。”

    “就像是我,离不开你一样。”

    “我们将永远缠绕在一起。”

    第52章 第 52 章

    【你的调教任务失败。】

    【你被反扑, 成为了笼中雀,阶下囚。】

    【你的觉醒——失败了。】

    【不过值得高兴的是,他对你的爱意已经爆表了, 他将会视你为命,恭喜你。】

    昏暗的地下室里,里昂年前的字闪闪发光,他动了动手,发出混重的响声。

    他……被人用铁链锁着。

    不止四肢。

    【我们的合约失效,你已经不能提供调教值,你将无法再通过我去掌控陶行让的身体, 无法使用药物……祝你好运。】

    字幕消失,整个地下室暗了下来。

    里昂十分平静,他这一觉并没有缓解多少疲惫,精神依旧困顿, 他感觉自己应该生了病。

    但, 具体是什么病,他一无所知。

    记忆里一片空白,甚至于连他爱陶行让的记忆也没有。

    这一切,都透露着无比奇怪的诡异。

    但,目前他能做的只有见机行事。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着,里昂忍不住又睡了过去, 等到在醒的时候,他双眼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绑着,视线内一片黑暗。而,身上阴凉无比。

    好像是蛇。

    里昂脑袋里浮现出一条红艳的蛇, 它吐着信子,蜿蜒地攀爬着, 绕过他的腿,爬到他的胸膛上,一双通红的眼睛,死死地看着他……

    “陶、行让。”

    里昂太久没有接触水,嗓子干哑不行,猛然开口,嗓子火辣辣的疼。

    “醒了?”

    陶行让弯眸,手摁上正在蠕动的蛇。乖顺的蛇顺着陶行让的手,爬了过去。

    里昂看不见,不过,他觉得是蛇无疑了。

    “现在什么时候了。”

    陶行让任由蛇顺着胳膊爬,他靠近里昂,坐在里昂的旁边,弯腰趴在里昂的胸前,微阖双眼,慢悠悠回答,“两天了。”

    里昂心里更加疑惑,他两天没有进食不觉得看饿,却只有渴?

    “怎么,你想我了?”

    陶行让指尖轻点,眼眸含笑,“我也想你了,我亲爱的主人呐。”

    “我想喝水。”

    里昂选择性耳聋,提出自己的要求。

    “喝水,确定吗?”

    从陶行让的语气,里昂升起了一抹不好的预感。在他被压着被迫喝水时,里昂突然觉得这水倒也不是必须要喝。

    水喂完,陶行让温柔地替里昂擦去溢出嘴外。

    里昂:……

    凉意从脚处传来,腿边随即也有东西蠕动,里昂想,或许不止一条。

    这地下室里的蛇。

    “我给你带了礼物。”

    里昂没有说话,陶行让也不觉得冷场,自说自话,“它们应该很喜欢你的,毕竟,我最爱你。”

    “你错了,你不爱我——嗯。”

    说道‘我’的时候,里昂的尾音变了,闷哼一声。

    该死的蛇,咬他!

    “你看看你,怎么可以撒谎呢?”

    陶行让眼尾下垂,有些闷闷不乐。

    而里昂,什么也看不见,致使身上的感受更为强烈,被咬的地方发热,灼心的疼。

    然而,那蛇好像咬了一口不够,又咬。

    这种被人咬感觉,很熟悉,熟悉到里昂感觉自己好像被咬死过。

    可,他什么也想不起来。

    “你在想什么?为什么不理我?”

    陶行让头靠近里昂的耳朵,轻轻的询问。

    “没有什么,你之前只是被我影响了,你不喜欢我,你不喜欢男的。”

    相比起来陶行让的神经病,里昂平淡多了。

    身上的蛇还在游走,这让里昂很烦躁。

    毫无控制下,精神力探出头,想要去锁定危险物。然而在即将要触碰到的时候,陶行让的一个动作打断了。

    “你之前可不是这样说的,你说——那些痛是我爱你的证明,你还说,你给我的欢愉,是我天生欠、艹。你为什么总要撒谎呢?

    我不信的时候,你在撒谎,你说我天生就是被人艹的。

    现在我信了,你为什么又说,你是骗我的,我是不喜欢你的,我是不喜欢男的。是因为,你又看上别人吗?同寝室的校草,还是隔壁体育学院的?”

    声声质问,陶行让死死掐着里昂的脖子,整个人十分激动,眼神里带着对里昂的狂热。

    “你不说话可以,我会把他们都杀了,这样子,你就是我的了。”

    陶行让松开了手,抚摸着里昂因为窒息的脸,纤细的手划过那双眼,最后落在了双唇上,“怎么办,我想要你。”

    看似询问,实则不可反驳。

    陶行让亲了上去,舌尖探出,对比着里昂的无动于衷,他像是在小丑一样。

    而这个认知,令陶行让心里燃起阵阵怒火。

    “没关系,你不想动,我可以动。”

    里昂一个激灵,伸手推开了身上的人。

    他被炒?

    绝对不可能!

    被推开的陶行让愣了一瞬,没有反应过来。

    他就这么反感碰我?反感和我□□?

    苦涩蔓延,心像是被捅了几刀。

    陶行让皮笑肉不笑,眼神里闪过一丝狠厉。他直起身子,拍了拍双手。

    里昂直接感到不妙,身上的蛇纷纷爬开。

    “你可能不知道,现在轮不到你做主了。”

    “我——才是主人。”

    里昂:……我说我失手了,你信吗?

    里昂动了动四肢,没骨气服软,“你捅我?”

    陶行让皱眉,这倒是还没想过,细细一想,感觉应该还不错,于是,他笑着说,“你能动吗?”

    手碰到了里昂的腰,里昂一个激灵,整个人僵硬着。陶行让笑出了声,半个身子靠着里昂,像是吸人精气的妖精,“为什么那么怕,你服个软,我考虑一下。”

    突然get到玩法,陶行让笑得很灿烂,声音里都是雀跃。

    里昂双眼一闭,豁出去了,“你喜欢我,你喜欢男的,我收回之前的话。”

    寂静无比,手没入了裤子里。

    “我喜欢你。”

    没有停止。

    “我喜欢你,我爱你。”

    停了下来,里昂浑身激起冷汗。

    “再说一次。”

    陶行让眯眸,眼神里透露出愉悦。

    “我喜欢你,我爱你,里昂最喜欢陶行让。”

    啪嗒——

    湿润的水落在了里昂身上。

    不对,这是地下室,怎么会有水。

    里昂没有想明白,下一秒,双脸直接被捧住,动作急切,撬开了他的嘴。

    有什么从他的脸上滑了下去。

    像是——眼泪。

    里昂不觉得心一酸,像是不解,为什么对方会哭声这样子。

    仅仅因为他不走心的一句话吗?

    “你说了,不能再反悔。”

    渴了半天,进入嘴里的不睡水,却是一滴泪。

    泪水蔓延开,带着点苦涩。

    里昂的喉咙像是被这一滴水堵住了喉咙,他张了张嘴,却发现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他看不见,却脑袋里有着鲜活的一张脸。

    那张脸和陶行让的脸不一样。

    有哭有笑,有生气也有开心。

    一双狗狗眼,看向他的时候,总让人不仅想要怜爱。

    他是谁?

    里昂蹙眉思索着,然而记忆还是一片空白。

    “嗯。”

    里昂紧蹙眉头,泄出闷哼。

    眼上的东西还在,视线内依旧昏蒙蒙的,所有的感官都在身上。

    浪。

    里昂脑袋里只蹦出来这么一个字。

    那一句话,像是一个开关,打开了新的天地。

    最后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结束了,里昂忍不住,精神困倦,又一次睡了过去。

    等到再醒的时候,他躺在了床上。

    四肢无力。

    但,他出来了。

    费劲做起来的里昂,再也没有力气下床了,他猜测,他可能被喂药了。

    也确实如他所想,房门被推开,陶行让端着一碗粥,粥的一边放着一杯水,水里有着还没有化开的白色药片。

    里昂:……

    明目张胆,太明目张胆了。

    “饿了吧,我煮了粥。”

    陶行让端着托盘,走到床边,将托盘放在了一边。

    里昂顺着视线,看着那一碗粥,黑漆漆的,比那杯水更像是毒药。

    “我不饿。”

    “这都是你的错觉,你是饿的。”

    陶行让拿起粥,勺子搅拌了几下,然而舀起一口,放在嘴边吹了吹,递到里昂的嘴边,含笑看着里昂。

    你想要杀我直说。

    喂我和毒粥算什么?

    里昂拒绝,“你先喝,我看你也饿了。”

    陶行让看着黑漆漆的粥,一脸慈祥,“我不饿,我已经吃过了。”

    里昂移开视线,看向了那一杯水,水里的药片已经溶解完,浴室,他开口,“我只想喝水。”

    “那好吧。”

    陶行让放下手里的碗,拿起水,递到里昂嘴边。

    里昂面无表情,喝了下去。

    水很快就被陶行让喂完,然后,他放下杯子又一次端起自己熬的粥。

    里昂起了杀心,“我不饿。”

    “可是,你已经五天没有吃饭了。”

    地下室待了四天,前两天他睡觉,后两天他被玩,第五天,他出来了。

    陶行让心疼里昂,他有些愁苦,“真的不饿吗?”

    里昂撇了一眼黑漆漆的东西,收回视线,再一次躺了下去,“你自己尝一尝你做的东西,不然我会怀疑你想杀了我,然后再给玩殉情那一套。”

    陶行让低头,看着手中的碗。

    许久后,他舀了一勺放入了嘴里,饭是糊的,带着苦涩,很难吃。

    陶行让细细咀嚼,慢慢咀嚼,最后一口不落吃完了。然后,他起身,“你好好休息。”

    带着碗和杯子离开了卧室。

    第53章 第 53 章

    接下来, 一连四五天,都是这一碗饭。

    黑漆漆的,配置一杯带着药的水。

    在里昂烦不胜烦后, 他尝了那口粥。

    意料之外,那一口粥没有味道。

    里昂:???

    喝的药还有让他味觉退化的功能吗?

    “怎么啦?”

    里昂回神,“没事,我不想喝药了。”

    “你说什么?”

    明明陶行让再笑着,但,里昂敏锐感觉到危险。可即便是这样,里昂依旧重复道:“我不想喝药, 你别再喂了。”

    “你想要离开我。”

    里昂:心已死。

    “我只是不想喝药。”

    “好啊,不想喝就不喝了,我们回地下室。”

    陶行让笑着,其实他更喜欢地下室, 这样的里昂有力气, 虽然,喂了药也不耽误吧。

    “那算了,你继续喂吧。”

    陶行让笑着,没有说话,将水递给里昂。

    里昂就着陶行让的手,喝完了带着药的水。

    —

    究竟是什么时候陶行让不再给他喂药了, 里昂也没有注意。

    倒是,在家里被困的第三十二天,他收到了一个东西。

    很小巧。

    银色的,上面的花纹他认不出来。

    “醒了?”

    陶行让放下手里的衣服, 两三步走了过去,揽住里昂的脖子, 笑盈盈的。

    里昂移开了手,陶行让顺势靠进他的怀里。他的视线被挡住,转而看向陶行让,神情复杂。

    “我想结婚。”

    “这不是一件小事。”

    “我和你结婚,又不是和别人结婚,你只要同意就好了。”

    里昂沉默,错开了视线。

    对于结婚这一个词,他思考了一瞬,然后他把这个词和他与陶行让联系,着实想象不出来会是什么场景。

    他不禁自我询问,他真的喜欢陶行让吗?

    答案,不喜欢。

    他、也并没有想要结婚的冲动。

    “你不想吗?”

    里昂知道陶行让激不得,想了想结婚这件事,他也并不是接受不了。两相对比之下,陶行让是喜欢他的,他其实并不吃亏。

    索性,同意了。

    “你安排就好。”

    里昂近一个多月,精神都不是很好,除了睡还是睡。陶行让看在眼里,以为是药效,渐渐的,药越来越少,最后陶行让停了药。

    但是,他发现,里昂精神依旧不好。

    他觉得,结婚之前,应该先去看医生。

    于是,他说,“我们要婚前体检,明天。”

    里昂皱眉,“我没有病,什么病都没有。”

    “只是体检而已。”

    里昂拒绝,“不需要……太麻烦,不然不结婚吧,或者就这样吧,你戒指都戴了,也没有什么步骤了。”

    陶行让敛眸思索,没说好,也没有说不好。

    然后就是,结婚前,里昂被拉着去了医院。

    当所有检查项目完成后,里昂在等陶行让的时候,注意到了挤在门口的一个男孩。

    他的身影下身变成了一堆马赛克,上身闪着,像是老式电视接触不良一样。然而,那个男孩还在挤着,手里拿着几张纸,嚷嚷着。

    周围的人像是没有看到一样,各忙各事。

    里昂有些奇怪,不自觉地朝那个男孩走去。

    “你去哪里?”

    凌冽的声音从背后传来,里昂步子一顿。

    “不是说在这里等着我吗?”

    胳膊被抓住,里昂侧头,陶行让诡异地笑着,就那么紧盯着他。

    “想去厕所。”

    “好啊,我和你一起。”

    “随你。”

    里昂收回视线,抬脚朝厕所走去。他看着门口的男孩,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消失了。而身边的人,死死扣住他的胳膊,像是……像是,怕他跑了一样。

    “检查结果明天就能出来,我们明天结婚。”

    里昂张了张嘴,想问结果出来那么快吗?以及,结婚这么草率吗?

    但是,最后他还是没有问出嘴。

    可以说,他其实不是很在意。

    ……

    结婚很顺利,顺利到,里昂觉得台下的人都是假的。有那么一瞬间,里昂觉得自己也是假的。

    夜再次降临,里昂坐在床边,浴室里传来断断续续的水声。

    里昂垂眸,旋转着无名指上的戒指。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精神体从他的身体里跳了出来,在地上开始打滚。

    里昂注意到,看着白虎,脑袋里自动蹦出来——cail。

    精神体感受到主人的召唤,从地上爬起来,两三步一个飞跃,跳入了里昂的怀里。

    里昂抬手,摸了摸白虎,熟悉的感觉,让里昂不禁弯眸。

    在他的抚摸下,精神体懒洋洋的,发出舒服的低吼。

    里昂玩着精神体,一人一虎竟异常和谐。

    “咔嚓——”

    推门声响起。

    里昂抬头,浴室里的人走了出来。

    陶行让穿着浴袍,浴袍不大,到大腿,下面没有穿任何东西,他擦着头发,许是待在里面时间长了,他的脸被熏的嫣红一片。

    “你在?”

    陶行让有些奇怪,里昂正弯着腰,手好像抱着什么东西。

    “没”

    话没说完,怀里的白虎跳了出去,三两步扑向了陶行让。里昂被它的动作吓到了,张嘴就要喊白虎,然而,白虎只是窝在了陶行让的脚边,十分熟练的蹭了又蹭。

    里昂:……

    莫名其妙。

    “嗯?”

    陶行让停下了动作,有些困惑。

    里昂摇头,起身,“我去洗澡。”

    “好。”

    陶行让应了声,擦着头发,准备去找吹风机。

    里昂余光中看了一眼白虎,朝浴室走去。

    在浴室门关上后,陶行让将毛巾放下,弯腰讲脚边的白虎抱了起来,往床上走去。

    他坐在床边,垂眸,顺着白虎的毛。

    时间要到了啊——

    但是,里昂还是没有喜欢上他呢。

    强求了。

    他强求了。

    只是,结果不好了……

    不过,他认命了。

    陶行让弯着眸子,笑了笑,低下头,靠近白虎,低语,“……到时候就拜托你了。”

    白虎傲娇摇了摇头,蹭了蹭陶行让,它喜欢这个bate,虽然没有精神体陪它玩,但是,他感受到强烈的喜爱。

    这让它浑身舒坦。

    “可爱,你主人没有你可爱。”

    陶行让笑了笑,从喂药停止那一天,陶行让就恢复了记忆。

    这场游戏到最后他还是没有能让里昂喜欢上他。

    他认命了。

    手腕处的线齐刷刷停止,于此同时,屋外的夜幕里出现太阳,很淡,甚至连月亮的亮度都没有。

    风,起。

    天地间,再次飘起雪花。

    里昂虽然没有记忆,但是敏锐力还在,他拧眉,冲掉身上的泡沫,穿上浴袍就要出去。

    然而,还没开门,门就被从外面打开。

    是陶行让。

    以及紧跟在身边的白虎。

    白虎看到里昂三两步跑了过去,然后,直接扑进他的身体里。

    刹那,所有记忆回归。

    “里昂,想回家吗?”

    其实,陶行让更想问一句,里昂,你喜欢吗?

    然而,答案早已经刻入骨髓,只一想,心口就止不住的泛疼,像是一只大手紧紧攥住一样。

    每一想一次,难受一次。

    到最后,只剩下了麻木。

    “想。”

    里昂毫不犹豫回答,能回家为什么不回家,能回去摁死那群老鼠他为什么不回去,“这场游戏什么时候结束?”

    “我告诉过你啊,杀了我,挖出我的心脏,不然会无限轮回的。”

    里昂犹豫不决,似乎在辨认这句话的真假。

    “我没有威胁你,系统想要我活着,不过是想要的灵魂不离开这里,我和它交易了,用我的灵魂换取了这个梦境,与你无限轮回。”

    陶行让顿了顿,笑容愈发灿烂,“你别不信,毕竟这一次的轮回,你连记忆都没有了,我是这个梦境的中心,我拥有绝对的权利,控制你!

    你能做的,只有杀了我,没有别的办法了。”

    里昂眼神愈发深沉,舌尖抵在齿背,陶行让说的不能不信,但也不能完全不信。

    系统那个智障玩意,卖了也说不定。

    他现在只有尝试了。

    精神力顿时炸开,化为无形的绳子,袭向陶行让。

    陶行让挑眉,眼神里盛满诡异地激动,他身形消失在空气里。然而,下一秒出现在陶行让的身后,手上拿着一把刀,抵在里昂地脖子上。

    “想出去啊?这里是我专门为你准备的,只有我们,多好啊。”

    里昂懒得费口舌,胳膊肘一抬,丝毫不把脖子出的刀放在眼里。他知道他死不了,不过就是疼一疼,毕竟,刚进来,他可是被怪物啃食殆尽。

    陶行让没有料到,尽管收了收,但还是划破了里昂的脖子。顿时鲜艳的血溢出,不断往下流。

    陶行让张嘴,想要骂人。

    然而,里昂的锁喉已经袭击而来。

    陶行让脸一沉,准备离开。可里昂像是有预料一样,精神力直接大面积展开,围困住这一方天地。

    陶行让见走不了了,他笑了,下一秒,手里的刀直接往里昂心口捅去。

    里昂没有动,倒是陶行让偏了一分,没有直接捅进心脏。

    “不躲吗?”

    陶行让弯头,嫣然一笑,眼里的狠厉散去。

    “躲什么?我又死不了。”

    “也是,我怎么舍得让你死呢?”

    陶行让呐呐自语,下一秒直接将刀拔了出来,嫣红的血液染红了他的手,陶行让低头,握住里昂的手。

    是左手,有戒指的手。

    他摩挲了一下,凄苦一笑,“我不争了。”

    下一秒,随着声音落地的还有刀刺入的声音。

    “里昂,我不争了,也不强求了,你——解放了。”

    带着疲倦的声音落地,陶行让慢慢踮脚,靠近里昂,轻轻吻了吻他的唇,而后,梦呓一般低喃,“希望啊,下一个喜欢你的人、能少受点苦。”

    里昂眼神平静,毫无波澜,看着陶行让那双眸子,里面都是他理解不了的疯魔,以及……像是绵绵海水一般的痛苦。

    他张嘴,想要说,想要告诉对方。

    他不会有喜欢的人。

    喜欢他的人,也不会有机会靠近他。

    但是,面前的人消散了。

    —

    【叮——欢迎0867宿主回归,你的系统001竭诚为您服务。】

    第54章 第 54 章

    里昂坐在沙发上, 旁边是疑似叛主的白虎,面前是已经叛主的系统。他双腿交叠,靠着沙发, 冷笑,“说说吧,这件事你是怎么自作主张的。”

    系统心里不断尖叫,然而,面上不显。

    【这事说来话长了。】

    “那你就给我长话短说,还有,不要在我脑袋里说话, 我怕,我会忍住让你的零件先散落一下。”

    玛德,大渣男!

    你以为我怕……好吧,我怕你。

    【你并不是我看上地宿主, 我看上的是你的侍从, 他心善,符合标准,。但是,你先死了,我看他还活着,我就绑定你了。】

    说着系统瞟了瞟里昂, 见他没有生气的预兆,继续讲述。

    【本来你只要推动吴青和他老攻两人之间情感发展就行,但是,你渣了吴青的远方表哥, 也就是陶行让,他不属于这个故事体系内的, 被扯了进来,故事体系乱了,所以,现在需要让他活着。】

    “但是他已经死了。”

    【这个……这个就不归你管了,你现在可以回家了,任务已经完成了。】

    “任务?”

    【和陶行让达成真正的和解。】

    “和解了?”

    【是的。】

    当然,陶行让的生存欲也降到了零。

    他不想活了。

    所以,他死了。

    系统回答后,没有人说话,一时间安静得有些诡异。

    系统默默往后飘了飘,一边的白虎身体前情,做出了要扑过去的动作。它呲着牙,凶巴巴的。

    里昂伸手拍了它一巴掌,“凶什么?坐好。”

    白虎可怜兮兮,坐好。

    系统乐得身体颤了又颤,就差狂笑出声。

    “什么时候走?”

    【啊?啊!哦,随时可以啊。】

    “行。”

    里昂点头,起身,就要回屋。

    系统:???不是说好吗?你现在去哪里啊?

    里昂疲惫地打了一个呵欠,回到卧室。卧室里,只有床头柜处的灯散发着莹莹光芒,里昂看着床上睡得安详的人,半晌,走了过去。

    他看着陶行让,嗤笑出声,“那么多东西不求,偏要求一个瞬息万变的东西,也不知道是真傻,还是”

    话语一顿,里昂叹了一口气。易感期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来这个世界后,慢慢的频率越来越低,到现在,基本是一天,会自动结束。

    前半夜,有陶行让,后半夜,做了一系列奇怪的梦,直接熬了过去。

    如今,不仅精神疲惫,身体也好不到哪里去。

    里昂掀开被子,躺了上去。

    先睡一会再说吧。

    系统和陶行让的话,是真是假,醒后再说吧……目前,他没有精力去思考。

    这一睡,睡了足足十个小时。

    醒后,里昂混浊的脑子清醒了起来,他躺在床上,身边是陶行让。

    无意间的一碰,是凉的。

    里昂敛下眸中情绪,身子动了动,靠近身边的尸体。

    无疑的,他认为陶行让傻,或许,蠢更合适。明明可以最大限度让利益最大化,偏偏选了一条艰难无比的路。既然选择了,又狠不下心来。若是换作他,陶行让未必可以走出梦境。

    可……为什么他会感到心安。

    为什么他会感到心慌。

    为什么,他会如此难受呢?

    想不明白……

    里昂头抵在陶行让的胳膊处,双眼微阖,他伸手圈住陶行让的腰,放空着自己的思绪。

    —

    “陶行让你怎么处理?”

    系统拒绝回答,【你无查看权限。】

    “任务完成的奖励是?”

    【时间回溯。】

    里昂沉默了。

    系统看着里昂,有些奇怪,不明白里昂在犹豫什么,【你确定好什么时候离开了吗?】

    “确定了。”

    【嗯?】

    “现在。”

    【好的。】

    —

    【宿主任务完成,剧情进度百分之百,OOC程度百分之三十,综合评价S-,奖励回溯时间。】

    【回溯时间坐标点,公元477711年9月19日。】

    【现在开始回溯。】

    【祝宿主好运,经此顺遂一生。】

    光影虚实交叠,系统奶娃娃的音却满是严肃。他看着面前的宿主,说出了最后的祝福。

    里昂看着前方,像是看系统,又像是看墙上的照片。

    照片里的人笑得腼腆,他犹记得是陶行让宣示主权后的一个星期,在陶行让生日时,他拍的。

    很好看。

    失去意识前,里昂想。

    —

    【好了,他回家了。】

    系统坐在桌子上,朝虚空里的人影说道。

    【别点头了,知道你不开心,玩去吧,不要离开这个房子就行,我现在先将你的尸体安置一下。】

    【怎么收拾?嗐,小看我了,再怎么说,我也是C类系统,比B类高级多了,小小埋尸活儿,拿捏。】

    说着,系统飘了起来,靠近虚空中的人,小心翼翼碰了碰,然后身形开始不断变化,最后,变成了一个六七岁大的奶娃娃。

    【?可什么爱,我上千岁了。】

    系统伸着自己手脚看了看,小小的手脚,看起来还不错,没有化形失误。

    高兴。

    【你都不会说话了,就别蹦哒了,小心把自己蹦碎了。】

    系统苦口婆心劝解着。

    空气里灵体安静下来,整个人十分幽怨。

    跟个小孩似的。

    系统吐槽,【算了,你想怎么玩怎么玩,大不了到时候我重新把你拼回去。】

    系统摆摆手,准备出门,然而,没有走几步,门被敲响了。

    系统和疑惑,几步走了过去开门。

    门外有四个人,穿着统一的制服。

    “你好,是”

    话到嘴边,想不起来雇主的名字,明明刚刚还记得的啊。

    “你们是干什么的?”

    系统看着愣主的人,主动询问。

    “收尸一条龙服务,刚有人打电话,让我们来收尸,小朋友,是你打电话的吗?”

    得了,不用想就知道是谁了。

    怪不得想不起来雇主名字,雇主都从这个世界上消失离开了,能想起来就怪了。

    不过,既然有现成了的,不用白不用。

    “是我,里面的是我叔叔……”

    “节哀。”

    系统哭泣着,做足了样子。

    最后因为系统年龄小,警察还上门了解情况,安置好系统,这件事才算彻底了解。

    —

    孤儿院里,系统蹲在角落,一个人画着圈,周围的小孩子好奇的打探着,都不敢上前,像是守卫一样,守着系统。

    系统和一边的灵体说着话,丝毫没有注意到身后不远处藏起来的小孩。

    “老大在干什么,自己和自己说吗?”

    “嘘,别说话,老大这么做是有原因的。”

    “就是,老大才不和你一样笨。”

    挤在另一个角落的小孩们叽叽喳喳讨论着。

    “他们好幼稚,我不去。”

    系统拒绝,它虽然笨,低级,但是,和那群天马行空地小破孩们比起来,它高级很多了。

    “你也别去,前些天我才把你拼接好的,别又碎成渣渣。”

    记忆逐渐消退,如今的陶行让已经忘记了里昂,记忆停在十八岁。

    在他认知里,他是出车祸意外死亡的。

    这也是系统说的。

    陶行让是乐天派,起码在遇见里昂之前。因此,他很快就接受了,并在系统忽悠下,跟着系统住在了孤儿院。

    前些天,他因为跟着小破孩爬树,最后,为了接住小破孩,他当了垫子,然后碎成了渣渣。

    而这件事,给系统气得不行,严肃批评后,系统拉着陶行让躲着这些又菜又爱玩的小破孩。

    —

    日子一天天过着,很平淡,却又鸡飞狗跳的。

    系统经常东一片西一片的找,然后再给陶行让拼回去。

    小破孩带着记忆不断退化的陶行让东串西跳,虽然,除了系统外没有人能看到陶行让,但是他还是很开心。

    开心到,身体七零八落。

    他以为,日子会一直这样,但是,某一天,系统说它要走了。

    陶行让愣住了,他没有想过他都死了伙伴也会离开。

    【小让让,别伤心哈,走之前我送你两个礼物,是你最喜欢的。】

    灵体摇了摇头,他没有东西送给伙伴,怎么能要伙伴的东西。

    相处时间久了,系统都能无声理解陶行让的意思。

    【我不要东西,我想要的你已经给我了,现在是我给你礼物的时候了,那会是你最喜欢的。】

    陶行让不想不出来那是什么,他似乎没有最喜欢的。

    【好了,明早礼物就会到的,现在我走了。】

    系统摸了摸陶行让的头,有些感慨。

    如今世界意识彻底诞生,这个世界已经成为真正世界,陶行让答应它的做到了。

    它再送一两个礼物,也说的过去。

    —

    未来世界,477719年,皇室宫殿。

    里昂垂眸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人,瑟瑟发抖的,因为恐惧不由自主的散发着信息素,劣质的玫瑰香像是泥潭里腐烂的残花,令人作呕。

    他嘴角嗜着一抹讽刺的笑,整个人慵懒靠在座椅上,声音温柔,“你说你爱我,你怎么证明?”

    “王,奴的心天地可鉴。”

    “噗嗤——”

    里昂忍不住笑出了声,天地可鉴,真可笑啊。

    “王,求你饶恕,奴只是太过于钦慕你……”

    里昂忍不住揉了揉眉心,不断求饶的话像是咒语一样,听得心烦,他抬手,左手手指微弯,立马有人上前。

    “你说你的心天地可鉴,那么——挖出来吧,让我看看,怎么个天地可鉴。”

    “王——唔”

    地上的人惊恐出声,然而还没有求饶,两个人扯着他,往外面拖去。

    里昂笑意收敛,一边的仆从很有眼色,端着茶水上前。仆从弯着腰,等着主人喝茶。

    里昂拿起杯子,抿了一口,而后放下,仆从目不斜视,端着托盘再次回归原位。

    也就是这时,一人匆匆走来。

    他几步走了过来,跪下行礼。

    “出什么事了?”

    “王,地下室那几只‘老鼠’要死了。”

    里昂挑眉,他以为他那些叔叔早就熬不住死了呢,结果这都八年了,距离他承袭王位已经六年了,那些人还没有死。

    真是福大命大。

    既然如此……

    “我记得伯里家族最近研发出了一种新型药剂,现正苦于没有小白鼠呢。”

    “奴遵命。”

    里昂见此,抬了抬手,宫殿里的人纷纷得令离开。在门外上那一刻,里昂抬眸看向了斜侧方的桌子,微微勾唇,语气平缓询问:“不出来吗?”

    第55章 第 55 章

    “不出来吗?”

    系统深知是在说自己, 大抵是里昂熟悉它,又处于里昂全盛时期,它才暴露了身份。

    不过, 无所谓,本来就是来找里昂的。

    系统出现,依旧是屎粑粑的形象。

    “怎么了?这是又找不到宿主了?”

    里昂笑盈盈的,真心建议,“要不我帮你去杀了你的目标人物?”

    【此话当真?】

    “当然做真,你说说看,是谁?”

    系统直言不讳, 【你。】

    里昂:“?”

    系统飘起来,飘向了里昂,在距离里昂还有三步远时候停了下来,为了以防里昂发怒, 直接把它数据弄崩。

    【我回来就是找你的。】

    它也不知道, 为什么陶行让能爱一个人,一直爱下去,爱到记忆消退,还时不时的“抽筋”伤心一段时间。

    不过,既然里昂解决了要报仇的执念,让他再死一次去找陶行让也不是不好。

    里昂一脸你有病的表情, “你觉得我是傻子吗?”

    系统叹了一口气,找到里昂自然是它做了充分的准备了。

    里昂上位六年,无后无妻,这不是爱是什么?

    它都了解清楚了, 全国上下都知道里昂有位结发妻子,虽早死, 蛋永远活在里昂心里……这敢说不是爱吗?

    系统深刻体会到了大数据所说的‘自欺欺人’是什么样了。

    就是里昂这样子的。

    【陶行让快要记不起来你了,你以后真的是孤家寡人了。】

    系统化身刚说完,就感觉数据冷飕飕的,它下意识后退。

    【算了,你不愿意就不愿意,我可以找别人照顾他的。】

    “威胁对于我来说没有用。”

    里昂身上的凌厉散去,整个人十分慵懒,语气冷漠,带着浅浅的嘲弄。

    系统一瞬间有点怀疑自己的算法了,这些所有现象不是指向里昂喜欢陶行让吗?

    无意识下,它询问出声。

    “你为什么觉得我不设王后,不找人就是喜欢陶行让呢?”,里昂笑吟吟,“你的算法进步空间挺大的。”

    系统:……

    感觉不太对劲,像是被针对了。

    “还有,你让我跟你走跟陶行让过日子去。陶行让一个死了的人,我怎么跟他过?和尸体过?还是,我也死一死,成了鬼和他过?”

    【我没有明确表示让你和尸体过日子。】

    系统理解不了里昂的脑回路,【鬼和鬼更不可能了。】

    “哦。”

    【哦?你拒绝了?】

    和人交流好累,和渣男交流也好累,和渣男加人交流累死。

    数据运转的想要起火烧饭了。

    【里昂,你知道的,再也没有人像陶行让一样去爱你,甚至,包括你自己。】

    本来的系统打算将自己身份给陶行让后,它就离开的。

    但是,陶行让自从发现茶这个东西后,开始无限贮藏。像是过冬的仓鼠一样,把茶往他自己找的秘密基地搬。

    这给系统看自闭了。

    仿佛里昂缺失的那部分情感全都跑到了陶行让的身上,以至于,陶行让加倍爱着里昂。

    “我知道。”

    里昂遽然一笑,身上所有的防备顷刻之间消散,他失神望着系统,像是在询问,又像是在自问。

    他说,“你不觉得不会喜欢人、不会爱人的我对于陶行让来说是一个灾难吗?”

    系统愣住了。

    这特喵的第一次听到里昂反思自我嘞。

    【不知道,这件事只有陶行让有评价的权利,是陶行让在爱着你,我只是看客。

    你是陶行让的爱人,只有他才有资格说你是好还是坏。】

    “你的算法进步了?”

    系统数据运转一塞。

    【学无止境。】

    怕里昂听不懂,系统索性打开天窗,说亮话。

    【学,不会爱你就学,学着陶行让爱你去爱他。】

    里昂:……

    —

    公元477719年9月19日,威廉九世突发疾病而亡,奥利丝·威廉在大臣举荐下即位。

    —

    “陶陶,快出来,你看看谁来了。”

    院长一早就收到消息说是陶陶父亲的好友找来了,要来领养陶陶。虽然高兴,她还是第一时间联系了派出所,最后确定了两家之前是世交,因为一些原因,近几年断了联系,是最近才得知陶陶的遭遇。

    闻声,陶行让从屋里探出身子,往外看着。

    在视线触及到白发老爷爷身边的小男孩时,他突然感觉有些羞赧。

    白色的小西装穿在男孩身上酷酷的,和他身上的白衬衣很不一样。他的是孤儿院大哥哥们穿剩下的,穿在身上还有点小,很不合身。

    总之,陶行让觉得现在自己很丑,所以,看了几眼,他收回身子,直接啪的一声把门关上了。

    里昂险些被气笑,他就这么水灵灵被甩了门?

    “嗐,陶陶人生,你们别见怪啊。他父亲是在他面前去世的,老早就没了母亲,当时出事的时候,身边就他一个人,吓到他了……他打电话找人收的尸,警察询问的时候,他还硬说不是自己爸爸,是叔叔……嗐,可怜啊。”

    院长说着说着擦起了泪,话语里都是对陶行让的心疼。

    “世事难料啊……我们老爷回国后,知道了兄弟蒙难后就派人寻找了起来。如今,找到了我们断然不会再让他受苦了……”

    两个人说着,里昂抬脚朝紧闭的房门走去。他敲了敲门,门被打开了。

    看着陶行让,里昂推了推门,不知是不是对方没用力,里昂轻而易举推开,走了进去。

    院长看到想要说什么,却被一边的人抢了先,“那是我们家少爷,算起来和陶陶差不多大。”

    ……

    领养很快办理好,里昂的领着陶行让回了家。

    里昂身上有着外国血统,因此有两个名字。他主要的生活是在国外,因为陶行让,他回了国。

    在领养手续办完后,里昂领着人去了国外。

    前一个月生活,鸡飞狗跳。

    陶行让因为水土不服,只能被迫回国。

    在陶行让回国的一个星期后,里昂还没有成功回国。

    当时正逢孟父和歪果仁母亲吵架,两人在一顿‘跨频道’交流后,毅然决然离了婚。

    考虑到和陶行让的未来,里昂选择了母亲,户口挂在了母亲这边。

    不过,里昂随着孟父回了国。

    等到里昂回国,陶行让的生活已经步入正轨。而里昂成了转校生,略施小计和陶行让一个班。

    两人同班六年,到高二的时候,陶行让选择了文科生艺考,而里昂因为需要继承家业,被迫选择了理科,为以后打基础。

    用孟父的话是这样说的。

    里昂一想,也行,于是选择了理科。

    就此,两人的时间不断错开,最后,去学校的时间都不一样了。

    随着陶行让集训,两人时间彻底错开。

    在一周没有见到陶行让后,里昂某天清晨请了假,在九点的时候,把训练一晚的人叫了起来。

    其实,说是叫了起来,更像是把人堵在了床上。

    “你没去学校?”

    陶行让再三眨眼后,确定了面前的人是真人,不是他在做梦。

    “你是不是忘了什么?”

    里昂靠着书桌,眼眸一眯,语气冷冷的。

    “嗯?”

    刚睡醒脑子糊着,以至于,没有思考,陶行让就疑惑出声。

    “没什么,我去学校了。”

    里昂敛眸,转身离开。

    瞧着里昂离开的背影,陶行让察觉到对方已经生气了。他细细一想,腾的起身下床。

    我去!今天九月十九日!

    孟知玦的生日!

    玩了,臭屁少爷要生气了。

    陶行让紧赶慢赶,吃了一嘴车尾气。

    十八岁生日,他给忘了,造孽啊。

    无奈,陶行让只能转身回房洗漱,然后拿着自己赚钱买的手表,风风火火往学校去。

    一个月前,他十八岁生日当天,孟知玦二话不说给了他一座小岛。

    嗯……当时,给他感动得稀里哗啦,随即就决定不用孟家的钱给臭屁少爷买个礼物。

    然后忙忙碌碌一个月,买了不算便宜的手表。

    好吧,很便宜,不到两千。

    原本想着晚上给的,但是,他惹对方生气了,只得提前喽。

    陶行让到学校后,第一时间去找了里昂。

    却没有想到,会碰见表白场景。

    其中之一的主人公,是他要找的人。

    而另一个人,是个男孩,长得白白净净,娃娃脸,说话的时候脸红彤彤的,站在里昂面前,跟一个小鹿似的。

    无辜纯净,惹人喜爱。

    很般配……但,陶行让就是很难受,看着看着眼就酸了。

    陶行让移开视线,缓解着自己的情绪。

    “发什么呆?”

    带着烦躁的语气,像是每一次他惹急了对方,对方拿他没办法的语气。

    “没有。”

    陶行让压下心里的繁杂感受,掏了掏口袋,把东西拿出来,“没有忘记,喏。”

    里昂接过礼物,烦躁退去,“什么时候考试?”

    “早着,十二月一号。”

    “想好去哪个学校了吗?”

    这个陶行让有想过,打算邹职业道路的。之前还想着找个好就业的,好好报答孟家。然而,孟父看出来后,直接训斥了他一顿,说——“孟家还不差这么丁点钱,你好好玩,选自己喜欢的就行”。

    自那之后,陶行让就歇了这个想法,随着自己喜好来选了。

    但,若是学校,目前他还真的没有想法。

    “不知道。”

    “哦,那就华北吧。”

    “嗯?什么?我不行!”

    凉凉看了陶行让一眼,皮笑肉不笑,“男人怎么可以说不行呢?”

    陶行让话语一滞,想到了刚刚的场面,一时间心情低落,“嗯,不行也没办法。”

    里昂拧眉,陶行让跟泄了气的皮球一样。

    “哪里不行,我给你补哪里。”

    陶行让脑袋一糊,有点转不过来。

    刚好上课铃声响起,里昂抬脚离开,“没课回家休息吧,我先上课了。”

    “嗯。”

    陶行让条件反射应道。

    后知后觉反应回来后,陶行让小麦色的皮肤红了红,快速转身离开。

    —

    真是哪里不会补哪里,陶行让被揪着补课。

    一个理科生给他补文科,陶行让整个人都要崩溃了。

    但,好在六月份的果实是鲜美的。

    同一学院的录取通知书,种下的种子开花结果了。

    陶行让高兴,带着里昂喝酒去了。

    然后喝着喝着,他色胆包天,看着醉酒的臭屁少爷,一把摁住,亲了上去。

    里昂酒醒了一半,看着憨不唧唧的人,一个巧劲,将人翻身压住。

    “陶行让,看着我,知道我是谁吗?”

    “知道……臭屁少爷里昂,孟、知玦。”

    里昂嘴角微不可察地勾了勾,目光微沉,像是猎人锁定猎物一样,将醉鬼困于方寸之间。

    ……

    “嗯……”

    ……

    “嘀嗒嘀嗒——”,整点,墙上的钟表声应时响起。

    陶行让的眼眸清明一瞬,很快又被无限的欲|望填充,他整个人依靠着里昂,空气里浮现出别的气味。

    那是——茶叶清香。

    —

    里昂介绍陶行让:我的哥哥——我的男朋友——我的伴侣——我的爱人。

    陶行让介绍里昂:我的爱人。

    —完—

    第56章 第六片花瓣

    “母亲说, 我们得要一个孩子……”

    岑域一手摁着床,一手扶着任轲的腰,将白日里任母说的话转述给他这个妻子。

    任轲分出心神分辨着岑域的话, 脱口而出的声音里不免得多了些细碎的呻|吟。

    “你、想要……吗?”

    岑域没有直面回答,掐住任轲的腰释放。半晌后,他起身,躺在了一边,“这件事还要看你。”

    任轲习以为常,扯过被子盖住身体。

    “最近公司忙。”

    “嗯……”岑域翻了一个身,背朝任轲, 闭上双眼,“改明我找个理由搪塞一下母亲。”

    任轲揪着被子,半晌松开了手,闷声回复, “嗯。”

    “睡吧。”

    岑域扯了另一床被子, 将自己盖住,不消片刻,屋里响起沉稳的呼吸声。

    任轲睁着眼,身体里的东西还没清理,兴起的欲望还没落下,身边的人已经睡着了。

    不知应该恼怒, 还是应该悲伤。

    “唉——”

    任轲轻叹一口气,扯了扯被子,闭眼开始自我催眠。

    而另一边早早睡着的人,却在黑暗里睁开了眼。在听到身边的人呼吸平稳后, 他摸黑下了床,抱着人去浴室清理去了。

    等到清理完, 岑域抱着他去休息。

    一夜无眠。

    第二日,岑域醒来后,身边早早没有了人。像往常一样,他自己做了早饭,在吃完后晃悠悠离了家去工作室。

    工作室是他的妻子给他开的,甚至他家的债务也是他妻子还的。

    他们工作中相识,当时他还是一个小喽啰,若不是信息素匹配度太高,他也不可能会和这么优秀的人扯上关系。

    听说,他妻子有位白月光兼初恋,只不过好像因为信息素匹配度太低了,所以分手了。不过具体到底是怎么样的,不可得知。

    他不是很喜欢打探别人隐私的人。

    工作室很近,公交车半个小时,到的时候,工作室里已经来了两个人了。

    看到岑域,两人脸上洋溢着笑容,朝岑域打招呼,“岑哥今天来的好早,没有去送嫂子吗?”

    岑域笑着摇了摇头,“没有,他走得早。”

    “可算是少吃了一天的狗粮。”

    说话的空隙间吸溜一口豆浆,笑容里都是对岑域的打趣。

    岑域只当没有看到,“稿子中午前审完交给我,不然”

    他的话没说完,喝豆浆的机灵地补完下半句,“加班是吧,懂滴懂滴,我们这些单身汉只配和加班为伍。”

    岑域笑了笑,回到自己的小办公室。

    一上午,岑域看了大批的稿子,最后选择了几件比较合眼缘的艺术品,将其整理好。

    等到弄的差不多的时候,门被敲响了,紧接着,门被打开探出来了一颗脑袋,“哥,吃饭了。”

    “外卖?”

    “是的呀,有你喜欢的涮菜。”

    “你们先吃着,我稍后来。”

    “好哦,快点,小心小胖都给你吃了。”

    “嗯。”

    门被关上,岑域打开了手机,恰好任轲的消息发来,他打开聊天框。

    任先生:【晚上有应酬,不用做我的饭】

    岑域敛眸,一行的话看了半天,最后屈指打字。

    岑先生:【好。】

    正在吃饭的任轲停下手里的动作,瞧着,一个字一个标点,很简单的回复,没有多余的话。

    有点习惯了。

    任轲收回了手机,想要询问对方吃饭没的心思熄了,起身端着餐盘离开。

    另一边,看着屏幕,久久没有等来回复,知道聊天这是结束了。

    岑域习以为常,照常发了一段话,收起手机起身出去吃饭。

    ——【少喝点酒。】

    回到自己工作位的任轲,看着小红点,点进去看到岑域的嘱托,嘴角微不可察勾了勾,看了半天,回了一个表情包,收起手机,开始工作。

    正在吃饭的岑域感受到振动,伸直左腿,扯出手机,点开看到了一个白团子趴在另一个白团子上,使劲的咬着,周围都是红色的爱心。

    岑域不自觉地弯眉。

    一边吃饭的人,瞅见,相处看了又看,忍不住笑出声。

    “哥,别秀了,我们都知道嫂子很爱你。”

    岑域收回手机,抬眸,一脸疑惑。

    “是嫂子了吧?看你笑的,跟二月春风一样。”

    “那是二月桃花。”,另一个人打岔着。

    “都吃饱了?”,岑域再不明白几人打趣什么他可真是傻子了。

    “没呢。”

    “就是,才吃了多少,多浪费啊。”

    “哥,讲真的,你和嫂子咋能这么腻歪?”

    某位不死心,小嘴叭叭询问着。

    “想找伴侣了?”

    岑域拿起碗筷继续吃着。

    另外三个人倒是停下了进食,一个个睁大眼睛看着岑域,“哥,你要介绍吗?”

    他们这个工作室除了已婚六年的岑域,剩下的都是单身狗,刚毕业出来,因为贪图安逸,一个寝室四个人里三个人选择了这一份工作,而另一个家里有钱,全世界旅游去了。

    “我哪里去给你们找,我还是婚介所找的。”

    岑域哭笑不得,自小就没有异性缘,他哪里找去。

    “哥,我们beta,婚介所不管的。”

    “是的是的,我们是法律的漏洞。”

    “哥,当初这份工作是有包对象的,都三年了,再老就唯一的优势都没有了。”

    岑域被逗笑,当初的招聘是任轲拟订的,事后谈论过这个问题,任轲解释说,这样工作室就比较有竞争力,还说,他们的工作是接触艺术界各个大神,难保不齐看对了眼。他一想,也有点道理,就没有改。

    然后,到招聘结束也只有这三个笨蛋来应聘。

    “你们手里对接的大神,就没有看对眼的?”

    此话一出,三个人一脸难以言说的表情。

    岑域:?

    “兔子不吃窝边草。”

    岑域吃好,放下碗筷,一脸无奈,“那没办法了,你知道的,我人脉有限。”

    三人:……

    —

    稿子敲定好,工作室下班。

    原本要坐车回家的岑域,在出公司后接到母亲的电话,电话里母亲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妈,你别哭,出什么事了?”

    “儿啊,你父亲他,他正在抢救。”

    岑域眼前一黑,稳住心神,边安抚着电话另一端的母亲,边走到路边拦车。

    “你别慌,没事的,我马上到。”

    岑域拦住一辆车,飞快往市中心医院赶去。

    三十分钟后,他风尘仆仆赶到。

    在急救室门外的岑母,看到岑域后,直直站起来。岑域几步走过去,揽着他的母亲,宽慰着她,“没事,没事的,一星期才体检过,体检报告说一切正常。”

    “呜呜——阿域,你父亲他昨天就不舒服了,但是,他老顽固不让我告诉你们,本来、本来今天要来,就要来检查了啊——怎么现在会这样啊……”

    岑域拍着母亲的背,“妈,没事的没事的,我在这里,我爸会没事的。”

    岑母点点头,眼泪止不住的掉。

    空荡的走廊里,只有岑母时不时的哭泣声。

    晚九点,手术结束。

    岑父宣告死亡,脑溢血抢救无效。

    岑域身体僵住,满脑子都是死亡两字,身边的岑母哭得几乎要昏厥,他看着手术室三个字,心口闷疼。

    终于,在一声惊呼声里,岑域回过神来,身边的人已经昏迷。

    岑域脑袋一片空白,直接抱起来岑母,跟着护士跑。

    病房里,经过一系列检查后,岑域跟着医生离开了病房。

    “病人是怒急攻心一时昏厥,身体并没有多大问题,只是”说道这里,医生停了下来,欲言又止。

    “只是什么?”

    “他的伴侣去世也就意味着她步入死亡,没有伴侣的信息素,她的腺体会渐渐枯竭,直到身体器官全都衰竭。”

    腺体和器官息息相关,腺体的枯竭会牵扯着器官衰竭,最后,只有死亡这一条路。

    “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没有,目前只有药物延迟。”

    岑域双手紧握在一起,悲伤笼罩着,他看着床上沉睡中的人,喉咙酸涩不已,半晌对身边的医生说道:麻烦你了。”

    “你,节哀顺变。”

    医生说完,转身离开。

    岑域推开门走了进去,坐在岑母的身边,看着母亲苍老的面庞,眼中浮现出泪光。

    他眷恋摸住母亲的手,弯腰,趴在母亲的身边。

    安静得病房里,只有机器不断运作的声音。

    —

    任轲摸黑打开了门,走进屋,轻声关上门。他扯了扯领口,将工作包扔在一边,打开小灯,去厨房倒了一杯水。

    他喝了一口,视线一瞟,整个厨房十分的干净,估摸着岑域没有留饭。

    也是,都发了短信。

    喝完水,随手关上了灯。考虑到卧室里的人估摸着休息了,他去了隔壁客房洗澡。

    洗掉身上乱七八糟的味道,他穿着浴袍往卧室走去。

    意料之外,打开房门,卧室里床上没有人。

    任轲皱眉,转身离开房间去找手机。

    打开手机,里面一条消息都没有。

    有点担心,任轲拨通电话。

    电话响了半天,才被接通。

    “在哪里?”

    声音里不自觉流露出一天的疲惫。

    岑域透着窗户看着外面红颜六色的灯,没有说话,一时间,安静的气氛萦绕在两人中间。

    没等到回答,任轲有些奇怪,拿开手机一看,是在通话没错啊。

    “阿域,你在听吗?”

    疑惑的声音里透露出担忧。

    “嗯,我在。”

    任轲送了一口气,然而下一秒,他听到了岑域不含任何情感的话。

    不,或许是悲伤到极致的麻木。

    他说,任轲,我爸去世了。

    任轲心一揪,提起精神来,“在哪里?”

    边问,任轲边找衣服。

    听到电话对面的动静,岑域开口,“我在市中心医院,你休息吧,不用来,现在不安全,没有车,我在。”

    “我”

    任轲哑然,确实这个时间段没有车了,而他还喝了酒,而送他的同事爷已经回家了,他目前去不了。

    任轲泄气,坐在床上,“妈还好吗?”

    “没事。”

    岑域想着病房里的母亲,止不住的难受,“你早点休吧,应酬到现在也挺累了,我挂了。”

    任轲张嘴,想要询问岑域的状态,但话在嘴里转了一圈,还是被他咽了下去,“好,我明天去。”

    “嗯。”

    第57章 第 57 章

    小雨淅淅, 薄雾环绕,半山腰墓地来来往往的都是人,他们穿着素色的衣服, 手里拿着一直鲜花写,走来了又离去了。

    在最后一个人献上花后,墓地面前只剩下了三个人。

    任轲看了一眼身边的丈夫,走到岑母的身边,搀扶住她。岑母靠着任轲,满目悲伤,朝沉默的岑域说道:“阿域, 别待太久了。”

    说完,任轲扶着她转身离开。

    走之前,任轲望了望没有反应的丈夫,心里闷疼。他想要陪伴着对方, 但, 他知道,目前对方最需要的是独处。

    人都走了,整个墓地只剩下了岑域。

    岑域看着照片里的弯唇笑的人,下面摆放着各色的花,有些乱。

    叹了一口气,将雨伞放在一边, 他上前一步,蹲下身来收拾着花,一支一支给对方摆放好。

    “也不知道和你说些什么,你在那边少了什么给我和妈托梦。”

    对于父亲, 岑域印象里只有出不完的差,家长会从来没有见过他, 满分的试卷也没有等到过他的签名。

    仿佛,他的存在,只是为了告诉他——你不是个单亲孩子。

    仅此而已。

    “妈我会照顾好的。”

    岑域收拾好花,扯着袖子给布满雨雾的照片擦了擦,“我走了,下次再见。”

    岑域起身,拿起雨伞,转身离开。

    走着走着,不知何时,雨停了。

    天,也晴了……

    —

    日子照旧,和之前没有任何区别,若说唯一的区别就是岑母去医院的次数越来越多。好在工作室并不忙,在举行过一次大型展出后,彻底闲了下来,因此,岑域更多精力放在了母亲身上。

    家,工作室和医院三点一线跑,短短半个月,体重直线下降。

    夜晚,任轲洗漱完,关掉床头灯,扯开被子躺了进去。

    黑暗里,岑域开口,“妈想回家了。”

    任轲提了提精神,“嗯?”

    “目前的科技治疗不了,妈说不想治了。”

    岑域望着天花板,黑暗里,他的眸中都是悲痛。

    任轲睁开了眼,张嘴想要安慰,却无力的发现语言是如此的苍白,他探出手,触碰到岑域的胳膊,而后顺着胳膊往下,握住了岑域的手,靠近他。

    “把妈接回来吧,接到我们这里,方便照顾她,我这个项目明天就收尾了,之后也没什么事了。”

    当初,公司不允许办公室恋情,本来应该是他任轲辞职做家庭主妇的,但是,意料之外,他新婚丈夫提出了辞职。

    “谢谢。”

    岑域侧身,将身边的人揽入怀里。

    不可否认,这一刻,岑域感受到了心安。

    来自亲人理解、支持、陪伴。

    “嗯。”

    任轲犹豫了一下,回搂住岑域。

    一夜无梦。

    第二天岑域先是开车送任轲去公司,然后转而去医院接人。

    安置好岑母,已经是中午。岑域开始着手做饭。

    岑母坐在客厅,听着厨房忙碌的声,她扫了客厅一眼,视线落在一边摆放的照片上,一方温润尔雅,一方青涩内敛,十分般配。

    只是少了些东西。

    “妈,看什么呢,那么出神。”

    岑域炒了一盘青菜和一盘土豆丝,熬了甜粥。岑母的胃越来越脆弱,刺激性的食物吃不得。

    “你和小任什么时候要孩子?”

    岑母一时嘴快说了出来,意识到后,她观察起自己的儿子,沉默不语的,一看就知道孩子这事两人还没商量好。

    “不说这个了,吃饭吧。”

    岑母起身,朝餐桌走去,“这是你们两个人的事,我们也不会逼你俩,孩子要不要都是那样,你俩过的好就行。”

    岑域笑了笑,把粥盛出来,“这事不着急,他工作忙。”

    自己的孩子自己最了解,岑母没有再说什么,将这个话题揭过去,“坐吧,吃饭。”

    “嗯。”

    岑域拉开椅子坐下,将菜往岑母身边推了推,“尝尝,看看你儿子我的手艺。”

    “你除了工作、学习什么都做的好。”

    他们没有破产前也算是富贵人家,对岑域的教育也舍得投资,和别家的孩子不一样,岑域从小学的就杂,本想着多发展兴趣,最后奇了怪,兴趣发展得一个比一个好。

    “妈,你又来了。”

    岑域无奈,给岑母碗里夹了菜,“快吃。”

    岑母看破不说破,顺着岑域的意思不再提,“给小任发消息没?也不知道他吃没吃。”

    “现在这个时间了,估摸着已经在吃饭了,别操心了,快吃饭。”

    岑母看着岑域理所当然的样子,叹了一口气,“你不问问你怎么知道?”

    岑域:“?”

    看着岑母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岑域败下阵来,拿出来手机,“发发发,我现在就发。”

    岑域打开手机,点开任轲的头像。

    这一看,聊天还截止在上一次。

    呃。

    他平常都不和任轲聊天吗?

    细细一想,岑域才意识到,他和任轲很少联系,一联系就是电话,聊天软件在他这里似乎失去了存在感。

    岑母看着愣在原地不动的儿子,再一次叹了一口气,有点头疼。

    这俩孩子看起来真不像夫妻过日子,怎么看怎么有种凑合过日子相敬如宾的感觉。

    “愣着干什么,发了?”

    岑域回神,看着聊天框有种茫然无措感。

    发什么?

    吃了吗?

    你吃了吗?

    还是,在吗?妈让我问问你吃了吗?

    这么一想,岑域觉得他要是真这么发,还不如不发,一个电话打过去了当。

    “你俩这是搭伙过日子啊。”

    “不是吗?”

    岑域点开表情包,开始翻找起来。思来想去,表情包也可以,相比起来文字好多了。

    “结婚六年了,儿啊,你俩还是零感情?这样子还怎么要孩子?孩子一出生就不幸福,多影响啊……”

    岑域皱眉,怎么越听越离谱,抬头看向自己母亲,“嗯?”

    “你实话告诉妈,你俩不会还在结婚前不熟悉状态里吧?”

    岑母一脸严肃,回想当初两人结婚时的状态,一桌子吃饭像是陌生人一样,无任何交流,各吃各的。

    唯一的有些令人宽慰的就是,吃完会礼貌说一句,然后各走各的。

    太可怕。

    这哪里是夫夫。

    岑域眼睁睁看着他妈妈的眼神越来越怜悯,一脸你真可怜的表情。

    “妈,你说什么呢?”

    总觉得对方想写不同寻常的东西。

    “没有,我俩和普通的夫夫没什么不同。若说唯一的不同就是你儿子我是吃软饭的。”

    岑母讪讪一笑,“不怪我多想,你俩那照片还是结婚前游玩时候拍的,这么多年了,也没见你俩腻歪过。”

    岑域顺着岑母的话,扭头看向电视机边。那张照片是免费洗的,还是当时他和任轲正在结束阶段被迫旅游拍的,因此照片里的人笑得很疏离,也有些尴尬。

    是什么时候摆上去的呢?

    岑域想着,翻找着记忆,在某个角落里找了出来。

    是任轲网购错了东西,本来要退的,最后一耽搁,超了退货时间,被他从杂物间里翻了出来,当做废物再利用了。

    这么一摆,一直到现在。

    “你发了吗?”

    岑母这一说话,岑域被吓了一跳,手一颤,碰到了手机屏幕。

    岑域一惊,低头,表情包发了出去。

    呃,撤回应该来得及吧?

    岑域长按表情包就要撤回,却看到了任轲发来的一个问号。

    岑域想捂脸,想要找一个地缝钻进去。

    他不是没有发过那种萌萌的表情包,也不是没有发过一本正经的,只是,这一个,怎么看怎么诡异。

    一个丑了吧啦的熊猫俯视着脚下的人,一边配文——叫爸爸。

    要命!

    岑域十分尴尬,打字解释。

    岑先生:【发错了,你吃饭了吗?】

    任轲抿唇,轻扬的透露出点不同寻常的情绪。

    任先生:【没有,快了。】

    岑域收到消息,蹙眉,往上一看,已经要一点了。

    这狗公司又不做人。

    屈指,打字。

    岑先生:【公司饭堂估计没饭了,我给你点外卖?】

    任轲关电脑的动作一顿,若无其事坐回去。

    任先生:【麻烦了。】

    发完,他又发了一条。

    任先生:【妈接回去了吗?】

    岑域分屏,打字边看外卖边回复。

    岑先生:【回来了,就是她让我发消息,然后发错了表情包。】

    发过去后,岑域看起了外卖,而任轲像是忙了起来一样,没有再回复他了。

    岑域奇怪了一瞬,却在看到老鸭粉丝汤后将疑问抛之脑后,点进去看起评价。

    另一边,任轲眼尾下垂,看着丈夫的信息,扬起地心情一落千丈。

    撇嘴,他说呢,怎么关心起来了。

    “叮咚——”

    手机再次响起来。

    任轲揉了揉眉心,打开手机。

    岑先生:【图片】

    岑先生:【挺好吃的,看评价也不错,你想吃吗?距离你也很近,应该很快的。】

    任轲点开照片,确实看起来不错,于是退出去,回复了一个好。

    岑域收到消息,就开始下单。

    下单的时候,他记得任轲不怎么吃辣,于是添加了备注。

    忙完,他收起了手机。

    抬头,和岑母视线撞在一起。

    岑母笑得一脸慈祥,岑域眉心一跳。

    “吃饭吧。”

    “好。”

    岑域低头吃饭,吃完时,手机收到了任轲的消息,是他买的外卖。

    入镜的除此之外,还有半只手,白皙青葱,很漂亮。

    这让岑域想起这双手死死揪住床单的场景,血色蔓延到指尖,在猛地松开后,血色迅速弥漫开,双手瞬间染红。

    很色气。

    岑先生:【看起来很好吃。】

    任轲咽下嘴里东西,回复,【味道不错。】

    岑域看了看消息,笑了声,【吃吧,我收拾碗筷去。】

    任轲:【嗯。】

    回复完,任轲收起手机。

    而岑域放下手机开始收拾起碗筷,收拾完后,他倒了一杯温水,拿着药去阳台。

    天冷了,晒太阳是一件享受的事。

    岑域看着岑母吃了药,回房去拿毛毯,等到回来后,岑母已经睡着。

    将毛毯给岑母盖上,岑域在一边工作起来。

    大抵是因为药效,岑母昏昏沉沉的,醒了好几次。直到太阳即将落下,岑母再一次醒来后,她看着橘色的落日,催促着岑域去接人。

    岑域从工作里抽身,揉了揉眉眼,看了看时间,距离任轲下班也快了,于是起身,“妈,你别做饭,待会阿姨会来做饭。”

    “知道,赶紧去接小任,待会堵车了。”

    “不会。等会会起风,别在这里坐太久。”

    岑域收拾着资料,很快就收拾好。

    “知道,啰哩啰嗦的。”

    岑域笑笑不说话,将资料收拾好,回屋换了一件衣服,拿着车钥匙离开。

    路上并没有堵车,很快,岑域到了任轲公司楼下。车子停好,岑域给任轲发去消息。

    厕所里,任轲洗了一把脸,胃里的翻涌渐渐散去,苍白的脸慢慢恢复血色。

    缓了一会,他抽了一张纸,擦了擦脸上的水,连带着手也擦了擦后,把纸一扔,往外走去。

    等到回到办公室,手机铃声已经响了半天。

    任轲两三步走去,接起电话。

    “任轲,你准备一下,晚上应酬你去。”

    任轲拿开手机,老板俩字灼目。

    “任轲?”

    任轲心情不顺,忍着难受,回应,“我在。”

    “董天老婆生了,你替他去签个合同。”

    任轲心情坏到极致,他并不想抢别人手里的业绩,“老板,不巧,我预约了身体检查,就在今晚。”

    “推一下,今晚的饭局很关键,甲方明天就要回M国……”

    电话另一端巴拉巴拉一直说着,原本不难受的胃再次抽搐起来,任轲忍着想要呕吐的欲望,应了下来,“好的,老板。”

    “你带着小陈一起去。”

    “嗯。”

    “等明天公司给你预约身体检查,检查费用公司……”

    任轲将手机放在一边,翻找起来胃药,找到后,就着已经凉的的水直接喝了下去。

    喝完后,手机另一端说得也差不多了,任轲冷淡回复了一句,就挂断了电话。

    第58章 第 58 章

    “叮咚——”

    手机铃声响起, 岑域收回视线,拿起手机打开。

    是任轲发来的消息。

    任先生:【你来了吗?】

    刚想要打字回复,对方又发来了一条消息。

    任先生:【临时应酬。】

    岑域回复的动作一顿, 上扬的嘴唇微弯,眼神里多些了愁苦。他看了看公司门口不断离开的人,最后妥协般打字回复。

    另一边,任轲蹲在地上,缓解着胃疼,眼神垂着,看着地上的手机。

    岑先生:【好, 少喝点酒。】

    胃突然一抽,任轲不禁吸了一口气,脸色又白了一个度。

    地上的手机逐渐熄屏。

    任轲知道,他们的对话结束了。

    抬头, 落日的余晖洒下, 任轲条件反射地拿手遮了遮眼。

    很晚了……该到下班的时间了,但,他回不去。

    “哐哐哐——”,突然,敲门声响起。紧接着门被从外面推开一条缝,一个人探出头。

    “组长, 我们现在出发吗?”

    因着发消息没有回复,他只能冒死过来敲门。

    看到蹲在地上的人后,他心里一惊,推开门就往里冲, “组长!?”

    听见声音,任轲起身。看着着急忙慌的人, 任轲崩着脸,“稳重点,走吧。”

    “嗷嗷!哦!”

    闯进来的人面露尴尬,但是还不忘询问自己组长,“组长,你真没事?今晚的应酬不简单啊,听说对方可喜欢灌人酒了。”

    任轲神色一顿,应了声,“嗯。走吧。”

    随后,抬脚离开。

    “好哦!”

    没事,大不了到时候喝成烂泥。

    —

    夜晚十一点四十五分。

    岑域握着手机,聊天框内是他发的消息。他看了看墙上的钟表,秒针不断移动着,时针已经超过了十一这个数。而对面,还没有回消息。

    任轲很少会加班到现在,一般十一点之前一定会回来的。

    岑域有点担心,坐了一会,起身换了衣服,小心翼翼离开卧室,拿着钥匙下了楼。

    要入冬了,屋外的温度很低,时不时还来一阵风。岑域出门前穿了一件大衣,因此倒也不觉得冷,只是风扑到面上,他会抖一抖。

    又看了一遍手机,岑域忍不住拨过去了电话。

    手机铃声循环播放着,对面就是没有人接,到最后手机铃声自动挂断。

    岑域皱眉,拧眉思索一瞬,总不能现在还在应酬吧?

    于是,岑域再次拨通电话。

    不出意外,又是自动挂断了。

    岑域怕对方还在喝着,无奈发信息给对面。但是,一如既往,石沉大海。

    看着相似的头像,岑域忍不住哼了声,心里想着任轲回来非教训对方不成。他跺了跺脚,张望远处,并没有车,于是找了一处空地坐了下来。

    坐在台阶上,任轲看星星看月亮又看手机,一直到十二点整,对面还没有消息。

    岑域开始翻找手机里前上司的手机号,找了半天,才在某个犄角旮旯找了出来。

    点击,拨通。

    结果一样,没人接。

    岑域咬牙,又打了一次,对方才慢悠悠接通电话。

    “歪?谁啊?大晚上的~”

    听着对面睡意朦胧的声音,岑域心里的火直线飙升,手紧紧握住手机,压着怒骂对方的火,耐心询问:“我是任轲的丈夫,他到现在还没有回家,我想问问是不是出事了?”

    “出事了?能出什么事?”

    带着被打扰的怒意,话语里都是烦躁。

    岑域冷笑,“王总,忘了告诉你任轲他怀孕了,出了事……”

    岑域深知对方的性格,早在辞职之前他就和对方不对付,甚至还吵过一架。

    “你……”

    脑子转开,被窝里的人一个激灵爬了起来,声音颤着,“怀、怀孕?!”

    玛德,怎么不早说?

    他还让对方去应酬?!!!

    “在天仁馆4157。”

    问出自己要的信息,岑域毫不客气挂电话,转身回家拿车钥匙。

    刚坐上车,电话回了过来。

    是任轲。

    “阿域?”

    岑域悬着的心落下,而后就是对任轲不管不顾拼事业的怒火,他冷着脸,也不说话,听着对方说。

    “手机没电,刚充上……甲方结束后拉着我们去KTV了,里面太吵了……我刚结束了,太晚了,同事让我去他家挤一挤,就没想着回去……”

    对面没有声音,任轲的心悬着,越说声音越小。

    岑域不傻,这驴头不对马嘴的话满是破绽。他敛眸,藏匿住眼里的情绪,一声不吭。

    “病床213号”

    任轲一个激灵,捂住了话筒,头上冒出冷汗。他一个劲的给医生使眼色,在医生出去后,他才松开了话筒。

    “任轲。”

    声音很冷,像是腊月里的寒风。

    任轲知道,对方生气了。虽然他不曾和岑域吵过架,这六年的婚姻里,他们两个相敬如宾,他们俩不红脸,也没有浓情蜜意。

    “我,我在。”

    “在哪里?”

    任轲下意识要扯谎,最后,犹豫之下,他回复:“我在医院,在市中心医院里。”

    许是第一次感受到对方的怒意,任轲被吓到了。或许,他在期盼,期盼着不同的情绪,最接近岑域的情绪。

    所以,他说了。

    说了自己的位置。

    “嗯。”

    岑域应了声,启动车子。

    一时间安静无比,岑域和任轲两人谁也没想过挂掉电话。

    很诡异,任轲听着手机对面的动静,竟没由得心安起来。

    “组长,你咋样啊?”

    房门被推开,任轲抬头,进来的人肿着眼,小心翼翼询问着。

    任轲有点好笑,怎么哭成这样子了。

    “我没事,没多大事,哭什么。”

    “我……我,你吐了那么多血,我,我快吓死了。”

    任轲垂眸,错开了组员的视线,也不知道想些什么,隔了好一会,他开口,“没事,你回去吧。”

    “嗯?”

    任轲抬头,扬起一抹笑,“我丈夫来了。”

    丈夫……

    手机另一端的岑域将两人的话听了个完全,不曾为这两个字触动过,猛然听到,岑域说不出来的感觉。

    心跳的存在感极为强烈。

    只在那一瞬,岑域无端的,竟感觉到了抹满足。

    他,喜欢这个人。

    这个沉默寡言却异常的体贴的O。

    像是有所预料,岑域没有任何的惊讶,甚至,感觉应该是这样的。

    为那个默默无闻付出的O而动心。

    岑域握紧了方向盘,绿灯亮起,他再次启动车辆。提了提车速,在半个小时后,岑域到了医院。

    “病房在哪里?”

    打发了同事,任轲就有点瞌睡了。听到岑域的声音,他嗯了一声,软着声音回复,“二楼206。”

    听着任轲迷糊的声音,岑域心软了软,“瞌睡了?”

    “嗯。”

    “那睡一会,我待会就到。”

    岑域压低着声音,看了一眼电梯,数字停留在六楼,于是,转身果断选择了楼梯。

    “好。”

    任轲靠近了些手机,闭上了眼。

    岑域快步爬楼,不出一会,就跑到了二楼。按照任轲说的房间,他寻找了起来。

    推开门的时候,房间内十分安静,床上的人就那么一小坨,缩在一起。

    岑域缓了一口气,小心翼翼走了过去。

    灯光下,床上的人已经睡着,闭着眼睛,脸庞放松而平和,宛如一幅静谧的画作。岑域蹑手蹑脚靠近,还听见对方轻柔而均匀呼吸声。

    他慢慢坐下,看着任轲苍白的脸,心里除了酸涩之外,还有自责。好似第一次意识到,他这个坚强到能扛起来一个家的妻子,其实也是柔弱无比,需要人娇宠的omega。

    岑域想要摸一摸任轲的脸,最后忍住了。

    六年的婚姻,让他们成了最熟悉的陌生人。他清楚知道对方的所有习惯。

    比如,睡眠浅。

    所以,到最后,岑域坐在一边没有动,看着一边的点滴,在即将输完,他轻手轻脚离开病房去叫护士。

    和护士说一声后,岑域没有回病房,而是去找了急诊医生。

    “你是家属的丈夫?”

    医生的态度有些奇怪,一个字形容就是阴阳怪气。不过,岑域也能理解,毕竟妻子进急诊了,他却姗姗来迟。

    “是我,我想问问我妻子的情况。”

    “哦,坐吧。”

    岑域坐下,医生拿起一边的病历翻看着,随着他的翻看,他的眉头皱得越来越狠,这也让岑域的心提得越来越高。

    “病人情况目前稳定下来了。”

    岑域刚要放心,医生又来了一句,“但是!”

    “啊?”

    “啊什么,我的意思是病人有胃癌的征兆,再这么喝下去,病人里胃癌也就那么一步了……你,作为病人的丈夫,病人的alpha,还是多劝劝病人,一个O,身体多娇弱啊,怎么天天喝酒……”

    岑域默不作声,满脑子都是胃癌。

    医生看着一言不发,满脸愧疚的alpha,最后语重心长劝解道:“年轻人,身体最重要。”

    “是的,谢谢医生。”

    岑域道了谢,转身离开。

    出了办公室的岑域,并没有回病房,而是下楼去了二十四小时便利店。

    “来一包烟。”

    便利店的老板已经见怪不怪,靠近医院,时常会有这种半夜来买烟的人。岁首递给了对方一根棒棒糖,说了句,“五块,下次不见。”

    岑域愣了下,付了钱,拿起糖和烟走了出去。

    “支付宝到账六元。”

    老板看着岑域离开的背影,张了张嘴,说了一句,“平安顺遂。”

    岑域脚步一顿,侧身,扬唇,“谢谢。”

    第59章 第 59 章

    岑域没有在外面呆多久, 一根烟后,他就想明白了一切。

    任轲是他的妻子,以前就没有想过离婚。而现在, 意识到了喜欢任轲,心疼任轲,就更不可能会离婚。至于任轲的想法……岑域犹豫后,决定先试探一番。

    回到病房时,任轲已经醒了。

    病床上的人听见动静,下意识抬头,看向岑域的时候, 眼神里多了些神采。

    似乎是高兴。

    岑域想要仔细观察一番,但是对方已经恢复了平日里状态。

    沉默寡言的,安安静静。

    “感觉怎么样?医生说你现在不能吃饭,明天还要再检查一番。”

    岑域走了过去, 坐在一边的椅子上。

    任轲注视着岑域, 微不可察的扬了扬唇,声音虽然虚弱,却有着难以掩藏的开心。

    “好多了,没多大事,也就看着吓人,小冯胆子小被吓到了, 其实没多大事的……”,任轲安慰着岑域,怕岑域多想。

    没多大事?

    都要胃癌了!

    怎么还会没多大事呢!?

    一种说不出来的酸痛,从他心底翻滚、汹涌地冲到了他的咽喉处。

    酸涩, 刺痛。

    她像是一直不注意忽而有一天看到了盛开在角落的花那般,猛然察觉到, 平日里他得有多疏忽才错过了这么多。

    灯光下,岑域一瞬不瞬看着任轲。

    任轲十分紧张,心里不停告诉自己别紧张。然而,只是徒劳,他颤动着的睫羽昭示着他内心的不平静。

    略略温暖的灯光下,任轲听见了他爱人那无比温暖的嘱托。

    他说,任轲,你是有家的人。

    他还说,任轲,我会担心你。

    身体一僵,不是恐惧害怕,是近乡情怯。

    结婚六年,他藏了六年,他守在那条线六年,不敢轻易靠近。

    没想到会有被对方关心的一天。

    这两句话没有家长的要求,不是公式化的询问,也不是相敬如宾的虚以委蛇。

    是对方,对方真的在担心他。

    无论是不是出于六年的婚姻,这一刻,无法否认的,任轲真的在开心。

    “我知道,不会有下一次了。”

    任轲看向岑域的眼里亮晶晶的,任轲长的并不丑,甚至可以用精致来形容,虽然平日里穿着一直靠近老成,但,实话说,任轲长相很显小。

    脸巴掌大,虽然平日里不常笑,眉目里也不曾有凶意。

    相亲的时候,岑域能一口应下,和当时任轲的打扮密不可分。一身浅粉色的背带裤,白色的板鞋,微微弯眉,整个人完全不同于公司里的形象。

    一时的走神,应下了对方一句——处处看?

    处着处着,结了婚。

    六年了。

    到现在,任轲几乎没有变化。

    “盯着我做什么?”

    任轲受不住岑域的眼神,主动错开了视线,头移正,看向天花板。

    很奇怪,在对方眼神里,他竟然看到了柔情。

    任轲觉得,是自己眼花了,或者是在做梦。

    不然,梦里场景怎么会出现呢?

    “我有没有说过你”

    “嗯?”

    “很适合浅色系列的衣服?”

    话到嘴边又拐了一个弯,莫名的,岑域有点羞涩。

    像是十八岁初尝恋爱的愣头小子一样,他侧头,若无其事摸了摸耳垂。

    明明,更过分的事他都做过。

    “没说过。”

    岑域喜欢软O,这个任轲是知道的。

    所以,他心机,相亲时候让表哥帮忙打扮了一下,果不其然……很顺利,他们开始了婚前接触。

    “很好看。”

    岑域夸夸。

    “那……谢谢?”

    任轲犹豫一下,侧头看了看岑域,不确定说道。

    他并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猛然听到,有瞬间失神,而后就是紧张。任轲头又再次移正,看向天花板,就是不看岑域。

    他在紧张,手心出汗了。

    岑域愣了一下,尴尬还没有起来,倒是眼尖看到了任轲渐渐变红的脖颈。

    有点不可置信。

    岑域眨了眨眼,确定了任轲就是在害羞。

    有点新奇,毕竟,一般任轲都是在床上才会害羞。

    他过分了,对方会颤着身体,明明害怕还要往他怀里钻,软着声音哀求着他……

    一般这时候,他只会暗戳戳恶劣。

    至于为什么暗戳戳,怕惹到对方不愉快。

    岑域不说话了,任轲倒是想说,但又不知道说些什么。

    任轲有点自厌,每次都是这样子,生意场上的游刃有余到了岑域这里好像失效了一样,不会说话,不知道怎么说。

    “累了?”

    岑域手搭在任轲的脖子处,只要他想,微微前移就能碰到任轲的脖子。

    “没有。”

    任轲身体僵了一瞬,而后,意识到是岑域,慢慢放松着。

    这些变化被岑域看在眼里,突然,恶劣心思一起,他手微微前移,碰了碰嫣红的脖颈。

    “嗯……”

    声音从齿间泄露出,任轲想要找个地缝钻进去。

    太羞耻了……

    岑域轻笑一声,“不闹你了,睡吧。”

    手移开,岑域为任轲掖了掖被子。

    “你去那里?”

    那话地意思让任轲不禁想到,岑域是不是要回家?

    “不去哪里,我在这里陪着你。”

    任轲压着上扬的唇角,抿唇嗯了一声,然而,像是想到了什么,他往边移了移,眼神示意岑域躺下。

    “我和你一起?”

    任轲点头,视线飘忽不定。

    岑域略加思索,看着任轲不断的小动作,心里软乎乎的,像是揣了一只毛茸茸的小猫咪。

    “好啊,谢谢我的任先生了。”

    任轲没有说话,只是在听到“任先生”这个称呼时,脖颈的红蔓延到了耳垂。

    岑域看着独自闷声羞涩的人,有些好笑,他掀开被子躺了上去。身边的人像是怕他挤,又往一边移了移。

    床本来就小,再移就要掉下去了。

    好心作祟,岑域伸手直接把人揽入怀里。

    “别挪了,再挪掉下去了。”

    “好。”

    任轲犹豫着,最后硬着头皮抱住了岑域,靠近后,很淡的烟草味袭来,充盈在鼻腔内。

    不难闻,只是……只有在岑域烦躁的时候才会吸烟,他已经好几年没有见到岑域吸过烟了……是他地事让对方头疼了吗?

    任轲高涨的情绪瞬间落下,嘴里弥漫起苦涩。

    但,被回搂的人却开心,声音含笑,“睡吧,我守着你。”

    “嗯。”

    尾音努力上扬,任轲闭上了眼睛,不着痕迹闻着那淡淡的烟草味。

    房间再次安静了下来,伴随着融洽气氛四散开的还有岑域的信息素。

    无色无味,却有点清爽。

    是山泉。

    任轲精神极度放松,很快,呼吸平稳了下来。

    岑域靠近,亲了亲任轲发顶,阖眼。怀里的一团热,不燥,暖洋洋的,不出片刻,岑域也睡着了。

    一夜无梦,两人相拥而眠。

    第二天,岑域就醒得很早。他搂着怀里的人清醒了一会,看了看怀里的人,默默放出信息素安抚着睡梦里的,然后趁机移开发麻的手下床。

    医院什么都没有,岑域怕任轲醒来后他还没有回来,走之前给对方手机发了消息,然后找了护士,打了招呼,才下楼去买东西。

    洗漱用品都购买了一套,出便利店后,他又看到了一边小贩卖的早餐,是小米粥之类的。

    想了想,岑域多买了些。

    回到病房的时候,任轲还没醒。岑域放下东西,去卫生间洗漱。

    病房是单人病房,有配套的洗手间,算是医院较好的病房。

    岑域洗漱完,任轲还在睡。他坐在一边,打开手机守着对方。信息素弥漫开,包裹着床上的人。

    岑域打开手机,就看到了岑母发的消息。

    怕岑母着急,昨晚岑域并没有说任轲住院这件事,而是发了一条“朋友有事,在外,平安,勿念”的消息。

    谁知道,他妈妈醒的这么早,现在也不过七点半。

    母亲:【怎么回事?现在处理好了吗?】

    岑域看着,犹豫再三没有坦白任轲的情况,一方面是因为他妈目前经受不住刺激,另一方面,要是他妈知道了,任轲的母亲肯定会知道。

    任轲的母亲本来就不满意任轲在外打拼,一直要求要孩子,如果知道的话,任轲可能保不住目前他喜欢的工作。

    因为,任家并不缺钱,养十个他俩都绰绰有余。

    儿子:【没事,大白失恋了,大晚上叫我们过去,发酒疯。】

    母亲:【大白?那个胖乎乎的小A,他怎么又失恋了?这孩子,烂桃花真多……什么时候,我去寺庙给他求一求,好让他找个合眼缘的……】

    岑域敛眸,截频,发给大白。

    大白算是他和任轲的共同好友了,这件事,还是在他和任轲婚礼上时他发现的。

    大白和他是校友,和任轲是邻居。

    很奇怪,去找大白的时候,他竟然没有见到过任轲一次……

    大白:【???】

    大白:【拿我当借口?说,你俩去哪里了?难不成是情侣酒店玩过了?】

    岑域眉心一跳,无语。

    岑岑岑大奔:【滚,任轲住院了。】

    大白:【???】

    大白:【我靠!怎么回事,怎么搞得住院了?在哪里?我去瞧瞧,发位置!!!】

    岑岑岑大奔:【市中心,胃出血,二楼206】

    发完,岑域放下了手机。

    第60章 第 60 章

    岑域没有守多久, 八点半左右任轲悠悠转醒。

    刚睡醒,任轲有点懵,意识到自己周围都是岑域的信息素后, 油然而生的开心。

    微弯的眉眼,眸中溢出来的情愫,在岑域看到不的地方肆意生长。

    “醒了?”

    许是任轲的视线太过灼热,岑域视线从手机上移开。

    任轲飞速敛下眸中灼热的情愫,温和一笑,嗯了一声。

    “我先叫医生,先检查你现在的情况。”

    岑域从椅子上起身, 探着身子摁了铃,然后扯着椅子往任轲边移了移,弯眉,“感觉怎么样了?”

    “嗯……挺好的。”

    任轲仔细感受一番身体状况, 除了胃那里时不时抽痛一下, 也没有其他地方难受。

    “待会医生就来了。”

    “就是……胃有点难受?”

    听着任轲疑问语气的话,岑域险些被气笑,伸手捏了捏任轲的脸,沉着声音,“你自己的身体你是真的没有数。”

    任轲没有反抗,任由岑域揉搓。对于岑域的行为, 他没有生气,反而升起一股因亲昵带来的开心感。

    “任轲,你是真的拼,连家都不顾了。”

    岑域自认为自己不是什么小气的人, 但是,对于任轲不顾身体、死拼的行为, 不管什么时候想起来,他都可生气。

    “你昨个不是教训过我了吗?”任轲垂眸,声音越说越小,带着连他都不易察觉的委屈,以及……撒娇。

    岑域的手一顿,除了发情期床上任轲受不住时,他会抱着自己撒娇让慢点,其他的时候,任轲简直可以用老成来形容。

    别提撒娇和委屈了。

    因为这个动作,岑域的心剧烈的跳动了一下,那存在极为强烈。他看着任轲,心里充斥的满足,像是夏日里的冰凉的汽水灌满胸膛。

    竟别样的青涩。

    和春心萌动。

    意识到,岑域不禁想要扶额。

    六年的婚姻了,他如今不是十八十九少年了,年龄直达三十三,竟还能有少年时期的动心。

    “怎么,还说不得了?”

    岑域的声音里泄露出些笑意,摆明的打趣。

    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任轲不禁咬下唇里的嫩肉,懊悔之外,是他也没有意识到的小心翼翼试探。

    “哐哐哐——”

    敲门声响起,打破里屋里愈发暧昧的氛围。

    “进。”

    岑域出声,而后起身。病房门被推开,迎面走来一个领头医生,身后跟着三个护士,一人推着一个推车,上面还有着仪器。

    岑域几步走了过去,和医生打了一个招呼,然后很自觉让开了位置,让医生给任轲检查。

    在检查的过程中,岑域一直陪在身边。等到检查完,他跟着医生出去,被嘱咐了一大堆注意事项。

    其中最重要的就是——少碰酒。

    岑域连连点头,表示自己一定会遵从医嘱照顾好病人,然后才被放走。

    回到病房,他还没坐下,大白又来了。对方双手都提着东西,满脸焦灼,刚到病房就开始叭叭叭。

    岑域看他说得兴起,起身去给大白倒水。

    “……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呢?你就算不想自己,你也得想想岑域吧?”

    被提到的岑域,和任轲投来的视线相碰,只见被叭叭叭控诉的主人公脸上浮现出迷茫和尴尬。

    岑域喝了一口水,掩饰住嘴边的笑意。

    “看看看,你再看岑域也不行,他帮不了你,而且,说不定,这也是他乐见其成的。”

    任轲嘴角抽搐一下,否认,“我没有。”

    “你可拉倒吧,就你,就你这个性子,我信你个鬼,你还真是厉害,胃出血!怎么,这世界上没有你留恋的东西了?”

    任轲张嘴要反驳,然而,大白的嘴真不是盖的。

    “你别扯借口,我也不多说了,就这最后一句话,你呢,好不容易”

    任轲雷达一动,眼皮一跳,总觉得大白要口出妄言了。

    果不其然,任轲还没来得及阻止,大白这家伙卡秃噜嘴,一股脑子说了出来。

    “……好不容易得偿所愿了,可别乐极生悲。”

    “沈元白,你闭嘴!”

    任轲眉心直跳,不敢去去看这个病房里另一个人。

    沈元白撇嘴,真不知道这傻缺搞暗恋为什么搞得那么起劲,明明都结婚了,八年了,还在暗恋,奇葩。

    “啧,闭嘴就闭嘴,回去就告诉干爸干妈。”

    沈元白不是A也不是O,但在任家堪比小O般娇宠。而这,和他这张嘴分不开关系。

    甚至比任轲这个小O还受宠。

    任轲咬唇,想要骂面前的人,却因为岑域,他硬生生忍住。

    一边的岑域喝完最后一杯水,拿起一边的微凉的水,走到沈元白身边,把水递给了他,“喝点水吧,进了病房就开始唠叨团子,不累吗?”

    团子,任轲的小名,这是他和任轲结婚后从任轲爸爸那里知道的。

    任轲听到自己的小名,禁不住有点羞耻,索性躺下,把自己捂进被子里。

    沈元白接住杯子喝了一口,嗯,凉了。

    咽下嘴里的水,沈元白眼神里带着嫌弃的意味,将杯子放在一边的桌子上。

    “也别暗戳戳给任轲报仇了,我说的时候你也没阻止,不就想让任轲长一个教训吗?懒得理你夫夫俩了,我有事,先走了,有事给我打电话。”

    沈元白说着起身离开。

    岑域微笑,“我送送你?”

    话是这样子说的,但实际上没有任何要送对方的意思。

    “行了,别恭维了,守好你的小妻子。”

    沈元白摆摆手,直接抬脚离开,离开时还不忘把门关好。

    沈元白一走,整个房间安静了下来。岑域转身,看着床上把自己闷进被子里的人,兀的一笑。

    随后,走到病床边,扯了扯被子。他一边扯,一边认错,“生气呢?别气,我的错。”

    听到外界的动静,任轲死死摁住被子,“怎么会是你的错,是我的错。”

    “那行吧,你的错,被子别捂那么紧,闷不闷啊?”

    “管我?!”

    惹急了,被子里传出任轲气急败坏的声音。

    岑域笑容更深了,他以前怎么没发现任轲的小性子还蛮多呢?

    “我的错我的错,任轲?别捂了。”

    岑域停下动作,整个人虚虚趴在任轲的身上,很诚挚地认错,“老婆,送开呗~”

    撒娇?

    撒娇!

    岑域在跟他撒娇?!

    任轲摁被子的动作一顿,整个人有瞬间的懵逼,像是被没有意料到的惊喜砸住,整个人懵圈后,被巨大的喜悦充斥整个胸口。

    见被子里的人没有动静,岑域尝试扯了扯被子,一下子,被子被扯开,被子里的人暴露在空气里。

    岑域瞧着,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喉结。一股从内心升起的欲望,亲吻的欲望占据了他的大脑。

    此刻的任轲,头发凌乱,双颊许是因为被闷嫣红一片,眼中似乎含着泪,看起来楚楚可怜,那饱满的唇珠像是在邀请。

    岑域没有动,只是看着任轲。

    久久没有察觉到动静,任轲看向身上的人,而这一看,他又忍不住羞得想要钻进地缝里。

    那双眼,他无比熟悉的那双眼,含笑的,平静的,温柔的……满是情欲的,他都曾看到过。

    而今天,带着毫不掩饰侵占欲,他是第一次见。

    砰砰砰——

    心脏像是要从胸腔里跳出来,经年掩藏之下的欢喜像是洪水,肆意冲刷,肆意破坏。

    情感驱使下,他揽住了岑域的脖颈。

    而这,像是一个开关,一把钥匙。

    岑域毫不犹豫吻了上去,唇齿相交,任轲僵硬一瞬,放松了下来,将自己完全交给了岑域。

    悄无声息的,山泉纠缠着阳光,泉水的凌冽被驱散,带来暖洋洋的温暖。

    岑域可耻得想要侵占任轲的每一寸,最好让他在自己身下哭出来,用那颤着的尾音求他……他想要任轲。

    无关易感期。

    无关信息素诱引。

    只是单纯、强烈、理智地渴求,渴求去侵占任轲。

    任轲很乖,岑域的所有,他都在包容。

    到最后,任轲瘫在床上,只剩下剧烈呼吸。

    伴随着呼吸而来的抽疼,没有让任轲难受,反而致使他整个人异常的激动。

    他的手不自觉的颤着,直达灵魂的激颤,令他身体开始自动渴望岑域。顺着眼角滑落的泪,带着情欲消失在床上。

    “任轲。”

    “嗯?”

    “我想要……”

    任轲涣散的眼神聚焦,眼里多了些难为情。

    岑域知道任轲想歪了,亲了亲他的嘴,起身,“不是现在。”

    “哦。”

    任轲抿唇,没有下文。

    岑域起身,坐在了一边平息着自己。他看了看手机,时间十点了,“时间到了,该输液了。”

    “嗯。”

    任轲后知后觉感觉到嘴唇在疼,抿唇舌尖舔了舔,才发现破皮了。

    岑域摁了铃,注意到任轲的小动作,询问:“破皮了?”

    “嗯。”

    任轲感觉有些丢脸,细细算来,他和岑域没有在特殊时期外亲吻过,一般只有在易感期或发情期时,没有理智下,他们才会亲吻。

    而如今……他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只是隐约觉得,有些东西好像在变。

    岑域悻悻摸了摸鼻子,他貌似有些莽撞了?

    犹豫半天,岑域开口,“对不起,怨我。”

    任轲怔然,奇怪地看了一眼岑域。

    这……还能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