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 章 第 20 章
群聊消息不停冒出,比今晚的大雨还要汹涌,看似平静的宴会已经乱成一锅粥。
白宁脸色难看,又像是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也许这半个月上了表演训练课,表情管理好了不少。他
“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装傻的确是个好办法,但装不了一辈子。水舒轻笑:“你很快就清楚了,游戏还没有结束不是么。”
白宁脸色不改,却攥紧了手指,对水舒的恨意到达顶峰。
另外剩下的三个猎手面面相觑。已经没了开始的嚣张。
还要继续?他们的点数已经接近十点半,如果再参与抬价,都有爆点数出局的风险。可不抬价,水舒赢的可能性很大。
不论怎么选,他们和白宁都有输风险。
最后,他们都将目光放在人群中央的沈秋予身上,希望他说些什么阻止这场闹剧。
沈秋予从方才开始心情就很好,脑海里不断重复着水舒说话的神态、姿势。柔韧地仿佛枝头新芽,让人着迷的生命力。
卡座已经安静得能幻听到墙壁挂钟走针的滴答声。
终于,沈秋予降尊纡贵地开口:“游戏到这里已经够了,很有意思。”
水舒怼人的时候,傅斯年已经爽爆了,现在沈秋予要护着白宁,他很有底气地阴阳怪气:“菜就多练。”
四个猎手有些尴尬,都低着头不说话。
沈秋予单方面宣布游戏结束,水舒对这样类似耍无赖的情况已经习惯。他浅笑:“打不过就跑,的确差不多了。”
沈秋予有权有势,也不是第一次做这样独断专行的事情,更何况今天是沈秋予的主场。
水舒嘲讽得轻易,他身边的好几个男生已经不敢呼吸。
沈秋予阴晴不定,像个神经病。这年头神经病不可怕,问题是沈秋予是个有钱有势的神经病,说不定一个不爽就决定整整他们。
但……沈秋予看起来好像不生气?
沈秋予漫不经心,“还会有下一次。”
水舒微笑,下次就不知道谁玩谁了。
这里没有继续待着的必要。水舒和傅斯年离开卡座,那张本一直被水舒拿在手心的底牌安静地被留在桌子上。
看戏告一段落,群里还没来得及讨论这件事,群聊已经显示被解散。
解散人:沈秋予
“……”
谁把沈秋予放进来的?众人面面相觑,硬是找不出一个内鬼。
群聊近百人,谁没事一个一个去看id?
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
刚刚他们是不是在群里各种大放厥词来着?
有人去找了最开始聊天记录,群就是沈秋予建的。
“……?”
日。
沈秋予的手段他们在高中已经见识过。
尴尬蔓延,宴会更安静了,原本以为结束了工作的班长正想打开群聊唠一唠,一看消息,天都塌了。
怎么会有这么恶趣味的人。
班长打哈哈:“今晚还不错,秋予,生日快乐哈哈哈。”
沈秋予勾唇,“的确很不错,你们玩你们的。”
“嗯嗯,酒真好玩。”
“这天真好吃。”
沈秋予一句话让宴会重新热闹,表面没有先前僵硬的安静,却没有人敢再聊那些八卦。
白宁松开手,手心已经红了一片。他扯了扯唇角,“你的处理方式真是简单。”
“有用不就好。”沈秋予散漫地松了松领带,他最不喜欢这样正式的制服,规整死板地束缚着人。
白宁无话可说。他清楚如果不是沈秋予阻止,只会更难收场。
可为什么不能考虑一下他的感受呢?白宁抿了抿唇。
“生气了?”沈秋予微微偏头。
雨还在下,似乎没完没了了。
白宁眼尾红了一片,沈秋予伸手想拂去白宁脸颊旁的发丝,却听到身边的一声国骂。
“……草。”
沈秋予看过去,手也跟着放下。
水舒的那一张底牌还安静地躺着,先前点数爆掉出局的猎手已经喝得有点神志不清,他伸手拿解酒的饮料,却鬼使神差地翻开那张牌。
——红心十。
无声地嘲讽他们所有人。
四个猎手沉默地对视。
思绪被打断,沈秋予手指想重新覆上白宁的脸,却在中途改变方向停留在耳垂。
没有摸到预想中的耳坠。
沈秋予收回手,继续方才的话题:“生气了?”
——
两局游戏,水舒滴酒未沾。
休息室,傅斯年还在兴奋:“小水你好帅。”
“滚。”
水舒正抱着手机回复消息。
短短一小时,季环给他发了十几条消息,生怕他今晚回不来。
季环:怎么不回消息?
十分钟
:戳戳
二十分钟
:拍拍
半小时
:戳戳
季环半小时后以每五分钟一条消息的速度持续骚扰水舒。
现在是八点多。
ss:?揉面大师?
季环:我都换好衣服准备出门了
:吓死我了
:没吃亏吧?
ss:没
:别过来
水舒发完这条消息,季环很久没回复,倒是阿姨给他发消息,说林霁月回来了。
水舒回了一句知道了。
以他和林霁月的关系,不到葬礼的地步都不用通知对方。
水舒今天没睡午觉,已经有些困,他打了个哈欠,先前出去的傅斯年从外面拿着一托盘的饮料回来。
“不知道你喜欢喝哪个,我就每个都要了一点,你尝尝?”
傅斯年邀功似的把托盘放下。
每经过一次水舒的毒打,他的眼神都会变得清澈一些。离开水舒时间久了,大脑又会被阴湿的东西塞满。
——悲伤水舒综合征。
托盘上有果汁饮料酒,傅斯年每杯都给水舒仔细介绍。他拿的都不是度数高的酒,都是他觉得好喝的饮料,水舒只要露出“这个好喝”的表情,他都立马高兴地摇尾巴。
在傅斯年的监工下,水舒勉强每杯都尝试一口。
喝完以后,傅斯年欢欢喜喜地抱着托盘出去,“我再给你拿点点心。”
水舒疑惑:“服务员人格顶号?”
傅斯年: “……”
傅斯年气死了,一边生气一边出去给水舒找吃的。
休息室门关上,酒意泛上来些,水舒往沙发后靠,轻轻闭着眼睛,呼吸逐渐平缓。
良久,沙发一旁小桌上的手机发出两声震动,是阿姨的消息。
阿姨:小水,之前经常来找你的那个孩子在门口等你
五分钟之后。
阿姨:被林先生赶出去了
两分钟后,因为消息亮起来的手机屏幕熄灭,休息室弥漫着浅淡的酒味,还有水舒清浅的呼吸声。
时间流逝,又一个五分钟过去,水舒的呼吸越来越重,眼睛也慢慢睁开。
身体在缓慢升温,呼吸都是滚烫,额头更是烫得不可思议。
又发烧了?
水舒脑袋开始发疼,他摸了摸手臂,额头,耳坠不小心贴在脸颊上,冰凉的触感让人依恋。身体没有力气,连坐起来都困难。
如果到现在水舒还不清楚发生什么,那他就是傻子。
被下药了。
呼吸越来越急促,手臂无力地垂落在一侧。
水舒掐着手心,面色酡红,快速回想进入休息室发生的一切,最终视线锁定桌子上那一堆乱七八糟的酒杯。
——他唯一碰过的只有桌子上的酒。
像是印证他的说法,休息室的门慢慢地被打开。
休息室的锁是由使用者重置刷新的密码锁。只有傅斯年和水舒知道密码,除非有万能钥匙,否则外人不可能打开。
傅斯年没胆子给他下药。
水舒垂着眼皮,睫毛随着呼吸抖动,身体在不停的发热,盘发散开,金发湿濡粘腻着皮肤,锁骨处一片绯红。
他费力地睁开眼,眼睫湿濡,依稀能辨认出来人。
进来的不是傅斯年。
白宁站在门口,把微敞开的门关上,自顾自地开始说:“水舒,我要问你一个问题。”
水舒掐着手心保持清醒,眼前已经出现重影。他沉默的时间太久,白宁以为他是不想理人,有些不太高兴,“你说话。”
水舒一直低着头,如果不是他的呼吸声,白宁都要以为他睡着了。
想起先前的不愉快,白宁压抑着心里的不舒服。他好歹是求人,态度放缓了些,抿唇:“我只是想问问你,这几天有没有见过林霁月。”
林霁月消失快两周了,从来没有失联那么长时间。沈秋予能得到的消息有限,白宁没办法才来找水舒。
来找水舒之前,白宁做了很多心理准备。不管水舒怎么说怎么骂他都不会还嘴。
他实在担心林霁月,也很担心……林霁月要和他断掉。有季环的前车之鉴,白宁这几天实在心慌得厉害。
然而他态度放得那么低,水舒还是不理他,低着头,呼吸沉沉。
休息室里都是酒味,白宁看到桌子上那一堆酒,嫌恶地皱了皱眉:“你嗜酒?”
刚刚玩游戏还说自己不会喝酒,转头就在休息室喝个烂醉。
谎话精。
白宁上前两步,“喂……!!”
嗓音变调,天旋地转,白宁被死死压在沙发上。
……
五分钟后,休息室的门再度打开,一个人影身形不稳地走出来。
不远处,找了一大盘甜点的傅斯年托盘都差点拿不稳:“水舒?”
他放好托盘想跑过来,然而身边有人比他更快。
深黑色商务西装,接近一米九的身高,依稀可见精悍利落的身形。
还未完全走出休息室范围,水舒被人紧紧地攥着手腕,后背狠狠撞在栏杆上。
水舒低垂着眼,呼吸间都是热气,眉眼间水色很重,唇色糜烂,下唇像是被咬出血,湿淋淋地像是从水里爬出来的艳鬼。
林霁月眸色极深,那双眼盯着他,墨色翻滚,深不见底。
“白宁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