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贫穷
人是滚回浴缸了,却只规规矩矩替秦秀清洗澡,完美执行‘伺侯’指令。
倒不是装正人君子,唐觅清从不隐藏自己的欲望,想要了,便直接向秦秀清讨,左右秦秀清也喜欢,二人一直都很合拍。
除了最初不太行的那一两次。
只是在唐觅清了解秦秀清的心路历程后,未免会想得更多。
比如,秦秀清是不是其实不太喜欢这样那样?但为了获取自己想要的股份,硬逼着自己勾引她。
她不要阿清的勉强。
“阿清……”唐觅清轻缓地抚摸着秦秀清后脑,“可以跟我说说么?”
窝在暖融融怀里的秦秀清掀起眼皮,懒懒道:“说什么?你这混蛋还会听我说话嘛?还要和我说话嘛?”
“我听的,也会好好说。”
唐觅清表情诚恳,澄黄暖光下,面上细小绒毛清晰可见,诱人极了。
秦秀清收回被吸引的目光,轻哼一声。
自从燕城回到家的这些日子以来,妻妻俩各自忙碌,为数不多的共处时间里,两人要么在吃饭,要么就是睡觉。
忙碌疲惫许多时日。
可巧的是,都很心疼对方,于是天也不怎么聊,家里一股子闷沉之气。
今天,秦秀清才处理完员工离职,唐觅清就主动挑事说她勾引。
她是真的会被这笨蛋气笑。
“唐觅清。”
“你这样喊全名,我害怕。”
“……”秦秀清从善如流,“阿水。”
唐觅清矜持地挑了挑眉,秦秀清暗笑。
“你是在疑惑,我到底是喜欢你,还是只是习惯性勾引你。”秦秀清一针见血。
她低低叹了口气:“阿水我喜欢你,还不够明显么?”
“你明明知道的,我很容易羞……”秦秀清咬唇,按耐上涌的赧意,“身子也被你调弄得这样敏。感。”
唐觅清白皙的脸颊蓦地红润,心中却顿顿酸疼。
“可是这重要吗?”秦秀清默默淌下几滴泪,面上泛出暖色晶泽。
“算计你的是我,喜欢你的也是我,我也分不清到底是为勾引还是真的喜欢。”
“我只知道,在你对情爱懵懂无知,不晓得什么是大猛1时,我就在你那漂亮腹肌磨玩过小钮扣来……”
唐觅清睁圆了眼。
“不管是习惯性的勾引还是喜欢,我只知道是我自己也很想要,而我想要的只有你,阿水。”
“我没有你的喜欢那么纯粹,但还是很喜欢你,阿水能接受这样的我吗?”
唐觅清毫不犹豫点头。
只要秦秀清还喜欢她就行。
她知道自己在燕城做了什么糊涂事,说了什么糊涂话,心中已是很内疚。
可架不住总是回想起秦秀清和胡水沁面对面穿着情侣服的那一幕。
总是回忆起她质问秦秀清时,秦秀清煞白的脸色。
胸中总是来来回回地疼,失去秦秀清的感觉如影随形。
总是忍不住担心,万一秦秀清还要离她而去,她又该如何?
秦秀清过往的心思终于尽数道出,遮遮掩掩许久,如今明明白白地摊在唐觅清面前,任由唐觅清处置。
曾经,秦秀清要求唐觅清不准隐瞒。
今后,秦秀清对唐觅清也不再拥有任何秘密。
“那好,日后你对我有什么不满的,或是有什么不高兴的,要和我说。”
秦秀清吻了吻妻子的唇角。
不带情欲,满含怜惜。
破产申请是秦秀清、唐觅清、唐以寒、隋夏和秦慕五人共同商量出的结果。
秦慕搞出的二十多亿债务,总不能因为女儿嫁入唐家,唐家就得像个大怨种一样给出这些钱。更何况,唐家原本给的已经足够多。
秦秀清是这么想的。
唐觅清虽恼秦慕两次卖掉秦秀清,但也想帮一把,不愿妻子那么辛苦。
可她近来愈发顺着秦秀清,便随秦秀清的态度对待这位母亲。
唐以寒和隋夏没怎么发言,态度很模糊,钱可以给,也可以不给。她俩只看俩小辈的处理方法,提供帮助。
秦慕在这场谈话中没什么发言权。
最终处理结果,秦氏申请破产清算,资不抵债的部分由唐家私底下偿还给债权人,秦氏核心班底留给唐觅清。
除秦慕以外的四人没有异义,秦慕的意见不重要,秦秀清的法人代表身份在此刻发挥了巨大作用。
肃穆庄严的主楼办公室里,唐觅清拍了板。
处理完秦氏,唐以寒让唐觅清处理滞留在唐家庄园的秦家人。
唐觅清:“?”
滞留?
不是都回秦家了么?什么时候回的庄园?
很快,她便得知两位岳母及秦秀清的非婚生姐妹都在庄园住着,甚至是隋夏强硬将人带回的。
边上一双琥珀瞳,神色难辨,柳眉微蹙。
“秦家两位母亲回家。”唐觅清顿了顿,思考那几位姐妹该如何处理。
只这数秒思索的时间,便让秦秀清心中颇感不适,她闔上眼,刺眼的光拍打眼皮。
有些疼。
唐觅清觑了眼妻子,美人柔软的双手轻轻梳着凸显小腹,一言不发,眉宇寡淡如燕城薄雪。
心尖骤起酸疼。
“秦家四位姐妹也都回去。”
唐觅清作出决策后,肉眼可见地,妻子面色温和许多。
冽冽寒风,依依惜别。
得到消息的唐家姐妹纷纷出门送秦家六人,众姐妹叽叽喳喳地诉说心中的难舍难分,唐觅清立在一旁安慰妹妹:“她们不来,你们可以找她们玩。”
秦秀清:“。”
就这么几句话的功夫,二十多位唐家妹妹已经约好明天去秦家别墅玩,秦慕和邱瑾岚乐得不可开支。
“二姐,来嘛?”唐家姐妹的目光齐齐投向唐觅清,唐觅清转头看向秦秀清,妻子婉柔一笑:“你自己做决定。”
唐觅清展颜,应下了妹妹们的请求。
秦秀清后槽牙几乎咬碎,眼皮不满地微颤着,可思及吕教授的吩咐,她还是忍下了不满。
不和傻鱼计较。
轿车停靠秦家别墅,唐秦二人在客厅略坐一阵,秦秀清被秦慕单独叫进书房。
“吃亏了你知道吗!?”秦慕恨铁不成钢。
秦秀清疑惑:“我吃什么亏?您也没吃亏啊,您亏的钱又不用您来还,您倒还赚了。”
秦慕拍桌:“你辛辛苦苦培养的人,都被唐家收走,东山再起也没了可能。”
秦秀清有些恼:“唐家前前后后出多少资金了?娶我这秦家女搭了几十亿进去,唐氏一年净利润才多少?”
“人心不足蛇吞象,说的就是您这样的人。”
秦慕脱下口罩后,脸上明显的淡淡巴掌印一览无遗。
秦秀清既无奈也心疼。
她不想跟秦慕吵,于是将邱瑾岚喊了过来:“妈咪!”
裴柔的身份暴露后,秦秀清对俩母亲一视同仁,横竖是彼此背叛,让她俩互相纠缠去。
她只做她的孝顺女儿。
狠心无视两位母亲的挽留,秦秀清跟着唐觅清回庄园。
唐觅清有些紧要事得和母亲谈,秦秀清忙于处理落下几天的庄园事务,只来得及摸了摸那人脑袋。
楼下主卧,唐觅清和唐以寒鬼鬼祟祟地商量着什么。
氤氲热气的茶台旁、唐觅清那充。气。娃。娃的边上,隋夏满脸无语。
唐家真是,一笨笨一窝了。
“你不是担忧秀清还是会在意资产这件事吗?那就装穷啊,穷总会装吧?”
唐觅清思考了下,回道:“不太会。”
唐以寒:“……”
隋夏捂脸。
“但没关系,阿清也没过过苦日子,我说她就信的。”
唐觅清说得非常严肃正经,隋夏差点没笑背过去,赶忙抿唇,继续听这母女俩愈发酸臭的馊主意。
“我穷了,阿清便不会勾引我,一定能做最真实的自己。”唐觅清逻辑捋得很顺,“所以妈妈妈咪,你们得和姐姐嫂子串好口供。”
隋夏忍着笑问了句:“你怎的就非要在意秀清为何勾你?”
“勾引这事那是妻妻情趣,你怎就像个木头一样不懂呢。”
“您才不懂呢。”
隋夏:“……”
小兔崽子的嘲讽功力见长。
唐以寒也看着隋夏,隋夏收敛了笑容。
“阿清怀着小宝宝,不适合。
更何况,她这半年下来,整日整夜工作,身子骨都要熬坏了,恰好就趁这个节点,让她多歇息。”
唐觅清仔细给母亲解释。
隋夏是知道唐家人德行的。
包括她在内,所有嫁入唐家的妻子和外室都无一幸免——孕期,妻子突然就不给了。
小题大做。
知道疼人,怎么就不知道收敛浑身的风流劲呢?
唐以寒默默垂首。
唐觅清“被”停职,整日赋闲在家研究美食。
这日清晨,她从风干机取出风干好的牛肉薄片,丢进锅里油炸,炸好转小火放葱段、洋葱、姜,捞出又放入八角、香叶等佐料炸出香味。
关火捞出牛肉,又洒了辣椒面、白糖、盐,再快速搅拌,牛肉片重新放入搅翻均匀。
甩了甩酸疼的右手。
捞起晾干,随后换了身衣服,回卧室抱着还在沉睡中的秦秀清,往盥洗室走。
“嗯”
秦秀清迷迷糊糊地被抱起,一阵腾云过海,人坐在了椅子上,电动牙刷已经开始工作,她推了推还要给她洗漱的唐觅清。
“我自己来。”
孕17周,秦秀清的小腹胀了些,但还没到不能自理的程度。
唐觅清几乎拿她当宝宝对待,她几次恼羞得推开那人,那人却只是笑笑,默默往后退。
“唐总这是怎么的了?每天班也不上,矿工?”
唐觅清满脸沉重:“妈妈妈咪不让我干了,停了我的职。”
秦秀清错愕:“啊?”
旋即,她迅速联想到秦氏被翻出来的几笔旧债——累计高达上百亿。
秦慕这败家母!
这可是唐氏集团一年的净利润,唐家竟毫无怨言全数帮忙还了。
唐觅清有可能因此被剥夺职位和分红。
停职应该是委婉的说法。
秦秀清深谙人情世故。
“嗯就是,我现在很穷。”
没当过穷人的唐觅清,不是懂得循序渐进,也不是很有底气地说出这番话。
秦秀清摸了摸她脑袋,温声道:“没事,我养你。”
她没问唐觅清手头有还剩多少,但她兜里已经没多少钱。
秦氏的利润全数投入破产清算,她自己的钱,零零散散给关系亲近的员工发了离职红包,还要照顾破了产的母亲,给两位转了上百万。
自己只剩四五十万。
秦秀清自己留了十万,余下全转给唐觅清。
上班间歇,考虑之后的打算。
以她和唐觅清的履历,创业或是去别的公司干都不成问题,只是比不得之前的奢靡,她短期内给不了妻子大富大贵的生活。
灯影牛肉咯嘣脆,香辣可口,牛肉横丝纹理透灯毕现。
一边吃着妻子放在包里的小零食,一边加速处理破产事宜。
夜晚回到家,唐觅清做好饭菜,秦秀清发现餐桌上的菜不太对劲。
唐觅清对食物价格没概念,食材向来是从大厨房取的,可秦秀清管厨房采购,再清楚不过了。
桌上有两条标价数十万的海货。
她不动声色地问:“今天的海鲜哪买的?”
唐觅清:“小区门口的海产店。”
撒谎的心砰砰跳。
秦秀清:“喜欢吃这种鱼?”
“喜欢的。”唐觅清点头如捣蒜。
秦秀清无话,两人吃了顿很沉默的饭。
第二天,秦秀清让人挂牌出售大学时期的专利,零零散散卖了四五百万,全额转给唐觅清。
夜间,秦秀清的澡是唐觅清负责洗的,唐觅清已经掌握了不让她到的方法。
秦秀清时常又羞又恼地咬那人,随后脚踝会被牢牢攥住,那人温沉的嗓音提醒她:“别闹。”
究竟是谁在闹!?
趁那人睡着,夜黑风高,秦秀清摆弄那右手,行一些“不轨之事”,这样那样……
怀孕后,需求愈发旺盛,可小腹微微凸着,很是碍着视线。
每当这麻烦之时,她都窝回那人怀里悄悄掉小珍珠,委屈得不行。
小声唤那人,既想那人醒,又怕那人真的醒——她才是真的没了机会。
于是只能无奈地亲亲沉睡的面庞。
看着那张秀美的脸和修长有力的指骨,柔韧的身材,漂亮巧致的白玉衬扣,感觉逐渐上来……
白天自然就醒得很晚,睁眼时,人已经待在了浴室,窝在唐觅清怀中,被那人伺候着洗漱更衣。
这样四平八稳的日子很是幸福地过了一段时间,可秦秀清开始察觉有些不妥,具体问题出在哪,她也说不清。
晚上洗完澡,秦秀清勾着那人的修长白净的脖颈聊天。
“阿水,明天早上吃什么?”
唐觅清报了七八道菜。
“阿水,什么时候回去看看母亲呢?”
“暂时不回了。”
“阿水……”
“嗯?”
唐觅清眉眼懒洋洋的,指尖卷着她头发玩,偶尔凑近嗅一嗅。
“摸摸小宝宝。”
美人脸色绯红眉目含春,衣带松散香肩半露,暖意融春光。
唐觅清凑近听了半晌,没听到什么动静,愣怔住,呆呆地问:“她还活着吗?”
秦秀清:“?”
第102章 敷衍
唐觅清话音才落,秦秀清心中的无语尚未凝成实质便觉小腹微动。
眼圈倏地泛红,美人牵过唐觅清的手:“她方才动了……”
唐觅清震声:“她还能听到我说的话。”
“你咒她,她当然要反驳了。”秦秀清笑意融融,唇角扬得好看极了。
腹中这小家伙,怕是与她身旁那坏家伙一样的嘴皮子利索呢。
唐觅清懊恼:“可她会弄疼你。”
脑袋被秦秀清揉了揉,妻子道:“那你少说她的不是,她就不计较了。”
温言细语,眉目柔和。
秦秀清惦记着腹中小宝宝,殊不知身旁人被这副拢满母性光辉的模样深深吸引。
炙热气息靠近,薄唇被缓缓碾磨吮。吸,秦秀清呼吸发紧,被对方温柔地寸寸掠夺。
“呜……”
绵软的身躯很快投入唐觅清怀中,却不像从前那样无缝贴合,如今还隔了个球。
没有贴贴,体温久不能上升,唐觅清不太适应这样的凉意,换为从身后拥着妻子。
二人偏头接吻,像两尾交融的鱼,痴痴缠缠。
孕妇睡裙悄然滑起。
如此拥抱,恰巧更方便唐觅清赏弄白玉衬扣,修长白皙指骨在桃花眼底下缓慢轻柔。
眼皮轻颤,琥珀瞳湿漉漉的。
“衬扣又大了。”
“讨厌啊……”
淡色光线衬得气氛暧昧又旖旎。
突如其来的响铃震动声将粉红泡泡打碎在地,唐觅清侧颊蹭了蹭妻子光滑的面庞,长臂一捞,手机递给秦秀清。
“晚上好,初恋姐!”
震耳欲聋又熟悉的人声从手机传出,秦秀清心下大喊不妙,抬眸便瞧见了唐觅清满脸淡然的神情。
不吃醋?今天那么大方?
秦秀清开免提,眼神示意唐觅清可以说话,唐觅清却摇摇头,秦秀清只好自己应对胡水沁。
“胡二小姐。”
唐觅清默不作声地整理好妻子凌乱的睡裙,擦拭薄唇的津泽,揽妻子入怀。
虚虚抱着,没压到宝宝,却又圈住了上半身,脑袋搭在妻子肩膀,凝神静听。
占有欲颇强的举动。
美人姣好的身段彻底软进她怀中,唐觅清心中的难受缓解了些。
可胸腔仍然绞痛,似有些喘不上气。
这样的疼痛伴随了她好长时间,有时不仅身体不舒服,心中更是难受极了。
她知道阿清不会背叛她,更是对她喜欢得要紧。
但知道和难过是两回事。
逻辑上,唐觅清非常清楚,秦秀清没有任何离开她的理由。
然而情感上,她总是在患得患失。
尤其在燕城对秦秀清恶语相向后,如山填海般的愧疚淹没她,她很难释怀对秦秀清说过的一些混账话。
明明明明她不想伤害秦秀清的。
她怎么能指责阿清逃婚改嫁?分明是她混蛋瞒着妻子那般重要的事情。
她怎么能说裴柔那件事对阿清的影响不大?甚至斥责阿清荒谬。分明她才是最荒谬最不讲道理的那个。
自燕城回来已过去好多天,她没与秦秀清交谈过那日激烈的争吵,她不敢,生怕再惹妻子伤心。
伤心是一件很难受的事情,唐觅清以前未曾感受过,尝过了,便知其复杂且酸涩,又怎会愿意让秦秀清也品尝这种滋味?
阿清就应该无忧无虑当她的妻子。
“阿水,傻了?”妻子纤长的手绕到唐觅清后颈,轻轻伸了个懒腰,唐觅清反应迅速,默默为妻子按摩,缓解酸胀感。
“怎么了?”
暖光下,唐觅清笑得温柔,似是没有忧愁。
秦秀清黏人地蹭了蹭:“胡二小姐你知道她叫什么吗?她明晚来粤省,说是奶奶要求她亲自过来赔礼道歉。”
又听到了不想听的名字,唐觅清心中不是特别畅快,可面上完全没表现出来。
认真观察妻子的神情,阿清应该挺欢迎胡水沁的到来,且论理,胡水沁在婚礼上带走了她的新娘也必须给个说法。
唐觅清点头:“胡水沁。”
美人倏尔低笑:“阿水,我只有你这一个阿水。”
柳眉舒展着。
唐觅清咬了咬粉润耳垂:“你记得她吗?”
暗中试探。
妻子微颤,轻声嘤咛,如水软滩。
“亲亲她,亲亲她我便告诉你……”
素手捧着白玉衬扣,只见那人喉骨暗暗滚动,秦秀清圈着唐觅清,继续方才未竟的欢愉。
凛凛冬日,卧室暖风拂过半晌贪欢。
唐觅清换了张床单,在妻子极其幽怨的目光中沉沉睡去。
美人轻哼,拿起那人的右手。
裸露的香肩、跃动的发丝各自销魂。
五个月,小腹鼓得明显,腰亦有些酸胀,秦秀清不得不选择侧躺。
涨红的脸,羞赧且熟练的动作……一切都很自然,直到那人的指尖蹭了蹭小钮扣,秦秀清几乎要惊叫出声。
死死地捂住唇,小声试探:“阿水?”
闭着眼的那人毫无反应,但摸小钮扣的手法甚是熟悉,秦秀清眼圈泛粉,咬唇埋进那人怀里,素手搭在那人的白玉衬扣上。
睡着了也不老实。
好讨厌可又好喜欢
唐觅清做了个美梦。
梦里的妻子仍是未怀孕的模样,馋了许久的人总算在梦里吃上一顿好的,醒后神采奕奕。
比划了下肱二头肌,不壮,但很漂亮,是秦秀清最喜欢的弧度,唐觅清心满意足地点点头。
不过倒是奇怪,怎么右手还是梦中那般酸疼?
不应该啊。
唐觅清发信息让姚助理送药过来,而后做早餐、给妻子洗漱更衣一条龙。
秦秀清完全醒来时已经坐在餐桌前。
思及昨夜的旖旎缠绵,她面色微红,同妻子互道早安后,默声进食。
姚助理来接秦秀清上班,顺便将药递给唐觅清。
秦秀清问:“阿水,你怎么了?”
“手腕有些疼。”唐觅清老实回答。
“怎怎么会疼呢?”秦秀清磕磕巴巴地问,羞得耳根泛粉。
唐觅清也疑惑,但总不能将昨夜的梦说出,以免秦秀清缠着她要。
怀孕呢,不太合适。
目光乱瞟,灵光一闪:“炒菜炒疼的。”
秦秀清心下慌乱,琥珀瞳微颤。
唐觅清昨夜醒了?
可,可唐觅清才是主动的那个应该也不能指责她吧?
她知道唐觅清在这方面的保守。
“炒,炒哪个菜?”秦秀清问得很隐晦。
唐觅清大手一挥,指向餐桌:“海鲜炒饭,得一直翻炒,就……”
脚趾蜷缩,美人尴尬地吻了吻漂亮脸蛋便匆匆去上班。
磕磕巴巴的俩人,谁也没发现对方的不对劲。
唐觅清站在原地目送妻子,捏了捏发热的耳垂。
好险。
她已经不知道要怎么拒绝秦秀清的索求了。阿清实在是,太勾人了……
吃得好也有吃得好的苦恼。
唐觅清甜甜一笑,打电话让庄园的佣人来收拾碗筷,自己则驾车前往唐氏总部隔壁那栋大楼。
熙熙攘攘的人群挤着电梯间,唐觅清走向角落那**享电梯,直抵顶层。
“唐总。”
“唐总。”
唐觅清朝众人颔首:“说说怎么回事?为什么专利无效了?”
原秦氏味业市场部黄部长,递了份文件给唐觅清:“应该是秦总本人卖掉了专利,目前「清水」名下没有任何已授权或署名的专利。”
「清水」是唐觅清聚拢秦氏味业由秦秀清一手带出的核心班底成立的新公司,股份都在秦秀清名下。
秦秀清本人还不知道这件事。
阿清卖掉专利做什么?
唐觅清疑惑。
新公司需要运转,唐觅清将自己名下的几项专利授权给「清水」,虽不及阿清的专利那般有竞争力,但足以解初生燃眉之忧。
自秦氏破产,唐觅清便筹划要给秦秀清建立新的公司。
秦秀清是个很负责任能力极强的领导,能带领团队从零到一,再迅猛发展。可以说,秦氏味业有阿清担任总裁,是如虎添翼。
可唐觅清知道,秦秀清最喜欢的还是研发,只是无奈坐了那位置,只能干着管理的工作,日渐消瘦。
唐觅清想让妻子做自己喜欢的事,每日快乐无忧。
「清水」的事情交代完,唐觅清在唐氏食堂借了口灶给妻子做午饭。
饭菜送到秦秀清面前时,温度恰好,卖相极佳,吃一口唇齿溢鲜,舌津生香。
姚助理进门收拾东西,秦秀清牵着唐觅清的尾指,轻轻晃了晃,软哼道:“肚皮都吃胀了。”
唐觅清歪头:“本来就是胀的。”
秦秀清:“……”
她知道自己怀了小宝宝,但这家伙是不是不会哄人!?
怎么就一时笨一时聪明的!
赶走妻子后,秦总敛了浑身慵懒松散气息,释放出强大具有压迫性的气场,与破产清算工作人员淡声侃侃而谈。
唐觅清悄声掩上门,路过裴柔的桌子时敲了敲,示意裴柔跟过来。
端着茶的姚助理愣了下,小助理显然也很蒙,俩人对视一眼,不知道要不要阻止。
私事公事
姚助理忍不住,还是开口道:“唐总,秦总她会——”
不高兴的。
逾矩的话,终究没道出口。
唐觅清怔了怔,瞬间领会姚助理的意思,旋即又想到自己的出发点是为阿清,阿清大概不会介意。
“没事,你赶紧送茶,别耽误工作。”
姚助理没辙,只能照雇主的话来执行。
走廊尽头,巨幅玻璃窗前,唐觅清简单跟裴柔说了「清水」的事,她需要裴柔继续担任秦秀清的助理。
挑助理,能力是其次,欠缺可以培养,最重要是得有足够的忠诚。
裴柔是研发部出身,与秦秀清有过共事经历磨合得差不多,且对秦秀清忠心耿耿,完全满足条件。
“先不能告诉你姐姐,得保密,我有难言之隐。”
她现在还是个穷苦人设,暂时不能崩了。
得等阿清完全做回自己,不再因钱财等身外之物影响自己的行为逻辑和判断时,她可以全盘托出。
裴柔点头,另外问了些问题,唐觅清认真回答。
走廊另一处尽头,送走清算人员的秦秀清脸上满是复杂,明亮的光线打在侧颊,显出几分苍白。
姚助理和小助理低头,不敢看。
秦秀清深呼吸,压下不满的情绪,重新回到办公室。
可那一幕就如刻在脑髓,反反复复浮现,扰她不得安生。
妻子不会与旁人有染,这是唐觅清和秦秀清的共识,秦秀清在意的也不是这点。
心尖密密麻麻地刺疼着。
她是害怕,唐觅清会让她和那四位有什么交集,她丝毫不想和这几个人有关系。
姓秦的三位她向来能做到无视,裴柔是唐觅清介绍给她的助理,那阵子她身边需要有能帮忙的人,也欣然接受了。
裴柔作为助理,工作一直干得很好,她和裴柔保持着上下级的关系,不留一丝逾矩。
秦秀清不是容不下私生女,而是容不下唐觅清‘姐友妹恭’蠢蠢欲动的想法。
她会很窒息。
闔上眼,办公室门口传来脚步声,离椅子的位置愈发接近,秦秀清听出是唐觅清的脚步声。
有力的手轻轻摁在太阳穴,为她按摩,秦秀清轻声问:“不早点回家休息?”
“给助理交代些事情。”
裴柔确实也是助理,只是唐觅清这番话,明显引导着秦秀清对号姚助理。
秦秀清心下顿沉,面上云淡风轻:“这里不清净,你回家休息。”
“送饭太麻烦了,下次就自己在家玩好不好?”
“不好。”唐觅清柔声,“富婆姐姐包养我,我给姐姐送饭是应该的。”
“油腔滑调。”
秦秀清唇瓣微动,想与唐觅清说辞退裴柔之事,那人却先开了口:“裴柔对你的帮助大吗?”
“挺大。”秦秀清实话实说,可裴柔这样的员工在市面上也能招到,只是她需要付出时间成本罢了。
“那阿清对裴柔是什么打算?”唐觅清嗓音温柔,眼神征求。
秦秀清定定地看着唐觅清那双黑眸,淡声问:“你是有打算了?”
“嗯。”
“那还问我做什么?”
“以你的想法为先。”
“是吗?”
秦秀清低声笑了笑,笑意却不及眼底。
“她同意了?”秦秀清又问。
“是。”
秦秀清:“所以你最后才来征求我的意见?”
唐觅清失语。
“我——”
“罢,你的打算是什么,说给我听听。”
秦秀清按耐着心中燃起的怒火,不断提醒自己要顺着唐觅清的脾气,唐觅清还在恢复中,不能再受刺激了。
“阿清……”唐觅清有些不知所措,语气讷讷。
她能明显察觉到妻子不高兴了。
害怕阿清会难过,于是姿态继续放低:“我都听你的。”
秦秀清心中烦躁。
她不知唐觅清为何单独约谈裴柔,甚至还要隐瞒她,瞒就算了,还七拐八绕地来试探她的态度。
更烦的是唐觅清的态度,不知好好一人怎么突然变得低声下气。
为裴柔求她?
未免太过可笑。
“乖,回家好好休息。”秦秀清抬头,吻了吻唐觅清的唇角,垂首继续工作。
这是秦秀清第三次提及让唐觅清回家休息,态度很坚决——不想让唐觅清留下。
唐觅清不明白自己为何会将事情搞砸,还惹得妻子不畅快,给了她一个满是敷衍的吻。
心中霎时无比难受,宛如吃了几车黄连,苦涩不堪。
阿清以前从不敷衍她的……
第103章 每个唐家媳妇都会犯的错
自燕城回来,唐觅清每天都有数不完的事情要做——
明面上被停职,实际还得正常处理唐氏的工作;
虽然秦氏破产,但蓝家操纵协会意图侵占秦氏这事还没完。
唐觅清最近出手搅和了蓝家几个大单,且和曲惟保持着联络,以便尽快收集蓝家的违法记录,又动用唐家在燕城的资源,彻查这甚协会;
婚礼当天比较重要的来宾,需要她逐个登门拜访,礼数到位;
以及组建「清水」。
桩桩件件都得耗精力和时间。
至于每日三顿不落地给妻子做饭,这不算事,算她喜欢。
但阿清似乎不太想每顿饭都见到她,刚被赶出秦氏总部的唐觅清,站在空荡荡的地下车库,陷入沉思。
拿出手机,去电「清水」的总裁助理:“挂招聘信息,研发总监助理岗。”
妻子应该不太喜欢与裴柔共事,她得做二手准备。
至于裴柔,她在走廊尽头同裴柔说话时已经提过,姐姐不一定同意,但裴柔很有耐心,愿意等姐姐答复。
唐觅清孤零零地回了庄园。
今天受唐以寒嘱托,得去庄园西边监工,抱着猫到了施工现场才发现,许多妹妹坐在不远处的草地晒太阳。
唐觅清上前打招呼:“都这么闲?还不上学呢?”
“二姐上班上傻啦?我们还没开学。”
唐觅清坐下,秦霜和熠熠团窝在她腿上,四只小猫风驰电掣到处乱跑。
接过妹妹递来水果,瞅了眼看得津津有味的唐澈葵,她问:“阿葵不是上班了么?”
“最近项目休息期,比较闲。”唐澈葵神神秘秘地凑到唐觅清耳边,“二姐,你也发现这处施工不对劲了么?”
眼神示意唐觅清看向不远处,那突兀立在大草坪处、临时搭建起的浅蓝色大矮包异常显眼。
面色沉稳的工人推着材料不断进出。
唐觅清:“?”
没什么不对劲,唐家向来只会雇佣女性,这也只有女工。
唐澈葵是业界有名的工程师,唐觅清相信妹妹的判断,于是不动声色点头,准备空手套白狼。
还在读书的妹妹叽叽喳喳聊成一圈,见二姐和葵姐两位上班族悄悄聊天,便没打扰二人。
光影落在两人身上,稍显成熟又颇为相似的眉眼疑惑对视。
“我测过了,那‘蓝盒’占地五百多平,且没打地基,外墙密封性极强,根本不是常规建筑。”唐澈葵低声问,“是家里要搞什么实验么?”
“没接到通知。”唐觅清手上梳着猫毛沉思。
唐澈葵那双灵动的黑眸一转:“要不我们晚上来探探?我去准备些照明探测设备。”
“?”唐觅清笑,“倒不用那么复杂,问一下妈妈就好。”
唐澈葵拍了拍自己脑袋,闪烁的黑眸示意:二姐快问。
唐觅清打电话期间,唐澈葵一直在逗秦霜和熠熠,两只猫对母亲以外的人比较高冷,这会子没给唐澈葵眼神。
“你长得好像我大老婆最喜欢的宝贝。”唐澈葵在猫耳朵旁小声嘀咕,“我家还有三个漂亮姐姐,熠熠宝贝,你要不要跟姨姨走?”
熠熠半分眼神都没给,顺势将秦霜推了出去,挡住这烦人的姨。
秦霜呆楞地看着唐澈葵,装腔作势抬起爪子,既满足了女朋友的要求,又没伤害到妈妈的妹妹。
俩小家伙在谈恋爱,这是妻妻二人得出的结论。
刚打完电话的唐觅清扑哧笑出声,旋即冲澈葵摇头,正色道:“妈妈没说。”
但她对这处实在好奇地紧,阿清出差的那阵她经常带着猫逛花园,就在蓝盒所在之处,小猫爪子总会陷进泥土。
那时她问过秦秀清,她俩都以为是要为建住宅而动土。
可按澈葵的表达,蓝盒应该不是为了住人而修建,又密封得这般严实,着实钓起了唐觅清的好奇心。
“那就今晚,你记得躲着老婆们。”唐觅清提醒。
唐澈葵点头,内心苦恼。
每晚都要被老婆们‘伺候’到半夜,舒舒服服地被人抱着入睡,要躲着老婆们不算一件容易的事。
她扯了扯二姐的衣袖,问:“二姐,你是1吧?”
唐觅清毫不犹豫回:“我是大猛1。”
“……那你教教我要怎么摆脱几位老婆呗。”唐澈葵说出自己的难处。
唐觅清瞳孔地震:“你是0!?”
唐澈葵羞涩一笑:“我是0.1。”
唐觅清哑然失笑,如此这般地给妹妹传授经验:“……等她们累得睡着了,你就溜出来。”
妹妹若有所思地点头,她趁机问:“你们0喜欢被打是嘛?”
唐澈葵:“?”
“就上次阿清在你那楼处理管家的投诉,你身上不是有几道鞭痕嘛?管家还哭得稀里哗啦的。
那时你说你自愿的,这是什么情趣?”
唐澈葵拿出手机,划拉几下屏幕,递到唐觅清眼前。
硕大的两个英文字母赫然浮现。
“不是每个人都喜欢,二姐你得看二嫂喜不喜欢,更何况现在二嫂怀孕了,是不适合发生些什么的。”
她就不一样,老婆怀孕了,她也能继续躺。
姐妹俩畅谈整个下午,唐觅清进入新世界,走路都飘飘然的,心思胡乱发散,攥着一颗好奇又紧张的心脏,开车接阿清回庄园。
庄园主楼摆上了宴席,迎燕城胡家年轻一辈的到访。
胡家三人被安排到主桌,主桌九人吃得极为热闹,胡水沁见缝插针地夸唐家庄园是世外桃源,是她第二故乡,唐觅清淡淡瞥去一眼,胡水沁缓缓噤声。
唐觅清:“?”
要有这么凑效,那天在胡家庄园她也不至于打了胡水沁一顿。
混世魔王好像有点怕她。
不确定,再看看。
见秦秀清正常进食,没刻意搭话更没刻意不说话,唐觅清安下心,吃得可香。
饭后,胡家三人跟随唐以寒和隋夏进入小会客厅,双清、双离妻妻紧随在后。
厚重实木门缓缓闭合,唐家六人落座,胡家三人皆穿着修身中山装,面朝唐以寒和隋夏,站得笔直,挺拔如松。
肃穆的会客厅里,胡家三人双膝跪下,利索地行了个大礼,朝唐以寒和隋夏磕头,齐声朗朗:“曾祖奶奶。”
隋夏若有所思地看向唐以寒。
双清妻妻&双离妻妻:“???”
四人互相对视,满头雾水。唐觅清那双漂亮的黑眸全是疑惑,秦秀清唇瓣微张,梳着小腹的掌心微顿。
她们喊什么来着?
在四人都一脸懵之时,胡家三人站起身转向四人,鞠了个九十度的躬,恭敬道:“大祖奶奶、二祖奶奶。”
年轻妻妻的脑袋彻底宕机。
唐以寒只问了胡家三人长辈的情况,没同两位女儿解释,带着妻子回副楼房间,留下一头雾水的唐家四人。
唐觅清眉心微蹙,看向胡水沁:“你再叫一遍。”
胡水沁:“……”
“初恋妹儿,即便你辈份比我大,也不能这么欺负小辈吧?”
胡水泯和胡太太手挽手,笑着坐进沙发。
“谁是你初恋?”唐觅清咬牙,“你把话说清楚了,否则祖奶奶我高低治你个不孝之罪。”
所有人哄堂大笑。
秦秀清笑得花枝乱颤,脑袋直搁在那人肩上。
因一提到胡水沁,那人情绪便很不对劲,秦秀清没在唐觅清面前说起过胡水沁,唐觅清自然也不知道初恋这回事。
胡水沁咬着牙将高中万米长跑之事,以她的角度娓娓道来。
话音结束半晌,唐觅清摸了摸下巴,问:“所以你真的喝了那桶两升的矿泉水?”
秦秀清:“……”
无奈抚额。
这家伙,活像一辈子没喝过水似的,给她起阿水这名字是真不冤。
“……喝了。”作为小辈,胡水沁老实巴交回答长辈的提问。
很快,她便发现在座的七人,有三人的脑袋都靠在另一人肩上。
只她一位单身人士。
胡水沁很郁闷,正要说些什么,大祖奶奶先发了言,她只好闭嘴。
唐觅离笑得直捂肚子:“要不这样,水沁,你给你二祖奶奶多赔几桶水。”
唐觅清:“……”
秦秀清:“……”
这倒不必。
胡水沁眸子一亮,疾步走到她们带来的礼品旁,打开其中一个盖子。
两桶打上柔美丝带的同款矿泉水矗立华美绒盒间,明亮灯光照得这成双的矿泉水无比登对,一如在座的三对。
“祝二祖奶奶们百年好合,早得贵女,幸福安康!”
胡水沁掷地有声,仿佛这时还应该要配上烟花爆竹之声。
所有人早已笑得身子直抽抽,装潢严肃的会客厅内喜意融融。
唐觅清心中最后的那丝不满也消散殆尽,众人聊了一阵,公事私事乱七八糟都谈了些。
夜渐深,秦秀清安排胡家人住在风景优美的独栋小楼,而后被唐觅清抱回房间。
“阿清,你早知道了?”唐觅清是在问那桶水的事。
“嗯……”
秦秀清懒懒躺在浴缸,任由那人伺候着洗澡,细长桃花眼微眯,琥珀瞳细细打量浑身赤。裸的妻子,一刻不离。
阿水这身材。
秦秀清喉咙不动声色滚了下。
今晚也要……
唐觅清心中愧疚更甚,洗澡自然更卖力。
“你这是要给我搓秃噜皮了么?”
粉润趾尖轻点那人圆膝,清冷的嗓音极为慵懒。
“那我轻些。”唐觅清眉眼柔和,试探性地问,“阿清当时为什么不进对面的庄园?”
“当时以为你那庄子有人办白事……”秦秀清尴尬地抿了抿唇,被唐觅清一根手指轻轻撬开,探了进去。
“呜……”
湿漉漉的浅瞳幽幽看向唐觅清,温热口腔承受着指尖搅弄风云,旖旎雾气氤氲,修长手指抽离唇齿,轻抚薄唇。
“二选一选错,该罚。”唐觅清轻叹。
美人媚眼如丝,香舌软滑,鼻腔轻哼嘤咛。
她差点要忍不住,幸而及时收回。
时隔将近十日,两人首次沟通唐觅清寻回秦秀清那天的事。
俩人都不敢主动提。
秦秀清唯恐唐觅清情绪恶化加重身体负担,唐觅清愧疚于那日口不择言对妻子造成的伤害,生怕再提出会对妻子造成二次伤害。
即便唐觅清主动提起,亦是些不痛不痒的话题,避开所有关键点,只问了秦秀清选庄子的事,全然不敢提自己说过的混账话。
这疙瘩一直横亘心中,扰得她难受至极,心尖酸涩绞疼。
本想待阿清更好,以弥补她给秦秀清带来的伤害。
可她对秦秀清好皆因本就喜欢,完全没法当成补偿。
所以,唐觅清想到另一个补偿的法子,她轻声问秦秀清:“阿清,你想要补办婚礼吗?对外的。”
有两次办婚礼的经验在前,第三次她可以办得更贴合秦秀清的心意,更为盛大。
而且没办成再办一次也是应该的。
秦秀清却沉默了许久,浴缸溢出的水拍打瓷砖,由热转凉,美人轻轻摇头:“月份大了。”
碎发黏在颊侧,消瘦小脸楚楚可怜。
唐觅清心尖骤疼,眼圈随之泛红,鼻尖酸涩。
阿清哪里是因为月份大了啊……分明只是不想办了,却还照顾着她的情绪,为她找好台阶下。
她了解秦秀清,正如秦秀清了解她。
终究是她让阿清难过了,阿清才不想再办一次婚礼,不愿同她二婚了。
“就依你。”唐觅清心尖难受,却依旧神情脉脉。
柳眉微挑,秦秀清摸了摸那人脑袋,柔声道:“等小宝宝出来了再办。”
这人委屈的小表情几乎满溢出脸,却极力忍着难受,让人瞧了便心疼。
秦秀清妥协了。
话音才落,唐觅清猛地抬眸,黑眸闪闪发光:“小宝宝也可以参加我们的婚礼。”
“乖阿水,喜欢吗?”秦秀清轻吻妻子面颊。
她最近时常觉得,自己在带一个情绪随时会失控但极力压抑难受的大孩子。
唐觅清的情绪系统出了问题,这是吕教授的猜测,经过这段时间和唐觅清的相处,秦秀清确认吕从的猜测没问题。
确有其事。
似乎从她出差那时开始,唐觅清的情绪便已出现不对劲,脸上的笑容偶尔很勉强,在她出差结束后,唐觅清的症状似乎有所缓解。
但也只是错觉。
在逃婚一事后,那人情绪爆发,甚至崩溃。
身体难以承受未经受过的感伤和难过,所以才会频频晕倒。
秦秀清得知后,心疼坏了。
不过,与其说唐觅清的情绪系统出了问题,倒不如说是唐觅清的情绪在向一个正常人靠拢。
七情六欲,唐觅清独独缺乏了七情中的“哀”,或说是“悲”。
那人以往没有小脾气小情绪,即便被她欺负了,也只会傻笑着包容她,甚至没意识到自己被欺负了。
缺失的‘悲’模块缓缓载入,期间情绪不稳定性极强。
可那人不知怎的,自己生生压下了所有的负面情绪,只叫她看到好的一面。
“喜欢。”唐觅清笑容和煦,将所有的难受隐藏在眸中,一如过往给予她的温柔。
“阿水……”秦秀清难受极了,“你可以做你自己。”
不要再藏。
“我不想做我自己。”唐觅清吻了吻美人柔韧泛粉的耳骨,“我只想做你。”
美人白皙脸颊倏地爬满绯红,牵过那人的手,雾水涟涟的眸子发出炙热邀请。
“不行哦。”唐觅清婉声拒绝,规规矩矩洗好澡,抱着妻子回被窝。
秦秀清气得直咬那人:“你混蛋!”
唐觅清任由妻子轻轻嘬咬出淡淡红痕,閤眼哄着美人睡觉。
暖风缓缓拂过,送来满室清安。
身旁人呼吸声逐渐均匀,唐觅清半眯半醒,静静等待着与澈葵汇合的时间。
“阿水……”妻子突然说梦话,声音极轻,唐觅清迷迷糊糊,搂了搂睡梦中还惦记着她的妻子。
秦秀清心下安稳。
这人果然睡着了,还是习惯性地要抱紧她,可真缠人。
偏她喜欢得要紧。
羞红着脸,颤着身子,美人侧躺着,熟练地拎起那人右手。
……
唐觅清半睡半醒,数着时间,倏地闻到奇异又熟悉的香气,指尖异常炙热柔软。
手腕的酸疼感极为熟悉。
骤然睁眼。
四目相对,美人下巴微抬,慌乱闪过眼底。
湿漉漉的琥珀瞳似被暖风拂动,微颤,粉唇翕合像是要说什么,绯色眼尾轻轻卷着,巧挺鼻尖呼吸细促。
诱人极了。
唐觅清瞳孔地震,颤声问:“阿清你在,在做什么!?”
小珍珠倏地滚落,美人泫然欲泣,紧紧圈着那人修长的脖颈,神情委屈。
“我只是,嗯”怀中娇软的身子仍在轻颤,美人骄矜道,“犯了每个唐家媳妇都会犯的错而已……”
炙热的指尖缓缓送入唇瓣,唐觅清品尝到久违的幽香,黑眸意味深长。
第104章 装穷?
指尖轻抚妻子浮绯的眼尾,缱绻怜惜。
唐觅清温声道:“等我回来再收拾你。”
“阿清,你最好是早些睡我便收拾不了你,知道么?”
漂亮的琥珀瞳似盛着满片星河,美人微微抬头,颤声反问:“怎么收拾呢?”
尾音上翘,隐隐期待。
唐觅清轻轻刮了刮秀挺鼻尖,沉声威胁:“让你到不了。”
“听着便很让人心动呢……阿水要去哪?”秦秀清笑得意味深长,“可得早些回来收拾我。”
“你还记得西边动土起建筑的工程么?”唐觅清问。
“嗯,规划是要建住宅的。”
“澈葵说那建筑不是住宅用的。”
“这样……所以你们今晚是要去看看什么情况?”
唐觅清微微颔首,掀开被子,轻轻抽出秦秀清垫在身下的厚毛巾。
色泽已是深浅不一。
露出乌丝的耳尖泛粉,皓腕横于眼帘,遮掩半刻春光,秦秀清任由那人伺候清理。
更换好睡裙,薄唇轻吻妻子绯红艳丽的颊侧。
“嗯总觉得是妈妈想让我发现些什么,我去看看。”
滚圆琥珀瞳直勾勾盯着她,唐觅清唇角呷笑:“阿清,方才还折腾得不够是么?还想跟着我呢?”
秦秀清被拆穿也不恼,慵懒地躺着,轻哼:“报审占地面积一千三百平,平层。阿水可是冤枉我了,我只是——”
想给你提供些信息。
“呜~!”
高挑的身影虚虚压着美人。
唐觅清侵占绵软薄唇,将妻子的话悉数堵回,吻却是轻轻的,只辗转唇瓣,颇为怜爱。
微卷的桃花眼上挑,美人婉声控诉:“你亲了我。”
“你不是也挺乐意的?”唐觅清拿湿纸巾揩拭妻子水光潋滟的红唇。
“你带上次那直播眼镜进去,给我直播好不好?我也想和阿水探险。”美人纤细的指尖卷着唐觅清衣摆。
唐觅清答应了,正要往外走,妻子牵着她的手,澄黄暗灯映得发丝也柔媚。
“润了你再给我擦擦。”
耳尖的粉传染至唐觅清耳廓。
阿清好敏。感的身子……
她将秦秀清料理干爽,抱几只猫进来作陪。
四只小猫团在美人身侧,秦霜和熠熠左右护法似的守在小腹周围,不让小猫冲撞小宝宝。
唐觅清轻轻关上卧室门。
“二姐,这里。”唐澈葵推着一辆小车,鬼鬼祟祟地从巨大树干后蹿出。
唐觅清觉着好笑:“大晚上的没人你还穿一身黑?”
唐澈葵挠头笑着反问:“你戴眼镜?”
“跟你二嫂打个招呼。”
唐澈葵眼前一亮,立正站定,冲着唐觅清那眼镜眉飞色舞道:“二姐嫂!”
“走吧,阿清让我们注意安全。”
唐澈葵在小车里翻出安全装备,两人套上。
夜色浓稠,空旷草地上矗立的蓝盒静寥无声。
唐澈葵对外立面进行一番勘测后,示意唐觅清可以进去,姐妹俩便走边聊。
“外墙的材料是航空专用材料,质轻硬度大没有坍塌风险,保温性能极强,我们进去很安全。”
视频那端的秦秀清安下心,双手懒懒地梳着毛茸茸,裸露白皙的圆肩是唐觅清暂时欣赏不到的旖旎光景。
“民用建筑使用这些材料是不是有些浪费?”唐觅清问。
“何止,简直是奢侈。”
话说着,唐澈葵已经撬开了门锁,戴在头顶的光束射入蓝盒内,两道细长阴影自门口延伸,横跨半个建筑。
愈往里,阴影浓度愈低,直到浅淡无痕。
光束强度推大一格,盒内七百多平空地一览无遗,地面仍是光裸的泥土。
除了一些运输推车工具,什么都没有。
空荡荡的盒内,唐家两姐妹对视,唐觅清及时关掉唐澈葵头顶的光。
异口同声:“地下!”
“我们家这是挖到矿要发财了!?”唐澈葵惊呼。
唐觅清:“……”
这破地方能有什么矿。
视频那端的秦秀清陷入沉思。
在所有人都没注意到的天花顶上,针孔摄像头缓缓移动。
接收端。
唐以寒轻啜一口热茶,无声笑了。
不愧是她和夏夏的孩子,行动力足够强,足够机灵。
“唐以寒,逗女儿好玩吗?给女儿吓着了我第一个拿你是问。”隋夏淡淡瞥了眼还坐在女儿充。气。娃。娃身旁的妻子。
唐以寒放下平板:“夏夏,你不想知道么?关于我——”
毫不犹豫转身回房,隋夏轻嗤:“不感兴趣。”
唐澈葵架起探测仪器:“得要几个小时。”
“敲敲看,要有什么奇怪的入口应该很好找。”唐觅清抄起小车里的铁锹,插进身旁泥地。
农具很自然地陷入泥地,并未戳到障碍物,姐妹俩各拎铁锹,从蓝盒正中央开始往两侧敲。
铁锹刚铲进正中央地块,便发出“乓”的巨响。
得来全不费功夫。
在唐澈葵看着自己那些高精尖设备陷入沉思时,唐觅清已经动手开挖。
十分钟后,一扇深灰色金属方形大门缓缓现于眼前。
唐澈葵上前又摸又瞧,捏着下巴笃定道:“钛合金。”
唐觅清在落锁处仔细检查,忽地‘咔嗒’一声,门向外猛地启开,将蹲在门上的姐妹俩扫了个措手不及。
唐觅清结结实实地摔到了地上:“……”
耳机里不断传来秦秀清的轻声呼喊:“阿水,没事吧?”
“没事,就是被门捉弄了一下。”
唐澈葵揉了揉腰,摔了还笑得没心没肺。
看着妹妹,唐觅清感觉仿佛在照半年前的镜子,自己当时也是这样大大咧咧的。
“姐你扶扶我,腰酸。”唐澈葵起身艰难。
将妹妹拉起,唐觅清还被妹妹嫌弃:“都怪二姐你出的馊主意,我差点就出不了门,现在腰酸腿痛着呢。”
唐觅清:“……”
“你感觉如何?”她不动声色地问。
耳机那端传来轻哼和喵叫。
“我快散架了。”唐澈葵淡淡地述说着客观事实,心中却乐不可支,“但真的好舒服,二姐你一个大猛1怎的那么懂0?”
唐觅清重重地咳了几声,示意这还有第三个人。唐澈葵会意,嘴上转溜极快:“必然是二姐嫂调教得好,嫂嫂人美如仙……”
“快让她住嘴。”秦秀清尴尬地埋进猫肚子里。
唐觅清:“阿葵说的都是实话。”
秦秀清:“……”
她算是知道唐觅清那满嘴胡吣是如何养成的,敢情是唐家的‘优良传统’。
空旷蓝盒中回荡着姐妹俩不带重复的叠叠夸赞,秦秀清在这一声声赞扬中逐渐迷失自我,于是忘了问那家伙教了妹妹什么。
唐觅清拍了拍身上的泥,仔细端详钛合金门。
“这门是电动的。”她陡然抬头,目光四处寻觅,在不起眼的角落里发现了几个圆孔型摄像头。
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妈妈,是你吧?”
唐家庄园除了唐以寒能弄这些,也没别的人了。
观看了全程的唐以寒,笑得乐不可支,隋夏在一旁拿抱枕砸她脸上,顺势抱走了女儿的娃娃,放在沙发上。
“没摔伤吧?”唐以寒关切地问。
“没,您不如直接告诉我呢。”
“该睡觉了,改天你再和阿葵去玩儿,这地方总归不会消失。”
凌晨一点。
耳机里,美人娇嗔的声音逐渐转为浅浅呼吸声。
秦秀清撑着眼皮给猫咪梳毛,秦霜和熠熠给她的小腹‘梳毛’,爪子轻轻搭在小腹。
美人口中含糊不清:“阿水……困。”
孕妇需要休息,唐觅清没多犹豫便带着妹妹离开蓝盒各回各房。
简单冲了个澡,恢复浑身香喷喷后,唐觅清才躺进被窝抱老婆,妻子已是半睡半醒的状态,埋进她怀中才彻底睡了过去。
美人睡得香沉,唐觅清在她耳畔轻声低语:“改天再收拾你。”
不知秦秀清是否有所听觉,娇声嘤咛,脑袋蹭了蹭她胸口。
唐觅清哑然失笑,难得没赶猫,两人六猫睡得极为安详。
接连几天,唐觅清都得带着胡水泯、胡太太和胡水沁上门拜访婚礼当天的重要来宾。
之前她还疑惑,凭唐家只能在粤省横着走的背景,如何能请来这般数量庞大且重量级的国级和世界级宾客。
现在破案了,原来是与燕城胡家有亲戚关系。
唐家和胡家的亲戚关系只两家内部核心成员知道,阿清怀着孕,不适合全国各地奔波。
是以,胡家三人是特地来给唐觅清上门拜访撑场面的。
那些人或许还会给唐觅清摆架子,但绝不敢惹胡家人。
行程分了好几天,唐觅清全是当天往返。
清晨起床给妻子做早餐,而后在奢华的飞机里处理「清水」和唐氏的工作,中午让芳姨给阿清做饭,她夜间回到家再亲自给妻子做晚餐。
闲时同胡家三人聊到两家的亲戚关系,胡家三人对此皆是一头雾水。
“奶奶和外婆国事访问结束回来后,摁着这混世魔王的脑袋,让她亲自上门赔礼道歉。
是在那时跟我们说的。”
胡水泯娓娓道来自己得知此事的经历和心路历程。
“我就说我怎么跟您一见如故呢,原来您是我祖奶奶。”
唐觅清:“……”
这称呼听着让一个二十七八岁之人怪难受的。
她明确提了几次,让她们别再喊这别扭的称号,胡家三人回答:“好的,祖奶奶。”
唐觅清:“……”
行吧。
虽然奇怪,但几天下来她好歹也听顺耳了,传说中的混世魔王,在她身边极为乖巧,半点看不出当初刻意逗弄她的轻浮模样。
唐觅清就此认下了三位祖孙。
两家业务不存在竞争关系,经常也会聊彼此业务,胡家三人对「清水」颇感兴趣。
“也就是说,现在「清水」只有一百人左右,采用完全扁平的管理架构。
生产环节由专人负责,交付给唐氏的新工厂进行生产,但原料采购仍由原班人马管控,供应商牢牢握在手中。”
胡水泯总结「清水」的管理运营模式,唐觅清颔首,四人继续无话不谈。
平流层的天空湛蓝且漫散,映在丝滑的常服上,显得位于中心之人矜雅高贵,另外三人姿态稍低,却也大方端庄。
“新品牌起步确实比较缓慢,尤其不能打着秦氏原班人马的名号来宣传。”胡家三人低头思索。
推倒秦氏这早已枯朽的巨型腐木,另立新生。
有强力班底支撑的「清水」确实能在市场上立足,可依旧需要时间。上百人的公司需要日常开支,拿私财补贴是下下之策。
“你们孝顺的时候到了。”唐觅清捏着瓷杯,抿了口热茶,缓声道,“我这同步走两套策略,一是大范围地广销售,二则考虑国外市场。”
唐觅清说得很直白,她要的就是胡家国外产业支持。
胡家人很爽快,尤其是对自己人。
胡水泯迅速接上唐觅清的话:“胡家餐饮业遍布全球,而且我们主打中餐,需要大量调味品,尤其是基础调味品。”
“姐你是不是忘了,我们家用的都是唐氏的产品。”胡水沁挠头,“这不是左手腾右手嘛。”
胡水泯拍了拍妹妹的脑袋:“东南亚和中东部分餐厅使用秦氏产品,在秦祖奶奶担任秦氏总裁后,复合调味品风靡这两片区域。”
“现在秦氏破产,东南亚和中东的库存也所剩无几,自然是需要填补上的。”
不消唐觅清细细展开,胡水泯也会安排,她火速让区域经理对接「清水」专员。
当场就给唐觅清亲手改出合作协议,打印机飞出热乎乎的纸张。
核对细节、装订、签字。
落笔完成,合作协议尚存余温。
胡水泯迫不及待地要跟唐觅清再多签几份协议。
虽说是亲戚关系帮衬着,但主要还是因为「清水」的产品过于稀缺,核心竞争能力强,在实力和亲缘关系的双重buff叠加下,双方合作可谓是水到渠成。
至此,「清水」走上正轨,只等研发总监到位。
国外合作与国内地广同时落实,普通地广见效太慢,唐觅清本人亲自上阵。
配合清算组核对完近一年财务数据,秦秀清閤眼轻揉眉心。
“秦总,您看看网络热搜。”姚助理敲门提醒,秦秀清一手抚着小腹,另一手滑动鼠标。
【唐氏二千金连日现身中心广场,吆喝售卖】
【昔日霸气总裁,今日地摊美女老板,被唐家开除、被发妻抛弃,唐氏二千金该何去何从!】
秦秀清:“……”
这家伙又被媒体编排了?
点开高清大图和视频后,她才发现,媒体是半点没冤枉唐觅清。
那人长衫外罩一件哑紫缎面衬衫,搭配修身垂坠黑色长裤,长发零碎披散,面上挂着纯白口罩。
初春阳光明媚,洒落笔挺肩侧,高挑秀美的妻子宛如被神眷顾的宠儿,眉眼淡淡不染尘世。
手上却捧着一瓶极为接地气的蚝汁。
秦秀清扑哧笑出声,旋即心尖涌起酸涩。
明明已经给那人转去了几百万,那人却还闲不住似的出门摆摊,初春的风仍带凉意,柔韧有力的手定是拔凉拔凉的。
还缺钱花?
秦秀清揉着眉心,让姚助理送她去中心广场。
……
唐觅清接过同事递来的纸巾,擦了擦额尖冒出的薄汗,最后一箱产品已都摆到摊位上。
同事吆喝着耳熟能详的宣传词,她则站在一旁负责当个吉祥物,偶尔忙不过来时,她会帮忙解决顾客的提问。
中心广场果然人流量巨大,唐觅清这吉祥物嘴皮子不停地在同消费者沟通。
新生代购买力强劲,光她们这个摊位,半天下来便卖掉一百多箱,还有的可能比较喜欢吃蚝汁,买完还眼巴巴地站在摊位不远处。
最后几瓶,二十来人围着小摊,手放在瓶子上,谁也不让,没人看清谁是第一个抓到瓶子的,所有人都凶神恶煞地瞪着‘竞争对手’。
仅剩五瓶皆是这种情况,有的人两只手各把抓着一瓶。
同事都很无奈,准备开口表示这五瓶不卖了,此时人群倏地安静下来,团团包围中,开辟出一条仅容一人经过的通道。
轻风拂动发梢,美人款步靠近摊位,身着设计感极佳的杏色长裙,外罩深色开衫,与青翠欲滴的春天相得益彰。
小腹明显鼓起,骨型优美的手搭于其上,冷淡的桃花眼只盯着美女摊主看。
琥珀瞳淡淡扫过在场二十多位打扮精致的年轻女性,纤藕玉臂舒展,修长纤细的手摁住其中一瓶蚝汁,轻轻地,将蚝汁抽离出几双手,塞到姚助理怀中。
一瓶接一瓶,五瓶全被秦秀清强势拿下。
姚助理眸冒星光。
嗑晕了!
“阿清!”唐觅清那寡淡的眸子瞬间染上浓厚色彩,众人这才发现,凉薄的声线亦有十分热情之时。
秦秀清面无表情地走到那人面前,牵过那人的手,十指相扣,慢悠悠地往外走,身后传来无数遗憾的低叹声与起哄的闹声。
“夫人!还没买单!”
唐觅清大笑,后脑勺冲着同事道:“算我账上。”
“二位是复合了吗!?”
“唐总被唐家赶出门,秦氏破产,请问二位以后打算摆摊谋生吗!?”
“秦总看这里!”
摄像机和手机尽数对着妻妻俩,还有些闻风而动的媒体也赶来了,闪光灯乱晃。
兜里取出墨镜,迅速给妻子戴上,唐觅清微凉的指尖擦过美人温热的耳畔。
任谁瞧了,都得说上一句恩爱妻妻。
“谁说我们离婚了?”墨色眸子悠悠地瞥过每个摄像头,唐觅清虚虚护着妻子后腰,带妻子离开。
轿车里,唐觅清取下秦秀清的墨镜,兴奋道:“阿清,你怎么来了!?”
热情似狗的语气与方才严肃冷漠的眉眼判若两人。
秦秀清柔声问:“钱花完了?”
唐觅清倏地想起自己的贫苦人设,沉下脸,缓缓点头。
秦秀清:“……”
“我给你的也花完了?”
唐觅清:“啊?”
脑袋飞速旋转,但由于神情有那么一秒过于讶异,秦秀清迅速捕捉到了妻子的疑惑,戳了戳唐觅清额头。
“不知道我给你转了钱?”
“多少?”唐觅清一边问,一边翻银行卡交易记录。
“五百二十万。”
“我也爱你!”
“谁爱你了!?”
“谁应谁爱。”
秦秀清:“……”
怎料银行卡太多,唐觅清一时半会没翻出来,在打开了七八家银行的后台后,终于在发现这笔汇款。
“谢谢阿清!”
老婆发零花钱了!
唐觅清笑得花枝乱颤。
殊不知身旁那双琥珀瞳不动声色地将她八、九、十位数的余额统统收入眼底。
“不客气。”秦秀清幽幽睨那人一眼。
真行啊唐觅清,装穷是吧?
第105章 恋爱脑
常青乔木从车窗外飞驰而过,驾驶平稳的轿车里,唐觅清还没意识到银行卡余额暴露,喜滋滋收下五百二十万。
偏头看向怀孕后气质更妩媚的妻子,星眸展烁:“刚才曲队长临时发出晚饭邀请,阿清要一起么?”
秦秀清微微颔首。
倘或她不跟着那人吃,那人就得给她做饭了,怎么劝都劝不住,那便一起。
周数愈大,愈容易犯困,靠在那人肩侧,秦秀清一秒入睡。
醒来时,人已在饭桌前,枕在躺椅上。
早已习惯了‘瞬移’的美人并未察觉不妥,倒很是享受那人的贴心。
身侧坐着那装穷的家伙,对面是曲惟和唐澈园,大家都吃得很安静。
唐澈园率先注意到秦秀清醒来,乖巧地喊了声:“二姐嫂。”曲惟随女朋友喊。
“醒了?还困么?饿不饿?”唐觅清将躺椅调成座椅,发出三连问。
初醒的妻子像软软棉花,黛眉浅眸,清雾朦胧。
唐觅清声音不自觉放轻,生怕吹掉棉絮。
轻轻拍了拍那人手腕,秦秀清淡笑着同对面二人打过招呼,礼节性地抱歉,再看向妻子:“饿了。”
唐觅清按下服务铃,包厢外的服务员鱼贯而入,捧着一碟碟还冒着热气的菜,放到秦秀清面前的小转盘。
唐觅清一面伺候妻子进食,一面同曲惟聊了起来。
“蓝氏投毒的证据收集工作已经完成,明天就会走司法逮捕程序。”曲惟吃得差不多,放下筷子。
“效率挺高。”
曲惟笑:“唐董出手了。”
本来,蓝氏只对秦氏下手,曲惟的调查工作一直是唐觅清在支持,而唐觅清终归年轻,对付蓝家那些老妖怪,手段再高明也有限,进展自然缓慢。
可后来蓝氏的手伸向唐氏,压力给到隋夏,唐以寒方以雷霆手段扒出证据,连根拔起带出了一年多前蓝氏向秦氏投毒的证据。
唐觅清和唐澈园对视,都笑了。
秦秀清仔细打量唐澈园,发现对方确实是发自内心在笑,亮堂包厢衬得这位妹妹笑得颇为没心没肺。
不过唐家人确实如此,没见哪位妹妹替生母争宠的,好像所有人都默认唐以寒和隋夏才是真正的妻妻。
曲惟接着说话,秦秀清的思路被打断。
“除了蓝溪以外,蓝家所有人都参与其中。学妹你也算半个受害者,到时可能需要一起出庭作证。”
唐觅清颔首,秦秀清追问曲惟细节。
“起初,唐家的调查结果是,学妹吃的那条鱼和酱油的某项添加剂产生了化学反应,生成对人体有害的物质,学妹才会食物中毒。
但不久后唐氏数位员工也中毒,深入调查结果表明,是酱油原料异常加速催化了添加剂和鱼类分泌物的化学反应。”
曲惟简单还原事件过程。
秦秀清却听得眉头直皱,详细问了日期、鱼的品种和原料异常等问题。
眼神在妻妻二人间来回扫荡,曲惟瞧见唐觅清默默垂眸,疯狂眨眼示意唐觅清自己来说。
唐觅清迅速接收到信号,准备抢过曲惟的话,自行坦白:“阿清——”
秦秀清微笑着打断:“我问你了吗?”
浅淡的笑容极具压迫感,温度极低。
唐澈园缩了缩肩膀,曲惟心如死灰,唐觅清脑袋几乎埋进饭碗里。
“曲队长,我们澈园的女朋友,你来说说呢。”
被点到名的曲惟不自觉挺直腰板,硬着头皮将问题回答了。
说完,自己受不了这处严寒,打了声哈哈带着唐澈园溜之大吉。
秦秀清这才了解,那人曾给她轻描淡写的食物中毒一事,其实并不简单。
当初唐觅清对妻子瞒下食物中毒一事,过后忘了向妻子坦白。
婚礼前,二人在小岛酒店吵架,秦秀清气急败坏又委屈地控诉唐觅清对自己有所隐瞒,唐觅清才堪堪挤出了‘食物中毒’这个词。
但唐觅清只说自己食物中毒,其它的便忽悠过去,至于细节,秦秀清无从得知。
以至于她时隔将近半年才从旁人口中得知所有的真相——她给妻子买的鱼是妻子食物中毒的直接原因。
她还不至于知道了此事便要哭唧唧或影响工作。
但这人总这样,为一些不要紧的小事遮遮掩掩,左瞒右隐,还以为是待她好。
真真要被这家伙笨晕!
秦秀清揪过那混蛋耳骨,葱白指尖捏着发红耳根。
“不是说好了不瞒我?唐觅清你还有多少瞒我的事,劝你老实说来!”
唐觅清觑了眼秦秀清,秦秀清狠狠瞪这家伙,恨铁不成钢道:“你是不是觉得这是件很小的事情?”
唐觅清犹豫着点头,旋即再次收到青梅的怒嗔。
默默垂首。
“阿清,我不认为我做错了。”她弱弱地反驳着,“照顾你是我喜欢做的事情,不让你为鸡毛蒜皮之事担忧,亦是我分内之事。”
“更何况,你确实因没被琐事烦扰,工作效率大大提升,比预计时间早一个月回家。”
唐觅清表明自己的态度,并解释得有理有据。
她就是这么想的。
“你难道忘了我被你气得情绪失控?”秦秀清淡淡瞥去一眼,“所以你以为,我只是因为看到你抱那娃娃的照片才会气成那样?”
山景夜色温馨,唐觅清却怔忡,惴惴不安。
“我在外地出差。前有你保释裴柔时挂断我视频,再带四位美女回家。
你隐瞒食物中毒,所以只能在裴柔探视时对我支支吾吾。
我见你与年轻女子孤女寡女在外独处,最后,还看到你抱娃娃那么真实的照片。
你要我如何能不想歪?”
“阿水,你不是很能猜我的心思么,这样的逻辑链路你可曾想过?”
唐觅清彻底蔫耷,唇瓣翕动半天,一个字没蹦出来。
她完全不知道阿清是这么想的。
双唇嗫嚅道:“这些我都是可以解释的……”
热茶雾气荡散,明媚女子蔫头耷脑,正被美人妻子教训着。
“你所谓的解释,是在我已经生气的基础上,迫不得已才挤出的几个字,比新闻标题还要简洁。
唐觅清我稀罕你这样的解释么?”
唐觅清抬眸,试探道:“你应该挺稀罕的……”
秦秀清:“……”
“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很幽默?唐觅清你给我端正态度,我不是在开玩笑。”
“阿清是要翻旧账吗?”唐觅清眨眼。
美人闔眸,揉了揉眉心,唐觅清接过妻子的手,替她揉,顺势放低躺椅角度,让秦秀清靠得更舒服。
“不是让我教你吗?怎么现在却说我翻旧账?”清冷嗓音渐渐平缓。
指尖轻揉眉心,美人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她颈间,蛾眉螓首,微仰脆弱的天鹅颈展露无疑。
养了一段时日的身子丰腴相衬,唐觅清另一手不自觉地轻抚小宝宝。
竟是被勾得五迷三道,一时失语。
久听不到妻子回应的秦秀清睁开眼,便瞧见那眼睛发直的混蛋。
拧过这人侧颊,她嗔道:“涩胚,说正经事呢。”
“阿清,这些都是事出有因,我出发点肯定是好的,这你不能否认吧?”
“首先,你的出发点是对的。其次,不要出发。”秦秀清毫不犹豫。
唐觅清:“……”
“我听你的。”
“怎么整得跟我委屈了你似的?”
唐觅清笑吟吟道:“没有,我本来就很听你的。我知我对情感一事比较懵懂,还是同你结婚后才开窍。”
“在这方面,我像个稚子顽童,只能由你来引着我走。
算下来,是阿清你受的委屈更多。”
秦秀清轻柔抚着那人侧颊,细细描摹暖光下秀美精巧的五官。
“为什么要隐瞒呢?阿水,跟我说说你的想法。”
语气柔和,如谆谆善诱的师长。
“像食物中毒这事,倘若你知道,必定会很担心,而若是知晓更多细节,恐会心生愧疚。”
墨色眸子极为认真:“我只想你开开心心。”
妻子那双漂亮的桃花眼骤然泛红:“真傻啊……还记得我方才说什么了吗?”
唐觅清垂眸,喃喃道:“出发点是好的,但不要出发。”
秦秀清忽地轻笑:“总结到位。”
“阿水,你很懂我,非常会预判我的情绪。”倏尔话峰一转,“但我们不是博弈的关系。”
“你预判了我的情绪,生怕我不开心,从而选择隐瞒。
裴柔的身份、食物中毒、以及前些天你和裴柔不知商量了些什么,最后却对我支支吾吾。”
“在发现我的情绪变得糟糕时,你才小心翼翼地试探着给出模糊的真相。
就好像在同我做博弈一样。”
“你不断地探寻我情绪的边界和阈值,企图将所有事态控制在我能承受的范围内,算得很精准。”
“可我们是在谈恋爱、是在谈感情,我不需要你独自一人战战兢兢地计算着我的情绪,也不需要你预判我的预判。”
葱白指尖戳了戳那家伙的胸口。
“你在床上在浴室里将我弄得眼泪直掉之时,怎的就不考虑我哭不哭呢?”
唐觅清严谨指出:“你那是舒服哭的,本质来说是愉悦。”
秦秀清:“……”
“你这混蛋少插科打诨!”
美人拍了拍不正经的家伙。
唐觅清做了个封嘴的动作,漂亮眸子弯起,眼底如窗外夜色一样温柔。
“你永远在这场博弈中处于主动一方,动态地观察着我的情绪,随机应变,而我则一直被隐瞒,被保护。
我们是患难与共、同甘共苦的妻妻,不是博弈的双方,更没有谁就必须要保护谁的道理,也不存在你是大猛1就得要保护我这样的义务。
更何况,你现在算哪门子的大猛1?”
唐觅清:“……”
有被冒犯到。
“我不是难道你是?”
典型的嘴皮子比脑快,说完她就懊恼地拍了自己一个嘴巴子。
秦秀清:“……”
恶狠狠地咬了口那人滑嫩的脸颊。
“而且你有没有想过,你的隐瞒于我而言,可能会造成比事实本身更严重的伤害。
我会胡思乱想的啊……”
“人在不知道真相,胡乱猜测之时,总容易钻进牛角尖里,我也不例外。
阿水,你那么会算计,可有算到这一长串的因果?”
唐觅清沉重地摇头:“我是笨蛋。”
秦秀清:“……”
“你不是,你是我最喜欢,也是最聪明的阿水。”
“你知道你那些过度保护我的行为叫什么吗?”
唐觅清好奇:“什么?”
顺手喂了秦秀清几口香茶,秦秀清咽下,慢悠悠道:
“恋爱脑。”
唐·恋爱脑·觅清:“……”
万万没想到这称号还能扣自己头上。
秦秀清:“我不否认我的确很喜欢你的恋爱脑,但你也太恋爱脑了,就像现在整日围着我打转,你没正事做吗?”
听到前一句话,唐觅清还乐滋滋的,可后面那句却变了味,唐觅清恹恹道:“阿清,你就是嫌我烦了。”
秦秀清忍着笑,继续佯装严肃:“给我找个班去上,我一孕妇都天天上班,你成天在家瞎晃什么?”
“我怎么没上班了?我每天都在组建「清——”
唐觅清意识到事态不对,迅速止住。
“组建什么?”秦秀清紧紧抿着上扬的嘴角。
“阿清你钓鱼执法。”唐觅清总算发现秦秀清眸底的狡黠。
就说呢,阿清怎么前言不搭后语突然说她没正事干,阿清明明恨不得将她圈养。
“钓的就是你这条傻鱼。”秦秀清慢条斯理道,“还不速速招来?给你最后一个机会,瞒我的事情都说出来。”
没作犹豫,唐觅清将「清水」的事情向妻子说了,并坦白:“我其实不穷。”
话音刚落,她便拿起手机给秦秀清转账。
看着转入的九位数,秦秀清眉心猛跳,淡声问:“为什么装穷?”
“不想你再为钱财勾引我,我要你的心甘情愿。”
秦秀清:“……”
她推开唐觅清,没好气道:“你松手,现在别碰我,我看见你就来气。”
唐觅清悻悻地松开摸小宝宝的手。
下一瞬,美人粉润薄唇被叼住,温热轻轻摩挲。
“嗯~”喉腔逸出颤音。
淡雅甘甜的茶香在口腔内缓缓传递,唐觅清缠着津润红舌,细细卷动。
美人琥珀瞳不受控地溢出清雾,涣散。
唐觅清简单品尝妻子唇齿间喝过清茶的幽香,替妻子擦拭完唇瓣后,诚恳道:“我都改。”
星眸赤忱,热烈真诚。
秦秀清窝进那人怀里,全然忘了自己方才那番不让碰的话,懒懒骄矜道:
“更何况呢,我想知道关于你的所有事情,你在意的不在意的所有细节,我都想知道。”
唐觅清刮了刮妻子秀挺的鼻梁,神色温柔:“我会做到的,那我也可以对你提要求吗?”
“嗯。”清冷的嗓音慵懒极了。
“阿清晚上不要再用我的手,嗯别的地方也不可以。”
白皙脸上唰地染满桃粉,秦秀清眼皮微颤,娇声道:“我不答应,绝对不行!”
唐觅清:“……”
说好的有商有量呢?
正要和秦秀清探讨该话题时,包厢门被敲响。
“是妈咪,要见吗?”
关上包厢内门,唐觅清回身抱起秦秀清,探头检查躺椅垫上的情况,果然是深浅不一。
耳根被秦秀清恼羞地揪着。
“都怪你这混蛋。”
“这躺椅等会让姚助理拿回家里。”
秦秀清绯红的面颊埋入白净颈窝,轻声问:“哪个妈咪?”
“邱。”
唐觅清觑着妻子的神色,只见那张染着情绯的面颊逐渐冷淡,她张口道:“不见了吧?我们回家?”
“见,怎么不见呢?”秦秀清冷笑。
……
换好衣服的秦秀清带着唐觅清到邱瑾岚所在包厢,同母亲打招呼。
可俩人事先都不知道邱瑾岚是拖家带口来的,女儿裴柔,以及那位与秦慕有几分相似的情人。
秦秀清脸色很难看,澄黄光线也暖不了那张煞白的面庞。
裴柔眨巴着眼睛看向姐姐,邱瑾岚笑得柔和,招呼秦秀清和唐觅清坐下,裴姓情人缓缓打量秦秀清,凝神。
站着的两人与坐着的三人静静对视良久,仿佛时光静止,直到服务员敲门给时钟上了发条,滴水可闻的包厢才恢复生机。
“坐下吃?”唐觅清眼神征求着秦秀清的意见,但已经拉开了妻子身旁的椅子。
秦秀清双眼逐渐睁圆,似是听到不可思议之语,看到不可思议之事,倏地冷笑出声,面无表情地坐在那人拉开的软椅上。
“坐着不舒服,你去给我换一张。”
妻子眸色温柔,唐觅清只觉字字生寒。
走出包厢,唐觅清给姚助理打了个电话,随后站在门口,再没进去。
包厢隔音极好,一个字也没听到。
姚助理送去新的软椅,陪唐觅清站门口,神情有些一言难尽,似是欲言又止。
唐觅清:“有话直说。”
“您为什么让夫人独自面对这些人?”
“我是被赶出来的。”
她也很无奈,秦秀清平时要么不离她,要么不离姚助理,现在一人在里面,她很是担心。
万一没有喜欢吃的菜怎么办?
想着,她便喊服务员多加几道菜进去。
包厢门正对落地大窗,窗户开着,徐徐清风灌入,不急不缓。
窗内之人却心急如焚,但也只能干等。
包厢门猛地被推开,跑出来一个满脸惊恐的裴柔:“姐姐肚子疼!”
第106章 劝和
“孕妇情绪受到较大刺激,夫人和胎儿暂无大碍,但往后得注意保持心情愉悦。”
“二小姐我说句不好听的话夫人怀孕的这五个月以来,情绪大起大落,胎儿还这般健康已是罕见,您可不能再气着夫人了。”
消毒水气息充斥病房,面容苍白的美人安静躺着,一旁的唐觅清不断回想着医生那番语气严肃的话。
眼圈通红,清泪滚落。
阿清怀这孕吃了好多苦。
“阿水……”
气若游丝的声音传来,唐觅清猛然回神,眼泪也没来得及抹便问:“阿清要喝水么?”
边说,边倒温水。
温和嗓音隐含急促。
秦秀清缓慢地喝了几口水,轻声问:“宝宝没事吧?”
唐觅清摇头,掌心探了探妻子额心的温度:“宝宝没事,阿清你感觉如何?”
蹭了蹭那人微凉的掌心,秦秀清摇头,缓缓閤眼,回忆包厢里的一幕,胸膛起伏更为剧烈,俨然要动气——
“阿清,往后可得和妹妹多往来,一家人……”
冰冷的琥珀瞳无差别冻伤在场三人,直接唬住裴姓情人。
邱瑾岚眼神闪烁:“阿清,你裴阿姨只是站在一位母亲的角度,想让你和裴柔姐妹俩有个伴。”
“妈咪,您觉得我需要吗?”
“阿清,我不逼你,只是瞧着你以前没什么朋友,现在好歹有了妹妹。
你恨我也好,不理我也罢,总归你和妹妹有着斩不断的血缘关系。”
听到这么恶心的一番话,秦秀清眉心突突直跳,刚被唐觅清喂进腹中的食物隐隐上涌。
清香的包房中满是让人作呕的气息。
“所以您想让我怎么和裴柔相处呢?称姐道妹?每日如同唐家姐妹那样嬉笑玩耍?”
邱瑾岚赞赏地点头,身旁姓裴的却察觉到秦秀清语气不对劲,桌底下轻轻踢了踢裴柔。
接收到信号的裴柔赶紧打圆场:“不用的我和姐姐现在就相处得很好。”
“阿清,你只是拿裴柔当下属。”
秦秀清冷笑:“我也只把这当工作时间。”
“阿清,别太执拗。”
“妈咪,强扭的瓜不甜。”
姓裴的:“好了好了都少说两句,一家人怎么还吵起来了。”
“有你说话的份的吗?”秦秀清淡淡瞥去一眼。
“秦秀清!”
“妈咪,您还记得我姓秦呢?”
邱瑾岚怒目,秦秀清一如进门时的冷淡。
“在唐家净学了些乱七八糟的嫡庶关系,唯独姐友妹恭的道理你却视而不见是吧!?”
“您为什么非得逼着我和裴柔‘姐友妹恭’呢?”
从小到大都没被妈咪斥责过的秦秀清很难受,眼圈不受控制地泛红。
此时才恨极了自己这副体质。
难过与恼意交织,她不断压抑着复杂的情绪,呼吸渐渐难受。
“妈咪是为你好。”
“够了!”
说话语气极为虚弱。
秦秀清眉心突突起跳,小腹隐隐作疼,视线涣散但模糊可见那三人各给她夹了一筷子菜,笑容可掬地劝她多吃些,对腹中孩子好。
……
“阿清。”
温暖和煦的面容重回视线,在这人跟前,被守护着,秦秀清只觉无比心安。
“邱妈咪和另外两位在门外,你——”
“我不要见她们。”
“好,我出去打发了。”
“阿水。”
面容苍白的人倏地攥住唐觅清衣摆,眼圈红润,颤声道:“我只有你了你不要和她们好……”
绵软无力的指尖揪住衣角,像抓住了最后的救命稻草,不肯松手。
唐觅清胸腔顿时生疼,五脏六腑似被蹂躏,难受地呼出一口气,轻轻揉了揉秦秀清的脑袋:“我当然只和你好,外面交给我,你好好休息。
出门前,在妻子微蹙的眉心印下一吻,秦秀清的眉眼缓缓漾开。
“觅清。”
唐觅清才从套间出来,邱瑾岚就攥住了她的衣摆,和她的女儿一样。
该说不说是一家人。
但这一家人只会让阿清难过。
轻飘飘地侧了个身,摆脱岳母紧抓不放的手,她看着面前这一家三口,简洁道:“阿清睡着了,你们请回。”
“她是不是不想见我。”
知女莫若母。
唐觅清不动声色地叹了口气,正声道:“阿清住院这段时间需要静养,心意到了便可,妈咪,您带她们回去吧。”
“觅清,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姓裴的听出了唐觅清的言外之意:不想这群人来打扰自己的妻子,于是直接反问。
邱瑾岚拍了拍姓裴的肩膀,笑意盈盈地望向唐觅清:“还没介绍,这位是裴柔的妈咪,裴逸,你叫裴姨就行。”
裴逸那张与秦慕极为相似的脸杵在唐觅清面前。
秦秀清即便混进这一家子,也毫不违和,但阿清就是不想同她们好。
唐觅清只听秦秀清的吩咐,自然对这几人没有好脸色。
“我以为我已经讲得很明白,请你们回去,不要打扰阿清休息。”
裴逸:“觅清,这是你对长辈的态度吗?”
唐觅清:“?”
“裴阿姨,您是在给我下马威吗?”
“我尊您一声阿姨,完全是看在阿清的面子上,您不要不知好歹。”
裴柔两眼一抹黑,赶忙拽着裴逸的手往后扯,在裴逸耳边低声道:“您惹她做什么?要和姐姐拉近关系还得靠嫂子。”
“我看不惯她那副冷眼睨人的样子。”
“嫂子平时就是这样的表情,姐姐也一样的。”
“那怎么能一样呢?你姐姐长得像我呀,也都算一家人。”
邱瑾岚上前一步,将裴逸和裴柔二人护在身后,唐觅清将这幕收入眼底,淡声问:
“您护着其她家人之时可曾想过,阿清也需要母亲护着?”
邱瑾岚脸色煞白。
三人被唐觅清喊来的安保撵走,邱瑾岚一路沉默,最后只能幽幽地呼出一口气。
“你就是娇养惯了的。”她无奈地看着裴逸,“好端端的惹她生气做什么?”
大学还没毕业,裴逸便被邱瑾岚一纸合约圈养。
笼中雀不问俗世,只负责为金主分忧。
签下合约的次年,裴逸诞下裴柔,在明知邱瑾岚有家室的情况下,依旧选择跟随邱瑾岚。
她爱邱瑾岚,即便暂时只能做替身。
邱瑾岚的目的很明确,报复出轨的妻子,计划很成功,秦慕得知消息时气得半死,但也无力挽回。
“这唐觅清当真配得上阿清?”裴逸发问。
邱瑾岚掰着手指:“品性、样貌、家世,每一项都足以与我家阿清相配。阿清也喜欢,那便没问题。”
裴柔也应声:“嫂子很宠姐姐。”
裴逸:“我瞧见阿清就如见了自己女儿,那感觉实在太过亲切……可秀清性子倒是刚烈,这唐觅清也不帮忙说话。”
“想来还是得给阿清些时间,让她慢慢融入我们。”
裴柔歪着脑袋:“我也喜欢姐姐。”
“岚姐姐,秦慕既然这么对自己女儿,想来秀清也不喜欢这样的妈。
倘或阿清真能融入我们,我也想听她叫我妈妈,或者妈咪,都行。”
邱瑾岚斜睨裴逸:“我倒也想,只那孩子被秦慕这么戳心戳肺的,依旧待秦慕好。”
“秦慕不护着她,有的是人要护着她,我们只管等着秦慕的骚操作就好。”
“岚姐姐,何不此时提离婚?”
三人脚步同时一顿,裴柔静静凝视两位母亲,没作声,邱瑾岚凝眸审视笑容灿烂的裴逸。
裴逸的五官实在与秦慕太过相似,年轻的秦慕亦是这样天真烂漫的少女模样。
可随着秦慕飞得更高,那双眸子愈发浑浊,掺染杂质无数,甚至背叛了她。
“再等等,婚早晚要离。”
医院大门的风吹拂发梢,青丝横于邱瑾岚眼前,让人瞧不清眸底深浅。
裴柔松却一口气,一家三口有说有笑往外走去,背影满是大写的幸福。
春意暖暖,阳光洒入病房,站在窗前的美人缓缓收回视线,闔上眼,脑袋虚虚靠在妻子侧肩,薄唇轻启:
“方才在外面说什么了?”
即便不愿见到,但仍想知道母亲是否留下只言片语。
唐觅清指了指边上那水果篮:“让你补补,多注意身体。”
“骗人。”秦秀清哼笑。
唐觅清:“……”
“说了些不太好听的话,阿清,医生说你的身体不适合再受刺激了,小宝宝会不健康的。”
秦秀清挑眉:“只是在意小宝宝?”
“吃的哪门子醋?”唐觅清侧身,轻轻托起妻子柔软的面颊,“是不是想从我嘴里骗好话呢?”
“你不骗我也会说,我家漂亮阿清可不要被糟心事影响了,要和小宝宝一起健健康康的。”
“你总不希望小宝宝比我还笨吧?”
秦秀清:“……”
“你难过了,她就得变笨,到时还得辛苦你教育。”
秦秀清:“……”
“总喜欢胡言乱语的,看我不收拾你。”
美人唇角呷笑,葱白指尖戳了戳那人的酒窝,侧颊枕在那双由凉转温的掌心里。
浅颦美眸,似水流转。
医院外人来人往,一窗之隔,娴静的病房里,美人下颚线被轻轻挑着。
“阿清,我还没收拾你呢。”
“你做什么要收拾我?”
“你难道忘了那晚——”
“好了,不许说。”
乌黑发丝下藏着的耳根悄然发红,挺着肚子的美人恼羞地跺了跺脚,捂住那人嘴巴。
“你就不能当不知道嘛……
姐妹们都这样的,也健健康康地生了小宝宝,六十个呢,作为个体而言,样本基数也足够大。”
桃花眼觑着那双黑眸,细细打量着,准备进一步试探。
“不是,阿清你误会了。”唐觅清扶着妻子后腰,带着秦秀清回到病床上,“我是想着你自己来太累了,我帮你。”
秦秀清心下一喜,琥珀瞳生亮:“真的?”
“嗯,但频次我们得事先商量好。”
“你是做生意么,这也得商量?”
唐觅清非常坚持,秦秀清没辙,只得暂且听从。
“一周一次,结束了第二天去产检。”
秦秀清:“?”
气笑,脚蹬着踹向那人的腹肌。
踩了几脚,气仍未消却,继续踩。
愈踩,那人眸色愈亮。
还让她爽到了。
秦秀清收回双脚,脚踝却倏地被那人攥住,放在腹部。
“你松手。”
“你答应我就松手。”
“行我答应你。”秦秀清敷衍着回答。
反正,唐觅清睡着后发生什么事,她可控制不了。
“不许阳奉阴违。”唐觅清捏了捏那泛着粉的耳垂,“也不许晚上偷偷拿我的手,或是用别处。”
秦秀清:“……”
斜眼,没好气道:“这不行那不许,你干脆让我守寡得了。”
唐觅清伸手轻轻挠她痒痒肉,没碰两下,秦秀清便痒得直冒泪水,柳腰在床榻轻轻扭动,被辱散乱,松垮的衣衫褪去大半。
美人娇声讨饶:“听你的,听你的好阿水,你且饶了我……我超乖。”
此时松软的模样,是秦秀清最放松的状态,见状,唐觅清心中的不安也退去一些。
二人坐在阳光底下谈天说地,聊聊「清水」,又谈新闻,且吟风月。
美人坐着坐着便没骨头似地窝进了明媚女子怀中,再也没出来。
“阿水,这段时间帮我处理秦家的事情吧,我暂时不想见到她们。
所有人,都不想见。”
这阵突如其来的腹疼也着实吓坏了孕妇,秦秀清不敢再抱侥幸之心。
她知道自己对秦家邱家那些破事极为膈应,索性眼不见为净。
惟愿顺顺利利处理完秦氏破产清算事宜,和唐觅清一起发展「清水」,同时也能安心养胎。
方为正道。
秦秀清余下所有专利全数授权「清水」,唐觅清安排「清水」的员工排期上新,同事们忙得陀螺似的,唐觅清又成了公司里最闲的那位。
某位同事的对象在隔壁唐氏总部上班,俩人晚上下班后经常在被窝里一起蛐蛐唐总,日子久了,感情愈笃。
得知此事时,唐觅清正握着方向盘,遮阳板投下的淡淡阴翳覆着半张漂亮脸蛋。
眼眸弯起,她打了双闪停在路边车位,笑着将此事分享给正在吃中饭的秦秀清。
“人喊人打的坏家伙。”秦秀清指尖点了点屏幕那张坏笑着的脸蛋。
唐觅清:“我在为她们创造数不清的财富。”
「清水」核心班底皆是秦氏的员工,唐觅清感念她们在秦氏工作时明事理、替秦秀清分忧解难,是以给这些人都配了期权。
数日过去,秦秀清身体痊愈,尤其在避着秦家人后,愈发精神劲十足,如今已坐在秦氏的办公室里继续配合清算事宜。
看着屏幕里那义正辞严的家伙,秦秀清蓦地发笑,眉眼染上春日煦阳微光,圆肩笑得轻颤。
丰腴合衬,媚态无边。
唐觅清眼睛看直,待到反应过来时,车窗被敲响:“二十九分钟喔美女,要走还是要留?”
“我走。”
松开刹车,轿车启动,往前溜去。
秦秀清关掉摄像头,只留语音,笑嗔道:“呆子,不多看会?”
“半小时停车费三十块钱呢,给小宝宝省些奶粉钱。”
“是我肌弛皮松,人老色衰,阿水竟为了三十块钱便不看我了呜”
“到底是我没有小宝宝重要,我知道的,我也能理解,我——”
清冷带软的嗓音呜得很敷衍,而且也编不下去了,戛然而止。
唐觅清哑然失笑。
“阿清宝贝,你再睁眼说瞎话呢?”
那人很会拿捏,秦秀清一秒被哄好,笑意融融地问:“要去哪?”
“秦家,处理些事情。”
自秦秀清让唐觅清处理秦家事情的这些天以来,唐觅清每每去秦家都不会详细说出,秦秀清也没过问。
秦秀清只轻轻应了声,唐觅清捡着内容说与妻子:“两位母亲身体都很好,没有精神情绪问题,吃好睡好。”
美人幽声叹气:“你去吧,晚上别做饭了,我们到主楼吃。”
心中却清楚,要真有那么简单,唐觅清也不至于天天往秦家跑,恐怕是那些人又在闹。
唐觅清待她家人总会礼让三分,那些人净挑着她不问家事,便给唐觅清生事,欺负她的人。
秦秀清喊姚助理进门,吩咐了几件事后继续埋头工作。
这厢,唐觅清的车停靠秦家别墅大门,裴柔从一旁的灌木里冒头,笑着打招呼:“嫂子。”
唐觅清颔首,脚步顿住,看向裴柔:“我知道你们很希望组建自己的家庭,但裴柔,为什么不是你们融入秦家呢?”
“嫂子,不是所有家庭都像唐家那样和谐,即便是唐家,外室间的争纷亦不在少数,又何况我们这样东拼西凑的家庭?”
裴柔脸上的笑容淡却,春日花草随之失色。
脚步继续往前,唐觅清没再与裴柔多谈,往客厅走去,裴柔跟在她身后。
甫一踏入客厅,便能闻到硝烟弥漫的味道,唐觅清眸色淡淡。
只见六人分成两派,邱瑾岚和裴逸坐在双人沙发,秦慕带着三位秦姓孩子靠于长沙发。
互相之间眼神狠戾,几张印满内容的纸摆在茶几。
走近一看,标题是硕大的五字——离婚协议书。
唐觅清眼皮跳动,抽过协议认真看。
这种文件的核心信息只有财务部分,秦氏破产,秦慕账上剩余的个人资产也不多,最值钱的只有这处别墅和几辆车。
邱瑾岚方面要求分一台车,以及别墅市价一半的现金。
都很合理,但凡秦慕也有意要离婚,肯定会签。
可秦慕不想离婚,让唐觅清帮忙从中协调,唐觅清这些天了解了两边的情况。
邱瑾岚想离婚,和裴逸裴柔组建小家。
原话是这么说的:“秦慕和裴逸不都长那样么?我和谁过不也一样?裴逸性子又好,对我死心塌地,在外没有乱七八糟的关系。”
“那阿清呢?”唐觅清反问,“您不要阿清了?”
邱瑾岚皱着眉:“我不是在阿清和裴柔之间做选择。”
“觅清,我希望你能明白,我是在秦慕和裴逸之间做选择,我有婚姻自主权。
何况,阿清已经不是需要母亲的时候了,她有你陪着,你二人才是要相伴终老的。”
唐觅清压下内心喷涌的怒意,转而去了解秦慕的想法。
“凭什么离婚?她邱瑾岚嫁给我,还生了那么漂亮乖巧一个女儿,出个轨就想抛妻弃女了?”
“觅清,你说说看,阿清知道了得该有多难过。”
唐觅清深以为然。
她也不太赞同离婚。
阿清两位母亲若是好好的,家庭和睦,阿清便无后顾之忧。
倘若离婚,各自组建了新的家庭,阿清又该何去何从?
少哪一个母亲都不好。
唐觅清建议:“裴阿姨裴柔也搬进来,大家一起住,美美与共岂不大好?”
所有人都满脸莫名地看着唐觅清,偏唐觅清觉得自己这个建议不错。
看向秦慕。
秦慕忍了忍,忍不了,压着火气道:“这是秦家!”
唐觅清倚在单人沙发,淡笑:“妈妈您别忘了,若是没有唐家帮忙还债,秦家恐也不复存在。”
话里行间极具压迫感。
邱瑾岚冷笑:“荒谬!简直滑天下之大稽!我不同意。觅清,这不可能是阿清的意思。我要联系她。”
“上周,阿清因为和您吃了一顿稀松平常的饭,小腹胀疼,住了好几天医院。
这事您忘了吗?”
“阿清坐完月子以前,都别拿这些事情扰了我妻子的清净。”
邱方三人瞬间垂下眸子,秦慕追问秦秀清进医院之事,听完后,怒不可遏:“邱瑾岚,你都把孩子逼成什么样了!?”
瓷杯砸到远处地面,破碎一片。
“你秦慕就是什么好东西吗!?”
“秦氏桩桩件件不是你一手造成的!?你没能力让秦氏再上一个新的高度就逼着女儿嫁给唐家,甚至意图倒手给燕城胡家。”
“我的阿清每天工作到半夜,怀孕了也不能安生,现在还在配合破产清算。”
邱瑾岚气得抓过抱枕就往秦慕那边丢,秦时音、秦婉和秦桢三人齐齐拦住抱枕。
裴柔也握着邱瑾岚的手不让她冲动。
“你以为她工作是为了谁!?”秦慕冷笑,“还不是为了给你这个‘无依无靠’的妈争取。”
邱瑾岚双颊唰地由红转白。
裴逸站起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揪过秦慕的衣领:“秦慕,你过分了。这件事本就在你的计划内,你凭什么指责岚姐姐?”
看着这张与自己高度相似的面庞,秦慕兀地发笑:“一个替代品,还没资格与我叫板。”
“让我想想瑾岚养你的钱应该都是我给她的吧?”
秦家三位女儿忙扯开裴逸,可裴逸力气太大,她们三并一起也拽不过裴逸。
与此同时,邱瑾岚没让裴逸收手,只和秦慕对骂。
“秦慕你嘴巴放干净点!”
“你当初怎么就不知道要干净?”秦慕那双凉薄的眸子透过裴逸的长臂,直勾勾盯着邱瑾岚,“岚姐姐……”
邱瑾岚被念得直起鸡皮疙瘩,正要继续和秦慕对骂,唐觅清便怒喝了一声:“都给我闭嘴。”
她上前拽开裴逸,将人塞回邱瑾岚身边。
在场所有人头皮发麻,震惊于唐觅清同时拉拽四五个人的力量。
秦慕和邱瑾岚咬牙怒视。
“要打架是吗?”唐觅清淡笑,撩起衬衫袖子,“来,都先打赢了我再说,不然都闭嘴。”
夕阳洒在那头飘逸柔顺的乌发,又滑过线条优美的小臂。
纯黑眸子泛着金光,高挑身影矗立客厅中央,冷冷睨视。
一裴三秦同时松了口气。
“阿清前段时间是不是给你们转过钱?”
黑金眸子掠过秦、邱二人,语气平淡。
秦慕和邱瑾岚同时点头:“转了几百万。”
“那你们知道,阿清转完卡里只剩十万了么?”唐觅清笑容苦涩,这是她坦白装穷后才知道的事情。
秦、邱二人同时垂首,余下四人亦有所动容。
“阿清已经很辛苦了,你们能别给她添麻烦么?
她需要一个完完整整、幸福和美的家,这么简单的事你们也做不到吗?”
“你们将阿清卖到我家,践踏阿清的尊严撷取财富,卖女求荣完了转身将她从小待到大的家拆碎。
你们还是人吗?还配为人母亲吗!?”
掷地有声。
“邱妈咪。”唐觅清看向邱瑾岚,“您是万万不能离婚的。”
说完,她带走了那份离婚协议书,路过碎纸机时顺手塞了进去,回到车上一踩油门便走。
只留秦家四人和邱家三人面面相觑。
秦慕和邱瑾岚对视一眼,秦慕先开口:“到书房说。”
秦家三位小辈各自回房,裴逸和裴柔坐在客厅等邱瑾岚,母女俩同时夹着眉头。
裴逸面色复杂,凑到裴柔耳边低声问:“你这嫂子,就唐觅清,脑袋有病是吧?”
裴柔:“……”
“您别这么说。
唐家成分比较复杂,有点像古时候那种深门宅院您知道吧?妻妾成群,还生了很多孩子。
难免思想会落后些,但家教极好,个个品性纯良。”
书房里,秦慕划开手机,短信页面展示在邱瑾岚面前。
“阿清让我们都听觅清的,应该也给你发了短信。”
邱瑾岚皱眉:“阿清恐怕还不知道我们要离婚,她想表达的意思只是让我们别欺负觅清。”
“不离了不行么?就当是为了孩子。”
“秦慕,你我年近花甲,往后还有二三十年人生,没必要这么苦苦相缠。
我相信阿清一定更支持我们离婚。”
“破碎的婚姻不值得留恋,你我已回不到从前,这难道不是我们的共识?怎么你现在反悔了?”
秦慕仍然坚持:“我不同意离婚。”
一路上,唐觅清不断深呼吸调整情绪,到家前才总算压下心中那股难受和心疼。
在门口时恰巧遇上秦秀清的车。
暮色初显,那车下了窗,葱白指尖探出,朝唐觅清勾了勾,桃花眼尾钩子似地上卷,顺利钓来唐觅清这条鱼。
鱼轻轻揽着妻子,鼻尖细细嗅着香颈,美人抚着那人后脑勺,柔声问:“在秦家受委屈了?”
“她们哪敢让我受委屈。”
“阿水厉害呢~”
“阿清罩着我。”
秦秀清骄矜地扬着柳眉,牵过唐觅清的手,款步下车。
二人慢悠悠散着步往主楼走。
唐觅清一路掰花,往秦秀清头上添饰品,不断给给妻子拍着好看的照片。
双手圈着那人颈部,秦秀清轻吻那人优美的下颚线,“咔嚓”一声,合照生成。
“让我看看……我的脸怎么圆了!”
“哪里圆,多好看,大美女在你面前也得黯然失色。”
“你诓我呢!”
“我那敢,阿清是仙女下凡诶,西施见之落下比不过的泪,杨贵妃闻之心颤颤地碎。”
“将我比作西施杨贵妃,那你是什么呢?”
“我是阿清的笨蛋老婆。”
“你是傻鱼。”
“言之有理,赏一个吻。”
转身往秦秀清身边走近一步,旋即被小宝宝顶住,唐觅清:“……”
“宝宝不让你亲。”秦秀清笑得栽在那人怀里。
夜落星驰,小橘灯点亮石径,四合暮色间,少女恋爱的香甜气息缓缓弥散。
树丛后传来声响:“哟哟哟,幽会呢?”
唐觅清纠正:“我们这样的合法关系叫约会。”
面前走来寒、夏和双离四人,所有人优先关注秦秀清的情况,秦秀清笑着应声,表示自己身体情况良好,小宝宝也很健康。
“母体也得健康。”隋夏叮嘱,“多吃些补品,觅清有给你准时炖吗?”
“很准时,还生怕我吃少一口。”妻妻俩十指相扣,眉眼甜丝丝的,叫人看了便知心情愉悦,幸福极了。
唐觅离也点头:“觅清没钱,我送足份给你们。”
她没忘了要给妹妹维持穷苦人设。
但这转折实在过于生硬,秦秀清强忍着笑,指尖捏紧唐觅清的手。
唐觅清正要解释:“姐,我有钱。”
唐觅离:“不,你没有。”
唐觅清:“……”
秦秀清:“……”
隋夏早已笑得背过气,唐以寒从兜里抽出便携式充气假手,替妻子梳着后背缓气,上翘的唇角隐隐有压不住的趋势。
范离捂脸,轻轻扯着妻子的手,笑得快站不住了,生理泪水直飚。
秦秀清好不容易缓过来,缓声向众人道:“阿水已经给我坦白过,姐姐和阿水肝胆相照、互帮互助,只是这家伙忘了跟大家解释。”
“我会一心一意待阿水好,请母亲和姐姐们放心。可我却架不住这人一肚子坏水,要欺负我呢。”
说着,葱白指根指了指唐觅清的腹肌。
迎着众人戏谑探寻的目光,唐觅清反手指向妻子凸显的小腹,神色认真道:
“阿清一肚子羊水,我不会欺负她的。”
秦秀清:“……”
第107章 陵墓
唐家庄园,主楼巨屏例行播放新闻。
“近日,我国考古团队在陕有了重大发现……”
“粤省知名企业家蓝氏集团董事长蓝杏、蓝氏集团总经理蓝薏……因故意投放危害物品被逮抓捕归案……”
唐觅清和秦秀清边吃饭,边静静地收看着新闻,唐觅清忽地说:“蓝杏要求见我。”
夹菜的手微顿,秦秀清抬眸:“可以不去么?”
“我打算去,总得知道她什么仇什么怨非要谋害我们两家,可以嘛?”
唐觅清放下筷子,擦了擦嘴角,认真地征求着妻子的意见。
“你带上我,我相信她也想见我。”
“看守所那地方你别去,以免遭人冲撞,要不我给你视频直播?”
秦秀清微抬下巴,唐觅清很识相地给妻子擦拭唇瓣,动作轻柔,妻子舒服地眯着桃花眼,颔首,同意了她的方案。
饭后,二人在花园消食。
花前月下,炽橘暖光,美人挽着唐觅清胳膊,融合的细长暗影绵延无尽,消淡在看不到边际的远方。
“我想运动。”
孕18周的妻子发出哀嚎。
唐觅清建议道:“游泳?”
孕中期可以适当运动,游泳加强心肺功能,秦秀清的身体相当适合运动,只是美人向来不爱此道。
但今日不知怎的,忽提起要运动。
两人一拍即合,当下转道去了庄园西边的游泳馆,挑了个闲置的25米小场。
关门后,门外亮起‘使用中’标识,倘或有人要游泳,便会挑别的场。
春寒料峭,玻璃天窗保持关闭状态,室内仍开着暖气,池水恒温。
唐觅清给秦秀清换上三点式泳衣,而后在妻子直勾勾的眼神下,自己也换上了同款。
水温恰当,唐觅清浮在水面看美人仰泳,轻轻拍脚,一路跟随。
纤长藕臂划出优美曲线,薄唇一张一合,白皙长腿舒展,凸显的小腹沉浮水面。
秦秀清倏地停下,长腿在水下轻轻滑动,掀起泳镜,湿发粘颊侧,显得脸小一圈。
她勾着唐觅清脖颈,嗔道:“你自己不游,跟着给我添阻力呢?”
“我想看你游。”
“自己游去,不许再盯着我看。”
被盯着,身子很敏感的
那坏家伙不知道自己的眼神有多勾人,眨巴着星眸说:“那你不舒服了记得喊我。”
话音刚落,那人如一尾自由自在的鱼,咻地游向另一端,几滴水溅到美人脸上,那人偶尔还不甚放心地回一下头,确认老婆完好无缺。
秦秀清:“……!”
让走还真走!何时这般乖巧了!?
这段时间事挺多,唐觅清健身时间大大缩减,浑身肌肉都泛着痒意叫嚣着要运动,而今鱼入池水,飞快地游了几个来回。
流畅优美的肌肉展露无疑,矫健柔韧的身体真真叫人羡慕之极。
被套了两个来回的秦秀清:“……”
在即将被套
第3回 时,她出声喊住了那人,唐觅清应声停下,面颊浮出水面,满覆剧烈运动后的潮红。
浑身漂亮肌肉微微颤动,秦秀清呼吸发滞,盯着那人的泳衣。
抬眸,清亮的琥珀瞳盛满无边无尽的欲念:“阿水是你自己脱还是我帮你?”
唐觅清倏地凑到美人身旁,牵过美人温热的掌心,缓缓引至自己后背。
“阿清都是你的。”
……
姚助理拎着两件长款薄棉衣,送到游泳馆一号小场,两位雇主出来时,她伸长了脖子往里瞅,试图看出些什么。
只见泳池开启了自动清洁模式,满满一池水如今排得只剩薄薄一层,泡沫咕噜咕噜地充斥泳池,震动模式已开。
唐觅清的声音在前头传来:“还不走?”
姚助理赶上二人,很容易便瞧见夫人耳根红着,藏于乌黑发丝中,经久未散。
送到房门,给二位倒上水以后,姚助理自行回房。
门关上,唐觅清讨好地蹲到妻子脚边,小声嘀咕:“这周的一次,阿清之前用过了,今天不太适合的。”
美人轻哼,顺手捏了捏这人的脸,回味着那漂亮柔韧肌肉的手感和口感,一时没听清唐觅清在说什么。
唐觅清以为妻子在闹小情绪,默不作声地抱着人进浴室洗澡,洗得喷香塞回被窝。
这才发现美人并非有小脾气,而是心不在焉。
稍作联想,便知阿清在回味什么,平板递到秦秀清面前,唐觅清耳根泛红。
“阿清,你玩这个。”
秦秀清回神,仔细打量屏幕。
那是一张纯色人体底图,上面零星散布着红斑,电子笔轻点腹部随机一处斑点,弹出气泡框——
【编号:36,阿清喜欢咬这里,必须得咬完再轻舔】
美人蓦地脸颊泛红。
“涩胚何时画的?”
“你出差那段时间,偶尔回来一天,给我种的草莓。”
秦秀清一面回味,一面编辑文字,另开一行,用红色区别原来的黑色。
【此处皮弹肉紧,滑嫩异常,不可再练也不可松懈】
唐觅清哑然失笑,刮了刮妻子的下巴尖,妻子骄矜地仰了仰。
她柔声细语:“收到。”
“今晚不是要找澈葵吗?快去我要自己和阿水的图像玩。”
琥珀星眸眨巴着,似是期待极了。
吻了吻妻子发红的耳根,唐觅清轻声嘱咐:“玩累了随时睡,平板我回来再收拾。”
微风吹散耳骨的烫热,唐觅清疾步走到庄园西边的‘蓝盒’所在处。
夜色下,十来个人聚在蓝盒门口,齐刷刷地看着最后一个到达的唐觅清。
“二姐乐不思蜀。”
众姐妹吵吵闹闹纷纷调侃二姐,唐觅清有一个算一个举例调侃回去,一行人说说笑笑涌入蓝盒。
钛合金大门上的泥土已被提前清理,唐觅清上前拍了拍,门自动打开,众人探头,头顶光束齐齐射入通道。
通往地底的路全是黄土制的,侧壁是墙砖,非常结实。
留了两人在门外,其余人按顺序进去,唐觅离打头,唐觅清压尾,倒数第二是走得慢吞吞的唐澈鹿。
“二姐。”唐澈鹿鬼鬼祟祟地凑到唐觅清身边,“你还记得之前勾引玉姐,那个怀着孕被我解雇的外室吗?”
这事还是秦秀清帮忙调解的,处理时所有人没有异义。
“怎么?”
“她生了。”唐澈鹿顿了顿,“抚养费在赶她出庄园时一次性付清,前段时间我忍不住去看了孩子。”
“宝宝好可爱啊……”
“后悔了?”唐觅清挑眉。
“……小宝宝总归无辜。”
“你想拿抚养权?法律上恐怕难以支持。”
唐澈鹿笑着摇头:“她想要更多的钱,不会把宝宝给我的。”
唐澈鹿已经成年,名下持有唐以寒送的三套房产,市值总和将近八千万。
手持现金不多,都是长辈往年给的压岁钱和自己在西郊开餐馆赚的钱。
一千万是她短时间内能拿出的所有现金,为了看宝宝,她直接给那位转账了。
唐觅清帮她分析:“你这还有老大、老二、十一和二十七要养,总不能每次去看孩子,她找你要你便给。”
“何况这些钱足够她养宝宝。”
分析着,唐觅清想到一个可能性,皱起眉头:“她威胁你了?”
唐澈鹿歪头笑了笑:“也不算,她只说倘若我不给,便向媒体爆料唐家。”
唐觅清:“……”
“这还不算威胁?”
“我们对彼此的性格都非常熟悉,她知道我最看重家庭,大概只是真的很缺钱才会这样说,事后她也向我道歉。”
唐觅清:“……”
“当初分开时不是挺果断的,要和人母女二人毫无瓜葛。”
“小宝宝实在太可爱了。”
唐觅清思考着妹妹的话,淡声分析:
“拆成两件事来看。
其一是你与孩子之间的抚养关系。
目前钱财已给足,甚至多给了一千万,那么此事也该了结,你明天找值班律师整理财务往来证据,之后她再联系你要钱,你直接移交律师处理。
二呢,倘若她真要散出些消息对唐家不利,到时我来处理,你只负责配合便好。
别忧心太多,好好照顾宝宝。”
唐澈鹿颔首:“若是我找宝宝时被她缠着要钱该如何?”
“简单,让律师和你一起。”
唐澈鹿点头,眼神似有不舍。
话说着,路走到尽头,所有人站在空旷的地下室里,左敲敲右摸摸,泥腥味弥漫开来。
“什么也没有,不会就只是个地下室吧?”
“不应该啊,那门造价不菲。”
议论纷纷。
唐觅清问不远处的唐澈葵,问:“这一块面积多大?”
唐澈葵眼睛丈量:“一千三百平左右。”
完全符合秦秀清说的报审面积,但总不能专门建个地下室用作住宅?这也太诡异。
时间一分一秒走过,十多人翻寻一千多平,没发现任何不对劲。
返回时,全部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唐觅清以为是母亲闲着没事戏耍她,挠着头回了房间。
楼下主卧,隋夏倚在床上重新看晚间新闻,柳眉微蹙。
不知看到什么,双击暂停,眉心挤得更甚。
外间,唐以寒关上监控,轻笑着闔上双眼。
秦氏破产清算工作有序进行中,偌大建筑每日只二三十余人出入。
配合清算的秦秀清只负责看看文件,签字。
又因唐以寒私下和所有债权人协商过,清算后补不上的债务由唐家清偿,因此也没人闹事。
所以秦秀清其实挺闲,整日在办公室里不是看秦氏的文件便是料理唐家族务。
晒着暖暖的阳光,美人时而站立时而靠坐,文件在指尖簌簌翻动。
偶尔闲不住,央着唐觅清让她入职「清水」。
唐觅清没松口,坚持等她坐完月子。
这还得大半年呢!
相比之下,她的枕边人更忙,唐氏和「清水」之事不必说,更有唐以寒让那人接管唐家部分暗面产业,还要帮她处理秦家的事情。
整一个大写的忙。
正如唐觅清心疼她,她亦心疼忙碌的妻子,于是在庄园管理之事上更为尽心尽力。
唐澈鹿被前任拿宝宝威胁之事,她已得知,那人给澈鹿的方案,她不太认同,对方可能不是要钱。
唐家二傻没听出来话外之音。
澈鹿不似当初抽身那样果断干脆,好像真的与前任藕断丝仍连,自己意识到不对劲,才连忙向少主母秦秀清求助。
白天上班时间,清算人员会随时让秦秀清配合,她离不了这处,便让澈鹿带着值班律师、前任和宝宝到她办公室。
宝宝放姚助理身边照顾。
总裁办公室里,律师直切话题:“严女士,你还需要多少钱?”
对方毕竟诞下唐家四代,能用钱解决的事,唐家不会吝啬。
秦秀清那双好看琥珀瞳打量着这位前任。
衣着打扮及气质与在庄园时别无二致,看着唐澈鹿的眼神暗藏眷念,她暗叫神奇。
“我只能保证我现在要多少钱,往后不能确保。”前任背脊挺直。
律师皱眉:“您这和勒索没区别。”
唐澈鹿于心不忍,拍了拍律师肩膀。
“股市就这样,上一秒涨停,明天就能跌停……”严女士指尖轻轻攥着沙发扶手,神色慌乱。
看起来是不太会撒谎。
“严女士,你可以单独划一个帐户出来,专供养育孩子使用。”秦秀清直白地提供方案。
前任垂眸,低声说:“钱我可以不要,我就想和澈鹿复合不行吗?”
秦秀清:“……”
醉翁之意不在酒,也只有唐觅清和唐澈鹿两傻子真以为对方要钱。
一个傻愣愣地建议给够钱,另一人要多少钱还真敢给。
“不行。”葱白指骨重重敲击办公桌,“严女士,你将唐家的规矩至于何地?”
唐家族规,与唐家合作的任何人或单位,只要违背协议精神,永不合作。
这项规矩不单指商业伙伴,更特指没有合法关系的外室。
倒也是合理,否则唐家不会如今时今日那般纯粹。
唐澈鹿觑了眼秦秀清,笑着问:“我不养在庄园可不可以……”
秦秀清淡声问:“你的妻子和三位外室都同意了吗?”
对面玻璃大楼的光反在唐澈鹿脸上,有些刺眼,唐澈鹿低下头,秦秀清让律师去拉上窗帘。
秦秀清:“严女士,你到底是要钱,还是只想和澈鹿复合?”
这问题很重要,前者可以直接让律师走法律程序,后者更麻烦。
前任和唐澈鹿对视一眼,前任握着沙发的手缓缓松开:“我要澈鹿。”
秦秀清揉着眉心,让唐澈鹿回去问问家里几位的意见,提醒她在得到家人意见前不要再私自接触前任。
三大一小离开秦氏,秦秀清看着差不多到下班的时间点,也离开办公室。
经过助理的办公桌,裴柔忽地站了起身,她以为还有公事要处理,脚步停下。
谁知裴柔莫名其妙的什么话都没说,又默默坐下。
秦秀清面无表情地离开。
回到庄园,进入电梯时,指尖在3和2上徘徊犹豫。
三楼是她和唐觅清的房间,楼下是唐以寒和隋夏的房间。
她按下了2。
“秀清,有事么?”
秦秀清看着两位母亲,缓声道:“想和母亲沟通一些情况。”
隋夏给她倒了杯温水,坐在她身旁,秦秀清将唐澈鹿的情况简单说出,唐以寒如墨玉般的眸子细细打量秦秀清的神情。
“澈鹿的妻子不会同意。秀清,你来这里是有别的事情想说。”唐以寒剑指核心。
秦秀清颔首,轻嗯一声。
“我想请问妈妈。”她看向唐以寒,“唐家血脉后续娶妻,是仍要坚持可以签迎外室吗?”
说完,掌心发凉,微颤。
她在赌,赌唐以寒会为了隋夏妥协。
唐以寒这些时日的变化她和唐觅清有目共睹。
从隋夏不敢明着与唐以寒叫板,再到而今隋夏能轻轻松松压制唐以寒,唐以寒更是很听隋夏的话。
变化不可谓不大。
如此说来,唐以寒像只舔狗?还是舔不到的那种。
这么蛐蛐母亲不太好,但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合理表达出她想要的意思。
隋夏神色变得严肃,淡淡地瞥向唐以寒,唐以寒被盯得背脊发直。
“你的意思呢?”唐以寒反问。
“四代现存六十位孩子,从经济角度而言,养育成本已是极高。
再者,外室之间向来小吵小闹纷争不断,也不利于唐家和谐。
更有,主流社会婚姻法也只允许一妻……”
秦秀清紧紧捏着水杯,轻轻抿了口,深呼吸,憋着一口气道:
“往前的可以不追究,但往后的,还是不要迎外室,总归是一妻一妻的制度更好。”
唐以寒定定地看了秦秀清许久,秦秀清被盯得发毛,直到隋夏一个抱枕砸了过去,霎时打破满室严肃。
“有话好好说,吓唬秀清做什么?”
被抱枕砸了个正着的唐以寒:“……”
“你是唐家少主母,如今大家都听你的,便依你,只是……”
隋夏冷笑着接上唐以寒的话:“只是她的那些个情人外室,你打算如何处理?”
顺着隋夏的指尖,秦秀清和唐以寒对上视线,下意识地头皮发麻。
“伯母们都一把年纪……社交关系亦固定于此,在庄园住了这许多年,那便留着?”
隋夏轻轻点头,唐以寒松了口气。
秦秀清又仔细说了自己的想法和后续布置,皆得到两位母亲的认可。
准确来说,是隋夏单方面认可,唐以寒才跟着点头。
翌日,唐澈鹿来向秦秀清汇报情况:“她们都不同意。”
表情很是遗憾。
秦秀清问:“你很执着要和严女士复合吗?”
唐澈鹿一愣,深思熟虑后回复:“倘若她也没什么想法,我也是一样的,但她现在一个人带着我的孩子,孤苦伶仃,太可怜。”
“我有照顾她的义务。”
秦秀清:“……”
纯纯风流种,处处留情。
“当初怎的那么果断呢?”
唐澈鹿笑了笑:“她勾引玉姐,这在情感和情理上都是不能接受的,我也在情绪中,就……”
懂了,一时冲动将人赶走,过后反悔。
“倘若你玉姐知道你要和她复合,你该如何?”
“我问过玉姐,她没说什么,应该是不在意的。”
秦秀清:“……”
澈玉那好脾气的,怕是不知道要怎么教训妹妹吧?
“剪不断理还乱,澈鹿,你尽早与严女士割席,背叛过的人不值得被原谅,还有好多爱着你的人。”
唐澈鹿轻笑:“我也爱她们,可是……”
“没有可是。倘若你有使不完的精力,挥不尽的感情,不妨爱你的妻子多一些呢?”秦秀清柔和地引导着,“昨晚和谁过的夜?”
唐澈鹿展颜:“小老婆。”
秦秀清:“……”
“多陪陪你的妻子。”
唐澈鹿颔首。
秦秀清在唐家的声望很高,尤其唐家血脉,她们将敬二嫂、尊二嫂和怕二嫂刻进了骨子里。
唐澈鹿回去便乖乖执行秦秀清的建议,只是偶尔会很想念严女士,想念那个孩子。
这是秦秀清嫁入唐家以来,处理得最没头没尾的一件事,唐澈鹿是遵照指示没去接触严女士,多与妻子恩爱。
但她管不了严女士,严女士整日带着孩子跑她办公室哭诉。
恰好这天,唐觅清也在,听了个完整版的故事。
夜晚睡前,唐觅清例行给秦秀清抹油,躺在床上的美人轻轻喘气。
“阿清……”唐觅清语气犹犹豫豫。
“小宝宝是无辜的,孩子需要在健康的环境长大,需要两位母亲。”
秦秀清皱眉:“这孩子的出身本就尴尬,注定了不能强融。”
唐觅清错愕:“阿清……?”
手下动作不小心重了些,秦秀清轻嘶,拍那人的手:“你弄疼我了。”
“对不起对不起。”唐觅清着急忙慌地揉着娇嫩肌肤,“怎么就尴尬了呢?”
秦秀清叹了口气:“你莫不是忘了唐家的情况与外界不同。”
唐觅清表情严肃:“阿清,你管唐家应该最清楚了,所有人都不区分婚生非婚生。”
“在唐家都是一样的。”
“阿水”秦秀清抚着那人的胸口,给她顺气,“宝宝现在就是两位母亲在养着。”
“佣人定时将宝宝带回庄园,养一段时间,两边轮着养。”
唐觅清:“严女士违反家规,是不能住庄园的,她一个人带着孩子也不容易,澈鹿可以在外面养着。”
“不是要复合,而是孩子需要稳定的成长环境,这样轮着养对宝宝的成长不好,最好还是两位母亲都在。”
秦秀清:“?”
这姐妹俩的思路可真是如出一辙。
但在这件事情上她不想过多与唐觅清谈论,因为根本掰不出结果。
在她的观念里,各种关系一定得是干干净净,后代才不至于被养歪。
而唐家血脉一定是最希望家和万事兴,非得要凑一起的。
诡异的三观就注定了那人不能赞同她的安排。
但得到母亲认可的秦秀清也没想管这家伙认不认同,横竖这些事都惹不到她身上,唐觅清更不会与外人有染。
她对唐觅清很放心,但现在还是恼那人。
唐觅清细细留意妻子的神情,浅眸很是淡然,清冷面容爬满酡红,耳根极粉。
床单被晕得深浅不一。
不知与她较什么劲,硬是不哼出一丝声音,唐觅清坏心眼地轻拨白玉衬扣尖尖,美人娇声惊呼,嗔着瞪她。
“阿清,别忍着。”
愈说,秦秀清愈是要忍,咬着牙也不溢出半点声音。
不是喜欢听嘛?偏不让这家伙听。
柳腰牵连床单,轻轻颤动。
这周还剩一次。
唐觅清摸索小钮扣,细细捻揉。
美人面上清冷依旧,只琥珀瞳满盛的清雾悄然滚落,玉臂横在嘴边,轻轻咬着,细细喘息,隐忍至极。
唐觅清替换了自己的手到桃粉薄唇间,皓腕被咬出浅红牙痕,像妖艳盛开的花。
半分钟不到,她默默抱起秦秀清,清洁整理、更换床单。
澄黄灯光下,美人浅浅闔着眸子,扭过身没搭理她,只留蓬松乌黑的后脑勺。
光裸的圆肩露在被窝外,唐觅清替妻子盖好。
俯身,在吹弹可破的脸颊落下轻吻。
美人脑袋被往下压了压,陷入枕头,鼻尖发出一声轻哼。
唐觅清离开前轻声道:“晚安。”
房门咔哒关上,余韵阵阵袭来,秦秀清再也忍不住,自己在被窝低声嘤咛着。
趾尖绷直。
不远处的平板里,唐觅清连着的视频直播开启信道,画面出现。
这些天的半夜,唐家姐妹们前前后后多次进入蓝盒,一连几天下来,总算发现新的通道。
唐澈葵乐得探险,没拿她的高精尖设备,只准备了头盔防护服,跟在姐姐妹妹们身后探索地下空间。
但怕底下有不可预测的危险,所有人都很默契地对妻子外室缄口不谈,只说晚上约了姐妹玩。
知道此事的非唐家血脉也只隋夏、秦秀清和范离三人。
每晚队列一致:三代老大唐觅离打头,老二唐觅清压尾,中间乌鸦鸦一群人。
探索到今天,队伍已壮大至二十余人。
狭窄地道仅容四五人并肩通过,内部充斥着靴子踢踏之声,浩浩汤汤,宛如大军进攻地心。
“你们有没有发现,找到这条通道后,路就走得很顺了?”
“对诶,第一天在那一千多平的空间里,找了好些天的路。”
一路走来,四面皆是黄土,墙壁处偶有内凹一掌深的小方槽,不知曾经放过什么。
唐觅清摸着下巴,听到不知哪位妹妹嘀咕道:“有点像墓陵的结构,现在在走地下甬道。”
众人:“!”
“谁在我们家底下挖了坟!?”
“傻不傻,这一看就是我们在别人陵墓顶上建了家。”
“那我们也不能还回去呀。”
唐觅清:“……”
狭窄的通道越走越开阔,逐渐抵达一个拱形顶部开阔的空间。
别有洞天,庄严肃穆。
不似最初的空旷方形六面体,这处四周刻满壁画,错落有致地摆满精美的石器、瓷器和陶艺作品。
细看壁画,栩栩如生的带刀侍卫面朝她们,愈往里,还能瞧见衣着华美的侍女。
所有人表情兴奋,脚步跃跃往前走。
过了此处墓室,在甬道走上一阵子,又见一处墓室,四周仍与前面那墓室相似,只正中央明晃晃地摆放着一口棺材。
却不是木制棺材,而是水晶棺。
晶莹剔透,在灯束的照射下泛着细细亮泽。
阴风阵阵,拂过发梢,吹得众人毛骨悚然。
众人壮着胆子,手挽手靠近那处水晶棺,二十多个脑袋齐齐靠近棺材,却同时倒吸一口冷气,蓦地高声嗷叫。
忙不迭转身拔腿就跑。
……
地面上方两公里以外,二楼房间里。
电脑播放着新闻,唐以寒扶着女儿的娃娃躺到另一张沙发上。
卧室门倏地打开,隋夏身上穿得清凉,唐以寒瞄了眼,不敢多看,收回视线,给妻子递了张毯子。
“接着吧,我没盖过。”
接过毯子,隋夏慵懒窝进沙发,墨色眸子上下打量面前这副身体,蓦地轻笑,柔声道:“坐过来。”
唐以寒稳重地款步走过去,背脊挺直坐得端正。
隋夏粲然一笑:“去拿一下我平时喝的茶杯。”
刚坐下的唐以寒:“……”
“在哪儿呢?”
胸前陡然砸下一个抱枕,她下意识往后缩,便听隋夏笑着道:“躲哪儿呢?”
“唐以寒,儿化音说得挺溜。”
“燕城胡家人教的。”
隋夏悠悠一笑:“是么?可这熟练度啊……怕是连自幼学到老的燕城人都比不过。”
唐以寒仔细凝着妻子的表情,呼吸逐渐加重。
“当初拿了什么信息来交换秀清逃婚后的安全呢,让我想想……”隋夏也细细打量着妻子的神情。
不远处,前几日的新闻重播着。
“近日,我国考古团队在陕有了重大发现,共计挖掘出三处帝王陵墓遗址。”
隋夏唇角呷笑:“啊!是这个了,你提供的消息?”
唐以寒屏息,缓缓点头。
“要不让我猜猜你怎么知道的。”隋夏玩似的拿着抓挠板,轻轻刮着妻子的脸,“喔你知道也是应该的吧?”
唐以寒閤眼,点头。
新闻播报员字正腔圆:
“此次新发现,揭开了隋唐之际的一个边缘王朝——衍朝的神秘面纱。
新发现的三处陵墓皆为帝王陵墓……”
“唐以寒。”隋夏一字一顿,念得无比温柔,“他们是你什么亲戚?”
唐以寒双眸睁圆,颤声道:“父皇、皇弟、皇侄。”
隋夏歪着脑袋,软软地窝在沙发,笑容妩媚千姿:“尊敬的公主殿下,您也有墓嘛?”
“有……”
“在哪?”
微微发抖的手,指向庄园西边。
忽地一阵地动山摇,门外嗓音撕心裂肺:“妈妈!妈妈!妈妈!”
嗷叫声响彻整栋副楼:“西边蓝盒地下有一条干尸!!!”
唐觅离被吓得快飙出生理泪水,颤着声补充道:“那干尸长得……超像妈妈!!!”
第108章 穿越
清茶香气弥散,唐觅清软下身子方便妻子靠着,双清双离四人一同听母亲娓娓道来——
唐以寒是衍朝公主,年三十,薨。
双眼再次睁开,便来到这奇怪地方,最初,她以为抵达极乐天堂。
翠致青山、耸云高楼、疾驰小盒。
没有硝烟战乱,更无金戈铁马。
最要紧的,是没有对妇女的限制,她甚至拥有两位母亲。
真真是美妙之极!
唐觅清双眼睁圆,唇瓣翕动,半晌没发出声响,秦秀清抚着小腹的手停滞,消化着唐以寒的自述经历。
拍了拍脸,唐觅清嘴里艰难蹦出几个字:“妈妈,您这样的症状持续多久了?”
唐以寒:“……”
隋夏:“……”
秦秀清:“……”
“小兔崽子说什么呢!你母亲我好不容易习得现代汉字,娶了美娇娘,老婆孩子——”
隋夏指出漏洞:“你娶了不止一个。”
唐以寒:“……”
唐觅清悄悄戳了戳秦秀清后腰,被秦秀清娇狠狠地嗔瞪着,唐觅清凑妻子耳边道:“妈妈病得不轻。”
秦秀清:“……”
“你且听下去。”
美人凝眸,内心持着与妻子不同的观点。
唐以寒恐怕真是古代人,这样一切行为逻辑才能解释得通。
坐在一旁的唐觅离总算从震撼中反应过来,颤声道:“妈妈,您只活到了三十岁!?实属命不该绝!”
寒夏妻妻:“……”
秦秀清和范离同时抚额。
“西边那具干尸首是您本体?”唐觅离问。
唐以寒赞赏地看着大女儿,点头,又恨铁不成钢地看着二女儿。
她后来才发现,此处不是死后世界,而是真实存在,人间有欢笑,亦痛苦,还悲伤。
渐渐地融入现代社会,唐以寒娶妻生女。
隋夏问:“你在古代没成婚?”
唐以寒微怔:“父皇为我订了亲事,但我没嫁,我有喜欢的女子。”
隋夏轻啧一声,点评:“相隔千年的爱恋。”
唐以寒:“……”
双清双离四人大气不敢喘,眼神在两位母亲身上来回转悠。
“我死前已放下对她的执念。”唐以寒解释。
隋夏并没有因唐以寒比她年长一千多岁而嘴下留情:“虐恋情深,终得释怀。”
唐以寒:“……”
“夏夏,我娶你时是真心的。”
她好声好气地解释,但不知为什么,隋夏今天的攻击性特别强:“你那十七个外室不也是真心实意的。”
“不是。”唐以寒直接否认,“我是为了繁衍女嗣。”
“荒谬!”
隋夏动怒,唐觅清和唐觅离赶紧坐到隋夏身旁,隔开两位母亲。
秦秀清大抵能理解隋夏的怨念。
在漫长而数不清的年岁里,隋夏与唐以寒产生过不计其数的争吵,与十七位外室的争执多如牛毛,且还在一百多位后代之间为俩孩子争取未来。
挚爱在身旁,却犹似身亡。
后半生所有的痛苦,仅仅只因妻子的一句——繁衍女嗣。
隋夏还爱着唐以寒,所以会恨、会怨,甚至会恼唐以寒年近花甲回心转意。
欢快的气氛转而沉重,唐以寒望着妻子那双泛红的眼圈,轻声继续讲述。
唐家原是简单的家庭结构,只俩母亲和三女儿,唐以寒是小辈中的老大,自然而然要接管母亲打下的江山——唐氏集团。
那时,唐家已是粤省数一数二的豪门。
常年替父皇皇弟处理政务的皇室公主接手集团后,唐氏更上一层,唐家高居粤省豪门榜首,且至今仍是。
像所有的大学生一样,唐以寒正常来往公司与学校之间。
某天下班急匆匆回宿舍,撞倒了隔壁宿舍开门出来的女子。
那人便是隋夏。
她们恋爱、结婚、生女,统共用去不到一年时间。
在这一年间,唐氏产品畅销国内外。
作为优秀企业家,唐以寒常常去燕城参加活动,与当时还不是‘老板’的胡家主结识。
胡家主早被内定是那位的接班人,历经州县履历丰富,工农政商见解独特,与同样有着独特见解的唐以寒结为忘年交。
至此,唐以寒借用胡家资源发展唐家暗面产业,唐氏集团交由隋夏全权打理。
唐家暗产涉及行业众多,矿业、高端工业、互联网、生物医疗等等。
初次接触生物基因工程,得知可以测先祖关系,唐以寒玩似的拿了身边所有亲近相熟之人的血液样本做了检测。
检测结果表明,这具身体与胡家主存在相同的线粒体DNA,即在千年以前,她二人存在共同的母系祖先。
唐以寒将自己的身份透露给胡家主,并请专员探寻墓陵所在,开馆取头发,送往秘密机构研究。
最终确认,衍朝公主唐以寒是这具身体和胡家主的共同祖先之一。
简言之,唐以寒魂穿成自己母系家族的后代。
以棺材所在地为中心,辐射三公里的土地范围全被唐以寒买下,自那以后唐家举家搬迁到如今居住的唐家庄园。
唐觅清听得愣神,半信半疑地问道:“我和姐姐,还有另外两位觅字辈妹妹的名字是怎么回事?”
“你们祖母取的名,和我关系不大,我知道的当初已说与你们知晓。
你们双清、双离本就该是妻妻,如今看来,母亲甚是高明。”
唐觅离提醒:“您的母亲是您后代。”
语不惊人死不休。
唐以寒:“……”
唐觅清和秦秀清笑得身子直颤,隋夏也扬起唇角。
四位小辈听得津津有味,琥珀色墨色的几双眸子滚圆,在两位母亲身上转悠着。
“为什么在我生下觅清之后……”
隋夏胸腔隐隐作痛,眉心突突地跳,气也喘得不太顺畅,唐觅清姐妹俩忙替隋夏顺背。
秦秀清和范离对视,她们知道隋夏要问什么。
——为什么要在生下唐觅清之后,你才做出繁衍女嗣的事情。
很显然,唐以寒也听懂了这半句提问,她深深呼出一口气,缓声道:
“我早有打算要繁育女嗣,只是要保证夏夏你的孩子既占嫡又占长。”
唐家三代一百零六人,唐觅离行一,唐觅清行二。
宗法社会嫡长继承,唐以寒要确保自己发展的产业尽归离、清两姐妹所有。
其她孩子约莫每人一个亿的养育经费,远不及她二人日后继承的万亿产业那般丰盛。
遗嘱早已写明。
双离双清四人被隋夏赶回房间,刚还塞了六人的小客厅转眼只余她二人。
隋夏慢条斯理地沏了杯茶,瓷杯抵在唇边,悠悠入口。
眼圈依旧红润,喝过茶,她一言不发地往卧室走。
“夏夏,你就没别的想问了吗?”唐以寒三步并俩拦着隋夏。
隋夏抬眸,轻声反问:“还重要吗?”
“我知是我混账,但夏夏你好歹给个机会让我补偿你。”
握着门把的手微顿,旋即毫不犹豫摁下,隋夏没回头,只留一句轻轻的:“晚安。”
细言随风荡散。
“妈妈真没病啊?”唐觅清感慨。
秦秀清:“……”
“怎么说话的呢?”她捏了捏那家伙的薄唇。
美人窝在明媚女子怀中,唐觅清慢慢抚着小宝宝,鼻尖细细嗅闻寡淡乳香。
窗外圆月高悬,床侧暖灯橘照,细碎柔和的散光洒落美人姣好面庞,唐觅清屏息看着。
“只是觉得太不可思议。”
得知唐以寒的身份,秦秀清反倒串起了些线索。
唐秦两家初结姻亲在外吃饭,她那时被唐以寒的浑身严寒气息唬了许久,直到嫁入唐家,仍惧怕唐以寒的言辞厉色。
之后因接管族事,多次与唐以寒接触,唐以寒经常古言古语地讲话,害她也学了许多。
唐觅清说话偶尔也很古风,想来也是受妈妈的影响。
小岛婚礼正日,她和唐觅清去接胡家人,而唐以寒和隋夏只是去迎了位全球顶级的历史学者,不可谓不奇怪。
核心线索当属唐家妻妾成群的结构,以及森严的家规,这几乎是雷神之锤。
没有任何一个现代人能这般正大光明地组建这种家庭结构,更不必提唐家的情况对外界完全隐蔽,只粤省圈内接触较多的豪门才有所耳闻。
但奇怪的是,为什么唐以寒的亲属都在北方,她的墓却在‘南蛮之地’呢?
墓的规格不小,堪比帝王陵墓。
唐觅清亦有相同的疑惑,她直接问出口,但这问题她俩都没办法解答,只能相拥而眠。
静谧橘灯应声而灭。
往后几天,妻妻俩白天上班,晚上聊两位母亲的八卦,主要聊唐以寒的。
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相当规律且平静。
这天早晨,唐觅清的房门被十多位妹妹齐齐堵住。
十多颗脑袋静悄悄地看着准备出门的唐觅清。
唐觅清:“?”
“怎么?”
妹妹们倏地冲上前,抱着她胳膊大腿,宛如十数批马分尸现场,唐觅清被扯得东一块西一缕。
以唐澈柏为首,众人叽叽喳喳道:“二姐,求求你今晚辛苦些侍奉二嫂,让她宽限宽限时间。”
唐觅清满头雾水,可怕妹妹们冲撞到秦秀清,她带着十多人往楼下,细细聊过,才知最近家里发生了大事。
唐家族规更新,往后唐家人不可签迎外室,只允娶一妻。
一个月后生效。
这群平日里红粉佳人环绕的妹妹们马上坐不住,但都知道二嫂是孕妇,没往二嫂跟前凑,而是打算让二姐帮忙传讯。
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唐觅清拍了拍妹妹们的肩膀,问:“是现在都已经确定关系了吗?”
这一批妹妹基本明后年毕业,按规矩可以娶妻兼迎外室,倘若维持着关系,没必要强行拆散。
阿清大概是最近有些忙,忽略掉细节。
但没关系,她会帮阿清处理的,唐家也是她的家。
唐澈柏首先点头:“二姐,你见过她们的,我们几人关系维系得很好,就等结婚。”
“行,其她人呢?”
所有人都详细说了自己的情况,唐觅清了解,都是已完全确认关系,区别只在相处时间长短。
关系已定,不必强拆,人与人之间就是这样,水到渠成即可。
夜晚吃过饭,唐觅清同妻子提起这个话题,给秦秀清列去完整名单,每位唐家人后面都接着写上未婚妻外室的姓名。
秦秀清皱着眉放下纸张,飘逸的手写体横于她眼前。
“不能宽限,阿水,你明知这本就不合理。”
唐觅清对自家情况的态度很明确,她知道这样做一定程度上违反律法。
但终归没有重婚,且只是唐家传统没有闹大,一直这般延续下去也未尝不可。
“阿清,世上不合理之事多了去,只要符合我们家的情况,因人制宜便是最好的。
就像澈葵和澈鹿,她们都养着几位外室,是因她们妻子愿意,所以大家也都高高兴兴地相处着。
我和澈玉的情况不同,妻子不喜欢,那我们便不养。
这样让大家自行选择不好吗?”
秦秀清惊愕不已。
她从不知道枕边人是这样想的,如此诡异,但其三观与思想行为逻辑又完全一致。
露台微风吹拂秀发,暖光澄澄,美人柳眉紧紧蹙着:“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想养外室是吗?”
“我从未想过此事。”唐觅清正色,“我喜欢你,倘若你要想我养,我一定养,你不喜欢,那我也不喜。”
秦秀清:“……”
气笑了。
倚在躺椅上的美人轻轻閤眼:“阿水,现在是对与错的问题,不是适不适合的问题,况且你也很清楚,唐家的情况不符合律法要求。”
“律法还规定要好好读书呢。”
美人抬眸:“你没有好好读书?”
摇椅轻晃,幽香阵阵扑鼻。
唐觅清:“……”
这例子不行,她俩读书时都是数一数二的。
“我是想说,律法上并没有严格规定——”
“不想听你说。”秀手捂着耳朵,“这样的情况尽早斩断最好,你听我的还是不听?”
讲道理是讲不通的,那人三观已是这样,没必要为这话题纠缠。
谁也服不了谁。
秦秀清只能使出撒娇大法。
美人眉心紧皱,眼圈泛粉,暖光映照,面颊细小绒毛清晰可见,琥珀瞳直勾勾看着唐觅清。
眼神可怜兮兮。
唐觅清心尖顿时发酸,缓缓点头:“那我回去拒绝她们。”
脖颈被圈着,脸颊贴落香吻,美人娇声夸赞:“乖阿水。”
露台灯光缓缓淡却,视野渐渐熟悉黑暗,远近植物轮廓浮现。
暗影下,体形颀长的明媚女子俯身,啄吻美人薄唇……
人影重合。
被美色勾得点头,唐觅清只能按名单重新一位位地寻妹妹们道歉谈话。
妹妹们也只是可惜没法同时与那么多的大美人交往,倒无一人真情实感执着此事。
新规颁布以后,秦秀清这风平浪静,没被人围攻,只有签迎了外室的数位唐家人来资讯问题。
她挨个解释。
唐家三代现存的外室按合约期限正常履行。
到期后,若膝下无女则解除合约关系,若膝下有女则去留随意。
众人无异议。
新规一事在唐家轻飘飘揭过,连唐以寒也觉着神奇。
隋夏嗤笑:“自己惹出来的祸还要女儿和女媳给你摆平。不过她们倒也懂事,都听秀清的。”
唐以寒战术性喝水,觑了眼妻子。
秦秀清打圆场解释:“母亲们可还记得唐家血脉的精神疾病一事?”
隋夏和唐以寒同时点头。
“唐家血脉皆与阿水一样,独独缺乏七情六欲中的‘悲’,是以对‘失去’没有概念,也就无所谓遣散数位外室。”
唐以寒总结:“和平演变。”
隋夏:“。”
“但极大概率出现澈鹿那样剪不断理还乱的情况。”秦秀清补充。
隋夏:“让她们各自处理。没进唐家门,秀清你不必担忧,也该是她们之前拥着三五红粉知己现在应经历的。”
简单交代完情况,秦秀清回楼上与唐觅清厮缠。
一周一次的时间,美人格外珍惜。
虽她只吃这么些是不够饱的,怎奈实在过于喜欢那人,自己晚上偷偷消解也渐渐无甚滋味。
能解一时欲望,消不却心中的馋。
唯有炽黄暗影交织下,赤条条的身影虚虚起伏,满怀爱意的温热唇齿与修长指骨轻揉慢捻,方能填满柔软膨胀的心腔。
渐挺的孕肚被细细关照,因着偶一次被小宝宝踹到薄唇,那人生怕再次惊扰孩子,每每要听过动静才敢涩涩。
美人眼皮微颤,软声嗔道:“这样更奇怪了……”
“不奇怪。”那人神情严肃,“我们这是在科学做。爱做的事。”
秦秀清:“……”
“就你大道理最多。”一口咬住那人下巴,却没注意那处原泛着亮泽,秦秀清尝到满嘴甜涩。
唐觅清呼吸停滞,磕磕巴巴:“阿清吃,吃甜水。”
桃粉脸颊红润更甚,白皙手背轻轻擦过薄唇,恼羞拭掉,皓腕倏地被扼住,压举过头。
湿漉漉的琥珀瞳一眨不眨,柳腰轻拧。
“我帮你吃。”
“呜……”
幽香徒留满腔。
翌日,秦秀清神采奕奕精神抖擞上班。
秦氏总部已无安保值守,只姚助理和裴柔轮流盯着所有出入口的监控。
在办公室翻阅文件的秦秀清接到姚助理提醒,严女士又来了。
澈鹿最近没去找她,只让佣人帮忙定时接孩子到庄园玩,严女士联系不上澈鹿,在西郊餐馆也找不到人,只好进秦氏大门。
秦秀清让严女士在会客室坐着,不打算搭理这人,唐家如今没那迎外室的规矩,严女士和唐家就更没关系。
不过女人好歹带着澈鹿的孩子,她帮忙照看下倒也合情合理。
助理台的裴柔特别喜欢宝宝,秦秀清吩咐姚助理帮忙带娃,裴柔工作不忙,多半会帮着带。
裴柔正抱着小宝宝晒太阳喝奶粉,屏幕亮起邱瑾岚的来电。
“妈妈。”裴柔手中推着婴儿车,嘴里温声打招呼。
“阿柔,你们公司现在能进人吗?”
“妈妈最好不要上来,姚助理在看监控,随时会给姐姐汇报。”
邱瑾岚焦头烂额:“你说这事闹得,秦慕非逼着你们娘俩住秦家,也跟着觅清那套家和万事兴,这不胡扯嘛!”
晒足一分钟,裴柔推着婴儿车站到阴影处,轻声道:“没事的妈妈,忍过这剩下半年就好,姐姐到时会处理。”
那日唐觅清在秦家别墅威慑秦裴两家人,要求两家合为一家,和睦相处,别给秦秀清拖后腿,为秦秀清打造一个温馨热闹的家。
秦慕得了唐觅清的意思,愈发起劲,不单多次严声拒绝邱瑾岚离婚的诉求,更是要求裴家二人入住秦家。
按秦秀清的性子,但凡了解事情经过,必会同意邱瑾岚和秦慕离婚,甚至无比支持。
邱瑾岚考虑到此,很是放任秦慕的骚操作。
但架不住秦慕实在太骚,年纪大了心也糊涂。
在裴逸和裴柔搬进秦家后,秦慕带来三位私生女的生母。
于是一个屋檐子底下,住得满满当当,小辈四位,长辈五位,猫咪六只。
一幅古代深宅大院的画卷徐徐展开。
人多,以往又没磨合过,整日争吵不断。
裴逸总是被那些人欺负,秦慕要做青天大老奶,成日判决家务事,裴逸从未‘胜诉’。
只这一件,足以烦死个人。
另一件则是秦慕每晚都来勾引她,她受不了,烦死。
秦慕虽是风韵犹存,可她不感兴趣,已过了知天命的年纪,她更看重精神层面的交流。
秦慕是个癫的,灵魂像野火一样胡乱地烧,她怕哪天就惹火上身。
即便再妩媚,她也不愿与其复合。
而尴尬的是,她和秦慕是持证合法妻妻,对方单方面勾引她,她也只能视而不见,却无法阻止。
两件事情弄得邱瑾岚每天心神不宁,唯独裴柔最让人放心。
裴柔与秦家的三位私生女早已相处过一段不短的时日,每晚回来都会帮忙调解,果真是贴心棉袄。
更别提白天还在秀清的公司帮忙料理清算事宜。
邱瑾岚不懂,阿清怎会不喜欢裴柔这么个心地善良乖巧伶俐的妹妹呢?
母亲在电话里吐槽半天,裴柔只温声安慰:“等姐姐回来便好,我可以等,不着急。”
“还是你懂事。”邱瑾岚抚了抚心口。
闲言叙过一阵,母亲挂电话,裴柔继续带小宝宝晒太阳,倏地落下一条暗影。
“严女士。”裴柔笑着冲对方打招呼。
“我都听到了。”对方很直接。
裴柔拧眉,猝不及防地,严女士转身往总裁办公室疾步跑去,裴柔咬牙,抡着腿追上。
脚步声‘砰’了一路,可谓是地动山摇,小助理和姚助理齐齐抬头。
只见严女士疯狂敲击办公室门口,裴柔抱着对方的腰往后拔,嘴里低声怒喝:“你特爹的想死别扯上我,滚蛋!”
“二姐嫂!!!裴柔瞒了你……呜呜呜呜……”
严女士的尖叫声响彻走廊,姚助理和小助理纷纷上前帮忙扒拉这奇怪的女人,办公室门忽地大开。
眼瞧严女士横冲直撞要拱到秦秀清,姚助理和裴柔同时猛踢女人膝弯处,严女士咚一声跪倒地面。
秦秀清后退一步,双手护住小腹,皱眉道:“莫名其妙地发什么疯?报警,送局里。”
办公室隔音极佳,秦秀清没听到这疯女人说话,开门时只见女人被踹倒在地,而后被姚助理和裴柔同时钳制、捂嘴。
两人拖着严女士往外走,小助理去推小宝宝,秦秀清回办公室。
令人所料不及的是,严女士陡然摆脱二人的钳制,唰地往秦秀清那冲去。
头发散乱,高声尖叫,跑得不管不顾,掀飞数沓文件,纸张飘得遍地都是,甚至差点推倒婴儿车。
“裴柔瞒了你秦家的情况,你让澈鹿跟我复合我就告诉你!”
裴柔还是快了严女士一步,可收力不及,直直撞上转过一半身的秦秀清。
“秦总!!!”
“夫人!!!”
尖鸣声长啸。
……
粹白病房,消毒水和着熏香,气息充斥满房。
“二小姐。”医生脸色复杂地看向唐觅清。
唐觅清眼圈熏红:“阿清怎样了?”
“母女平安,可是这……”医生一言难尽。
夫人几度进医院,便是有九条命也不该这么挥霍啊!
医生幽幽叹了口气:“身体没事,受惊吓了,您可真要好好照顾,不能马虎。”
“我知道了。”唐觅清沉重地点点头。
医生出门,倚在病床上的秦秀清扯了扯唐觅清指尖,脸色如墙壁斑白。
她轻声道:“让裴柔进来。”
唐觅清守在秦秀清身旁,打电话让裴柔进来。
‘咚’一声,裴柔进来后直接双膝跪地,额头抵着冰凉地板:“姐姐对不起,我知道错了。”
“别叫我姐姐。”
“秦总,对不起,我知错了。”
不是她撞就是严女士撞,横竖没区别,裴柔也没替自己辩解。
秦秀清眉眼极淡,像与此事无关,她面无表情道:“秦家什么事?”
裴柔咬着唇,没说话。
秦秀清转头看向唐觅清,唐觅清轻抚妻子指尖,缓声道:“阿清,你要知道,我必然说,绝不瞒你,可你得注意身体。”
“好了,我不想知道。”秦秀清閤眼,“裴柔,你去找姚助理领工资。”
意思很明确,明天不用她上班,以后更不需要。
“姐姐。”裴柔倏地抬头,双眸饱含泪水。
唐觅清使了个眼神给裴柔,对方没瞧见,她再使去两遍,裴柔总算接收到,朝秦秀清重重地磕了几头,离开时脚步昏沉。
唐觅清寸步不离妻子,秦秀清嗔她小题大做。
她笑着回应:“怎会是小题大做呢,事关你的身体,皆为大事。”
美人轻轻地哼了声。
夜幕降临,秦秀清閤眼入睡,姚助理在外间休息,唐觅清悄悄出门,疾步行至走廊尽头的露台。
玻璃门推开,裴柔和邱瑾岚神色同时亮起。
“嫂子,姐姐她……”
“你姐姐没事。”
邱瑾岚攥着唐觅清衣摆,急声道:“觅清啊裴柔也是不小心的,你帮忙说上几句话……”
“等过一段时间,现在不适合。”唐觅清不动声色避开这俩人的拉扯。
“裴柔终归是阿清的妹妹,前前后后帮了不少忙的。”
邱瑾岚仔细打量女媳的表情。
唐觅清神色纠结了瞬,做下决定:“好,等过了这段时间再说,你们都不要来打扰阿清。”
两人问了些秦秀清的身体情况便离开医院,唐觅清回到病房,见妻子睁着琥珀瞳看她。
她坐到妻子身旁,掌心探到美人额尖,秦秀清不动声色避开,淡声道:“你身上有其她人的味道。”
唐觅清反应迅速:“我再去洗一遍澡,阿清你先睡。”
快速冲了个澡,确保浑身覆满妻子熟悉的香气,她才踏出浴室。
夜色幽幽,琥珀瞳也幽幽。
“你刚去见妈咪了?”
邱瑾岚身上的香味是她自己所配,秦秀清从小闻到大,再熟悉不过。
唐觅清脚步顿住,微微颔首。
“裴柔也在?”
火速坐到妻子身旁,挤进暖暖的被窝,唐觅清偏头望向妻子,下巴轻点,看似乖巧至极。
“说什么了?”捏着被子一角,秦秀清纤长的指尖捏得泛白。
唐觅清犹豫:“她们让我帮忙求情。”
“你怎么回的?”
唐觅清试探着道:“这这段时间不合适?”
美人冷笑,背过身去,清冷嗓音凉如深夜:“你是不是以为我没看到你给裴柔使眼色。”
飘扬碎发扎着唐觅清温热的心。
“唐觅清,究竟是她们主动求情呢,还是你给机会让她们求情。”
在唐觅清看不见的阴影处,美人清泪垂坠,晕湿软枕,白皙圆肩轻轻耸动。
第109章 残忍
尾指悄悄爬过被窝,勾了勾美人细软指尖。
双颊沁出的泪意更甚,秦秀清无声叹了口气,握住那人指尖,轻轻摩挲。
良久,没搭理唐觅清,逐渐入睡。
窗缝卷入来丝缕清风,唐觅清盯着掀起的窗帘,夜幕逐渐转亮。
秦秀清身体无碍,翌日照常上班,出门前,看着那人满脸不知如何诉说的委屈,终究妥协。
温声道:“阿水,你是我的妻子,这样胳膊肘往外拐的事可以不要有下一次吗?”
只要唐觅清应下这番请求,她便轻飘飘揭过。
那人虽在一些观念上奇奇怪怪,但胜在足够听她话,更是愿意被教。
唐觅清犹豫着还是说了出口:“她们不算外人,是你的母亲和你的亲生妹妹。”
秦秀清反问:“那与你又有何关系?”
“你难道不是和我更亲近?”
唐觅清解释:“我必然是与你更亲近的,可也不能只是用这些关系来衡量帮不帮。”
“你与家人关系和美,这相当重要。
何况,你母亲便是我母亲,你妹妹也是我妹妹。”
“唐觅清!”秦秀清气得跺脚,径直踩在那人鞋面,唐觅清顺势嗷了声。
“不许装可怜!”
唐觅清眨巴黑眸。
“也不许扮可爱!”
唐觅清:“……”
“阿清也太霸道了。”
“我偏要霸道,你奈我何?”美人咬着唇微抬下巴。
“我喜欢。”唐觅清展颜。
“喜欢便听我的。”
妻子慢条斯理地替她系上衬衫的最后几颗扣子,唐觅清垂眸,看向那专注的琥珀瞳。
“阿清,我少有迕逆你的时候。”她顿了顿,轻抚妻子发梢,“先不谈这件事,阿清好生养胎。”
唐觅清能理解秦秀清的所有情绪,更明白妻子是因为对她俩宝宝的重视,才会真动怒要赶走裴柔。
不单只这次差点摔跤。
近一年以来,秦秀清的疲惫和痛苦皆源于秦、邱、裴这三个姓氏,她们都是害得阿清劳累辛苦的罪魁祸首。
可再怎么说,她们都是家人,是斩不断的至亲。
秦慕和邱瑾岚更是辛辛苦苦将阿清养得这般水灵。
家人一时糊涂犯了错,如今知错悔改,于阿清而言是天大的喜事。
考虑到阿清这段时日还在气头上,唐觅清不想继续这话题,于是生硬止住。
秦秀清瞥开眼,缓缓收回放在衬衫领口的手,没接那人的话。
血亲关系在唐觅清观念里还真是顶天立地独一份的大,就连妻子差些被推倒都能得到那人的谅解。
罢了。
妻妻俩都知道可能会产生不可避免的争吵,所以暂且搁置话题。
平和的日子过去三五天,秦秀清进入孕20周,小宝宝每日晨昏定省地踢她肚子。
唐觅清每每要在秦氏总部待到小宝宝运动完,温沉的嗓音念过胎教故事,方肯离开去上班。
许多个夜里,唐觅清都在装睡,暗中观察秦秀清有没有悄悄拿她手做这样那样的事。
半个月观察下来,她发现秦秀清睡得比她还沉,没吃她指骨。
唐觅清既欣慰,心中又有些不舒服。
难道她对阿清没吸引力了?
狐疑不已,转而否掉这猜测。
每周一次,阿清敏感极了,清冷的眉眼染满靡艳桃红,娇语软音高低绵延诉说缱绻爱意。
唐觅清只能归结于肚皮胀大,秦秀清愈发吃力,索性没再悄悄来。
她和阿清都很听彼此的话,工作、生活、性。事皆合拍。
只要不提秦家相关之事。
距离唐家新规生效只剩半月,唐澈柏几乎要挠破脑袋。
当初二姐来向她道歉,表示自己无能为力,提醒她尽快切断与未婚妻以外所有红粉知己的关系。
那时,唐澈柏虽觉可惜,但也信誓旦旦应下二姐的提醒。
伞状枝叶的翠绿树下,阔叶飘飘。
她简洁明了地与几位佳人道分手,尘埃落定之时,碎叶方缓缓落地。
当初分得有多干脆,如今就有多想念。
“树皮要被你抓坏了。”路过的唐觅清拍了拍她肩膀。
“二姐。”
唐澈柏向唐觅清打招呼,二人往主楼走去,边行边聊,唐觅清对澈柏的情绪了解了个大概。
唐澈柏非常不适应只有一个女朋友的生活。
从前,她的世界分成五瓣,每一瓣都均匀且完美,默契又有秩序地重叠,每一瓣皆倾注了她的满腔爱意。
租下离学校最近的一套平层,与几位女朋友同居。
有人陪她弹琴,有人与她游戏,有人同她研究厨艺,有人赏她欢声笑语带她畅聊边际。
三百多平的房子温馨和谐。
可最近醒来,热闹纷繁的家里变得满是冷清孤寂。
打开手机习惯性点开手游,与她游戏的美人早已离开。
炒菜时伸出手正要接过备菜,等了半天却只摸到一手毛茸茸的猫咪。
出门开着六座车,冰凉寂寥的风从后座吹来,再也没了叽叽喳喳的欢声笑语。
唐觅清又拍了拍唐澈柏的肩膀。
妹妹这是产生了戒断反应,她有些心疼,再拍了拍澈柏的肩膀,默声安慰。
踏着被春风吹落的新叶,姐妹俩走进主楼。
明媚女子甫一出现,便吸引走秦秀清的所有注意力,她定定地看着妻子落座唐澈柏那桌。
背对她而坐,脊背不似往常般挺直。
秦秀清松开捏紧的手,余光里,屏幕新消息通知一闪而过。
唐觅清:【我陪陪澈柏,阿清多吃些,等会一起回房间。】
秦秀清:【我吃饱了,先回,阿水慢慢吃。】
工作日,主楼吃饭的人不多,稀稀疏疏坐去十来桌,秦秀清这桌只坐了她和双离三人。
唐觅离吃得津津有味。瞧着妹媳落寞的神情,范离察觉出些什么,在桌子底下踩了脚唐觅离。
唐觅离:“?”
就在她要说出那一句“你踩我做什么”时,秦秀清留下一句:“你们慢慢吃。”而后站了起身。
范离出声阻拦:“秀清,你还没吃东西。”
指尖飞快弹动,给唐觅清发去消息。
下一瞬,才站起身的秦秀清隔着数张满座饭桌与回过头的唐觅清四目相对。
唐觅清疾步往妻子那走去,秦秀清静静站立,面上既无风雨也无晴。
“阿清。”唐觅清牵过妻子微凉的手,带着她坐下,一如既往地给妻子布菜,陪伴妻子吃饭。
一顿饭吃得极其安静,唐觅离想说些什么,被范离瞪回肚子,两人吃得极快,火速撤离给双清妻妻腾出空间。
偌大饭桌,只坐着秦秀清和唐觅清二人,脆爽的食物咀嚼声清晰可闻。
“不是要陪澈柏?”美人擦了擦唇瓣,轻声问。
唐觅清在说与不说之间犹豫,眼皮微颤,避开琥珀瞳的锋芒。
妻子抬了抬手,示意回房再聊,唐觅清蔫头耷脑地跟在秦秀清身后,春日美景随之黯然失色。
“阿水,你在躲我。”
赤澄暖光映照,美人掌心轻梳着猫咪,慵懒靠在沙发,抬眸睨着对面端坐的妻子,语气笃定。
妻妻二人膝盖互相抵着。
唐觅清脑袋垂得更低。
秦秀清抱过两只还在往她身上拱的小猫,塞进唐觅清怀里,那人只闷头闷脑地抱着,一言不发。
“装成这副可怜兮兮的模样是要做什么呢?”
秦秀清冷嗤:“不是真的知错就别装。”
唐觅清抬头,语气颇有些着急:“阿清你别动怒。”
“唐觅清。”秦秀清这才是真的有些恼意。
“你怕我生气,因此干脆躲过所有可能与我产生争执的话题。”
“但是有必要吗?你心里又是怎么想我的呢?”
唐觅清焦急地替秦秀清梳着小宝宝,却被妻子一手拍开。
清脆响声回荡小客厅,六只猫咪圆滚滚的大眼睛同时滞住。
“倘若你真的怕我动怒,就该说出心中所想。”
白皙手背红了一片,唐觅清却丝毫察觉不到疼痛,低声道:“澈柏和其她妹妹都有戒断反应。”
“阿清,我知你不会同意放缓期限,家规亦不能朝令夕改,否则你威严难继。
可是……我心疼她们。”
不止唐澈柏,许多妹妹都产生了戒断反应,饭桌上一片愁云惨雾。
见惯了爱笑的妹妹,唐觅清何曾见识过这般惹人心酸落泪的模样,自然是心疼极了。
妹妹们都是她从小宠到大的啊,那样的笑容,她守护了二十余年。
美人双颊落下几滴泪,却笑了。
“所以我在你唐觅清眼里是个恶人,对吗?
拆散你心爱妹妹们辛辛苦苦组建起小家庭的恶人。”
唐觅清只表达了自己心疼的情绪,秦秀清却一针见血,直指那人心中所想。
“我是不是说过,一妻的家庭婚姻结构才是正常合理的?”
“是。”唐觅清紧张地注意着妻子小腹的状况,又忙给妻子擦泪,缓声道,“可否采取些没那么激进的方式,澈柏她好歹也快结婚了。”
“突如其来的新规会不会……”唐觅清忽地顿住,没再说下去。
“会不会什么?”秦秀清笑,“你倒是把话说完整。”
唐觅清紧紧抿着唇,秦秀清替她补充完整:“会不会有些残忍?你是这个意思吗唐觅清?”
唐觅清还是没说话,纤长羽睫投下淡淡阴翳,秦秀清推开那替她拭泪的手,凉声道:
“倘若一个人染上毒品,被家人强制戒毒,戒毒过程中那人痛不欲生萎靡不振。
她的家人有错吗?”
“唐觅清,究竟是你太天真,还是我太残忍?”
第110章 向好
唐觅清垂着脑袋一声不吭。
怀里的猫咪忽然将脑瓜凑到她侧颊,不断贴贴蹭蹭,秦秀清沉着脸逮回那两只小猫,放到沙发一侧。
“我知道了。”唐觅清沉声。
秦秀清:“?”
“你知道什么了?说说看。”
唐觅清太抬眸,墨色瞳孔幽深:“这事不止是一个人的责任,我不能只将责任丢给你。”
“我们都是妹妹的家人,阿清负责肃正严厉,我负责安抚宽慰。
接下来我会陪妹妹渡过这段难熬的时光。”
一如以往妹妹遭了欺负,她英勇挺身而出的模样。
唐觅清那稳重的性子向来是秦秀清最欣赏的也是最喜欢的。
虽然那人没意识到自己观念上的错误,美人还是摸了摸坏家伙的脑袋,以示嘉奖。
“不过阿清,用吸毒来举例,怕是不妥。”
秦秀清:“嗯?”
“她们签迎外室,是当事所有人皆认同的,合理且符合唐家情况。
她们并未见一个爱一个,如澈鹿和澈葵,小家结构已非常稳定,这两年均无新增,甚至缩减。”
秦秀清:“……”
均,无,新,增。
唐觅清能说出来这样的话真是一点不令人意外。
“阿水,她们这是多巴胺泛滥成瘾,这样的成瘾和吸毒上瘾又有何区别?
只要迎了外室,与数量多少无关。”
唐觅清摇摇头,她并不赞同秦秀清的意见,但也不想与尚处孕期的妻子过多争执。
于是缓声道:“阿清,这个问题我们暂且不讨论。”
暖光下,秦秀清淡淡觑她一眼,轻嗯了声,旋即起身往卧室走去,唐觅清急忙跟上,牵过妻子的手。
“还不睡吗?”秦秀清问。
橘黄光影洒在纤长睫毛,妻子没回头,任由那人的温热掌心包裹她。
妻子显而易见是生气了,唐觅清心急如焚道:“阿清,我不是要躲避话题。”
美人斜乜,淡声道:“我知道,你只是不想和我发生争执。但阿水,我又何尝不是同样的想法。”
“你我观点不同,那便没必要强行说服其中一方,你觉得呢?”
妻子已经明明白白地摊开来讲,可唐觅清总觉着有些不对,但自己又说不上来是哪里不对。
想了想,实在想不通,目光真挚地看向秦秀清:“阿清,还是那句话,我不会的,你教教我。”
幽幽叹了口气,秦秀清牵着唐觅清进卧室,让那人帮她洗澡。
肚皮一天天胀大,日日被娇养的美人早已习惯唐觅清伺候,俨然有些离不开。
热气氤氲,美人懒懒靠坐着绵软皮垫。
“阿水,你已是极好,不用再改。”
唐觅清为她迁就改变良多,唯独在家庭观念上有着独到而落后的见解,这不是她三言两语能教会的。
气归气,但瞧那人满脸茫然的模样,秦秀清也说不出更多指责的话,不然到最后她自己也难受。
何况,罪魁祸首实则是唐以寒这古代人,唐觅清也算受害者。
那人的婚姻家庭观被塑得黑白颠倒,但她不是。
为腹中孩子着想,秦秀清只好忍气吞声,独自消化无处可发泄的郁郁之气。
妻子眉心微蹙,唐觅清那修长指尖揉了揉,柳眉方渐渐舒展。
都说开了,怎么还不开心呢?
唐觅清百思不得其解。
阿清不开心,她亦然。
往后,二人之间不能谈论的话题新增一项——唐家新规。
妻妻俩都很默契地选择不争不吵,安稳的日子过去大半月。
「清水」逐渐在大众视野展露头角,一举替代蓝氏成为行业新星,紧追秦氏破产前的市场份额。
创始人兼法人代表秦秀清的行踪极为低调。
据知情人士爆料,身怀六甲的秦秀清既配合着秦氏清算工作,还在「清水」担任研发总监一职,相当忙碌。
知情人士唐觅清正带着妹妹们快乐消遣。
短短的大半个月时间里,她们玩遍游乐场、爬山、逛街、听音乐剧看戏剧陶冶情操,所有能在一天内往返的项目通通玩了个遍。
熙熙攘攘人头攒动间,两张极其相似的面庞吸引无数人视线。
唐觅清拉着唐澈柏一个闪身,侧步进了一家小店的后厨。
烟熏火缭,唐澈柏捂着嘴轻咳几声。
“澈柏!”不远处,带着厨师帽的女子轻声惊呼。
竟是澈柏之前的一位女友。
唐澈柏几乎喜极而泣,抬腿便往那走去,却半步没能动弹,她被唐觅清拽着手死死固定在原地。
唐觅清冲妹妹摇头。
——不能去。
唐澈柏瞬间蔫耷,前任含着泪眼,唐觅清狠心拉着妹妹离开此地。
“二姐……”唐澈柏紧紧攥着唐觅清的手腕,眸含哀求。
唐觅清温声宽慰妹妹。
虽然她并不赞同阿清激进的做法,但事已成定局,她会好好协助妻子公布的新规落地。
正如她早前向妻子承诺的,她会认真履行安抚妹妹的职责,和秦秀清打好配合。
是夜,玩疲惫了的唐觅清回到房,忽想起这周的一次还没做。
从身后圈住丰腴如玉的美人,伴着清明前夕的淅沥小雨,唐觅清轻轻落下嘬吻。
美人推开她,颤声道:“不要。”
如羊脂玉般细腻的肌肤早已泛染浅粉。
阿清这是在欲拒还迎么?
移开唇瓣,唐觅清轻声问:“宝贝,怎么了?”
清冷嗓音亦颤着,妻子背对她:“你只是把这次当任务来做,我不需要。”
“我没有。”唐觅清解释,“只是有些累,但我喜欢才会这么做。”
她每天要处理唐氏、「清水」和暗产众多公司之事,且没落下秦秀清的一日三餐、睡前保养和胎教等。
忙昏头突然想起要给妻子纾解,才显得如上一刻那样匆忙。
可她确实真心真意。
蛙鸣虫叫响彻花园,妻妻俩在这震耳的白噪声中沉默许久,唐觅清等来了妻子的一句:“睡吧。”
唐觅清有些不知所措,只习惯性地照顾妻子侧身躺好,从身后虚虚圈着秦秀清,掌心不带情欲地轻抚小宝宝。
多余的话不知从何说起。
时间一分一秒耗去,秦秀清的呼吸逐渐变得均匀,唐觅清悄悄下床换到另一边。
姣白月光,温润美人,唐觅清看得入神。
不知过去多久,她才渐渐出神,仔细回想才发觉,这些时日以来,两人竟没说过什么话。
分明她陪伴秦秀清的时间不减,可交流却愈发稀松。
最长最多的话,竟是对小宝宝说的胎教故事。
唐觅清眼圈泛红。
究竟为何会走到时至今日无话可谈的地步。
好像突如其来,又似隐有预兆。
翌日清晨,唐觅清画好底妆,掩去卧蚕那的一片乌青。
即将进入孕七月的妻子行动迟缓,但唐觅清一如往常轻松抱起,轻柔地将老婆梳妆打理干净。
给美人换上设计独特的漂亮裙子,再送到饭桌前落座。
秦秀清总会在闻到食物香气时悠悠转醒,那鼻子简直比猫咪还灵。
两人六猫吃了顿丰盛的早餐。
两项禁忌话题在前,二人不似从前那般胡天海聊,说话总是带了几分小心翼翼,主要是唐觅清单方面的小心翼翼。
对此,秦秀清也无可奈何。
那人总害怕伤到她,殊不知这番举动才最伤人心。
秦秀清尝试与唐觅清沟通多次,可她忘了,唐觅清除开是她妻子以外,还是个霸道总裁。
商场那一套忽悠人四两拨千斤的语言艺术,那人简直手到擒来。
仅有的几次聊及核心,却仍脱不开唐家本身的问题。
这天简直没法聊。
渐渐地,秦秀清暂时歇下这颗非要沟通的心。
腰部愈发酸疼,身体的痛苦在前,让她一时搁置了与爱人的龃龉。
但沉默仍在悄无声息地扩大版图范围。
就连她二人的生日,亦是在一小片沉默和一大片沉默中度过。
小片的沉默属于唐觅清,那人姊妹众多,只要不是单独和她一起,那人多半能与姐妹欢声笑语。
只在晚间她二人独处时,唐觅清方从蹦跶脑袋的欢乐大狗倏地变成落寞孤寂的伤感狗子。
狗子还很会掩盖难过,笑容和煦得一如往常。
沟通过,无济于事,秦秀清也是真的无能为力。
不忍打破妻子战战兢兢维持的笑容,她选择撇开眼,努力藏起眸中将出的泪水。
大片的沉默属于她,她本就不喜热闹,生日只与那人过。
这日动静最大的当属腹中小宝宝,接连踹她好几脚,她俩只顾看着听着小宝宝的动静傻乐。
此时当属最温馨时刻,两人都珍惜来之不易的融洽,频频盯着对方,浅浅交换亲吻。
清明雨势涟涟,今年雨季尤其漫长且来势汹汹。
大水淹了西边蓝盒,幸好没渗进陵墓,唐以寒的葬身之地得以保全。
妻子进入孕八月,天气又湿又热,美人睡眠时间增长。
唐觅清接手妻子除秦氏以外的所有工作,这才发现,庄园事情是真多。
好不容易上手日常事务,清明阵雨过后,龙舟水又哗哗降临。
她安排人每天清理蓝盒积水,又接到多起孕妇因雨太大差点摔跤的情况汇报。
花园淤泥涌出,险些致使孕妇摔伤。
唐觅清还纳闷这孕妇怎么明知要摔还老是走这一条路,后来才发现,不止一两位,孕妇竟然多达十二位。
没有人能永远怀孕,但唐家永远有人怀孕。
这批孕妇都是协约外室,受孕的时间相当齐整,通通在阿清颁布新规之后的一个月内。
真会卡点。
风雨同舟,大家对唐家不离不弃,唐觅清深感欣慰。
相比之下,秦家的融合就稍显缓慢。
虽不及唐家上下齐心,但现在也算看得过去,算是能给阿清一个充满温暖且有底气的家。
她和阿清的小家虽沉默,但问题大抵出在沟通上。
可妻子的情绪不宜波动过大,且待几个月之后,阿清出了月子,她们再打开天窗说亮话。
一切都在向好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