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8 章 第28章
这次轮到祝时宴表情空白了,他的脑子里像是有山崩海啸经过,一片混乱。
他说什么?喜欢?
他一直以为席暃对自己过于依赖是因为当初他陷入绝境时是他救他出来,所以他有了雏鸟心态,却没想到他不知何时竟对自己生出了这种心思!
席暃冲动之下告了白,此时也很慌张,但现在他也顾不了那么多,只想让祝时宴改变主意,所以他虽然害羞到不行,却还是坚持看着祝时宴的眼睛,目光十足的认真:“祝时宴,我喜欢你,非常、非常喜欢你,我想一辈子跟你在一起。”
他紧张到声音都在颤抖:“你呢,你有没有喜欢我,一点点就行。”
祝时宴沉默地看着他。
席暃怕他觉得自己不够有诚意,着急补充道:“我,我会对你很好很好的,我以后赚的钱都给你,我不会让你受一点苦,我,我还会让你天天开心。你也喜欢我一下好不好?”
不知过了多久,对面传来三个字:“真恶心。”
害羞欢喜的表情瞬间停滞在脸上,席暃的心被这一句话骤然绞碎,然后狠狠下坠,遍体生寒。
他的耳朵轰鸣,全身的血液似乎都被冻住了,冷的他不自觉地开始颤抖。
他不信祝时宴会对他说出这样的话,脸上苍白到没有血色,手指也在控制不住地痉挛,他的嘴唇张了张,木木地重复了一遍:“我说我喜欢你。祝时宴,我喜欢你。”
祝时宴不忍再看他的表情,闭上眼逼自己说出狠话。
“我说你真恶心。”
席暃安静了。
他很久、很久都没有再说一句话。
祝时宴不敢看他,也说不出更狠的话,指尖用力到嵌入掌心,心里更是难受的想哭。
他也不想的。
他把席暃当成这个世界上最重要的人,又怎么舍得伤害他?
但是没有办法,他要离开了。
席暃在收到B大录取通知书后,他悄悄溜进他的房间看了眼他的胸口——他不想这么猥琐,但实在不愿再被当成变态。
他看到席暃胸前的那个毛团子差不多已经全都露出来了,只有边缘处还有一点点灰,祝时宴后来还专门去查了一下,得知这个东西叫腓腓,是山海经上记载的一个神兽,传说能消除忧愁,带来快乐。
结合这几次变化,祝时宴基本可以肯定这个毛团子是一个类似于黑化度的东西,全黑=100%,全白=0%。那里原本应该是全黑的,然后他每走一个剧情线,这个毛团子就会稍微变白一点,到现在已经接近全白。
摆脱了人渣父母,没有了校园霸凌,又拿到了保送B大的录取通知书,成长过程中缺失的父爱母爱如今也唾手可得,等席暃回去,这个毛团子应该就会变成全白。
到那时,他也该离开了。
——这也是他放狠话逼走席暃的最主要的原因。
祝时晏他们组进步的很快,不过练了四五天已经是有模有样了。
陆文轩经常来找他聊天,祝时晏不知道为什么,但谁又能不爱甜妹呢,所以他每次都兴致勃勃的跟他聊起来,而且一说起来就没完没了,陆文轩好几次想套他话都会被他给带跑偏。
然后下次还是坚持不懈的来找他聊天。
排练五天后,老师拍了拍手:“好,我们现在来合一遍。”
众人按照队形站好,祝时晏站在最后一排最右边,是一个灯光都很少打到的地方,他也不在意,轮到自己时就认真的跳。
陆文轩不知道为什么,今天频频出错,舞蹈老师皱眉走到他面前,语气严厉:“你的位子是除了钟鸣之外最亮眼的,如果你不认真对待的话,不如把它让出来给别人。”
陆文轩的脸色有些苍白,弯腰道歉:“对不起,我不会再犯错了。”
祝时晏朝他那边看了一眼,陆文轩后背上的衣服都被汗打湿了,额头上全是冷汗,身体也在微微颤抖。
“再来!”
接下来,陆文轩很少再出错,但祝时晏总觉得他下一秒就要晕倒了。
结束后,他没有像往常那样来找祝时晏聊天,而是一个人走到角落,低着头,汗一滴滴的落在地上,双手攥紧,指尖泛白。
祝时晏又看了他一眼。
陆文轩坐在地上,头很晕,眼前阵阵发黑,他舔了下嘴唇,准备去倒杯热水喝。
还未起身,眼前突然出现了一杯水,祝时晏蹲在他面前,一脸担心的问:“你是不是生病了?”
陆文轩抬头愣愣的看着他。
祝时晏把水递给他:“你脸色很不好,我去找医生借了体温计,你先查个体温吧。”
陆文轩没接,脸上的表情很懵。
祝时晏将水杯塞到他手里,然后拿出电子测温计对着他的额头滴了一下,“38.5°。”
“烧这么高你也不说一声?”
陆文轩下意识的说:“今天要合舞,我不能缺席。”
祝时晏无语:“命重要还是舞重要?你这再拖下去烧傻了都。”
他扶着他的胳膊将他拽起来,“走,我带你去医务室,”
陆文轩的身体没什么劲,两只腿软绵绵的,他慢慢站起身,半靠在祝时晏身上,声音很轻:“我喝点药休息一下就好,待会儿还要继续练,我不能走。”
祝时晏没理他,直接举手:“老师,陆文轩发烧了。”
陆文轩想拦都没有拦住,老师走过来,摸了下他的额头,不赞同的说:“生病了怎么也不说一声?”
祝时晏在旁边连连点头:“就是就是。”
钟鸣和其他几个人也凑过来:“怎么了?小轩生病了?”
老师对祝时晏道:“你送他去一下医务室,然后送他回宿舍休息。”
钟鸣连忙说:“要不我去吧。”
祝时晏摇了摇头:“你的part很重要,还是我去比较好。”
他扶着陆文轩,低声问:“还好吗?要不我背你过去?”
陆文轩攥紧他的衣服,声音很小:“不用了,我能走。”
祝时晏搀着他慢慢往外走,路过席暃的时候,席暃抬了一下眼皮,突然问:“晚饭想吃什么?”
祝时晏立即回:“想吃炒河粉。”
席暃移开视线,戴上耳机:“嗯。”.
陆文轩醒的时候吊瓶还没打完,祝时晏趴在他床边睡的正香。
他小心翼翼的移了一下胳膊,盯着祝时晏的侧脸看的出神。
他突然就懂了,为什么那几个人会围着他转,钟鸣说的没错,这样的人,真的很容易让人想要亲近。
明明他从一开始就带有目的的在接近他,想取代他的位子,想利用他获得季子玉和钟鸣的信任,但是第一个发现他状态不对的却是他,陪他打点滴到现在的也是他。
陆文轩一直都知道自己的优势在哪里,他笑起来很甜,所以他的脸上经常挂着笑,但其实心里充满了不耐烦。他次次想套祝时晏的话,却每次都任由自己听他分享生活中的各种趣事,甚至舍不得打断他说话。
在祝时晏身边时竟是他最放松的时候。
陆文轩目不转睛的盯着祝时晏看,脸上的神情很温柔。
点滴打完了祝时晏才醒,他揉了揉眼睛,看了眼盐水瓶,连忙喊:“医生,他的点滴打完了。”
医生拔完针后,陆文轩一脸认真对祝时晏说:“谢谢。”
他的烧已经退了,脸色也好了很多。
祝时晏打了个哈欠,摆摆手:“小事小事。”
陆文轩还想说什么,门口传来了敲门声,席暃双手环胸靠在门上,神情冷淡的问:“结束了吗?”
“暃哥!”祝时晏小跑过去:“小轩刚打完点滴,你怎么来了?”
“带你去吃炒河粉。”
祝时晏摸了摸鼻子:“但是我还要送小轩回房间。”
席暃看向他身后,眉梢微挑:“你要他送你回房间?”
陆文轩感觉到一股无形的压迫感,他虽然不怕但也不想让祝时晏挨饿,所以笑了笑:“没关系时晏,我烧退了,现在已经没事了,可以自己回去。”
祝时晏确实饿了,确认他真的没事了之后,就高高兴兴的跟着席暃走了。
陆文轩看着他的背影,手指微微蜷缩.
食堂没有炒河粉这道菜,也不知道席暃是从哪里弄来的,祝时晏吃的非常满足,吃完后他露出一抹大大的笑:“谢谢暃哥!”
席暃没吃,祝时晏吃的时候他就在旁边低头玩手机,等他吃完,他看着手机道:“陆文轩接近你的目的不纯。”
“我知道啊。”祝时晏晃晃脑袋:“他表现的太明显啦。”
席暃暗灭手机,扫了他一眼:“那你还天天跟他聊天?”
祝时晏不解:“他只是目的不纯,又没做什么伤害我的事,聊聊天而已,影响不大的。”
“他在利用你靠近季子玉和钟鸣。”
“是吗?”祝时晏想了想:“但是我怎么感觉他们的交集并不多。”
陆文轩明明跟他待的时间最久。
但是仔细回想一下,他好像是会经常问到季子玉和钟鸣的情况,还追问他们相处的细节,只是每次都被祝时晏含糊过去了。
所以陆文轩缠了他这么多天也没得出什么有效的信息,跟那两个人毫无进展不说,反而跟他越走越近。
席暃会特意提醒他这件事还挺让祝时晏意外的,他脸上的笑容加深了些,模样很乖:“暃哥放心,我会注意的。”
席暃转身看着他,突然伸手在他头上摸了一下。
祝时晏愣愣的问:“暃哥,怎么了?”
席暃面不改色的说:“你头发翘起来了。”
“哦。”祝时晏没有怀疑,伸手拨弄了两下自己的头发,“现在呢?”
“可以了。”
祝时晏觉得今天的席暃格外好说话,见他一直在看手机,忍不住也凑过去看:“暃哥,你在看什么?”
席暃在他看过来的前一秒关上了页面:“没什么,回去吧。”.
#满船时晏#和#愈合#CP超话都在蒸蒸日上,只有#圆形#CP超话一片惨淡。
祝时晏晚上结束训练后去二楼找贺垣,席暃在阳台上打电话,贺垣戴着耳机在打游戏,双眼紧紧的盯着电脑屏幕,手上的动作飞快。
前两天赵淑怒气冲冲的过来,对他们一顿输出,祝时晏幸免于难,贺垣被骂的最狠,赵姐就差没把手中的LV小提包扔到他头上。
等她一走,贺垣马上让人送了电脑和Switch进来,每天晚上都在游戏里大杀四方,祝时晏进来时,他正在玩一个末日游戏,穿着热裤的辣妹小心翼翼的在黑暗中行走,四周都是丧尸的走动声。
祝时晏不自觉的屏住了呼吸,当一个血肉模糊的放大版丧尸突然出现在屏幕上时,他控制不住的啊了一声,往后退了好几步。
屏幕里的辣妹反手一个飞刀将那个丧尸分尸,贺垣暂停了游戏,取下耳机,扫了他一眼:“你怎么来了?”
“给你们送点水果。”
祝时晏将果盘放在桌子上,凑到他身边问:“贺哥你在玩什么游戏,看起来好刺激。”
贺垣随口回了一句:“末日逃生。”
他戴上耳机,正准备点开始,发现祝时晏双眼亮晶晶的看着他,他停下动作,挑了下眉:“你也想玩?”
祝时晏嗯嗯的点头:“可以吗?”
“这个太血腥了,不适合你。”
贺垣退出游戏,从库存里挑挑拣拣,最后选了《双人成行》:“这个吧,简单好操作。”
祝时晏搬了个椅子在他身边坐下,仰头看他:“但是我没有玩过这种游戏,贺哥你教教我。”
“这是双人游戏,你看我怎么操作的,跟着我就行。”
“好的。”
几分钟后。
祝时晏操控那个小人努力的往上蹦,眼看就要够着阶梯爬上去了,却在手忙脚乱挣扎无果后第n次掉进了深渊。
而在他的对面,贺垣操作的那个小人百无聊赖的坐在地上等着他。
贺垣也不帮他,长腿一支开始玩手机。
祝时晏怎么也蹦不上去,可怜兮兮的扭头:“贺哥,我过不去。”
对面那人似是不敢相信电话会被接通,停顿了好几秒才开口:“我的祖宗你终于接电话了!你再不接我也要报警了——”
席暃毫不犹豫地想挂断电话。
对面那人应是非常了解他,赶在他挂断之前连忙道:“诶诶诶先别挂,我有事跟你说。”
席暃还是想挂。
“关于你的小宝贝的——”
席暃停下了,不耐地吐出一个字:“说。”
“祝氏集团的董事长祝听芸这两天在动用一切人脉和手段查她宝贝弟弟的下落,你看我要不要”
他话没说完,但按照席暃以往的习惯,任何阻拦他做事的人都会被整得很惨。
一个小小的祝氏集团,对他而言不过是动动手指的事。
“不用,别动她。”
那人像是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愣住了:“什么?”
席暃冷声道:“不要让她查到这里的消息,但也别损害祝氏集团的利益。”
说完他直接挂了电话,留电话那端的人在京城气的直跳脚,嘴里不重样地骂了他半个小时,整栋大楼的人都听得见他的怒吼。
“暴君!疯子!王八蛋!老子明天就把你空运飞机给断了!”
挂了电话,席暃还是没忍住推开了卧室的门。
祝时宴蜷缩在角落的沙发床上睡着了。
席暃伸出手想把他抱到床上,刚一碰到,祝时宴的身体就抖了一下,瑟缩着往里面缩了缩,眉头紧皱,面容抗拒。
席暃心中刺痛,一直强装的镇定轰然倒塌。
他颓然地跪在祝时宴的脚边,头抵在他的腿上,哑着嗓子低声道:“对不起,对不起我知道错了。”
他其实很害怕。
真的、真的很害怕。
即便他已经成为了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大人物,即便他如今已经有了数不清的财富和顶尖的权势,即便现在没有任何人可以再威胁到他。
他还是像六年前一样,害怕祝时宴不要他。
——更怕祝时宴真的恨他。
第 29 章 第29章
第二日是祝时宴先醒来。
他睁开眼后懵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自己在哪儿。
腿上似有重物压着,祝时宴低头看了眼,席暃枕在他腿上睡得正香。
睡着时的席暃看起来很乖,头发耷拉下来遮住额头,眉眼舒展,面容静谧,像是正做着什么美梦。
他如今的身高已经接近1米9,沙发床旁边的位子不大,他不得不整个人蜷缩起来,腿也被迫伸到了床底下,看起来委委屈屈的。
祝时宴盯着他看了一会儿,轻叹一声:“要是醒来也能像睡着时这么乖就好了。”
他抽出自己的腿往门外走,动作很轻,没有吵醒他。
眼角的余光在瞥到旁边那张大床时,祝时宴突然觉得脸有点热,赶紧收回视线。
他现在对这张床有ptsd,一看到就感觉还有什么东西在自己体内,胀的他发酸。
所以宁愿窝在沙发床上也不愿意睡这张大床。 “我不去。”
冷漠的声音从旁边传来,祝时晏有些吃惊。他原本以为会是洁癖晚期的喻清秋提出反对,没想到是席暃先提出来。
贺垣长腿一支,双手搭在后脑勺上,懒洋洋的说:“我也不去。”
喻清秋没说话,但显然他也不想去。
赵淑被这三人气死,希冀的眼神看向祝时晏。
祝时晏对她弯唇一笑:“赵姐,我都可以。”
赵淑一脸欣慰,“诶,还是我们小时晏听话。”
贺垣戚了一声:“他什么时候不听话。”跟个软面团子一样没脾气。
“贺垣!”赵淑瞪了他一眼,“你还有脸说,昨晚是不是又去酒吧了?”
贺垣耸了耸肩:“反正又没人看见。”
他们糊的堪比素人,去个酒吧而已又有什么关系。
赵淑被他气的头疼,她摊开文件,冷声道:“这是公司下的决定,你们必须去参加,不然的话就从哪儿来回哪儿去。”
祝时晏连忙道:“赵姐,你别生气,我参加。”
赵淑看向其他三人,挑了挑眉:“你们几个呢?”
三人同时沉默,过了一会儿,席暃第一个拿起文件,他的脸色很不好,但还是回道:“我去。”
随后喻清秋也冷着脸拿起文件。
反倒是这三个人当中最有可能参加的贺垣迟迟不肯答应。
赵淑双手环胸看着他,“就剩你了,还在犹豫什么?”
贺垣问:“去多久?”
赵淑美目一横,“当然是越久越好!”
贺垣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最后拿起了文件。
“很好。”赵淑对这个结果很满意:“公司非常看重你们这次选秀,所以特意请了很厉害的舞蹈老师和声乐老师来教你们唱跳,你们给我好好准备,争取在初舞台上一鸣惊人。”
“好的,赵姐。”
又是只有祝时晏一个人的回应。
赵淑的目的达成了也不在意他们什么态度,她抚了下秀发,婀娜多姿的离开了。
临走时她扭头微微一笑:“哦对了,我不管你们几个私下关系如何,在镜头前面都给我装好了,若是让我看到THE BEST队友关系不好的通稿,你们就完蛋了。”
没错,THE BEST这么一个狂拽酷炸天的名字就是他们的组合名。
祝时晏每次听到都觉得脚趾抠地,这该死的名字到底是谁起的啊!.
一个月后。
祝时晏拖着两个大箱子,步伐沉重的在烈日下行走。
他前面那三人,一个拿着迷你小箱子,一个单肩背着包,一个提着袋子,各自戴着耳机,脚步懒散的往前面走。
不知道的还以为祝时晏是他们三个的助理呢。
这三人,一个重度洁癖,一个讨厌人多,一个蹦迪玩咖,虽然被迫答应了来参加这个选秀,但全都想的是一轮游。
平常互相看不惯的三人这次出奇一致的有默契——集体摆烂。
一个月下来,连初舞台的歌词都没记住。
赵淑被他们气得直接飞到了国外,眼不见心不烦。
祝时晏也乐得自在,天天浑水摸鱼的偷懒。
此时四人刚下飞机,正在往橙厂安排的选秀大本营走,路上遇到了不少来参加节目的秀人,大家都勾肩搭背、有说有笑的,反观他们,除了冷漠还是冷漠,看起来跟不认识一样。
偶尔有那么一两个被他们的容貌身材惊艳到,试图上来搭话,喻清秋直接不回,席暃点下头,贺垣装没听见,主打的就是一个高贵冷艳。
而最好说话的祝时晏直接被他们忽略了。
祝时晏:“行吧。”
他也不在意,努力的将箱子抬上台阶,有路过的好心人看不下去,伸手帮了他一把。
祝时晏对他笑了笑:“谢谢。”
那人问:“你是哪个公司的?一个人来参加的吗?”
祝时晏抹了把头上的汗,他的刘海又成一缕一缕的了,眼镜也因为低头滑到了鼻子上。
他摇了摇头,指了下前面走得头也不回的三人,有点害羞的说:“我跟他们一个组合。”
那人:“”
他有些尴尬的说:“是这样啊,不好意思。”
祝时晏一副习惯了的样子:“没事没事,经常有人误会。”
他面色如常的将第二个箱子拽上来,笑着伸出手:“你好,我叫祝时晏。”
那人愣愣的回握:“你好,我是钟鸣。”
祝时晏笑容满面的说:“很高兴认识你,希望以后相处愉快,我先走咯。”
钟鸣点点头,等人走的没影了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刚刚那人的皮肤好白,眼睛好大,长得也好漂亮。
就是好像妆造做的不好,还戴着黑框眼睛,遮住了他大半张脸.
秀人陆陆续续都到齐了,祝时晏将两个大箱子推到角落,毫无形象的坐在地上喘气,而他旁边三个人连滴汗都没出,清爽干净的像是刚从空调房里出来。
他们四人站在角落,附近自发的形成了几个圈子,祝时晏伸头看了眼,认出来被围在中间的是资料上赵姐加粗标红的那几个人。
有百万级别大网红,有已经参加过类似选秀节目有过粉丝基础的回锅肉,还有几个衣服上印着知名娱乐大公司的logo。
——都是此次节目出道位的热门人选。
祝时晏只随意看了眼就收回了视线,他偷偷的从箱子里摸出来一袋饼干,转过身咔嚓咔嚓的吃了起来。
贺垣的脚动了两下,然后将他的身形完全挡住了。
等人都到齐后,导演组来人了。
“大家下午好。”导演拿着喇叭,扯着嗓子喊道:“欢迎大家来到绮灵岛,接下来我们会一起度过几个月的时光,大家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
大家的回答震耳欲聋,祝时晏咽下最后一口饼干,想抬头去看,但是被贺垣挡住了。
他戳了下贺垣的胳膊,小声道:“你挡着我了。”
贺垣啧了一声,往旁边让了两步。
“很好。”导演对他们的状态很满意,道:“现在要分房间,两个小时之后所有人到顶楼集合,晚上的时候进行初舞台录播。”
他话音刚落,秀人们就炸开了锅。
“这么快就初舞台?好紧张。”
“要见到我偶像了,激动!”
“房间怎么分?我听说还有10人房?”
“天啊,10个人一起住,我想都不敢想。”
10个人的房间?
祝时晏下意识看了眼喻清秋,果不其然,他的表情冷冽,浑身充满了抗拒,恨不得下一秒就离开这个地方。
其他两个的脸色也不是很好。
“安静。”导演拿起手卡,“现在开始说分房规则,请认真听完。”
“在这栋房子一共藏有27个橙子卡片,按照收集的先后顺序,最先集齐三个卡片的人先选房间。”
“友情提示,我们准备了1个豪华单人房,3个双人房还有5个四人房,剩余的是6人房、8人房和10人房。”
他一说开始,人群就一哄而散,祝时晏左看看右看看,喻清秋竟然动了,随后席暃和贺垣两人也没影了。
祝时晏还是第一次见到他们三人如此积极。
他慢吞吞的站起身,不慌不忙的四处晃悠。
他一点也不急,他无所谓分到什么房间的,随遇而安,而且找东西是他的强项,之前在公司的时候,赵姐藏的所有小零食都被他翻出来了。
事实也确实如此,不到十分钟的时间,祝时晏就翻到了两个,卡片很小但做得挺精致,他顺手揣进了兜里,路上碰到喻清秋,他两手空空,脸色很差。
祝时晏给他让路,然后在他刚刚路过的地方翻到了第三个。
他拿着这三张卡片,正准备下楼去找导演的时候,喻清秋那张清冷出尘的脸却总是在他脑海中晃。
祝时晏啧了一声,找了个镜头死角,掏出手机给喻清秋发消息:【你在哪儿?】
虽然节目组禁止秀人带手机,但他离了手机不能活,所以想尽办法偷渡了一部进来,那三个也不是什么听话的乖乖仔,身上肯定也带的有手机。
喻清秋没理他。
祝时晏习惯了,不急不缓的又发了句:【我这里有三张卡片,送给你。】
这次喻清秋秒回:【在哪儿】
祝时晏翻了个白眼,回他:【我们刚刚站着的那个角落。】
他发完这句话没两分钟,喻清秋就脚步匆匆的过来了,祝时晏对他招招手,然后将三张卡片交到他手上。
“谢谢。”
喻清秋动作僵硬的接过卡片,语气有些别扭。
能得这位主儿一句谢可不容易,祝时晏的唇角翘起:“小事儿,反正我又没洁癖,跟谁住都一样,你快去吧,不然来不及了。”
“嗯。”
喻清秋攥紧卡片,转身去找导演了。
他是第一个集齐的,所以毫无意外的得到了那个豪华单间,而他一拿到钥匙,屏幕上单间房的图标就灭了,房子里顿时传来了阵阵哀嚎。
喻清秋拿着钥匙来找祝时晏,开口就是:“我帮你一起找。”
“不用不用。”祝时晏笑了:“你先回房间洗澡吧,我找东西很快的,不用担心。”
就他那洁癖程度,现在估计想洗澡都想疯了,竟然还能忍着难受说要帮他找,看来是真感谢他啊。
祝时晏觉得自己真是一个好人。
休息了一晚,他身上的痕迹褪了不少,体力也恢复了七七八八,嗓子虽然还哑着,但比昨天要好很多。
他洗漱完,又给自己做了份早饭,然后绕着这个小岛转了一圈。
席暃失落地望着他离开的方向,整个人像霜打的茄子一样,连肩膀都塌了一半。
慕景栎不想这时去触他的霉头,但手上这件事又不得不告诉他,于是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他的胳膊,“哥,祝小少爷的姐姐想见你。”
慕景栎很少喊他哥,一般喊他哥的时候就是知道自己错了,在服软。
席暃收回视线,眼中的柔情尽数消散,神情冰冷地扫了他一眼:“没有下次。”
慕景栎逃过一劫,满心欢喜的一口应下:“好嘞,哥。”
保镖把车开来,席暃打开车坐进去,问:“她要在哪儿见我?”
慕景栎没跟着坐上去,隔着窗户笑眯眯地说:“人现在在咱们公司,秘书不敢怠慢,会客厅等着呢。” “嗯。”席暃摇下车窗,低声道:“去公司。
慕氏集团大楼。
在第三次询问席暃的下落无果后,祝听芸逐渐坐不下去了,站起身,“烦请再联系一下席总,说我有重要的事找他。”
席暃进来时刚好听到这句话,他对祝时宴的姐姐还是比较尊重的,挥手让身边的人下去,然后在祝听芸对面坐下:“祝总,找我有什么事吗?”
祝听芸冷冷地看着他,然后猝不及防狠狠扇了他一巴掌。
第 30 章 第30章
“席总!”
“来人!快来人!”
祝听芸这一举动把在场所有人都吓了个半死,保镖立即挡在席暃面前,虎视眈眈地盯着她,秘书匆匆忙忙走过来,看到这一幕吓得腿软的差点站不住。
“席总,我这就请祝总出去。”
席暃也被这一巴掌打懵了,祝听芸是下了狠劲的,他的右脸很快便浮现出了一个明显的巴掌印,他偏过头好半天都没说一句话。
秘书态度强硬地“请”祝听芸出去,保镖作势要帮忙,祝听芸避开他们的手,语气冰冷:“不用你们动手,我自己会走。”
十分钟后,桌上摆满了烧烤,祝时晏殷勤的给他们每个人拿了一瓶冰可乐,“辛苦了辛苦了。”
“喝什么可乐啊。”贺垣无语住了,他从桌子底下拖出来一箱啤酒:“当然是喝酒了。”
祝时晏连忙将箱子往里面推:“不喝酒不喝酒。”
但他的那点力气怎么可能比得上贺垣,贺垣单手压住他,另一只手拿了好几罐啤酒出来,一人面前放了一罐。
祝时晏瞪他:“子玉哥和钟鸣哥明天还要练习的,不能喝酒。”
“哦?”他看向那两人,“你们不喝?”
钟鸣率先拿了一罐:“喝一点没关系。”
季子玉也笑着接过来:“一点啤酒,没事的。”
他们俩都没意见,祝时晏当然不会再阻拦,他手一伸:“那我也要喝。”
贺垣却将一杯果汁递给他:“小孩子喝什么酒,喝这个,适合你。”
祝时晏比他们所有人都小两岁,再加上他长相乖巧,又是顺毛,贺垣一直把他当弟弟看。
喻清秋和席暃也都默契的将他面前的啤酒移走,祝时晏没办法,只好接过那杯果汁。
钟鸣笑了:“你们团队感情真好。”
贺垣翻了个白眼,“谁跟他俩感情好,一个冰山一个bking,多跟他们说一个字我都嫌烦。”
他的话中全是嫌弃,却独独将祝时晏排除了出去。
钟鸣又笑了笑,他仰头喝了一口酒,眸中的情绪有些复杂。
吃了一会儿,贺垣不知道又从哪儿掏出来一个转盘放在桌子上,“光吃饭喝酒有什么意思,刚好人多,玩玩游戏?”
钟鸣很捧场的问:“玩什么?”
“真心话大冒险咯。”他扫视一圈,挑眉:“不想回答就喝酒,都没意见吧?”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没人拒绝。
贺垣将东西都移到一边去,摩拳擦掌:“那好,开始了——”
第一次指针停在了季子玉面前。
季子玉耸了耸肩,“问吧。”
祝时晏举手:“我来问我来问。”
贺垣给他让开路,做了个请的姿势:“你请。”
祝时晏双眼亮晶晶的看着季子玉:“你觉得你最后会C位出道吗?”
季子玉笑了笑,语气笃定:“那当然。”
贺垣:“”
他将祝时晏赶回位子上,一脸嫌弃:“你这问的什么破问题,下一个。”
第二次指针停在了席暃面前。
钟鸣兴致勃勃的说:“我想问。”
“你为什么要来参加这个节目?”
席暃停顿了一会儿,道:“公司安排。”
钟鸣恍然大悟:“怪不得,我就说我总感觉你们几个像是被逼着来参加一样,对任何事情都不太上心。”
他意味深长的说:“但是你们几个外型条件太优秀,应该不会那么容易被淘汰。”
贺垣不想聊这些话题,打断了他的话:“再来!”
这一次指针转到了祝时晏。
祝时晏仰起头,一脸无所畏惧:“问吧。”
贺垣摸摸下巴,问:“你做过的最大胆的一件事是什么?”
这么一个简单的问题,祝时晏却沉默了,他想了很久,才道:“离家出走。”
众人都没想到会是这么一个答案,一时没有人说话,贺垣哇哦了一声,但却没有多问,继续转动转盘。
指针对准了钟鸣。
季子玉道:“我来问吧,我好奇很久了。请问钟凌跟你是什么关系?”
钟鸣下意识看向祝时晏。
祝时晏连忙摇了摇头。
“你别看他,不是他告诉我的,只是太明显了。”季子玉慢悠悠的喝了一口酒,道:“你们两都姓钟,舞蹈又都跳的这么好,我看了初舞台的剪辑,你的镜头格外的多,说你跟他没什么关系我可不信。”
“好吧。”钟鸣承认:“他是我亲叔叔。”
季子玉脸上没什么惊讶的表情,他随手转了下转盘:“继续吧。”
指针又一次对准了他。
季子玉无奈道:“问吧。”
一直没说话的喻清秋突然开口:“你为什么要参加这个节目?”
季子玉的唇角扬起一抹笑,但笑意却不达眼底:“很俗的理由。”
“为名,为财。”
“谁在那儿!你们在干什么?!”
贺垣正准备继续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了一声怒喝,他动作一顿,然后起身就跑:“被抓到了,快走!”
其他几人也迅速起身,钟鸣和季子玉的动作很快,一溜烟就没影了。
祝时晏也拔腿就跑,他没看路,钻到哪里是哪里,最后将自己逼进了一个小杂货间。
他关上门靠在墙上喘气,扭头发现席暃也在,他吓了一跳,小声道:“暃哥,你怎么也在这里?”
席暃低着头没说话,他贴墙站着,手垂在身侧,脸绷得紧紧的。
祝时晏觉得他有点不对劲,凑过去问:“暃哥?”
席暃抬起头看他,他的眼角微红,神情还有些迷茫。
祝时晏从未见过他这副模样,看起来就像是喝醉了一样。
但他们明明喝的是啤酒啊!
就那个酒精度数,祝时晏喝几瓶都没事,连喻清秋走的时候都很正常,席暃怎么会?
不过回想起来,刚刚他们玩到后面,席暃确实一个字都没说,安静的出奇。
没想到看起来最能喝的那个竟然是个一杯倒,祝时晏噗呲一下笑出声,但又不敢笑的太大声,憋笑憋的脸都红了。
席暃不高兴的皱了皱眉,似乎也看出来他在嘲笑自己,伸手推了他一下,试图将他推开。
“好好好,不笑了不笑了。”祝时晏摆摆手,他指了下自己,问:“还认得出我是谁吗?”
席暃快速看了他一眼,慢吞吞的开口:“不老实的人。”
祝时晏一脸疑惑:“?”
他扶住席暃的脸——搁以往借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这么做,但是现在席暃喝醉了,心智就像小孩一样,这样能够直接上手的机会可不多。
祝时晏将他的脸摆正,咳咳两声,道:“我叫祝时晏,是你的队友。”
席暃一脸茫然的看着他。
祝时晏一本正经的哄骗道:“我是团队里你最喜欢的人,你平常会叫我时晏哥哥。”
席暃将脸放在他的掌心,歪着头看他:“时晏哥哥?”
这么一个顶级大帅比歪着头对他喊时晏哥哥,祝时晏的心脏有点受不了,他捂住胸口,咽了口唾沫,伸手摸了摸他的头:“乖。”
席暃在他掌心蹭了蹭,抬起头,眼睛湿漉漉的看着他:“想洗澡。”
祝时晏忍了又忍才忍住没把他现在的样子拍下来,他哄道:“等一等,等一等我们就去洗,但是现在我们还不能出去。”
席暃不懂为什么,但还是乖乖的点了点头。
外面传来了匆忙的脚步声和导演的怒吼,席暃吓了一跳,伸手抱住他,直往他怀里钻。
祝时晏轻轻拍着他的背,安抚道:“没事没事,不怕,不怕。”
导演组的人看到天台上的一地狼藉气炸了,满屋子通缉他们,一直找到10点才怒气冲冲的回去了。
外面静悄悄的,祝时晏的心砰砰直跳,席暃的头在他的脖子里拱了拱,双手死死的抱紧他。
祝时晏在他耳边小声道:“我们可以回去洗澡了。”
席暃点点头,但还是抱着他不撒手。
祝时晏的声音很温柔:“你先放开我,然后我带你去洗澡,好吗?”
席暃仰起头看他,缓缓松开了手,却还是拉着他的手不放。
祝时晏牵着他回到二楼的房间,贺垣溜的最快,早就回来了,正躺在床上打游戏,看到祝时晏牵着席暃回来,他猛地坐起身,啧啧称奇:“你们两这是?”
祝时晏将席暃推进浴室,耐心的给他放好水,关上门后,才道:“暃哥喝醉了。”
“什么?喝醉了?”贺垣顿时乐了,“他酒量这么差?”
“是啊。”祝时晏在他对面坐下,“一杯倒。”
贺垣游戏都不打了,三连问:“他喝醉时什么样?傻不傻?会不会发酒疯?”
“唔。”祝时晏想了想,道:“很乖。”
他强调了一遍:“非常乖。”
“我不信。”贺垣打开相机:“这么珍贵的画面我一定要拍下来。”
二十分钟后,席暃洗完澡出来。
贺垣立即冲上去,对着他咔咔一顿拍,席暃扫了他一眼:“有病?”
贺垣动作一顿,“你没喝醉?”
席暃擦着头发,眼底一片清明:“洗完澡醒了。”
“没劲。”
贺垣收起手机,重新躺床上打游戏去了。
祝时晏看他酒醒了,想到自己刚刚干的那些好事,他连忙站起身:“暃哥你酒醒了,那我就先回去了。”
不管了,先跑再说。
席暃嗯了一声,神情没有任何异常,好像根本不记得刚刚发生了什么。
祝时晏暗暗松了口气,还好还好,他喝断片了。
他跟贺垣打了个招呼就脚底抹油溜了,席暃望着他的背影,轻轻扯了下嘴角,眼中的神情晦暗不明。
时晏哥哥?.
祝时晏跑的飞快,一路冲回了自己房间。
季子玉担心他被抓住了,一直站在门口等他,见他回来连忙问:“怎么才回来?被发现了?”
祝时晏摇了摇头,气喘吁吁的说:“不是,我躲在杂货间等他们走了才回来的,你们没被发现吧?”
“没有,我跟钟鸣跑的很快。”
“那就好,我们几个还好点,你们俩可千万不能被抓住。”
季子玉让开路:“进来再说吧。”
“都住手。”
在自己的公司被别人当面扇了一巴掌,这种行为近乎于侮辱,席暃的表情很不好,但他并没有发火,冷声道:“你们都出去,没有我的允许任何人不准进来。”
不相干的人都出去后,席暃重新坐下,亲自给祝听芸倒了一杯茶:“祝总,消气了吗?”
祝听芸冷笑一声:“消气?我不仅想扇你,我还想杀了你。”
她一句重话都舍不得说的弟弟竟然被这个混账玩意儿绑架囚禁,要不是她祝家势微,她现在就一把刀捅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