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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00章 IF07

    挨了一顿打,反倒让贺尘晔在紫澜山庄,明目张胆地住了好几天,让盛怀宁不得不又推迟了回纽约的时间。

    贺尘晔暗喜了许久,本就怕一意孤行贸然跑来会被盛家的人拿着扫把赶出去,再见到盛怀宁肯定会难上加难。

    而现在,虽然说同样困难,但他可以借着身上的伤耍赖皮,女孩子一定不可能坐视不管的。

    恰如此刻。

    主楼楼下的休闲小厅,盛怀宁跟沈诗岑,还有盛銮敬围坐在桌前,享用家里厨师刚刚做出来的点心,水果茶也是秋姨几分钟前才沏好的。

    一旁的老管家穿戴好手套,用糕点夹给每个瓷盘里放点心,而后又去拿茶壶,不仔细看的话,很难察觉到动作里的小心翼翼与战战兢兢。

    盛怀宁斜睨了一眼,突然出声,“言叔,你抖什么?”

    闻言,老管家右手无法克制地加大了抖动的幅度,差点弄撒了茶水,转而用另一只手自口袋里摸出了手帕,擦了擦额上的冷汗,微笑着回:“小姐,没…没有呀。”

    沈诗岑的面前摆了个丝绒首饰盒,里面是盛銮敬刚委托助理在拍卖会上带回来的一串红宝石项链,是真正的塔尖精品和稀缺大货,极衬沈诗岑的气质。

    盒子啪嗒一声合上,吓得刚捏起茶杯的盛銮敬哆嗦了一下,问:“怎么了?是不喜欢吗?”

    沈诗岑隐约记得盛銮敬婚前谈过时间最久的一任伴侣,最喜欢这种鸽血红级别的红宝石。她摇摇头,招来佣人吩咐,“再去拿一份点心过来。”

    送过来后,沈诗岑撩眼望向盛怀宁的方向,“去给他送上去。”

    此话一出,盛怀宁差点被咬进嘴里的酥皮噎到,双目怒睁,“妈咪,有这么多人在,你干嘛使唤我?而且…而且你怎么突然对他这么好了?”

    逮着时机,老管家乐呵一笑,语气没什么起伏,“小姐,贺先生说他身上的伤口好像裂开了,想让您上去看看。”

    “裂开了找医生啊,我去看了就能自动愈合吗?”

    盛怀宁暴跳如雷,将豪门闺秀的礼节丢得干干净净,索性连糕点都不吃了,一股脑儿丢进了瓷盘里。

    反之沈诗岑就很优雅,捏着的糕点叉完全不会在瓷盘上磕出声音,说话也是轻声细语,“他贸然跑来,张口就是提亲,这个行为确实不妥当,但他毕竟也算是客人,伤还是你爹地打的,理应多照顾一下他。”

    盛怀宁不得不偃旗息鼓,刚炸起的毛瞬间就被顺了下去。

    她端坐好,同样很端庄地捏起茶杯,对老管家说:“言叔,你把这个给他送上去,然后给顾伯伯拨通电话,让他过来给贺尘晔看看伤。”

    老管家略作停顿,面上十分犹豫,良久才压低声音,喃喃:“小姐,贺先生说是昨晚您¥#他,才导致伤口裂了。”

    “什么?”盛怀宁没怎么听清。

    老管家老脸一红,一鼓作气,“强吻,贺先生说您强吻他。”

    噗咳咳咳——

    刚到嘴里的果茶呛得盛怀宁眼泪横流,在心里暗骂贺尘晔太会颠倒黑白了。

    明明是这家伙昨晚卖惨扮可怜,说自己身上这里疼那里也疼,让她是十分心软。

    她本打算只去看一眼,岂料伏身下去,右手还没捏上薄毯的边角,就被贺尘晔拽着手臂带进了怀里。

    男人可怜巴巴地短哼了一声,埋在她的肩头,说:“你太狠心了,我都两天没见到你了。”

    盛怀宁不自然地往后挪了挪,视线偏移,不去看他,“你干嘛非要见我?我们又没什么关系,你要是觉得在这里不习惯的话,我明天就差人送你回去。”

    话落,贺尘晔捧住她的脸蛋,语不惊人死不休,“我们都已经发生过关系了,怎么会是没什么关系?我真的很想你,宁宁。”

    不要脸,太会装可怜了。

    盛怀宁又在心里暗骂,刚到嘴边的话,在撞上贺尘晔含情脉脉的目光后,迅速咽了回去。

    仿佛是有什么魔力,她被吸引到怔住一动不动,放任那如雕塑般立体的五官在眼前逐渐放到最大,直至一抹温软触碰上她的唇,才慢慢悠悠收回了神思。

    盛怀宁欲要挣扎,却被男人用大掌按住了后脑勺,使得这个吻不得不深入了些许。

    唇舌交缠之际,她顺从地闭上了眼睛,双手更是抱上了男人劲瘦的腰肢,同样贪婪地索取了起来。

    直到原本覆在她身后的手撩开她外衫的衣摆时,才猛然睁开了眼睛,不受控地大力推开了眼前的人。

    她很轻易就听见了贺尘晔倒吸了一口冷气,吃痛的嘶声更是让她心口一紧,说:“到底哪里痛你发短信告诉我,我打电话让医生过来。”

    说完,她碰了碰发烫的脸颊,头也不回地跑回了自己的房间,然后赌气到现在。

    想到这里,盛怀宁闭了闭眼,强吻这件事她不认,但贺尘晔伤口裂开,她确实逃不了干系。

    她站起身,认命端起来点心盘,慢着步子朝电梯走去。

    休闲厅霎时只剩下沈诗岑和盛銮敬,还有一大帮子佣人。

    等女儿彻底消失在眼前,沈诗岑拿起首饰盒,径直丢到了盛銮敬的怀里,没好气道:“拿去送给你的Brenda,她比较喜欢红宝石。”

    盛銮敬身形一哆嗦,Brenda?谁啊?

    蓦地,他耳边嗡的一声,好像是他年轻时的某位前任,那时恋爱有点上头,谈得是人尽皆知。

    可很多事情他早忘了啊,之所以会买这条项链,完全是因为一个月前看到沈诗岑怔怔地望着拍品单里的这条项链出神,凭神情就能分辨出来,一定很喜欢。

    盛銮敬欲要替自己分辨几句,岂料话还没说出来,坐在对面的人就拎着披肩走了,让他是有苦说不出,只在心里祈祷晚上休息的时候,让他打地铺都别睡沙发,是真的费腰。

    从电梯迈出的盛怀宁,心里同样忐忑。

    之前不去见贺尘晔,是心里乱,许多事情她没理清楚,但今天不去见,是躲着对方。

    昨晚的她,真的很丢人,嘴上全是拒绝的话,身体却很诚实,说亲就亲,说抱就立刻跟着抱。

    愣神三五秒,她晃了晃脑袋里这些乱七八糟的思绪,深吸了口气,推门而入,佯装自然,“妈咪让我给你带了糕点,你吃完让我看看伤口,太严重的话还是去医院吧。”

    “你在赶我走吗?这么不想看到我?”男人不管是眼神还是语气,都很受伤。

    盛怀宁再次不受控地心软了下来,“没有,你身上的都不是小伤,我怕会感染。”

    “既然担心,又为什么一次都没有主动来看望一下我?”贺尘晔眉头蹙着,看着不似之前那样欠欠地装模作样,好像真的在她这里受尽了委屈。

    盛怀宁微微屏息,低声,“对不起,我只是心里太乱了。”

    “因为我吗?如果我的喜欢还有存在,让你这么困扰,我会尽快离开港城回纽约,我不希望你因为我不开心。”贺尘晔的气音很弱,让她能轻易察觉出他的心口不一。

    然而盛怀宁还是无法抑制地心慌起来。

    她可以肯定,她是喜欢贺尘晔的。一开始因为贺尘晔在度假山庄的那番坦白,她很怕自己再重蹈以前交友时的覆辙,被伤害,被骗。

    可转念一想,资助贺尘晔这么多年,他有无数次的机会来利用她,却偏偏在做了这么多的准备后,才敢心无旁骛地出现在她的面前。

    或许,他仅仅只是觉得,比起贝诚,只有贺尘晔才能勉勉强强配得上她。

    屋内只亮了一盏暖黄色的落地台灯,光线昏暗不清,晕在贺尘晔的脸上,好似能看见眼里亮盈盈的水光。

    盛怀宁心跳乱了节奏,很着急地说:“我不是这个意思。贺尘晔,你别逼我好不好?你明明知道我是喜欢你的。”

    “过来。”贺尘晔勾勾手指。

    她走过去,坐在床边,“贺尘晔…”

    “主动吻一吻我,好不好?”男人眼神认真,语气乞求。

    盛怀宁不乐意了,“我还不够主动吗?初吻、初夜,我都是上赶着给你的。”

    “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那时你没说喜欢我。”

    话音甫落,贺尘晔抬身靠近,在离她一寸远的位置停下,视线落在她的唇上,等她主动贴上去。

    这次,她没犹豫,偏头吻上,探舌进去。

    顾忌着男人身后的伤,她没再挣扎,任由裙摆被撩开,闭眼感受一路蔓延下去的痒意,还有湿意。

    鼻间充斥着很淡的,犹如海水般的咸潮味道,她抓着扎手的短发,迫使着能够给与她更多更重的感受。

    结束后,贺尘晔趴伏在她的身上,许久才对她说:“我等你想清楚,但你别躲着我,我可以做很多事情,当司机、保镖、保姆,我都行,给你暖床也可以。”

    盛怀宁余韵刚过,噗哧一声笑,捏了捏他的耳朵,“这么能屈能伸?”

    “宁宁,别捏了,我刚缓下去。”贺尘晔闷声。

    她霎时明白了过来,很轻柔地推搡着面前的人,再抱下去定会擦枪走火,在家里显然不是个明智的选择。

    男人浑身没骨头似的,躺倒在她的身侧,眨巴着眼睛看她。

    盛怀宁急忙拿过床头边柜上的药膏,说:“你…你快让我看看伤。”

    贺尘晔不动,静等着她去扯身上的薄毯。

    盛怀宁被磨得没了耐心,长臂一伸迅速拿开,不可避免地带起了一阵冷风。

    贺尘晔本就光着上半身,冷不丁跟着打了个寒颤,然后很迅速地坐起了身。

    只这一眼,盛怀宁就看见了男人腰侧处精美无比的刺青。

    在度假山庄那天,她根本没机会去看那么多,碍于是头一次,眼睛也根本不敢乱瞟,生怕看到了两个人严丝合缝相连的某处。

    这会儿,她紧紧盯着,胸腔随着加重的呼吸慢慢起伏着,秉着好奇心探出手摸了上去。

    触感过于明显,能隐约感受到肌理之上很是凹凸不平,像是受过重伤后留下的疤痕。

    盛怀宁再次往前凑,想要离得再近一点,下一秒被贺尘晔钳制着双手,推开了一臂远。

    她实在好奇,问:“你这个刺青…是为了遮疤痕?”

    贺尘晔敛了下眸,很淡地“嗯”了一声。

    盛怀宁倏地仰起脸,在她的眼里,男人表情僵硬,眼底没什么情绪,让她莫名其妙感觉到了一点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古怪。

    直觉告诉她,这伤一定肯定百分百跟女孩子有关系。

    她心里泛起酸涩,却还是强颜欢笑,“英雄救美吗?难道是你的前女友?”

    贺尘晔没有立刻回答。

    短暂停顿,他微微勾唇,嗓音很低,“不是。”

    “为什么?难道她不喜欢你?”她继续追问。

    贺尘晔舒了口气,回:“除了你,我没喜欢过别人。”

    几秒过后,他渐渐选择了认命,“这伤,是为了救你。”

    盛怀宁的大脑立刻停止了运转,她真是一脸懵,根本不记得跟贺尘晔还有过这方面的接触。

    贺尘晔眉眼微微皱起,从一开始不愿意讲,是因为他不想拿这个当做让盛怀宁心软的工具,更害怕女孩子会觉得他在道德绑架她。

    很快,女孩子终于反应了过来,不可置信地望着他,“是…是朝溪村那次,我因为大雨被困在山上,然后有个男孩子背我下山,我记得他当时也受伤了,那个人是你?”

    贺尘晔微愣,点头。

    “你怎么不早告诉我呀?”她有些不高兴。

    他瞧了几眼,“你觉得我应该告诉你?”

    “为什么不?”

    “我怕你会觉得我把这件事当成了让你对我有好感的工具。”

    盛怀宁抬了下唇,“什么工具,这是你的优势。”

    她接着补充,“贺尘晔,我想好了,现在立刻马上,开始谈恋爱吧。”

    “啊?我…”

    贺尘晔比方才的她还要懵,早知这么顺利,就在初见那天和盘托出了,可如若时光倒流,那时的他用的是一个全新的身份,恐怕也不敢,更不可能讲清楚。

    毕竟这个刺青的作用,就是他隐瞒身份的其中一步。

    盛怀宁拍了拍他的脑袋,“别胡思乱想,即使救我的人不是你,跟你在一起也只是时间问题。”

    “贺尘晔,我不知道你懂不懂这种心情,从小到大,我没几个朋友,很多人都是不怀好意地接近我,目的一旦达成,他们就会毫不犹豫地伤害我、抛弃我。”

    “我之所以说我需要好好想一想,是因为我还没做好再去经历一次的准备,哪怕是万分之一的可能,我也会怕。”

    贺尘晔手上的动作很慢,抱住她的时候,一颗心迅速揪紧。

    他从没想过怀里看似乐天派的女孩子,以前竟经历过这么多的糟心事,而他却在对方不断的退缩中,穷追不舍,实在是有些咄咄逼人。

    盛怀宁心里早就变成一团乱麻,紧紧拥住他的时候,说:“贺尘晔,虽然很突然,但我既然答应了跟你在一起,以后就不会反悔,你——”

    “我也不会。”

    他抢过话头,语气里多了几分虔诚,“我可以证明给你看,让你知道我对你的心意,还有跟你在一起,简直是我根本不敢奢望的事情。我会好好珍惜,好好爱你。”

    盛怀宁反应了下,很小声地说:“可是我爹地妈咪真的很难搞啊。上次我只说了‘闪婚’两个字,我妈咪就把我暴揍了一顿。”

    “交给我。”

    “你有招?”

    “私奔的话,行不行?”

    “喂!你真的很烦。”

    “你不满意啊?那我再想想其他的办法。”

    “贺尘晔。”

    女孩子娇软一声,郑重其事地说:“我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