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不知廉耻了!
不要脸!
耿诺拼命扭着脖子,打死也不看一眼那两根罪恶的手指。红温直冲天灵盖,又蔓延到脖子,甚至还有继续向下的趋势。
快熟透了。
顾承砚这种恶劣的性格,找到一个乐子就要玩到尽兴才罢休,当然不会让耿诺轻易躲开,手指追着他的目光,不管转向什么角度都如影随形地跟着。
耿诺脸皮还是很薄的,被顾承砚的恶趣味折磨,羞臊得很,无处可逃,干脆一头扎到他怀里,严丝合缝地把脸埋住,胳膊死死环着他的腰,任顾承砚怎么捏他后颈皮都巍然不动。
顺便把淌下来的口水一并蹭到顾承砚衣服上。
他认为自己做得很隐蔽。
上方传来一声轻斥:“德性。”
顾承砚慢条斯理地又抽了张纸把手擦干净,托着人形挂件起身,把墙上挂着的大衣取下来,松松垮垮地裹在耿诺身上。
“你也不怕把自己憋死。”
耿诺身体僵硬,不敢再跟他唱反调了,探测仪还在这件大衣口袋里藏着,如果顾承砚随手把雪茄盒掏出来,察觉不对,肯定对他更起疑心。
他微微抬起脸,小心翼翼地观察顾承砚的态度。
好像没注意到雪茄盒。
他的脑袋从大衣中钻出来,头发有些乱糟糟的,额前碎发凌乱,下半张脸还贴着顾承砚的胸肌,只露出一双光泽湿润的眼。
顾承砚只看了一眼便移开视线。
他把耿诺往上托了托,沉声道:“抱紧,我要松手了。”
这人好像又在恐吓自己,耿诺环住他的脖子。
顾承砚果真松开手,竟然还弯下腰捡什么东西。
耿诺瞬间感到一股失重感,顾不得衣服会不会滑落,赶紧抬起两腿交叉夹住顾承砚的腰,用最牢固的姿势挂在他身上,像树袋熊一样。
生怕他真把自己摔地上。
顾承砚捡起地上的黑包和那两张可怜兮兮的银河法钞,环视一周,看上去这个逼仄的宿舍已经没有什么个人物品了,以防万一他还是问了句:“这里还有你自己的东西吗?”
耿诺瓮声回答:“没了。”
于是顾承砚就维持这个姿势带着人形挂件耿·树袋熊·诺回到之前的豪华套房去了。
顾承砚步伐很潇洒随意,两手插兜大步向前,耿诺就惨了,浑身上下没有一处支撑,全靠胳膊腿用力缠着对方。
实在是太危险了。
身上的衣服随时都有可能掉下来,露在外面的白玉胳膊小细腿已经是极致的暧昧,被大衣包裹着的部分更是引人遐想。
更何况那下面是真的不着寸缕。
每当在路上和别的服务生或者客人擦肩而过时,耿诺都觉得胳膊上立起一片寒毛,脚趾也忍不住蜷缩,只能把脸埋在顾承砚颈侧,祈祷这段路赶紧走完。
他羞于见人的模样让顾承砚很受用,嘴角微微勾起,抬手把衣服往上拉,盖住了耿诺的脑袋。
跟个好人似的。
耿诺本来自我催眠:我看不到别人别人就看不到我——心理建设十分完备。现在衣服盖住了头,下身隐隐约约感觉到凉风习习,他又开始忧心衣服不够长、遮不住他挂空挡的屁股缝。
好羞耻……
啊啊啊!他知道,这件属于顾承砚的大衣足够长!但是凉飕飕的感觉也真的很鲜明!!!
回到之前的房间,顾承砚提溜着耿诺后颈把人从身上扯下来扔床上,见他又红了眼眶,不禁纳闷:“又怎么了?”
耿诺一沾床就把床单裹在身上,湿哒哒的黑色瞳孔充斥着怨念,他用最狠厉的眼神瞪过去,落在顾承砚身上也像被消解一般,毫无威慑力。
他似乎意识到自己根本无法奈他何,只能扁着嘴,声音微弱地谴责:“你欺负人。”
“嗯。”顾承砚全盘接下他的指责,掐了把他的脸,“欺负你了。”
耿诺:“……”他好生气啊。
他无声反抗,方式也就是用床单把自己整个包裹住,缩成一个自闭球。
顾承砚似乎没打算现在剥开他,交代了句:“去把脸洗洗,等我回来。”竟然就出去了。
耿诺从床单里钻出来,确认他走了,赶紧下床把探测仪藏起来。
藏好后,囫囵洗了个战斗澡,裹着浴巾在床上坐着。
现在想想,今天的情绪来得很莫名,来到这里半个月,除了被顾承砚在床上欺负,耿诺也就刚来的时候流了两滴眼泪。
他很坚强的。
刚才确实抑制不住心中的委屈,哭了一通倒爽利了。加上顾承砚打得岔,被他欺负的情绪反而战胜了钱被偷的委屈。
他记得那几个人的脸,如果他们的同伙不把钱交出来,他就把今天那几个狠狠揍一顿,让他们把同伙供出来,再挨个收拾。
不会就这么跟他们算了的。
好不容易制成了探测仪,接下来就是查找逃跑路线了。
再忍忍,他就快逃出去了。
一冷静下来就身心俱疲。
耿诺歪倒在床上,静静数着心跳。
天黑了,外面好像有些嘈杂的声音,顾承砚始终没回来。
等着等着眼皮愈发沉重,耿诺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顾承砚回来的时候就看到这幅光景,耿诺趴在床上睡得正香,微微打着小呼噜,浴袍的末端因为他不老实的睡姿卷起一截,隐隐露着屁股缝。
他轻手轻脚走过去,走到跟前把手里的东西往床边柜上一扔,“咚”得一声,睡梦中的耿诺腿无意识缩了下,但没醒。
顾承砚关了灯,单膝上床,三下五除二剥下耿诺的浴巾,捞起他的腰。
顺便在他屁股上拍了一巴掌。
“醒醒,把腰抬起来,”顾承砚面无表情勒令,细看的话,他脸上好像还有一丝转瞬即逝的羞恼,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多少年没干过这么丢人的事了,你睡得倒香……”
昏暗中,月光透过窗子映射进来,洒在耿诺白里透红的身上,一滴汗珠沿着他后仰的脖颈划下,闪着朦胧的光泽,越过交叠的两人,依稀看到床边柜上整齐地摞着两打银河法钞。
耿诺睡梦正酣,惨遭强制开机,浑浑噩噩中就被欺负了一通。
他都不明白发生了什么,睁眼时已经被钉在床和顾承砚之间。
等稍微清醒一点,嘴一扁就要哭,顾承砚陡然厉声道:“不许哭。”耿诺的眼泪被吓得缩了回去。
“不要了不要了……”一直求饶到下半夜,被心情稍佳的顾上将反复教重复一句话,天将明时才被放过。
次日中午,耿诺被空荡荡的肚子叫醒,恍惚了几秒自己在什么地方。
爬起来的瞬间,熟悉的不对劲感让他顷刻间清醒。
耿诺脸色铁青地伸手往后一掏,果不其然又从身后掏出几张——褶皱得不成样的——沾满不明液体的——银河法钞。
呸!脏钱!
他忿恨地唾弃。
唾弃完又把钱在床上翻来覆去蹭干净、捋平、叠在一起。
这个过程中嘴里始终没停下对顾上将的小声咒骂。
混蛋,坏人,变态!
做完这一切,他下意识想去寻找自己装钱的黑包,结果突然瞥到床边柜上那摆放整齐的两叠银河法钞。
耿诺还在瞌睡中的双眼从半眯逐帧瞪大,从不可置信到直冒金光,顾不得腰酸腿疼,连滚带爬地挪到床边捞过那两叠钞票。
来不及多想,两腿向后扭成了m型,这个鸭子坐姿势他也顾不得别扭,开始数钱。
他心中有个猜测,随着这叠钞票越往下数,越接近他心中的猜测。
数到最后一张,耿诺感觉心跳重得让鼓膜都在震动,即使他不触碰,也能感觉到耳朵在火辣辣地发烫——他此刻心情是如此激动。
甚至无需再数一遍来确定数量。
——213张银河法钞。
一张不多,一张不少。
正正好好是他被偷走的钱数。
天呐!什么叫峰回路转!
居然就这么回来了?
“谁帮我讨回来的?顾承砚?”耿诺自言自语猜测,随即否认,“哈……怎么可能。”
他哪有那么好心。
耿诺把钱捧在手心,举过头顶,反复确认自己不是在做梦,往床上一歪,忘了腿还没扭回来,差点抽筋。
随后兴奋地在床上滚来滚去。
“万岁!万岁!”耿诺小声欢呼,仰躺在床上把钱高高举起,两腿踩着空气蹬来蹬去,快乐得像个小傻逼。
突然,耿诺余光瞥见一个倒影,落地窗前的椅子上似乎坐着个人。
!!!
真的假的?眼花了吧。
耿诺维持着仰头姿势定睛看去……靠!真有人!
他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撑着床转身看过去,日照高头,落地窗带来的充足采光让屋内格外清透敞亮,也让坐在窗前的男人处在十足的逆光之中。
但这并不影响耿诺一眼就认出对方。
耿诺僵住了,低声脱口而出一句“我操”。
“顾、顾上将。”他干笑道:“……你,您没走啊。”
顾承砚穿着整齐地坐在单人沙发上,翘着二郎腿,脚踝搭着大腿,正百无聊赖地抵着额角,他的目光似乎始终注视着床的方向,或者说——耿诺,看上去注视了许久,专注、冷静、威严。他此刻就像是静待猎物自投罗网的猎人,带着一丝血腥的残忍。
闻言一挑眉梢,好整以暇地勾起唇,笑意不达眼底,问:“再说一遍,你、操、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