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不姓厉
门后面并无不妥,牧清寒就这么在狭长的甬道中走了半个时辰。
时间流逝,牧清寒越发觉得不对劲,按他的脚程计算半个时辰已经走了三十里,回想外面那座山和此地的风水格局,这墓并没有那么大,难道他又遇到了幻境?不,不可能,自从上次过后他封锁灵台,只要封印还在不可能陷入幻境。
牧清寒拿出一把小刀,在墙壁上刻下“凌”字,继续向前。
一刻钟后,继续刻字。
半个时辰后,牧清寒确定了,他仍然在向前,面前的通道看似是直线,实则略微倾斜,根据倾斜角度,牧清寒脑子里出现一个八边形,如果这条通道是八边形,那么不妨试想每一道门后面都是这样的八边形甬道,那么进入真正墓穴的道路共有五千多种排列组合方法,要找到真的的门无异于大海捞针。
牧清寒再一次刻下字后,脑子里闪过无数种方法,随后又被一一否定,这墓不知道深浅,暂时还是不要轻举妄动。
想了想,牧清寒拿出蒲团坐下,既然找不到办法不如随性而为。留影镜打开,厉无咎的身影出现在镜中。
厉无咎依旧孤身一人伫立在广袤无垠的沙漠之中。极目远眺,四周除了漫漫黄沙,再无其他。狂风呼啸着席卷而来,扬起的沙尘弥漫在天地之间,使得后面依旧是黄沙满天,那无尽的黄色沙海仿佛没有尽头一般,层层叠叠的沙浪在狂风的吹拂下不断涌动、变幻着形状。
好不容易找到一个避风的石头,厉无咎这才气喘吁吁坐下,开口第一句就是:“允执,我想死你了。”
牧清寒被他这直白的话搞得一愣。
厉无咎拍了拍脑袋上的沙子:“允执,你想不想我?”
内心怦怦跳的牧清寒微微点头,虽然不明显,但厉无咎还是捕捉到了,满意点头:“允执乖乖的,我出了这破沙漠就去找你。”
牧清寒看着狼狈的师叔,好奇道:“是遇到什么困难了吗?”
厉无咎瘪瘪嘴:“你别说了,这破沙漠有毛病,怎么走都走不出去,不过我想到个办法,别担心,我马上就过来找你。”
“师叔,万事小心,一定要平安。”牧清寒看着厉无咎的眼睛,认真道。
“好,我知道的,不会让我们允执自己一个人的。厉无咎立马保证。
“对了,你在哪里?这地方看着可阴森。”
牧清寒将情况告诉了厉无咎。
厉无咎在那边蹂躏着自己去找水喝的大嘴花,想了好半天才道:“欸,我知道了,让只只过去给你找。”
“它能过来吗?”牧清寒怀疑道。
厉无咎把只只放出来:“当然,虽然这秘境有压制,我过不去,但只只这种小的还是能传送过去的,更别说还有留影镜做引导,相信我一定行。”
牧清寒按照厉无咎的指示画了传送阵,不到一息,只只就到了牧清寒肩膀上,跟着过来的还有一朵大嘴花。
厉无咎笑道:“他硬是要过来,你……”
话没说完,留影镜里黄沙弥漫,牧清寒心一紧,“师叔!师叔!”
没等到回音,留影镜彻底没了那边的情景,牧清寒心里焦急,大嘴花懒懒开口:“没事的,厉老头正在和一头蝎子打斗,目测那蝎子打不过他。”
只只听见他说“厉老头”,一脚踹了过去,大嘴花伸出两根藤蔓绑住只只,只只不会说话,努力挣脱束缚。
牧清寒一只手把只只救出来,心想大嘴花和师叔结了契,他可以看到师叔那边的情况,这么说了那就没事。过了好一会,牧清寒才惊奇的看着肩膀上的大嘴花,“你会说话?”
大嘴花晃晃脑袋:“当然,本花可是很厉害的好吧。”
牧清寒给面子的点点头。
很快,一个小纸人,一棵大嘴花,一只鸟,还有一个人在墓室里飞速前进,有了只只,果然很方便,在甬道里七绕八绕,一会就听见了人声。
牧清寒把安康召回去,安康越来越大了,按照他母亲的体型,未来还会长得更大,本来也想把大嘴花藏起来的,奈何这东西自己会缩小,根本不用藏,就安康自己一只鸟郁闷的进了识海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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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谢玄迟到有意引导下,昆山派一行人渐渐摸索到了墓中心,可惜这路可不是那么好走,钟宁死了,被墓里的尸鳖活活咬死的,其他人趁着这个时机跑了出来,顺利关闭了墓室石门,隔绝了漫天遍地的尸鳖。
原来一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姐公子已经变得狼狈不堪,钟昊阳也受了重伤,沈梦倒是没有一点事,看上去就让人牙痒痒。
庄言玉早就想离开了,哭哭啼啼让沈梦钟昊阳改变主意先送她出去,奈何谢玄迟转过来似笑非笑看着她,嘴里满是恶毒:“就凭你们也想全身而退?既然到了这里就别想着回去了。”
没等其他人反驳,谢玄迟不再伪装,释放出大乘期威压,一时间,在场的四人脸都僵了,特别是沈梦,脸色比死了还难看。
现在的情况已经很明朗了,谢玄迟这奸诈小人想要让他们当替死鬼,奈何他们又没有实力与之抗衡,只能被押着走。
牧清寒刚刚听到的人声就是庄言玉不停咒骂谢玄迟,谢玄迟也算脾气好,没有把她舌头割了,反而饶有兴致的听着。
突然,谢玄迟封住了庄言玉的嘴,对着角落喊道:“道友跟了这么久也该出来了吧。”
其他人听见他这么说,脸上迸发出期待的神彩来,要是这人是大宗门弟子,说不定他们就能得救了。
牧清寒自从靠近这里后就察觉了他大乘期的修为,这人可能在山林里就知道他在跟踪,那现在也没什么可隐藏的,牧清寒直截了当出现在众人面前。
“哟,还是青云宗的,只是不知你是哪个峰的?”谢玄迟看着身着弟子服的牧清寒问道。
“ⓢⓌ晚辈御兽峰晏温。”牧清寒向着众人行礼后道。
谢玄迟感兴趣的扫了他一眼,“听说御兽峰的灵兽勇猛无比,你的灵兽呢?放出来我看看。”
牧清寒顿了顿,委婉道:“晚辈的灵兽刚刚在打斗时受了重伤,正在识海内疗伤。”
谢玄迟闻言只能遗憾点头,倒是庄言玉期待的问:“这位道友可有其他师兄弟一同前来?”
牧清寒摇头:“并无,我在漩涡中和他人走散,醒来时就在这个岛上了。”
庄言玉仔细打量这人,金丹期的修为,还是御兽峰弟子,看来这也是白白来送死的,于是不再说话。
谢玄迟没管这些,多一个人来他也多一份机会,于是客气的邀请牧清寒同行,牧清寒当然知道,客气一点叫邀请,不客气那就是威胁了,于是假装不知道,默默跟上了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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厉无咎刚准备和允执吐槽一下这烦人的大嘴花,谁知身后突然扬起黄沙,留影镜被盖住了,正准备拾起时,黄沙里窜出一只巨蝎。
这只大蝎子通体黑色,它趴在那里,如同这沙漠的天气一样,躁动无比,散发着一种令人胆寒的气息,那尾巴高高翘起,上面赫然竖着一根长长的毒针,毒针闪烁着寒光,正虎视眈眈看着厉无咎。
厉无咎暂时不想管他,他的允执还等着说话呢。再一次准备拾起地上的留影镜,那蝎子没眼力见的用针刺向地上的留影镜。
幸好厉无咎速度快,抢先一步拿起了,不然那根巨刺还真能把小小的留影镜戳碎。
厉无咎现在彻底歇了继续的念头,他不把这蝎子打死他就不姓厉。
重明飞出,长剑在手,厉无咎飞身而起,对上那蝎子的钳子。剑刃在阳光下闪烁着冷冽的光芒,厉无咎眼里冒火,脑子里都是要打碎它的尾刺,看它再刺!
手腕轻抖,长剑如灵蛇般刺向蝎子的钳子,金属的碰撞之声在空气中回荡。蝎子似乎被激怒了,挥舞着钳子更加猛烈地攻击,带起阵阵劲风。厉无咎身形灵动,在蝎子的攻击间隙中穿梭自如。
这时,大嘴花谄媚的声音传来:“主人,你没事吧?”
厉无咎抽空刺了蝎子一下,回道:“没什么事,一只蝎子,马上就能解决,让允执不要担心。”
大嘴花表示明白,离开了厉无咎的神识。
几招过后,厉无咎发现这蝎子还有几分本事,特别是那尾刺,格外灵活,只一下,厉无咎就改了主意,他要把这根尾刺做成武器!
周围的尘土被他们的激战扬起,仿佛形成了一个小小的风暴圈。厉无咎不再兜圈子,一剑,蝎尾断,再一剑,蝎子倒地。
厉无咎把尾刺收到乾坤袋中,又看了看,嗯,这甲壳也不错,很坚固,可以给允执做剑鞘。
收拾完蝎子的厉无咎突然想起,自己离开沙漠好像就是要通过这只蝎子,现在它死了岂不是要重新再找?厉无咎悔恨呐。
打开留影镜时,那边已经没了人影,看起来应该找到那群人了,现在就是要赶快出了沙漠赶过去,他总觉得那墓不是什么好东西。
第六十二章难怪听着耳熟
越往里走越压抑,这墓里总有一股奇怪的味道,有点像发霉的味道,又有点像腥臭味,总之不是那么好闻就是了。
这一路上没遇到什么特别危险的东西,除了有尸鳖和一些不知名的虫子出来蹦跶过,话本里常见的粽子倒是没有出现。
只是前面越是轻松,那说明后面等着的东西越强大。到了最大的一道青铜门前,所有人都严阵以待。
“沈小姐,能否再拿出几张爆破符来?”谢玄迟都没有仔细查看门上是否有机关就对着沈梦道。
沈梦没好气道:“早就用完了。”
“真的?沈小姐不要让你的乾坤袋有易主的机会哦。”谢玄迟眯着眼睛温柔道。
乾坤袋和主人绑定,除非境界高于主人或是主人身死后才可以打开,谢玄迟这就是明晃晃的威胁了,而且他说的可能不是强行打开而是杀死她后再打开,对谢玄迟来说,后面这种情况还更省时省力一些。
沈梦被他威胁了,不情愿的拿出了最后三张爆破符。
拿到爆破符的谢玄迟满意的将符纸贴到青铜门上,门后是所有人觊觎的宝物,这一刻,所有人都期待看着门,牧清寒也好奇的看着。
“轰隆……”
上万年积攒的灰尘纷纷扬扬,那场景堪比下雪,只是这雪呛鼻子。
“咳咳……”
“咳咳……阿嚏……”
一刻钟后,灰尘落下,众人看着纹丝不动的青铜门,一脸不可置信。
“欸,竟然炸不开?!”谢玄迟歪着脑袋看着一丝痕迹也无的门,话语间满是惊愕。
谢玄迟自己一个人在门口徘徊,寻找开门的办法,其他人则随意坐在殿内打坐疗伤。
这个墓室明显和外面那些石室不一样,外面那些就像是都城的城墙,而里面这个更像是一座宫殿,墙壁全部是修真界最上品的玄铁打造,每一面墙壁上都刻有符文,似乎想压制什么,牧清寒看了两眼没有在记忆中找到这种符文到底是干什么的,只是内心有种不详的预感在告诉他千万不能打开那扇门!
庄言玉和沈梦坐在地上早已没有了大家闺秀的风范,钟昊阳在调息,陈季辞垂着脑袋不知道在干什么。
庄言玉悄悄看了看四周,没有人注意她,于是轻轻掀开袖子,洁白如玉的胳膊上是一个巨大咬痕,伤口处血肉模糊,参差不齐的边缘仿佛被粗暴的野兽撕咬过一般,破碎的皮肤和组织外翻着,露出暗红的肌肉纤维和惨白的骨头茬儿。血液早已干涸成黑褐色的痂,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腐臭气息。伤口周围的皮肤呈现出诡异的青紫色,如同被恶魔诅咒过小,那深深的齿痕如同恶魔的烙印,让人不寒而栗。
庄言玉内心告诉她,不能让其他人知道这个伤,特别是谢玄迟,要是被他知道了,她会死的。
沈梦拍了拍她的肩膀:“言玉,你怎么了?叫你好几声了。”
庄言玉吓了一跳,随后心虚道:“没…没事,怎么了?”
“没事,就是过来告诉你……”沈梦靠近庄言玉耳朵悄声道。
庄言玉脸色一会灰一会白,“真的要这么办吗?”
“命是自己的,你看着办吧。”沈梦有些不高兴,撂下这句话就走了。
回想着刚刚沈梦的话,庄言玉考虑再三,决定还是听沈梦的,能活着就好,道义算什么呢!
牧清寒走到谢玄迟身边,“谢道友,我总觉得还是不要开启此门较好。”
谢玄迟转过身有些好笑:“为什么?里面有传说中的焚天,难道你不想要吗?”
牧清寒一愣,传说中焚天是元天仙尊的剑,能斩世间妖魔,据说只要持有此剑,可越阶战胜至少三个境界的修士,也就是说,只要你是元婴期弟子,但你持有焚天就可战胜渡劫期修士。原以为焚天只是一个传说,毕竟时间久远并不可考,没想到竟然是真的。
“如何?我就说没有人不想要吧。”谢玄迟嗤笑一声。
牧清寒沉默片刻后说道:“且不说我是御兽峰弟子拿此剑并无用处,即使我是剑修也不需要此剑,剑修的剑是独一无二的,一把绝世好剑,能让剑修在修真世界中披荆斩棘,威震四方,而剑修也能让这把剑名扬四海,一把他人用过的剑即使再好也是别人的。”
谢玄迟看了他一眼,“不愧是玉清的徒弟,大道理真是和他一般多。”
牧清寒错愕,其他人也抬起头,看向那个和谢玄迟站在一边的白衣修士。
“怎么?好奇我怎么知道的?”谢玄迟气定神闲道,没等牧清寒回答就把剩下的话说了。
“我以前还抱过你呢?你那时候就这么高。”谢玄迟抬起手在腰间比划了一下,觉得不太对又移下去了一点。
“那时候你刚到玉清峰,小小一个,我恰好过来找玉清,就看见你了,顺手就抱了抱你。”
牧清寒小时候可能真的见过谢玄迟,但是绝对没有被他抱过,他敢肯定!
“好了,小徒弟,你说说为什么不能开这扇门?”
牧清寒没有证据证明那些符文究竟是什么,他总不能告诉人家是自己的直觉吧?直觉这种东西最不可信。他告诉了谢玄迟那些符文的存在,谢玄迟和他一起走到墙边,注视着那些符文,牧清寒不知道他心里是否像自己一样感到不适。
谢玄迟一只手倚着门,不知道在想什么,过了好一会才说:“有可能这些符文就是一些超度魂灵的咒语,根本没有想象的那么恐怖。”谢玄迟从来不管其他人的看法,也许那符文确实不简单,但是那又如何,他想要的东西那就一定要拿到。
牧清寒见谢玄迟固执己见,也不能冲上去直接打起来,不说他认识自己师尊,听起来和师尊关系不错,那就是自己的长辈,而且这人大乘期修为,自己也打不过啊。
谢玄迟在门上不断按下几个凸起,渐渐的,按过的地方亮起微弱白光,连成一条线。白光照射在相对的墙面上,整个墙面开始亮起,符文千变万化,那些线条也千变万化,一瞬间,殿内亮如白昼,可是那门仍然没有打开的迹象。谢玄迟凑近一看,青铜门上覆盖了一层浅白色的东西。
“原来是这东西。”
他也没有向众人解释那究竟是什么,只是以一种打量的眼神看着昆山派四人。
“现在给你们一炷香时间,谁先死,自愿的,我会记住他的,以后鬼节也会给他上香,如何?”
四人脸色一白,明显这人是不把牧清寒算在里面的,要四人中谁先死,那肯定是陈季辞了,一个小奴隶也值得费心?
果然,三人异口同声说了陈季辞的名字,陈季辞抬起头,看着那扇门,心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谢玄迟没管三人,他看向陈季辞,正经道:“你想去死吗?”
陈季辞反应了好一会才摇摇头。
谢玄迟:“好了,她说她不想死,你们三谁想去死?”
沈梦咬咬牙:“为什么她不能去?”
谢玄迟不知道是真傻还是装傻:“你难道没听懂我说的吗?我说的是自愿。”
三人又回想了刚刚谢玄迟说的话,确实说了自愿,而且现在想起来,这不就是沈梦当时对陈季辞说的话术吗?难怪听着耳熟。
沈梦还想据理力争,按照谢玄迟的意思,他们三人注定要死一人,要是死的是庄言玉,那刚刚她的计划就行不通,要是自己真的死了,那父亲交给她的任务也就完不成了。她不耐烦的想着解决办法,又看见旁边瑟瑟发抖的庄言玉,内心一阵嫌弃,都什么时候了还在哭哭啼啼,真是蠢货。
即使再讨厌一个人也要面上过得去,沈梦扶住庄言玉的肩膀,准备安慰安慰她,这时,意外突变!庄言玉扑向了沈梦。
沈梦一时躲避不及,被扑倒在地上。她惊恐地瞪大了眼睛,看着庄言玉那原本清澈的眼眸此刻布满血丝,面容狰狞。庄言玉张开血盆大口,朝着沈梦的脖颈处咬去。千钧一发之际,沈梦用尽全身力气,奋力将庄言玉推开。
她迅速从地上爬起,心脏狂跳不止。庄言玉再次扑来,沈梦侧身一闪,庄言玉撞到了旁边的墙壁上。沈梦看着庄言玉变成这种模样,心中惊奇与恐惧交织。但眼前的情形明显不能让她再犹豫,必须尽快想办法。
沈梦一边躲避着庄言玉的攻击,一边四处寻找可以用来抵挡的物品。她看到不远处有一根墓室里点灯的柱子,迅速冲过去捡起其中的铁棍。当庄言玉又一次扑来时,沈梦举起铁棍,狠狠地砸向庄言玉。庄言玉被砸倒在地,但很快又挣扎着爬起来。
钟昊阳被搞得一头雾水,但也知道情况不妙,赶紧过去帮忙。结果,庄言玉就像赵宇洋一样砍不死也打不死,一时间僵持下来。不知为何,那庄言玉竟然没有攻击陈季辞,只是没人注意到,都以为庄言玉攻击对象是同样攻击她的人。
牧清寒原本想过去帮忙,却被谢玄迟拦了下来:“昆山派这群人不值得救,就看看他们狗咬狗吧。”
牧清寒远远看着庄言玉疯子一般的扑向两人,觉得这东西似乎有点眼熟,是什么呢?到底是什么呢?
对了!狌!
第六十三章眼里满是遗憾
庄言玉现在的状态很像狌,在遂州城遇到的狌由人控制,这里的怪物照着活人气息捕食,不由地牧清寒想起了服下的魔蛊,若是服下魔蛊后的他们变成这个样子,不怕伤不怕痛且杀不死,那修真界可真的是有一场大浩劫了。
没想太多,一声惨叫回荡在墓室内,沈梦被庄言玉咬住喉咙,鲜血飞溅,沈梦瞪大的双眼渐渐失去了光彩,瞳孔收缩,渐渐只剩下一个眼白。
殷红的血液如同拥有生命一般,缓缓地被古老的青铜门吸收。寂静之中,只听得“咔嚓咔嚓”的沉闷声响,仿佛是岁月在低语,那扇多年未曾开启的厚重青铜门,在上古阵法下,一点一点地缓缓升起。
后面的墓室中火光亮起,那光芒瞬间驱散了周围的黑暗。所有人的目光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牢牢吸引,不约而同地看向门内。当青铜门完全升起,那金碧辉煌的墓室如同神话中的宝藏之地一般,无比震撼地映入众人的眼帘,可惜,殿内并无珠宝灵石,亦无功法秘籍、神兵法器,也没有棺椁。璀璨的金色光芒来自殿内墙壁,金色的墙壁上仍然刻着符文,墓室中央的石台上插着一把剑,正是焚天。
第一眼看时,这把剑通体漆黑如墨,剑身似有缕缕诡异的黑烟缭绕,仿佛是从幽冥地府中爬出来的恶魔之物。剑刃闪烁着森冷的寒光,那光芒中似乎蕴含着无尽的杀戮与邪恶,仅仅看上一眼,便让人觉得灵魂都要被冻结。
再定睛一看,焚天剑安静的插在那里,昏黄的火光给焚天披上了一层柔和的外衣,似乎刚刚的锋利和邪气只是众人的幻觉。
焚天剑出现的那一刻,墓室里安静了一瞬,手上拿的灵珠瞬间碎裂,沈梦眼里闪过一丝黑色,随后消失不见。
庄言玉挣扎着站起来,牧清寒鬼魅般闪到她后面,一剑割掉了她的头,“嘭”,身子僵硬倒地,再也没有起来。
谢玄迟早就走了进去,不再管外面的事情。
牧清寒将钟昊阳扶起来,“钟道友,看来要砍掉这怪物的头才行。”
修真界讲究落叶归根,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人死起码要留下全尸,所以没人想到要砍下这东西的脑袋。
钟昊阳谢过牧清寒。
现在昆山派活着的还有两人了,人都是趋避利害的,前面钟昊阳对陈季辞各种看不起,虽然内心还有些情谊但也见不得多好,现在的他倒是主动牵起陈季辞,似乎是要相依为命了,陈季辞可没给他这种机会,甩开他的手,一副不近人情的样子。
牧清寒没有跟上谢玄迟,他对焚天没有兴趣,反而更想知道这庄言玉究竟是如何变成这样的。
“钟道友,你可知这位小姐可曾吃了什么或是碰到了什么?”
钟昊阳双拳难敌四手,也不敢跟谢玄迟抢东西,此刻也就没跟进去,反而和牧清寒一起查看地上的尸体。
“并无,前面赵宇洋看着壁画似乎陷入幻境,随后触碰了墙壁就倒在地上,我们都以为他死了,谁知在炸石墙时他突然出现在身后,也是逮着人就咬。”
“可惜张自沉为了救庄言玉,被赵宇洋扑倒了,沈梦把那个洞堵死,后面的事情我也不知道了。”
牧清寒思考片刻,用那把扇子掀起了庄言玉的衣衫,袖子遮住的狰狞伤口露出来。
陈季辞也围过来,好奇看着这伤口。
看来被咬后有一段时间就会变成怪物,随后以活人气息为引,啖食血肉。
牧清寒想起被咬的沈梦,随即也挑开了她脖颈上的衣服。
果然,伤口正在变黑,青筋隆起,血液已经变成黑色,仔细听还能听见嘶吼的声音,那是从她喉咙里发出的声音。
牧清寒拿出捆仙索将沈梦捆起来,他要拿给离安看看,说不定能解了身上的魔蛊。
钟昊阳原本还想帮忙,结果看见他要把沈梦带走的架势就远离了他,陈季辞还是没跟着钟昊阳,在一旁专心看着牧清寒捆人。
陈季辞靠在青铜门上,突然觉得有什么东西爬过,于是往后一抓,一抹透明的黏液出现在手上。
她似乎很是信任牧清寒,把手伸过去给他看。
“这东西有问题,是吗?”牧清寒拿出一个盒子,将那东西放进盒子里。
缩小的大嘴花一直不敢动,植物往往是最敏感的,这墓实在奇怪,看不出有什么不同,但直觉告诉他这里很危险。
此时,大嘴花闻到一股淡淡的香气,此刻看见这东西直接被吸引出来,跳到牧清寒的手腕上,好奇的戳着盒子里的东西。
那东西刚开始还在装死,被大嘴花骚扰一番终于微微动了一下,虽然很小心,但还是被看见了。
陈季辞好奇看着牧清寒手里的大嘴花,大嘴花也很给面子,跳到了她的手上。
没等研究清楚这是什么,谢玄迟就把他叫了过去:“小徒弟,过来看看这阵法你知不知道?”
牧清寒站到台前,台上刻有一片复杂纹路,既不像阵法也不像符咒。
“这是阵法?”牧清寒疑惑道。
谢玄迟点点头:“不错,这阵法是守护焚天的,看起来并不是那种遇到有缘人就会打开的阵法。”
随后叹了一口气后又道:“既然你这么说了,那看来你也不知道。”
牧清寒向谢玄迟辞别,这之前他并不知道墓中有何物,既然用不上那不如早点远离,就像大嘴花说的那样,这墓实在怪异。
谢玄迟挥挥手,示意他自便。
牧清寒询问了陈季辞和钟昊阳,俩人都决定跟着他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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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洲沈家密室。
“咳咳,咳咳……”一个浑身赤裸的女子从通红的池水中爬起,被水灌满的口鼻让她略显不适,疯狂咳水。
从池水中踏出后穿好身旁的衣服,女子走了出去。
室外,阳光明媚,鸟雀叽叽喳喳叫唤个不停,沈梦,不,现在应该叫她沈悦音,直直的走向书房。
书房内,沈悦音的父亲和几个叔伯都在,他们正在看墓中的留影,没错,那个白色灵珠就是她带进去的留影镜。
和在场的长辈打过招呼后,沈悦音跪下请罪:“请家主责罚,沈梦未能带回焚天。”
“梦儿不必忧心,你能进到墓中已经很厉害了。”一伯叔道,其他人也纷纷附和。
沈梦的父亲沈家主扶起跪着的沈悦音,:“音儿不必多虑,既然知道了是谁拿的东西,那我沈家自然会让他吐出来。”
沈悦音点点头,坐在下位,脑子里满是刚刚痛苦的回忆。自她被庄言玉咬伤后,并没有出窍逃走,反而留意着青铜门后的东西,这也让她看见了焚天,一时不察,突然身体开始僵硬,脑子有种被控制的痛苦,她仿佛能清晰感觉到自己正在被黑色虫子啃食,那种密密麻麻的痛苦席卷全身,幸好灵魂上留着沈家的阵法,及时出窍返回沈家,要是再迟一步,她甚至离不开那具身体。
念及身体,沈悦音看着自己现在这副身躯,有些厌烦,毕竟不是自己的本体,用起来就是不爽利,可也没别的办法,只有自己血缘近亲才能进行移魂,也只能委屈自己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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墓室甬道内,推测了赵宇洋和张自沉可能还在墙那边守株待兔,牧清寒决定让只只重新选一条路。
三人在墓中穿行,很快就到达了地面。
陈季辞伸出手触碰那阳光,那副痴痴的模样不像劫后余生,反倒是像从来没见过阳光似的。
没等她享受一会,忽然间山崩地裂,地动山摇,后面那座黑山渐渐崩塌,黑色的落石不断掉下来。
牧清寒召出安康,托住了陈季辞,自己和钟昊阳都是剑修,自然是御剑。
升至半空中时,可以看见湖中小岛的全貌,从黑山往下一直在坍塌,看起来应该是谢玄迟做了什么。
昏暗的墓室中,轰鸣声不断响起,四周的墙壁开始出现一道道触目惊心的裂痕,碎石如雨点般纷纷落下,整个墓室仿佛随时都会彻底崩塌。谢玄迟以血为媒,快速挥动手指,在地面上画出神秘的阵法,试图与守护焚天的阵法对抗。
随着阵法的逐渐成形,大地开始剧烈颤抖起来,仿佛整个世界都陷入了动荡之中。地动山摇之际,墓室的墙壁上突然伸出无数个狰狞巨兽,墓室内也涌现出无数怨气,它们贪婪地看着谢玄迟,那眼神中满是对自由的渴望,仿佛被困已久的困兽,急切地想要挣脱束缚。
可惜,这阵法不愧是上古大能所设,谢玄迟遭受反噬,,呕出一口血。
他看着这些狰狞的巨兽,不由得轻笑出声。他的心中涌起一阵明悟,原来这焚天封印之下所镇压的竟然是这些上古怪物。他暗自思忖,若是被这些恐怖的怪物跑出去,那必将给世间带来难以想象的灾难。谢玄迟虽然并非完全的善人,但此时也稍微有了些良心,他深知自己不能让这些怪物冲破封印,危害苍生。
谢玄迟看向焚天,眼里满是遗憾。他擦掉自己画的阵法,一摇一摇离开了墓室,墙壁上的符文紧紧束缚着想要挣脱的怪物,他们怨毒的看向谢玄迟,恨不得将他吞噬殆尽。
第六十四章异变
谢玄迟不像牧清寒有只只带路,他虽然是大乘期修士,但面对上古大能建造的墓室还是无能为力,只能自己摸索着出去。
行至一半,原本平静的墓室又开始摇晃起来,每一个墓室里的妖魔也更加清晰,叫嚣着要从符文中钻出来,即使是谢玄迟这种见过大世面的也有些后背发凉。
谢玄迟躲过头上掉下来的落石,看向刚刚走过的通道,他离开时可以肯定墓室里没有其他人,那现在夺取焚天的会是谁呢?刚刚昆山派活下来的人都看见他是最后留下的,如果焚天出世,那修真界所有人自然以为这把绝世神兵在他手里,可以想象,未来会有多少人追杀他,这招借刀杀人用的妙啊。
思及此处,谢玄迟突然对里面那个人感兴趣了,和他有仇的人多了去了,能把他算计到这种地步的却是没几个。谢玄迟思衬后决定,他要回去会会这个对手。
墓外,天上飞着的三人看着晃动的山体渐渐平静下来,很是不解,这谢玄迟在里面干什么呢?
三人落在湖岸边,等待结界的消失。刚刚牧清寒发现随着地动的剧烈程度,湖岸边的结界也开始若影若现,看来结界是防止外人进入湖心岛的第一重防线,第二重防线则是墓室本身,它的墙壁上有某种物质能够让人变得神智全失,丧心病狂;第三重防线就是焚天的阵法,要想取得焚天,需要破除阵法,可那个阵法乃是上古大能所设,书上从来没有记载,又何谈破解呢?
牧清寒不知道谢玄迟到底能不能拿到焚天,看现在这样子应该是失败了,如果是这样,那他们就要重新寻找出去的路。
不知为何,牧清寒总觉得暗处有人算好了他们所走之路,而且能肯定的是他和魔族不一样,就像这一次,按理说这湖心岛有结界,按牧清寒所想,应该是外面进不来里面出不去才对,可他们偏偏进来了,他不知道昏迷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他到底如何到达的湖心岛?要能将他送进来的人,必定是境界极高又或者是知晓穿过结界的方法。
牧清寒希望自己的猜测是错的,两种猜测都预示了有两个强大的修士站在暗处,有一个还可能是上古老怪物,虽然不知道是不是魔族,但这种别人在暗我在明的感觉实在不好,你不知道何时就会有暗箭射向你。
没有考虑太多,湖心岛又开始地动山摇,这一次比上一次更加剧烈,如果把上一次比做和风细雨,那现在就是瓢泼大雨。
陈季辞被晃得头晕眼花,差点被一块滚下山的大石击中,幸好牧清寒及时发现拉了她一把,这才逃过一劫。
察觉到陈季辞的不易,钟昊阳受的伤也没好,牧清寒设了一个结界将两人罩在里面,自己则又向墓室那边跨了两步,想探查具体情况。
一炷香后,震动停止。
钟昊阳苦着一张脸骂道:“姓谢的到底在干什么?想拿焚天也不知道有没有这个本事!”
结界里只有两人,钟昊阳自然是说给陈季辞听的。陈季辞没理他,专心致志的看着一片狼藉的岛屿。
钟昊阳哪受过这种气啊,以前的陈季辞总是巴巴的迎上他,每天找着话和他讲,现在这是看见比他更好的就移情别恋了?钟昊阳内心唾弃这种水性杨花的女子,却又暗恨比他优秀的牧清寒。
又一炷香后,地动再次开始,这一次没有再停下,牧清寒觉得不对,赶紧冲过来带着两人就跑,结界此刻不堪一击,牧清寒顺利闯了过去,安康再次出现,三人一举冲到了湖对面。
一刻钟后,冲出来的漫天怨气证明了牧清寒的先见之明。这边的岸边早已聚集了众多修士,符钰竟然也在其中。
“清寒,没事吧?”符钰焦急道,绕着他转了一圈又一圈。
昆山派的人也看见了钟昊阳,赶过来嘘寒问暖。
牧清寒见他和门内弟子一起离开也就没有多管,看向符钰问:“无事,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我们都是感受到地动才过来的,这不是有人说地动必然出仙器吗?大家就一块过来凑热闹了,刚到这里不一会就看见你们飞过来了。”
牧清寒点点头,随后道:“通知长老守住秘境入口,不能让任何一只怪物出去,另外通知其他宗门,立刻召回所有秘境中的弟子。”
符钰见他神情紧张,顾不得多问,立刻去传讯给长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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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玄迟赶到金色墓室时,焚天前立着一个人,带着金色面具,身着白色长袍,手上身上没有任何证明身份的物品。
“嘿,你是哪个门派的?”谢玄迟出声道。
那人转过身,丝毫不意外他会出现在这里:“为什么回来?”
谢玄迟一步一步走向他:“关你什么事?”
“好吧”,那人转过身,继续画着未完成的阵法。
谢玄迟:“……”
一言不合那就打。
一把剑猛的飞到那人身后,眼看着即将穿过心脏,谢玄迟靠在石台上,笑嘻嘻看着他。
谁知,那把剑平稳的停在距离衣服的毫厘之处,谢玄迟瞪大眼睛,只有他知道,使出这一剑他用了多少灵力,一般人绝对接不住。
那人还是没理他,继续做着自己的事。
谢玄迟有些恼羞成怒,喝道:“你倒是说句话啊!”
那人继续沉默。
谢玄迟使出浑身解数,丢出一个又一个攻击,仍然不能突破那人身边的结界。
“这样是吧,你等着!”谢玄迟斥骂了一句,随后不知道去了哪里。
地动还在继续,眼看阵法即将成型,金色面具后的脸露出微笑,焚天剑身颤抖,上面萦绕的黑气让人怀疑这到底是一把神兵还是一把邪剑。
“噗嗤”一声,那是利器插入身体的声音。金色面具回头一看,正是谢玄迟刚刚那把剑。
离开的谢玄迟又一晃一晃的进来,“如何,金色面具?”
他刚刚出去是为了偷偷摸摸设几个阵法,能够破除他护身结界的阵法顺便再屏蔽掉剑气和他的灵气,最后使出全力一击,这不是,这人不就中招了吗?
金色面具看了一眼插在胸前的剑,灵剑入体本应是倒地就死,可惜……
谢玄迟看着自己的本命剑慢慢退出那人的身体,破了一个窟窿的心脏萦绕着缕缕邪气,马上就将破损的地方修复好了,甚至衣服上都没有一丝痕迹。谢玄迟这才意识到,眼前这人并非实体,而是一具由怨气组成的形体。
金色面具抬眼看了谢玄迟一眼,眼里满是杀意。
一瞬间,原本对着他的剑立刻调转方向,刺向谢玄迟。
谢玄迟狼狈躲避,心里试图召唤自己的本命剑,竟然毫无动静,心里蓦地一沉。
向来不信邪的他,眼中闪烁着倔强的光芒,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再次奋起抵抗。他紧紧握住剑柄,重新拿起一把寒光闪烁的剑,毅然决然地迎了上去。
然而,那犹如天堑一般难以跨越的实力差距,无情地摆在他的面前。无论他如何努力,如何拼搏,这巨大的实力鸿沟都注定了他要败在那个戴着金色面具之人的手上。
最后,满是是血的谢玄迟趴在地上,眼睁睁看着金色面具画好了最后一笔,至此阵法成。
刹那间,原本金光闪闪的墙壁上,金色符文如同风中残烛般忽明忽暗,最终再也支持不住,轰然破碎。紧接着,无数妖魔仿佛决堤的洪水一般,从那破裂之处喷涌而出。
这些妖魔面目狰狞,它们疯狂地互相撕咬着,试图杀死对方增强自己的实力,
尖锐的獠牙和锋利的爪子在空中挥舞,带起阵阵腥风;还有一部分有的奋力而逃,不顾一切地朝着各个方向狂奔而去。 整个墓室瞬间被浓浓的怨气所弥漫,那怨气仿佛实质一般,让人感到压抑和窒息。黑暗中,隐隐传来妖魔们的咆哮和嘶吼声,仿佛来自地狱的恶鬼在咆哮,让人心惊胆战。而这怨气最浓的地方竟然是——焚天!
谢玄迟这才意识到,这哪是神兵,明明就是一把邪剑!多年以来镇压着这么多的妖物,焚天的剑灵恐怕早已被妖物分食殆尽。谢玄迟抬头看着金色面具,他手里握着焚天,金色面具倒映着墓室里分逃的妖魔,更是邪性。
这时,一缕如鬼魅般的黑烟,以极快的速度悄然窜到谢玄迟的跟前。那黑烟缭绕盘旋,尝试着钻进谢玄迟的识海。
谢玄迟苦笑一声,在这咫尺之距,他似乎能够清晰地闻道对方身上那令人作呕的恶心气息。他静静地凝视着这缕黑烟,心中已然明了,这丑陋不堪的东西竟是妄图要用他的身体作为容器。幸好他还有护身法宝,暂时也能抵御一二。
越来越多的黑色雾气包围了谢玄迟,那护身法宝也渐渐失去了光芒。当然,谢玄迟还是没有放弃,他运气向来很好,这种性命攸关的时刻总是有人会来救他。
正在这时,一个声音传来,谢玄迟猛然一惊,这墓里还有其他人?难道自己真的有这么好的运气?
“不是,这里怎么这么黑,路都看不清楚!”一个抱怨的声音传来。
谢玄迟敢肯定,自己不认识声音的主人。
手握焚天的金色面具,听见这个声音略微失神,随后双手一挥,消失在墓室中。
第六十五章原来是你啊!
“欸,这里有人。”谢玄迟大声喊道。
“哪里?我看不见你?”厉无咎也大喊着回答,一边摸索着前进。
谢玄迟看着近在咫尺的人无语片刻,随后摸上厉无咎的脚:“这呢!”
厉无咎感觉有东西在扯他的脚,心里已经涌现出好几只软体虫子的模样了,他咬咬牙,一脚踩下去。
“啊……啊…疼死我了!”
厉无咎听见人声,欸?好像不是虫子,于是低头一看,哦,地上趴着个人。
谢玄迟把手收回来,十指连心,被人踩了手,只有体会过的人才知道这种痛!他嘴里呼着气想减轻疼痛,抬起来的手都是颤抖的。
厉无咎不好意思的将他扶起来,把他周围的妖魔都驱散了。
这时候墓室已经要坍塌了,大块大块的石头掉落,厉无咎扶着谢玄迟这里躲那里避的,要是用一个词来形容那就是“抱头鼠窜”,当然,两人是绝对不会承认自己是鼠的。
厉无咎顾不得问其他的,只是询问谢玄迟是否遇见过牧清寒。
被妖魔啃食且遭受巨石砸背的谢玄迟快呕出血了,用千疮百孔带血的手扶着墙壁,疲惫道:“他们早走出去了,再说了你就不能边走边说吗?”
厉无咎拍了拍脑袋,赶紧拉着他冲进了一旁的甬道,好死不死,俩人也是倒霉,遇到了变成怪物的赵宇洋和张自沉。
从来没见过这东西的厉无咎妄图唤醒两人的良知,最后还是谢玄迟怕他耽误时间,趁其不备扔出一把剑收割了两个脑袋。
仿佛知道厉无咎会刨根问底,谢玄迟拉着他边走边说,算是把这东西讲清楚了,厉无咎觉得有意思,还折回去挖了一块壁画出来,气得谢玄迟恨不得用头捶死他。
可惜上天没给他这机会,两人还没出去墓室就一整个的塌了,看着前面被埋的甬道,谢玄迟忍不住扶额,他就知道是这样,他自己不靠谱,怎么又来了一个更不靠谱的。
既然出口也塌了,厉无咎反而不急着走了,又扯着伤员折回去把壁画再次看了一遍,随后意犹未尽的感慨人族的团结和强大,想到魔族最近的动作,又叹了口气摇摇头,搞得谢玄迟都以为他是疯了。
厉无咎转过身时,就看见坐在石头上安静思考人生的谢玄迟,他好奇问:“你咋不急着走了?”
谢玄迟睨了他一眼:“我想过了,既然你都不急那我也不急,你一定有办法出去,跟着你就对了。”
“那你可跟对人了。”厉无咎声音雀跃,语气间满是傲娇,“给你看看我是怎么带你出去的。”
厉无咎召来重明,长剑在手,衣衫无风自动,往这边甬道里逃窜的妖魔立刻调转方向,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就被劈了。
谢玄迟发现厉无咎挥剑时他的眼神变了,不是刚刚玩笑时的戏谑,那是一种自信,从骨子里散发的自信,是对这一剑的自信!
剑光划破墓顶,一剑后天光乍现,残留的剑气绞杀了部分来不及躲避的妖魔,山崩声、惨叫声、嘶吼声不绝于耳。长剑变幻成扇子,厉无咎握着重明,扶起谢玄迟,两人飞身出了墓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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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对岸,众宗门弟子紧张布防,显然已经收到了长老的传讯,知晓了事情的重要性。
有些跑得快的妖魔已经抵达了岸边,但是跑得快不一定能活,被封印上万年刚刚跑出来,实力还未恢复,没有实体,只有挨宰的份,岸边守着弟子一剑一个,比白菜还好切。
牧清寒远远看见一抹白光,熟悉的剑气,那是师叔!
厉无咎拖着半死不活的谢玄迟刚到岸边,就看见了站在最前面的牧清寒,厉无咎眼前一亮,把谢玄迟丢给符钰就迎了上去,委委屈屈道:“允执,我在里面找你找了好久。”
牧清寒神情茫然了一瞬,随后才琢磨明白师叔应该是去墓里找他了,心里顿时淌过一丝怜惜:“师叔,有没有哪里受伤?”
没等厉无咎回答,牧清寒把人拉到一旁,从头到尾好好看了一遍。发现背上的大片血迹时,牧清寒手指颤抖,“师叔,背上疼不疼?”
厉无咎迟疑片刻,自己扒着衣衫努力往后看,看到那片血迹时才恍然大悟,“哎呀没事,那是刚刚那人的血,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染上的。”
没错,厉无咎一路拉着谢玄迟过来,两人谁都没有意识到要问对方姓名。
牧清寒刚刚看到他带着谢玄迟过来,谢玄迟身上沾满了血迹,看上去受伤不轻。虽然师叔这么说,但他还是不放心,想让他把衣服脱了仔仔细细看一遍,结果一抬头对上师叔满是笑意的眼神,牧允执一怔,好像他从未发觉,师叔原来比他高五寸吗?
厉师叔正正经经对着不知为何突然发呆的牧允执道:“允执,我敢脱你敢看吗?”
牧允执这才有些不好意思,虽然两人一直同住同睡,但都是和衣而眠,洗澡时也有屏风阻隔,两人至今还未做过出格之事,被师叔这么一说,就好像他是什么老古板似的。
牧·老古板·清寒收敛了内心的不自在,看向厉无咎的眼睛道:“只要师叔敢脱我就敢看。”
厉无咎心里微微一惊,脸上是挂不住的笑意,他没有多说,利索的脱了外衣,看那架势是真的想脱光给牧清寒好好检查检查。
牧允执迅速往后瞥了一眼,他们距离人群不远,只要有人一转头,就能看到师叔的动作,他飞快把师叔的衣服拢起来,红着耳朵道:“师叔只要没伤就好,前面还等着我,我先过去了。”
说完,人已经窜出了好几步,走了一半又折返过来道:“师叔,符钰的帐篷在后面,你应该认得,去里面换一下衣衫。”
厉无咎刚刚过来时,一点也没有平时风光霁月的样子,衣衫变得皱巴巴的,看上去灰头土脸的,牧清寒担心他有伤顾不得这些,现在才想起来让他换衣服。
厉无咎什么都没说,径直去了,只是牧允执总是觉得如芒在背,感觉就像师叔那带着笑意的眼神一直如影随形。
青云宗的帐篷很好认,符钰也恰好在帐篷里给谢玄迟治伤,厉无咎看着刚刚已经虚弱得说不出话的人发出哀嚎,有些想不通这声如洪钟的嘶吼到底是怎么发出来的?
符钰还是头一次见厉无咎这么狼狈,虽然有些想笑,但礼不可废,向着他行了礼,厉无咎示意他随意。
帐篷里有人,厉无咎也不好当着人家的面就脱衣服,恰好这衣服脏兮兮的,转念一想,干脆自己也搭一个算了。
等牧清寒忙完回来时,厉无咎还是穿着那身破得不能再破的衣服在搭帐篷。
厉无咎见他回来了,扬起一个笑脸问道:“怎么样,还顺利吗?”
牧清寒点点头:“一切顺利,这些妖魔暂时掀不起风浪,主要是焚天剑的去向还不明了,外面已经派了长老进来,谢玄迟可能会知道墓里发生了什么。”
修真界有个不成文的规定,为保证公平,各大秘境内不允许宗门长老、掌门进入,一方面是担心弟子抢不过人家,还有一方面是怕这些人在秘境里杀人夺宝,那又有几个弟子扛得住,这样一来一往,那修真界还有下一辈吗?
谈话间,厉无咎把手里的活干完了,现在他们的帐篷也搭好了,牧清寒推着厉无咎让他赶紧去换衣服。
厉无咎剑眉微挑,眼里闪过一丝狡黠:“允执还要看我脱衣吗?”
牧允执仿佛没听见,脚步不停走向了符钰的帐篷。
帐篷里,符钰见牧清寒进来了,笑道:“师叔你们俩说什么呢?什么看不看的?”
牧清寒一顿,神色如常道:“没什么,师叔让我看看他搭的帐篷怎么样。”
符钰表示理解,厉师叔对搭帐篷确实有一股莫名的执念。
谢玄迟躺在毛毡上叫唤个不停,直到察觉一个阴影靠近才抬起头停止了哀嚎。
“谢前辈,焚天剑是否在你手中?”牧清寒直言道。
“怎么可能,你看我都成这样了还能拿到焚天?”
牧清寒倒也不意外,要是真被谢玄迟拿了剑,他恐怕早就不在这里躺着了。
“那我们走后墓里发生了什么?”牧清寒继续道。
“你可别说了,你们走后,我发现焚天是压制那些妖魔的,也就歇了心思,刚准备出去时地动再次开始,那些妖魔又蠢蠢欲动,我就知道肯定是有人在破坏封印,我就折返回去了。”谢玄迟想起这件事就气。咬牙切齿继续说着后面发生的事。
“果不其然,一个戴着金色面具穿黑袍的男子在画阵法,而且是我看不懂的阵法,我当时大义凛然,骂道‘呔,竖子竟敢破坏封印毁我修真界安宁’,只一声,他就停下来,然后我俩就打起来了,虽然我没打赢。”谢玄迟略带夸张的讲述着两人争斗的过程,虽然有些添油加醋,但这传出去他可是修真界的英雄啊,这不得多说点?
厉无咎换好衣服迈着步子进了隔壁帐篷,一进来就听见谢玄迟的夸夸其谈,于是笑道:“我到的时候他趴在地上,差点就要被夺舍了。”
谢玄迟瞪了他一眼,心里暗骂毁我形象,又想起还不知道这人到底是谁,于是问了出口。
厉无咎坐在旁边拱拱手:“在下玉清峰厉无咎。”
谢玄迟想了一会,这人是玉清峰的,这牧清寒还叫他师叔,那他不就是玉清的师弟!
发现真相的谢玄迟暗自咬牙:“原来是你啊!”
第六十六章无语
谢玄迟这人吧,散修一个,当年在天台山取九尾狐内丹时太过轻敌,差点折在那里,幸好当时还不是玉清峰峰主的苏玉清恰好碰见了,救了他一命,要不然还真说不准是否还有现在趴着瞎叫唤的谢玄迟。
那天,天台山上的雪还未化,身受重伤的谢玄迟被狐族包围,那已经修炼成气候的白色九尾狐幻化人形,看向谢玄迟到眼神满是情欲。九尾狐一族最会魅惑人心,也最重情欲,这只九尾狐在冀洲祸害百姓,已致百人死亡,冀洲皇室无可奈何,只能发布天榜,谢玄迟这个倒霉蛋救接了这个任务。
男狐狸纤细的手指轻轻挑起谢玄迟到下巴,谢玄迟嘴角带着血迹,洁白的雪与带着红晕的面容交相辉映,更显得谢玄迟到形貌昳丽,男狐狸呼吸一滞,忍不住伸出食指将他嘴角的血迹抹去。
谢玄迟紧紧盯住伸过来的手指,待时机一到张嘴咬了下去,那男狐狸见他敬酒不吃吃罚酒,一掌拍上了他的胸口,好不容易缓过来的谢玄迟又吐出一口血。
几次三番被拒绝,男狐狸早就没了耐心,狐首人身正准备将谢玄迟吞下,这时,一把长剑飞来,割伤了男狐狸的脸,谢玄迟定睛一看,对面风雪中一白衣男子闲庭信步,不停歇的风雪落在肩上,肉眼可见的雪花落在他的睫毛上,谢玄迟看见了他那比千年寒冰还要冷的眸子,只一瞬,谢玄迟就觉得此生非他不可,是的,谢玄迟对玉清仙尊一见钟情。
那他说这句话的原因是什么?谢玄迟想起来就恨的不行。每一次他跟着玉清走南闯北时,看见那些珍奇异宝,玉清总是会说,买回去给师弟、这个师弟会喜欢、这个也不错,适合他……
谢玄迟虽然没见过厉无咎,但早就对这个不能下山的师弟积怨已久,要说他和玉清在一起一个时辰,有半个时辰是和这师弟有关,还有半个时辰要去降妖除魔,谢玄迟怎么不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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厉无咎抬起头:“你认识我?”
谢玄迟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他打不过厉无咎,又想给他点颜色看看,所以谢玄迟此刻决定不理他,让他自己尴尬。
牧清寒见谢玄迟没有回答的意思,就道:“他和师尊认识,兴许是师尊提起过。”
“师兄还有朋友呢?怎么从来没听见他说过?”厉无咎脱口而出,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倒是谢玄迟竖着耳朵听见他这么说,心都要碎成八瓣了,原来玉清从来没有和别人提起过他吗?谢玄迟心里苦,翻了个身在心里默默流泪。
其他三人见他翻过身去以为他累了,就退出了帐篷,去湖边帮忙收拾逃出来的妖魔。
湖边又聚集了一批弟子,离得远的弟子收到自家宗门发的传讯也赶了过来,秘境内的弟子几乎都在这了。这样大的目标也更能吸引那些妖魔,一波又一波的妖魔赶过来送死,有些弟子在一斩一杀中顿悟,顿时从金丹晋升到了元婴,这么一来,都不用人催,众修士自觉追着妖魔跑,看这架势,不到明天,从墓室里跑出来的东西基本能绞杀殆尽。
在湖边聚集的弟子里,青云宗“威武雄霸队”再次聚齐,当然,离安也在,他进了秘境很幸运和符憬掉一起了,有符憬在倒也没有吃多少苦,两人还取得了不少天材地宝。
恰好湖边不用帮忙,一行人找了个没人的地方,牧清寒将五花大绑的沈梦放了出来。
离安一看见这东西就凑过去研究了,其他人也没管他,在一旁讲述自己在秘境里的遇到的事情。
符钰叽叽喳喳诉了半天苦,他自己一个人掉到一片树林里,废了好大力气才跑出来,意外还救了一只幼崽火豹,符钰把幼豹拿出来时,马上收获了众人的赞美,每个人轮着抱了抱,连符憬都是抑制不住的喜爱,果然没人能拒绝一只毛茸茸。
厉无咎和牧清寒讲述了墓室里发生的事,一时众人有些沉默,莫公子身份还不明朗就又出现一个金色面具,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几人又随意说了几句,没人注意到离安此刻的纠结。
刚刚离安剖开了沈梦的手臂,黑色粘稠的血液里爬满了密密麻麻的虫子,仔细一看却又和普通虫子有所不同,这东西呈透明状,离开血肉就会死亡,一丝痕迹不留,这和牧清寒他们体内的魔蛊不同,但可以肯定魔蛊的最终形态就是这种东西,可能是谷文博尚未掌握炼制魔蛊的正确方法。
现在有了虫子,以他的实力可以百分百根除他们体内的魔蛊,只是…要是解了蛊他们还会去神医谷吗?神医谷里面不知道有多少狌,也不知道埋伏着多少人,这么凶险,想来也不会有人想去吧。
离安内心纠结着,但面上不显,只道自己要好好研究一番,其他人特意给他搭了一个帐篷,好让他安心钻研,临走时,青裕自告奋勇留下来,丹修和药理不分家,兴许青裕也能得到个什么机缘。
一行人回到人群中时,进入秘境的长老已经到了,他们正在审问谢玄迟,牧清寒厉无咎作为进入墓中的人也要过去,到的时候钟昊阳和陈季辞也在了。
事情显然和他们几个没什么关系,长老也只是例行询问,认为他们进入结界是意外,但对谢玄迟就不一样了,他是如何从结界进入墓室的?又是如何知道墓里面是焚天剑的?
偏偏谢玄迟不肯配合,梗着脖子就是不理人,长老也没什么办法,修真界是不赞成屈打成招的,即使这人有很大嫌疑,也只能先去处理其他事情。
长老们先去墓室里看了,放置焚天的石台已经被摧毁,随意拾起一块石头可以看清楚上面的血迹,这是谢玄迟画阵法,又找了一块颜色不一样的石头,这就是那个金色面具画的阵法了。
几个百岁老人白发苍颜,弯着腰努力从碎石堆堆里找出那几块画了阵法的石头,那场景看上去格外心酸,要是在凡间,指不定要被人说不孝顺。
将长老送来后,厉无咎就带着牧清寒退出去了,这墓室两人都来过,也没有探索的欲望。
一刻钟后,厉无咎和牧清寒坐在了那座黑山的山顶。
山上这时候是一丝雾气也没有了,远远可以看见湖岸边倒映着的火光,一闪一闪的煞是好看。
秘境里没有天空,只有白天黑夜,所以看不到星星,但偶尔能看到带着亮光的妖兽从空中掠过,牧清寒把安康放出来,由他和大嘴花出去捕食。
厉无咎拿出两壶酒,两人坐着就这么大口大口喝着酒。
察觉到允执的不对劲,厉无咎想了好一会也没找到原因,于是直白开口问:“允执,你为何担忧?”
牧清寒喝了一口酒,看向不绝延绵的山脉,闷声开口:“我知道这不是意外。”
厉无咎心里一紧:“你是说这是针对你的?”
“师叔,遂州城可能是意外,但后面的绝不是意外,莫公子要取我金丹,面具人让我进入结界遇到焚天,虽不知道他们的目的,但都是想让我死。”
“师叔,如果……”牧清寒嗓音微沉,正准备说些什么,被厉无咎打断了。
“允执,你闭嘴,不管是不是意外,你都休想离开我!”厉无咎将手上握着的酒壶扔出去,看上去气得不轻。
“还说针对你,我都觉得是针对我,两次都把我们分开,这些人不知道安的什么心!”厉无咎气愤道。ⓢⓌ
“我的意思是他们瞄准了我玉清仙尊首徒的身份。”牧清寒笑道,他知道是师叔理解错了。
厉无咎点点他的头,抢过他手里的酒饮了一大口,牧清寒接过去时只有一个壶底了。
牧清寒被师叔的幼稚行为逗笑了。
又坐了一会,传讯符闪烁不止,看来有人催着他们回去了。
厉无咎站起来伸出手,一把拉起牧清寒,“走吧,回去。”
两人没有御剑飞行,慢慢在山道上走着,厉无咎还时不时吐槽一下这座黑山,一会嫌弃这山黑黢黢的,路都看不清,一会被绊了一下,又踢踢山石,顺便拉着牧清寒的手。
厉无咎正说得起劲,牧清寒没了声音,抬头一看,前方路上站了一个人,准确说是一个金色面具。
“允执,这里怎么飘着一个金色面具?”厉无咎疑惑道。
“师叔,他是个人。”
厉无咎细细打量了他一番,才发现这人穿着黑色袍子,这山也黑又没有月亮,看上去就像只有一个面具飘在空中。
“……”气氛一时有些尴尬,牧清寒都能感觉到对面那人的无语。
几息过后,牧清寒率先出手,用的还是一把小木剑。
那金色面具不闪不避,就这么由着木剑刺入身体。没有感觉到阻力,牧清寒立刻抽出剑来,这人没有实体。
厉无咎反应了一会,金色面具,黑色袍子,这不就是墓室里那个人嘛!
第六十七章断剑山
两人回到帐篷时还反应不过来,那金色面具到底是挑衅呢还是挑衅呢……
刚刚厉无咎没反应过来,正要上去相助时那金色面具突然消失了,搞得厉无咎十分不解,这家伙突然出现难不成是偶然?也不应该啊,境界高修为高的人耳聪目明,仅靠神识就能识得方圆千里的人,那他就是故意的,但为何不打就跑?这又是一个好问题。
帐篷内,一群人高高兴兴围坐在桌子旁,还没进去就感受到了喜意,不知道的还以为过年了。
“师兄,你们终于回来了!”齐霖扑了过来,但被一旁的厉无咎拦下了,笑话,他的人也是谁想抱就抱的!
齐霖也没觉得怎么样,反而神采奕奕道:“师兄,有一个好消息,你猜猜是什么!”
牧清寒环视一圈,看见所有人眼里都带着笑意,又看看坐在一旁闲适喝茶的离安,牧清寒心里也有了猜想。
在所有人期待中,牧清寒难得起了坏心,一点也不想猜,带着笑意道:“难道是有办法解决魔蛊了?”
齐霖双眼瞪大,“不好玩,一点都不好玩,牧师兄你怎么一猜就猜出来了!”
其他人脸上也是带着遗憾,牧清寒笑笑:“你们这么明显还怪我了。”
“说正经的,怎么回事?”
青裕呷了一口茶,悠悠道:“反正就是我们找到了能彻底杀死魔蛊的解药,其他人都吃了,现在就剩你一个。”说罢,把一个瓷瓶放在桌上。
厉无咎拿起瓷瓶,看了他们一眼:“真的没问题?”
齐霖拍着胸脯表示出了事他负责,厉无咎这才把那丸药喂进了牧清寒嘴里。
一刻钟后,牧清寒捂着肚子,脸色青白变幻,看着幸灾乐祸的其他人,牧清寒这才领悟到原来在这等着他呢,他就说刚刚怎么每个人都笑得那么诡异。
接收了厉无咎无数个眼刀的齐霖心惊胆战,弱弱开口:“这不是没问题吗?腹泻只是排除魔蛊的一个途径,再说了,我们都是这么过来的,也没什么好办法啊。”
再次收到眼刀的齐霖摸摸鼻子悄声躲到一边。
总之,今天夜晚堪称牧清寒这辈子最不想回忆的一晚。
但是,谷文博费尽心思研究出来的魔蛊就这么水灵灵的解了,连牧清寒都觉得不可思议。
倒是离安骄傲道:“我是什么人,我可是神医谷最有天赋的弟子,要不是……”
谈及此处,离安眼神里闪过一丝悲伤。
众人见他如此,纷纷沉默,世上没有真的感同身受,多余的安慰只是浪费口舌。
牧清寒仿佛知晓他的担心,再次承诺即使解了魔蛊他们依旧会去神医谷,离安这才放下心来。
第二天,从墓室里跑出来的妖魔全部被绞杀,天榜再次更新,这次金色面具跃于榜二,仅次于莫公子。
本是考虑到金色面具还在秘境内,长老们商讨后决定让所有弟子退出秘境,谁知遭到了所有人反对。
这么多弟子在秘境里获得机缘,有的直接进了好几阶,这下谁还舍得走,再说了,这么多人,金色面具想也是不可能全杀完的,修士都很乐观,主要是凡间说的“死道友不死贫道”,每个人都深以为然。
既然弟子们都这么说了,长老也没办法,上千人,你总不可能一个一个绑着出去吧?
至于谢玄迟,众长老还是觉得他嫌疑很大,既然拷问不出来,就只能把他带回去,至于关在哪里,只能是拥有九洲大陆最牢固
目送长老们离开后,聚集的弟子也三三两两的散开了,湖岸边一时变得冷冷清清,一点也看不见前几天那热闹的场景。
厉无咎和牧清寒决定去往断剑山寻找适合铸剑的材料,牧清寒的剑断后一直用的是青云宗入门弟子的小木剑,木剑虽好,坏了可以立刻换新的,但剑修还是要有一把本命剑,特别是他现在金丹期的修为,只有用强大的武器才更能如虎添翼。
断剑山位于秘境最南端,无数剑修前往那里,试图引起共鸣,找到属于自己的本命法器,大部分剑修无功而返,偏偏有人不信邪,前仆后继,两人前进的路上还遇见了万剑宗弟子,这次张洛没跟着他们,不知道去了哪里,剩下的全是一群讨厌的人,两人也没理,惹得王絮丹跺脚咒骂,伪君子罗锦潇还在一旁安慰着,不知道是不是拱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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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后,秘境即将关闭。
“你说他们几个怎么还不出来?”厉无咎蹲在松阳城城门口,嘴里叼着一根狗尾巴草,百无聊赖道。
神医谷的具体位置不为人所知,只知道大体是在中洲和蜀洲的交界处,这松阳城就是蜀洲边界,过去就是中洲,几人早就约定好在此处汇合。
厉无咎牧清寒三天前出了秘境,牧清寒在秘境中再次进阶,现在是是元婴初期,厉无咎还是渡劫中期,境界越高进阶越困难,他倒是没什么感觉,牧允执则是感到很可惜。
本来以为他们俩个已经够慢了,怕其他人等急了,紧赶慢赶两天就到了松阳城,结果没一个人在。
牧清寒在一边坐着,静静看着师叔,察觉到他实在无聊,牧清寒拜托了守城的士兵大哥帮忙留意其他人,便带着他进城了。
一年没有见到这么热闹的场景,厉无咎撒欢的玩,这个摊子看看,那个摊子瞅瞅,又买了很多东西。当然,现在的厉无咎不是曾经那个“冤大头”了,他已经学会了砍价,虽然也还是被宰,但用牧清寒的话说“千金难买师叔高兴”,只有师叔开心没什么不行。
厉无咎手里拿着一个糖人,手里拿着重明,颇有“纨绔子弟”那味。“欸,允执,你看前面围着那么多人是干什么呢?”
牧清寒也没看清,厉无咎拉着他挤了进去,站定后问旁边的男人:“兄弟,这是卖什么的?”
那男人热情介绍道:“这是有名的榆林先生写的话本,这在松阳城可是畅销的东西呢,外地可没有卖的。”
厉无咎听见话本就双眼放光,他在青云宗闲着没事就读话本,这个榆林先生从来没有听过,看来外地是真的买不到他的书。
牧清寒看师叔这样就知道他想要了,无奈的帮忙挤进去抢话本。
最后,两人抱着一摞书离开,那些没抢到书的人目露凶光,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看仇人呢。
去城门口询问了士兵大哥后,还是没有其他人的消息,无奈两人又折返回城内,随意找了间客栈。
“威武雄霸队”的齐霖青裕此时有些自顾不暇,两人都没有离开秘境,更别谈赶去松阳城了。
事情是这样的,当时分开时,齐霖已经有了本命剑就没有跟着牧清寒他们去断剑山,他自己选择了一个方向,不断去挑战高阶妖兽,半年前,他无意中在一个山洞里得到了传承,顺利进阶到金丹巅峰。
前几天出关时恰好遇到青裕,青裕是丹修,这次在秘境里取得了好几张古老丹书,这些丹书可以确定是九洲大陆从来没有出现过的,青裕如获至宝,自己随意找了个山洞细细研读,再次出现时,炼制的丹药已经能够达到黄阶。
那天,两人都准备离开秘境,这么一走就在路上碰上了,两人都没有说话,但默契的走在了一起。
这几天是离开秘境的高峰期,秘境东南西北的出口挤满了人,不知发生了什么,北部的出口坍塌,那恰好是他们最近的出口。
这么一来,两人就要重新上路,前往西边,谁知,这一去就遇到了兽潮,秘境里百万巨兽全部聚集于此,铁蹄之下,即使是最厉害的修士也难以躲避。
当时,两人走在林子里,忽然听见前面传出呼救声,两人对视一眼,飞身向前。
近处,钟昊阳一人正与一八阶妖兽争斗,细看陈季辞蜷成一团,怀里抱着一个蛋?
当时牧清寒带着两人从墓室里过来时其他人都看见了,齐霖他们倒是没在,但后面长老把人叫过来询问时遇见牧清寒和两人说话,在场的人也算知道了这两人。
既然遇见了,两人就不会管。齐霖顺势出剑,加入了战局,这一年,他不断越阶战斗,几乎打遍了秘境里的妖兽,八阶妖兽可以算是妖王了,即使是牧清寒在也没有把握战胜,所以齐霖并没有想着要杀死这妖兽,只是救了人就走。
谁知,这钟昊阳不知为何,明明有机会离开,偏偏要在旁边帮倒忙,青裕那个气啊,一边扔出一个毒丸,吼道:“你是傻子吗?赶紧给我滚过来。”
钟昊阳没理,看准一个机会冲了上去,齐霖稍微一个不注意就看见他爬到了妖兽的背上,自以为聪明的家伙却不知道这是最危险的,果然,那妖兽一回头,一股灼热的火喷出,幸好钟昊阳躲得快,这才逃过一劫。
也是这个动作,让青裕看清楚了妖兽背上的的东西,那是一颗七阶妖丹,再看这妖兽身上的伤,可以猜出来这八阶妖兽刚刚和七阶妖兽争斗,恰好被钟昊阳看到了就想捡漏,谁知即使是受伤的八阶妖兽也不容小觑。
青裕喊了齐霖一声,意思是走吧,没必要为这种人送命,齐霖显然明白了,正要走时,异变突发,钟昊阳突然把齐霖拉了过去,自己顺手拿到了妖丹。
青裕看着即将被火烧到的齐霖目眦俱裂,用尽了平生最快的速度跑过去:“齐霖——!”
第六十八章各奔东西
青裕看着齐霖消失在火海中,脑中一片空白。不止他,齐霖脑子里也是一片空白,他完全没有想到自己身上竟会上演“农夫与蛇”。
钟昊阳拿到妖丹,脸上满是笑容,他终于…终于能够一雪前耻了,沈梦死了,他的婚约也就不做数了,他不敢想象回去后又变成那个身份低微、任人拿捏的仆役的儿子,有了这枚七阶妖丹,他最低也可以进两阶,只要成了元婴修士,谁还会看不起他!
越想越兴奋,钟昊阳已经陷入了魔怔状态。青裕想起刚刚那一幕心脏还是不断收缩,既然这样,那就让他去陪他吧。
青裕悄声走到钟昊阳身后,赤炼鞭猛然缠上钟昊阳,不到一息,他已经被甩进了熊熊烈焰之中。
尖叫声传出,钟昊阳在火中翻滚,渐渐没了声息。
“你要去陪他吗?”青裕走向陈季辞,眼里满是阴翳,说出来的话也是阴冷无比。
陈季辞缩在树边,稍微抬起头,微微张着嘴,神情茫然了好一会。
青裕感到一阵心悸,对这种小傻子说话她又知道什么呢。想到自已要做的事,他苦笑一声,忽然松了一口气,想来也好,齐霖死了,他就可以放手去做那些事了,他本来也是孑然一身,若不是因为齐霖,他可能已经出手了,何必再痛苦纠结。
转身离开时,青裕的背影恍恍惚惚……
即将踏至西出口,天空忽然阴云密布,秘境内无数妖兽抬头看着这异象,纷纷往一个方向跑去。
青裕抬头一看,那是他刚刚过来的方向,而那些乌云是——劫云!由于北部秘境出口关闭,那个方向的人早就赶去其他出口了,能在那里的除了陈季辞,还有一个齐霖,那有没有一种可能是齐霖没死!
青裕内心涌起一股喜意,立刻召出青鸾鸟飞了过去。
落地时,劫雷已经落下,由于是在秘境中,劫雷格外强大,隐隐约约能看清楚那个举剑向天的人,正是齐霖。
秘境内妖兽四散,渐渐形成了兽潮,往西边奔去。
整整一个时辰,九道雷劫劈下来,青裕捏紧手里的赤练鞭,心脏跳动的频率仿佛达到了此生最高。
最后一道雷劫渐渐散去,齐霖撑在地上,看向青裕,眉眼间满是傲娇,仿佛在说:“如何?我厉害吧!”
青裕赶紧跳下去,把人扶起来,拉扯着往一边走,兽潮正往他们这边来,必须尽快赶往西出口。
临走时,齐霖看见那边瑟缩的陈季辞,示意青裕把人带上,虽然青裕心里不乐意,但他不想浪费时间和齐霖吵架,也就把人丢在青鸾鸟背上往西出口赶去了。
由于兽潮阻挡了一部分修士,两人在空中飞过时,齐霖得意道:“如何,剑修日常就是这样,别人跑我们飞,你买青鸾鸟买的值吧?”
青裕冷着脸帮他处理是伤口,暗暗加重了上药的力气,齐霖哀嚎一声,嘴里吱哇乱叫,青裕嘴角微微勾起,只一瞬就消失了。
在秘境的别扭仿佛在一瞬间消失了,两人又变成了以前的样子,只是发生过那样的事情,两个人心里都有了疙瘩,再怎么掩饰也不能否认那些暧昧的情感。
离开秘境时,两人幸运的遇见了青云宗在外等候的长老,把陈季辞交给他们后,两人赶去松阳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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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栈内,还是只有厉无咎,他趴在床上津津有味看着手里的话本。
“哈哈哈,这故事真有趣,榆林先生果然很厉害。”意犹未尽看完一本,厉无咎又从乾坤袋里随意掏了一本出来。
“嗯?这本书为何没有封面?”厉无咎疑惑,但也没有多想,翻开了第一页。
一炷香后,厉无咎满脸通红合上书,这……这是龙阳图!!!再看一下,没错啊,确实是榆林先生的书,难道榆林先生还兼职画这些**读物?怪不得那么多人抢着买,果然,外表正经的人看起这些小黄书也是面不改色。
厉无咎像蛆一样在被窝里拱来拱去,心里偷偷摸摸想着幸好允执不在客栈。
重新拿了一本话本,厉无咎心不在焉的看着,时不时瞥一眼那本龙阳图。不得不说,榆林先生画工也很厉害,那龙阳图里的主角没有正脸,但依旧活色生香,厉无咎又想起第一页那个姿势,怎么想怎么不对,人真的能做这么困难的动作吗?真的有那么…舒服吗?
心痒痒的厉无咎偷偷设了个结界,心虚的翻开龙阳图,心里不断安慰自己,没事的,我就是学习学习。
看了一会后,厉无咎彻底放飞自我,怕什么,他都快两百岁的老人了,还不能看这东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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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清寒带着其他人回来时,想进门发现进不去,以为发生了什么事,差点炸了客栈。
进门后发现师叔面色酡红,衣衫不整,还以为他生病了,倒是齐霖意味不明发出两声笑来,厉无咎瞪了他一眼,随后觉得自己也变坏了,竟然能够秒懂齐霖的意思了,厉无咎扶额。
齐霖环顾四周,看到窗边放着的小榻,一条的躺了上去,再看看他身上那些伤口和破烂的衣服,其他几人面面相觑,看向青裕。
青裕才开口就被齐霖兴奋的声音打断了:“别别别,这种英勇事迹让我来说。”
所有人看着刚刚虚弱得不行的齐霖坐了起来,眼里神采奕奕,哪里看得出来是受过重伤!青裕转过头,两人的目光不经意间相遇了,好几息,那目光逐渐变得黏稠,还是齐霖最后不自在的转开了头。
厉无咎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明显察觉两人之间的暧昧氛围,这这这不就是榆林先生话本里面能拉丝的眼神吗?
“咳咳咳,继续说,那不是遇见了钟昊阳嘛,我当时一个箭步就冲了上去,拔出墨羽就和那八阶妖兽打起来,可惜啊,即使那妖兽受了伤我也不能奈何它,只能不断周旋,谁知那钟昊阳过河拆桥,拿了七阶妖丹就把我推了过去,那妖兽会吐火,我一时无法逃开,幸好在秘境里得了传承,后面不知为何钟昊阳也进来了,那颗妖丹滚到我脚下,我一想,这不是一个好机会吗?于是服了妖丹,当时灵力充裕,我英勇无比,冲上去几下了结了那妖兽,后面引来了雷劫,不过小小雷劫,在我看来也不算什么!”
符钰听完他这话,羡慕的看着他,“那现在你是什么境界?”
齐霖潇洒的把头发撩起来道:“元婴初期,如何?”
所有人很给面子的恭喜着齐霖,齐霖很受用的眯起眼睛,一副飘飘然的样子。
青裕捏了他的伤口一下,齐霖跳了起来骂道:“你有病啊!”
“不可妄议天道。”青裕严肃道。
齐霖萎靡道:“只是开个玩笑嘛,我心里还是很尊敬天道的。”
……
“好了,来商量一下神医谷的事情。”牧清寒打断了众人的掺混打科。
说道这个离安坐直了身子,牧清寒道:“目前我们对神医谷一无所知,需要先在外打探一下消息,离安对这里熟悉,这就交给你来安排。”
离安点点头,事关神医谷的师兄弟们,离安平时不靠谱现在也会精心准备。
神医谷位于一个巨大的山谷中,谷外有很多阵法和陷阱,当然,神医谷最多的不是这些,而是那些毒花毒草,这也是为什么外人不敢轻易进犯的原因,能被魔族攻破也是因为有谷文博那个叛徒,要不然魔族能进谷都得死一半。
离安考虑了很多,他不知道谷文博是否将神医谷的布局更改,如果改了,那他们面临的问题就很多,所以,他做了一个凶险的决定,自己一个人孤身进入神医谷,等摸清情况再出来。
所有人都表示这个方法一点也不好,且不说能否进谷,就是进谷后被发现了,他也递不出消息,那他不就白白送死了。
最后商量的结果是所有人一起上,管他那么多,反正也和青云宗交代了,大不了就摇人过来救他们。
说干就干,离安先去街上买了很多草药,所有人一起在房间里认草药,离安顺便让他们把草药都磨好了。
看着一袋袋装好的草药,离安心里暗爽,这里要用到的草药也不是特别多,但是免费劳动力不用白不用,以后他就不用自己费力了,想想就开心。
准备了两天,由于齐霖伤势过重,众人都同意让他留在外面接应,虽然齐霖硬是逞能要跟着去,不知道青裕和他说了什么,齐霖主动留了下来。
事实上,神医谷早已人去楼空,众人没有受到任何攻击,只是离安有些沮丧,他逃亡的这一年里时时刻刻期待着回来报仇,救出被关押的师兄师姐,没想到谷文博连神医谷都丢弃了,离安默默捏紧了拳头。
符钰建议离安跟着他们去青云宗,修真界都在追查魔族踪迹,青云宗又是第一大宗门,在信息方面可以说是最快的,离安有人追杀是万万不可能去找他师傅的,去青云宗既能得到信息又能躲避追杀,何乐而不为?
青裕要回北洲,齐霖要去追查家里的事,两人结伴离开了。符憬被母亲叫走,一起回青云宗的就有符钰离安,还有临时被抓回去教导新入门弟子的牧清寒,牧清寒一走,厉无咎也要跟着回去。
“威武雄霸队”一行人在松阳城各奔东西。
第六十九章桃花
回到青云宗时,恰好是十年晋升,外门弟子考核后进入内门,这次,玉清峰多了一百多个新师弟。
牧清寒作为大师兄,忙着安排这里招呼那里,一时间就把厉师叔忽略了。已经偷偷摸摸住在牧清寒房间里的厉无咎一气之下跑回了凌云峰,等牧清寒发现时,生气的人已经回凌云峰住了两天了。
牧清寒忙里偷闲,安排好弟子的住宿问题才紧赶慢赶的去了凌云峰。
凌云峰还是那个样子,山里下了雪,牧清寒不由得想起两年前在凌云峰那个雪天。进了结界,桃林依旧盛开,他先去了小屋,屋里干净整洁,却是空无一人。窗外闪过一道影子,牧清寒笑笑,踏着月光往桃林走去。
桃花纷纷扬扬落下,地上铺了厚厚一层,牧清寒脚步踏上去没有发出丝毫声音,厉无咎躺在一棵桃树上,明明听见了声音却还是紧闭双眼,看起来是不想理他了。
牧清寒站在树下仰起头看着树杈上装睡的人,嘴角带着一丝笑意道:“师叔别装了,刚刚小雀飞过来我都看见了。”
竖着耳朵准备听听他如何说的厉无咎睁开眼恨铁不成钢看向藏在桃花中的小雀,他都说了一定要悄悄的不要让人发现,结果这家伙就把人引过来了!
仿佛知道厉无咎内心所想,牧清寒帮着小雀解释道:“师叔,小雀藏得很好,是我自己发现它的。”
七彩小雀钻出来啄了厉无咎脑袋一下,“簌”的蹿远了。
反了天了,厉无咎揉揉脑门,凌云峰的所有妖兽灵物都叛变了,不知道的还以为牧清寒才是他们的主人,厉无咎气呼呼想,殊不知凌云峰最偏心的人就是他了,还好意思怪其他人。
厉无咎坐在树上翘着二郎腿,脚尖一点一点的,装作很严厉的样子道:“怎么?牧师兄有空想起我这孤家寡人了?”
“说来也是,那些新入门的年轻弟子不比我这种上了年纪的人好,一口一个‘师兄师兄’的,不像我,只能被别人叫师叔,唉…,难怪……”厉无咎仿佛是话本里被抛弃的深闺怨妇,话语满满都是怨气。
牧允执眼里带笑,静静看着师叔演戏。
话说了一箩筐,低头一看批判对象脸上还带着笑意,厉无咎心里一堵,他竟然不哄我!随后猛的跳下来,把人推到树干上,还暖心的用手垫着,生怕磕到了他的允执。
牧允执一时间呆愣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根本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究竟发生了什么。就在这刹那之间,一张被无限放大的俊脸突兀地凑了过来。那凶猛无比的亲吻犹如狂风暴雨般袭来,仿佛带着一种要将他拆吃入腹的强烈欲望。
厉无咎一只手紧紧地箍着怀里的牧允执,那力度之大,似乎生怕他会逃走一般;另一只手温柔又霸道地扶着他的脸,丝毫不给他任何逃开的机会。刚刚的亲吻实在是太过急切,以至于不小心磕破了牧允执的嘴唇。此刻,两人的亲吻之间满是鲜血的味道,那股淡淡的血腥气像是在熊熊烈火之上又浇了一桶油,让这激烈的情感燃烧得更加猛烈。厉无咎猛然间想到了榆林先生的龙阳图,这一想可不得了了,脑子里的画面挥散不去。
允执的腰,允执的肌肤,允执迷离的眼神……
厉无咎的手顺着衣衫摸到了那柔韧的腰肢,不断在上面探索婆娑,牧清寒瞳孔一缩,呼吸更加急促,他感觉了腰间那滚烫的硬物。
“允执,我想要……”牧清寒耳边传来师叔暗哑的声音,那低沉的声音里满是欲望。
刚刚的亲吻几乎耗尽了他的所有氧气,此刻心脏剧烈跳动,眉眼间满是春情,来不及想为何师叔突然懂得了这些事,不说话的他已经被横抱起来往屋子里去了。
进屋后厉无咎为了防止像话本里一样被打扰,特地设了个结界。时隔两年,牧清寒终于睡到了这张大床上,被按在床上时牧允执才想起挣扎,那微不足道的力气仿佛是点火一般,厉无咎喘息着抬起头看向他,那一瞬,两人都瞳孔里满是彼此。
……
清晨,小雀已经在结界外疯狂抓挠,厉无咎看向刚刚睡下的牧清寒,忍不住伸出手描摹着他的眉眼,丰神俊朗,郎艳独绝,这人是他的,他一个人的,把人拥入怀里,心满意足的厉无咎闭上眼睛。
打不开结界的大嘴花、安康还有飞来飞去的小雀无奈离开,凌云峰一片安静,寂静的白天只有桃花落下的声音。
第一卷——完
第七十章监视
一炷香后厉无咎把喘着粗气的人扶起来牵着进了屋子。
“说说今天干了什么,有没有和你那未婚夫说话?”厉无咎把人安置在小榻上,倒了一杯水喂到他嘴边,随后正正经经拷问道。
牧允执咽下温热的水,温度恰好,喝下去很舒服。
“并无,今天教授弟子御剑诀,有个弟子很有天赋,很像当年的齐霖。”
厉无咎看着疲惫的允执,坐在旁边默默给他揉腰:“是不是还酸?早就说了不让你去,站了一天我都心疼!”
牧清寒看向罪魁祸首,无奈一笑:“过了这几天就好了。”
厉无咎当然知道允执的性子,有些东西不是他能改变的,只能由着他去,为了能让明天的授课顺利进行,牧清寒拒绝了师叔的亲热。刚刚开荤的老男人实在把持不住,但心里也是极其心疼他的,只能委委屈屈亲了好一会,最后抱着人好好睡了一觉。
**
早晨,两人从凌云峰前往静心台,即使是御剑飞行,玉清峰和凌云峰也有一段距离,大冬天的站在剑上吹着冰冷的风,厉无咎呼了一口气,碎碎念道:“我们以后还是住在玉清殿吧,我再也不偷偷跑了,一来一回还能多睡一会,这也太冷了……”说着还特别应景的打了一个寒颤。
牧清寒心里觉得师叔可爱,不禁又抱紧了他,两人都体温交织在一起,不知不觉间就到了静心台。
静心台已经有弟子在温习昨天教授的御剑法诀,见到牧清寒到来纷纷行礼,一声声“师兄”听得厉无咎坏心大起,趁着别人不注意凑到他耳边轻声道:“牧师兄”。
牧师兄本人耳朵一麻,偷偷站得远离了他一些,厉无咎察觉到他的不自然,心里哼着歌站到了弟子所在的地方。
弟子们陆陆续续到齐并找到自己的位置站好,凌浩然踩着点到了,偷偷摸摸站在牧清寒身后,牧清寒看了他一眼,算是打招呼,凌浩然回了一个大大的笑脸。
由于现在是冬天,这些弟子大部分都是炼气期,只能靠炭火取暖,于是今天授课的内容就是恒温诀。
上面牧清寒已经开始授课,厉无咎站在弟子中间,认真看着他授课。旁边弟子看了他好几眼,挠挠头问道:“嘿,你昨天站在这里吗?我怎么没见过你?”
“我昨天告假了今天才来的,所以随意找了个位置。”厉无咎答。
那人点点头,和他唠嗑起来:“欸你叫什么名字啊?我叫李山,家住中洲禾云镇李家村,现在是炼气二阶。”
厉无咎思索片刻道:“我叫厉无咎,家住青洲云州城,现在是炼气一阶。”
李山羡慕道:“那你家就在青云宗山下啊,岂不是随时可以回家!”
厉无咎点点头,他确实可以随时回家,至于为什么是炼气一阶,这不是为了更好融入新入门弟子嘛,反正也没多少人认识他。没错,他就是来当“监工”的,当然是监视那个莫须有的未婚夫!
“我们村只有我一个人来了青云宗,人家看不起我,只有你愿意同我说话,以后我们就是好兄弟了!”李山仿佛找到了同伴,兴致勃勃和厉无咎聊天,颇有相见恨晚的感觉。
厉无咎这种性格和谁都聊得来,两个人很快就熟识了,厉无咎还探听到不少关于李云天的消息,在知道他已经把自己是玉清仙尊首徒未婚夫的事宣扬得一个青云宗都知道后拳头都硬了。
这时,恒温诀已经讲解完毕,下面就是弟子自己练习了,凌浩然特地给了一刻钟,一刻钟后检查。
李山快慌死了,他刚刚只顾着和厉无咎说话了什么都没听到,一刻钟后如果抽到他了那不是上去丢人吗?旁边的人都开始练起来了,李山和厉无咎呆呆站在旁边,只是一个人脸上满是焦急,另一个人则是镇静得不得了。
“怎么办啊厉兄?要是抽到我俩就真的是完啦!”
“没事,看我找个人问问。”
听到他这话,李山以为他有认识的人可以询问,放下心来,结果下一刻又高高悬起,因为厉无咎竟然问了牧师兄!!!那个严肃的牧师兄!!!
厉无咎高高举起手,看向站在高台上的牧清寒道:“师兄,我刚刚没听清楚,你可以过来这里再演示一遍吗?”
看着牧清寒沉着脸真的走下来了,李山心里毛毛的,总感觉要被骂。
牧清寒来到身边轻声问:“哪里不懂?”
厉无咎大方回答:“都不懂。”
现在不光李山,其他人也看了过来,特别是前面的李云天,幸灾乐祸转过身来要看他们的笑话。
谁知牧清寒并没有责怪两人,重新将口诀和要领说了一遍,李山不敢再分心,认真听着,厉无咎也作出认真听讲的样子。
确定两人听懂后,牧清寒点点头随后说:“以后授课时认真听讲,不能随意说话。”
李山红着脸表示再也不会了,厉无咎垂着头也认了错,总之态度特别好。
胡耀看着渐渐走远的牧清寒恨恨道:“这牧清寒也太不识抬举了,昨天让他过来教我们他避如蛇蝎,现在倒是对那个人笑得开心!”
有眼睛的人都可以看见刚刚牧清寒并没有笑,也不知道这胡耀的眼睛是瞎了还是瞎了。
李云天目光里满是狠辣,只有他才知道,牧清寒根本就不在乎这个婚约,但为了李家少主身份的稳固,他一定要装作牧清寒对他一往情深,只有这样那几个老东西才会继续支持他,不过那个姓厉的,确实要好好敲打敲打,这青云宗觊觎牧清寒的人那么多,就拿他开刀杀鸡儆猴吧。
一刻钟后,凌浩然抽查了好几个弟子,有些很顺利完成了,也有些脸都憋红了也没能让身体热起来。凌浩然摇摇头,正准备往回走时被李云天喊住了:“凌师兄,厉无咎说他学会了想给大家展示一番。”
“哦?那厉无咎就上来展示一下吧,大家好好学习。”凌浩然招招手示意他上来。
牧清寒眼里闪过一丝冷意,李云天竟然欺到了师叔头上。
旁边的李山又替他担忧起来了,他刚刚没见厉无咎练习过恒温诀啊,这站上去什么都不会那可真的要丢脸了,显然李云天也是看准了这点,不知厉无咎怎么得罪他了,李云天出了名的睚眦必报,更别说牧师兄要是护着他的话,那……
厉无咎看了出声的李云天一眼,眸中闪过奇异的光芒,李云天不明所以,以为他是怕了,露出一个挑衅的笑容。
第七十一章你要为我做主啊!
“既然你这么说了,那我就勉为其难展示一下吧。”厉无咎扬眉,语气有些恶劣。
旁边的牧清寒听见这话心里“咯噔”一声,师叔要作妖了。
厉无咎背着手慢悠悠站上高台,转身后心里默念恒温诀,一时间整个静心台变得更加冰冷,厉无咎皮肤渐渐结了一层冰霜,像极了一尊冰雕,凌浩然要吓死了,以为他练叉了,飞快跑上去。没等凌浩然跑到身边,厉无咎立刻恢复了正常,凌浩然满脸的不可思议,台下的人发出阵阵惊呼,显然被他这种骚操作惊呆了。
这还没完,厉无咎再次默念恒温诀,这次他直接红温了,满身都是红色,看上去就像走火入魔一般,凌浩然再次目瞪口呆,他学了这么多年也没有学会这操作啊!
恢复后的厉无咎志得意满的回归了弟子之间,李山佩服的向他比了一个大拇指,其他人也投来钦佩的目光。
李云天看着周围别人对厉无咎的恭维,心里的不甘心快要溢出来了,刚刚只是想给他一个教训,现在是想让他死了。
没等继续想就看见众人的目光聚集到他身上。
厉无咎玩味的看着他,挑衅道:“怎么,你不敢吗?”
“有何不敢!”李云天甚至没有听到他说的问题就着急应下了。
旁边站着的胡耀满脸的欲言又止,看了一眼牧清寒后最终悻悻开口:“云天,他让你展示御剑飞行。”
知道这人是什么德行,刚刚和李山聊天时又知道了他昨天没有练习御剑飞行,这不得好好利用一下,让他出一个丑好好杀一下他的威风。
果然,听到胡耀这句话的李云天神色有些不自然,凌浩然神色有些不虞,明明昨天就教授的法诀竟然现在还没有学会。
“怎么了?李师兄刚刚不是和我说你什么都会吗?快上去啊,给我们开开眼。”厉无咎笑眯眯道。
其他弟子显然察觉了两人之间的暗潮汹涌,李云天平时就仗势欺人,现在有乐子大家也乐得看。
被架在高台上的李云天一时有些下不来台,最终甩甩袖子走了。
静心台没有因为一个人的离开而停止授课,牧清寒皱着眉看向厉无咎,随后厉声道:“李云天课业不精,课上出走,罚扫玉清峰三天,众弟子以此为戒。”
“是”众弟子齐声回答。
厉无咎看着允执严词厉色有些新鲜,谁知下一秒就轮到他身上了。
“至于厉无咎,课上挑起事端,罚扫玉清峰一天。”
李山一副爱莫能助的样子看向厉无咎,厉无咎摊摊手,看向远在高台上的牧清寒,牧允执微微偏开头,避开了师叔的视线。
早上的课业结束,在李山的邀请下厉无咎跟着他到了弟子膳房。这膳房厉无咎一百多年前来过,饭菜只能说一言难尽,弟子们能不吃就不吃,家里有钱的更是直接让人在宗里伺候着一日三餐,没钱的也就只能在膳房和老鼠细细品味这古怪的菜味。
一百多年没来,膳房已经翻修了好几次,变得更大更豪华。李山前几日就来这里吃过饭,得知厉无咎还没尝过饭菜后很高兴的给他介绍:“你看啊,这边是南洲菜,比较淡,那边是蜀洲菜,很辣很好吃,那边……”
厉无咎好奇的跟着他进去,打了足足一大盘菜。
李山看着盘子里像小山一样的饭菜,愤怒开口:“不是,这婶子怎么给你打了那么多菜,我甜言蜜语哄了几天她才多给了我一块红烧肉!!!”
把肥瘦相间的红烧肉喂进嘴里,厉无咎贱兮兮道:“可能是我长得太过俊美吧,连婶子都为我着迷。”
李山怒扒了一大口米饭,恨恨把最后一块红烧肉吃下了肚。
另一张桌子,李云天和几个小喽啰也在膳房吃早饭,胡耀忐忑不安的进来,把刚刚牧清寒的惩罚告知了他。
“砰”桌子上的饭菜被掀翻到地上,发出巨大声音,膳房内的人都被吓了一大跳,好几个打饭菜的婶子跑出来看,见到掀翻的桌子脸色变得不好看,但也不敢说什么,这些人都是天之骄子,是她们惹不起的存在。
李云天自己气呼呼离开了膳房,剩下的小喽啰见别人的目光纷纷看过来,脸上满是局促,三下五除二把桌子椅子扶了起来,又向婶子借了扫帚把地面清理干净了。
厉无咎看向那两个还算有礼貌的弟子,实在不理解为什么他们要跟着李云天混。
吃完饭,午课就要开始,由旬邑长老授九洲史。
玉清峰凌轩阁,弟子早已坐了大半,厉无咎第一次来这里,以往他最是讨厌这些啰哩巴嗦的文字课,今天闲着无聊听听也无妨。
旬邑长老看见前面摇着扇子走进书院的人,脚下一个踉跄差点从台阶上摔了下去,幸好身后有个弟子扶住了这个老人家。
“长老,您小心。”那弟子道。
旬邑长老挥挥手,表示自己没事,那弟子进了书院,旬邑自己在门口站了一会才反应过来,这个混世魔王怎么又来了!
旬邑摇摇脑袋,整理好衣衫,这才皱着眉进了教室,教室内“人声鼎沸”,闹得不行,旬邑进了教室,把九洲史那一本厚厚的书拍在讲桌上,教室里立刻安静下来,玩闹的弟子规规矩矩坐在座位上。
瞥了厉无咎一眼,旬邑神色如常开始讲课,“九洲之始,天地……”
不到一刻钟,厉无咎昏昏欲睡,脑袋一点一点的,显然已经进入了梦乡。
窗外,牧清寒看着趴在桌上睡得正香的厉无咎,嘴角微微勾起,又想起刚刚“得罪”师叔的话,嘴角又抿成了一条直线。
旬邑正看着厉无咎打瞌睡,心里暗暗高兴,只要这混世魔王不惹事就好,管他睡多久,最好睡到下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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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节课后,李山摇醒了睡得头晕脑胀的厉无咎,担忧的看着他:“厉兄,你是不是身体还没好?要不要回去休息休息?”
厉无咎一愣,这才想起今天早上应付其他人找的理由是身体不舒服,既然他都这么说了,那不走白不走,果然,无论何时,这种满是字的天书不是他能学会的。
在旬邑期盼的目光和弟子们羡慕的眼神中,厉无咎大摇大摆离开了凌轩阁。
今天雪已经停了,厉无咎走了好久才发现青云宗这些年一直都有变化,于是兴致勃勃拐了弯往其他地方走了。
暗处,胡耀偷偷摸摸折返回了弟子苑,李云天冷着脸坐在床上,旁边两个年纪稍小的弟子在帮他锤脚捏肩。
“云天,那厉无咎一个人往后山方向去了,这是一个好机会啊!”胡耀狗腿的看着李云天。
李云天把手里的杯子一扔,恶狠狠的目光仿佛能穿越木板刻在厉无咎身上,“真的天助我也,今天之后,玉清峰再无厉无咎!”
后山,厉无咎沿着蜿蜒的山路拾级而上,抬眼望去,连绵的山峰被白雪覆盖,像是巨大的白色雕塑,在湛蓝的天空下闪耀着光芒,山间的树木犹如冰雪雕琢而成,树枝上挂满了晶莹剔透的冰晶。
一阵微风拂过,冰晶簌簌落下,如同闪烁的繁星洒落人间。脚下的山路也被积雪覆盖,每走一步都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厉无咎感叹的看着这深山美景,心里又觉得有点可惜,要是允执在该多好。
听着身后的动静,又想到要是身后没有惹人烦的小老鼠就更好了。又等了一会,显然身后的老鼠不打算出面就想直接杀死他。
厉无咎觉得很没劲,又等了一会,突然眼前一亮,脸上露出蔫坏蔫坏的笑容。
“云天,你看他怎么尽往悬崖边走?会不会有诈?”胡耀担心问道。
“怕什么,不过一个练气一阶而已。”
李云天作为李家少主,法宝无数,他出门后乘了飞舟赶在厉无咎前面到了半山腰,又提前设置了陷阱,只要他走到特定位置,李云天再催动法宝,只要掉下悬崖,以他的境界只有等死的份。
玉清峰作为青云宗最高一座山,后山有一段险峻的小路,旁边就是悬崖,悬崖高几百丈,崖下妖兽众多,低阶修士掉下去即使不死也会很快被吞吃殆尽,李云天打的就是这种主意。
厉无咎毫无察觉踏上了那块地面,忽然,身后响起雪滑落的声音,他转头一看,瞳孔收缩,满眼的白色向下袭来,没等他作出反应,人已经被雪冲进了悬崖下。
李云天见事成后,立刻带着胡耀下了山。雪又开始下,李云天觉得老天都在帮他,陡峭的山体有雪崩塌很正常,脚印也被刚刚下的雪掩盖了,神不知鬼不觉除掉了一个碍眼的人,李云天觉得自己的计划实在高明。
厉无咎从雪堆里爬出来,盯着两人都背影看了好一会,脑子里构想了好几种报复手段,想到今天早上允执生气的样子,他皱着眉头又把不适合的排除掉,走着走着就回到了玉清殿。
殿里冷冷清清,小童坐在殿内不知道玩着什么,厉无咎见允执不在,也没让小童发现自己的踪迹,悄悄回了牧允执的寝殿趴在 床上又睡着了。
天色暗沉,牧清寒回到玉清殿时,整个殿里没有一丝人气,他叹了,不知道师叔是不是生气回了凌云峰。
自带冷气的人推开屋门看见床上熟睡的人,那冷气渐渐散开了。为何师叔这么能睡?牧允执心想。
听到动静的厉无咎从被窝里钻出来,眼含热泪:“允执,你要为我做主啊!”
第七十二章以后再也不惹你生气了
牧清寒看着衣衫半解,香肩半漏的师叔红着眼睛,眼角似有若无的泪滴,更添一抹魅惑意,牧允执目光沉了沉。
眼看牧清寒不理他,厉无咎心里疑惑,难道早上真的把允执惹火了?心里不由得一慌,允执好脾气都生气了,那要怎么哄!心里闪过无数种可能,厉无咎眼里这下是真的有几分可怜。
牧清寒垂眸走过去坐在床边,“师叔受了什么委屈?”
“允执,你不知道,李云天暗害我,把我从山路上推到悬崖里了,你看看我的手脚,都青了,这里也破皮了,还有这……”厉无咎说着还把外衫解开,手上露出来的伤口在白皙的肌肤上格外惊心动魄,他为了演得真一些特意从山道上滑了一截,手脚上的伤也是真的。
牧清寒拉着他的手,眼里满是心疼,从一旁的架子上拿起药油,慢慢给他揉着。
厉无咎看着默不作声的允执给他揉手,稍微放下心来,看吧,允执还是很在意他的。
过了一会,牧清寒收起药油,把掀起的衣服放下来,又帮厉无咎掖好了被子,随后走到矮几旁,开始处理玉清峰的事务。
厉无咎从被子里爬起来走到他身边,小手扒拉住垂下的袖子,可怜巴巴道:“允执,我错了。”
牧清寒一顿,厉无咎把脑袋放在他的臂弯里:“我知道错了,今天我不应该在课上给他难堪,影响到允执的授课,下次真的不会了,你原谅我吧,好不好?”
“师叔,我没生气。”牧清寒把胳膊上的脑袋抬起来,认真道。
厉无咎知道允执说没生气就是没生气,终于放了心,整个人赖在他身上,看着他处理事务。
牧清寒无奈,给他端来瓜子果盘,厉无咎就在旁边趴着看话本。
等他处理完厉师叔还在看,且眸中满是激动兴奋,脸色潮红,牧允执来了兴趣,凑过去偷偷看了一眼,话本封面没有问题,甚至什么都没有。
没有才最可疑。
牧清寒轻咳一声,站起来往那边过去,厉无咎仿佛猫见了老鼠,立刻把书合上。
见人奇怪看着他,厉师叔尴尬道:“不是,我就拍一个蚊子。”
善解人意的牧允执点点头,没有告知师叔冬天没有蚊子的真相。
“我去倒杯水。”说着,他便走出了房间。
门扉“嘎吱”一声合上,厉无咎拍拍脸蛋,继续翻开本子津津有味看了起来。
牧清寒再次进来时,沉迷话本的厉师叔头都没抬,端了一杯蜂蜜水凑到师叔嘴边,厉无咎熟门熟路的张开嘴抿了一口,手上翻了一页。
几息后,感觉不对劲的厉师叔回头,看见了跪坐在身后的允执。
书本掉在地上,慌不择路的厉无咎蒙住了牧清寒的眼睛,“你别看。”
牧清寒笑了笑:“为什么师叔能看我就不能看?”
没有想到理由的厉师叔开始耍赖:“不行,小孩不能看这些东西。”
笑了两声的牧清寒被扑倒在垫子上,厉无咎把头埋在他的衣襟里闷闷开口:“你看到了多少?”
“从躺着那个后面的都看到了。”
厉无咎恼羞成怒抬起头来,破罐子破摔:“既然都看到了,那就每一个姿势都试试吧。”
牧清寒:“……”
捏了捏师叔青紫的手臂,厉无咎“嗷”的叫出声来,幽怨的看向允执。
**
第二天,厉无咎睡到日上三竿,玉清殿内早已没了人。
想起允执昨天的惩罚,厉无咎慢悠悠起身,向玉清峰小童借了一把竹扫帚,一个人向阶梯走去。
静心台前,李云天大爷似的坐着,指使两个弟子帮他清扫台阶。
远远的来了一个人,走进一看才发现是胡耀:“云天,我今天没看到厉无咎出现,怕是真的……”
言未尽但李云天已经知道了他的意思,满意的点点头。
见胡耀脸上带着揶揄,李云天心情很好道:“怎么了?有话快说。”
“我听说今天早上有人遇到牧清寒了,你猜他在干什么?”
“关我什么事?”李云天听到牧清寒就有些愤恨,从来没有人这么下过他李云天的面子!
“别急嘛,我听说他在扫阶梯,你猜是陪谁?”胡耀看向李云天。
“哼,就算是这样我也不会轻易原谅他。”李云天看他那模样就知道答案是他,脸上挂满了不屑。
两个扫地的弟子对视一眼,眼里满是震惊,不是,这就能看出是为了他了,看牧师兄那样子也不像看得上他,真的还不如厉无咎呢,刚刚听两人意思,厉无咎可能被两人整了。
想到这,两人又无奈对视一眼,心里想的一模一样,要不是跟着李云天有钱赚,有谁想受这窝囊气。
厉无咎从玉清殿偷摸着出来时,已经将近午时,弟子都去吃饭了,远远从阶梯上往下看去,一个清瘦的身影正不疾不徐的挥动着扫帚,明明只是扫地却被他做得很有禅意,看着就想静静打坐。
牧清寒正思考着如何尽快将李云天摆脱,他原本想着这人也不重要可以慢慢处理,可看师叔这样在意,他不想再拖着了,等不到师尊出关,他要自己找一个合适理由彻底摆脱此人!
正想着,突然跌入了一个怀抱,熟悉的味道让人格外安心。感觉到肩上的濡湿,牧清寒手忙脚乱捧起厉无咎的脸,语气满是焦急,“出什么事了?师叔说话!”
厉无咎抬起头,印上他的嘴角:“允执,以后我再也不惹你生气了。”
牧清寒心里无奈,拉着人坐在旁边树下,拿出手绢给他擦了擦泪珠,一时微风吹过,岁月静好。
入夜,厉无咎躺在牧清寒怀里玩着他的头发,嘟囔着开口“没想到玉清峰这么大,那么多阶梯扫了一天,真累啊允执。”
“谁让你不让我帮忙,现在知道累了?”
今天中午,哭累的厉无咎把牧清寒手里的扫帚抢过来,坚决不让他帮忙 自己一个人把阶梯扫完了。
上了药油,厉无咎哼哼唧唧搂着牧允执睡了,翻身到半夜,脑子灵光一闪,把人从被窝挖出来,黑暗中,两人动作极快的到了弟子苑。
已经是寅时,弟子苑漆黑一片,弟子白日上课已是极累,至于那些常见的吃喝嫖赌根本没精力再去。
牧清寒负责新入门弟子事宜,稍微查一下就知道李云天住在哪里。
两人摸索到了李云天的房间,厉无咎不禁感叹,这李云天真会享受,其他弟子两人一个房间,就他自己独占一间,还摆上了这么多名贵玩意,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家里有钱。
可惜,李云天今日并不在房内,厉无咎跑空了有些气馁,只能返回玉清殿睡觉。
牧清寒跟着跑一趟倒是没有觉得怎么样,金丹后的修士不用睡觉,平时打坐修行就是休息,他保持睡觉这种习惯也是和师叔一道,事实证明,每天早上睁眼就是师叔真的很不赖。
厉无咎最近失去了跟着弟子上课的兴趣,一方面是怕无意间惹允执生气,另一方面是自己真的不喜欢,更重要的是他已经想好怎么搞李云天了。
上次离安符钰来玉清峰找他们,目的是取笑牧清寒突然多出一个未婚夫,厉无咎正宫地位不保。本来也就很心烦的厉无咎更气了,把两人收拾了一顿,给符兰辞捎了封信,信中暗示符钰最近很是懈怠,示意他赶紧管管。
符钰回去后就收到了老爹送来的一沓任务,完全不明所以,符兰辞也不解释,符钰只能含泪接受。
至于离安,厉无咎教训一顿后安排了他一个任务,离安感觉有趣,又把符钰捎带上了,两人虽然傻缺,但有乐子的事情查的比谁都快。
厉无咎拜托他们帮忙看着李云天,这些人中也就两人更陌生了,两人这一看还真看出了些门道。
十二月中旬,厉无咎收到消息带着牧清寒火速赶往了云州城。
据离安来信说的,李云天每个月中旬都会下山一趟,到城中一个别院住上一晚。
因为别院有李家请的护卫,两人也不敢贸然进去,只能在外徘徊,守了好几天才摸清楚了里面住的是一个年轻女子。
是夜,两人猫着腰趴在房顶上听着李云天污秽的言语还有那女子一浪高过一浪的呻吟,感觉耳朵里进了苍蝇般恶心。
由于两人拿着留影镜记录着,也不能离开,只能在一旁闭了三感,坐在房头上看月亮。
待声息结束后,厉无咎随手拿的红染膏派上了用场,再扑上一下女子用的粉,再画两行血泪,换了一身白衣服,一个恐怖渗人的“鬼”出来了。
而牧清寒的作用,就是给他制造一些动静,比如打雷下雨,再放一些血手印或是流淌的血。虽然他觉得这并不可行,都是修士,还真不一定怕这些神神鬼鬼的东西。
出乎意料的是,李云天格外怕这些,厉无咎才逼问不到几句就全部招了,还包括当年找到牧清寒却不帮他,收养牧清寒的奶奶是如何得病的,还有就是牧家灭门存在的疑点等等。
第七十三章退婚
牧清寒并未对牧家的事有多少感触,只是听到奶奶生病和李家有关时还是忍不住冲进来揍了李云天一顿。
李云天养的那个女子很快意识到有人故意整他,跪在地上磕磕绊绊把他做过的事情捅了出来。
这女子跟着李云天也不是一两年了,许多事情他也不避讳,因为女子的家人都在李家做事,自大的李云天相信女子不会背叛他。当年,十多岁的女子被李家少主看上,不得已做了他的房中人,却被迫与有情人分离,两人面合心不合,这几年李云天在外面养了不少人,男男女女都有,女子更是不喜,怨怼已久。
厉无咎看着留影镜里的证据满意离开。云州城是青云宗山下最大的城市,他上次下山时经过了这里,也没有好好逛逛,问了路就走,恰好储存的话本没有了,他可要再去书斋里买几本。
路过是上次问路的小摊时,牧清寒见那些商贩指着师叔嘀嘀咕咕,仔细听才知道,这是还想再坑师叔一把呢,上次师叔买的那堆天价小玩意还没用完,反而是在买了很多东西后察觉到价格不对劲的师叔气得要死,路过那些摊摊时也没有理会摊贩的吆喝,径直走了过去,边走边骂,指桑骂槐,那些摊贩明显知道是骂他们,又看清楚他身上的弟子服,缩缩脖子,只能装作没听见。
牧清寒心里想笑,看着师叔严肃的脸又憋了回去,直到进了书斋,厉无咎脸色才好看了些。
路过龙阳图时,牧清寒略微停顿看向厉师叔,厉无咎不自在的转过头,又想起被允执抓包看龙阳图时的窘态,作出一副凶巴巴的样子道:“怎么了?我学这些还不是为了让你舒服!”
声音很小没让别人听见,牧清寒却红了脸颊,小声道:“那不买了吗?”
厉无咎瞪大双眼。
最后离开时,厉无咎嘴角带笑,牧清寒给了他一肘子,示意他收敛一点,厉无咎全当这是允执的羞恼撒娇。
云州城的确很大,厉无咎逛了一小会就要闹着回宗,牧清寒也知道他的意思,师叔是急着把李云天解决掉。
半个时辰后,青云宗大殿内,掌门和玉清峰几个长老齐聚一堂,因着玉清仙尊闭关,玉清峰所有事务交给了牧清寒,而退婚这件事又要有长辈在场,就找了几个玉清峰长老过来。
“清寒啊,这婚一定要退吗?据我所知,这李家也是高门大户,你们也算相配”掌门严景天笑道。
“掌门师伯,清寒修的乃是无情道。”牧清寒恭敬道,他面上不显,心里早已计较一番,掌门曾经是紫云峰弟子,修为虽然不高,但管理宗门格外有手段,前几天调查发现李云天的伯叔与他竟是至交好友,难怪他这么坚决的要促成两人都婚事,怕是李家给了什么好处,且这个好处即使让他得罪玉清峰也在所不惜。
严景天显然没有想到这件事,听着周围其他长老的窃窃私语,面上也有些挂不住,他确实不知道牧清寒是修无情道,但无情道孤苦一生是众所周知的事情。
旬邑在一旁幽幽道:“有些人给别人做媒也不调查清楚双方情况,要是那男的不行岂不是害了人家孩子。”
话糙理不糙,严景天尴尬摸了摸鼻子。
他闭着眼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再次开口:“我听说无情道不是要杀妻证道吗?要不然你们成亲后你再把他杀了?”
大殿内的所有人都沉默了,伪装成普通弟子的厉无咎更是难以置信的看着掌门。
不是,难道结为道侣就是为了渡过情劫,成功飞升?不是说李云天的伯叔和他是至交好友吗?怎么净想着让他死的?
兴许是察觉到自己说错了话,严景天又赶紧找补:“开个玩笑,开个玩笑,我的意思是清寒修的是无情道,也不一定会和李云天处出感情,既然如此结契也没什么,也就是两个人过日子而已,这样有个人招呼着也还挺好。”
厉无咎站在下面咬牙切齿,什么叫“不一定”?明明允执一定不会和李云天有感情!什么叫两个人过日子而已?他就很会关心允执,允执也关心他。厉无咎现在真的觉得青云宗掌门确实有点毛病了,大约是脑子有问题吧!
牧清寒也很无奈,到底李家给了他什么好处,让他这么坚持?
“虽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清寒从小流落街头,与乞丐为伍,并不知晓其中婚事,我也觉得这不可行。”
“是啊,是啊,玉清峰弟子哪需要别人照顾?他们自己就能照顾自己,严老头你这是看不起我们玉清峰弟子啊!”
“再说了,你家那小子看起来就不像什么正经人,也不像能吃苦的人,谁照顾谁还不一定呢。”玉清峰长老出了名的护短,这时候都出来帮着他说话。
厉无咎满意的点点头,倒是旬邑时不时又瞟过来看他一眼,厉师叔脸皮厚,即使知道旬邑认出他了,也能面不改色继续装下去。
严景天被一群嘴皮子利索又很有实力的人包围着,这个说一句那个说一句,耳朵不堪其扰,心里觉得这份苦差事可真是难为他了,又想想李家给的那么多,觉得自己还是能争取一下,开始卖起惨来:“实话说我也不想这样,但最近青云宗确实入不敷出,你们不管钱不管账,自然不知道宗门内的消耗,前段时间对于九洲大陆的布防还有对魔族的追查,这都要钱,又要请人制作法器符咒,又要请大能出山加固封印,山下的田庄还有铺子没到时间收不回钱,你们叫我怎么办?”
现在直接是以宗门的利益来要挟他了,牧清寒皱皱眉头,据他所知,青云宗内寻台发布的任务,弟子赚取的报酬要分十分之三放入宗门内部的库房,这几年并没有什么天灾人祸,按理说库房内的可用钱财还有很多。而且,各峰之间还会有弟子所做的符咒、丹药、法器等交给掌事殿,弟子不满宗门配发的武器也会自己寻找,根本没必要购买这些东西。
严景天看着他若有所思的模样,继续再接再厉道:“清寒啊,你看你李云天品行端正,样貌也过得去,只要和李云天结为道侣,李家以后他是家主,那修炼资源可是顶好的,说不定你就是九州大陆上最早飞升的修士了。”
厉无咎想起李云天那酒囊饭袋的样子,心里对李家也没什么好印象,说不定这李家也是一个空壳子,必定走不长远。
严景天在上面吧啦吧啦说了一堆,说得口干舌燥,一抬头,下面的长老说话的说话,闭目养神的闭目养神,连牧清寒都看着一个相貌平平的弟子,丝毫没有在意他说的话,心里对玉清峰这群死鱼眼剑修更是不满,面上还得笑呵呵的装作一副大度样子,心里更憋屈了。
还欲说些什么,牧清寒直接拿出了留影镜,看着镜子里的李云天和那女子颠鸾倒凤,每个人脸上有有些阴沉,还有他说出来的话,没有一点和严景天说的一样,玉清峰长老又开始讨伐掌门了,事实摆在眼前,掌门也无话可说。
严景天叹了口气,无奈道:“既然清寒铁了心要退婚,我也没办法,只是这应该是你师父决定的事,要不等玉清出关如何?”
眼看事情又回到了起点,牧清寒正欲回答,却被旬邑打断了,“不必,玉清那个人我们知道,这ⓢⓌ种小事肯定是以清寒为主,就让他退婚吧,我做担保,出了事我负责。”
既然话讲到这个份上了,严景天只好叫人去找了李云天过来,大殿里只有众长老对牧清寒历练的关心和考察,严景天不尴不尬听着,也没人搭理他。
不多时,李云天匆匆赶来,得知牧清寒要与他退婚,心中还带着几分不确定。他望向牧清寒,试图从她的脸上看出些端倪。然而,当他的目光触及到那摆放在大殿中央的留影镜时,脸色骤变。
留影镜中,画面缓缓浮现,那是昨天晚上的事情,他们怎么会知道,不,不对,这本来就是一个局,李云天醍醐灌顶,他的身体微微颤抖着,心中满是震惊与愤怒。
“原来是你们搞的鬼!”李云天怒视着牧清寒,想到昨夜的鬼,除了厉无咎还能有谁!“厉无咎肯定没死!你把他叫出来我杀了他。”
其他几个长老听见这熟悉的名字有些匪夷所思,厉无咎是他们知道的那个厉无咎吗?
倒是旬邑先反应过来,斥骂道:“大殿之上,岂容你放肆,掌门,我看这黄口小二脾气大得很,完全不把你放在眼里,也不把青云宗放在眼里,势必是要惩戒一番,以儆效尤。”
李云天听见这屎盆子扣在他身上也是气得发抖。严景天也阴沉着脸,他实在不想再管这事了,李家的东西谁爱要谁要吧!
牧清寒冷冷地看着李云天,说道:“今日这婚约,必须解除。”
第七十四章香啊~
李云天垮着脸看向厉景天,厉景天转过头不再言语,他心里“咯噔”一声,连掌门都不站在他这边了,今天难道真的要退婚,不行!一定要想个办法。
眼睛一转,李云天装作要晕倒的样子,反正不管干什么,今天一定要先把人稳住。
即将倒地时,厉无咎站在角落翻了个白眼,立马冲出去扑在李云天的身上,李云天被一个成年男人砸了一下,感觉五脏六腑都要移位了。
“求掌门做主,求掌门做主啊……”扑在李云天身上的人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喊道。
厉景天要被烦死了,今天掉的头发可能是这几年最多的一天了,玉清峰怎么有这么多事情?窜出来的这个又是什么人?
“你说你有何冤屈让我给你做主?”掌门疲惫的声音传来。
厉无咎借着李云天倒地的身体,遮住了自己坐在地上的动作,调整好了动作,他开始缓缓说出李云天在山道上将他推进悬崖的事。
“掌门啊,那天我好好的走在山道上,李云天伙同胡耀设计雪崩让我掉进了后山,幸好我福大命大这才活了下来。”
李云天趴在地上听见他说这话心里一慌,随后又想到自己没有留下证据,胡耀不会背叛他,松了一口气继续躺着地上装晕。
严景天严肃道:“你可有证据?”
厉无咎勾唇一笑,又拿出一个留影镜:“掌门请看,那天恰好雪停,我听闻后山风景优美,故拿着留影镜想去记录下来给我心爱的人看,谁知却恰好记录了李云天害我的过程,请掌门明鉴。”
掌门身后的小童将留影镜呈到台上,几个长老也一起围上去看。
厉无咎出来时他们也都认出了这个混世魔王,假如他说的是真的,那玉清峰绝对不会放过李云天,假如说的不是真的,那也要变成真的,玉清峰出了名的护短,别说是李云天,就算是李家整个家族他们玉清峰也不怕。
李云天听到这彻底坐不住了,想着爬起来却被厉无咎按了下去,于是只能在趴地上大喊:“掌门他冤枉我,我没有做过。”
众所周知,留影镜是做不得假的,要是能作假,那去秘境里的那些照着前人的方向岂不是很危险?
掌门看见留影镜的内容怒不可遏,李家这小子还真是烂泥扶不上墙,今日这么多人看着他也保不住他。
“你想要什么补偿?”掌门看向厉无咎。
“弟子不需要任何补偿,只是不想在玉清峰再看见这个人。”厉无咎轻飘飘道,他知道李云天即使有错也不会危及性命,干脆提出了最简单的解决办法,掌门心里可能想着他会提出很多要求,必定会想办法回绝,那这个简单的要求掌门就一定会答应。
果不其然,掌门听见他这么说面色稍霁,立马应下,李云天至此不再是玉清峰弟子,也不再是牧清寒的未婚夫。
掌门看上去郁闷得不行,解决完所有事情后立马离开,也不管大殿内的几人。
玉清峰的人也一起出了大殿,厉无咎临走时还给趴在地上的李云天踹了一脚,后面跟着的长老也当做没看见。
众长老叽叽喳喳的和厉无咎说着话,都在询问他的修为术法,何时出了关,何时又闭关等等,厉无咎烦的要死,他们看着厉无咎的脸色,熟悉的人都知道这人是不耐烦了,于是和旁边脾气好的牧清寒说话。
旬邑看着温和应答的牧清寒心里慰帖,又看看旁边的臭脸大魔王,心里不由得闪过一丝担忧,这俩人看上去不太对劲啊,希望只是他的错觉。
回到玉清殿,长老们各回各家,厉无咎突然把人叫住,听到他嘴里说出来的话都站了起来,“你说什么?!”
“我是说我给清寒取了字,咱们找个吉日把冠礼行了吧,师兄闭关这么多年清寒都要二十三岁了。”厉无咎以为他们没听见,再次重复。
一个长老站出来:“不可,玉清还在闭关,这件事等他出关再说。”
“逸尘长老,你说我是不是清寒的师叔?”
“是啊。”
厉无咎:“那我给清寒取字有何不可?我虽然不是德高望重之人,但也应该有这个权利吧!”
“欸,晏清,逸尘不是这个意思,清寒毕竟是玉清峰下一任峰主,他的冠礼可是关系着好多事情,要邀请其他门派,还要昭告天下,不是咱们玉清峰内部办办就行的。”旬邑站出来道。
厉无咎叹了一口气,怎么行一个冠礼这么难,师兄出关不知道什么时候,修真界闭关一次有些可达几十年,那时候清寒都怕是一百多岁了,这个冠礼直接可以当做大寿办了。
牧清寒送走了其他长老,回来时厉无咎敏感发现他有些奇怪,问他什么也不说,反而是被他拷问了一番李云天那件事,心虚的两人都默契的不在说话,牧清寒处理事务,厉无咎看话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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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了几天,厉无咎闲着无聊就在青云宗到处乱逛,竟然遇到了谢玄迟。
“哎,你怎么还在这里?”厉无咎好奇道。
谢玄迟明显不想理他:“你管我。”
厉无咎也没有追根究底,自己去问符钰了,从他那里知道了谢玄迟因为不能排除嫌疑,所以宗内长老给他设了禁制,只能在青云宗内活动,谢玄迟倒是挺开心的,天天去玉清仙尊的洞府门口守着,不知道兴奋个什么劲。
厉无咎现在看出这人对他师兄的小心思,回到玉清殿后就带着牧清寒跑到了师兄闭关的洞口。
“哎呀,这人是谁呀?苦巴巴等了这么久真可怜啊。”谢玄迟正躺在洞口的草地上,耳边传来讨人厌的声音,懒懒掀开眼就看见了站着的两人,随后又闭上了眼睛。
感觉到身边有人坐下,谢玄迟默默挪开了一段距离。
身边开始传来吧唧吧唧的声音,又闻到一股烧鸡的香味,还有一股酒香,谢玄迟心里有些蠢蠢欲动,青云宗的伙食不错,但是吃了一个月翻来覆去都是那些菜,又不能下山去买其他东西,说实话,现在谢玄迟真的有点馋了。
“允执,这烧鸡真的好吃,你尝尝。”厉无咎把手上的鸡肉撕好递到牧清寒嘴边。
“欸这酒也不错,虽然没有桃花酿好喝,但也不错。”又一杯酒下肚,厉无咎发出评价。
“听说云州城有一家清酒乃是一绝,一会我们就去如何?”
“嗯。”
谢玄迟努力伸长鼻子闻着空气中的香味,突然发觉有东西在脸上,睁开眼就看见一只大鸡腿。
“……”
“不是,你有病吧!”谢玄迟翻身坐起来骂道。
“也没有,只是想告知你一下这鸡腿很好吃。”厉无咎欠欠回答。
谢玄迟没说话,瞄准了那鸡腿飞扑过去,厉无咎没想到他这么无耻,一时没有防备鸡腿就进了谢玄迟嘴里。
嗦着鸡腿的谢玄迟还忍不住炫耀一下:“确实好吃,这鸡腿啊又香又嫩,多汁美味,啊~,香!”
厉无咎气气的看着他,随后想到什么又笑道:“没事,你吃吧,我们晚上出去吃暖锅,你就好好享受一下这只鸡腿吧。”
提到这个谢玄迟真的失去了所有力气和手段,整个人蔫了吧唧,默默跑去洞口坐着背对两人和闭关的玉清诉苦,可惜隔着结界什么也听不到。
“哈哈哈哈哈哈哈”厉无咎开心大笑,刚刚他听见了谢玄迟的吐槽:“玉清,你出来看看你师弟和你徒弟一起欺负我,你说你不在也没人帮我……”
修真界人人耳聪目明,厉无咎欠欠补了一句:“就算师叔在也不会帮你的。”
于是收到一个飞过来的石头,可惜被躲过了。
牧清寒无奈,师叔还是这么爱折腾人。
谢玄迟说完了,厉无咎也跑过去到苦水,两人不是这个闭关就是那个闭关,已经有好多年没见过了,厉无咎翻来覆去的话只有一个意思:“求求师兄快点出关吧。”
显然其他两人也是这种说法。
三人站在玉清仙尊洞府门口,突然有些同病相怜。
回去的路上,厉无咎牵着牧清寒的手走在前面,谢玄迟看着两人腻腻歪歪的样子有些傻眼,不是,修真界师叔和师侄关系这么好?这不对吧?
谢玄迟左思右想,右思左想也没想明白,随即想到了一个人,想着回去就问问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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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辰峰,符钰看着手里的一沓符纸陷入沉思,他爹可真不把他当人,一天天的布置那么多课业,他想他娘亲了,也想符憬了,有妹妹在,他爹还会少布置些任务,可惜最能当他后盾的两人都回了幻海门,他已经计划着偷偷摸摸去找人了。
谢玄迟到的时候符钰仿佛看见了救星,他终于找到理由出去玩了。符钰期待的看着他,谢玄迟干咳一声:“那个,我来找你喝酒。”
符钰眼前一亮:“好啊,走走走,这边做,酒在哪呢?拿出来啊。”招呼着谢玄迟坐下,想着这人带酒来,那他就上果盘和下酒菜,结果东西摆到桌上了也没见酒在哪里。
符钰:“不是,酒呢?”
谢玄迟拍拍他的肩膀,有些不好意思道:“酒恐怕也是你出…”
符钰:“……”
第七十五章东洲
一顿酒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消息,自从知道这两人是一对,谢玄迟最近看他们顺眼了不少,时不时就去找人打听玉清的消息。
厉无咎早就看出了这人的目的,不就是想通过他和允执追求师兄嘛,自以为很了解玉清仙尊的他认为就算是天塌了师兄也不会喜欢上别人,这话一度让谢玄迟跳脚。
刚回青云宗两个月,修真界又出大事了,东洲皇室的宝物被盗,原本这没什么,可是几天后,空灵寺枯灯大师屠杀百人村子,当时血流成河,哀鸿遍野,枯灯大师如魔怔一般,疯狂攻击周围的人,幸好空灵寺众多僧人上前擒住他,可依旧没能让他找回神智,方丈不得已将其冰冻放置于地牢中,并传信给各宗门。
厉无咎看着来信不理解为什么要把他们几个喊过去,俗话说天塌了有高个子顶着,修真界这么多长老、大能,偏偏要把允执叫过去,
“说什么呢,你知道东洲丢失的法宝是什么吗?”旬邑在一旁问道。
“我怎么知道?我又没看过。”厉无咎理直气壮回答。
“你这个混世魔王,就不能好好学一学九洲史吗?”旬邑又开始碎碎念,厉无咎左耳进右耳出,全当没听到。
“那宝物是照妖镜,可以照出世间妖魔。”牧清寒过来解围。
旬邑成功转移了注意力:“清寒,你怎么看?”
牧清寒摇摇头,他只能肯定这是魔族所为。
“就看枯灯大师的行为我敢肯定他被控制了,应该是被种下了魔蛊吧,他们盗取照妖镜的目的未知,按理说,照妖镜应该是他们最讨厌的东西,为何要费尽心思盗走呢?”厉无咎歪着头看向窗外,天边团着一片乌云,一场暴风雪即将落下。
“是不是修真界哪个大人物是妖魔啊?魔族这是要从内部瓦解人心?”厉无咎脱口而出。
旬邑和牧清寒对视一眼,觉得还真有这种可能,旬邑默默下去通知掌门了,不久后,修真界暗中开始了探查隐藏身份的大能,这一察倒是有些意想不到的收获。
一日后,掌门的的信件飞到了玉清峰,经各峰峰主商讨,决定让牧清寒、谢玄迟立即前往东洲,探查东洲宝物被盗一事,带着谢玄迟其实是为了暗中调查金色面具人和焚天剑,人只有出了青云峰才能找到破绽,虽然牧清寒并不觉得谢玄迟是盗取焚天的人,但耐不住他嫌疑实在过大。
牧清寒看着在房内走来走去的师叔,没说些什么,自己去收拾行李了。厉无咎很心慌,这一次下山他总觉得会发生一些不可挽回的事情,转念一想,何必担心这么多,只要护好允执就行。
终于静下来的厉无咎看着属于自己的那一份行李满意点头,允执终于懂得带上他了,这是好事。
收拾好行李,两人顺利和谢玄迟汇合,谢玄迟看着眼前的庞然大物眼睛亮了亮,这么大的飞舟他可从来没见过。
飞舟行进速度快,七八日就到了东洲,飞舟上三人闲着无聊,吃吃喝喝,顺便再在谢玄迟面前你喂喂我我喂喂你,虽然不道德,但看着对方脸上的黑线就特别高兴。
飞舟落地空灵寺,空净方丈在山门口迎接了三人。空净向三人行了佛礼:“阿弥陀佛”
三人双手合十回了一礼。
东洲不下雪,山上仍是青翠一片,走在山道上远望,寺庙静静地坐落在青山翠林之间,朱红色的大门敞开着,门上的铜环在风雨中渐渐氤氲出蓝绿色锈迹,大门上方悬挂着一块黑色的匾额,“空灵寺”三个金色的大字苍劲有力。
踏入寺庙院内,青石铺就的地面干净而整洁,几棵古老的松柏傲然挺立,伸展着繁茂的枝叶,为寺庙增添了一抹静谧的绿意。院子中央有一座香炉,青烟袅袅升起,散发着淡淡的檀香味,阵阵钟声传来,宁静而悠远。
“施主这边请。”空净方丈在前方引着三人,空灵寺内有很多香客,路上遇见他纷纷和他打招呼,空灵大师也一一回应,其他人见着身后跟着的三人,纷纷投来好奇的目光。
空灵寺是敕建寺庙,寺庙内的香客多是东洲勋贵世家,空灵大师地位超然,除了陛下,还没有谁能让他亲自迎接,这三人什么身份,能让空灵寺方丈前去迎接?
方丈先带着三人到了大殿,大殿气势恢宏,飞檐斗拱,琉璃瓦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殿内供奉着庄严肃穆的佛像,金色的光芒笼罩着整个殿堂,佛像右边角落处,传来清脆的木鱼声和低沉的诵经声,那声音仿佛具有一种神奇的力量,能抚平人们内心的浮躁与不安。
佛教自西域传来,至今不过百年却产生了一定影响,就像东洲国上到皇室下到平民百姓都信仰佛教,但对于修士来说还是对这种外来的东西抱有怀疑态度。
虽然不喜欢,但方丈说了拜佛求神只是为了图个心安,于是三人也就虚虚弯了弯腰,也算面上过得去。
随后有小沙弥前来通报有贵客到,于是方丈歉意将三人交给了一个大和尚,带着去了后面的禅房。
由于空灵寺贵客多,禅房布置得也干净整洁。那大和尚把人安排好后就退了出去。
厉无咎身子一歪就躺倒在床上,被子刚刚晒过,闻起来有一股阳光的味道,还有就是寺庙的檀香,躺着躺着厉无咎竟然慢慢睡着了。
再次醒来,天已经完全黑了,禅房内没有人,厉无咎摸索着把灯点上,昏黄的灯光闪烁,室内渐渐明亮起来。
坐着看了一会话本,时间越发晚了,厉无咎有些担心允执,他们怎么还不回来,是事情太难解决吗?
想到此处,厉无咎爬起来推开门,门外月光铺满石板,很是明亮。大晚上的也没人可以问路,他自己寻了一个方向走了过去。
越走越暗,前方已经没了亮着屋子,厉无咎知道自己是走错了,于是转身回房。
暗处闪过几个阴影,一瞬间厉无咎面前的院子里站满了人,屋顶上、墙上也全都是人,看情况他是被包围了,来人全部一身黑衣,看着不像魔族,也没说话就开始打起来,格外干净利索。
黑衣人如潮水般涌来,兵刃相交之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厉无咎身形矫健,如游龙般在人群中穿梭,剑影闪烁,每一招都精准地逼退敌人,他甚至没有初见,仅用重明扇子形态就把所有人解决了,哦不,也不能这么说,他只是把人打晕了,还有问题要问,不能就这么把人弄死了。
寺内挨着近的沙弥听见打斗声赶了过来,看到一地的“尸体”尖叫起来,厉无咎脑子里嗡嗡的,赶紧叫他别叫了,又让他去叫了其他人过来。
牧清寒到时已经处理得差不多了,刚刚他们被方丈邀请到了地牢里查看枯灯大师的情况,本来还带着一分侥幸,现在是完全能够确定枯灯大师就是中了魔蛊。
牧清寒手上还有离安临行时递给他的解药,当即拿出来喂到大师嘴里,兴许是掌门的冰封住了灵力,他好一会儿都没有醒,牧清寒他们此行是为了调查杀人之事,自然是要等到大师醒来后向他询问具体情况,结果这一耽搁师叔这边就出了事。
黑衣人身上并没有什么能够证明身份的东西,只能等这些人醒了之后再细细审问。回到房间后,立不就还是百思不得其解,到底是为什么这群人找上了他?难道就是看着他好欺负吗?又或者是拿他威胁允执?想了很久也想不通,干脆由他过去,桥到船头自然直。
出乎意料的是地牢里的黑衣人全部自杀身亡,由于三人还不了解人间的死士,根本就不知道他们在嘴里藏了毒,任务失败就会自尽,线索再次断了。
在空灵寺等了三天,枯灯大师终于醒了。
“大师,你近来可有误食过什么东西?”牧清寒直截了当问,这几天事情完全没有进展,而刺杀他们三人的人络绎不绝,但全部都是凡人,也不知道是哪一方的势力,这件事事关师叔,牧清寒即使心性再坚定也要沉不住气了。
“咳咳,并无,我前不久下山苦行,一路上都是化缘而过,随意找的人家,并未有异常。”
“收到方丈的消息赶回寺里的路上,突然觉得浑身抽搐,后面就失去了意识,后面到底发生了什么?”枯灯大师皱着眉问道,显然是不知道自己为何要关在地牢里,为什么有人要来拷问这些问题?
牧清寒看向方丈,方丈摇了摇头,他了然点点头,佛家讲求不杀生、不破戒,枯灯大师造下杀孽,若是让他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怕是要自尽谢罪。
出了地牢,方丈道:“若是有意还好,最怕那些百姓也无意。”
牧清寒点点头,要是知道食物里有魔蛊还好,若是不知道,那可以想象这一路上有多少百姓在未知中服下魔蛊,而且魔蛊孵化时间也缩短了,他们几个还有半年时间,但枯灯大师也就十几天,必须快点找到魔蛊源地,否则东洲将出大问题。
第七十六章从未当真
几人到了寺庙内处理事务的禅房,寺内的大和尚落了座,开始顺着枯灯大师讲述的路线在地图上标注,随后又安排了前去排查的僧人。
月上柳梢头,空净方丈看了疲惫的众人,双手合十:“阿弥陀佛,众位施主辛苦了,今天就到这里吧。”
禅房内听见这话的谢玄迟松了一口气,终于可以休息了,在路口和各位和尚告辞后,回客房的路上就只有三人。
微风刮过,魔气散逸。重明化剑,剑光闪过,树下传来剑气入体的声音,一阵黑气消失,是魔族。
一瞬间,魔族乍现,牧清寒祭出赤幽,这是离开秘境后牧清寒第一次出剑,赤幽兴奋的颤抖着剑身,这是它出世以来第一次战斗。赤幽剑身闪烁着冷芒,无穷无尽的力量在其中涌动,牧清寒眼神冰冷,紧紧握住剑柄,身上的气势不断攀升。
魔族众人感受到两把剑散发出来的强大威压,不禁面露惧色。但他们毕竟是魔族,生性凶悍,很快便稳住心神,纷纷怒吼着朝两人扑来。
牧清寒丝毫不惧,脚尖轻点地面,身形如鬼魅般穿梭在魔族之间。赤幽剑在他手中舞出一道道绚丽的剑花,每一剑挥出,都带着强大的力量,仿佛如至冰窖。
剑气纵横,光芒四射,另一把剑也不甘落后,厉无咎的身影如同战神一般,在魔族的包围中左冲右突,他的剑法凌厉无比,招招致命,魔族之人不断倒下,但更多的魔族却前赴后继地涌上来。
谢玄迟难得在一旁看好戏,青云中那些老东西为了防止他逃跑,封了他的灵力,现在只能虚虚的藏在一边等着战斗结束,幸好这些魔族的目标不是他,不然就凭他现在这三脚猫功夫,那天生具有种族优势的魔族轻轻一捏就能将他送上黄泉。谢玄迟心想:这样也好,不用战斗真的舒爽!
剑气所过之处,魔族之人纷纷化为灰烬。
战斗终于结束,牧清寒站在一片废墟之中,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赤幽还在兴奋,仿佛杀红了眼,牧清寒察觉到手中震颤的剑这次回神。
谢玄迟从柱子后面窜出来,对着两人比了一个大拇指:“可以啊,不愧是玉清的师弟和徒弟。”
“你这副与有荣焉的样子是怎么回事?现在还什么都不是呢。”厉无咎撇撇嘴。
“反正日后都是一家人,一家人不说两家话。”谢玄迟拍拍他的肩膀。
厉无咎正准备怼回去,寺内的和尚都涌到了院子里,一时间话头就这么止住了。
再次处理完院中的事,即使是铁人也要休息了,厉无咎回到床上就陷入了梦乡,丝毫没有察觉到旁边的牧清寒一夜未眠。
牧清寒察觉到师叔的呼吸渐渐平缓,稍微转了个身,看着梦中熟睡的人,又想起刚刚那个魔族临死前说的话。
倒在地上的魔族艰难地吸了一口气,喉咙里发出沙哑的声音:“修真界将覆灭于你的手上,厉无咎是魔,你……”话没说完,牧清寒剑起剑落,一把剑贯穿了他的喉咙。
因为离得远,其他人并未听到这魔说了什么,牧清寒心里松了一口气。
假如师叔真的是魔,那魔族为何要派人来刺杀师叔,而魔族为何要盗取照妖镜,是要在天下人前揭穿师叔的身份,可这又与前面的所作所为相矛盾,除非,来人不是一个阵营。
联想到师公不让师叔下山,难道就是因为知道师叔会被魔族追杀?而且传说中师叔的娘亲并未有任何记载,那或许她就是魔族呢?那为何一百多年来师叔并未有魔族特征,是用什么法宝藏匿了,而且魔族要杀师叔的原因到底是什么?
细细推敲下来ⓢⓌ,这些猜测犹如一条线,忽明忽暗,前路迷蒙不清,看着安然入睡的师叔,牧清寒心里暗暗发誓,即使前路再难,只要事关师叔,他必定要去闯一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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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着昨夜的安排,三人与寺内僧人同行下山,沿路排查魔蛊源地。
空灵寺位于东洲皇城的西北部,兴许是紧邻皇城,周围百姓富庶,村子也聚集得多,这样排查下来就很困难,幸好空净方丈向东周皇帝寻求帮助,附近驻扎的军队也开始跟着一起追查。
才查到第二个村子,牧清寒就发现了不对劲。一群人中只有他中过魔蛊,也只有他最清楚魔蛊在身体里是什么情况。魔蛊种下去时并未有什么不适,随着时间推移魔蛊会遍布经脉,随后进入脏器,最终侵入识海,人也就变成了狌。
乐里村据说已经有好几个人行动不便,神志不清,听村民说还会跑出门来偷鸡吃,不知道是得了什么癔症,牧清寒心里一紧,赶紧到了几人家里,不出意外,这群人已经中了招。
乐里村在空灵寺对面山下,钟灵毓秀,人杰地灵,村子下面流过一条河,而这条河的终点正是皇城,皇城内数百万人的生活水源都依赖于这条河。
知道这个消息是时所有人都脸色一变,大家应该都已经清楚魔蛊到底是下在哪里。
情况紧急,跟着几人的校尉立刻飞鸽传书回皇城。
消息传来时正是中午,早朝早已结束,事态紧急,御林军骑马从皇宫出发瞬间融入大街小巷,一个时辰内,百官衣衫不整的聚集在皇宫大殿内。
东洲皇帝萧山羽头疼的坐在皇位上,听着底下的大臣们吵来吵去,心里实在是不知道为什么这次危机竟然会降临东洲。
“陛下,臣以为应当尽快关闭城门,百姓得知这个消息必定会逃出东都,要是魔蛊真如青云宗所说,那东都百姓跑到东洲各地即将是一场灾难。”
“陛下,臣以为不可,东都人口数百万,若是关闭城门,城中百姓撑不过五天。”又一大臣反对道。
“陛下,万万不可儿戏,张首府……”
“不要血口喷人!刘侍郎你……”
……
朝中快要吵翻天了,萧山羽一个刚刚登基,才二十岁的年轻皇帝脑子一抽一抽的疼,权衡利弊后最终还是下了命令:封锁城门,只准进不准出。
消息不到一个时辰就传遍了整个都城,城中人心惶惶,聪明人已经收拾着行李带着妻子儿女想要离开都城,谁知都城的九道大门已经全部封闭,只准进不准出,门口聚集了数百人,叫嚣着要离开东都,城门口混乱不堪,不用想,另外几个城门口也是如此。
城外的情况也不容乐观,没有城墙的约束,附近还都是山林,百姓往哪个方向都能走,这样又加剧了控制百姓出走的难度。
牧清寒让校尉紧急召集了附近村里的大夫和药房,拿药的拿药,配药的配药,用的是离安当时给的药方。
目前炼制解药时间来不及,也没有那么多丹修,只能将药混合了像煮中药一样给百姓们服下,虽然没有丹药效果好,但也能勉强控制住魔蛊的扩散。
在这之前牧清寒还向仙盟传讯,将事情一一交代,临近的宗门可能两三天后赶来,远的宗门可能要个七八天,这八天仅仅服用草药已经足够了,接下来的事就由东洲军队接管,牧清寒想顺着河流一直往上,这么大一条河,要想让这么多人成功服下魔蛊,那河流上游必定有人定期投放。
三人顺着河流往上,山林里虫鸣鸟叫,意趣横生,只是想到东洲受苦受难的百姓,三人心里都横着一块大石。
快要走到尽头,还是没有任何发现,三人也没有多少意外,要是真被人这么容易就抓到,那魔族还真是“人才辈出”了。
正欲返回,厉无咎悄悄把两人拉进了旁边的矮树丛中,示意两人看向前面。
前方出现了一个佝偻着背的人,远远的看不清脸,只是看形体一点也不像是个人,头上乱七八糟长了几只角,屁股后面还托着长长一条东西,看上去应该是尾巴。
这东西看上去憨憨的,走一步摔一跤。
厉无咎觉得没什么危险,悄悄跟着他身后摸了上去。剩余两人也跟了上去,没有发出一点声音,修真界人人身轻如燕,像猫一样安静,距离那人五步时,察觉身后有人的“怪物”转过身。
三人见这东西看过来了,立刻加快速度围过去。
“不—要—过—来—”那“怪物”大喊,声音听着有些耳熟。
话音刚落,没停下来的三人纷纷倒在地上,地上全是山石,听着倒地的声音就知道很疼。
“离安?”顾不得疼痛,刚刚爬起来的牧清寒看向来人。
“嗯,是我。都叫你们不要过来了,还要过来,这下还敢不听话吗?”离安幸灾乐祸道。
爬起来的三人看向脚下的石头,因为靠近河岸,潮湿的环境下石头上爬满了青苔,格外湿滑,刚刚厉无咎还在取笑前面那人蠢笨,这下轮到自己是笑也笑不出来了。
牧清寒:“你为何在此处?”
离安手指扣着自己身上的乞丐装:“谁让你们出门不带我,那我只能自己找过来了。”
“我们不带你是因为怕你受到追杀,而且这次的事情和你也没多大关系。”牧清寒解释道。
“还说呢,现在不是有关系了,要是早带我来说不定山下的魔蛊已经解决完了。”离安站累了,坐在稍微光滑的石头上。
话是这么说,但牧清寒是什么人?稍微想想就知道了他的目的:“这一路上你早就跟着我们了,我猜猜,我们在空灵寺探查时,你就已经知道了魔蛊的源地,于是你想自己找到谷文博报仇,是这样吗?”
离安不说话。
牧清寒有些生气,他似乎不止一次说过会帮他报仇,而离安似乎从未当真,也从未相信过他们。
第七十七章反派死于话多
沉默一直延续到村子里,离安怯怯跟在后面,孙校尉看着突然出现的人有些不明所以,怎么出去一趟就带了个人回来?这是从哪里来的?
离安有意凑过去想要解释,牧清寒脚步一顿向另一边走了,看上去就不想和他多说。离安讪讪笑了笑,向孙校尉问了炼药的地方,孙校尉听说这个是个药师,亲自把人带过去了。
夜半三更时,药房里早已没了人,最近大夫们忙前忙后,一天有个七时辰是待在药房里,所以此刻这低矮的茅草屋里只有离安。
纸糊的窗户上突然闪过黑影,离安浑然不觉,依旧在注意着炉火上的那一锅药。烛光微动,身后破空声袭来,离安突然感觉身后有异样,顿时心惊肉跳,警惕地回头查看,瞳孔微缩,刀剑已经到了跟前。
离安虽然境界不高,但是常年在山间寻找草药身体也还算灵敏,提起身后滚烫的药炉就向前扔去,来人被滚烫的药汤洒了一身,顿时倒在地上哀嚎呻吟,破窗而出的刺客没有管地上翻滚的人,直直刺向了离安。
茅草房里一下涌入了七八个人,连躲的地方都没有,离安不断穿梭在柜台和药炉之间,声嘶力竭大喊着“来人呐,救命啊——”
可惜村子里没有什么空房子,找到的这个茅草屋还是以前的樵夫病死后留下的,也是这个原因,这茅草屋格外靠近后山,离村子中心有一段的距离,军队是直接驻扎在村外,而他这次出来的匆忙,手上的毒药和保密武器都留在了青云宗,现在离安可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眼看着那刀就要劈到头上,离安突然涌出一股无限的勇气,一把推开了身前的人,那人可能也没有想到他会这么干,竟然真被他推开了些许,扬起的刀也就落在了他的肩膀上。
趁着那人发愣,离安瞅住一个机会,立刻往门外跑,几个刺客也迅速向前追,于是村子里就出现一个人在前面跑,一群黑衣人在身后追的奇怪场景。村子里住的都是老百姓,即使听到了声音也不会贸然开门救人。
厉无咎坐在房头看着快要被追上的离安啧啧称奇,“允执,你看见过他跑得这么快吗?”
牧清寒摇头,淡淡开口:“人只有到生命危机的时候才能爆发出最大的潜能。”
村子里是泥土路,只是用车马压了一压,看上去表面平整,其实镶嵌了很多的石头,厉无咎笃定觉得他会跌倒,仿佛印证了他所说的,下一秒,离安绊到石头飞出去好远。
刺客围成一个圈向他包围过来,离安翻过身,往上一瞥顿了顿,随后苦笑道:“兄台死也让我死个明白,我只想知道是谁派你们来杀我的?”
“你们不是修士,我到底得罪过谁呢?难不成是谷文博,可他既然投靠了魔族找来杀我的也应该是魔族,说说呗,到底谁派你们来的。”
领头那个人犹豫一番,看着地上躺着的离安,一双圆碌碌的眼睛,眼里没有任何精明,犹如被雨水冲刷过的黑宝石,纯净而无辜,那眼神里,有迷茫,更多的是想知道到底是谁要杀他。
“好吧,告诉你也无妨,是镇南王要杀你。”那高大的刺客低着声音道,随即就要举剑刺向离安。
“等等,我能再问一个问题吗?”离安抱住那人的大腿,可怜巴巴问。
“……”
那人试着甩了两下,发现离安抱得很紧,一时竟然还甩不掉。
“大哥,你看看我孤家寡人一个,死了也没人惦记,求你让我做个明白鬼吧,呜呜呜……”离安说着,竟然真的从眼角挤出了几滴泪。
刺客大哥还挺有人性;“行了行了,老弟,你也不容易,大哥也是不得已吃这碗饭,你把你想问的问了,一会儿大哥杀你时就不能抱我大腿了如何?”
离安眼含热泪点点头:“大哥,这镇南王为什么要杀我?”
“你有所不知,当今圣上是镇南王的侄子,镇南王早就看他不顺眼好久了,谋划了好多年也不敢动手,前段时间突然来了个人,说是能够助他夺得大位,具体是谁我就不知道了。”刺客大哥环顾四周后悄悄和他说。
不是这地还有什么人能把这个秘密传出去啊?离安腹诽,突然想起房顶上坐着的两个人,哦,还真有。
“行了,老弟该说的也说完了,也该送你上路了。”刺客大哥举起剑,瞄准他的心脏,重重刺下,“放心吧老弟,我保证不会让你痛的。”
这时,离安的身子像泥鳅一样扭了一下,再一次惊呆了刺客和房顶上的两人。
“老弟,你刚刚都答应我的,人不能说话不算话啊!”刺客大哥声音沉了下来。
房顶上看着下面拉拉扯扯的两人陷入了沉思。
“允执,凡间的刺客这么好忽悠吗?”
牧清寒显然也被眼前的一幕震惊了,按理说刺客要有刺客的素养,比如上次在空灵寺刺杀厉无咎的那些,人狠话不多看到目标对象就是干,今天晚上这些人一点也不专业,竟然真的跟离安唠嗑起来了。
眼看刺客要动真格的了,厉无咎率先翻身下的地,潇洒的走向众人:“欸兄弟,知不知道话本里写的反派死于话多啊!”
七八个刺客对视一眼,没有理他,默契的向刚刚从地上爬起来的离安攻击。
一炷香后,地上多了一捆人。
“刺客大哥,我看你们也不像是坏人,等这件事解决后,我就放你们离开,现在你们还是安安分分的待在这里吧。”离安蹲在地上和众人说道,刺客大哥一副被背叛的模样,理也不想理他,跟着孙校尉的人走了。
解决完刺客,离安局促的跟上了两人,“那个,我真不是不信任你们,我就是想着早点解决早点安心嘛,你们别生气了。”
“我们没生气,你想给师兄弟们报仇多正常的事啊,只是不知道哪一天在路上看见一个腐烂的尸身,野狗争食,想想就觉得凄惨。”厉无咎无所谓道。
离安听明白了,这是在说他没有自保能力也敢凑上去,真是不知死活。
“……”
三人回到军营里,向孙校尉禀明这件事,原本修士不得干涉各州皇室政权更替,可这次镇南王与谷文博联合起来,而谷文博又与魔族有关联,现在是不得不管了。
“……孙校尉,事情就是这样,可能军中还有镇南王的奸细,不然不会我们刚刚将离安带回来,后脚刺客就来了,而且我猜测镇南王应该就在都城附近,希望孙校尉派人探查一番。”
孙校尉听了这话,心里一沉觉得事情更加严重了,立刻飞鸽传书给被锁在都城的皇帝,要是镇南王趁着这个机会来个瓮中捉鳖,那说不定东洲还真的易主了。
第二天,有了离安的加入,制作解药的速度直接大大加快,富有周围军队的帮助,十多个村子的人都服下了解药,而孙校尉的人也找到了不少消息。
“牧公子,你看这里,距离都城三十里有一处皇家园林,几年前废弃了,也没人管理,我们的人查下去发现这园林辗转多次,一年前最终被一个姓谷的人买了。”
“有劳你了。”
“说什么话,这是我的职责,对了,如果你们要去的话,我可以带兵跟着过去帮忙。”孙校尉笑得一脸憨厚。
牧清寒沉吟片刻道:“多谢孙校尉,只是人太多目标太大,且不知道那里囤积了多少狌和魔族,就怕将士们……”
语意未尽,孙校尉也明白了,叹了口气:“那好,如果有需要随时告知我。”
两天后,各宗门的人到了,此次魔族动作太大,来了不下数百人,都是宗门里有前途的一代,有些还是在秘境里见过的熟面孔。
短暂商量后,众人决定休息片刻就动身,尽早擒获谷文博,剿灭魔蛊。
**
是夜,天源苑内寂静一片。
镇南王在房间里走来走去,焦躁的踢翻了桌椅板凳,随即看向一旁安坐着喝茶的谷文博:“这都三天了,你说他们怎么还不回来?不会被发现了吧,他们会不会找到这里?”
“镇南王请放心,即使他们找到这里,我也会让他们有来无回。”谷文博眼里满是算计。
镇南王萧然看着信誓旦旦的谷文博,恩威并施道:“谷先生要知道我们可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要是被那群人找过来,咱们都得死。不过如果你成功的让我登上那个位置,我保准你在东洲无虞,享尽荣华富贵。”
谷文博放下茶盏拱拱手:“镇南王一定会得偿所愿。”
目送镇南王离开后,谷文博眼里满是不屑,谁说他们是一条船上的人了?一个满脑子都是草的蠢货也想当皇帝,真是可笑。
想到明天又能看到自己那个天才小师弟,谷文博充满期待,不知道这次他还有没有那么好的运气能够活着出去。想到这,谷文博暗中叫来一个人吩咐下去,那人点点头,消失在房间里。
第七十八章他是魔族
第二日,天源苑附近的山林里,各门各派的弟子分为三支隐藏于此。
出发时孙校尉就叫人拿来了园林内的详细布置图,园林内有一个湖泊,位于东南方向,宫殿位于北部,园林内还分布有猎场、花园,假山池沼。
驭兽宗弟子放了一只鸟进去,得知了镇南王的具体位置,就在那些宫殿内,而魔族隐藏的狌则在猎场内,大约有上千人。
安排好一切,三队人马即刻从规定好的路线进入园内。离安跟随着厉无咎这一支,他要亲手取下谷文博的头颅祭奠师兄师姐的在天之灵。
正殿门口,每隔五丈就站了一个士兵,几人悄悄潜入,一刀收割一个头颅。屋内听见声响的镇南王烦躁开门:“哪个不长眼的东西?”说完睁大双眼,不断往后退:“别杀我,别杀我!”
“说!谷文博在哪里?”厉无咎拿刀指着他,脸上全是肆意。
“我……我不知道啊!我昨天晚上后就没见过他了,你……放过我…”厉无咎嫌他烦,将人打晕了丢给离安。
离安憋憋屈屈地将人捆起来,看向一旁走出去的厉无咎:“你去哪,等等我啊。”
厉无咎拿扇子抵着他的头,将人推开,“你先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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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清寒带着人在树林里截杀狌,这些狌比遂州城遇到的更厉害,不过他们这一支人也最多,又配合着离安的药粉,倒也得心应手。
越发进入内部,狌越发强,牧清寒仿佛察觉了被狌围在里面的东西,扔了一个五雷符进去,噼里啪啦一阵雷声过后,一个黑影钻了出来,定睛一看,还是个熟人,是杨亦康。
现在的杨亦康目光锐利,脸上冒着黑气,黑色指甲足足有两尺长,已经看不出是原来那个傻子模样。杨亦康刚刚还在迟疑,不知听到了什么命令,突然开始攻击周围的人,平静的狌也开始暴动起来,从池塘内又爬出来数千狌,树上也在不断掉下来。
树林内修士被吓坏了,俗话说“人多势众”,这话不错,光看着密密麻麻的狌内心就涌出无限恐惧。
“别怕,这东西没神智打不过咱们!”一位年长的修士道。
众弟子再次安定下来,斩杀着密密麻麻的怪物,渐渐的他们发现这些狌竟然会攻击他们薄弱的地方,好不容易聚起来的士气再次减弱。
“摆破妖阵!”那位年长的修士又道,破妖阵是修真界各宗门必学阵法,所有人都会,也顾不得找自己门派的弟子,纷纷摆好了阵法,情况略微好转。
牧清寒凝眉,擒贼先擒王,先把杨亦康杀了那这些狌就不受控制了,想到这,他手提赤幽,向着狌最密集的地方冲去。
杨亦康察觉到危险,控制着更多的狌涌过来,牧清寒被阻隔在外面,丝毫碰不到内部的他。
站在山顶上的谷文博背着手看向山脚的厮杀,笑着凑到莫公子身旁:“公子,你看进阶版的狌如何?”
莫公子瞥了他一眼:“呵,这个程度还远远不够,剑冢里面的那东西活人沾血即死,我看你也就这点本事了,还不如你那个师弟,轻轻松松就把解药弄出来了,蠢才一个。”说完,莫公子消失在原地。
谷文博眼里涌出无限的仇恨,对着伺候在身边的人道:“人抓到了吗?”
“就在山脚等着。”佝偻着身躯的侍从道。
一抹冷笑爬上他的脸上,眸中闪过杀意,不是想要离安帮他制作魔蛊吗?那他今天就让他的好师弟死在这里。
山脚下,离安被捆在一棵树上努力挣扎,谷文博慢慢走到他的跟前:“师弟,别挣扎了,你青云宗那些好朋友可没有时间过来救你,你就安安心心下去陪师弟师妹吧。”
离安垂着头,轻声道:“是吗?”
绳子掉在地上,一把宝剑凭空飞行,跟在谷文博身后的人瞬间倒在地上,谷文博还没反应过来,绑在树上的人就变成了他。
“你不是离安,离安去哪了?”谷文博冷冷开口。
听见他这话的厉无咎也就不装了:“喏,这不是在这嘛。”
“谷文博,你为什么要这么对神医谷?”离安带着恨意的声音传来。
“没有原因,想杀就杀了。”谷文博笑道。
离安忍无可忍,一拳砸向谷文博,撕心裂肺道:“那可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师兄师妹,那是让你遮风挡雨的神医谷,你真是狼心狗肺,你不得好死……”
一拳又一拳,谷文博渐渐看不出人样,眼看出气多进气少了,厉无咎把人拦下道:“你知不知道反派死于话多?”
“当然知道,可是我这不是没说话吗?”离安趁机又给了他一拳。
“你不准备杀了他?”
“当然。”厉无咎听见他说这话脑子懵了一下,这都不杀?
“我要把他做成人彘,让他在神医谷赎罪,让他一辈子不得安生,死无葬身之地……”一连串恶毒的话语传来,厉无咎才觉得真是自己小看人了,离安切开也是个黑心肝。
跟厉无咎借了一个能装活物的乾坤袋,两人赶紧往牧清寒那边赶。
**
树林内,牧清寒一连扔出好几张五雷符,终于打开一个缺口,随即冲了过去。
杨亦康的长指甲刺向他,“刺啦”一声,竟然与赤幽不相上下!牧清寒旋身一转,长剑脱手而出,往他身后刺去,却被一股罡气阻拦,指甲即将刺向面门,长腿微勾,一踢,牧清寒借着力稳稳落地。
杨亦康眼神一凛,再度欺身而上,牧清寒面沉如水,身形如电,侧身闪过杨亦康的攻击。只见他手腕一转,一股强大的灵力涌出,召回长剑。长剑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再次向杨亦康刺去。
突然,杨亦康身形一闪,消失在原地。牧清寒警惕地环顾四周,心中涌起一股不安,远远的有一道视线看过来,那种如蛆附骨的感觉让他狠狠打了一个寒颤。
就在这时,杨亦康从他身后出现,长指甲如利剑般刺向他的后背。牧清寒反应迅速,转身用长剑抵挡。但杨亦康的力量极大,牧清寒被震得连连后退。
牧清寒稳住身形,深吸一口气,调动全身灵力。他手中长剑光芒大作,施展出强大的剑招。一道道剑气向杨亦康飞去,杨亦康不得不暂避锋芒。
他看准时机步步紧逼,眼看长剑就要削掉他的头颅,背后突然袭来一股巨力,腰上一沉,牧清寒狠狠掼在地上,双手撑着竟然爬不起来。
杨亦康站在莫公子身后,莫公子脚下踩着牧清寒后背,察觉到这边情况的修士纷纷过来帮忙,却被拦在外围。
莫公子示意杨亦康控制狌停下来,树林里渐渐安静下来。
“各位道友不要这么急躁,莫燕这厢有礼了。”莫公子对着众人稍稍行礼。
有人啐了他一口:“假惺惺。”
“魔族小儿速速投降。”“快把牧师兄放了。”
“滚回无主之地。”
……
莫公子没有理会,反而笑呵呵道:“我今天想告知众位一件事情,诸位不妨仔细听听。”
“和魔族有什么好说的,谁不知道魔族最是狡诈!”那位年长的修士站出来喝道。
“既然这位道友不想听,那就怪不得我了。”莫公子脸上仍然带着笑容,只是眼底并没有几分笑意。
“啊啊啊啊——”那位年长的修士忽然浑身冒火,周围的人扯下树枝忙去扑火,却不知道引火烧身,自己也着了,这下没人敢过去救人了,两人不到一炷香就烧成了灰烬。
牧清寒挣扎着爬起来,却被莫公子再次压了下去,被围住的修士愤怒不已,却又无能为力。
正在此时,一阵流光划过,下一刻,一个黑色人影就站在莫公子身边,两人就这么你来我往打了起来。
厉无咎眼神中燃烧着怒火,每一招都带着凌厉的气势。莫公子尽管奋力抵挡,却依旧难以招架厉无咎如狂风暴雨般的攻击。他的衣衫被劲气划破,发丝凌乱地飞舞着。
莫公子心中暗惊,从未想过厉无咎平时吊儿郎当的,动了真格竟这么可怕。
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因两人的激战而变得凝重起来。厉无咎的攻势愈发猛烈,莫公子节节败退,脚下的地面被踏出一个个深深的脚印。他试图寻找厉无咎攻击中的破绽,然而此时的厉无咎如同一只被激怒的猛兽,毫无破绽可寻。
“砰!”莫公子被厉无咎一拳击中,身体倒飞出去,重重地摔落在地,嘴里喷出一口血。正在厉无咎手里的重明要刺下去时,莫公子笑了:“你看看身后。”
厉无咎没有任何防备转头,因为他知道莫公子伤不了他,身后,允执被杨亦康提在手里,看上去虚弱无比。
捏紧了手中的剑,厉无咎瞬间到了杨亦康跟前,剑光闪过,不沾一丝污垢,头落。
把允执抱在怀里,转身准备收拾另一个人,地上已经没了莫燕的身影。
虚空中突然传来莫燕的声音:“对了,我还有事情没说,众位道友不知道吧,这位,渡劫期大能,玉清仙尊师弟,牧清寒师叔,乃是一个魔族!你们仙门敬仰的苏玉清与魔族为伍,是不是很惊讶?”
人群中叽叽喳喳讨论起来,有人出声制止:“大家别忘了魔族是什么样的,他的话不可信!”
好多人跟着点点头,“没错,牧师兄是什么人我们清楚……”
“魔族不要血口喷人……”
莫燕停顿了一会,仿佛料想不到这一茬,随后怒吼:“我有必要欺骗你们吗?我这里有照妖镜,你们看厉无咎他敢来照吗?”
所有人目光看向了那两人。
厉无咎没有丝毫反应,仅仅注视着怀里的允执。
第七十九章翻脸如翻书一样快
牧清寒撑着师叔站了起来,环视了一圈,最终目光定格在莫燕身上:“可以。”
离安紧赶慢赶过来,听见这话倒吸一口气:“你答应他干嘛?这人…呸,这魔明显不怀好意啊,即使你不是他也让你‘是’,我看你怎么办!!!”
其他人听了这话恍然大悟,对啊,照妖镜在他手上什么,结果还不是他说了算。
莫燕脸都气红了:“我乃魔族太子,我以我的性命起誓,我要是捣鬼就五雷轰顶,不得好死!”
修真界最注重誓言,一旦起誓,上天就会降下一道雷,示意誓言已成。
莫燕话音刚落,天空闪过一丝雷光,誓言成。他神气的看向修真界众人,眼里满是轻蔑:“来吧,看看厉无咎敢不敢照这镜子!”
众弟子见他如此起誓,心里惴惴不安,有些易动摇的早就相信了大半。
“我早就说了可以,你不必起誓。”牧清寒不慌不忙开口。
“那就开始吧!”莫燕又被气了一通,奈何打不过厉无咎,只能憋得面红耳赤开口。
厉无咎把离安薅过来放在牧清寒身后,权当他是一个工具人,随后走了过去,从莫燕手中夺下了照妖镜,顺便还给了他一拳。
照妖镜温润如玉,入手的时候温热舒服,金色的花纹覆盖了整个照妖镜,厉无咎找了一会,并未发现开关,不知道的人拿了可能会以为这是一个女子的妆匣,根本不会往照妖镜的身上想。
“欸,谁知道这东西怎么用?”厉无咎开口看向众人。
莫燕暗骂了一句“土包子”,随后大声道:“注入灵力就行。”
厉无咎往牧清寒那里瞟了一眼,见他点头了这才相信。
莫燕又被气到了,该死的狗男男。
随着灵力的注入,照妖镜渐渐展开。所有人好奇看着这一幕,待镜子全部展开,厉无咎把脸怼了上去。刹那间,照妖镜光芒大盛,一道刺目的强光直射而出,将厉无咎笼罩其中。众人惊愕地张大嘴巴,眼睁睁看着厉无咎在光芒中身形开始摇晃。
只见厉无咎的面容在强光之下逐渐发生变化,原本英俊的脸庞开始扭曲,皮肤之下仿佛有无数的黑影在涌动。他的眼睛变得通红,闪烁着邪恶的光芒,嘴里发出阵阵低沉的咆哮。周围的空气仿佛也被这股邪恶的气息所感染,变得冰冷而压抑。
“果然是妖魔!”有人惊呼出声。众人纷纷后退,惊恐地看着厉无咎的变化。
下一秒,厉无咎往自己面门一抓,一只狰狞的魔渐渐被抓了出来,众人被这一幕惊呆了:“这…这是怎么回事?”
眼看那魔要被抓出来了,突然又渐渐被缩了进去,众人觉得厉无咎努力对抗影魔的样子实在可怜,修真界人人知道影魔可以隐藏在人的影子里,伺机附身,它们如同鬼魅一般,难以察觉,一旦附身成功,就会慢慢侵蚀宿主的灵魂,使其成为自己的傀儡,且很难摆脱,说得通俗易懂一点,那就是修士心里的心魔,可想而知,这东西有多么难缠。
牧清寒凑过去,一把抓住影魔,提溜起来。影魔在半空中挣扎扭动,却无法挣脱牧清寒那强有力的手掌,它那双暗红色的眼睛里闪烁着愤怒与不甘,嘴里发出阵阵低沉的咆哮。
挨着近的弟子拿出了一个降魔笼,牧清寒顺手把影魔塞了进去。
“魔族果然狡诈,竟然让影魔附身厉无咎,真是人心险恶!”人群里渐渐响起愤愤不平的声音。
“这不可能,厉无咎一定是魔!”莫燕显然没有考虑到这种眼前的情况。
“魔族果然是魔族,其心可诛!”
“哎不对啊,姓莫的不是发誓了吗?怎么天雷还不降惩罚啊?”其中一人疑惑道。
离安嘲讽道:“他确实发誓了不搞鬼,但他后面那么多虾兵蟹将,哪个动手不是动手。”
众人恍然大悟。
莫燕环顾四周,又看看厉无咎,带着恶意开口道:“有本事你再照一次,我不信你不是魔。”
厉无咎再次拿起照妖镜,抬到自己脸上:“好吧,那就如你所愿。”好一会,照妖镜没有发出任何光芒,莫燕脸都绿了。
“你捧着那镜子干什么呢?”离安忍不住出声。
“当然是瞅瞅我这张俊脸,棱角分明、剑眉心目……”厉无咎贱兮兮开口。
“最重要的是,这不比站在那里,毫无美感可言,甚至让人有些不忍直视的魔好看?”说完,看向众人,显然“魔”说的是刚刚被捶得不成魔样的莫燕,众弟子给面子的吹捧起来,夸赞厉无咎的话那是张嘴就来。
莫燕更气了,扭曲的脸更加狰狞,召唤了魔血刃,向着厉无咎冲了过去。魔血刃在空气中划过一道血红色的弧线,带着令人胆寒的煞气。
厉无咎眼神中带着嘲意,迅速侧身闪避,那魔血刃的锋芒堪堪擦过他的衣角。莫燕看着那抹笑意,明白那是对他的嘲讽,更加疯狂,一击未中,愈发疯狂,双手紧握魔血刃,连连挥舞,刀光如影,不断向厉无咎袭去。每一道刀光都仿佛带着无尽的怨恨与怒火,所过之处,空气都似乎被割裂开来,发出尖锐的呼啸声。
身形如鬼魅般在刀光中穿梭厉无咎沉着应对,他一边躲避着莫燕的攻击,一边寻找着反击的机会。莫燕的攻击虽然猛烈,但也逐渐露出了破绽。厉无咎瞅准时机,猛地挥出一掌,强大的力量直击莫燕的手腕。莫燕吃痛,手中的魔血刃差点掉落。但很快又重新握紧魔血刃,眼中的疯狂之色更浓。
“厉无咎,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莫燕怒吼着,再次举起魔血刃,身上的魔力疯狂涌动,准备发动更强大的攻击。
“呵”厉无咎只说了一字,却嘲讽意味十足。
莫燕飞升过来,聚起全身魔力,两股力量对冲在一起,魔力四溢,一瞬间众弟子眼前白茫茫一片,只能感受到属于强者的力量。
这已经多少年了?修真界没有出现过这么强大的对决,新一辈的弟子没有见识过当年玉清仙尊的英姿,只是从父辈话里口口相传,现在他们见识了这一场强者的比拼,心里崇敬的对象又多了一个。
再次睁开眼,眼前没有了魔族,仅剩一地的尸体。
厉无咎甩了甩发麻的肩膀,叹了口气:“还是让他跑了。”
其他人没看到,厉无咎倒是看得清楚,当时就在重明即将刺破莫燕的防护罩时,一道霸道的魔息出现,瞬间就将莫燕带走,等厉无咎抓住那抹魔息时,眼前已经没有了人。
手中抓着魔息,那魔息留恋的勾了勾厉无咎的手指,不舍的消失在空气中。
嗯?不舍?厉无咎瞪大双眼,不是,这东西在不舍什么?没管那么多,牧清寒走了过来。
“师叔,是谁?”
厉无咎转头:“好像是上次那个金色面具。”
牧清寒点头,金色面具就是这一场阳谋里最大的变数,不知道是谁,不知道实力,来无影去无踪。
**
事情告一段落,众人又一起去了都城帮着给城内的百姓解蛊。因着耽误了几天,都城内的情况并不算好,曾经繁华的都城一片死寂。街道上,垃圾与杂物堆积如山,无人清理。紧闭的门户大多残破不堪,门板在风中不时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仿佛在诉说着曾经的绝望与恐惧。
昔日热闹的集市如今空无一人,摊位七零八落,货物散落一地,早已蒙上了厚厚的灰尘,偶尔有一只瘦骨嶙峋的野狗在其间穿梭觅食,更增添了几分凄凉。
百姓们面容憔悴,眼神空洞。许多人失去了亲人和朋友,独自在这残破的世界中苟延残喘。他们穿着破旧的衣衫,步履蹒跚,仿佛风一吹就会倒下。
东洲皇帝萧山羽还算果决,下的命令保全了大半的百姓,幸好增援来得快,要是再撑两天,都城里势必血流成河。
离安跟着大夫治病救人,忙活了好几天,好不容易闲下来去打听些事就恰好撞见了一些秘密,且这些秘密随时能让他掉脑袋。
“允执,你说莫燕到底为什么那么肯定我是魔呢?”厉无咎撑着下巴问。
“不知。”牧清寒拿着一本书规规矩矩坐在石凳上。
“欸 你说他不会是你同父异母的弟弟吧?你看他长得和你多像啊!”离安晃晃悠悠过来,出口惊人。
厉无咎牧清寒一时没有言语,因为他们知道这还真有可能,但不是同父异母,而是同母异父,毕竟厉师叔的娘还不知道是谁呢?
离安看着两人都脸色,笑容凝固在脸上,“不是,真是同父异母的兄弟啊?”
“你完蛋了,知道了我的秘密就该去死了。”厉无咎阴测测道,脸上带着杀意,看着还蛮像那么回事。
牧清寒半开玩笑道:“要不你发个誓,我们就饶了你如何?”
离安头脑风暴,离开举起双手发了誓言,那可真叫毒誓,一点不虚。
雷声响起,厉无咎笑出声来:“哈哈哈,离安看你这个怂样,就算你不发誓我们也不会杀你的,哈哈哈……”
“是嘛?”离安咬牙切齿,厉无咎他敢肯定不会杀了自己,但是另一位不一定啊,这一路上他可算是看出来了,厉无咎这人是真的没心眼,事情过了就过了,可牧清寒不一样啊,只要遇到厉无咎的事,他真的是恨不得杀光所有人。
牧清寒带着杀气的眼神瞥了他一眼,离安缩了缩脑袋,表示自己不会乱嚼舌根。
抬头一看,刚刚凶神恶煞的人正温温柔柔的给厉无咎剥橘子。
“……”
还真是翻脸如翻书一样快呢……
第八十章调戏
厉无咎看着慌不择路远去的背影,心里还是感叹允执的聪慧,要不是允执早早捕获了一只影魔,然后放在他的神魂里温养着,那天说不定在照妖镜下还真的蒙混不过去,又趁着抓住影魔的机会,他将照妖镜强行打碎,虽然表面上看上去很完整,其实已经没了作用,就是一面普通的镜子。
至于刚刚的猜测,还说不定真的有可能。
牧清寒和厉无咎易了容,悄悄去了百晓阁。百晓阁是九洲最大的情报组织,俗话说“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唯一还有一个知的,那就是百晓阁。”上次的事情,都城内大把的人受伤,死亡的权贵不在少数,而都城内的百晓阁并未有人员伤亡,由此可见,百晓阁确实有点东西。
百晓阁就像普通客栈一样,外表并没有什么特殊的,然而,当你踏入其中,便会立刻感受到一种与众不同的氛围。大堂内人来人往,看似杂乱却暗藏秩序。
有身着长袍的神秘修士,正低声交谈着,神色谨慎,显而易见易了容,也有行色匆匆的过客,短暂停留,拿到想要的信息就走。大厅内站着的小二面容平静,眼神却深邃如渊,看似漫不经心地拨弄着算盘,实则时刻留意着每一个来访者。
两人刚刚进了门就有小二过来招呼,沿着木质楼梯而上,二楼的雅间相对安静许多,厚重的帘幕遮挡住外界的窥探,为交易双方提供了足够的隐秘性。
“两位这边请。”小二伸着胳膊,一副“请”的姿势将人引入了雅间。
“不知二位今天是来买情报还是买凶杀人?亦或是探听八卦?”小二麻溜的给两人倒了杯茶水,恭敬的说道。
“哦,你们这里还能买凶杀人?”厉无咎好奇道。
“这位小姐,百晓阁曾经确实只做情报生意,这几年不是生意不好做嘛,自然也要多扩展些业务,咱们百晓阁下面养着那么多的修士,白白收集些情报倒是可惜了,杀人也倒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小二耐心回答,面对美丽的人,所有人都有一份宽容和耐心。
“对了,这位姑娘今天在街上的英姿可是迷倒了好多人呢,已经有人来我这打听消息了。”为表诚意,小二还告诉了他们这个消息。
没错,今天厉无咎就是易容成了女子的样子,因为第一次下山时在云州城买的那些胭脂水粉没用,又从乾坤袋里搜刮出来的两套女子服饰,是在蜀州时给牧允执买衣服时店家送的,厉无咎看着这些齐全的东西,两手一拍,“欸!我有一个好点子!”
于是,东洲的街上惊现一男一女,且容貌俊美,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天上的神仙下凡。男子身着一袭黑色长袍,长发如墨随意束起,剑眉星目,眼神中透着一抹深邃,他身姿挺拔如松,每一步都带着一种从容不迫的气度。
女子则是一身淡紫色长裙,裙摆随风轻轻飘动,那英挺的眉毛,让她柔和的脸又带了一丝英气,肌肤胜雪,眉目如画,眼眸中闪烁着灵动的光芒,一颦一笑间皆散发着迷人的魅力。
他们并肩而行,所过之处,众人皆投来惊艳的目光。有大胆的路人忍不住驻足观望,心中暗自猜测这两人的身份来历。这一男一女似乎对周围的目光毫不在意,女子的眼神落在街边的小摊上,男子的眼神则是一直注视着女子。
靠得近的人还能听到女子那清脆的声音:“我想吃这个,可以嘛?”
男子无奈一笑:“少买一点,多了吃不掉。”
得到首肯的女子便像鸟雀一样,一举一动都透露着活泼可爱,冲到了摊子面前,买了一袋蚕蛹……
虽然女子吃蚕蛹的形象有些幻灭,但看到她那张脸又觉得这是情理之中,好看的人做什么都是对的。
一口一个蚕蛹的厉无咎尝着这新奇的东西,吃得高兴,突然前方就窜出来一只手,厉无咎把手扒开,继续走,过了一会儿,那只手竟然又出现在了眼前。
刘巩下流的眼神在厉无咎的身上留连:“小娘子是谁家的姑娘?生得这般貌美,真是让人看一眼便丢了魂。”厉无咎秀眉微蹙,眼中闪过一丝厌恶,冷冷地瞥了刘巩一眼,并不答话。
牧清寒上前一步,将厉无咎护在身后,眼神如剑般射向刘巩,沉声道:“滚开!”
刘巩不以为然,嘴角勾起一抹邪笑,“哟,这位小哥莫要生气嘛,本公子不过是见这小娘子生得美,想结识一番罢了。”
牧清寒身上气势陡然一涨,“再敢胡言乱语,休怪我不客气。”
感受到男子身上散发的冷气,刘巩心中微微一惊,忍不住退后一步,随后又挺直了腰板,“嘁,不就是一个筑基期弟子,也敢在我身前叫嚣,今天这小娘子我要定了,要是你双手奉上,也许我还会留你一条活路。”说完挥挥手,身后站出来了两个筑基巅峰的弟子。
因为要隐藏身份,所以两人都将修为压制到了筑基期,周围渐渐围了不少百姓,看着刘家这纨绔少爷,低声地向着两人开口“刘家可不好惹,你们还是赶紧走吧。”
听到老伯的话,厉无咎微微倾头向他表示了感谢,随后把牧清寒扒开道:“行啊,有本事就来。”
“小娘子家家的,躲远点,一会伤到你了哥哥可会心疼啊。”说完痴痴笑了两声,那样子猥琐又下流。
厉无咎第一次被人调戏,心里那个气啊,一脚踢上了他的膝盖,刘巩猛的跪在地上,那两个小喽喽一时没反应过来,也没来的及把人扶起来。刘巩只觉膝盖处传来一阵剧痛,脸上的表情瞬间扭曲起来,他又惊又怒地抬头看向厉无咎,嘴里还不干不净地叫嚷着:“你这臭娘们,竟敢对本公子动手,看我不……”话未说完,厉无咎又是一脚踹向他的胸口,直接将他踢翻在地。
此时,那两个小喽啰终于回过神来,急忙上前去扶刘巩。刘巩挣扎着站起身来,脸色涨得通红,眼神中满是怨毒。“你们给我上,把这个臭娘们和她身边的男人给我拿下!”刘巩怒喝一声,指挥着小喽啰们动手。
那两个小喽啰对视一眼,虽然心中有些畏惧厉无咎二人的气势,但又不敢违抗刘巩的命令,只得硬着头皮冲了上去。牧清寒冷哼一声,身形一闪,如鬼魅般迎向那两个小喽啰。只见他从旁边的摊子上拿了一把雨伞,手中雨伞不断鞭打,几个回合下来,那两个小喽啰便被打得东倒西歪,惨叫连连。
刘巩见势不妙,转身就想逃跑。厉无咎哪会轻易放过他,脚尖轻点,身形如燕般追了上去,一把揪住刘巩的衣领,将他狠狠地摔在地上。“今日便让你长长记性,看你以后还敢不敢随意调戏女子。”厉无咎怒视着刘巩,眼中满是怒火。
刘巩此时吓得浑身发抖,连连求饶:“小娘子饶命,小娘子饶命,我再也不敢了。”厉无咎这才将人掼在地上,又踩了两脚,这么下去,肋骨怕是断了几根。
这才不到一刻钟,事情就已经传到了这里,这百晓阁还真是了不得。
牧清寒拱拱手道:“多谢告知。”
小二摆摆手:“拿钱办事而已,两位要打听什么?”
“哦,一些简单的事情,嗯——是否可以查到魔族大殿下莫燕的情况,最好是他的生平,还有在魔族的地位,如果能把他祖宗十八代都给查出来那是再好不过了。”
“这还简单?”小二微微诧异。
“尽量就行。”牧清寒补充道。
“你们先等等,我去叫主管来给你们回复。”说着小二就退了下去,顺便交代了一个侍从送来了果盘瓜子。
不到一炷香,一个憨厚老实的男人就上楼进了雅间,男人拱拱手:“实不相瞒,自从天源苑一事后,已经有不少的人来询问莫燕的信息,但要如此详细的也只有两位客人。”
厉无咎就一听觉得有戏,随意道:“难道不能找?”
主管笑笑:“当然能,只要钱够,他娘是几岁,长何模样我都能给你们找到。”
听到他的保证,厉无咎心里已经有了计较,看了牧清寒一眼。
随后,就是牧清寒和主管的讨价还价,最终,两人以一个还算适合的价格拿到了现有的消息,至于那些还没查到的则需要一点时间,下次到任意百晓阁分店都可查阅。
东洲事情告一段落,牧清寒收到了齐霖的来信,信里絮絮叨叨讲了很多,比如遇到了当年帮助他的伯父,又查找到了一些线索,还有就是那个伯父瞅着他年纪也差不多,就想为他张罗婚事,介绍了好多世家女子,信中还提到了青裕,大多数都是埋怨咒骂的,言语间又带着亲昵,厉无咎总是咂摸着道:“这俩还真是欢喜冤家。”
牧清寒心里想的却不是这样,他们两个有点不对劲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