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停滞了一秒。
许陌本来扯着傅启忱衣服的手顿了一下。
傅启忱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
他抿着嘴思索着要说点什么道歉，可还没等他想明白，许陌就又当做无事发生的继续将他的衣服往下扯。
“傅启忱，”许陌不满的喊着他的名字，“你是什么品种的良家妇男？我们是合法夫夫，我就看看你的伤，我扒你衣服怎么了？”
大概是两个人之间的拉扯过于激烈，没闹一会儿许陌就气喘吁吁的靠在车门上不停地喘//息。
车里的温度莫名攀升上来，傅启忱不自在的扯松了领口，脸皮烫得发涨。
此时此刻，傅启忱终于庆幸起自己老实人的人设来。
老实人脸红，可不丢人。
许陌用手背摸摸自己发烫的脸颊，心里升起几分羞恼来。
“懒得跟你扯，”他瞟了傅启忱一眼，撇撇嘴开车回家，“你等回去的。”
快到家的时候，许陌把车停在了附近的一个药店门口。
他进去不到十分钟，就拎着一兜药膏从药店出来，满脸写着不满。
“傅启忱，你到底要不要脱衣服？”
许陌将那兜药膏丢在旁边，皱着眉头，恶狠狠地盯着傅启忱，“给你两个选择，你自己脱，或者我现在直接给你扒下来。”
刚刚他去药店买药，店员问他伤到什么程度，他愣是连句像样的描述都说不出来，最后只能把店员推荐的药膏全部照单全收。
结账的时候他都能感觉得到，那店员看他的眼神活像是在看冤大头。
傅启忱看着面前的许陌，默默屈起食指，拇指和食指不断地摩挲。
他现在看起来就像是只奓毛的幼猫，那副伸着爪子虚张声势的样子真的莫名可爱。
“你到底脱不脱？”
许陌注意到傅启忱极力控制的嘴角，越发恼羞成怒起来。
他恶狠狠的瞪着他，用力将人推到车门前，一只手扯着他的领带，另一只手按在他胸口。
傅启忱哽了一下，喉结上下浮动。
“好，我脱。”
车窗被关得严严实实的。
傅启忱将西服丢到车后排，抬手将扣子一颗颗解开。
光滑紧实的皮肤一点点从包裹严实的衬衫里暴露出来。
先是锁骨，再到胸膛，然后是腰腹。
许陌有些不自在的别过头去，直到听见傅启忱说好了才回过头来。
傅启忱背对着他，衬衫褪到一半，只露出上半个身子。
被杯子砸中的地方泛着青紫，只是有小麦色的底色趁着，看着倒是不怎么明显。
许陌没敢用手去碰。
他垂眼看着那处青紫，心情低落。
“对不起，”许陌忍不住吸吸鼻子，心口堵得厉害，“老头子下手没轻没重的，还连累你也受了伤。”
才刚说了一句，他就觉得嗓子哽得厉害，只得深吸一口气，平复下心情继续开口，“之前说让你护着我，是开玩笑的。你……你下次别傻了，躲一下都不会吗？”
许陌盯着那处伤看了许久，最后还是忍不住用食指轻轻碰了一下。
青紫的地方好像已经肿起来了，摸得时候那片皮肤烫得吓人。
许陌宁可这一下是挨在他自己身上，也好过像现在这样。
他皱着眉头没再说话。
他很不喜欢这种亏欠感。
他怕欠着谁什么人情，更怕这份人情横插在他们两个中间，最后将他们的感情也搅合的不清不楚的。
“我真没事儿，”傅启忱僵着身体不敢动作，只能干巴巴的解释，“我皮糙肉厚的，又隔着衣服，被砸一下也没事。”
许陌没说话。
整个空间里静得可怕。
“陌、陌陌？”傅启忱试探着喊了他一声。
等待许陌回应的空当里，他心跳得很快。
许陌脸有点热，“嗖”的一下转回去，坐直了身子看向前方。
“你、你把衣服穿好，回去再给你涂药。”
回去的路上，许陌没再说话。
倒是傅启忱，一直歪头看着许陌。
那副目不转睛的架势直看得许陌浑身不自在。
“你自己找点事儿做，”终于，许陌忍不住开口呵了一句，“总盯着我做什么？我脸上有花吗？”
话音落下，傅启忱意味不明的“嗯”了一声，旋即便挪开了目光。
许陌分不清他到底是什么意思，只能跟着一起沉默下去。
不多时，许陌把车开到楼栋底下停好，刚要下车，手机上就突然弹出一条消息。
是微信的好友申请。
那人在备注上写了自己的名字。
赵无笙。
许陌低着头轻声笑笑，手上的动作却没停顿，毫不犹豫的点击了忽略。
想来，这位赵家公子应该是从许曦或者许母那里听到了什么风声。
不然好端端的，他怎么可能会主动凑过来。
“那个赵无笙，是谁？”
傅启忱盯着许陌看了一会儿，最后实在忍不住开口问道。
许陌没急着回答他这个问题，只转过身来，好整以暇的看着他。
“你都看到了？”几秒钟之后，许陌冲他扬了扬手机屏幕开口问道，“你偷看我手机屏幕，傅启忱，你不道德。”
他挑眉盯着傅启忱，试图从男人眼中找到些慌乱来。
结果慌乱是没看到，后悔倒是捕捉到不少。
傅启忱后悔自己一时口快，直接把心里话都给问出来了。
“那个，对不起，我不是……”
“傅启忱，”许陌突然打断了傅启忱的道歉，歪着头一字一句开口，“你该不会是吃醋了吧？”
傅启忱心中一顿，原本准备好的认错全都堵在了嗓子里。
以他老实人的人设，他现在应该是什么反应？
他大脑一片空白，出了那句停留许久的问题，实在想不出什么旁的话。
“我现在是你的合法丈夫，”许久，傅启忱开口，“那么，我现在有资格吃醋了，对吧？”
许陌一时语塞，当场愣在那里。
他隐约意识到，一旦他承认了傅启忱这个所谓的“吃醋资格”，那他们之后的关系将会发生一些彻底的、不可逆的变化。
好像有什么东西悄悄的超出了他的掌控。
……
次卧床上，许陌让傅启忱脱掉衣服趴在上面。
“别乱动，”许陌一巴掌拍在傅启忱没有受伤的那边肩膀上，一脸严肃的将药膏抹在他青紫的地方，“一会儿要是把床单蹭脏了，你给我手洗。”
许陌从小到大没少挨打，涂药这种事情他并不陌生。
可这是他头一次给别人涂药。
冰凉的药膏抹在炙热的皮肉上，很快就融化成容易被吸收的水乳。
他抹着抹着，只觉得食指都在跟着发烫。
许陌做了个深呼吸，主动挑起了个话题。
要是再不转移下注意力，他觉得自己的心脏就快从心口跳出来了。
“傅启忱，你身上的肌肉很结实诶，”他戳戳傅启忱背上的肌肉，状似无意的开口问道“你该不会是私下里偷偷练过吧？”
“早几年，我在工地帮过忙，大概是那时候练出来的。”
傅启忱解释了一句，说完了就闭嘴，沉默得反常。
许陌对他这个说法不太相信，可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里，也没有继续追问下去。
“陌陌。”
突然，傅启忱开口，声音听上去闷闷的，“你还没有回答我之前在车上问的那个问题。”
那个关于他现在是不是有资格吃醋的问题。
许陌只觉得耳根一阵胀热，心口的位置一阵收紧。
心脏像是失去控制一样的不断加速。
有那么一个瞬间，他恍惚间开始怀疑傅启忱是不是也能听到他的心跳。
有点丢人。
“陌陌？”傅启忱也深吸了口气，摆明了是要逼他给出一个答案，“回答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