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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2章 第 52 章

    尽管不被闺女待见, 秦靖川还是勤勤恳恳尽起了当爹的义务。

    他跟保姆学着换尿片,做婴儿按摩,调配奶粉。秦澈在剖腹产后得了痈症, 奶水不足, 小沐华是混喂, 只有胀得受不了时才让宝宝过来吸一下。

    痈症没有好的治疗方法, 秦澈又是男人, 每次喂奶都偷偷摸摸的。

    周日清晨, 公馆里静悄悄的, 只有老管家起得早,在门口侍弄他的花。秦澈光着脚溜进婴儿房, 把还在熟睡中的闺女抱进卧室。

    小沐华被吵醒了, 瘪瘪嘴就要哭,但睁眼一看是爸爸, 立马又欢实起来,小胖脚丫有力地蹬着, 激动地吐了一串泡泡:“噗噜噜……”

    “嘘……”秦澈小声哄她, 一边把衣服下摆撩起来:“快吃。”

    小沐华好几天没喝到母乳了,眼睛都亮了, 小手往爸爸身上一抓, 抱着就吮吸起来。

    “慢点,慢点,”秦澈怕她呛到,小心地帮忙拍着后背,结果小沐华嘬了一会儿, 吧唧吐了出来,小嘴还在下意识抿着, 像是有点不敢相信。

    “嗯,怎么回事?”秦澈没想到奶水会出不来,也有点着急。小沐华的馋虫已经被勾了起来,嘴巴抿了几口空气后失望地往下一瘪,扯着嗓子哭出了声。

    “别哭啊……”秦澈又是拍又是晃,怎么都哄不好了,徒劳地让小沐华再次含住,还是出不来。

    正忙得满头大汗,门外突然传来一个声音:“怎么了?”

    秦澈回头看到秦靖川,急忙把衣服整理好:“没你的事,你先出去。”

    自从秦靖川回来后就一直睡在客卧,此时被吵醒,不仅没有离开的意思,反而理直气壮挤了进来:“我看看。”

    小沐华还在哭,秦澈被吵得头大,忍不住发脾气道:“你能不能别添乱了。”

    秦靖川不肯走:“我们结婚了。”

    “是,那又怎样?”秦澈烦道,“现在给我出去。”

    “我看看。”秦靖川关上了门。

    窗帘拉着,房间里只开着一盏昏黄的床头灯,秦澈撩开衣服,有些难耐地把头转向一边,实在受不了拍了下胸前的大手:“别乱捏。”

    秦靖川收回手:“宝宝力气太小,不会吸,只会越来越疼。”

    秦澈胀得难受,要被疼哭了。

    秦靖川一言不发站起来,去了主卧的洗手间,秦澈听到了他刷牙漱口的声音。

    小沐华还在抽泣,饿得都要没力气嚎了,秦澈听着也心疼,跻上拖鞋要去给孩子冲奶粉,秦靖川回来了。

    “我帮你。”他说。

    秦澈要难堪死了,瞪圆了一双瑞凤眼:“你滚。”

    “我不看。”秦靖川不容拒绝地把他扶到床上,关了灯,眼前陷入一片漆黑。

    “你……”秦澈被他弄疼了,又觉得羞耻,死死扶着秦靖川的肩膀,指甲都要陷进肉里去。

    吮吸的水声被哭声盖了过去,终于又有奶水冒了出来。秦靖川顾不上给孩子吃,先开了灯检查秦澈的情况。

    果然还是哭了,脸颊憋得通红,一声不吭往下掉眼泪。秦靖川也心疼,急忙把人抱进怀里哄:“不喂了不喂了,我这就去给她兑奶粉。”

    “都怪你。”秦澈蹬着腿踢他,一眨眼又滚下一串泪来。

    “都怪我。”大的小的都在哭,秦靖川简直不知道先哄哪一个,“不疼了心肝儿。”

    折腾一早上,小沐华仍没喝到奶,被闻声赶来的保姆阿姨抱走喂奶粉去了。

    得知他们的关系之后,秦靖川更加肆无忌惮起来。有了早上喂奶的插曲,他当晚就抱着枕头睡进了主卧。

    秦澈正在给女儿读书,语调不紧不慢念着一些童话故事。小沐华还听不懂,只知道睁着眼睛看爸爸,看一会儿就困了,张开嘴巴打了个长长的哈欠。

    她翻了个身,往秦澈怀里一趴,枕着人胸口睡熟了。

    秦靖川进来时把秦澈吓了一跳,孩子刚睡着,他不好开口询问,只能用眼神示意道:你进来干什么?

    “我以后睡在这里。”秦靖川也压低了声音,腆着脸往床上爬。

    家里有了小孩之后所有床具都换成了更加柔软亲肤的,有轻微扯动就漾起水似的波纹,秦靖川爬上床,生怕用力大点能把床单扯破,最后隔着被子把秦澈拥住。

    小沐华还没睡安稳,秦澈不敢动,由他抱着,透过薄薄的布料感受到了胸膛里温热而有力的跳动。

    温水和药片放在床头,今日的分量还没来得及吃,他竟然就有些困了。

    秦靖川拿走了他身前的故事书,继续不紧不慢地念了下去,一边伸手在秦澈的身上温柔抚摸着,还没听到丑小鸭变成天鹅,秦澈就在这个温暖的怀抱里睡着了。

    清晨,小沐华是第一个醒过来的。

    昨晚她没有被放回婴儿房,而是睡在了两个父亲身边,婴儿是最能感知到父母情绪的,在这样安稳的环境下一整晚都没有闹觉。

    她睡得足,醒了也不哭不闹,撅着屁股用力爬起来,用脸蛋去蹭秦澈的侧脸:“噗噗……”

    她想爸爸起来陪她玩。

    还没把秦澈蹭醒,小小的身体先腾空了,小沐华震惊地转过头,看到了另一个父亲的侧脸。

    秦靖川把她抱到肚皮上,点了点她的脸蛋:“嘘……”

    这里没有爸爸的怀抱柔软,小沐华好奇地爬了个来回,扶着秦靖川的胸膛小海豹一样撑起上身:“阿噗?”

    秦靖川做着口型教她:“爸爸。”

    反复了几次小沐华都看不懂,伸手抓着父亲的衣襟,想把他睡衣上的扣子抠下来尝一尝。

    秦澈醒来时秦靖川正在跟宝宝抢夺一颗纽扣。父女俩谁都不让,小沐华伸手按着他的领子,急得眼睛都瞪圆了:“嗯!”

    秦靖川用拇指把她的小手挑开,严肃道:“不能吃。”

    小沐华跟他僵持了一会儿,见秦澈睁开眼睛,扭着屁股爬去找爸爸了:“噗噗……”

    秦靖川也不帮她,看她的小身体往前一拱,扑通一声掉进了两人之间的缝隙里。

    小沐华吓了一跳,倒也没哭,小胖手抓着秦澈的睡衣往他怀里钻,真把吃奶的劲儿都使出来了,小脸蛋挤得又扁又皱。

    秦澈只觉得怀里一暖,下意识伸手把闺女搂住,秦靖川在对面看着他笑,探身吻了吻他的额头:“早。”

    这样的清晨对秦澈而言是陌生的。

    从秦靖川离开到现在,他以为自己已经适应了一个人的生活,重新被呵护后竟还有些无所适从。就像一只独自飞了很久很的候鸟,终于被比翼的那只找到,带回巢藏了起来。

    更另他诧异的是秦靖川让家里的保姆和阿姨都放了假,偌大一座公馆静悄悄的,就连老管家也回了自己的房间,花草都没人侍弄了。

    一大早秦靖川就系着围裙在厨房里忙碌,两个灶台同时开着火,一边煎蛋一边用小锅热牛奶。

    秦澈抱着小沐华出现在门口,被秦靖川叫进去,投喂了一口刚烤好的面包。

    面包片还冒着热气,外皮焦酥,抹上黄油后奶香四溢,小沐华馋得啊啊叫,一张嘴口水就掉了出来。

    秦澈笑着给她擦嘴,一边宛若不经意地开口问道:“怎么突然想到要煮饭?”

    “我可以照顾你们。”秦靖川将他耳边的碎发拨到耳后,顺便捏了捏那软薄的耳垂,“而且说不定这样更有助于恢复……以前的我不会这样做吗?”

    “偶尔会。”秦澈垂下视线,尽管之前的秦靖川很忙,但他总能抽出时间来陪他吃饭,哄他睡觉,时不时下厨做一桌私房菜,在他怀孕最辛苦的那段时间更是整夜不眠不休地守着。

    可那个无坚不摧又无所不能的秦靖川被弄丢了。

    “对不起。”秦靖川把他和宝宝抱进怀中,被秦澈落寞的眼神刺得心口抽痛,“我会努力的,努力……回来。”

    面对未知的命运,任何安慰都显得苍白,秦靖川微微侧头,亲吻了一下秦澈的脸颊,暖热的呼吸扑在耳边:“你相信我吗?”

    秦澈没吭声,只吸了吸鼻子:“你身上有油烟味。”

    秦靖川后退几步,笑了:“那我等会儿去喷点香水。”

    “用白苔那支吧,”秦澈小声道,“好久没闻到了。”

    吃过早饭,两人带着小沐华回到了曾经住过的别墅。

    小沐华第一次回来这里,看什么都很新鲜。踩一踩喷泉,摘一朵蝴蝶花,撅着小屁股从走廊一直爬进屋里。

    自从小沐华学会爬之后,秦澈就没有再约束过她,由着她到处探索。两位家长站在厅里,看着精力旺盛的女儿把家里检查了一遍,最后仍不满足,竟然伸着小手打算往楼上去。

    秦澈摇头苦笑,要把女儿抱下来,却听秦靖川道:“她可以的。”

    小沐华果然卯着劲儿,一层一层往上爬,累了也不要爸爸抱,好不容易爬上去,骨碌一下歪到地上,要就地睡着了。

    秦靖川这才把闺女抱起来,洗干净手脚抱进卧室,给她盖上一件秦澈的旧睡衣。小姑娘睡得香甜,一路都没醒过。

    秦澈站在门外静静看着,秦靖川做这些事情的时候很熟练,甚至比他还要耐心细致些。

    等人出来,他把他领进旁边的书房,指着角落里的保险柜说:“都在那儿了。”

    看着那只上锁的银色小箱子,秦靖川忍不住笑道:“这是我之前屯下的什么宝贝吗?”

    没想到秦澈摇了摇头,开口时声音有些苦涩:“这是,你为我准备的……”

    这个男人确实做好了充足的准备,他连死亡都预料到了,却没想到自己面临的是遗忘。

    秦靖川怔了一下,秦澈已经走过来,在密码盘上按了一串数字进去,保险箱应声打开,里面的东西登时映入眼帘。

    放在最上面的就是那份遗嘱。

    秦靖川将那些文件拿出来,一份份翻过,仿佛在以一个陌生人的视角围观自己的人生。

    当翻看到秦澈的体检报告时,他停滞了片刻,尽管家里人早跟他解释过这个孩子的由来,但到底不必白纸黑字来得富有冲击。

    秦澈似乎有些尴尬,想去夺那份报告:“这个等以后再……”

    “让我看看。”秦靖川哑着嗓子道。

    秦澈愣了一下,下意识扯住了毛衣下摆。

    不管是在办公室那次,还是今天早上喂奶的时候,他都没有在秦靖川面前彻底袒露身体。剖腹产的疤痕像是一道烙印,时刻提醒着他孕期那段不堪回首的日子。

    “没什么好看的。”秦澈轻声道。

    秦靖川步步逼近,将秦澈推到椅子里,自己在他面前半跪下来。“宝宝,你很美。”他说道,“别害怕。”

    柔然的羊毛衫被轻轻卷了上去,秦靖川扯下了一小截裤腰,看到那条扭曲苍白的刀疤。

    它并不规整,横在小腹上,带着些撕扯的痕迹。除此之外,小腹至腹股沟的区域蔓延着一些规则的淡白色纹路——尽管秦澈在孕期并没有很显肚子,这里的皮肤纤维还是被撕裂了,变得更加柔软。

    秦靖川轻轻抚摸那条刀疤,有些颤抖着俯下身来亲吻,这里生育过他的孩子,而自己竟然将这些全部遗忘了。

    当秦澈独自从病床上醒来,面对着身体的变化,他有没有害怕过。

    秦澈缩在椅子里,被他弄得有些发痒,片刻后察觉到濡湿,这才惊奇地抬起头来——秦靖川眼眶通红,竟然是哭了。

    他长这么大,还没有清醒着面对过秦靖川的眼泪,也有些无措,嗫嚅着喊了声:“叔叔。”

    秦靖川只是吻他,顺着那道疤辗转往上,硕大身躯把秦澈压在椅子上,让人动弹不得。

    “还疼吗?”他问道,手心在那条疤痕上反复摩挲,把皮肤都搓得发烫。

    秦澈难堪地用手臂挡住脸,疼倒不至于,但破皮新生,鲜嫩的组织还没长全,总归有些敏感,被人又看又摸早就难以自持。

    他小声斥道:“别碰了。”可是尾音软绵绵的,半分威慑力都没有,反而越叫人想欺负了。

    生育的过程像是彻底催熟了他体内那套多余的器官,单是坐着,就多了份别具一格的风情。

    “它很好看。”秦靖川由衷地说着,一边亲吻秦澈的侧颈和脸颊,“你也是。”

    他像一条开了荤的大狗,吃过一次肉总心心念念着那好滋味。单是用口舌亲吻就让秦澈软了身子,不消片刻就红着眼尾让人予取予求。

    “宝贝,不哭啊。”秦靖川着急去哄,“这么好哭呢。”

    他不说还好,一说就彻底止不住了。秦澈带着哭腔吼他:“你要是想不起来,我就不要你了!”

    “好,好,不要。”秦靖川急得要冒汗,“那我赖着你,行吗?”

    他缓缓沉腰,把人弄得小脑袋都扬起来,埋在他胸口,雏鸟似的瑟瑟发着抖。

    “我就是成了鬼,也得痴缠着你。”秦靖川说道,“更别提还有以后呢。”

    来日且方长,谁能保证之后会发生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