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幻境冲击

    刚踏入虚空之门,一阵眩晕袭来,恢复清醒后,崔淮望着熟悉的建筑,发现自己置身于青云峰上的常清宫中。

    不过扫过空荡荡的宫殿,不复往日繁华精贵,恢复到记忆中的丧葬风,这绝不是灵晔剑尊的常清宫,应当是晋衍还活着的时候。

    崔淮发现自己无法控制身体,只能眼睁睁看着“崔淮”直挺挺地跪在大殿内。崔淮看着这场景倒是有几分好奇,她崔淮的脊梁骨比天声剑还要锐利,这辈子没跪过任何人,幻境里的自己是发癔症了?

    崔淮百无聊赖地看着“崔淮”跪了好几日,终于有第二个人现身,此人也没出乎崔淮的意料,是晋衍。

    毕竟从前青云峰就她和晋衍两人,不是他,还能有谁?

    晋衍一出现,“崔淮”眼睛立马亮了起来,眼神中有尊重、依恋,还有爱慕?

    崔淮从没在自己眼睛里看过这么复杂且肉麻的情绪,几乎是咬着后槽牙看这一幕,最好别让她逮到是谁给他们五人下套,要是打架就算了,竟然把她拉进来看这种脏东西。

    她迟早让那个罪魁祸首知道,不让她崔淮好过的人,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幻境里的“崔淮”朝着晋衍深深跪伏:“师父,我愿意的,师父如果需要我的剑心和气运,我愿意给你。”

    晋衍在“崔淮”看不见的地方,朝她伸手,似乎是想摸摸她的头,却在触碰前收回了手,掩下眼底翻腾的情绪,冷硬地拒绝:“可我不愿意。”

    崔淮旁观这一切,总算是知道幻境在唱哪一出了,这应当就是系统口中属于她和晋衍的原剧情。

    之前的尴尬劲儿过去点,崔淮现在甚至有些猎奇,遗憾晋衍怎么就死成两半了,要是他已经拼好,和她一起看这癫狂的原剧情,想必不知道他俩谁更尴尬呢,可惜徒留她一个人忍得后槽牙都快咬碎了。

    崔淮不知道的是,她并不孤单,她这个幻境里其实还有另外一个看客,正震惊地看着“崔淮”和晋衍的纠葛,那看客正是扶钦。

    扶钦在幻术一道上颇有研究,刚在幻境里待了半日,便摸清这幻境有两层,第一层探得是被困人心底最深处的秘密,第二层则是把这个秘密随机展示给一位同样被困的同伴。

    在记忆中搜寻一番,扶钦想起支撑幻境运转的是一件消失已久的天阶下品法器——两心知。

    两心知一旦开始,任何法术都不能破,只能老老实实走完两个幻境。

    根据记载,“两心知”是由一位即将办理结契大典的炼器师所造,她与道侣恩爱非常,坚信彼此坦诚相待,是命定的姻缘。她的友人不信,她便炼铸了这件法器,用来验证她和道侣之间的真心。

    没人知道炼器师在幻境中看到了什么,只知道出了幻境,结契大典便取消了。后面有许多对自恃真心的道侣也用过这法器,纷纷以感情破裂告终,再后来这法器就不知去向了。

    可见人心难测,很难禁住考验。一开始扶钦想不通,谁这么闲用两心知设计他们五个人,这法器又不伤人性命,如今倒是想明白了,应当是让他们五人互相窥探秘密,借此破坏他们之间的关系。

    发现同行之人内心的阴暗,那他们之后的秘境试炼还能同心协力吗?

    他心底的秘密倒是不复杂,很快就结束了,巧的是他来到师妹这里。

    但他不敢置信,眼前这人是师妹吗?幻境中的人与师妹长得一模一样,但行为举止大有不同。

    一进来就看见“师妹”跪在大殿内,他当即想闭上眼睛,要是让师妹知道他见过她如此窘状,怕不是要追着他暴打,打到强制他忘记这一切。

    等幻境里出现第二个人时,扶钦更是惊讶,没认错的话,这不是晋衍剑尊吗?

    晋衍剑尊曾经来过凤凰谷一趟,和谷内辈分最高的盛阳长老彻夜长谈,扶钦与他也有一面之缘,那是他第一次见到大名鼎鼎的晋衍剑尊,也是最后一次。因为他离开凤凰谷没多久,就陨落了。

    晋衍剑尊的陨落给修仙界带来一场大震荡,修仙界第一人怎么就突然陨落了,无涯宗没有公布原因,修仙界众说纷纭。

    有人说他是旧伤复发,有人说是心魔作祟,甚至有人说是灵晔剑尊大逆不道,弑杀亲师。

    幻境里“师妹”看向“晋衍剑尊”的眼神含情脉脉,扶钦忍不住嘀咕,难不成师妹心底里最深处的秘密居然是——师妹是晋衍剑尊的梦女?

    崔淮的幻境仍在继续,“崔淮”和晋衍剑尊僵持不下,她再次问向系统确定:“003,如果没有我的气运,师父过不了多久就会因为无法进入天人五衰而坐化吗?”

    系统对那个“崔淮”说:“是的,而且必须是他亲手斩杀你。”

    幻境里的“崔淮”不再长跪,她在一场闭关后走火入魔,坠入魔道,她站在青云峰顶,用灵力将声音传遍无涯宗每个角落。

    “道不同不相为谋,我崔淮晋衍剑尊师徒缘尽,恩断义绝。”

    紧接着“崔淮”认下许多灭门屠宗的大案,她主打一个做好事留恶名,暗中杀死许多作祟的魔头,却冒名顶替,把他们的罪行都揽在自己身上。

    在她的努力下,“崔淮”终于成为修仙界人人得而诛之的大魔头。

    崔淮对这段剧情简直没眼看,她的嘴角都在抽搐,人至少不应该作死到这种程度。

    恶名远扬,实力却超绝,前去讨伐“崔淮”的名门正派都铩羽而归,最终在修仙界的呼声下,晋衍剑尊出手清理门户。

    扶钦看到这里叹为观止,师妹应该改行去写话本子,说不定赚灵石更快一些。

    崔淮对她和晋衍的打斗场景并不陌生,在现实里是她亲手杀了晋衍,而在剧情中,也就是如今的幻境里,晋衍众望所归地一剑捅进“崔淮”的心口。

    晋衍痛心疾首:“崔淮,你悔是不悔?你跟我回去,在青云峰关上千年好生忏悔,我可留你一命。”

    “我不悔!”犹觉捅得不够深入,“崔淮”甚至往前迎了一段,确保自己死得透透的。

    在“崔淮”努力作死之下,她终于成功献祭了自己的剑心和气运,自认为死得其所。

    后来,晋衍剑尊意外得知真相,追悔莫及,整日在青云峰寻找“崔淮”的痕迹,隔三差五地自虐吐血。

    崔淮看到这里已经麻木了,这些剧情崔淮都从系统那里听说过,按照系统的说法就是“追妻火葬场”。

    但语言描述是一回事,亲眼看成狗血剧情变成画面又是另外一回事。

    崔淮只觉得在剧情里,她和晋衍都变成智力低下的疯子,又癫又傻。

    幻境的尾声,晋衍在黄泉寻回“崔淮”的神魂,将其融入本命剑,“崔淮”历尽千辛万苦,终于成为晋衍的剑灵,和他一起飞升,永永远远在一起了。

    崔淮有些痛苦地闭上眼睛,不忍直视,幻境中的自己变成透明的影子,用爱情把自己困在了剑里,真正做到与晋衍如影随形。

    此时崔淮的感受与当初听到系统透露结局时一致,当初那一战,幸好是死*的是晋衍,而不是她。

    纵使晋衍对崔淮有知遇之恩、提携之义,她的千年刻苦修炼不是假的,她多次绝处逢生靠得也是自己。

    她从被人踩在脚底,到如宝剑出鞘,人人尊敬,这一路的艰辛坎坷绝不是为了最终当一个不得自由的剑灵。

    幸好,幸好死得是晋衍!

    同样看完全部的扶钦已然无话可是,他只觉得,师妹不仅是晋衍剑尊的梦女,还是受虐狂啊!

    已经摸清这幻境没什么危险,只是纯膈应人,幻境结束,崔淮以为能出去了,谁知第二个幻境紧随其后。

    当看到姜暄身着奇装异服的那一刻,崔淮心神震颤,尴尬得头皮发麻,不会也有人也能看到她方才那段吧!

    此时只有出去才能知道了,崔淮只好硬着头皮看幻境里的姜暄,他看起来比如今还要年轻个好几岁,不过衣着不雅,露着胳膊腿,在一块方方正正的散发白光的小方块前坐着,手上全神贯注地在敲打着什么。

    “集合集合,我明天高考,各位兄弟姐妹,让我赢一把图个好彩头行不行!”

    门外同样衣着奇怪的女子仿佛听到些动静,隔着门问:“什么集合?姜暄,明天高考,怎么还没睡呢?”

    姜暄手上敲键盘速度放轻减缓,连连应是:“妈,你别操心我了。我刚刚是做了几道集合的简单题找找自信,我马上就睡了!”

    门外女子走远后,姜暄继续埋头苦干,嘴上念叨着赢一把就睡,结果输到半夜,孤军奋战一晚上。

    第二日天亮,他眼下黑影重重地来到一个房间,台下二三十个人都做得方方正正,每人分到几张纸,在上面书写。

    在众人奋笔疾书中,姜暄困得头一点一点的,硬扛着精神把纸张填满大半,最后扛不住趴在桌上睡着了。

    几场考试结束,对姜暄嘘寒问暖的女子突然变了脸色:“小兔崽子,你们老师说,你考数学的时候,在考场上睡觉了!要不是你还没考完,这顿打你早就挨了,等不到今天!”

    姜暄被打得跳脚,还不忘辩解:“妈!妈!我错了!我不该偷偷复习得那么晚!总想着再做一题,说不定明天就考到了,是我贪多了!”

    崔淮看得叹为观止,虽然她不知道姜暄晚上对着发光盒子到底在做什么,但显然不是他口中的复习。

    姜暄这小子真的是,年纪轻轻说谎就脸不红气不喘了啊!

    第62章 两心相知

    幻境结束的那一刻,逍遥派五人被虚空之门丢掷出来,他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难得有一股尴尬的氛围在他们之间蔓延。

    崔淮从其他四人脸上扫过,想辨认出是谁看了她的幻境,但每个人瞧着都不太对劲儿的样子,属实看不出来。

    凡人祝余第一次经历幻境,还摸不着头脑,他问:“方才我看到了自己和二师姐,这是怎么一回事?”

    见多识广的扶钦向他们解释何为“两心知”,又讲述其中的两层幻境。

    “一层是自己内心深处的秘密,另外一层是别人的。本来这幻境两个人进最好,互相知根知底,但我们五人进去,就有些乱套了。”

    赵知许很快明白扶钦话中的意思,转头看向祝余:“小师弟,我在秘境看到了你,这样算下来,我们俩是互看了,不如商量一下?”

    她拉着祝余到一旁去,小心翼翼观察姜暄没在偷听,他在她印象里是能做出这种事的。四周无人还是不太放心,再掏出一张绝音符,贴在地上,保证没有第三个人能听见。

    一切准备妥当,她才问祝余:“你在我的幻境里看到谢长风了是不是?”

    祝余点点头,他不免有些尴尬,虽然他们几个关系不错,但确实没有必要什么隐私都知道啊!哪个缺德鬼这么害他们!

    在幻境里,师姐第一次相看谢家长子谢长风时,就悄悄红了脸,她和这位未婚夫之间似乎并非只是简单的包办婚姻,他眼看着师姐在纸上一遍遍写下谢长风的名字,又最终把写满名字的纸揉成团,扔了个干净。

    祝余有些不解,他原以为师姐干净利落地逃婚是因为反感未婚夫,可事实好像并非如此。

    “我见师姐似乎对谢道友并非无意,但师姐却为何还是逃婚了?”

    赵知许的指尖在腰间挂的穗子上绕了又绕:“我是有些喜欢他,可那不代表我就要嫁给他。”

    谢长风是个很好的人,她也喜欢他。可对于那时的她来说,成为赵知许,比成为谢长风的道侣更为重要。

    赵知许微微眯起眼睛,半带威胁地告诫祝余:“小师弟,幻境里的种种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你也不想我把你其实害怕老去的事到处说吧?”

    是的,赵知许在幻境里看到了老去的他。祝余只是凡人之身,但平日里人情练达、聪明机敏,心胸宽广。赵知许时常觉得,不论修为,单论心境,他们逍遥派这几个人可能都比不过祝余。

    但在祝余的幻境里,他似乎对年华老去充满恐惧,幻境里的他孤苦伶仃、疾病缠身,情绪压抑而绝望。

    如非亲眼所见,赵知许绝不相信幻境里的人是整日笑吟吟的小师弟。

    现实里的小师弟依然面带微笑,不急不缓地解释:“师姐,你们都是修士,整日记挂的最要紧的事就是提升修为,但我是个凡人,我爷爷就是在病痛中离开我的,我害怕也很正常。”

    祝余从小是跟着爷爷讨生活,爷爷病重时,他年纪尚小,家里既没药,又没钱。他借钱借得周围人看见他来都关上门,任他如何摇尾乞怜、最终无济于事。

    爷爷死后,隔壁大娘告诉他,这是人各有命,他要学着认命。

    祝余不知道自己到底认没认命,他死皮赖脸学医术,先是跟着村里的兽医给猪看病,之后胆大包天在医馆里偷师几招就开始给人看。

    再后来,祝余即使成了十里八乡最好的大夫,他还是有治不了的病,祝余便拜师逍遥派,来看看仙人手段。

    祝余这些年攒下不少灵石,却过得紧巴巴的,他总是不知满足,想着再多攒一些,说不定哪天能派上用场呢。

    祝余时常觉得,爷爷已经死了十几年了,可他好像还被困在那间破屋,被困在那场重病里。

    这样无能的他,怕病怕老怕死也很正常吧。

    互相知道彼此心底的秘密,赵知许与祝余相视一笑。

    熬过最初的不适应,好像又有些畅快,从前那些不能与人言的事,好像有人能听一听。

    “我是第一次见面就喜欢谢长风,他长得好,我说什么他都放在心上,我一见他就高兴。”

    “其实我第一次给人看病,手都在抖,因为我之前只给猪看过病。”

    “我逃婚那天,狠狠哭了一场,觉得我这辈子很可能不会遇见那样喜欢的人了,是我亲手放弃了这段姻缘。后来发现没有他也不是大事,我就是更喜欢我自己。”

    “我发现我就是天生学医的料,猪和人都能治得很好。后面去给一些有钱人也是一样治,区别就是同样的药,多收两倍灵石。”

    ……

    畅快地聊过一场,赵知许和祝余互相承诺:“一言为定,我们互相保密,绝不告诉第三人。”

    不同于赵知许和祝余那边敞开心扉的对话,崔淮的视线在姜暄和扶钦两人间徘徊,总觉得她的秘密不论是被他俩谁知道,都算不上好。

    但最好别是姜暄,他是个大喇叭,上一刻知道的事,恨不得下一刻就嚷嚷出去。

    不过姜暄这段时间修口德,倒是一句话不说。在崔淮压迫性的眼神下,姜暄用手指向扶钦,示意他看的是扶钦的幻境。

    每个人的幻境被查看一次的话,也就是说,崔淮她看了姜暄的幻境,姜暄看了扶钦的,扶钦看了崔淮的。

    先甩开当哑巴的姜暄,崔淮一把拽走扶钦,看着他把清宁钟罩上,他俩的对话绝对保密后,才有些紧张地问扶钦:“我的幻境师兄知道多少?”

    扶钦疑惑地问:“师妹问的是你幻想自己是灵晔剑尊,并且日思夜想地和已逝的晋衍剑尊恋爱的事吗?如果是这个的话,我全知道。”

    在崔淮呆愣的神情中,扶钦继续开口:“师妹先是代入灵晔剑尊,为晋衍剑尊叛入魔道……”

    看着扶钦的嘴巴一开一合,崔淮简直头皮发麻,她想也不想地直接伸手捂住扶钦的嘴,总之别再说了!

    捂上去的那一刻,她和扶钦之间,好像从前一种尴尬过度到另一种。

    感受着手心温热的触感,崔淮只觉得该死的,她为什么要伸手,用禁言咒不就好了。

    略带慌乱地收回手,幸好扶钦没猜出她就是灵晔剑尊,崔淮色厉内荏地警告:“不管师兄看到了什么,总之师兄别往外说,不然我的剑可不是好惹的。”

    扶钦这时候倒是很乖顺,甚至听话地点点头:“好,我不说,我不会说师妹你是晋衍剑尊梦女,也不会说师妹你是个受虐狂……”

    崔淮此刻怒发冲冠,一个禁言咒使出,终于让扶钦闭了嘴。

    不行,她这段日子要盯着扶钦,不能让他出去乱说!

    扶钦是真的没猜到崔淮是灵晔剑尊吗?

    当然不是,他又不傻。

    当初在幻境旁观,一开始他确实没想到这一点,只当这一切都是师妹的想象。可幻境褪去,扶钦就觉出不对劲之处,师妹她是如何知道晋衍剑尊长什么样的?

    晋衍剑尊不爱出风头,修仙界见过他的人很少,就连扶钦都只是对他一面之缘。晋衍剑尊三百年前已死,不过二十的师妹又如何知道他的长相?

    更何况幻境里晋衍剑尊和灵晔剑尊的比试绝非空想,一招一式皆是有迹可循,和外界盛传的剑招都有印照。

    再结合师妹和灵晔剑尊生得一模一样,剑术非同寻常,他都难以与她一战。

    世上不会有这么多巧合,种种迹象表明,师妹就是那位大名鼎鼎的灵晔剑尊!

    但不知道是渡劫还是什么特殊情况,师妹不愿意暴露自己的身份,那他就当不知道吧。

    不过扶钦感受着自己难以发声的嘴,师妹就不能对他友好点吗?真是粗鲁至极!

    凌虚仙君和青彦真人匆匆赶到,发现五个孩子,除了姜暄这个奇葩,又多一个不能说话的。

    不等他们关心孩子们是否遭受什么大难,崔淮率先解释:“三师兄临时决定向大师兄学习,修闭口禅,我来和你们讲具体发生了什么吧。”

    凌虚仙君和青彦真人得知始末,前去调查到底是何人所为,临走前语重心长:“你们五个好好在客栈里待着,等第二轮秘境试炼结束再出来逛,恐怕是有人担心你们拔得头筹,先下手为强呢。”

    崔淮他们确实老老实实回客栈待着,第二轮开放的前三日,也是姜暄结束闭嘴的第一日,他立即来找崔淮。

    “师妹师妹,你别把我的秘密告诉别人。”

    崔淮忍不住嗤笑,他那点秘密,她根本不屑于告诉别人:“考试前混日子,这对于师兄来说,是什么天大的事吗?”

    姜暄猛猛摇头:“这你就不懂了,高考那可就是天大的事!”

    忽略姜暄的奇怪发言,崔淮拿出灵石,示意姜暄:“三个灵石,买扶钦的秘密。”

    虽然答应三师弟不外传,但姜暄这个大漏勺在灵石的作用下,自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即使他根本不明白三师弟的幻境是什么意思。

    他提前打下预防针:“师妹你付了三个灵石,要是听到的东西不满意,可不能后悔收回去。”

    得到崔淮不会反悔的承诺,姜暄这才说道:“三师弟的幻境里,他去镇上花高价买了块木头,然后开始偷偷做椅子,做坏了两把,然后第三把也不太成功,他一直在锯椅子腿,就这么一直锯到幻境结束。”

    考虑到崔淮出了灵石,姜暄尽量复述他看到的每一个细节,最后得出结论:“三师弟最大的秘密就是他想当个木匠,不过就他那手艺活儿,没当是正确的。”

    他有些警惕地看向四师妹,生怕这个信息让她不满意,要把灵石抢回来,却只见四师妹愣住了,若有所思的样子。

    姜暄问道:“师妹,这做椅子有什么可想的呢?难不成这也是修炼功法的秘诀?”

    做椅子确实是一件小事,也不是什么成功的秘诀

    崔淮只是想到了,她在除夕夜里收到的那把椅子,那把腿被锯得很短的椅子,那把扶钦说新手木工亲手制作,打算送给心仪姑娘的椅子。

    第63章 谁暗恋谁?

    从四师妹那处离开后,姜暄握紧刚到手的三块灵石,还是想不明白三师弟想当木工这件事有必要搞得这么隐蔽吗?

    三师弟先是告诫他不可与外人言,姜暄答应了,然后四师妹问,他立马透露了。

    因为师妹不是外人,更何况还给了灵石,那就越发不见外了。

    等他把三师弟的幻境告知师妹,师妹呆愣了片刻,就威胁他不许告诉任何人,甚至为了保证他守口如瓶,还向他展示了一番她的拳头。

    “师兄如果不怕挨揍大可出去说,不过我也会通知三师兄,你早私自把幻境情况告诉了我,你欠他不少灵石吧,三师兄会不会恼羞成怒我就不知道了。”

    在人财两失的威胁下,姜暄被迫堵住了大漏勺,等回到自己房间,他依然觉得奇怪,师妹威胁要揍他的时候是不是脸红了?

    师妹往日充斥着冷漠、嘲讽、蔑视、鄙夷的脸,也会脸红?

    师妹……师妹不会是暗恋他吧?

    这可要不得啊,他若是和师妹在一块,被打死感觉就是迟早的事,他还想活着回地球呢!

    覆盖一个八卦的最佳方式,就是涌现另一个更劲爆的八卦。姜暄立马忘记扶钦想当木工的事了,毕竟师妹暗恋他这可是惊天大事!

    姜暄慌慌张张地找到赵知许:“二师妹,我如今碰见一件难事,还请你给我支支招。”

    赵知许见他神色紧张,也提起心来,已经想到要是她解决不了,那就得去求助师父。

    姜暄先是鬼鬼祟祟地左右张望,确定周围没其他人,做完心理建设,才俯身小声在赵知许耳边轻声道:“我发现……发现四师妹好像喜欢我。”

    赵知许乍一听到这个消息,只觉得语塞,等她狠狠翻了一个白眼,一掌把姜暄凑近的脸推开,她实在不想近距离看到这张蠢脸。

    “姜暄,你现在最重要的任务,是去找祝余看看脑子,你到底在做什么春秋大梦!”

    师妹又不是疯了,她是有多想不开,才能看上姜暄!

    凌虚仙君和青彦真人在他们被拽入幻境的地方仔细探查了一番,发现做局的人并没有留下痕迹。

    几人围坐在一起,思考他们到底是得罪了谁。

    崔淮知道啊,这事是迦音仙子的道侣云鸣干的,一开始她没细想,但后面回忆起凌虚仙君刚要同他们一道出门,就被迦音仙子叫走,这属实太巧了,八成是背后的云鸣设计的了。

    凌虚仙君:“两心知失踪多年,我去查过了,目前没人知道这法器在谁手上。”

    青彦真人:“我问过悦来客栈掌柜的,那向导钱斌这两日不在城内,是有人钻了空子,他也不知情。”

    眼看着桌面上的讨论已经快结束,他们一致认为是哪个大宗门的参赛对手看不惯他们,提前下绊子了。

    崔淮冷不丁地开口,企图把话题往真相上拽,问凌虚仙君:“此前迦音仙子找前辈有何事?”

    “我之前和她讨了一本凡人也能使用的医术手札,她临时找我是因为又撰写了新的心得,让我递交给祝余小友。”

    解释完,凌虚仙君明白崔淮是有些怀疑迦音了,他连忙佐证道:“绝不可能是迦音,她心地良善,接到你们求救后,她还运用人脉和我一起为此奔波,绝不可能是她。”

    “但迦音仙子出现的实在太巧了,也许是她身边人因势利导的呢?如果迦音仙子周围有包藏祸心之人,想必她也是不安全的。”崔淮把事情往迦音仙子的安全上引,把他们遭设计的范围扩大化。

    一提到这个,凌虚仙君就有些坐不住了,他急忙忙要走:“具体我去问问迦音,多谢小友提醒。”

    等凌虚仙君走后,祝余朝崔淮竖起大拇指。

    除了凌虚仙君当局者迷,在场其他人都有怀疑过迦音仙子来得太巧,但无人提及。只因为她在凌虚仙君心中地位特殊,凌虚仙君又是纯帮他们忙,不好直接点出。

    祝余也相信不会是迦音仙子做的,她能无私分享手札,为他一个凡人而字字斟酌,称得上医者仁心,绝非心胸狭隘、残害同类之人。

    如今这般处理,倒是极好。

    正事告一段落,几人闲聊几句,祝余忍不住在姜暄和崔淮之间看了好几眼,最终还是压不住好奇问道:“大师兄,四师姐,为何你们今日坐得如此板正?”

    不是祝余找茬,实在是两人都直挺挺地跟个桩一样,很惹人注目啊。

    崔淮面对质疑,只回复:“我喜欢。”

    姜暄颇为矜持地点点头,紧随其后:“我也喜欢。”

    祝余:“……”

    这样一看,两人更怪了啊!他俩幻境走一遭,把本来就不好使的脑子变得更坏了?

    如果这样的话,那罪魁祸首可真是造孽啊!

    崔淮和姜暄如此反常,自有其原因。

    崔淮在向凌虚仙君发表完自己机智的见解后,感觉到扶钦的视线总是假装不经意地从她身边扫过,他好像在偷看她。

    扶钦从前就是这样吗,总是忍不住偷偷瞧她?

    他是不是有点明显,太明目张胆了?怎么她以前没发现?

    也怪她太过于有魅力,才让扶钦情难自控。

    崔淮想着想着,背不知不觉地就挺直了。

    嗯,这个角度显得她比较有气势。

    姜暄就坐在崔淮旁边,看着崔淮一秒钟恨不得八百个小动作,他那被赵知许打压下去的念头又死灰复燃。

    看,还说四师妹不喜欢他,她在他旁边坐一下,都坐立难安了!

    赵知许还说什么,他这只癞蛤蟆别成天肖想天鹅会喜欢他,那也耐不住师妹这只天鹅口味独特,就好他这口啊!

    一想到师妹这么霸道的人,被她喜欢肯定是逃不掉了,他岂不是从此过上水深火热的军训生活?

    如果每天除了和师妹打架,就剩和师妹打架,那人生还有什么意义?

    问题是,他也不抗揍,挨不了师妹几下就散架了!

    姜暄稍微一想,就被可怕的生活吓得一激灵,冷汗直冒,顿时紧张得手都不知道怎么放好,他浑身僵住,但背挺得笔直,企图用不屈的精神替自己打气,一定还有一线生机。

    而因为几个眼神,引起这一切连锁反应的扶钦对此一无所知。

    至于他为什么看了师妹几眼?

    师妹平日里如此不着调,居然很快抓住线索,有理有据地和凌虚仙君沟通,他好奇罢了,师妹脑子今日怎么格外好使?

    当然,师妹今日不知怎的,坐得直板板的,有点像谷里刚化人形的小凤凰,一个个排排坐,很是可爱。

    至于一旁僵硬的姜暄,真是那么大个人了,师妹怎么样,他就跟在屁股后面学,简直学人精!

    凌虚仙君前去隐仙谷的驻地找邵迦音,她的道侣云鸣又是同她一道见客。

    邵迦音问凌虚:“怎么样了?仙君找到幕后是谁下的手吗?”

    看着邵迦音关心的神情,凌虚有些不好意思地回复:“还没有,不过仙子来送手札时机巧了些,不知可有人促成此事?”

    面对凌虚的怀疑,邵迦音并未气恼,反倒是认认真真地思考那日的细节,最终摇了摇头:“是我在书架上看见了手札,一时兴起想着给你,并未有人促成。”

    得知迦音身边没有危险,凌虚仙君也就放心了,他拱手行礼:“那就好,我多有叨扰。”

    凌虚离开时,云鸣往外送了他一段,略带担忧地问道:“此事几位小友遭了难,不知恢复得如何?”

    “他们都是心境澄澈之人,尴尬了几天就和好如初,甚至关系更好了,倒是因祸得福。”

    云鸣脸上露出笑意,像是为此感到高兴:“那就好,如果之后有用得着我和迦音的地方,仙君尽管开口,毕竟你和迦音是旧相识,我们帮忙是应该的。”

    凌虚仙君离开后,独自在长街上走了很久,一见迦音和云鸣在一起,他难免有些失魂落魄,但随即打气精神,迦音和云鸣确实相配,他们都是善良单纯之人,她过得好,自己也就放心了。

    凌虚走远后,云鸣脸上的笑意不再,温和褪去,他目若寒星。

    因祸得福?

    他们五个人都是心境澄澈之人?那可真是太不巧了。

    两心知在他手上第一次用,倒是助他人一臂之力了。

    他是在和迦音结契前,特地去寻两心知的。

    他很爱迦音,但他亲眼见证了迦音是如何追求凌虚的,是那般热烈又美好的爱意。

    她答应和他成婚,最后有没有忘记凌虚呢?是不是还记挂着他?

    他不确定,也没有自信,于是费劲心机找到了这件两心知,却最终不敢用了。

    因为他问心有愧,他成婚前知道了云家那些腌臜的事,他的秘密变得见不得光了。

    云鸣调整好神态,持着一副温润君子的模样回到房间里,却见邵迦音第一句便是问他:“我方才突然想起,那本手札我之前放在书架深处,那日怎么就换到显眼的位置,让我想起来去找凌虚了?”

    第64章 不错,勿念

    云鸣本欲牵上邵迦音的手,在她的质问下稍有停顿,但还是一把握住,与她十指紧扣。

    他凑近邵迦音,另一只手的食指戳戳她的眉心,打趣道:“怎么我给你收拾书架还有错了?是谁前一日晚上说驻地太小,医书一股脑塞一块,你都找不到你的书了?”

    邵迦音拢着的眉头松开,一掌拍在云鸣戳她眉心的手上,理不直气也壮:“是我怎么了?还不兴我健忘,找你回忆一番吗?”

    云鸣在邵迦音的气势下,连连讨饶:“好好好,师妹你做什么都有道理。”

    书房里,邵迦音在案上撰写丹方,师兄在一旁收拾又被翻乱的书架。

    余光看见师兄把几本孤本很顺手地塞到书架的角落,那股异样感重新萦绕在邵迦音心头。

    那几本孤本是从前凌虚为她寻来的,里面都是些古方,她一直没有研习透彻,有空就拿出来参读。

    当年收到孤本的时候,师兄也在场,自然是知道来头。后来她和师兄成婚,师兄虽然不挂在嘴上,行动上却是处处在意凌虚。

    她也不想让师兄难受,主动把孤本压箱底,研习的都是后来自己抄录的复本。

    但即使如此,师兄还是每每习惯性地把手抄本收到书架角落,放在一个她一眼看不到的地方。

    如此在意这些的师兄明知那本手札会交付到凌虚手上,那日为何把手札摆在明面上?

    而且每次她与凌虚见面,他是势必要跟着的,那日他又无要事,为何允她独自前去?

    见邵迦音笔尖滞凝,久久不落笔,云鸣凑近一瞧,忍不住调笑道:“师妹今日丹方写得这般不顺,需要我来给你参谋一下吗?”

    邵迦音没说话,只是往右边挪了一点,云鸣见状落座在邵迦音身旁,认真看方子,思索片刻指着丹方上邵迦音停顿的地方:“这里加两株清灵草如何?”

    邵迦音点点头,露出笑意夸道:“师兄这味药加得妙。”

    希望只是她多想了吧。

    为了保障安全,少生事端,崔淮几人已经在客栈里闷了好几日,甚至对于试炼秘境有些跃跃欲试,起码是能出去放放风啊!

    崔淮扯着凌虚仙君的袖子,压低声音,不忘给他洗脑:“前辈,我总觉得你还是对迦音仙子有意,你不再试试吗?”

    姜暄在一旁瞪大了眼睛:“宁拆一座庙,不毁一桩婚,师妹,你的道德水平……”

    崔淮一个眼风扫过去,姜暄立马转了话头,昧着良心改口道:“你的道德水平和你的剑术一样高!追寻自我,不畏人言!”

    凌虚仙君也不赞同:“我已经放下了,如今只当迦音是好友,甚至因为曾经有些纠葛,我更要避嫌才是。”

    昨日一说迦音仙子周围可能有不轨之人,凌虚急得都快从座位上窜起来,就这还放下了,他骗鬼呢!

    不过崔淮也不再劝,在暴露云鸣是个什么人之前,她也不求能立马劝动凌虚,多提提主打一个潜移默化的作用。

    凌虚仙君为了躲个耳根清净,说要与青彦真人一同垂钓,少了他,几人就更无聊了。

    场地受限,没办法真刀真枪地打一架,崔淮甚至已经和扶钦开始口述论战。

    “师兄,我这一剑由上至下直劈你眉间,辅以灌顶压迫的剑势,让你不能动弹,你该如何?”

    祝余在一旁小声和姜暄吐槽:“师姐这随口一句,就是压得三师兄不能动弹,全靠语言功底啊!”

    姜暄:“嘘,小声点!师妹才不是说说而已。比起她的嘴,师妹的剑才是真的恐怖,你身体弱,没被她暴打过,当然不知道。师妹的剑别说让人不能动弹,她每次剑势一起我甚至想直接在她面前趴下!”

    赵知许说得对,弱鸡如他怎么配得上师妹的喜欢?

    姜暄多希望师妹看看更宽广的世界,远的不说,三师弟就比他抗揍许多呀!

    扶钦听完崔淮的招式,作出应对:“论剑我比不过师妹,这一剑我定是接不下,不过我会调用木灵气,催生藤蔓拔地而起,阻隔剑势,同时瞬移直师妹背后,避开锋芒。”

    崔淮冷哼一声:“你躲不开,你兴起藤蔓那一刻,我会脚踏藤蔓借力,全身向后翻转,转身将由上至下的剑招变换方向,冲你平扫而去。”

    扶钦:“你若如此,我也有办法……”

    姜暄在一旁看着师弟和师妹侃侃而谈,自从知道被师妹喜欢,提心吊胆的心情得到片刻放松。

    赵知许毫不客气,一脚踢向姜暄:“你看着师妹傻笑什么?”

    他不会真没自知之明,敢对师妹有非分之想吧!

    姜暄被踢了也不生气,好脾气地拍拍裤脚上的灰,脸上笑意不减:“我是磕到了。”

    赵知许忍不住冲他翻了个白眼,姜暄脑子是有病,确实可能是脑袋磕到哪里了!

    秘境比试前一日,青彦真人在他的钓鱼大业中,抽出一点时间勉励鼓舞他们,话没说两句,客栈管事说外面有人找他们。

    等他们出去一看,发现是十几个脸生的修士。

    领头的修士见他们没认出来,也不尴尬,拱手道:“我们是落霞宗和迷踪阁的弟子,第一轮比试落败,在天凝镇待了几日,今日就准备回去了,我们来时一起走过一程,想着走了也该来道个别。”

    落霞宗和迷踪阁都是逍遥派的邻居,也产生过一些龃龉,但从偏远之地赶往天凝镇,在路上也是有过几分照应。

    本来也不算太熟,寒暄过几句后,他们便告辞离开,走出去有一段路,一位年纪看上去还小的修士跑了回来,冲着他们打气:“我其实很崇拜你们,都是平遥镇出来的,祝你们下一轮旗开得胜,继续替我们这些小宗门长长脸!”

    说完不等他们回应,又笑着跑走了。

    看着一些陌生的“故人”背影,姜暄这种粗线条的人都有些怅然若失:“这才不足一年,我之前在镇上,打他们都困难,如今却已经走到这里了。”

    赵知许在逍遥派待得比姜暄还久,也深有感慨:“是呀。”

    姜暄:“足以凸显我是真的很厉害,不论是天资还是努力,都远超旁人哈哈!”

    赵知许:“……”

    祝余对变化倒是没太大感受,毕竟他谁也打不过!

    青彦真人拂过他最近蓄起的美髯:“为师深感欣慰,我当初报名的时候,以为我们连参赛资格都难够上。”

    谁知道新收的女弟子太过努力,连带着他都拼命修炼,生怕拖了后腿。

    “等我们够了参赛资格,我又觉得大概率是一轮游,只觉得大家出去见见世面*也是好的。”

    后来可真是见到大世面了,最开始他钓鱼只是钓鱼,如今他去钓鱼,那是长脸!

    他的周围总是簇拥着不少要听他授课之道的高阶修士,人人都好奇他是怎么培养出如此优秀的弟子。

    一开始他还有些局促,现在甚至有些享受了。

    虽然因为湖边人太多,他这两天都没钓到什么鱼,但他钓到了虚荣心啊!

    明日比试在即,扶钦本已打算休息,突然想到了什么,又起身去除笔墨信纸,开始给谷里的长老写信。

    一是让他们再去找万年玄龟问问,他真的命里无姻缘吗?扶钦对此表示怀疑,他师妹算了一卦说他会修成正果的,他觉得他师妹说得有道理。

    扶钦写道:“长老,要不让万年玄龟再算算,是不是玄龟算错了?年纪大了,是可能经常搞错一些事,也能理解。”

    二是让他们帮忙找几封信,当年他和灵晔剑尊约战,灵晔剑尊爽约,不,是灵晔剑尊因为一些要事,不小心耽误了一些时间之后,她给谷里写了几封信。

    当时因为他年纪轻,自尊心太强,不够沉稳,再加上处于气头上,压根没看信。

    如今他写道:“虽然时间过去得有些久了,但我最近莫名其妙突然想起,觉得当初是有些不礼貌了,不如长老们在我书房里帮忙找一找,找到后再将灵晔剑尊信件寄给我。”

    知道师妹就是灵晔剑尊,扶钦想起来这段陈年旧事,不免有些懊恼。

    初师妹不过是迟到了三日而已,他等一等又有何妨?

    他怎么就脾气那么不好地直接走了呢?师妹向来说话算话,她肯定是有苦衷的!

    等一整封信都写完,准备装进信封送出去时,扶钦突然想到好像忘了说扶黎的事了,作为长辈理应提两句。

    于是展开信纸,在剩余的那点空儿补充道:“扶黎不错,勿念。”

    第65章 送你一程

    今日就要进秘境试炼了,小白狐赖在剑尊的肩上,绕着圈地蹭,它呜咽一声,用嘴筒子贴贴剑尊,眨巴着水汪汪的眼睛问:“真的不能带我一起去吗?”

    崔淮安抚性地揉了两把它的脑袋:“不行,再说秘境有修为限制,金丹期以上不能进,你要进去这秘境就塌了。”

    同门都在身边,崔淮暗自传音给小白狐:“青彦真人应该会和其他带队的高阶修士一起通过水镜观看赛况,在人多的地方应该没什么危险,但你还是要多盯着。乐幽真人从不出客栈门,你也定时去看看她,确保她的安全。”

    小白狐有些焦躁地从狐狸肉垫中弹出爪子:“为什么不让我直接找个时间把贼人杀了,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

    小白狐觉得剑尊变了,从前她一确定威胁对象,都是会先下手为强。

    小白狐对她的认识确实到位,若是从前的灵晔剑尊,管他什么云鸣云家,一剑斩杀了便是。但如今的崔淮却对小白狐说:“这不是我的仇,我若轻轻松松替他们报了仇,靠着仇恨才能活下去的人,接下来该怎么办呢?”

    乐幽真人避世,青彦真人也时常一副不靠谱的样子,崔淮本也以为他们忘了曾经的灭门之仇,已经习惯了平静的生活。

    可派小白狐去保护他们,才知道乐幽真人每日都会炼药制毒到很晚,小憩那么一会儿却也总是时不时喊着“别杀我师父”而惊醒。

    青彦真人屋里挂着一张画像,画里满满当当挤了三十来人,他每日起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在画像前上一炷香。

    他们的仇恨悲痛而沉默,崔淮无权越俎代庖,去替他们了结些什么。

    安抚完小白狐,把它托付到青彦真人手里:“劳烦师父替我照顾它了。”

    姜暄在一旁眼巴巴地看着,口水都快流出来:“真羡慕师父,不用去比试,还可以摸香香软软的狐狸。”

    小白狐看着姜暄那张谄媚的脸,果断挪移爪子,扭身用屁股对着姜暄,它可是尊贵的九尾狐大人,不是什么人都能觊觎的!

    姜暄遭到如此冷遇也不气馁,反而兴奋地说:“瞧!它喜欢我呢,给我看完正面,还给我看看背面!”

    小白狐:“……”

    本来柔顺的毛毛都被肉麻得炸开来,它真想立刻隐身啊!

    崔淮一行人站在排队等待进秘境的队伍里,无涯宗的玄机长老不紧不慢地宣读众所周知的规则:“第——二——轮——是——积——分——赛——”

    被玄机长老的语速急得浑身刺挠,姜暄忍不住在下面小声接话:“团队赛,每个人都会随机投放进云天秘境的任意地点,击杀妖兽和夺得天材地宝都有积分,有生命危险就捏碎灵玉,有人来救援。”

    “就这么简单的事,台上的大佬到底还要说多久啊!”

    姜暄从前以为开学典礼是最难熬的,现在才觉得和这场面比起来,不过如此!

    祝余很少如此赞同这位大师兄:“仙人为何说话如此之慢?”

    扶钦:“这位长老是不是由玄龟修炼而成?”

    崔淮点点头:“师兄好眼力。”

    如今修为跌落,扶钦哪能看得出洞虚期修士的本体,不过是因为当初他找万年玄龟算情劫,也曾听得如此焦急过!

    他们来时还是清晨,眼看着日头奔着正午去了,还没开始试炼呢,精神饱满的小辈们逐渐萎靡,宴池仙君挺身而出,接过玄机长老的话,宣布比试开始,开秘境入口。

    当然最主要的原因还是灵晔剑尊的眼神已经要杀人了,玄机说话慢,偏偏又是个话痨,剑尊从前就不耐烦听他讲话,为此把本来住在青云峰隔壁的玄机迁到离她最远的山头上。

    玄机啊,为了不挨揍,还是少说几句为好!

    在宴池推流程的情况下,五十支小队全部进入顺利进入试炼秘境,一阵天旋地转后,崔淮落地,刚站稳就觉得脚下不太对劲儿——她在往下陷。

    脚下竟然是一片沼泽!

    秘境外,明光宗尘渡长老正摆弄面前的水镜,看到沼泽那片,忍不住笑道:“有些小辈运气确实不太好,投放点居然随机到沼泽上方了。”

    无涯宗同明光宗交好,宴池和尘渡也算得上好友,他接话道:“云天秘境空间广阔,只有一片沼泽地,并且此处没有任何灵宝,弟子们都避着这块走,居然有人这么倒霉就落在沼泽吗哈哈。”

    等宴池幸灾乐祸地看向尘渡面前的那块水镜,发现掉在沼泽地里的不是别人,就是剑尊啊!

    宴池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立马改口:“修仙无坦途,成大事者多磨难,这位修士定是可造之材。”

    剑尊确实不在,但剑尊养的小狐狸可就在不远处看着呢!宴池保证,他前脚敢说剑尊坏话,那狐狸崽子转头就添油加醋告诉剑尊!

    宴池属实变脸太快了,尘渡定睛一看,瞧清了掉入沼泽女修的脸,瞬间明白了。

    对于宴池有一女儿的传闻,尘渡也略知一二,如今见宴池这态度,想必是真的!

    怎么能在一位父亲面前,说他女儿运气差呢,尘渡找补道:“这女修沉着冷静,应对自如,即使遇险,也定奈何不了她呀。”

    崔淮在秘境内自是不知道外面对她运气的评价,她只想着怎么从沼泽中脱身。

    这沼泽中混了绝灵土,术法投入泥泞中自动失效。术法无用,越用力沉下去越快,崔淮需要借助外力脱身。

    崔淮抬头环顾四周,此处除了大片大片看不到尽头的沼泽,没有任何可以借力的树木。

    崔淮闭上眼睛,放出神识向周围绵延,同时停止动作,任由自己慢慢陷落。

    秘境外,尘渡不免替崔淮担忧:“她这是要放弃了?不过也是她才炼气九层,遇到这种情况老老实实求救是明智之举。”

    尘渡看向一旁的宴池,他这父亲当得不够称职啊,面上居然一丝焦急之色都没有。

    尘渡疑惑地问:“宴池,你不着急吗?”

    宴池突然想起自己假爹的身份,浮夸道:“着实心急如焚,不过我急起来不上脸,急得比较隐蔽。”

    其实他有什么可替剑尊急的,有这功夫瞎操心,不如直接想想,等会儿剑尊化险为夷后,他该拍什么马屁!

    崔淮的小腿已经完全沉没在沼泽里,听到耳边风声震震,崔淮睁开眼,金灵力运转,细如发丝的金线从她手中向空中直射而去,终于套住了她物色好的借力之物——一只鹏鸟。

    鹏鸟本来是感受到有人困在沼泽,要到沼泽收割,饱餐一顿,不料被金线缠住,它急得一直扑腾往上挣,可金线不仅没变松,反而越缠越紧。

    崔淮收短金丝,借着鹏鸟在空中挣扎的劲儿,将自己从沼泽中拽出来。

    终于成功离开泥潭,崔淮悬空而立,冲着鹏鸟道谢:“多谢你帮我出来。”

    可惜鹏鸟不领情,极速冲着崔淮撞过来,要与最近很有礼貌的崔淮一较高下。

    但鹏鸟再快,也比不上崔淮的剑快,不过一招,鹏鸟头身分离。

    崔淮身上的灵玉红光一闪,积分加了十分。最近修身养性的崔淮有些遗憾道:“即使不是人,做鸟也要讲礼貌的。”

    看见局势迅速扭转的尘渡,有些词穷了:“如今的小辈真是注重礼仪啊,做事颇有规矩。”

    宴池笑着点头赞同,心中却在吐槽,剑尊哪里是讲礼貌,那鹏鸟在想吃她的那一刻,就已经注定是只死鸟了!

    剑尊不过是知道外面看得见她干什么,配合着演一演罢了!

    崔淮人是出来了,但沾了一腿的泥。并且因为绝灵,这泥土还用清洁术清洁不了,心情更加烦躁。

    她展开秘境地图,观测到代表祝余的红点离自己不算太远。

    至于她为什么能看到祝余在哪里,自然是用了寻踪法器。

    在知道秘境规则后,崔淮对毫无灵力的祝余是千叮咛万嘱咐:“一进去以后,你就原地缩着,等我来找你,但凡遇到半点危险,你就用我教的身法跑,跑不过就捏碎灵玉,等人来救。总之,安全为上。”

    为了祝余的小命,崔淮还斥巨资买了一件无涯宗出品的寻踪法器,当然灵石是扶钦出的。

    看着小红点闪闪烁烁,崔淮往祝余那处赶去,中途稍微绕了点路,在一处湖泊歇脚。

    主要目的自然是把腿上粘的泥泞洗掉些,她的鞋才刚沾到水,不巧的是,一条巨大的鱼从水中一跃而起,一张嘴全是獠牙。

    崔淮面色不改,继续洗裤腿上的脏污:“急什么?就不能等我先洗干净,再来送死吗?”

    第66章 有勇有谋

    崔淮选择歇脚的湖泊外看普通,但当湖水接触到小腿,她竟觉得冰凉刺骨,寒气逼人。

    崔淮刚拂去一些裤腿上的污泥,便感知到不太对劲儿,这湖水不仅仅是寒潭那么简单。她单手捧出一汪水,稍作停留,再任水从指缝中流逝。

    接触了湖水的手掌张开合拢,动作变迟缓了。并且随着接触的时间越久,影响越大。

    满口獠牙的巨鱼破浪而来,崔淮又身处麻痹躯体的寒潭,可谓是危机四伏。

    水镜外,尘渡不禁点头:“看崔淮的神情,她已然觉察出这水有问题了,反应实在敏锐。想必她会立刻上岸,避开灾祸。”

    反应敏锐的崔淮抬眼看了看巨鱼,正往她这儿游呢,还有点距离。

    此时离开湖泊,避免湖水的影响?

    当然不可能,她裤腿还没洗干净呢!

    她拖着这双泥巴腿走了足足半日,才碰见点水,就因为这点迟缓的副作用,以及那条丑陋的鱼妖,而选择跑路?

    绝无可能!

    看着崔淮明知湖水有问题,不远处鱼妖也虎视眈眈,但她还在慢条斯理地洗裤腿,尘渡不免有些焦急:“现在的小辈胆子也太大了,这时候怎么还如此爱干净!这鱼妖已经是半步金丹了,修为远超她,她还受湖水寒气影响,此时不跑,更待何时,小命更要紧呀!”

    宴池竭力把尘渡的话往回圆:“爱干净是个好习惯哈哈,年轻人初生牛犊不怕虎,胆子大些也正常。”

    呵,剑尊能知道什么叫怕?剑尊浑身是胆,她不去四处找茬都算良善了,都是别人怕她!

    浑身是胆的崔淮沉浸在洗裤腿里,没再给巨鱼半分目光,巨鱼没受过这种忽视,决心要给这狂妄的人类点颜色瞧瞧。

    还差一小块地方没洗完,巨鱼带来的浪花已经朝着崔淮奔涌而来,崔淮皱起眉头:“丑陋的东西,我已经和你说过了,等一等再找死。”

    鱼妖怒不可遏,呼啸声和巨浪一起朝着崔淮砸过去,崔淮左手挥剑,剑意流转,一剑破浪,击退鱼妖,右手还在洗裤腿。

    又揉搓几下,总算是洗干净了,此时崔淮才起身看那鱼妖,它避开了要害,崔淮那一剑只砍中它的尾鳍。

    终归在湖水里泡了许久,还是影响了崔淮的准头,不过这条鱼是不是游得有点太快了?

    鱼妖此时也收了轻视之心,它原以为对方只是个炼气期,杀她是手到擒来,可此时它小小的脑子都能感受到强烈的威胁感。

    不过面前女修虽强,但这里可是它的地盘,在寒凝水的作用下,她不可能斗得过它!

    崔淮悬空而立,不入湖水,与鱼妖过了几招,发现方才不是她的错觉,这鱼妖不仅不被这湖水影响速度,甚至速度已经逼近元婴期妖兽。

    而且它显然灵智颇高,躲她剑招的同时,不忘溅起大片水花到崔淮身上,借此进一步削弱她的速度。

    崔淮握紧剑柄,但凡她今日筑基了,都能一剑砍了这鱼,可她还在炼气期,境界的差距过大,辅以冰冷的湖水,光用剑招一通砍是不行的,看来要动动脑子了。

    秘境外,在两百多位试炼弟子中,这么早就爆发和半步金丹妖兽战斗的,崔淮是第一个。

    围观的带队长老们在关注自家弟子之余,时不时把水镜切到崔淮的画面,看看战况如何。

    水镜中,一人一妖就此僵持起来,但僵持就是对崔淮不利,因为时间拖得越长,鱼妖速度不减,可崔淮受湖水的影响越大。

    青彦真人周围的几位长老宽慰中带着些幸灾乐祸:“崔淮是强,剑道可谓是同辈第一人但这刚上来就遇见半步金丹的巨鱼,还环境恶劣,就算真出局了,道友也不必太过伤心,运气属实不太好罢了,实力还是有目共睹的。”

    青彦真人毕竟当了崔淮一年的师父,对她不说是了若指掌,但也有些了解,崔淮现在面上毫无焦急之色,也无恼恨之意,这架打得毫无情绪波动,甚至脾气还没崔淮骂她大师兄来得大。

    从崔淮的神情来看,于她而言,被弄脏的裤子都比这条鱼妖的威胁更大。

    既然知道徒弟成竹在胸,青彦真人不欲与这些看笑话的人起冲突,只胡言乱语:“道友说什么?好大的鱼啊!你怎么知道我曾经在海里钓起来过这样大的鱼,我告诉你,那是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我双手执竿……”

    被迫听了一番青彦真人辉煌的钓鱼事迹,周围的长老:“……”

    他是不是有毛病,到底有谁关心他钓了多大的鱼啊!

    小白狐虽然知道剑尊必然无事,但看到水镜中小小鱼妖既然如此猖狂,不禁龇牙咧嘴,气得一直踱步,四只爪子用力踩踩踩。

    臭鱼!怎么敢对剑尊大不敬!

    感受到小白狐在肩头发力的青彦真人:小狐狸这是听到大鱼馋了,想吃鱼了?

    他就说嘛,钓鱼绝不是毫无用处,就算没有人,但总有兽能欣赏他!

    这鱼如何能不受湖水影响,游得这般快?崔淮一边劈开巨鱼掀起的风浪,一边沉思。

    崔淮一开始以为是有什么法宝,但缠斗一番并没有觉察出法宝的灵力波动,那诀窍还是在这鱼身上了。

    一剑击中鱼腹,明明已经深可见骨,但鱼的速度依然没受太大的影响,崔淮抚过剑身上沾染的鱼血——这血热得带有灼烧之感。

    它又不可能是火灵根,血怎么会这么烫?

    要害不在鱼腹,又在何处?

    崔淮见这条丑鱼在她周围窜过来游过去,突然想起来去年系统非让她看的什么劳什子《剑法指南》,

    第1章 就是什么运动生物力学分析。

    即使崔淮完全看不懂,但她记忆里足够好,那本破书里,是不是讲过什么“肌肉运动发力同时产生热量”之类的?

    忽略这条鱼丑陋的头颅,仔细看它丑陋的身躯,它的胸鳍动得超出常理的快。

    崔淮调动全身火灵力,暂时压制住周身寒气,勉强短暂恢复正常速度,一剑刺向鱼妖胸鳍下那块发达的胸肌。

    鱼妖痛得在湖水中翻滚,企图甩掉崔淮,但崔淮没有松手,只把剑插得越来越深。

    此剑一出,崔淮明显感觉鱼妖变慢了,它终于恢复正常鱼类的速度,并且在湖水的影响下越来越慢。

    崔淮举起剑,万千剑影蓄势齐发:“好心送你一程,切莫客气!”

    剑影纷纷刺穿鱼身,这扑腾了许久的鱼总算是去了它该去的路——死路。

    此时系统在脑海里嘀咕:“我早说过了吧,知识就是力量!你有时间可以多看看我给你的教材,别老拿来垫桌子腿儿了。”

    崔淮:“就算不知道,我也能打败它。”

    系统:“那费劲儿呀,如今这样不是轻松许多?”

    杀完巨鱼,崔淮腰间灵玉红光一闪,一百积分入账,但她没有立刻离开,而是一头潜入湖底。

    崔淮自然不是找虐,她觉得这水里有东西。

    鱼妖若是想吃她,瞧见她时偷偷游过来,再对着她张嘴一吞便是,狩猎主打出其不意。

    但这巨鱼只是远远朝她露出一口獠牙,再咧着张大嘴冲她而来,明显就是想吓跑她,让她勿入这片湖水,鱼妖定是在守护着什么东西。

    崔淮忍着寒冷游了片刻发现,湖底确实有宝物,毕竟乌漆嘛黑的湖底,一株闪闪发光的草实在引人注目。

    至于具体是什么草?崔淮不认识。

    想必是颇为珍贵,因为采到灵草的那一刻,崔淮的积分涨了两百,这灵草的积分竟然比杀巨鱼还多。

    秘境外见证了全过程的尘渡冲宴池夸赞道:“崔淮小友真是胆大心细,有勇有谋。”

    宴池也有些惊讶,因为在他的印象里,剑尊大部分时候是个莽夫。今日这种情况,剑尊用剑一直砍便是,她惊人的意志力和行动力让她无往不胜。

    剑尊向来横冲直撞,当然不是因为剑尊脑子不好使,只是解决大部分人,她根本不用动脑子。

    如今剑尊渡劫,实力受限,宴池居然得以欣赏剑尊动用她的智慧,真是三生有幸啊。

    等等,这句不错,记下来,等剑尊从秘境出来必然要当面吹给她听!

    崔淮不紧不慢地驱散寒气,拿出地图看一眼,顿时不冷静了。

    祝余的坐标怎么在动,不是让他好好藏着吗?

    再仔细一瞧,红点的速度太快,绝非是祝余两条腿能跑出来的速度。

    完了,他不会被什么东西吃了吧?

    崔淮随手将灵草塞入储物戒,使出全力向祝余的红点奔去。

    师弟呀,虽然就算寿终正寝,你也活不长,但你再坚持坚持,好歹别这时候就死了!

    第67章 喂药而已

    比起崔淮那边惊心动魄,扶钦度过了无聊的一天。

    人族感受不到扶钦身上的凤凰之力,妖兽们却凭借本能觉得此人血脉强横,不能轻易得罪。

    扶钦没遇见任何凶兽,甚至像是来春游的,好不容易逮到只巨熊,没等扶钦出招,巨熊原地下跪,一脸忠诚地把刚偷来的蜂蜜双爪高高托起,献给扶钦。

    扶钦本来是谋命,莫名其妙变成了打劫。

    收到蜂蜜后,灵玉嫌弃地一闪,施舍了扶钦一个积分。

    伸手不打笑脸熊,无怨又无仇,收了东西属实不好再动手,扶钦只好放过了巨熊。

    在悠闲的郊游环境中,扶钦是逍遥派其余四人中第一个发现祝余出事的。

    是的,除了崔淮之外,扶钦、赵知许、姜暄都能看到祝余的位置。

    前两日买坐标定位法器时,无涯宗管事天花乱坠地推销热门款:“只要你们五人一人带一枚特质晶石和一枚接收器,就能互通有无,知道彼此的位置,一入秘境迅速找到对方,抢占先机。”

    崔淮最关心的就是价格:“五枚精石和接收器一共多少灵石?”

    无涯宗办这场比试耗财耗力,总要在周边上赚回本钱,无涯宗管事道:“一枚精石九百灵石,一枚接收器一百灵石,五套下来共五千灵石。虽然贵了点,但绝对物超所值。除了你们之外的四十九支队伍,都在我这里买了,你们不买那不就是落后了!”

    扶钦望了望着一圈的人,一个个不是穷,就是抠,决定自己付了这灵石,却被师妹拦下。

    对于崔淮来说,一般别人有的东西,她当然也要有。

    但听了特质精石的价格,崔淮觉得,作为一个又独立人格的修士,还是不能跟风从众,要有独立的思想。

    鉴于队伍里有祝余,这个位置定位确实有必要,最后崔淮敲定了低配版定位晶石。

    祝余一个人拿着特质晶石,其他四个人只拿接收器,只用花一千三百灵石。

    崔淮:“到时候一入秘境,祝余苟住别动,我们其他四人直奔祝余的地点集合,这样既能保护他,还剩下足足三千七百灵石!”

    祝余感叹道:“往日我总觉得我已经算得上精打细算,没想到师姐后来者居上,更上一层楼啊!”

    如今在秘境中,扶钦看着代表祝余的红点,突然从静止变得动了起来,并且越来越快,以一个祝余绝不可能达到的速度在移动。

    唯一庆幸的是,红点的是朝着扶钦所在的方向逼近,扶钦得以迅速找到祝余。

    等扶钦的位置与地图上的红点重合,他看着眼前的一幕,属实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用他贫瘠的语言来描述,大概就是祝余被一只猿形妖兽一把搂在怀里,疾驰一段路,然后再把祝余放下来,用期盼的眼神和手舞足蹈的动作鼓励祝余。

    祝余一落地自然是拔腿就跑,但动用步法还没跑远,猿形妖兽又一脸不满意地几个大跃步把祝余捞进怀里,继续带着他狂奔。

    扶钦向来自诩见多识广,但他仍然没看出来,这到底是在干什么?

    等崔淮赶到时,本就奇异的场面变得更加混乱了。

    她做的最坏的打算是,祝余变成妖兽的口粮,但想破脑袋,她也预想不到会看到一幅阖家欢乐的画面。

    一只肌肉虬结的猿猴像抱孩子一样紧紧搂着年近二十的祝余,扶钦在一旁拿出一坛蜂蜜,用硕大的树叶盛上一兜蜂蜜,递给猿猴。

    猿猴接过后先塞到祝余嘴边,让他先尝,等祝余不吃了,再自己尽数吃下。

    这情景诡异得仿佛他们三变成了一家三口,扶钦是外出觅食的爹,猿猴是在家看护幼儿的娘,而祝余就是他们的孩儿。

    看见如此温馨且诡异的一幕,崔淮有些迟疑,她该不该介入这个三口之家?

    经过短暂的挣扎,崔淮觉得还是应该打个招呼,她挥挥手:“师兄师弟,你们好?”

    一见崔淮,祝余满脸都显露着“终于得救了”,他兴高采烈:“师姐,你终于来了!”

    扶钦投喂他们蜂蜜的动作不停,庆幸来的是崔淮,而不是不靠谱的姜暄。

    同时又悲愤于为什么他要来得这么快,成为第一个找到祝余的人,第一个吃到苦头。

    扶钦向崔淮解释他不久前才搞清楚的状况。

    祝余刚投放到秘境时,自认为运气不错,落在一片茂密的森林,周围都是些温顺不主动攻击的灵兽。

    他吃了辟谷丹,老老实实缩在灌木丛里,等待同门来捞他。没想到没等来同门,倒是先等来了一只大猴子。

    祝余知道这大猿猴有一个孩子,他蹲在灌木里,亲眼看到那小猴子偷偷跑出去没多久。

    不过这也不关他的事,他只需要听从四师姐吩咐,好好待在原地就是。

    当然后来他无数次地后悔,为什么不仗义出手,拦住偷跑出去玩的小猴子。就算拦不住,及时给大猿猴一个提示也好啊!

    小猴子消失半个时辰,母猿猴终于发现了孩子不见了,它愤怒、它怒号、它掘地三尺,终于找到了躲在灌木丛中瑟瑟发抖的祝余。

    在祝余以为自己要被一掌灭掉的时候,还没来得及捏碎灵玉求救,母猿猴跟没长眼睛一样,把祝余认成了自己的孩子。

    然后就是一个溺爱孩子的母猴子带着小猴子祝余出门锻炼,先带孩子兜兜风,再放孩子下来遛一遛,跑几步。

    扶钦一边舀蜂蜜,一边说:“至于现在为什么吃上蜂蜜了,因为这母猿猴搂着祝余不肯放手,祝余又不想伤了母猿猴,毕竟她只是眼神不好,不是坏妖。他就想着让我装成他的小伙伴,给他们送蜂蜜吃,蜂蜜里掺了大量的蒙神散。”

    蒙神散,修仙界打家劫舍必备,粘上一点就失去神智陷入短暂昏迷,效果强劲。

    崔淮看着吃了蜂蜜精神抖擞的祝余,以及依旧精力充沛的母猿猴:“你们确定喂的不是假药?以及当着受害猿的面,公开讨论迷晕它的操作,这合适吗?”

    祝余习惯性张口喝下递过来的蜂蜜,解释道:“这母猿猴灵智不高,听不懂人话,我提前吃了蒙神散的解药,至于它为什么还不晕,我也想知道!”

    崔淮还是怀疑是假药,她截下扶钦递过来的盛着蜂蜜的新叶子,一把递到扶钦嘴边。

    树叶粗糙的边缘抵住扶钦的嘴,扶钦仅存的神智告诉他,这叶子一点也不干净,难以忍受,并且蜂蜜里还有蒙神散。

    但看着师妹举着树叶,递到他嘴边的手,这是一只修长美丽的手,但扶钦被这只手暴打过无数次,知道它富含多么强大的力量。

    当这只手没有持剑,举着蜂蜜送到他面前,扶钦鬼使神差地嘴巴不听脑袋使唤,张嘴触碰到叶片边缘,一口饮尽蜂蜜。

    巨熊没说错,这个蜂蜜的确很甜,令人晕头转向。

    崔淮看着扶钦颇为乖巧地含住叶片,红唇压上绿色的叶片,啜饮着蜂蜜,莫名的色气。崔淮顿时想收回叶片,又觉得此时撤回,像是怕了。

    索性扭过头去,观赏旁边树梢的绿叶,不看师兄。

    绿油油得煞是好看,不过少了一抹红,不够惊艳。

    崔淮正在心中点评树叶,不料听见“噗通”一声,崔淮扭回头一看——

    师兄已经倒了。

    原来……原来祝余下的不是假药呀!

    看着倒地的扶钦,祝余哭丧着一张脸:“师姐,你和三师兄有什么仇怨之后私下解决行不行,我好不容易多盼来一个人,你转眼给我消灭一个!”

    接过祝余递过来的解药,崔淮觉得有些烫手,她问祝余:“要不你来喂吧?”

    祝余抬抬下巴,展示了一番自己被母猿猴抱得紧紧的,一人一猴堪称锁死。

    被迫成为喂药的唯一人选,崔淮看着扶钦那张嘴,眼前闪过方才红唇绿叶的画面,崔淮有些手软。

    这样不行!崔淮强制自己想想扶钦这张嘴曾经对她的嘲讽。

    他是不是嘲笑过她是七灵根来着?

    他是不是还说过喜欢华盖木没品味?

    ……

    桩桩件件回忆,崔淮满脑子都是扶钦过去的恶行,她恶从胆边生,一手掐住扶钦的脸颊。

    拇指和食指掐住两颊,无名指抵住下颚往下硬掰,另一只手火速把解药往里一倒。

    确定喂下去后,崔淮松开手站起来,握紧拳头,企图忘记手上的细腻触感。

    喂个药嘛!这有什么难的,她就知道她崔淮是无所不能的!

    第68章 夺命狂追

    扶钦醒后,三人开始明目张胆地在母猿猴面前商量如何在不伤害它的基础上,成功摆脱她。

    祝余看着吃蜜吃得正香的母猿猴,无奈道:“迷倒它看来是行不通了,要是在她清醒时,把我从它这里夺走,她大概率是要拼命的。”

    扶钦刚吃下解药没多久*虽然是醒了,但蒙神散的药效还有些残留,他仍有些头昏脑涨,神志不清,有点像喝醉了。

    这种状态下,他想不出什么好主意,只知道看着师妹,一是他相信师妹能有办法,二是师妹好看。

    嗯,他想看。

    崔淮从前当灵晔剑尊的时候,万人朝拜的大场面也见过不少,她早已习惯万众瞩目。可如今扶钦刚清醒,身体还有些打晃呢,就目光灼灼灼灼地看着她。

    从不露怯的她,竟在一人的注视下有些坐立难安。

    祝余身处母猿猴的怀抱中,在如此恶劣的环境中提出问题,却半天没人理他,不满道:“三师兄、四师姐,你俩是吃了哑药了吗?合着被大猴子抱着的不是你们?能不能出出主意?”

    说着说着,祝余悲愤交加:“想眉来眼去什么时候都可以,能别挑在这儿吗?在我和母猿猴的注视下暗送秋波,是更有感觉吗?能不能管管我的死活!”

    对于祝余的讨伐,崔淮一概不承认:“别胡说。”

    明明只是扶钦单方面地看她,她有些慌乱不知道看哪里而已,才没有眉来眼去。

    谁知道还晕晕乎乎的扶钦跟失了智一样,他乖巧地点点头承认:“好。”

    他把头转回去,老老实实地坐正,还不忘提醒崔淮:“师妹,五师弟让我们全神贯注想办法,我不看你了,你也别看我了。”

    崔淮:“……”

    到底谁在看他啊!都说过了!不是眉来眼去,是他扶钦单方面在看她!

    三人经过友好的协商,完成了分工,随着崔淮一声令下,终于完全恢复神智的扶钦率先响应。

    他一记手刀砍向母猿猴粗壮的臂膀,在母猴痛呼时,一把夺过它怀中的祝余。一套动作行云流水,十分丝滑,顺利完成了关于祝余的交接。

    在母猴的错愕中,不明白为什么刚刚还喂蜂蜜的好人,突然开始抢孩子,扶钦一不做二不休,提着祝余的后领腾空御剑,全速飞走。

    母猿猴这才反应过来,这个人类真的抢走了它的孩子。它不会飞,扬天咆哮一声,然后朝着扶钦飞走的方向拔腿狂奔。

    是的,他们的计划是扶钦在母猿猴怀中夺走祝余,全速前往母猿猴最开始居住的树林,引母猿猴追回去。

    扶钦当劫匪,祝余当诱饵,那崔淮干什么呢?

    崔淮解下腰间挂着的铜板,开始算命。

    她负责通过玄学手段来找到走失的小猿猴,毕竟找到真孩子,母猿猴应该就不会执著于祝余这个假孩子了。

    崔淮将铜板竖起,把母猿猴的猴毛放在外圆内方的铜板中间,凭借着母子之间的联系,开始施法转动铜板。

    最终铜板趋于稳定,崔淮看了眼铜板边缘所指的方向,作出结论:“小猿猴在西南。”

    然后她一路走走停停,不确定的时候,就拿出铜板转几圈。

    找小猿猴的途中,崔淮再次感叹自己有先见之明,除了学剑外,修士可兼修的技艺有许多——

    炼丹、炼器、阵法、符箓、御兽、灵植……

    崔淮在其中选了占卜,除了晋衍剑尊也精于此道,她顺应师承外,占卜对她最实用。

    崔淮剑术超绝,一力破十会,便无需学些增强战力的手段,反倒是占卜能替她解决不少麻烦。

    譬如此刻,崔淮循着铜钱的指示,来到一处草木茂盛之地。

    此处长了许多两三人高的大叶片树,上面结着果丛,细长的果实一个挨一个地挤在一块。

    崔淮铺开神识,在树丛间寻找小猿猴的踪迹,最终在一颗大叶片树下找到了躺在地上的小猿猴。

    乍一发现,小猴子倒在地上,崔淮心头一跳,不会小师弟这么倒霉,还要再给母猿猴当几天孩儿,在秘境里独享天伦之乐。

    等凑近一看,发现小猴子闭着眼睛,手里握着一根细长的果实,果实被吃了一半。

    想来是这果实有毒,小猴子才吃到半截,毒性上来晕死过去。

    崔淮用灵力检查一番,还好,这猴子尚有气息,小师弟祝余也还有机会脱离魔掌。

    崔淮先把小猴子提起来,想了想又带上一根黄绿色的果实,受害兽和作案工具齐全,就看祝余医术学得如何,能不能解毒了。

    祝余啊,不是师姐不努力,而是最终能救你的,只有你自己啊。

    秘境外,看着崔淮靠着一枚铜钱就找到小猴子的位置,尘渡疑惑道:“这不合常理啊?哪有修士靠一枚铜板和一撮毛就能算出来这么多的?这可不是一两里的距离,崔淮隔着几千里都算到了?她的占卜手段是不是过于简单有效了?”

    尘渡也是精通卦象的,但他算卦也是先凝神静气,准备好工具,好生细致推演一番。哪有这么一路走一路转铜钱的!

    而且就算用铜钱,一枚怎么够,也得用个三枚啊!这属实太诡异了。

    对于尘渡的疑问,宴池无脑支持剑尊:“也许是崔淮在卦术一道上天赋异禀,自有占卜秘法。尘渡,你我也活了这么些年岁了,也该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修仙界这么大,有什么新奇的手段都不为过。”

    话是这么说,他宴池的使命之一就是在外面要全方位维持剑尊的名誉,但其实宴池曾经也好奇过剑尊的卦术。

    晋衍剑尊死前,灵晔剑尊的占卜实力一般,很少显露人前。但晋衍剑尊死后,许是灵晔剑尊研习卦术的时间多了,实力精进,占卜百试百灵。

    剑尊突然在卦术一道上突然又如此的建树,想必还是因为剑尊超凡脱俗,心怀大道

    以剑尊之力,修仙界无处她不可去,无事她不可为,自在逍遥,心随意动。

    今日也是发自内心崇拜剑尊的一天呢!

    等崔淮拎着小猴子,成功和地图上代表祝余的小红点汇合,见到了沉浸在“你跑它追”循环中的两人一猴。

    崔淮带着小猴子落地,母猿猴若有所感,看到晕倒的小猴后,立马停住了脚步。

    它的视线在祝余和小猴之间游离,似是在判断到底哪个才是它的孩子。

    最一番挣扎之下,母猿猴终于奔向了小猴。

    祝余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忍不住悲愤道:“太过分了,它居然还要看那么久才认出来谁是猴儿?这是对我的一种侮辱!”

    “我在村里的时候,很多姑娘对我芳心暗许,只是我一心学医,无意情爱。这样英俊潇洒、丰神俊朗的我,和一只长满毛的猴子之间,有那么难区分吗?”

    在祝余自怨自艾时,母猿猴已经一把搂住了它真正的孩儿,见孩子睡着,轻晃了两下,可小猴还是不醒,它便有些急了。

    扶钦在一旁按住母猿猴的臂膀,原因无他,他怕再晃下去,小猴脑浆都要被母猿猴晃匀了。

    在母猿猴的呜咽中,崔淮把才来的黄绿色果实给祝余看:“小猴是吃了这个才中毒晕倒的,你有办法能解毒吗?”

    祝余拿过果实辨别一番:“这不是蒙神蕉吗?原来如此啊!难怪母猿猴吃了那么多蒙神散都不管用,看来他们是从小吃多了蒙神蕉,吃抗药了。”

    在祝余的解释下,崔淮他们才知道蒙神蕉是制作蒙神散的最重要的原料,食之令人晕厥。

    这猿猴偏爱这种果实,吃多了,晕着晕着就习惯了,蒙神散自然不起作用了。

    果不其然,小猴子吃下蒙神散的解药后,很快就醒了过来。祝余正感慨道:“谢天谢地!我终于成功摆脱了这段奇怪的关系!”

    就在祝余正高兴,母猿猴突然靠近祝余,一把将祝余搂进怀里,祝余大惊失色:“还来?”

    崔淮准备出手,被扶钦拦住:“它只是在感谢师弟而已。”

    确如扶钦所料,母猿猴放下了祝余,它和祝余语言不通,但它温柔的眼神笼罩着祝余。

    祝余从小没见过父母,突然觉得好像这两日也算不得倒霉,按照师姐的话就是,他也算享受了一番天伦之乐了。

    临走前,祝余送了好大一包蒙神散解药给母猿猴,点点蒙神蕉,再指指解药,示意小猴子搭配着吃,就不会晕倒让母亲担心了。

    等他们走了一段路,祝余一拍脑袋:“蒙神蕉果实颇为名贵,师姐你快带我去看看,说不定我们拿到积分的同时,还能大赚一笔!”

    一听到赚钱,崔淮火急火燎地拉上扶钦、祝余火速往那片林子而去。

    他们去得风风火火,沉浸在即将暴富的喜悦中。而此时,秘境某处正在御剑狂奔的姜暄近乎崩溃。

    秘境刚开始,他还庆幸他离祝余很近,应该能成为第一个找到师弟的人。

    可当他快接近祝余时,就发现祝余的红点飞速离他越来越远。

    等他呼哧带喘快跟上时,红点又一路飞驰回了原来的林子。

    现在好了,他兜了一大圈,明明已经快绕回林子去了,红点又开始飞,而且飞得比前几次都快!

    姜暄拄着剑累得像条狗,一屁股墩坐在地上,欲哭无泪。

    不是说好的,师弟需要保护,只待在不动,他们其余四人去找他吗?

    他们口中手不能提,肩不能挑的凡人师弟到底是为什么跟踩个风火轮一样,跑来跑去啊!

    第69章 成功筑基

    等崔淮一行人赶到蒙神蕉林,崔淮纵身一跃,采摘下一排蒙神蕉,蒙神蕉握在手中的那一刻,佩戴的灵玉,红光一闪,积三个积分。

    比起多少积分,崔淮更关心值多少灵石,她将蒙神蕉递给祝余。

    祝余接过蒙神蕉,在手中掂了掂,查看一番,又闻闻道,带着股青涩的清香。

    他绕着蒙神蕉树走了一圈,细细辨别树木的品种与年纪。

    最终在崔淮炙热的眼神下,祝余作出结论:“这蒙神蕉品相颇佳,蒙神蕉树只能活三百年,越老的蒙神蕉树结出的果实越值钱,我观这蒙神蕉树大概在两百岁上下,这一排果实大概能值五十灵石。”

    “一排五十灵石?”崔淮喃喃道,再看向着一大片蒙神蕉林,这该挣多大一笔灵石啊!

    此刻,崔淮几乎被灵石冲昏头脑,甚至有点恍惚,她真的终于要脱贫致富了?

    扶钦倒是不把这笔灵石看在眼中,但他静伫一旁,看见师妹面上高兴,甚至还兴奋地小小跳起来一下,他似乎也被感染到,嘴角不自觉翘起,跟着师妹一起高兴。

    不过他很快发现师妹的状态不太对劲儿,往日里平稳扎实的周身灵气不断涌动,她的气息在攀升。

    师妹这是要筑基了?

    崔淮也意识到突破筑基在即,她稳定心神,盘膝坐下。

    这荒郊野外,又没有提前布下阵法,随时都可能有人和妖兽来打扰,属实不是个修炼提升的好地方。

    再强悍的修士,突破时全心神都在炼化自身中,外界的异动对他们也照样危险万分。

    但崔淮对此好像并不担忧,在入定前,她余光看见扶钦在储物戒拿出清宁钟,正施法启动法宝。

    扶钦也盘腿坐下,就在她不远处,替她护法。

    他坐在那里,好像能挡住任何外界伤害,崔淮久违地感到安心。

    明明扶钦只是一个筑基期的修士,明明扶钦同她起过不少争执。

    明明他们没经历过什么大风大浪,仅仅相识一年多。

    但崔淮就是莫名其妙地相信,哪怕外面来了再厉害的人,只要扶钦还能从地上爬起来,他就一定不会让人伤害到她。

    上次如此相信一个人是什么时候呢?

    好像还是千年前,她刚被晋衍从凡间带到青云峰。那时候她年岁尚小,饿怕了,固执地认为人就该吃饭,即使吃了辟谷丹,也总是觉得饿得慌。

    青云峰只有她和晋衍两人,晋衍一开始是经常下山买吃食,但崔淮饿得太频繁了,晋衍干脆在青云峰开了个小厨房,学着做给她吃。

    就这样吃了一阵子,突然有一天崔淮不感觉饿了,她的肚子不再像一个无底洞,一定要填点什么。

    她开始在青云峰感到安心。

    到底给她带来安心是晋衍,还是食物,她也分不清。

    可后来,也不需要她分清了,晋衍亲手打碎了她的信任。

    想来青云峰孤寂,上面只适合待一个人。

    已经入定许久,修为也足够扎实,崔淮却迟迟不突破,反而脑海里思绪繁多。

    看来是遇见心魔劫了,这对崔淮倒是有些稀奇。

    崔淮从前是天品雷灵根,还拥有一颗万年难遇的剑心,修为境界提升简单,从来没有心魔劫。

    当时晋衍还感慨:“阿淮你的心魔劫怕不是要在飞升的时候一并来了,你要多多修心,累计的心魔劫必定威力巨大。”

    如今身负杂灵根,道体不再纤尘不染,倒是能体验一把心魔了。短短几瞬,她能想到这么多旧事,看来就是心魔在作祟。

    没让崔淮等太久,她很快在识海里看见一个头顶宝冠,身着黑衣的虚影,长着和她一模一样的面容,崔淮认出来这是“灵晔剑尊”。

    识海中的那个她气势迫人,带着分讥笑问:“你喜欢这个叫扶钦的?”

    崔淮思索片刻,最终摇摇头,回答:“我不知道。”

    似乎觉着这样说不够确切,崔淮补充道:“但我想我信任他。”

    虚影陡然拔出腰间的剑,剑域一起,识海内如飓风刮过,动荡震颤,崔淮听见她质问道:“如果他也背叛你,你怎么办呢?崔淮,从前不是没有人和你同行,可后来他们都对你做了什么?你不记得了吗?你还没被伤够吗?”

    即使在识海天翻地覆,脑袋剧烈的疼痛中,崔淮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沉静:“如果他也背叛我,那我就杀了他,就像杀了其他人一样。”

    信任一个人,这对崔淮来说,是很独特的体验。

    相比之下,处置背叛她的人,崔淮经验更丰富。

    就像晋衍,就像明霄,他们都死在她剑下。

    自从知道扶钦喜欢自己,崔淮面对他总是有些无措。

    如果扶钦也背叛她,那她反而知道该如何对待他,按照姜暄之前的话就是,扶钦从独家定制,转入程序完备的流水线处理。

    既然此时此刻她的心愿意相信,那就相信,就算被背叛也没关系,她有兜底的能力。

    即使崔淮心中思绪万千,外看也只是在端坐着闭关。一旁扶钦正在全神贯注地护法,留意四周的风吹草动,却突然不知为何,感觉脖子有点凉飕飕的,哪里来的杀气?

    秘境外,尘渡称赞道:“这崔淮,除了实力以外,财运也不错。”

    尘渡本来想说,崔淮看着都很好,就是有些贪财,怎么会有修士因为发一笔横财就情绪波动太大直接筑基?

    她把灵石看得这么重是不是宴池亏待孩子了?

    碍于宴池和崔淮的父女关系,这些尘渡自然不能说出口,只能浮于表面的夸赞。

    宴池的夸赞就真心诚意许多:“她不惧表现出爱财,乃是真性情之人,修仙界谁人不爱灵石?修炼之道,灵石不可或缺。崔小友坦坦荡荡,爱财亦取之有道。”

    宴池心中冷笑,剑尊的青云峰可谓是灵石山堆起来的,财宝遍地,富有四海的剑尊能放着宝山不去取,怎么会把蒙神蕉那点灵石放在眼中?

    肯定是她掩人耳目,刻意透露在人前,麻痹他们这些看客,终归是为了安稳渡劫。

    既掩饰了实力,又掩盖了财力,剑尊真是太低调了!

    来回跟着红点乱窜,奔波了两日的姜暄终于和地图上的红点重合了。

    远远看见那三个熟悉的身影,他近乎喜极而泣。

    姜暄掩下那份喜悦,他是不会轻易原谅这些冷酷无情的人!他要去兴师问罪——

    都是同门,为什么要这样对待他?

    他鞋底都磨薄一层!

    姜暄挣怒气冲冲过去,发现三师弟和四师妹都在打坐,满眼震惊地问在场第三人祝余:“我们分开才不过两日,这荒山野地、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的,何况还在你的眼皮子底下,师弟和师妹居然就要双修了?”

    虽然担心师妹从喜欢转而爱上自己,姜暄有意撮合三师弟和四师妹,但这进度未免有点太快了吧?

    祝余已经习惯了姜暄的不着调:“师姐要筑基了,三师兄在护法,大师兄你不想挨揍的话,我劝你在师姐筑基成功前,把你脑袋里的奇怪东西倒干净。”

    姜暄刚从奔波喘口气,旁观了一会儿师妹打坐,就听祝余吩咐道:“大师兄歇够了吗?歇好了就来摘蒙神蕉吧。”

    祝余阐明蒙神蕉价值,外加几句奉承:“我只是个凡人,力有不逮,就连三师兄和四师姐这等往日强悍可靠之人在这种关键时刻,也丝毫指望不上,我本来忧心忡忡,可大师兄突然神兵天降,救我于水火之中。”

    连日奔波,累得呼哧带喘的姜暄在听到此刻他比师弟师妹还可靠时,感觉顿时浑身充满了力量。

    他怀揣着雄心壮志,勤勤恳恳、片刻不敢懈怠地摘蒙神蕉。

    这林子实在太大,摘到后面,姜暄全靠师弟崇拜的眼神在支撑,师弟如此信任他,他必然不能让他失望!

    终于,除了师弟说要留给这附近的猿猴的树外,姜暄摘完了任务内的最后一把蒙神蕉。他敢肯定,就是这世上最爱吃香蕉的猴子,这一辈子摘的香蕉也肯定没他方才摘得多!

    还没享受一会儿祝余的吹捧,就见师妹睁开眼睛,气息绵长平和,境界稳固,这是筑基成功了。

    扶钦也收功护法完成,连忙跑去对师妹嘘寒问暖。

    祝余夸姜暄的话才说了半截,立马止住话头,跑过去问崔淮:“师姐,你感觉如何?顺利吗?”

    姜暄:“……”

    所以这是个专给他设的局吧?

    千里迢迢、几经周折,气没喘匀就是专程来给他们干苦力活的?

    第70章 自我介绍

    当崔淮睁开眼睛,筑基成功,扶钦也松了一口气。

    看见师妹修为圆满,却没有立刻筑基,打坐时也皱着眉头,他便知道师妹怕不是遇见了心魔劫。

    师妹是灵晔剑尊,和他一样活过千年。不同于凡人想象中,仙人活得越久修为越深,看得越开。

    恰恰相反的是,心魔劫里回顾往昔,许多高阶修士难以问心,执念、遗憾、困惑……这些情绪样样不少。

    而师妹的过去更是复杂,就算不管外界对灵晔剑尊的诸多传闻,当时透过两心知扶钦看到的幻境就足够离奇,

    幻境里是师妹死了,晋衍剑尊活下来,现实中师妹是活下来的那个,这其中的曲折与痛苦是外人难以想象的。

    就拿扶钦自己来说,他千年都在凤凰谷生活,环境很是简单,算得上养尊处优,从前修炼之路,畅通无阻,从未遇见过瓶颈。

    刚来逍遥派那段时间,他就遇见了此生最大的挫折——为什么他怎么也打不赢师妹?

    他甚至羞于启齿,自己在前些日子筑基时,生平第一次碰见心魔。在心魔里,扶钦和师妹又打了几十场,无一胜绩。

    最后是扶钦承认这世上总有不可战胜之人,而他必当摆平心态,奋起直追,这才渡过心魔劫。

    简而言之,是被心魔劫里的崔淮给打服气了。

    他就这么点事,心魔都能无限放大,让他吃了苦头。师妹拥有如此复杂的过去,扶钦不敢想象她遇见的心魔劫会有多强。

    所以当崔淮筑基完成,扶钦连忙追问:“师妹是不是碰见心魔了?没有留下什么后遗症吧?”

    崔淮点头:“碰见了,没有后遗症。”

    祝余也关心了几句后,好奇地问:“心魔?我没修过仙,想象不到什么是心魔,师姐你在心魔里看见了什么?”

    崔淮稍作思索,心魔里主要看见了灵晔剑尊和晋衍剑尊,可这些都不能说,崔淮挑了点能说的:“看见了三师兄。”

    扶钦:“……”

    扶钦都不用师妹解释具体发生了什么,随便一想,就自行补足了剧情。

    不是吧?在他的心魔里,自己挨师妹的揍就算了。怎么师妹的心魔里,他还在挨揍?

    而独自摘完整片林子的蒙神蕉,准备过来兴师问罪的姜暄听到崔淮的说辞后,更愤怒了!

    果然崔淮和扶钦不是在正经进阶和护法,瞧瞧崔淮,说什么心魔里看见了扶钦,这不就是借进阶之名谈恋爱和躲懒吗?

    可恶!辜负他真心的人要摘一万根香蕉!

    承诺卖灵石后,多分一部分给姜暄,这才劝住了自恃劳苦功高,企图功高震主的姜暄。

    四人聚首,交流了一番情况,崔淮挂心赵知许:“师姐一向可靠,怕不是赶来的路上遇见什么了?如今靠着蒙神蕉,我们的积分并不落后,先去找师姐吧。”

    崔淮的提议得到一致赞同,但姜暄疑惑道:“因为省灵石,我们没买多余的特制定位精石,这秘境还挺大的,我们要怎么才能找到二师妹?”

    崔淮再次掏出腰间坠着的铜钱:“当然是靠它。”

    崔淮还是灵晔剑尊时,一人一剑无所畏惧,但带着逍遥派其他四人,不得不谨慎行事,毕竟他们几个人的小命可不够硬,莽着莽着说不定人就没了。

    崔淮省灵石少买四个定位精石,的确存在风险,不过应对这种没成功集合的情况,她早有对策——

    崔淮在进秘境之前,就找大家要了生辰八字,有这个,她就能在秘境里靠摇铜板准确找到他们。

    看见崔淮将写着赵知许八字的纸条塞到外圆内方的铜钱中间,扶钦暗自庆幸,幸好自己没掉队,不然崔淮拿着他给的假八字,找到天涯海角也找不到他。

    姜暄则质问道:“师妹你找他们都要了八字?为什么没找我要?”

    果然他不重要是不是?他只是个苦力罢了!

    崔淮见状连忙安抚:“大师兄你说过你的家乡是地球,你们家乡的八字到我们这儿就不太好使了。因为你的特殊之处,我将花费更多精力推衍,为你量身定做了其他的搜寻办法,我将根据你的气运、命格、样貌、结合星宿、八卦多维度推测你的位置……”

    后面崔淮口中复杂的方法把姜暄哄得一愣一愣的,当然这都是崔淮瞎编的,之所以没要姜暄八字,是因为他可是系统认证的龙傲天男主,想知道他在哪儿,问一嘴系统就行。

    通过一番鬼扯,终于让姜暄相信他在团队心中有着不可或缺的重要地位,崔淮只觉得端水真难啊!

    秘境外,尘渡这次是真的忍不住了:“宴池,这崔淮的卜卦之术是找谁学的,我想拜访一二。”

    因为这真的不符合常理啊!

    姑且认为靠八字找人的位置可行,但也得卦师自己根据八字来找呀?怎么会有修士直接把写着八字的纸塞铜钱孔里,然后摇铜钱找人啊。

    不知道的,以为这铜钱里住了个神仙,神仙算完,直接通知崔淮呢!

    更别说后面用什么气运、命格、星宿什么的找人,在他听来简直是满口胡言!

    更离谱的是,在尘渡看来如此不靠谱的占卜手段,但因为秘境外能洞悉全局,他清清楚楚瞧见,崔淮是真的在往她师姐那个方向走。

    还居然真让她找对路了!

    这简直颠覆了尘渡的认知,他是真的好奇这诡异却有效的占卜到底是师承何人。

    宴池:“不巧的很,她的占卜师父隐世埋名,并没有名气,并且前些年已经坐化了。”

    听到这个回答,尘渡气得吹胡子瞪眼:“你小子,别这么小气,不告诉就不告诉,诓骗我干什么,崔淮不过二十,如此年轻却达到这种造诣,必定有人一直在教导,结果我一问,又是没名字,还告诉我她师父死了?”

    宴池:“……”

    他可真是有苦难言,他没有撒谎啊!

    宴池倒是知道师承何人,但尘渡也的确没法找啊,毕竟晋衍剑尊足足死了有三百多年了!

    等崔淮四人顺着铜钱的指示找到赵知许时,发现师姐并没有遇见他们想象中的危险,正和几个脸生的修士同行。

    “二师妹!”姜暄冲着赵知许激动挥手。

    赵知许同身边的男修道:“我同门来找我了,我先去找他们聊聊合作的事。”

    赵知许一走过来,崔淮有些警惕望向那几位陌生修士,问师姐:“他们是谁?师姐认识吗”

    来回奔波中,崔淮一行人不是没遇见过其他小队,但寻人为主,都没有打交道,而与师姐同行的那五人是一队,他们看似与师姐相熟。

    或者说不是五人与师姐相熟,是五人中定主意的男修与师姐交情匪浅,其他人听从吩咐罢了。

    赵知许:“他们是万法宗的一只队伍。”

    一听到万法宗,姜暄激动道:“那不是你那个狗屁堂哥的宗门吗?”

    赵知许点点头:“对,万法宗有三支队伍进了本轮秘境,我堂兄并不在这只队伍中。”

    “不过……这只队伍的领头人是谢长风,他是我前未婚夫。”

    赵知许也没想到,事情就这么巧,她来秘境第一个碰见的人就是谢长风。

    本来她打算按照师妹安排,先找祝余集合,但实在是计划赶不上变化。

    她一进秘境,查看地图上祝余红点位置就沉默了,她和祝余的位置路途遥远,简直可以说是在地图的对角线上。

    刚迈开寻找祝余的漫长路程不久,她就撞见了谢长风。

    这是她逃婚后,他们第一次碰面。

    他依旧不善言辞、沉默寡言,没问她为什么要逃婚,只是默默带着一队人边打妖兽挣积分,边跟在她身后走。

    这路又不是她开的,自然也没法不让他跟着走。

    赵知许索性扭头和他们小队一起打妖兽,毕竟还能蹭点分。

    至于面子算什么?拿到真正的好处才是硬道理!

    跟了一天后,就在她以为谢长风一直要当个哑巴的时候,他开口了,邀请他们逍遥派五人一起去炼魂窟。

    “炼魂窟要靠十人才能开启,我们两个团队正好。”

    赵知许几乎立刻就答应考虑合作,毕竟他们万法宗是大宗门,对秘境的了解更多,他们都计划要去的地方一定奖励丰富,这是一个带逍遥派一起蹭分的好机会。

    而且她也算了解谢长风,不用担心他中途反水,算是一个不错的合作对象。

    听了赵知许的描述,崔淮他们一群人没有一个脸皮薄的,一致认为有便宜不占是傻蛋。

    既然师姐都能为了积分和前未婚夫共处,他们有什么好介意的?

    在赵知许的撮合下,两拨人正式打个照面,互相介绍。

    姜暄作为大师兄,自认为要担起职责。对方是赵知许的前未婚夫,他要给赵知许充充面子,让他知道他们逍遥派可不是好惹的,合作也是在他们有实力的基础上,他断断不能凭借什么狗屁前未婚夫的身份就轻视二师妹。

    姜暄拿出毕生功力,浮夸地介绍:“我叫姜暄,单金灵根,无需赘述,并且我们宗门能人辈出。”

    谢长风恭维道:“略有耳闻,我在擂台下见过诸位上一轮的比试。”

    姜暄摇摇头:“不,你不知道。”

    姜暄立马指向崔淮:“这是我四师妹崔淮,除了自身实力高超外,她的背景也不容小觑,我负责任地告诉你们,外面传的都是真的,不是谣言,她就是某某大佬的女儿!”

    崔淮:姜暄能负起什么责任?这简直是贴脸造谣!

    但崔淮没有反驳,假笑着应下了,毕竟是给师姐充场面,就借借宴池的威风吧。

    介绍完崔淮,姜暄把魔爪伸向了扶钦:“这是我三师弟,名为扶钦,也许他的名气还不是特别大,但他霸气的名字就足以显示他的实力。”

    就连谢长风这种沉默寡言的人,都有些好奇:“此话怎讲?”

    姜暄:“扶钦?父亲!他的名字意为‘我是你爹’!”

    扶钦

    麻烦给他找个地洞,他现在就想钻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