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1章 拔萝卜的第二百六十一天
顾途将外衣同样披在钱茵肩上, 钱茵受宠若惊，想?法与丈夫同出一辙。
顾途不矮，俯视着?钱茵, 劝道：“冬天冷, 就没?必要擦车了，而且末世?本来就不讲究干净。”
顾途柔和道：“表嫂，您是我的长辈，怎么有让长辈干活的道理呢？”
钱茵哆嗦着?嘴唇：“闲着?也是闲着?。”
就在这时, 顾途脚底一顿, 似乎是踢到了什么，弯下腰去捡，等捡起后发现是一袋被踩扁且粉末撒出来的压缩饼干。
包装袋上面?的日期显示是今年1月份生产, 上面?没?有写厂商，且整个袋子都没?有过?多花纹, 只有一个简单的印章。
顾途皱眉, 按理说他不应该认识, 但他有前世?的记忆。前世?的经验告诉他，这是各大基地自己生产出来的小食品, 没?有保质期，全靠人?吃, 吃死了不管。
上面?的印章顾途不认识, 这时钱茵道：“这是天宇基地生产的。”
“天宇基地？”顾途问?出声，隐约间他好?像有了印象。
上一世?，他被囚禁在天竞基地时，就听一些守卫嘟囔过?。如果他没?记错，天宇基地应该是天竞基地旗下一个比较有地位的中型基地，每年上供给?天竞基地不少物资, 且天宇基地名声要比天竞好?很多。
只是天竞一直防着?他，他能知道这些也是因为守卫在说起天宇两个字的时候和颜悦色、心神向往，嘴里似乎说着?好?话。
钱茵道：“天宇是为数不多售出食品物资的中等基地，他们有专属厂房，专门卖一些包装水和速食品。只不过?……”
钱茵脸色不是很好?：“天宇基地的食品质量特别差，吃完后拉肚子还算好?，甚至会经常吃死人?，且价格高昂。”
钱茵的话明显和顾途记忆中的不符，顾途想?天宇是不是后来洗白了？
灵光闪过?，顾途意识到了什么。
无论天宇是否洗白，前世?天宇的好?名声很可能和他有关。
顾途问?：“我记得四大基地都开始生产速食品了，也有中等基地运了一些机器开始尝试，怎么……”
钱茵打断了顾途的话，摇头?不忿：“四大基地的速食品目前只能供养上层领导，甚至都流不到自家基地的中下层。当然重明基地除外，但重明最多也只能供养自己。中型基地更是不用说了，数来数去，也只有天宇向外兜售速食品，大家也只能到天宇那里买。”
因而，即便食品价格高昂且质量差，大家也只能捏着?鼻子认。
顾途垂眸，他想?，上一世?天宇有好?名声，是不是对方兜售的速食品原料……来源于他？
他记得上一世?天竞对外结交人?脉的一种物资是水果罐头?，只是天竞营地并没?有水果罐头?工厂。
他曾无意中碰到过?一次罐头?，能感觉到罐头?里面?有他的异能，原材料肯定是他种出的水果！
顾途揉了揉眉心，笑道：“我听小熙说过?，南方那里有很多物资都是从绿苏县运来的。如果天宇速食品价格实在高昂，或许可以考虑一下买绿苏县的食物？”
钱茵摇了摇头?，无奈道：“嫂嫂之前不知道小途是绿苏县县长，那时嫂嫂对绿苏县只有仰视。绿苏县运到南方的物资少之又少，但质量却让整个南方有目共睹。一些二道贩子为了方便保存，会买绿苏县的馒头?切成块晒干，运到南方来卖。可往往那些馒头?块儿刚到南北交界就被抢光了，即便流到南方，那价格……”
钱茵叹息：“一斤馒头?块的价格，得五千枚普通晶核！”
顾途眼?睛一瞪，这价钱放在几?个月前都能买棉衣了！可这放在绿苏县，最多也就值两百晶核。
别说馒头?快晒干了水分?，这年头?水是越来越值钱了，就算掺在馒头?里也不掉价，而且有水分?的馒头?明显口感更好?。
好?在客栈也马上要对外兜售速食品饼干了，顾途倒是可以在这上面?多规划一番。
顾途没?有多说，他让表嫂与他一起去吃早饭。
钱茵顾向航一心想?给?顾途多舀些粥，被顾途拒绝了，坚持把粥给?四人?平分?。
顾途让顾向航又往锅里添了几?大捧米，顾向航夫妇目瞪口呆，心想?这么多米都能煮米饭了。
正?好?顾春熙也醒了，被顾途叫来吃早饭。
这两天顾春熙跟着?顾途吃得也好?，因而在喝粥时没?有太大反应。
反倒是顾向航夫妇，光是捧着?热腾腾的碗便一阵恍惚。
顾家很少会饿着?他们，但这样纯净的米粥却是罕见之至。
空气中飘荡着?米香，吃惯了劣质米的顾向航夫妇吞了吞口水，这种味道他们很久都没?闻过?了。
两人?差点是一粒一粒米往嘴里嚼。
顾途单手捧着?粥碗，另一只手握起破袋的速食饼干。
因为高级木系异能，顾途对食物很敏感，加上用眼?看，这袋子里面的饼干粉都发霉了，闻起来还有些臭，也不知道掺了什么。
而且这并不是破袋后才变臭的，顾途根据感觉推算，这袋饼干在还没有装袋的时候就已经坏掉了。
顾向航夫妇喝完了粥，肚子却越来越饿了，他们对食物的渴望达到了巅峰，可他们却有了一种终于成了正?常人?的感觉。
被困在地下的那段时间浑浑噩噩，在他们心里是前所未有的灰暗，如今他们能抱着?碗喝粥又仿佛回到了天堂。
好?在粥又煮好?了，顾途主动?掀开锅盖，发现粥煮成了米饭。
顾途：……
他胃口小，吃了两口就饱了，剩下的米饭被顾向航一家三?口分?了，三?人?吃米饭时目光虔诚，仿佛在进行什么仪式。
顾途蹑手蹑脚将碗放入了泡水的砂锅里，自己心虚地缩脑袋，回到了帐篷处理公务。
他想?，自己到时候会多给?表哥表嫂一些食物的。
当然，即便要顾途留下来洗碗，顾向航夫妇都会抢着?让顾途别洗。
外面?的两人?见顾途钻进了帐篷，钱茵给?丈夫使了个眼?色，丈夫连忙放下碗，匆忙将顾途的碗筷连带砂锅洗干净后，这才安心地端起饭碗继续吃饭。
一行人?就这样回到了绿苏县。
刚一回去，顾途让黄迎婉去安顿表哥表嫂，自己则去办公楼处理这几?日堆压的文件。
吕明游调侃道：“我的顾县长，您回来了？”
顾途灰溜溜坐在办公椅上，忐忑问?：“怎么了？”
吕明游是越相处越喜欢顾途这个上司。
有脑子，不摆架子，话少事不多，没?事儿就喜欢一个人?蹲在角落听闲话，一戳还软乎乎怪可爱。
吕明游耸肩：“没?什么，只不过?最近上面?刚好?发生了几?件大事，文件压了一堆，都等着?您来处理。”
顾途：“哦。”
他做好?心理准备打开专属办公界面?，一看未读信息1866条，顾途差点背过?气去。
吕明游给?顾途泡了一杯姜茶，这是他最近琢磨出来的。顾途喜欢辣口，又吃不了辣，于是他给?水里放上一小片生姜，喝起来微辣，还对身体有益。
顾途双手抱茶杯抿了一口，热气打在他的脸上。
吕明游：“除了这些，最近南方的几?个基地也出了点事，格局有变动?，这是我整理好?的资料，您务必过?目。”
他推来20厘米厚的文件，顾途颤了颤，咽了咽口水：“哦。”
吕明游微微一笑：“对了，晚上还有两个饭局在等您。都是上面?派下来的，本来前两天就要见您，我帮您拦住了，今天无论如何您都得招待他们。”
顾途瞳孔缩成黑点，慢慢用手掌贴住了自己呼吸不畅的脖子，委屈问?：“能不去吗？”
吕明游摇头?：“这恐怕不能。而且啊，有人?听闻您现在还单身，还想?着?给?您介绍对象，您今晚一定要好?好?应对。”
顾途：“……啊？”
顾途放下茶杯，可怜巴巴趴在桌上，看得吕明游都心疼了。
吕明游笑道：“这很正?常，虽然末世?不宜结婚，但您现在的婚姻已经不是单纯的婚姻了。别说是绿苏县县长，还有锦程基地首领，顾回驿站老?板，这些都是明晃晃的利益。其中有的人?还可能是科研所的奸细，一旦和您结婚，就无数机会可以捡拾您的头?发，采您的血液。”
顾途晕乎乎摇头?：“不结婚，我不结婚！”
吕明游：“来者可是巧舌如簧，我都招架不住。可这正?是一个锻炼您社?交能力的好?机会，您一定要应对过?去。”
顾途：……
你都招架不了，我不得被唾沫星子淹死了？
顾途瑟瑟发抖，就在这时，他的通讯仪突然响了。
吕明游眉毛一挑，瞥了一眼?上面?的显示，神情惊讶。
顾途有气无力接起通讯仪，办公室的通讯仪与以前的电话几?乎一样。
顾途将电话放在耳边，通讯仪传来熟悉的声音。
“顾县长您好?，今天身体可还康健，生活可还顺遂？”那边彬彬有礼，不急不缓，顾途甚至能听见对方话语中藏着?的浅浅的笑意。
顾途无语了，本来一天天的够烦心，怎料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又来了。
“你怎么打过?来了？”
吕明游早就背过?各大势力的联络方式，即便那通讯仪只显示了一串代码，他还是认出了信号的来源。
听到顾途抱怨的语气，他一顿，微微皱眉，疑惑不解。
那边浅笑，一点都不在乎顾途的嫌弃，脾气非常好?：“我记得顾县长您走的时候是和我交换了联系方式的，我以为……”
顾途：……
“交换联系方式是因为我欠了你的物资，我只打算单方面?联络。”
“哦。”佛千回有些遗憾：“我以为我是可以给?您打过?来的。我看今天天气很好?，您应该要午睡，所以特意绕过?您午休时间以及上班时间，赶在下班之后打给?您，这样才能不给?您添麻烦。”
顾途冷漠：“可是我今天加班了，你还给?我打过?来了。”
第262章 拔萝卜的第二百六十二天
佛千回顿了?顿, 轻笑了?声?：“都是我的错，怪我不是时?候。如?果顾县长有难处，只要一句话, 无论是什么, 我一定会倾尽全力。”
顾途：“不用了?，我可以解决。”
佛千回：“好的。”
顾途准备挂掉通讯仪，那边声?音变得低沉，似乎压抑着情感。
“还请顾县长一定要早点休息, 千万不要熬夜, 不要吃辛辣刺激的东西?。这两天气温突变，顾县长要记得加衣……以及，有些下属该换就得及时?换, 不要因为他们劳累了?自己。”
通讯仪放置点离吕明游比较近，因而电话里的声?音他隐约听清了?。
吕明游：……
这是在说他无能吗？
通讯仪挂断, 吕明游神色微变。他看着顾途有些嫌弃的表情, 回想起顾途方才打?电话语气, 竟然有些熟稔？
顾县长和万路首领认识吗？怎么他来这儿这么久，都没见?这两人联系过？
而且, 方才顾县长打?电话时?，不敬不怕, 甚至有些埋怨。可他最?后?听万路首领讲话时?, 对方的语气明显是关?心且纵容顾县长。
这两个人是什么关?系？
吕明游没有忘记自己曾在顾途面前多次提过万路首领，可顾途却表现平淡，但?两人刚才表现不像啊……
吕明游多看了?顾途一眼，欲言又止。
顾途注意到了?吕明游的异常，也不吭声?。他翻找文件，最?重要的文件吕明游都给他放到最?上面了?, 顾途也就直接批阅。
吕明游明白是顾途不想说，便端来热水给顾途续茶。
晚上，顾途不仅仅叫了?吕明游，还叫了?李天川陪他一同参加饭局。
第一场饭局是南方大佬们设的，他们的一个大目的是想给顾途介绍对象。
天色渐晚，顾途等人走在前往饭局的路上。
李天川捧着提前准备好的文件跟在了?顾途后?面，他看着顾途单薄的身影道：“首领，天冷了?，您可以将?自己的衣领向?上拉一些。”
顾途“嗯”了?声?，停止脚步。
他穿的是高领秋衣，只是领口挽得有点低，此刻脖子的确有些凉。
冷风袭来，将?树叶吹起，尘土漫天飞。
忽然一道影子挡在顾途身前，顾途抬头，原来是李天川脱下外套替他挡住尘土。
李天川：“首领，我听说您肺不好，应该是不能吸入太多灰尘的？”
顾途：“对。”
吕明游也停了?，见?状拧眉：“无论是从当前规划还是绿苏县的地位看，附近十里最?好铺上柏油路。”
顾途咳了?咳，挥手让大家走。
饭局就在附近的大楼，顾途走得有点慢，恍惚间?他又想起了?一年前。
同样?是天冷，但?他却很少冷过。
那时?还在溪柳村小院，每次一打?开客厅门，佛千回会叫住他，推着轮椅上前替他检查衣服是否厚实，是否有皮肤裸露在外面？纵使都快到了?夏季，顾途依旧被裹成了?个球。
当风吹起时?，佛千回会自觉抱住他，替他遮住口鼻。
顾途叹了?口气，过去的佛千回对他好也是不争的事实。不过可惜了?，当年的佛千回终究是一个虚假的幻影，并不存在这世上。
三人去了?饭局，顾途好歹也参加了?几次，慢慢轻车熟路，只不过还是有些社恐。
好在有吕明游替他挡酒，李天川又因来时?他对对方交代过，此时?李天川是抱着目的和大佬们周旋。
满满一桌子的菜，顾途埋头咀嚼，一位大佬对顾途道：“小顾啊，你可能不认识我。我在南方管着通讯，同时?又负责一个中型基地，就和小顾你差不多。”
顾途“嗯嗯”了?声?，连忙举起杯子敬酒。
他只小抿了?一口，就用空间?异能将?杯子里面的酒换成了?水。
大佬满意地笑了?，盯着顾途红扑扑的面庞，眯了?眯眼：“小顾啊，我有个女儿和你一样?大，也是A大在校生，不知道……”
顾途：！
他心中警铃大作，李天川见?状眼珠一转，嘿嘿一笑，举起酒杯道：“也是A大呀，那想必能力不凡！”
大佬骄傲地仰起头：“那是，孩子随了?我。我平日?里忙，就让她管理基地。她管理得真不错，眼睛毒，能够抓住机会。我那基地原本是个小基地，都是因为她才成了?中型基地！”
李天川故作震惊，又道：“呀，那小姐也才二十岁左右，这般厉害？”
大佬大笑。
李天川：“说到这儿我就想问问，您基地没有考虑发展速食吗！”
大佬：“怎么发展？我也知道整个世界粮食紧缺，那个都是硬通货。可别人紧缺我们也紧缺，我们自己还不够吃呢。”
李天川一拍大腿：“啧，这可真是巧呀，我们绿苏县……不，是我们驿站，如?今已经做好了一批速食饼干，等包装材料一到，立马出售呢。”
大佬坐直了?身子，其它大佬闻言，也将藏着的心思放一放，专心致志听李天川说。
顾途松了?口气，又往嘴里扒了两口菜。
李天川开始与一众南方大佬说起了?今后?预计在南方开分店的事，准备邀大佬们入股。
也有人反应过来了?，急急说：“哎，哎！顾县长，您看您现在也是单身，一个人怕是根基不稳……”
李天川眉毛一挑，声?音大了?些：“那我就让个利，我们九，诸位一。”
众人：？？？
“诶诶诶！小伙子会不会算账？哪有这么弄的？”
“是啊，我们出人又出力，既要管理治安又要帮你们平衡秩序，如?此也太吝啬了?吧？”
李天川：“诸位开玩笑吧？在末世最?不缺的就是人力，诸位也清楚，现在一斤粮食能换多少个异能者奔波？我们让利，诸位也不要太过分了?。”
李天川一说话，众人就和李天川嚷嚷起来了?。
那声?音之大，十个人怼一个人。李天川面不改色，一一回应，心理素质极强。
“哎，小顾，咱们先别管他们，咱们就说说这姻缘的事。”顾途旁边的大佬笑呵呵凑近，还给顾途夹了?菜。
顾途：……
他头皮发麻。
李天川一瞥，冷笑，又道：“只是啊，我们驿站规模也小，恐怕供不了?太多的货源。况且我们是信任诸位，才将?部分物资交给诸位代理。这样?吧，我八点五，你们一点五，但?是只能和五家合作。”
“小伙子，你这样?不厚道呀！”顾途旁边的人还想给顾途相亲，一听这话立马转头，将?凳子往李天川那边挪。
顾途身边终于没什么人，他松了?一口气，刚想夹菜，却见?众人唾沫星子漫天飞舞，撒了?一桌菜。
顾途默了?默，收了?筷子，将?自己缩成一团。
李天川和他们嚷了?两个小时?，最?终结果是驿站八，其它人二，就连合同也当场签了?。
顾途：……
其实他一开始告诉李天川是六四开。
这一吵，众人酒喝多了?，也吵累了?。
一开始那位大佬无力地摆了?摆手，望着李天川虽是不甘，却在休息一会儿后?逐渐转为佩服。
大佬笑了?笑：“小李啊，你口才不错，我刚听你说你还单身对吧？”
李天川：……
他刚才为了?讨价还价，的确找了?一个攒物资娶媳妇的理由?。
大佬拍了?拍袖子：“这样?吧，我那侄女儿今年26了?，平日?负责基地物资，你看？”
李天川：……
他摸了?摸头，用力吞了?口唾沫，又看着周围大佬们饿狼般的眼睛，心一横，也不知道是不是刚才吵多了?，脑子晕乎乎，竟然道：“不用了?，我喜欢男的。”
大佬们：……
绝。
反倒是询问李天川的大佬若有所思，笑了?笑：“那正?巧，我的儿子与你喜好相同，要不你们看？”
李天川：……
吕明游出来打?圆场，他假意看移动通讯仪，装作惊慌，在众人目光下来到顾途耳边嘀嘀咕咕。
顾途也露出震惊目光。
实际上……他也不知道吕明游在说什么。
不过气氛到这儿了?，顾途站起来充满歉意道：“抱歉各位，我这边出了?点事需要立马去解决。”
大佬兴致索然，但?还是礼貌地让顾途先离开。
顾途将?帽子戴在头上，临走时?对这里的招待人员道：“替我送送各位。”
“对了?。”顾途转身：“各位要打?包吗？我这儿刚用新材料做出了?一堆打?包盒，各位可以试试。”
大佬们叹息了?声?，但?每个人都要了?个打?包盒。
菜还剩一半，大佬们自己动手，挑一些能久放的菜放进盒子里，尤其是肉菜。
大佬们不动声?色，但?抢肉的动作一个比一个快。
没办法，现在可不是末世前，饭局说不吃就不吃。就今天这种细粮，在他们没有到绿苏县之前，几个月都不一定能吃一次。
顾途走出大楼，呼吸着被永康兰净化过的新鲜空气，心想，等到了?晚上，他立刻入梦去寻找妈妈。
吕明游和李天川也出来了?，李天川喝了?不少酒，有点醉。
吕明游摸了?摸下巴，望了?对方一眼：“你知道为什么那位给你推荐他的儿子吗？”
李天川：“为什么？”
吕明游：“他儿子本来就是个同，可惜玩得太过火了?，直接没了?生育能力，那位也就断绝了?让他儿子传宗接代的心思。”
李天川：“靠，什么人都推给我？”
顾途听闻也笑了?笑，揉了?揉自己醉红的脸。
终于结束一个饭局，只可惜，还有一个饭局。
这次饭局和上一次不一样?，这是一场由?半个末世的医疗资源组成的饭局。这群人的目的也很明显，就是为了?用顾途的身体组织做实验。
很显然，这是一场鸿门宴。
顾途呼了?口气，遍布末世的科研所，数不尽的势力与他们有牵连，还真不太好拒绝。
顾途带人一进去，就像是兔子跌到了?狼堆里，一群人目光炽热。
他请诸位坐下先吃，不少人笑了?笑，看似和蔼。
有人先礼貌的问了?顾途几句日?常，很快话题转到了?关?键处。
“顾县长，听说永康兰很依赖您，不知是真是假？”
顾途手一顿，仰头：“的确。”
话音一落，众人看他的眼神更热了?。甚至有人连装都不装，直接道：“不知顾县长可否提供一些毛发血液等组织供我们研究呢？”
李天川夹了?口菜塞嘴里：“那你们不如?直接让我们县长和你们回实验室，当场在身上划口子，做实验。”
“当真？”还真的有人惊喜询问。
李天川低眸，将?嘴里的菜嚼完，又喝了?口水咽下，等确定不会被噎着以后?，直接将?筷子甩飞了?出去。
“啪啦——”筷子撞翻了?一个酒杯，用力砸在墙上。
李天川：“你他爹的，还真的脸都不要了?？”
全场寂静，半晌无声?。
一些人心如?擂鼓，一名三十多岁戴眼镜的男子抚了?抚眼睛，微笑道：“顾县长，你不管管自己的属下吗？”
顾途喝了?一口茶，缓缓道：“为什么要管？嘶……”
顾途往椅子上一靠，揉了?揉眉心：“我不明白我们副首领哪句话说错了?？我听着每个字都很对啊。”
顾途轻笑。
脖子上有痣的四十岁男人也站了?起来：“顾县长，您这样?是否太自私了?？您可知您的行?为要抹杀多少人的生存机会？”
吕明游叹了?口气，站了?起来，温和道：“郑先生，您怎么可以这样?说？您慷他们之慨，难道不是一种自私？”
郑先生：“一个人的生命怎么能和千千万万的生命相提并论？”
吕明游：“一个生命是无价的，一群人的生命也是无价的，二者都是物价，又有什么贵贱之分？”
郑先生：“歪理！”
李天川捡起一个被子直接甩到墙上，“哐——”杯子碎裂，碎片溅到了?郑先生的脸上。
李天川：“跟这种贱人废什么话？我们首领想给就给，不给就不给，你能怎么样?？有本事你派人来拿！”
郑先生：“你——”
其它人也“噌”得站起。
“顾县长，您确定要和我们这些末世研究所作对？”
顾途淡淡道：“我说过没和各位作对吗？也欢迎各位找刺。无论是任何研究所，我顾途均不配合。唯一让我配合的办法，那就是抓住我，强行?把我摁在实验台上。”
郑先生：“你——”
“顾县长，我希望您考虑清楚，我们手底下一共有二十五位四级异能者，还有两位到了?后?期，有很大的概率可以升级到五级，您……”
话音未落，顾途淡漠，抬手猛地向?下一压。
“砰——”忽然，餐桌硬生生被压扁，整个包厢从上降下了?一股强大难以拒绝的压力，没有装食物的餐具被压成了?粉末。
众人被压得趴在地上，连指头都抬不起。
这里不乏有人是三级异能者，甚至是力量型，可除了?顾途的人外，所有人不能幸免，连一点对抗的希望都没有。
顾途浅笑，坐得端端正?正?。
“不才，在下也是异能者。”
众人骇人。
他们来时?也调查过顾途，知道顾途是异能者，还知道对方貌似是感知性异能者。
可通过资料，他们能隐隐感觉到顾途不仅仅只有一种异能。
所以，这就是第二种？
第263章 拔萝卜的第二百六十三天
两?方身份转变太大, 趴在地上的研究所人员们眼?皮直跳。
郑先生的心跳速率明显加快，他尝试爬起来，身上的重力却?像是在他的上方镶了一层厚厚的钢板。
强行抵抗, 反倒是撞得他肺脏震疼。
不仅是郑先生, 在场所有人或多或少?，表情割裂。
但他们也不是孩子了，甚至随便拉出来一个都比顾途年?纪大，加上身份阅历也是见惯了风浪, 他们将?震惊压在心底, 面上镇定。
无奈，包厢里太过安静了，大家差不多都为异能者, 听觉超出常人，一时间众人心跳声交错, “砰砰”的声音犹如雨天雨点砸在地上。
众人面浮赧色, 尴尬地无处可钻。
吕明游为顾途添了茶, 顾途小心抿了一口，轻笑了声。
顾途的笑声无疑是将?顾途的盔甲扒开, 将?他们的无能暴露在大众眼?前。
有一个脑子不清楚的人气红了眼?，还想反抗, 刚一抬头, 就被重力震得眼?前昏花，口腔一股铁锈味。
郑先生眼?眸闪烁，事情太过突然，让他脑子一团乱麻，此行的目的，对顾途的忌惮搅在一起。更何况刚才与?顾途的对峙, 必让顾途此刻高度关注他。
冷静，冷静，想个完全?之路。
而且郑先生的旁边，同样有一男人眼?皮轻颤。
他资历与?地位虽低于郑先生，但他能隐忍，也不会将?自己放在众目睽睽之下。
他名叫张连强，乃玉露科研所副所长之一，玉露科研所虽比不上拥有宿教授这种强大的重明科研所，但也是末世前十。
他一路走来也着实艰辛，故而事事谨慎。他庆幸自己刚才一言未发，让郑先生吸引去了顾途的全?部火力。
他眼?中闪烁着暗光，他此行可能得罪了顾途，但这未必不是一个机会。
郑先生此时也捋清了思路，向来在外面不可一世的他，此时低下了头颅，礼貌且低微道：“抱歉顾县长，方才是我的不是，我冒犯了您。”
顾途挑眉，端着茶杯小口慢饮。
压力依旧还在众人身上，他们为了减轻压力，只得狼狈地身体贴地，这对所有人而言，何尝不是一种羞辱？
他们可是科研所的人啊！
这些?年?产出了多少?针对末世的药品？一粒药就能在末世值个天价，谁敢惹他们？
他们表面无措惧怕，心里的恨意?越来越浓。
郑先生一个激灵，微微抬头，勉强露出讨好的笑：“顾县长，我们的实验的确有问题。您也知道，我们做这一切是为了早日结束末世，我们的言辞有些?激烈，一定会改，实验方式也会改。”
顾途小口小口喝茶，速度过于慢了。
他不出声，这群人便一直在地上趴着。
终于，十分钟后?，顾途才缓慢喝完了茶水，吕明游还想续杯，顾途摇头拒绝了。
吕明游有些?遗憾，转头微笑俯视众人。
顾途放下茶杯，摸了摸袖口，压力终于小了。
科研所众人也是瞬间感知到了，他们先是一颤，手臂挣着地面，扶着桌子爬起。
只是他们越爬越慢，期间还一直看着顾途。
他们伸长了脖子，想要坐下，却?回忆起了方才冰冷的地面，于是该按摩肩膀便按摩肩膀，该扶腰便扶腰，假装自己身体不适，为自己保留了本就要将?近的尊严。
顾途被逗笑了，他也不掩饰自己的笑意?，这时看起来礼貌了。
“诸位身体不好，还是先坐下慢慢说吧。”
众人脸色更不好了，坐下后?好像座椅上长了刺，比站着都难受。
饭局变成这样，没有谈下去的必要了。
科研所众人只想着先离开，等?逃出绿苏县，回到自己的势力范围，再从?长计议。
郑先生明白，自己今天不出一点血，怕是不好离开了。
他主动道：“实在抱歉，今日都是我考虑不周，冒犯了顾县长。改日，我送上歉礼，补偿我今日之失。”
顾途弯了弯眼?睛：“什么歉礼？”
第264章 拔萝卜的第二百六十四天
郑先生思量：“我冒昧想, 您应该也不需要晶核物资等物，您这里也没有独立的科研所，所以我想, 我可以为您提供常规药品, 一共五十六样?，每样?一千人?份。稀有药品，一共二十样?，每样?一百人?份。最新研发且不对外流通的药品, 一共八样?, 二十人?份。”
顾途眼皮动了动，活动了一下手腕。
说实话，他?本就没打算从对方这儿拿到什么东西, 他?今日所做完全?就是?下马威，让外面的势力忌惮他?。
可郑先生如此一给, 倒也是?意外之喜。
顾途粗略换算了一下, 即便是?最常见?的药品, 一人?份也得一斤粮食起步。稀有药品，更是?可遇不可求。
郑先生说得不错, 他?们的确没有独立科研所。
即便是?现在组建，等运行起来也得好一阵子, 而且刚成立的科研所最多也就勉强生产常见?药品。
而且目前?, 他?在这些人?面前?立威，将来也势必会在遭受过多阻力，绿苏县也必须有更多的抗风险能?力。
药品等医疗资源是?他?发展势力的必须品，现在他?即便有重明?这个途径，可终究是?杯水车薪。
只要他?拿到这批药品，即便科研所的人?出了绿苏县就反水, 他?也能?撑一段时间。
他?只要在这段时间组建好自己的科研所就好了。
顾途想到这儿，对郑先生开出的条件勉强满意。
但他?不鲁莽，而是?放下茶杯，对李天?川使了个颜色，李天?川心领神会，又看到顾途在桌子底下比了个“二”，李天?川眼神明?朗，点头，随后便和郑先生交谈了起来。
顾途面带微笑，心想，多讨一点算一点，希望李天?川能?明?白他?想多少20%的含义，但愿别误认为2%。
自李天?川开口，不仅仅是?郑先生，剩余的人?也都松了一口气?，能?商量就好，交了“赎金”他?们就可以走了。
他?们咬牙，心有不甘，此番出行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最近天?干物燥，顾途嘴有点干，于是?今晚多喝了点茶，吕明?游则在一旁一直为他?续茶。
等待顾途喝完三杯后，李天?川的价格也商讨完了。
顾途呆滞地听着原来的赔礼又增加了两倍，也就是?多出了百分之二百。
顾途：？？
他?看郑先生，即便被压在地上也还想着保留着面子的对方，此刻脖子都是?红了，被气?得，气?一直喘，眼看就要倒下了。
李天?川倒是?一脸泰然：“那咱们可说好了，这合同?也得写。我再复述一遍，提供常规药品，一共五十六样?，每样?三千人?份。稀有药物……”
李天?川一一念下来，郑先生哆嗦得更厉害了。
李天?川：“……共六十人?份，不锈钢盆30个，晾衣架10把，塑料袋60捆。”
顾途：？
李天?川看到了顾途的表情，笑道?：“都送咱们这么多了，再给点添头不过分吧？”
顾途：……
他?将脑袋低下来，他?是?个社恐，他?不说话。
若是?只有郑先生一人?物资，那肯定是?不够的。
除了郑先生，其?它人?也得想办法“赎身”，这也就交给李天?川。
李天?川诈了他?们一圈，所要到的物资足够让每个人?牙呲嘴咧，直喘粗气?。
顾途一算，在绿苏县人?口不增加的情况下，这批物资足够他?们用一年以上了。
李天?川问到了最后一个人?，那人?便是?颇有心思的玉露科研所副所长，张连强。
当对方说到自己的身份时，顾途手一顿，半垂着眼眸望向对方。
此人?的长相与前?世的模样?相似，但是?要比前?世能?年轻些。
玉露科研所？
顾途拿起公筷夹了块青椒放入碗里，再用自己的筷子将其?放入口中，慢慢细嚼。
他?的眸色越来越暗，约是?嚼了十秒钟，他?将青椒吐掉，擦了擦嘴巴，狂灌三杯水，眼泪被逼了出来，眼眶被辣红了。
顾途叹了口气?，继续喝茶。
玉露科研所可能?现在名气?不大，但在今后几年，它会随着副所长张连强的谋划，变得越来越强，最后甚至与重明?研究所平起平坐，成为国?内唯二的顶级科研所，而张连强也成了正?所长。
若说重明?科研所是?背靠重明?，加上有宿教授等人?物稳定地位。那么玉露科研所便是?背靠天?竞和曦光基地，曦光还好，天?竞却与它极为密切，甚至玉露科研所都可以改叫天?竞科研所了。
玉露之所以有名，是?因为它用活的特殊人?类做实验，比如异能?者、又比如像顾途这种对某种植物有感应的人?。
上一世，即便是?顾途身体虚弱，根本不容许做实验，也被玉露强行摁住抽了几管子的血，又挖了点肉才罢休。
顾途眉头紧促，捂住了自己的大腿，前?一世的疼痛还历历在目。
当然，除了他?以外，传言中的“光系异能?者”更是?惨遭毒手，在被囚禁的日子里，几乎一直都是?玉露操刀。
顾途眉头紧促，看着对方的脸，张连强还什么都不明?白，正?讨好地对他?笑。
顾途作呕，这张脸他?曾在病床上见?过，对方贪婪地俯视着他?，同?时小?心翼翼问：“孙首领，能?不能?让我做一点小?实验？他?太有研究价值了。毕竟水木系异能?者我可从来没碰过，其?它人?高高在上，我又碰不到。”
天?竞首领犹豫片刻，拒绝了。
“不行，那个光系你随便折腾，他?不行，太弱了，指不定你随便注射垫什么，他?就死了。”
张连强乏味道?：“那个光系没意思，该做的实验都做了，早就腻了，还什么都没研究出来。”
天竞首领：“那是你愚蠢。”
张连强：“您——”
回忆至此，顾途紧紧攥住手掌，眼底藏着暗光，他?想让这个人?死。
当李天川问张连强要了一个天?价后，张连强几乎维持不住表情，仿佛在下一刻面容就会裂开。
他?沙哑道?：“好。”
同?时心里想着，他总有一天要报复回来。这个顾县长，他?要在对方身上做满实验，至于面前这个讨价还价的，他?将来要活刮了对方。
李天?川刚准备用记事本记下来，顾途却道?：“等等。”
众人?扛过来。
顾途微笑：“这……是?不是?要得少了啊？”
张连强目眦尽裂，李天?川却恍然大悟，一拍掌：“是?少了，那您看多少合适？”
顾途摸了摸脑袋：“我听说玉露科研所虽然不是?最强，但也是?一个声名远扬的科研所，总不能?太少吧？就让他?比郑先生的科研所少出点，少要个10%吧。”
众人?心里一惊，虽说只少个10%，可这比起来却是?犹如天?堑。
郑先生那里，在科研所位高权重，有绝对话语权，同?时科研所的药物品类是?最多的，也是?末世数一数二的富裕地，玉露科研所的药品种类可连郑先生那里的一半都没有。
李天?川眼睛一转：“如果种类不够，那就用其?它药物的三倍来抵。至于珍稀和不流通药物，一个是?五倍，一个是?十倍！”
张连强：“你！”
顾途笑眯眯：“李副首领的意思也就是?我的意思。”
张连强最后一丝希望也破灭了，他?望着顾途，蠕动嘴唇。
“可是?……我才成为副所长，能?调动的资源实在有限，而且这物资也太庞大了……我……”
顾途挑了颗花生豆放嘴里：“那正?好，拿不出物资用人?来抵也成，我也不问你们科研所索要，反正?有人?巴不得这样?。”
张连强心里一凉，心中涌现了一个恐怖的猜测。
其?它人?也是?脸色不好，郑先生也是?小?声问：“顾县长，冒昧问一句，如果我交不出物资，留在这里，您也愿意？毕竟，物资要比人?划算。”
顾途：“就算你们不给物资，也有……”
顾途突然闭嘴，假装什么都没发生，继续吃菜。
如此“欲盖弥彰”，让不少人?气?血上头。
郑先生冷笑一声，怪不得那姓王的催着他?来，对方一直想要他?的位置，怕是?早就知道?了顾途的等级，所以让他?来送死，这样?他?死得有理有据，姓王的也能?顺理成章做上他?的位置。
不仅郑先生这么想，不少人?也是?如此想法。
站得越高，见?不得自己好的人?越多，他?们很难不怀疑旁人?。
张连强同?样?神色莫测，眼里蹦出狠光。
是?谁？是?那个姓赵的？还是?那个女人?？还是?他?的枕边人?？又或者是?他?的弟弟，还是?……
一瞬间，张连强脑海里蹦出十几个人?名字，就这还没完，人?名越蹦越多，他?逐渐猜不到是?谁了。
郑先生突然道?：“抱歉，顾县长，一切都是?我的错，我会尽快让人?将物资送来，我先告辞。”
郑先生急匆匆站起，刚想要走，突然重力将所有人?包裹。
张先生的脚上似乎绑了铅球，抬也抬不起。
郑先生：“顾县长！”
顾途压低声音：“抱歉，我仔细一想，你们要是?出去了，势必会报复我，还不如留在这里，尚能?保守秘密。”
一人?大喊道?：“可是?顾县长，我们死了，也会有人?怀疑您。您这毕竟是?个小?县城，您是?否能?想象，当我们所有势力加起来，整个绿苏县或许连半天?都存活不了。”
顾途起身，淡笑：“没关系，我会说你们遭遇了丧尸袭击。”
郑先生瞳孔一缩，遍体冰凉。
“顾县长，您鲁莽了，您当真?是?为自己天?衣无缝吗？即便掩盖得再好，总是?会有人?怀疑，一旦别人?挖出蛛丝马迹，或者不需要挖出来，我们的实力为了从您身上挖走一块肉，没有证据也会制造证据，到时这会成为攻击您的借口。”
顾途神色淡淡，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走了出去，李天?川和吕明?游也跟着走了出去。
室内气?压越来越强，他?们双眼渐渐向外凸，一些没有异能?者的人?甚至吐了血。
死亡笼罩着他?们，生机离他?们越来越远。
难不成，他?们今天?真?的得折在这里了？
郑先生晕晕乎乎，因为受伤，精神力集中困难，但是?他?还是?想到了一些事情。
为什么顾途不怕他?说的呢？他?没有在说假话。
在科研所，觊觎顾途的不仅他?一个，这无非在给那些人?递刀。
除非是?……有人?要杀他?，并且和顾途许诺，会接受他?的死亡理由，并且给顾途留下了自己把柄，所以顾途才不怕。
一瞬间，郑先生的大脑清晰了。
他?大喊：“他?们能?给的我也能?给！我给的比他?们给的更多，我再多出两成物资，不！三成！”
其?余人?见?状，也纷纷惊醒，跟着郑先生喊。
“我也多出两成，”
“我也是?！”
门?外，顾途气?定神闲继续施压，吕明?游看着顾途满脸惊奇。
里面的人?是?真?的怕死，不过三分钟工夫，就已经喊到了一倍。
就连李天?川也掐着手指，震撼道?：“您比我还会谈价。”
顾途应该是?稳定且成熟的，他?也不想，但还是?慢慢扬起了头，挺起了胸脯。
顾途内心挣扎。
不能?这样?，得谦虚。
李天?川：“别忘记，让他?们再搭几个不锈钢盆，这样?下个月给基友开季度表彰会的时候，发三等奖的时候也有的发了。”
顾途：……
“我记得，季度表彰会三等奖不是?送卫生纸吗？”
李天?川不自然摸摸头：“也差不多，卫生纸是?一次性资源，咱们盆可以反复利用……好叭，纸更贵，要盆能?多要几个。”
顾途：(ー_ー)!!
里面的人?已经被压得意识模糊了，他?们为了活下去，什么都说得出。
“一倍八……两倍。”
压力终于停了。
空气?迫不及待钻入这群人?的鼻腔，他?们大口喘息，面色渐渐红润起来。
等顾途进去，里面满地的血，都是?这群人?吐的。
顾途面色不改，俯视众人?。
郑先生缓缓抬头，道?：“谢、谢……谢谢顾县长。”
顾途：“两倍。”
郑先生脸一白：“好，两倍。但是?我即便调动所有资源，也赔不出这些，能?不能?分期付款？分十二个月。”
顾途：“可以，但是?得将三份中的一份交给我才能?走，剩下的有利息，年利率为百分之二十五。”
郑先生心脏抽疼，但他?清楚，自己不答应只有死路一条。
他?点头，无论再艰难都得答应。
顾途蹲了下来，问：“你知道?我为什么刚才会反悔吗？”
郑先生：“知道?。”
他?没有说出来，他?生怕自己又让顾途反悔了。
顾途“嗯”了声，等待郑先生接下来的话。
郑先生：“今日之事，我不会向您寻仇，就当没有发生过。我知道?让研究所今后不找您麻烦也不现实，但这件事我却可以保证。”
郑先生一把拽下脖子上的吊坠，交给顾途，那是?一枚直径为1.5cm的白珠子。
郑先生看了眼周围的人?，悄悄附在顾途耳边，用仅两人?能?听见?的声音道?：“我杀过人?，那人?是?曦光首领的儿子，我没有让任何人?知道?，那里面是?那孩子的一半眼球。”
顾途接过吊坠的手一抖，但为了维持人?设，还是?接过了。
他?不傻，自己施展异能?，让水凭空出现在白珠子里面，一会儿他?便辨别了真?伪，但还是?道?：“这件事我需要更多的细节，等我确认下来你才能?离开。”
“好。”郑先生松了一口气?。
到了下一个人?，对方交给了几片叶子，同?样?小?声道?：“回命叶，我哪里还有二十片。”
顾途点头，接下来他?知道?了所有人?的秘密。
“付首领，他?不知道?自己最落魄那晚，强迫他?的人?是?我，这是?证据。”
“我曾经在治疗过程中，故意害死了米首领夫人?的亲妹妹。”
“司汾，我和他?有一个孩子，他?不知道?。”
“……末世前?，那次车祸是?我导致的。”
“童年时，……是?我陷害了，打残别人?的不是?他?，是?我。我没有想到他?到了末世，竟然飞黄腾达了。”
“我是?杀了两人?所长才走到今天?的位置，包括我的丈夫。”
顾途不知道?听了多少人?的秘密，一圈下来，他?谁也没松口，只说得先查证。
当然，顾途要和他?们做交换，这样?才会让这些人?有把握，不会狗急跳墙。
他?腰身笔直，淡漠道?：“佛千回，目前?是?万路首领。”
科研所众人?齐刷刷看来，以佛千回的体量，他?们想不听说都难，更何况他?们还与佛千回较量过。
当初试探的直接在万路门?□□开，对方精神失常的笑容，让他?们不由打了个寒颤。
他?们也很好奇，顾途是?做了什么。
顾途道?：“曾经，我趁对方受伤熟睡的时候，把他?亲了，亲了好几口，还把他?看光过他?，甚至还穿了对方的贴身衣物，这些他?都不知道?。那会儿他?还不是?万路首领，还是?个默默无闻的小?人?物，我也没想到会发展到这一步，他?这个人?还有洁癖，无论是?身体还是?情感洁癖都很严重。”
众人?：……
咋说呢？不算炸裂，但还是?有点炸裂。
没想到顾县长看起浓眉大眼又清纯，背地里还是?这种人?。
不过他?们什么人?没见?过？像是?顾途这种表里不一的人?他?们更是?见?过不少。
郑先生小?心翼翼问：“如果这件事被佛首领知道?？”
顾途：“我会死。”
郑先生眼眸动了动，信了。
以佛千回的为人?，这件事是?极有可能?的。
甚至，对方因为恶心顾途的触碰，出手对方绿苏县，让绿苏县覆灭也不是?不可能?。
众人?点头，他?们和顾途交换了秘密，今晚的事便暂时告一段落。
回驿站的路上，顾途沉默不言，李天?川的嘴一直抽搐，都快抽风了。
不过李天?川想，要是?佛知道?这件事，怕是?抽得比他?更厉害，那是?喜得抽。
吕明?游则是?惊魂未定瞧着顾途，但还是?将心里的疑惑压下，和顾途复盘了起来。
吕明?游：“您今晚太聪明?了，以您的能?力，估计和一堆权利握惯的人?相处起来，也未必会落下风。”
顾途往嘴里哈了口热气?，不自然道?：“谢谢夸奖。”
准确来说，他?从与科研所的人?交换秘密的那一刻，就一直非常不自然了。
他?感觉自己的鞋底子变薄了，因为是?被脚趾头扣的。
吕明?游：“倘若您今天?只是?威胁施压，待他?们离开绿苏县，绝对会立刻对我们展开报复。”
“倘若您杀了他?们灭口，也就像那位郑先生说得一样?，给外面势力留下了攻击我们的借口。”
“所以，您即决定放他?们走，又敲他?们一笔，反正?是?得罪，不如得罪到底，还能?得到不少资源。”
“您后半断真?是?神来之笔，几番含糊，便将矛盾转嫁到他?们内部身上。因为您心知，在他?们这个阶段，无论是?谁都有想让他?们死的人?，您这样?做也不冤枉那些人?。”
“您转嫁了恨意，同?时又得到了他?们的把柄。既让他?们忌惮，咱们还得到了极大的利益，真?是?太好了。”
吕明?游大概能?想到将来会有多富裕，心情也好了。
他?朝着顾途看起，看着顾途红通通的脸，疑惑道?：“您今天?告诉他?们的秘密也是?得拿出证据的，您……真?的做过？”
这似乎是?毋庸置疑的。
吕明?游微微沉默，片刻后：“或许这就是?您能?认识万路首领，却从来不和对方联系的原因？不过我看对方对您感官不错，万一他?真?的知道?了，您会……”
顾途：“我会死。”
吕明?游闭上嘴，内心担忧。
果然，即便关系好，有些界限还是?不能?触碰。
李天?川则是?看来看去，表情吊儿郎当。
谁知道?这个死是?哪个死？
等顾途回到了驿站二楼，眼皮耷拉下来，眼里浮现担忧。
的确，交换秘密上他?使了点小?心思，他?怎么可能?真?让这群人?拿到他?的把柄？
他?能?交出去，他?必然不怕这群人?广而告之。
但他?的确会死，是?社死。
他?不敢想象，别人?知道?这件事，佛千回也知道?这件事后，他?如何才能?站到旁人?的目光下。
顾途委屈低着头。
他?本来就社恐，和外人?说话就很难了，现在还有这么丢脸且不堪回首的事。
他?的确偷穿了佛千回的贴身衣物。
那是?当时，佛千回没有秋衣穿，他?随手借了对方一件。
但没想到，上面印着的花纹是?他?最喜欢的款式。
他?问佛千回要，佛千回装小?莲花脆弱道?：“这是?你送我的第一件秋衣，我……”
当时的顾途心一酸，就没要了。
可后面某天?，佛千回外出，顾途看着沙发上叠着的整整齐齐的秋衣，鬼使神差试穿了一下。
不过他?当时很怂，偷穿了一下就给对方放回去了，事后还很心虚。
顾途叹了口气?，自己那会儿或许昏头了，就一件衣服而已，有什么不敢说直接问的？
但当时他?的语言能?力的确欠缺，很多事情都不妥当。
至于偷亲，那是?在去年八月份，那会儿他?和佛千回已经非常熟了，他?好像有点点喜欢对方。
有一次，不知道?为什么，佛千回睡得特别熟，他?悄悄吻了一下佛千回额头，结果心脏狂跳。
他?又怯怯吻了几次，心脏一次比一次跳得厉害，他?为了掩饰自己的慌乱，于是?钻进被窝去睡了。
想到这儿，顾途无奈爬起。但愿这些事就此烂掉，千万别泄露出去。
第265章 拔萝卜的第二百六十五天
他上?了三楼, 卧室外放着一盆永康兰，兰花幽香，顾途蹲着下来?, 轻轻抚摸着花瓣, 也不?知道是不?是兰花吸了太多病毒的缘故，摸起来?是温热的，手感甚至有些像人?类的皮肤。
顾途将手缩回，花瓣颤了颤, 稳定下来?后?, 花骨朵的方向竟像顾途的方向倾斜。
顾途睫毛轻晃，告诉自己别害怕，兰花是妈妈留给他的, 绝对不?会害他。
对了……妈妈！
今晚恰是一个时机，顾途走入卧室, 用空间?异能封住了门窗, 又开了电热毯。
房间?并没有暖气, 加上?能源有限，顾途的房间?偏寒。
顾途往掌心哈了一口气, 一想到今晚就可以见?到妈妈，他的双眼亮如星辰。
不?行。
顾途闻了闻自己的袖子, 有一股酒味, 应该是饭局沾上?的。虽然入梦不?会将酒味带过去，但?他是去见?妈妈，怎么能这么潦草呢？
顾途进浴室洗了三遍澡，头发也被揉了五次洗发水。
等他出来?，指尖都泡得发白了。或许是他洗得用力了些，他能看到的很多部位都被搓成?了红色。
不?过还好, 记得一年前，他和某人?一起洗澡，自己大意将澡巾给对方，结果他硬生生被搓破了皮。
顾途：……
还好，没有以后?了。
顾途上?了床，可惜也不?知是不?是太兴奋的缘故，顾途在床上?躺了两个小时睡意才涌上?。
待梦境降临，熟悉感袭来?，顾途下意识将梦境往他年幼时引去。
时间?线离现在越远，顾途越难控制梦境最终的具体时间?和地点。
他调动?体内的全部异能，那梦境如同黑洞一般不?断吞噬着他的异能。很快，他感觉自己的异能好像流尽了。
危机感涌现，被动?异能如同不?受控制了一般，在他的脑海里乱撞。
怎么会这样？
顾途的眼前仿佛出现了一道白光，光芒越来?越亮，最终扩散到了他的整个视野。
顾途好像失去了意识，等他指尖开始颤动?时，顾途的意识渐渐回笼。
他好像闻到了熟悉的香味，淡淡的，是植物?的清香。
不?对，还有消毒水的味道。
“我们离婚吧？”
是谁？声音好熟悉！
顾途想起来?，然而身体太重，他勉强睁开眼，前方是一片白晕，还有一大一小两个影子。
两个影子站在病床旁边，顾途此刻趴在病床上?，同时也是在影子的对面。
顾途晕晕糊糊，他身后?很亮，光芒从他身后?打进来?，照在病床上?。
顾途转过身，他身后?是窗户，窗户外面有落叶。
声音仍在交谈，但?顾途听不?清楚。
他回过头，想看清病床上?躺着的人?是谁，但?他还是眼花，只能看到一个消瘦的身影。
顾途瞬间?红了眼眶，咬住嘴唇，泪水止不?住从脸庞滚下来?。
顾途吸了吸鼻子，用袖子擦眼泪，但?眼泪太多了，一会儿?就将袖子哭湿了。
“呜……”顾途终是忍不?住，趴在了被子上?。
他仍是与这世界有一层屏障，即便眼泪再多，泪水也染不?湿被子，对面那两个影子也看不?见?他。
那两个人?说了些什么，其中的小豆丁也跑了过来?，抱住了病床上?的人?，同他一样，没出息地哭了。
病床上?的人?温柔地哄着，帮小豆丁擦眼泪，又揉了揉小豆丁的头发，小豆丁哭得差点背过气去。
顾途听不?清他们说什么，但?小豆丁的哭声却非常清晰。
一会儿?，大影子来?了，抱走了小豆丁，好像在说：妈妈需要静养，咱们让妈妈好好休息。
小豆丁懂事，努力止住声，却还是几番破了音。
小豆丁和大影子走出病房，刚一出去，小豆丁的哭声更大了些。
顾途咬住嘴唇，泪水却续了一眼眶，视野更加模糊。
“怎么还哭呢？”病床上?的有些无奈，好像有点担心她刚哭背过气的儿?子。
然而下一秒，顾途的背被轻轻拍了拍。
顾途一怔，那只柔软的手掌顺了顺他的背，又慢慢移到了他的头顶，揉了揉他的头发。
顾途不?可思?议抬头，眼眶里大颗泪水接连滚下，视野竟逐渐清晰了起来?。
那貌美的女人?虽是病态，但?一双桃花眼却异常清明。
对方晃晃悠悠抽了一张纸巾，对着他的脸颊轻擦，哪知纸巾却穿过了他的脸，只剩下微凉的手指与他的面颊触碰在了一起。
顾甘棠微愣，却还是轻笑着扔掉指尖，用手掌帮他拂去泪水，小声哄道：“我以为小途长大了，就不?会哭了，怎么还是个小哭包？”
顾途咬住嘴唇，撇过头，沙哑破音道：“我……没有哭。”
顾甘棠捏了捏他的脸，恍惚道：“真好，我以为我不?会看到小途长大了，没想到……我看到了。”
顾途回头，抬眸，睫毛上沾着泪珠。
顾甘棠也看清楚了顾途的模样，桃花眼弯了弯，显然愉悦道：“小途长大后?，像妈妈。”
“唔。”顾途点头。
顾甘棠时日无多了，阳光照在了她的侧脸上?。
她看着顾途，认真问：“小途现在多重了？”
顾途如实回答。
顾甘棠微微蹙眉，捏着顾途的手臂：“邢清昭是怎么养的？都成?年了，还这么轻？”
顾甘棠望着顾途的眼睛，伸手帮顾途将碎发别在而后?，又擦去头发下粘黏的泪水。
“那妈妈走后?，小途有没有好好吃饭？”
顾途：“有。”
顾甘棠：“小途五岁发生了什么？”
顾途略过坏事，只挑好的说。
“那六岁呢？”
顾途额头渗了汗，磕磕绊绊说了几件。
“那七岁呢？”
那会儿?的回忆不?太好了，他只能说自己得了第一名，还拿到了竞赛奖。
顾甘棠顺了顺顾途的背，无奈道：“小途，妈妈只想你幸福快乐，成?绩没有那么重要。”
顾途眼眸闪烁。
到了八岁，回忆里只剩下了学习能拿得出手。
他说了，妈妈亲了亲他的额头，告诉他：“妈妈不?希望小途这么累。妈妈只想知道，小途又交了什么好朋友，去哪儿?玩了，玩得开心吗？”
朋友？顾途哪来?的朋友。
那会儿?他被整个顾家孤立了，他变得不?爱说话，在班级一个礼拜都说不?了十说句话。
他只有一个玩伴，就是曾经妈妈给他他的兔子玩偶，可惜后?来?，玩偶丢了，他怎么也找不?到。
顾途零星找了几件事，但?顾甘棠的眉头一直皱着，显然不?满意。
到了九岁，他已经找不?到一件事了。
他磕磕绊绊说了爸爸送了他礼物?，顾甘棠却摇头，看着他的眼睛说：“小途并不?喜欢爸爸。”
既然不?喜欢，那送礼物?怎能是美好回忆呢？
十岁，顾途开始了造假。
十一岁，造假。
十二岁……那会儿?他彻底离开了A市，独自一个人?去了偏远地区，自此，他只能自己想办法做饭，下雨天再也没有人?给他送伞，他冷了也不?会有人?问，生病了只能自己去医院。
顾途造假几乎崩溃，他不?敢让妈妈知道他遇到了什么。
他知道，妈妈弥留之际，想得全都是他，唯恐他今后?受一点委屈。
顾途编到了十九岁，即便他说他考上?了A大，妈妈也不?是特别惊喜，而是揉着他的脑袋，温柔问他：“小途累不?累？”
顾途咬住嘴唇，愣是说不?出什么，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今年二十岁了，他以为自己说到了十九岁就不?用说了。哪知，妈妈问：“还有呢？后?面应该还有七八年吧？”
顾途一愣抬头，又错愕低头地看着自己。
他还穿着睡觉前的睡衣，身上?甚至是驿站三楼沐浴露的味道。
他又看向窗户，透过玻璃上?的影子，他很明确自己的面貌就是二十岁，或许更显年轻，那妈妈……
顾甘棠托腮，双目深邃：“小途是二十岁的外貌，但?妈妈感觉不?是，应该不?会出错。我记得现在青年人?喜欢看一种名叫重生的作品，是吗？”
顾途心脏猛地一跳，低头不?说话。
顾甘棠哑着声：“小途，究竟发生什么了？”
顾途撇头道：“没有什么。”
方才即便猜到顾途在胡诌却还能勉强扯出笑的顾甘棠在此刻彻底稳不?住情绪，双眼湿润，轻轻搂住顾途。
“是妈妈不?好，如果妈妈还活着，妈妈不?会让任何人?欺负小途，小途一定能开开心心长大。即便遇到灾难，妈妈也会护住小途，不?会让任何人?碰到小途一根头发……”
顾途摇头：“不?是妈妈的错。”
即便顾途什么也没说，顾甘棠却还是猜出未来?会有灾难降临。
顾甘棠问：“二十岁呢？”
顾途没有吭声，他甚至不?敢编造，他害怕他哪怕是一个字，都会被妈妈看出蛛丝马迹。
“二十一岁？”
顾途没有回复。
“二十二岁？”
“二十三岁？”
直到第二十七岁，顾途才勉强松动?。
“妈妈，那会我已经回到了十九岁。”
顾甘棠问：“那第十九岁呢？”
顾途的压力骤然松了，即便他后?来?与佛千回闹得再难看，但?不?得不?说，那一年的经历是一些很能拿得出来?逗妈妈开心的经历。
顾途说，他交到了一个“朋友”。那个朋友有洁癖，包揽了家里所?有的卫生，到最后?“夺”走了他的衣物?床单被罩，甚至还帮他洗澡。
顾途：┻╰（‵□′）╯
顾途气呼呼的表情不?作假，顾甘棠的表情终于?变得真切。
顾甘棠笑道：“我们小途也是勤快孩子呀，只是没有机会施展而已。”
顾途眼睛眨了眨，顾甘棠回忆：“我记得小途小时候，老师让每个小朋友回家自己动?手洗碗。小途不?仅将自己的碗洗了，还把家里兔子的碗也洗了。”
顾途：……
小时候，家里虽不?缺碗，但?他的碗是专门定制的，和别的碗不?一样。
有一天，他想养小兔子，家里便为他养了。
顾途拍着兔子背，道：“我是小途，你是白兔，咱们是兄弟。”
于?是，他将自己的备用碗让给了白兔。
后?来?，老师布置作业，让回家自己洗碗，他洗了一次，就不?喜欢洗了，于?是将自己的碗和白兔的碗调换了，白兔还将他的碗给舔干净了。
他如法炮制，试了三天，最终被妈妈发现了。
妈妈摸着他的脑袋，夸他是个勤快，动?手能力强的小孩。
顾途心虚，不?敢说话。
实际上?，这三天都是白兔帮他“洗”的，一只兔兔“洗”两只碗。好在他洗过的碗，厨房也会拿去再洗一遍，不?然顾途将会吃三天的兔口水。
回忆到这儿?，顾途接着道：“我还找了鸡报仇！”
顾甘棠兴致勃勃问：“赢了还是输了？”
顾途垂下脑袋。
顾甘棠：……
这儿?子她生的，她也不?意外。
顾途又说了很多细碎小事，顾甘棠起初还附和，到后?面身体虚弱，只剩躺在病床上?虚弱点头。
顾途好几次想停下，顾甘棠却让她继续说。
顾甘棠：“妈妈知道，妈妈挺不?下去了，妈妈想在最后?的时光里，听完小途的将来?。”
顾途咬牙，鼻子一酸，又继续讲。
这一讲，竟讲到了他与佛千回决裂前，也讲了三四个小时，顾甘棠中途昏迷了几次，每次醒来?都让他下次一定要将她叫醒。
之前二十六年，顾途说了不?到半个小时，这些年的经历还不?如最后?一年。
顾甘棠越听越怅然，最后?笑了笑：“以前，妈妈从来?没见?过小途有过这么要好的朋友。”
顾途抿了抿唇。
顾甘棠：“有一个好朋友真的很不?容易。”
顾途：“……对。”
顾甘棠：“妈妈能感觉到，这个男孩子喜欢小途。”
顾途一愣。
顾甘棠：“小途也喜欢这个男孩子。”
顾途吸了吸鼻子，支吾了声。
顾甘棠：“妈妈一直想看到小途有自己的家庭。”
顾途攥紧了拳头。
顾甘棠：“但?是小途能和他分开，也是出了问题，妈妈的小途不?会错，小途的脾气已经很好了，小途也是会珍惜朋友的人?，那人?一定犯了原则性的错误。”
顾途手一缩，揣进兜里。
他没有透露过一个字，但?妈妈还是猜出来?了。
顾甘棠：“从一开始，长大后?的小途就比妈妈想象得开朗很多，妈妈以为，小途是遇到了很美好的事物?。”
顾途一愣，怪不?得妈妈会问他每年发生了什么。
结果，他却说了那些，想必妈妈听到的时候一定很难过。
顾甘棠：“妈妈很感谢她，给小途留下了美好的回忆。同时，妈妈也很讨厌他，伤害了小途，伤得很重。”
顾途低下头，小声道：“……也还好。”
伤害再深，也比不?上?妈妈的离去对他的痛苦。
说到这儿?，顾途的视野又开始模糊了。
顾途意识到，这场梦应该快醒了。
顾甘棠同样意识到了，感情褪下，脸上?浮现出认真的神色。
顾甘棠将手放在顾途肩上?，问：“小途，诚实告诉妈妈，将来?发生了什么？”
顾途噎了噎，但?他明白，顾甘棠是有要事。
他老老实实说了末世的境况，顾甘棠眉心紧锁，双眸低垂。
尽是半个小时，顾途便说完了。
顾甘棠抿了抿唇，抬眸道：“小途，永康兰的确不?一般，它?体内除了植物?基因?，还有动?物?基因?，其中占比最多的……是小途的基因?。”
顾途愣住。
顾甘棠又说了几种基因?，同时长话短说了永康兰的研发史。
“小途很聪明，用永康兰对抗末世的确是个好办法，但?是，谁也不?知道吸满病毒的永康兰会到哪种地步，虽然会走双层茉莉的路子，但?我认为，将远不?止如此。”
顾甘棠顾不?得亏损的身体，扶着窗起来?，顾途赶忙搀扶。
顾甘棠嘴唇惨白，双眸冷静，从一旁的柜子里拿出纸笔。
顾甘棠：“我想了想，单纯靠永康兰并不?可靠，还需要其它?备选。我发现，丧尸体系有问题……
“其次，暗物?质……”
“黑洞……”
顾甘棠为顾途列举了所?有情况，其中还为顾途想了基地的发展情况，甚至交代了一些杂事。
待顾途眼前越来?越模糊，顾甘棠声音远去时，顾途一个激灵醒了。
“医生，怎么样了！”邢清昭站在病床前，小顾途担忧地摸着顾甘棠的袖口。
顾途仍然发现自己正趴在病床上?，而顾甘棠也慢慢醒来?了。
小顾途眼睛红红的，豆大的泪珠落下来?。
“妈妈怎么睡了这么久，我好害怕。”
顾甘棠擦去小顾途的眼泪，又朝着顾途的方向看去，却发现那里空空如也。
顾甘棠怅然。
小顾途：“妈妈，那里有什么呀？”
顾甘棠：“兔兔，妈妈好像看到了一只兔兔。”
小顾途：“我也是只兔兔。”
顾甘棠轻笑：“妈妈做了一个梦。”
小顾途：“什么梦呀？”
顾甘棠：“妈妈梦到，小途好像长大了。”
小顾途缩了缩脖子：“妈妈可以看着小途长大的。”
一瞬间?，似乎有什么击中了顾途。
顾途死死瞪着顾甘棠和小顾途。
如果他没有记错，他小的时候也和妈妈有过同样的对话，也是同样的时间?，同样的地点。
顾途的手都在颤。
所?以说，他是真实回到了自己小的时候，妈妈曾真的见?到过他长的的样子？
顾途眼睛一热，强大的喜悦包裹着他。
太好了！
下一秒，顾途的世界漆黑，不?知过了多久，顾途醒了。
一睁眼，是驿站三楼卧室的天花板。
顾途瘫在床上?。
不?知道是他做了梦，回到了十六年前，遇到了妈妈。
还是妈妈做了梦，梦到了十六年后?的他。
天已然大亮，顾途裹着睡袍拉上?了窗帘，同时解开房间?里的空间?异能。
他又躺回了床上?，希望接着做梦，看能不?能又梦到妈妈，哪怕是假的。
然而，他好不?容易睡意，一个大黑影爬上?床，踩着他的脑袋蹦迪。
顾途：……
他将小奶牛扯下来?，扔到一边，又用被子蒙住头。
哪知，小奶牛又钻进了他的被子里，抱着他的脚就开始咬。
顾途：！！
顾途将小奶牛踹出去，卷着被子继续睡。不?料，这次他的手暴露在了外面，小奶牛开始啃手。
顾途：……
等他确定将自己裹成?一个蚕蛹后?，小奶牛又压在了他的胸口，开始睡觉。
顾途一时没有防备，等进入梦乡后?，因?为胸口有重物?，他做了一个很惊悚的噩梦。
天亮后?，顾途第一时间?看监控，结果发现，可恶的小奶牛从凌晨五点起，就开始尝试掰他的门锁了。
只是那会，他的门窗有异能，小奶牛即便掰动?了，也进不?来?。
顾途无语，打算扣小奶牛三天的小肉干。
等顾途忙好一切，来?到了办公室，吕明游已经在等他了。
吕明游拿着一堆文档，道：“所?有科研所?都答应了我们的条件，并已经派人?送物?资，10%的物?资已送达，90的物?资还在路上?。”
科研所?的势力遍布各地，在附近调动?资源也不?是难事。
顾途：“有没有鉴定过他们的秘密？”
吕明游：“有，甚至有两人?说得是假秘密。我们及时抓起来?，并专业人?员审讯，发现他们有拿着您的秘密来?要挟您的想法。”
顾途眼皮半抬，冷笑：“既然如此，那就按照昨晚我说得做吧。”
吕明游微微一笑：“您说的没错，昨晚我就向各大研究所?放出了消息，并派人?调查。当然，咱们的势力有限，能查到消息的只有10%，剩下的咱们探子根本就钻不?进去，也自然无法得到消息。”
顾途默了默，喝了口姜茶。
他们基地是不?缺资源，但?他们除了资源什么都缺。莫说外界对他们的印象有多深，他们终究也只是个小县城。
县上?面还有市，市上?面还有省，当然这只是称呼，事实上?这些称呼早就改名了。除此以外，还分个北方和南方势力，他们绿苏县还得路漫漫其修远兮。
顾途挠头，不?过有个好处，那就是他们县的根基是真的扎实，即便高一级的势力过来?，也不?一定能撼动?。
想到这儿?，顾途决定他们绿苏县的势力该如藤网般向外爬了。
而此时，算一算时间?，他也是时候该向重明科研所?购买丧毒竹，来?大量制作食品包装袋及更多的物?资了 。
第266章 拔萝卜的第二百六十六天
顾途为了防止记错, 还特意问了吕明游。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重明科研所应该是研发出了丧毒竹？”
吕明游笑道：“是的?，重明前天才向外公布此事, 现在重明的?信箱里全都是拜访函。”
吕明游颇为好奇看顾途：“我记得昨天我给您放文件的?时候, 丧毒竹的?一事被压在了文件最下面，为什么您快就看到了？”
顾途垂眸，尽量让自己神色自然：“很?巧，昨天我随手?抽了一页, 刚好就是此事。”
顾途低声道：“丧毒竹对我们很?重要, 如果有了它，我们的?外售食品都有了包装。”
吕明游咳了咳：“我知道它很?重要，但?它终究是商业的?事情, 我是您行政方面的?秘书。”
吕明游认真道：“现在丧毒竹炙手?可热，种子价格绝对昂贵, 我们不?妨再等一段时间, 等价格降下来再买？”
顾途道：“世界瞬息万变。”
吕明游：“我明白, 但?我也具体查看了，丧毒竹最多只能?繁衍一次, 且种子成活率极低，一次后, 丧毒竹表面就会?变成黑色, 也成了大众竹子的?一种，也就意味着，我们得源源不?断向重明购买种子。我们绿苏县也算是个接近中小?的?势力了，人口在不?断增加，很?多中型甚至中大型基地都比不?上。那么，如果我们要买种子, 就得一次性?谈好价格，谈一个极低的?价格，但?现在可不?是好时机。”
顾途抿了抿唇，吕明游见他嘴唇有点干，给他倒了一杯姜茶。
顾途双手?捧杯子喝了，额头有一小?撮头发因为睡姿问题，早上一直翘着，吕明游很?想揉一揉顾途的?头发，但?他忍了，谁让这是他上司呢。
顾途喝完茶，思索了一会?儿。
“我想试着和宿教授谈谈。”
吕明游眉头紧皱：“县长，这很?不?现实。虽说宿教授有这件事的?决定权，但?他毕竟不?负责这方面，而且，宿教授的?身?价……咱们怕也联系不?上。”
顾途摇头，竟直接拿起?通讯仪，播出了一段号码。
“联系没有什么，主?要是我不?会?讨价还价。”
吕明游狐疑望着顾途。
和谁联系呢？宿教授？也……不?是不?现实，毕竟永康兰也和宿教授有关。
只是，真的?这么容易联系？
通讯仪拨打了两?分钟，宿琅竟接通了。
“喂？您是？”宿琅声音清冷，语气透着疲惫，顾途听到了纸页翻动的?声音。
“宿老师，是我。”顾途礼貌且乖巧。
吕明游：？
真通了？离谱。
宿琅听到顾途的?声音，翻书声停止，过了片刻。
“小?途？”
顾途：“是的?，宿老师。”
吕明游：……
还熟稔，真好奇顾县长的?关系网有多大。
宿琅那边似乎是放下了文件，喝了口水。
顾途简单说了自己的?目的?，宿琅轻笑了声。
“小?途，你不?该这个时候打过来，晚一点或许更?好。”
顾途默了默：“末世变得太快了，由不?得我停歇。”
宿琅笑了笑，语气却锐利：“既然小?途决定好了，那我也说一个实价。一斤种子，两?百斤粮食。”
顾途算了算，他不?是买不?起?，但?他生产的?粮食要养活太多人，能?省尽量省，更?何况，这并不?是一次性?买卖，而且短时间内，价格也是下不?来了。
顾途道：“您……可以便宜点吗？”
宿琅按了按太阳穴，慢悠悠道：“小?途，你知道的?，可种植丧毒竹的?面积实在是太广了，种子供不?应求，而且我们的?生产也有限，这个价格并不?贵。”
顾途嘴有点笨：“但?是……但?是我们要得比较多。”
宿琅：“哦，因为种子数量有限，要得多了，我们的?单价反而会?上涨。比如你要一百斤种子，那么单价是二百六十?斤粮食。五百斤以上的?种子，单价是三百斤。”
顾途：……
吕明游：……
顾途只能?撕下自己单薄的?脸皮，硬着头皮道：“毕竟，咱们都是自己人？”
宿琅：“嗯？”
顾途：“我和您是一个学校的?，您还是我的?老师。”
宿琅淡淡一笑：“小?途，如果这样算的?话，和我有关系的?人太多了，毕竟一年，我的?学生就有几千个。”
顾途：……
宿琅：“小?途，我很?欣赏你。而且，我也不?是在向你乱开价，我向旁人要价可是三百一斤，你的?价格已经?是友情价了。”
顾途：“我……”
一旁的?吕明游无奈叹息，他上司还是太单纯了。
他轻轻拍了拍顾途的肩膀，拿起?一张纸，打算为顾途写措辞。
宿琅仍道：“况且，我们科研所光每日消耗的?经?费就巨大，我们卖这个价格也只是为了回一点本?。如果我为小?途你徇私，是不?是弃重明于不?顾？你说是不?是？”
顾途：“我……我……”
顾途脑子有一堆话，奈何嘴皮子跟不?上。
宿琅能?想到顾途局促的?样子，竟在通讯仪那边被逗笑了，或许这是他最近高压生活里为数不多的?调味剂。
宿琅渐渐收敛了笑，较为认真道：“小?途，我很?看重你，我的?建议是，最近先不?要买，目前局势不?稳，你如果买了，物资方面是一比负担，也容易被人盯上。”
顾途张了张嘴，无力道：“谢谢老师，我很?想听您的?建议，但?是我和妈妈商量好了，她很?支持我现在就购买丧毒竹的?种子。”
通讯仪那边先是死寂，而后有什么东西像是被碰掉了，直到半分钟后，宿琅压低声音道：“小?途，我认为你刚才是口误。”
顾途思索片刻：“抱歉老师，我不?能?透露太多，但?的?确不?是口误。”
宿琅呼吸逐渐沉重，沙哑问：“你确定，是……让买的?吗？”
顾途犹豫片刻，终究道：“是的?。”
宿琅似乎是靠在了椅子上深呼吸，又喝了一大口水。
通讯仪那边又是很?久的?寂静。
宿琅低哑：“如果是那位，价格也不?是不?能?商量，或许，单价可以降到190。”
顾途：“谢谢，我不?太会?讨价还价。不?过我妈妈说得对，您的?确是一位很?好的?科学家。”
宿琅：“我？”
宿琅又喝了一口水，呼吸有些?不?稳，文件一连被翻了好几页，宿琅似乎是站起?来了，可却沉默了很?久。
“小?途”宿琅低沉问：“”她……还说了我的?什么？”
顾途挠了挠头：“抱歉，妈妈说得东西太多了，我忘了。”
宿琅：……
“价格可以商量。”
顾途：“我记得不?是很?清。”
宿琅“180。”
顾途：“好像说了有六个字。”
宿琅“六个字是什么？”
顾途：“记不?清了。”
宿琅“一个字降10斤。”
顾途：“我不?一定能?凑弃。”
宿琅：“如果凑齐了，再降10斤。”
第267章 拔萝卜的第二百六十七章
顾途：“哦, 好像有点印象了。”
宿琅：“什么?？”
顾途回忆起昨晚梦境，那时?他提到丧毒竹的?时?候，也说了宿琅。
当时?, 顾甘棠揉了揉眉心, 过了半晌道：“我有点印象了。”
顾途不解，顾甘棠捏了捏顾途的?脸，浅笑：“小途知道的?，妈妈这些?年见?过的?人太多了, 学弟也数不胜数, 宿琅只是其中一个。”
顾途眼睛圆溜溜的?，顾甘棠望着顾途的?双眸，似乎是想将顾途的?模样刻在脑海里?。
“小途。”
顾途：“唔。”
顾甘棠撇过头：“妈妈给小途准备了一些?礼物, 在一个金库里?。妈妈本想告诉爸爸，但仔细想了想, 这是属于我们两个的?秘密。金库可以保存二十?年, 本来?是妈妈给小途攒的?新婚礼物, 想着每年攒一点，到小途结婚了, 就会有很大一笔。但是抱歉，妈妈只给小途攒了四年。”
顾途睁大眼睛。
顾甘棠浅笑：“小途, 它的?具体位置在C市, 密码是你的?生物基因加上特定的?问题，除了你，没有人能打开。当然，如?果利用暴力手段强行爆破也不是不行，不过，里?面的?东西怕是会所剩无几?了。”
顾途无措, 小心拉着顾甘棠的?手。
顾甘棠揉了揉顾途的?脑袋：“乖，妈妈本可以把这件事告诉你，但是四岁的?你太小了，妈妈担心你会遗忘或者守不住。妈妈不知道眼前的?你是妈妈离开世?界之前的?幻想，又或者你就是真实的?你，但妈妈会做两重准备，妈妈还将消息留给了另外一个人，即便?眼前的?你只是妈妈的?幻想，但在将来?，那个人会带着你去?寻找金库。”
顾甘棠的?面色愈发惨白，她颤颤搂着顾途，低声道：“小途，妈妈很爱你。”
顾途吸了吸鼻子：“妈妈，我也是。”
顾甘棠不放心道：“妈妈听你说了，末世?情形险峻，妈妈喜欢小途可以听话乖巧一点。必要的?时?候可以借助一切资源，包括和你曾经有瓜葛的?那个男孩子，又或者是你爸爸。爸爸虽然偏执，但可靠且爱你，小途可以信任他。至于宿琅，妈妈有些?印象，他是个聪明?的?好孩子。”
顾途的?记忆也到这儿了，后面都?是妈妈在给他交代一些?琐事，同时?夸奖鼓励他了很长一段，甚至又亲了亲他的?额头，再次说了声“我爱你”。
回忆结束，顾途算了算，“聪明?的?好孩子”，没错，是六个字。
宿琅得?到回复后沉默了，他总感觉缺点什么?，又有一点不甘，可他不想反驳顾学姐。
毕竟，顾学姐无论说什么?都?是极好的?，即便?是这六个字……他也满意。
顾途小心翼翼问：“一斤种子，120斤粮食，对叭？”
宿琅：……
他揉了揉眉心，靠在了椅子上。
“嗯，可以。但是目前种子稀少，如?果要大数目，恐怕也需要点时?间?。”
顾途：“唔，也好，谢谢宿老师，我知道您一直对我好。”
宿琅叹息：“我确实是尽力了。”
顾途：“好的?，我回头重新规划一下基地，妈妈给我提了很多建议，我需要重新整合。”
宿琅：……
“什么?建议。”
这方面顾途态度倒是坚决：“抱歉，老师，这方面属于机密，不能外泄。”
宿琅：“我懂。”
然而，顾途出于礼貌没有挂断，宿琅不知怎么?想的?，竟也没有挂断。
办公室寂静，他们甚至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顾途：“宿老师？”
宿琅：“顾途。”
顾途：“诶？”
宿琅：“或许除了机密以外的?其它事情可以说一下。”
顾途犹豫，宿琅道：“种子兑换也不是不能提前。”
顾途：“您不是说尽力了吗？”
宿琅：“我可以再尽一些?力。”
顾途：……
“也行。”
顾途回忆中。
顾甘棠微微一笑：“妈妈不能陪小途继续走下去?了，但如?果妈妈可以帮助到小途，小途可以尽管以妈妈的?名义去?交涉，妈妈也很开心在走后还能保护小途。”
顾途鼻子有点酸，同时?，交易也就这样达成了。
挂了通讯仪以后，吕明?游的?眼神愈发怪异。
到了快下班时?，吕明?游终于忍不住了，问。
“县长，敢问令堂是？”
他实在难以想象，是何人，仅凭对方的?一两句就可以让宿教?授的?底线一退再退。
顾途站起，收拾文件，披着衣服打算下班。
“我妈妈已经走了很多年了。”
吕明?游一愣：“抱歉，县长。”
顾途摇头：“没事，我妈妈叫顾甘棠，也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
顾途说完，推开门出去了。
吕明?游站在原地，一分钟后，喃喃自语。
“顾甘棠？第三十?二届全国文学大赛冠军，第九届东南赛区塞车大赛冠军？第十?二届人工智能大会金奖获得?者？同时?也是世?界上最年前的?生物学诺奖提名者？”
吕明?游震了震，扶住了桌子。
当然，最令他记忆深刻的?是，他幼年时?，家里?为了给他涨见?识，耗费重金为他请了一位老师，虽然老师只为他上了两节课，但对方的?一堆头衔至今令他难忘。
吕明?游：“顾老师？”
第268章 拔萝卜的第二百六十八天
吕明游低头, 一股热流淌过他的胸口。
怪不得县长这么聪明，原来是随了顾老师。
他不清楚县长方才谈话时?为何?会提到?顾老师的交代，但?已经是末世了, 也没什么不可能的。
重明基地
宿琅挂断通讯仪后心跳声又重又快, 他招手，助手来了。
宿琅：“帮我准备一份协议。”
助手：“是。”
宿琅揉了揉眉心，助手抱来了专用的电脑，相应文件被?调了出来, 就?等着宿琅吩咐了。
宿琅瞥了一眼, 扶了扶眼睛：“我名下?，那一千斤种?子就?卖给顾途吧。”
助手：“好的教授。”
宿琅：“应当是不够的，那么再调五千斤的额度, 以120一斤卖出去，想来咱们?是不会亏的。”
助手：“一共六千斤种?子, 对于绿苏县也是绰绰有余了, 况且我们?的研发成本早就?在于其它基地的交易中赚回来了, 剩下?种?子的成本，甚至远没有一斤粮食的成本高。”
宿琅淡笑, 拍了拍衣角：“但?终归也是少赚了一大笔。”
两个小时?后。
陈紫寻踩着特殊材质的浅蓝色地板，有条不紊来到?实验室。
“宿教授？”陈紫寻微笑。
宿琅转动椅子, 转身, 镜片映出陈紫寻的一身黑色外衣。
宿琅：“嗯？”
陈紫寻招手，微微低头：“首领有请。”
宿琅丝毫不意外，他走出实验室，脱下?白色实验服，露出里面?的米白色针织马甲，随陈紫寻走去。
办公?室内
宿琅站在办公?桌前面?。
邢清昭靠在椅子上, 揉了揉眉心，办公?桌上还放着一大堆公?务。
邢清昭：“宿教授，感谢您近日对重明做出的贡献。”
宿琅垂着眼眸，他从绿苏县回来后，便对首领有着格外怪异的情?感。
准确来说是嫉妒，不仅仅是邢清昭，还有顾途，但?他对顾途是爱屋及乌，勉强能抵消妒意，可对邢清昭，那边是嫉妒与敬佩交织，可嫉妒终究是压过了其余情?感。
“不用客气，也感谢重明的栽培与支持。”宿琅望着地面?，不与邢清昭对视。
邢清昭放下?手中的笔，双眸愈发深沉：“据说，你和小途谈成了生意？”
宿琅笑了，微微抬起下?巴：“是的，小途很聪明，他以极低的价格从我手里买走了丧毒竹。”
邢清昭有些无奈：“他大可以来找我。”
宿琅：“因为小途长大了，也是一方势力断领头人，自然不愿意再借父辈的福荫。”
邢清昭挑眉：“当真?？”
宿琅微笑。
邢清昭：“那他为何?宁愿用妈妈的名义走关系，也不愿意找爸爸帮一帮他？”
宿琅笑容淡下?，这一刻与邢清昭对视，可他看不懂邢清昭的眼神?。
他们?又商量了一番科研所将来的发展，期间邢清昭请宿琅坐下?，又让人上了些点心瓜果茶水，可宿琅也只?是喝了半杯茶，会谈就?结束了。
夜晚
顾途洗完澡，确定门窗关好了，这才脱掉棉拖鞋钻进被?窝里。
然而，他的电话响了。
顾途看到?上面?的备注后接通：“喂，爸爸？”
邢清昭卧室，漆黑一片，可外面?的月光很亮，他便一边拿着手机，一边靠在阳台的墙上看星辰。
“小途？”他低沉平稳道。
顾途从床上爬起来，靠着床头：“爸爸是……”
电话那边沉默了很久。
顾途：“爸爸？”
邢清昭如梦初醒，轻笑一声：“没事，只?是我听说小途最近想买丧毒竹？”
就?这一句话，顾途就?全明白了。
顾途：“爸爸是想妈妈了？”
电话那边是平稳的呼吸声。
顾途：“爸爸可以想，但?是你们?已经离婚了，妈妈是爸爸的前妻。”
“爸爸知道。”
顾途抿了抿干涩的唇：“即便有重来的机会，我也不会支持你和妈妈结婚。”
“嗯，爸爸也不会了。”
打火机的声音响起，似乎有风声。
“小途，抱歉。”
顾途皱眉：“只?能抽这一次。”
“好。”
顾途叹息，才慢慢道：“我知道，你是想知道妈妈有说过你什么吗？就?像宿老师那样。”
邢清昭音色单薄，仔细去听，能听出淡淡的紧张：“可以吗？”
顾途有些局促：“妈妈说过，如果不结婚，也是可以谈一场恋爱的。”
那边寂静无声。
顾途忘记他们?互相沉默多久了，只?记得他最后安慰爸爸说：“妈妈送了我很多礼物，说可以交由我处理。听说，里面?有好几只?兔子玩偶，都是妈妈亲手为我缝的，等找到?金库了，我可以送爸爸一只?。”
邢清昭轻笑：“好，谢谢小途。”
邢清昭：“对了。”
顾途：“啊？”
邢清昭：“爸爸同样爱你。”
电话挂断，顾途埋进被窝里，鼻子酸酸的。
其实，那句话不是妈妈想起来时?说的，而是他主动问的。
他问：“妈妈讨厌婚姻吗？”
顾甘棠：“妈妈不喜欢婚姻，妈妈向往一辈子无拘无束。”
顾途：“妈妈不喜欢爱情?。”
顾甘棠笑着摸顾途的头：“怎么不喜欢呢？妈妈喜欢并且喜欢尝试一切事物。”
顾途：“那意思是，如果爸爸只?是一个追求者，妈妈会考虑的？”
顾甘棠：“嗯，可以考虑恋爱，但?是不能超过我人生的1/10。”
顾途翻来覆去，总觉得有些孤冷。
他从空间放出一床被?子为自己压上，因为被?子太重，让他有股窒息感，他反而是感觉好多了。
天亮了，顾途起来吃了早餐，继续打卡上班。
办公?室里，吕明游喜气洋洋将一份文件为他拿来：“县长，那边合同已经给我们?发来了，除此以外，重明答应给我们?三千斤的成竹，同时?又附赠了500瓶的催生剂。”
顾途的脸上也浮现出喜色。
吕明游：“当然，这里的运费问题还需要我们?自行确定。”
第269章 拔萝卜的第二百六十九天
在顾途的目光中, 吕明游继续道：“那边是可以为我们运过来的，货物也不多，仅需要?一辆大卡车就够了。不过保险起见, 还?是种子和?成竹分开运比较好。”
顾途点?头, 他也是这样想的：“种子我们一共商议了六千斤？”
吕明游：“对。如今丧毒竹种子价格昂贵，一般基地买不起这么多分量。不过其它三大基地要?得多。据悉，除了三大基地和?一些官方组织，也就是咱们要?得最多了。”
顾途垂眸, 粗略计算, 仅是种子，就需要?他们付出七十二万斤粮食了。
顾途吸了一口凉气，好在他砍价了, 不然他真?的得大出血。
吕明游：“重明科研所给每个势力的价格是不一样的。当然，给官方的价格比我们更?低, 但这也是必然的。不过, 除了我们以外, 剩余的所有势力，就没有价格低于?200斤的, 且一时半会儿也不一定能供货。因为各大势力要?得货比较多，单价不跌反涨。据我所知, 三大基地中价格最低的万安基地, 也是单价220斤。因为他们吸纳了太多普通人，重明难免会给他们极多优惠。”
顾途眼眸动了动，那也就是他省了近一半的价格？
即便每人一天吃一斤粮食，那么他省下来的粮食足够一万人吃近百天！
顾途眼中迸出光。
吕明游笑了笑：“县长，因为竹子有生长期，加上这次大家一次性购买太多, 短时间?内大家是不缺种子了，种子的价格一定会降，但是想要?降到咱们这种价格，怕是最少?也得半年。”
顾途：“嗯，我明白了，这次购买我不后悔。”
吕明游道：“不过这批种子昂贵，毕竟是价值近百万斤粮食的货物，恐怕这次运货得上点?心思了。”
顾途往椅子上一靠：“那边是什么想法？”
吕明游：“虽全国都知道重明威名，但重明的大部?分势力在南方，南方的势力基本上会给重明面子，所以货物在南方遇害的几率比较低。可到了北方，怕是每走几步就会遇到抢劫，重明那边，不同实力的护送也是有不同价格的，且天数人数距离也是衡量运费的因素，同时您也知道，现在的石油也是稀缺资源……”
顾途皱眉，捧着脸：“所以价格怎么算？”
吕明游：“将货物运出南方，一共价格是八万斤粮食。”
顾途：“咳咳咳。”
顾途抬眸：“这么贵？”
吕明游叹息：“到了北方，加上距离远，一共30万斤粮食……”
顾途：“这……不对啊。”
顾途能掏得起，这些加起来也就是他如今不到一周的生产量。
可是他一想，这些粮食省下来，能养活更?多绿苏县的人，就觉得贵了。
吕明游：“没办法，这就像是末世前您买手机一样，您也知道那些材料成本加起来也就百十来块，但它就可以卖您几千块。”
顾途：……
顾途手指在桌子上敲了敲，转头向窗外看去?。
“如果我让锦程基地的人去?对接南北交界处对接，不就可以直接剩下三十万斤粮食？即便我派一百个人去?，每人给一百斤粮食的奖金，也不过才一万斤粮食。”
顾途一想，眼睛亮了。
这批货物，他可不敢找外面的亡命徒，毕竟利益太大了。
吕明游慢悠悠道：“虽然我对锦程的事?宜不了解，且认为您更?应该寻找李副首领，但我还?是想用我为数不多的了解告诉您。”
顾途已经知道吕明游要?说什么了。
吕明游：“如今在锦程，有了您的扶持，除了李副首领一位四级异能者，剩下的三级异能者十名，二级异能者二十一名。虽然这批实力也可以差不多可以追赶中型基地了，但即便咱们将基地所有精锐派过去?，还?是有极大风险的，更?何况您也知道，这次行动，咱们最多也就只能调动1/3的实力。”
顾途：……
他无奈地趴在桌子上。
果然，有的物资还?是省不了。
不过这个价格太昂贵了，都抵得上一半的种子价格了。
顾途睫毛晃了晃，抬眸道：“但是，咱们还?可以找外包。”
吕明游笑眯眯的：“也不是不行。”
顾途眨了眨眼睛。
吕明游：“您也清楚，在这件事?中，掺杂的势力越多，风险越大。”
所以这也就是重明敢要那么高价格的原因了。
顾途抿了抿唇，突然笑了。
“我有一个想法。”
作为一个合格的势力领头人，倘若因为个人感情而拒绝一些行为，这无疑是一种极为愚蠢的行为。
顾途不能犯蠢，况且除了锦程基地以外，顾途也没有和?佛千回利益冲突的地方。甚至在某个角度，他们非常适合合作，且结局很容易是双赢。
于?是，在中午十二点?的时候，佛千回的通讯仪响了。
那时，佛千回刚浇了花。
他看着花园最中间?，那片光照最好的地方上面，所种的几株永康兰在渐渐枯萎。
佛千回双眸昏暗，推着轮椅缓缓进入了客厅。
客厅的通讯仪发出了声音，佛千回不紧不慢，来到了通讯仪旁，看清楚了上面的备注。
佛千回瞳孔微缩，忽然紧张了起来，他有些局促地摸了摸自己的衣袖，又不敢让顾途等太久，便急匆匆接了。
“喂，顾县长近日安好？”佛千回露出淡淡的笑。
顾途：“唔……”
关键时刻，他又嘴笨了。
佛千回却因为顾途的一个音而眉眼都是笑。
他的掌心都是汗，眼睑下，是最近没有休息好而留下的乌青。
“顾县长是有什么事?吗？”佛千回的语气又轻又温柔，仿佛他面前放了一根漂亮的羽毛，生怕自己气息一重，将羽毛吹走了。
顾途顿了顿，说实话，他的手也开始抖了。
他现在已经彻底认清了佛千回的本性，这种人越温柔，心理越变态。
顾途：QAQ
如果他不认识佛千回，对方仅是他工作上的伙伴，他一定会离这种人敬而远之，尽量降低他的存在感。
但他知道，两人曾经相处了那么久，除非佛千回失忆了……不，是换了个灵魂，佛千回一定会盯死了他。
顾途叹气。
算了，自己手底下好歹有那么多人靠他活，自己得像个领导。
顾途深吸气，将具体时间?一口气给佛千回讲完。
顾途每说半分钟，佛千回就会心疼道：“慢一点?，顾县长，喝点?水再继续。”
“顾县长要?不先休息半分钟再讲？”
顾途：……
他板着脸，冷漠说完。
佛千回：“既然是顾县长的请求，我怎么可能不答应？”
顾途和?对方谈论报酬，佛千回却道：“举手之劳。”
顾途皱着眉：“我并?不是在和?你谈合作，而是在和?万路基地。”
佛千回：“嗯。”
顾途：“我所给的报酬，是用来供养万路基地的。而且那些人将要?为我做事?，我是不可能亏待他们的。”
佛千回：“那也是他们应该的，他们既然加入了万路，万路给予他们生存资源，他们就应该执行上层下发的一切指令，额外报酬一事?我可以给也可以不给。”
顾途：……
“佛千回。”
“嗯？”佛千回笑意盈然，显然很喜欢顾途叫他名字。
顾途：“想你这种行为，放在以前你就该被?挂在路灯上。”
佛千回低声一笑。
顾途：：……
“为什么笑？”
佛千回笑道：“没什么。”
顾途默了默，明白了，这变态，他越骂对方，对方越开心。
顾途：……
他不想让对方舒服，于?是一锤定音：“在运送期间?，我会管护送者所有人的饮食，确保每人每顿都可以吃饱吃撑，且每隔一天有肉吃。同时，在事?情结束后，我会给每人分别一百斤的粮食和?水作为报酬。”
佛千回笑容淡下，眉毛下压：“顾途，你过于?……破费了。”
顾途冷哼了一声：“我会让我的秘书和?你对接，挂了。”
通讯仪挂断，顾途起身去?吃饭了。
而在佛千回这边。
佛千回摸着通讯仪，直到脑海中的回音散去?，才垂下眸子。
他淡淡一笑，自言自语道：“饿了吗？今天也不要?吃太辣的东西?。”
不一会儿，秘书进来了，疑惑地望着佛千回。
佛千回淡淡说了与绿苏县的合作，秘书震惊了。
秘书：“条件这，这么好吗？有吃有喝还?有肉？还?有十斤的粮食和?水？”
佛千回：“嗯，你通知下去?，先让他们内部?竞争，再将所有参与者的名单送来，我一个个挑。”
秘书：“是。”
秘书离去?，到了夜晚，秘书送来了名单。
佛千回对着台灯，对着上面的名字一个个衡量比较，最终确定了一份名单，并?且，这份名单他又检查了五次，将其中一些名字换掉。
待他合上文件夹，钟表显示，现在是凌晨两点?。
佛千回笑了笑，洗了三次澡，才躺在床上睡觉。
他已经失眠很久了，可今晚，却是他睡得最满足的一次。
顾途终于?需要?他了。
梦里?，佛千回做了一个梦。
又是那片辣椒地，垂耳兔蹦蹦跳跳过来，瞅了他一眼，嫌弃地跳走了
他却不厌其烦地追了上去?。
垂耳兔转头，骂骂咧咧的。
然而，垂耳兔没有发现，在它的前方有一个深坑。
垂耳兔骂完以后也没有看路，而是继续跳，结果踩了空，好在佛千回手疾眼快，将垂耳兔捞到了怀里?。
垂耳兔惊魂未定，转身开始推搡佛千回。
“放开，给兔大爷放开！兔大爷也是你可以抱的？”
佛千回垂眸，本想放开，但内心驱使，他忍不住摸了摸兔子耳朵。
垂耳兔瞬间?炸毛，开始用腿蹬他。
第270章 拔萝卜的第二百七十天
佛千回被垂耳兔暴力蹬了十几下, 结果自己一点事都没有，反而是垂耳兔垂头丧气?。
佛千回：嗯？
垂耳兔的?毛特别软，佛千回轻轻一捏就?陷下去了一坨, 仿佛抱了一只?布偶兔子。
在佛千回的?视野里, 只?见垂耳兔蹬他?的?两条后腿比前腿能肿一些，原来是踢他?踢肿了。
佛千回：……
事后，佛千回将垂耳兔放在一团软绵绵的?稻草里。一想到垂耳兔抱起来轻飘飘的?，佛千回便?在辣椒地里面找了找, 终于找了一片胡萝卜地。
垂耳兔见他?带着几根萝卜回来, 颇为不?悦，嫌弃地撇过头。
佛千回将胡萝卜往兔子怀里递，兔子推开, 片刻后兔子悄悄转过头，将垂耳往辣椒地那边晃, 显然是在给佛千回示意。
佛千回：……
他?摇了摇头, 又拿来一根胡萝卜揣进垂耳兔怀里。
垂耳兔生气?了, 扔掉胡萝卜，用毛茸茸的?前爪用力去拍佛千回的?手背, 拍了好几下。
佛千回心疼地拎起了垂耳兔的?爪爪，吹了吹气?。
“疼吗？”
垂耳兔：……
它转过身, 用屁股对准佛千回。
佛千回叹息, 去辣椒地挑了一根没有虫孔且不?是那么?辣的?辣椒拿给垂耳兔。
垂耳兔好奇转过头，佛千回拿出口袋的?小刀削了一个尖尖，将尖尖递给垂耳兔。
垂耳兔眨了眨眼，咬了辣椒尖尖，片刻后，它眼睛低垂, 竟小声低泣起来。
佛千回也跟着心疼，哄了垂耳兔说了好多话，又想办法?去给垂耳兔找水。
折腾了一番，垂耳兔蜷缩成一团睡着了。
佛千回席地而坐，听?着垂耳兔的?呼吸声，心里平静且暖暖的?。
梦醒了，佛千回睁开眼睛有些怅然。
他?摸着自己的?心脏，好久都没有这么?舒服过了。
昨夜的?感觉让他?上了瘾，他?好想将这种味道塞入骨髓，恨不?得时时刻刻浸入其中。
仅是梦境便?如此，没了谎言的?压力，佛千回几乎能想象到他?倘若能时刻与顾途呆在一起，他?该有多欢快。
想法?一出来，佛千回的?心脏便?跳得极快，恍惚间，他?好像闻到了顾途身上那股清甜的?味道。
顾途这边。
他?睁开眼睛看着天花板，周围是尚未散尽的?异能。
他?昨晚又不?知不?觉使用了被动异能，不?过异能的?副作用他?不?清楚，好像昨夜他?做了一个梦。
梦有点模糊，他?记得自己受了委屈，还掉了眼泪。
对了，他?的?脚还受伤了，是踹别人的?时候把自己给踹伤了。
顾途：……
怎会如此？
顾途眯了眯眼睛，从床上坐起。
顾途先跑到办公室打卡。
办公室内，吕明游正在整理资料，看到顾途淡淡一笑。
“还没有吃早饭吧？”吕明游指了指桌子，桌子上面放了一个卷饼和一杯豆浆。
杯子是搪瓷杯，是前几日吕明游发现顾途不?吃早饭容易胃疼后，特意在驿站用粮食兑换的?杯子。
这个杯子，就?作为他?给顾途用的?专属杯子了。
想到这儿，吕明游双眸微垂。
也不?是图什么?，顾途既然是顾老师的?孩子，那他?对顾途好点也是理所当?然的?。
第271章 拔萝卜的第二百七十一天
吕明游知道顾途吃不?了调料重的食物, 粥是小米南瓜粥，卷饼的饼是粗粮做的，里面卷着生菜豆芽和放了一点盐的小炒肉, 酱是一点都没抹。
顾途眼?睛一亮, 道过谢后，端着凳子来到窗户边先咬了一大口?。
吕明游笑容真切，看了看手?表出了办公室。
他没想到与他对接业务的竟是万路首领。
吕明游有些惊讶，他本以为?与他对接的也?是那边的秘书。
佛千回知道吕明游的身份, 语气从容, 侃侃而谈，对合作一事极为?细致，同时甚至放出了很多内部消息。
吕明游一听, 奋笔疾书，佛千回淡淡轻笑, 也?全当没有注意到。
在吕明游记录之时, 佛千回甚至考虑到吕明游的速度与接受能力?, 还特意停顿，用一些无关紧要的杂事来让对方放松, 并给对方缓冲时间
吕明游一整个早上都是舒心愉悦，当然, 他也?与佛千回商讨了一早上。
通话结束, 吕明游伸了个懒腰，神清气爽，对佛千回的印象大大改观，他发自内心地敬佩佛千回。
下午，他去通知李天川，并和对方开了个会。
李天川也?去调遣人手?, 准备晚上和万路的人汇合，准备往南北交界处赶，当然，他也?会亲自前去。
两?人无意中说到了佛千回，吕明游说了自己的感受，李天川神色怪异，隐晦提醒了一句。
“佛千回……绝对不?是什么好人。”
李天川是自己人，吕明游也?听进去了几分?。
等到第二天早上，天还没亮，吕明游猛地惊醒。不?知怎么着，他突然想起了昨天和佛千回闲聊时的几句话。
……好像，他们说到了对顾途的照顾，佛千回由衷地夸赞他吕明游照顾得好。
当时对方语气真切，他也?是当真了，可这一刻，他才品出了对方话语的不?对。
等等……昨天，佛千回说话埋得过于?深，也?藏得好，可当他将昨天的整套话串起来，他突然明白了佛千回的意思。
那是嘲讽，嘲讽他照顾顾途太过粗糙，只会买个早餐谄媚。
吕明游：……
等等，怎么回事？明明他昨天听还好好的，对方对他的话也?是满意和尊敬，怎么今天回忆起来就变味了？
吕明游拍了拍胸口?，告诉自己，人虽然要谨慎，但?不?能太过敏感，只是一件小事，不?能随意猜测。
吕明游深呼吸，此事他也?是很快放下了。
天亮后，吕明游如?昨天般给顾途带了早餐。
他得比顾途早上班半个小时，进去后他先是打开窗户通风，又给顾途办公室的暖水壶里打满了热水，再去看上面下发的文件。
今天的文件多了一份北方各城市统计报告，吕明游看了一遍，等顾途来上班的时候将报告交给了顾途。
“第一？”即便顾途早有预料，可当他看到这个结果后还是止不?住惊喜。
吕明游浅笑，他惊喜不?假，可眉间却是涌着淡淡的忧愁。
“如?今咱们绿苏县虽综合排名在整个北方所有县城里属于?第一，但?这也?意味着将来会有越来越多的人朝着绿苏县涌来。”吕明游停下，等待顾途的看法。
顾途微思：“即便我们能够养活更多的人，但?还是不?能轻易放开这个口?子，甚至我们要抓紧核查，不?能让任何对绿苏县有威胁的因素进入咱们绿苏县。”
吕明游：“是，如?今整个绿苏县的常驻人口?有11396人，而算上流动?人口?，有一万五千人左右。绿苏县虽然繁华，但?主要支撑只有驿站客栈这几个为?数不?多的产业。我们目前的岗位基本上是对内开放，只有寥寥几个岗位能给流动?人员。”
顾途揉了揉太阳穴：“那也?是没办法，每天光是限制流动?人口?已经耗费一定资源了，我能做到就是把先把自己人养活了。对了，目前新?净化土地怎么样了？”
吕明游：“最近新?净化土地面积增加不?少，但?增长速度却急剧减缓，眼?看就要达到一个临界值了。如?今绿苏县的耕地面积，按照末世前的供养标准，大概可以供养十?万人了。”
临界制应该是受了顾途等级的限制，等他升到六级，净化土地应该又会增加不?少。
顾途笑了笑：“既然这样，那你准备一下，我打算再放两?万名额，但?是这两?万人中，有一万人是有户口?的，另一万人是流动?。”
吕明游眼?皮动?了动?：“流动?一万人的岗位是种地？”
顾途托腮，他想在将来彻底保住两?万人的命，再给出一万个岗位，用来给外面的人提供更多的活命机会。
吕明游笑了笑，摇头：“即便咱们所有的耕地让这一万人去种，对于?他们而言，工作还是过于?轻松了。”
顾途头秃，那怎么办？
即便他将来建设食品工厂，工厂也提供不了太多的岗位。
而且因为?工厂的地理?位置与重要性，他也?只打算让有绿苏县户籍的人去做。
顾途先让吕明游去准备，剩下的事他再想想。
吕明游点头，他的办公区域在顾途办公室外?面，也?就是办公大厅。
办公大厅除了他，还有三个副手?，不?然他一个人就是长八只手?也?处理?不?完这些事。
办公室里，顾途看吕明游关上了门，自己也?在思考。
其实，绿苏县是可以养十?万人的，不?过他一来得给自己留够缓冲空间，二来，自从二次污染过后，末世的污染越来越严重了，除了绿苏县，整个世界的粮食都在减少，目前是吃一点少一点，他不?能只管好自己人，他得给外?面留下更多的资源。
不?过资源也?不?是白给，目前对外?售卖是一个途径，其它途径他得再想想，就像即便给外?面的人提供粮食，也?得让他们干够足够的活。
顾途伸了个懒腰，又看看到了那份报告，之前他还只是看到了排名，并没有仔细观察。
他看向开头，这份排名是通过县城安全性，居民心情指数，供给与产出的比值，对外?开放程度等方面，综合评定。
一共二十?项，顾途只有五项是第一名，但?是综合分?数却是100，满分?也?是100分?。
就比对外?开放程度，顾途的比重是36%，而这一项的评定是30%为?满分?。
不?过第一名却是惊骇的93%，第一名的县城更确切的称呼是大型交流市场，而这个城市的所在地正是南北两?地的必经地，人口?全都是流动?人口?，也?就是途径这里的人，那些人顶多在这里休息几晚，同样开放饮食住宿，但?是物价贵到离谱，尤其是食物，一个馒头最便宜也?在1000晶核。
至于?这里的二道贩子数量庞大，为?什么没有人在这里进行食物交易？
这就得参考另一个数值了。
安全性，此地安全程度为?2%。
顾途：……
这里甚至有了不?少的专业抢劫团伙，谁敢在这里露财？
除了这座城市，还有供给与产出比值，第一名是95%，但?却是一座大型养殖场，因为?这是国?内罕见的污染极少的城市，所有这座城市被定义为?供给中心，可是，这座城市的真正人口?只有不?到百人，虽然里面的任务也?不?缺食物，安全性甚至比顾途的基地还高?，但?他们在接纳程度这方面数值过低，接纳人口?与他们的污染程度一样罕见，只有区区1%.
因而，种种条件评定下来，只有顾途的绿苏县才能算是真正意义上的末世圣地。其中，北方流浪人口?居住意愿调查，91.8%的人第一向往县城就是绿苏县。
而绿苏县所在的X市，在北方所有市里，人们的向往意愿为?30.2%，仅次于?Y市的35%，排名第二。
在所有向往X市的人中，有97%的人是因为?X市里有绿苏县。
Y市不?用说，自然是因为?那是万路基地的大本营，而整个Y市因为?有万路基地庇护，吸纳人口?多，大家更倾向于?Y市。
不?过在基地向往程度上，北方目前已注册基地有638个基地，顾途的锦程同样是第一，下面的点评为?：
【锦程顿顿吃得饱，每周都能吃上肉。】
【哪怕加入锦程最被轻视的部门，也?不?会缺资源。】
【加入锦程等于?自动?上了绿苏县户口?，家人有优先权，将来还有耕地，谁不?心动?？】
【锦程任务安全性高?，即便死了，家人也?能得到一大笔抚恤金。】
【首领聪明漂亮，但?不?要以貌取人，肆意招惹，兔子急了还咬人。】
顾途：？
不?过这些话好像也?没什么问题，他顺了顺头发，从空间拿出给猫咪准备的小肉干，津津有味咀嚼。
可惜，报告版面有限，只能容得下前十?名的的具体点评。
他顺势看了眼?万路，万路的排行在第五名。
【基地很好，粮食充足，只要不?作死，没听过有饿死的，锦程选不?上的人可以试试。】
【只要肯干，才华不?会被埋没。】
【同行太卷，加班严重，待遇不?错。】
【势力?扩张快，升级快，升官也?快，末世证道之选。】
【朋友说，在里面既想升官，又不?想面对首领，首领是他见过最让他难受的人，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人在一起相处。】
顾途咬肉干咬得嘎嘎响，冷笑，看吧，不?止是他觉得佛千回性格不?好，大家都这么觉得。
第272章 拔萝卜的第二百七十二天
中午的?时候, 表哥表嫂带着顾春熙来顾途了。
顾向航将?大部分行?李架在自己身上，钱茵前后各背了一个包，前面?的?包一团一团的?, 里面?应该放着馒头。
顾向航笑?了笑?, 低着头：“谢谢小途了，要不是小途，我和?你?表嫂还有小熙怕是没命了。”
顾向航的?腰有些弯，也不知是被身上上百斤的?行?李压的?, 还是表达对顾途的?恭敬特意弯了腰。
他们都明白, 他们只是有一层血缘关系，实际上并不数，顾向航也不会用自己是顾县长表哥的?身份拿乔。
相反, 他在绿苏县的?这段时间里，感受到了一阵又一阵的?恍惚。
他们一家人从到这儿?的?第一天?, 顾途就安排好了他们的?吃住, 甚至还给了他们一把绿苏县的?临时货币让他们随便买, 不够了再找顾途要。
顾向航等人自然是不愿意要，也不敢花。
他看到外面?在动工, 便问了黄姑娘相关事由，在得知有的?工作是按天?算以后, 他心里涌起了一个念头。
第二天?, 他拿出包裹里面?的?脏衣服穿上，来到了工地。
招工者一看他的?样?子，皱了皱眉：“没干过苦力？”
顾向航生怕对方不要他，连忙道：“在工厂里打过一段时间的?工。”
实际上，这是他在罐头工厂的?遭遇。
招工者深吸气，似乎是在思考什么。
顾向航见状笑?了笑?, 悄悄从口袋拿出两块奶糖给招工者。
招工者摆了摆手：“得了，这儿?不兴这一套。奶糖是小，万一为了你?这点东西被逐出绿苏县，就是你?给我一万块糖也赔不起。”
顾向航赔笑?，实际上心里惊诧。
末世放大了人的?恶习，贿赂一事绝不少?见，即便是在身为四大基地的?曦光，也是贿赂成风，没点物资在里面?就是寸步难行?。
即便是顾家，每个月都得从自己的?仓库里提出20%的?物资用来打点。
一时间顾向航愣住了，不由思考自己是否记忆错乱。
招工者又看了顾向航几眼，最后挥了挥手：“算了，去领安全帽吧，这儿?像你?这种人也不少?，在末世前，这些人都是什么老?总，博士生，现在岗位罕见，照样?在这里搬砖。”
顾向航连忙道谢，招工者哼哼了两声?：“我可提前说好，要是今晚的?工作不达标，明天?可就别来了。”
顾向航点头，微微弯腰。
到了中午，顾向航排队打饭，他今天?搬了很多重物，手一直在颤。
打饭阿姨一看他的?样?子，便多给他打了一勺。
“肉……肉丸子？”顾向航震惊。
“新来的?吧？咱们每个礼拜能?吃一次肉，每人限量一个丸子。”一旁的?工友从口袋拿出一个塑料纸，用筷子夹住肉丸，小心翼翼放进里面?。
好不容易发的?肉丸子，工友可舍不得吃，他打算带回去，到时候将?丸子切开，全家人一人吃一小口。
顾向航也想?带回去，但?一想?到妻女还在客栈，顾途为了招待他们，可是顿顿有肉，如此一想?，也就算了。
不过，今天?的?午餐还是带给了他震撼。
中午是菜和?馒头，馒头是粗粮馒头，口感一般，但?管饱。
顾向航咬了一口，鼻腔里都是玉米香味，没有任何添加剂。
菜是炒红薯叶，炖豆腐，和?炒土豆丝，都是成本比较低的?菜。
顾向航随着顾途回到绿苏县后也吃了不少?好东西，但?他却不觉得这些菜粗糙，相反，放在曦光基地，同样?是基地基建大楼招工，顶多就是一碗能?稠些的?面?糊糊。
顾家虽不至于吃糊糊，但?也不是顿顿能?吃上蔬菜，更别提吃到饱。据他所知，基地甚至有人大半年没有吃过蔬菜了，土豆倒是时常有，可哪儿?来的?油去炒土豆啊？大家一般就是烤土豆，不过现在，大家可以用可燃能?源也越来越少?了。
这是自己劳动赚取的?食物，顾向航狼吞虎咽，吃起来没有一点负担。
旁边的?工友笑?了笑?：“第一次来？”
顾向航：“嗯。”
工友稀罕地打量他：“绿苏县最近可没什么名额了，现在一天?最多也就进五六个，你?是什么情况。”
顾向航快速吃完了一个馒头，喝了碗稀米汤：“我是暂时的?，过两天?就走。”
工友：“噢，这暂居证可不好办。”
顾向航笑?了笑?，没有告诉对方实情。
两人吃完饭，休息了一会儿?继续干活。
顾向航因为没有经验，搬铁架子时手一松，险些砸到了脚，好在有工友帮忙。
工友便是之前与顾向航搭话那个，见状一笑?：“你?悠着儿?点，我头一天?来的?时候也被砸了，当时脚疼了快一个礼拜了。”
顾向航道了谢，这块的?架子有些多，工友便帮忙，两人一起抬了过去。
“不出半年，这个顾回驿站绝对会再次扩张。”工友信誓旦旦道。
顾向航低笑?：“这不是板上钉钉的?事吗？”
工友狡黠道：“大家都知道会扩展，但?你?知道会扩展到什么地步吗？”
顾向航：“能?猜到。”
工友：“嗯？”
顾向航长话短说，用自己当时做生意的?经验分析一通。
工友顿了顿，沉默着随顾向航将?铁架子放好。
顾向航直起腰，工友看着顾向航的?脸，试探道：“顾总？”
顾向航一愣：“你?是？”
工友大笑?：“我就说怎么看起来眼熟，我李万，北科建材的?，咱们之前谈过生意。”
一股电流从顾向航脑海穿过，顾向航愣愣道：“李总？”
李万拍了拍脑袋，无奈道：“当年我是建材公司的?董事长，现在天?天?在这里搬建材，也算是专业对口了。”
顾向航哑然失笑?：“换个角度，当年和?我合作过的?人，我现在连5%的?人都遇不到。”
李万叹了口气：“也是，能?活下来就已经强过很多人了，更别提我现在还能?吃饱饭。”
李万笑?声?明朗了些：“我不敢相信这世界怎么突然就到了末世，也不敢相信自己竟然会运气这么好，竟然能?带着家人在绿苏县落后。如果不出意外，我是这辈子都不用担心生存问题了，对了。”
顾向航：“怎么？”
顾向航与李万返回，继续去搬铁架子。
李万压低声?音道：“我也就是看在与顾总的?交情，所以告诉顾总。我记得顾总家里有女儿?，今后要是有空，让女儿?多看看课本，现在不似末世前，大家都光顾着活着了，现在的?孩子谁学习啊？咱们孩子现在学，等将?来末世结束了，咱们孩子就赢在起跑线了。”
顾向航多看了李万一眼，摇了摇头。
李万“啧”了声?：“你?可别不信老?哥我啊！”
顾向航怎么会不信？
只是现在，真的?很少?会有人让自己孩子去学习了。
至少?在顾向航的?世界是这样?的?。无论是他认识的?势力，或者是曦光基地自身，甚至是顾家。
如果孩子有时候，大人会更倾向于让孩子学习生存技能?，或者想?办法?让孩子也打工，多赚一点口粮。不是他们不相信末世不会结束，而是他们处在这朝不保夕的?危险世界里，很难确定?自己会活到末世结束。
整个曦光，也就只有首领孩子偶尔会学习。
顾向航和?李万再次将?铁架子办公区，顾向航也不再沉默，而是抬头盯着李万的?眼睛：“让孩子学习的?人家多吗？”
李万挠了挠头：“哎，也不少?了，老?哥也就是给你?打了个信息差。现在绿苏县有30%的?人家已经让孩子好好学习了，毕竟现在工作有限，也轮不到孩子去赚钱，那让他们闲着干什么？不如多看两本书，我看啊，绿苏县将?来会发展越来越大，等到时候，需要的?人才也会越来越多，我们也会慢慢老?了，将?来就是孩子们的?天?下。”
顾向航道：“将?来绿苏县会有更多的?孩子开始读书。”
李万：“那是当然，哎，都末世了，教育还是这么卷。”
顾向航揉着太阳穴，眼底划过一抹苦涩。
教育不卷，只是绿苏县卷，因为它安全，富足且给人无限希望。
夜晚，顾向航回去了，钱茵将?手里刚撮合的?棉线装进麻袋里，这是她好不容易从驿站领到的?工作，黄姑娘一直说她是客人，想?要什么直接从驿站拿就好了。好在她态度坚决，才避免又欠下人情。
她与回来的?顾向航对视，皆从对方脸上看到了苦笑?。
钱茵问：“让小熙继续读书吗？”
顾向航摇头：“不读，在我们这个环境，读书的?作用不大。”
说来也可笑?，他们顾家末世前是A市声?名显赫的?书香世家，末世后在四大基地的?曦光也有一席之地，而现在却连支持女儿?读书的?能?力都没有。
“如果不是顾家人就好了。”顾向航低喃：“但?也不能?不是。”
“小熙……”钱茵道。
顾向航：“带走吧，我们不能?给小途添麻烦。”
钱茵：“我也是这样?想?的?。”
钱茵看丈夫情绪低落，安慰道：“好啦，毕竟我也是F大研究生，今后我带小熙干活的?时候会多给她讲一些东西。”
顾向航：“我也是。”
房间寂静下来，他们谁也没有提，他们还能?不能?活到明年的?这个时候。
顾向航一连往工地钻了几天?，每天?回来都累得直不起腰，钱茵也是，一天?下来手都是疼的?。
不过好在，他们的?付出没有白费，这么长时间的?努力，他们也攒了一笔不小的?收入。
顾回驿站是他们见过最划算也是商品质量最好的?驿站，他们索性?将?自己手里的?余钱全部花光，打算换一堆物资带回去。
顾途看着顾向航身上的?包裹默了默，既无奈又苦恼，这样?出去绝对会被人抢的?吧？
可是，他又不能?让表哥表嫂的?货物凭空消失。
此时也就体现到空间异能?的?好处了，可惜，空间是个秘密，顾途也不会外传。
顾途思前想?后一番，有了主意。
他带着表哥表嫂来到了驿站大厅，让黄迎婉帮他拿来爸爸递给他的?保险行?李箱。
行?李箱空间巨大，下面?还有轮子。
顾途一口气给了他们两个，货物不仅全部放下了，还留了不少?空间。
顾途微思，去货架上将?每种药一种挑了一板。
顾向航连忙阻拦：“不行?不行?，这使不得，太破费了。”
顾途：……
说实话，他真会不适合推搡。
顾途抿了抿唇，抬眸道：“这个，是我给外公外婆准备的?。”
顾向航这下不敢拦了。
顾途也是真心想?给外公外婆带点东西，可是货架上的?药品种类也不多，于是他上了一趟三楼，将?爸爸寄给他的?特效药每种装了一点，最后放入了行?李箱中。
顾向航钱茵看着上面?的?三无包装袋心里已有猜测，他们内心是止不住的?颤斗，这么多种吗？
这些药且不说是千金难求，甚至一些药物即便是首领也弄不来吧？
有了这些药，无疑是给顾家增加一摞底牌。
当然，这些药是给爷爷奶奶的?，决定?权是在爷爷奶奶手中。
顾向航冷笑?，这些某些人也该消停些日子了。
不过说到爷爷奶奶，顾向航迟疑看顾途。
顾途低眸：“你?们就说遇到我了。”
顾向航：“好，我们不会透露太多。”
顾途笑?了笑?。
顾向航亲自检查了一遍行?李箱，发现上面?不止一处写着“重明特密”四字。
顾向航好奇道：“看来小途比我想?象得还要与重明交好。”
他可从来没有听说过其它势力会有重明的?箱子。
顾途歪了歪头，眨眼：“看来表哥是真的?对我不熟悉了。”
顾向航声?音清爽：“我哪能?摸得透顾县长？”
他听出了顾途的?言外意，但?现在可不是展现自己有多聪明的?时候。
钱茵也是一喜：“这下子咱们在南方是畅通无阻了。”
对，如果运输丧毒竹一样?，仅是南方无阻，北方虽有一定?的?威慑，但?是鱼龙混杂，不一定?所有人都买账。
顾向航打断了钱茵：“小途，那表哥表嫂就先走了。”
顾途：“等等。”
顾向航二人顿住。
顾途问：“我记得表哥表嫂来也是带着行?李的?，虽然不多，但?也是安安稳稳过来了，你?们这？”
顾向航无奈吐息：“不用这么麻烦。”
最终，顾途还是知道了北方畅通无阻的?秘诀。
他看着一张巴掌大的?蜡黄色的?纸，上面?印着朱砂纹路，只是花纹中间被划破了，上面?标注的?日期也是很久以前了。
这现在是一张废纸。
顾向航摇了摇头：“”小途，表哥知道你?和?万路有点关系，但?表哥是真的?不想?让你?为表哥欠了人情，表哥和?你?嫂子大不了路上小心一点就好了。
顾途反问：“这张纸很贵吗？”
顾向航：“纸不贵，就是印它的?印章比较贵。”
顾途若有所思：“我竟然不知道，万路还有这项业务。”
顾向航摇了摇头：“它虽然贵了点，但?拿着它，北方一路上就没人敢惹，如果有人抢劫，可以拿去万路告状，万路会对那些抢劫的?人展开追杀。”
顾途问：“这样?一个印章需要多少?钱？”
顾向航：“根据货物的?重量和?价值而定?。”
顾途又详细问了评定?规则，经过这么一算，顾途发现，若是按照万路的?收费规则，他将?那批丧毒竹从南北交界处运回来得五十万，更别提还有十万的?介绍费。
顾途：……
好黑，好奸诈。
顾途道：“表哥放心，这件事我有点头绪。”
顾向航劝道：“小途，千万别欠人情。”
顾途摇头，转身离去，回来时拿着一盘朱砂和?一把戴着刀鞘，满是花纹的?小刀。
顾向航屏住呼吸，顾途打量花纹，最终确定?了刀把处的?花纹，而刀把正好是圆形。
顾途用刀把沾了点朱砂，往纸上一印，再对比那张废弃的?通行?证，竟然是一模一样?。
顾向航迟疑：“小途，这是……造假？”
顾途：“不是，这应该就是正版。”
第273章 拔萝卜的第二百七十三天
顾途只是尝试了?一下, 没想到他拓印上的花纹竟和通行证上的花纹分毫不差。
说实话?，自从他与佛千回决裂，这是他第一次正式拿起这把刀, 刀是佛千回送他的礼物?, 也是他捅佛千回的利器，上面的血迹已经干涸。
顾途觉得刀有?些烫手。
“小途？”顾向航发?现顾途的情绪不对，关切问了?声。
顾途淡淡一笑，只是一息, 他的思路便明了?了?。
顾途道：“就用这个印章吧。”
顾向航微微困惑。
顾途：“我记得上面是有?字迹的。”
顾向航：“对, 印章的最中间?是手写的特殊编码，用来记录货物?信息。”
破译编码对于顾途不难，仿写更是不难, 可当他看到通行证上的字迹时顿了?顿。
方才?他的注意力都在花纹上了?，仔细看字迹, 那字迹竟是他自己的字迹。
顾途：？
他敛眸, 上面的编码太简单, 他只是看了?两秒，便提笔来写。
写完后, 他交给了?顾向航。
顾向航虽有?顾虑，但是秉着对顾途的信任, 还是将纸条小心翼翼装好。
时间?不早了?, 他们也该离开了?。
顾春熙抓着顾途的衣角，眼眶有?些红。
顾途揉了?揉顾春熙的发?顶，见对方马尾上扎了?一根小红绳，他想了?想，从口袋掏出一根崭新的头绳为顾春熙扎上。
钱茵欲言又止。
末世降临，她和顾向航为了?让这个小家更好过一点, 早期将大部分家底供了?上去用来打点关系。后来又因为缺少药品等必要物?资，加上被某些顾家人打压，他们不得已，又用家里?的家具，衣物?，各种杂物?，甚至是小熙的头绳去换。
到现在，他们的生活用品所剩无几，但勉强能过活，至少对比曦光其它人，他们生活质量也算高。
他们吃得不算好，但也不会挨饿。冬天虽冷，但他们再怎么样?都有?一两件可以用来保暖的衣物?。同时，顾家居住的面积也大，每个小家都有?自己的三室一厅，不用像今年才?加入曦光的人一样?，七八个互不认识的人因为条件有?限，只能挤在一个屋子里?。
可是，钱茵也记得，因为他们的小家里?没有?异能者，加上根基浅，小熙经常被其它顾家人欺负。
到现在，整个顾家只有?小茵一个小女孩的头绳是绳子做的。即便是同她一个婆婆的弟妹家孩子，都有?一个粘着卡通铁片的粉色头绳戴。更别提大伯家，即便是在末世，她们家小姑娘都被宠得像个小公?主?，三四个头绳换着戴。
基地布置的每人都必须做的任务，他们家直接用一个橘子换得另外一个普通女孩替小姑娘做工一个月。
钱茵轻叹，头绳也不是难事，他们回去路上注意一下，说不定?运气好，捡到几个小皮筋。哪怕是开裂的，她只要将两端一绑，缠上绳子，也是一根好头绳。
倒也不是不能剃头，只是末世管理层家的女孩子剃头得少，加上他们现在的处境，更多得看关系，形象有?时还占一定?因素。
钱茵这边都打算好回家路上去废弃屋子里?翻一翻了?，顾途转身，回来时拿了?一大捆皮筋，花花绿绿，各种款式都有?，目测有?三五十条。
钱茵一愣，就连顾向航也看了?过来。
顾途将装着皮筋的透明袋子塞到顾春熙手里?，捏了?捏对方的脸，笑道：“这些应该够小熙用上两年了?，等小熙用完了?，再找叔叔要。”
顾春熙呆了?呆，她知道这袋皮筋的价值，故而怯怯望向顾向航。
顾向航笑道：“既然是小途叔叔给的，那就拿着吧。”
顾春熙眼睛一亮：“谢谢叔叔！”
她紧紧抱着皮筋，内心激动。她也不是爱美，而是清楚如果用这堆皮筋换物?资能换不少资源。
以爸爸的习惯，如果是重要的人送她的礼物?，爸爸是不会要的。
也就是说，她拥有?了?皮筋的支配权，她有?很多事情都可以做了?！
除此以外，顾途又塞给了?顾春熙一把重明币，道：“就当是迟来的压岁钱吧。”
他给的全都是最大面值，这一把目测下面，最起码能兑换五千斤重明币。
顾春熙抱住了?顾途，将脸埋进了?顾途的怀里?。
等到顾向航夫妇将顾春熙拉走，顾途目送对方离开后低头，才?发?现自己的胸口已经湿了?。
顾途来到办公?室，用通讯仪连通了佛千回那边。
通往南北交界处的路上。
佛千回坐在轮椅上，倚着侧脸，眼皮半垂。
在他身后，有人撕心裂肺求饶，铲土声不绝。
佛千回倦倦道：“还有?多远？”
秘书扶着眼镜，忌惮道：“大概还有?五天。”
佛千回无奈摆了?摆手，推着轮椅转身，看着十几个被打断腿的人趴在坑里?，土壤一点点压在他们身上。
这群人呼喊声几乎震破耳膜，佛千回只是打了?个哈欠，眼皮渐垂下。
直到填坑的人一用力，铁锹带着土飞起，土粒落到佛千回脚边，险些弄脏佛千回的鞋子。
佛千回双眼猛地睁开，一眼不眨地盯着挥铁锹的人。
那人从土渐起的那一刻便已察觉到不对，他整个人呆住了?，僵硬地朝着佛千回看去，对方直直地望着他，唇边勾勒着笑。
那人感觉自己好像对毒蛇盯上，从后背到天灵盖都凉了?。
“我……”他大脑“噌噌”地，一下子跪倒。
佛千回眯着眼，狠戾地瞥向自己的鞋子。
挥铁锹的人感觉有?一双无形的大手掐住了?自己的脖子，他好像快窒息了?。
在这千钧一发?之时，佛千回的口袋亮出了?光。
佛千回一顿，拿出通讯仪，看到上面的信息后露出了?和煦的笑，这一瞬间?恍若春暖花开。
佛千回一刻也不敢耽误，他先将通讯仪贴到了?自己耳边，之后才?点接听，唯恐错过顾途的每一次呼吸。
“喂，顾县长？”佛千回脸上露出完美挑不出一点错的笑。
这笑容看似虚假，秘书却?清楚，这笑容真实得不能再真实。
顾途那边皱眉，或许是直觉，他下意识问：“你没有?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吧？”
“怎么会呢？”佛千回笑容未变，挥了?挥手。
挥铁锹的人如释重负，心中涌上劫后余生的狂喜。
佛千回轻笑一声，靠在轮椅上。
通讯仪那边，顾途的呼吸声很轻，佛千回却?听得认真，他的手指随着对方的频率在椅柄上轻敲。
顾途问：“那把刀是怎么回事？”
佛千回眸色一深，笑容更灿烂了?。他强行压制住即将扬起的唇角，温柔道：“就像是我当初所说，送给您的礼物?。”
顾途：……
他揉了?揉眉心，说了?表哥的事。
“费用我会补给你的。”
佛千回微微蹙眉，却?还是撑起了?笑：“顾县长真不会做生意。”
顾途淡淡道：“我要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言外之意，某些人没有?良心。
佛千回坦荡道：“我确实没什么心，但送您那把刀时的的确确都是真心。”
顾途沉默许久，挂断了?电话?。
他看着手里?的刀，刀鞘上的花纹并?不是连接在一起的，而是一块接着一块，仔细看去，有?的是弯弯曲曲的方形，有?的是并?不规则的圆形。而刀鞘并?不是弧形的，更接近于矩形。
顾途眼皮一动，从空间?变出一把毛笔，蘸了?蘸印泥抹在方形图案上，再将刀鞘往纸上一摁，又是一个印章。
他如法炮制，又将印泥抹在圆形图案上，拓印出的同样?是一个印章。
一个大胆的念头在顾途脑海里?升起。
他低喃：“疯了?吗？怎么那么没有?理智？”
佛千回这边。
他握着挂断的通讯仪，闻着空气中并?不存在的香甜气息，用手摁住胸口，他的心跳极快。
佛千回低笑，瞳孔里?闪过疯狂。
“怎么不说话?了?？”
“我想想，是不是还有?回旋的机会？”
“真的吗？”
“真的吗……”
“真……”
佛千回揉着太阳穴兴奋了?许久，他甚至对坑底的人网开一面。
“等会儿把他们的头露出来，如果今天他们能逃出去，就放了?他们。”
秘书望向地面：“是。”
佛千回推着轮椅离去，大概走了?有?20米，他停住，对旁边候着的手下道：“今天看着他们，不允许任何人救他们出去。”
手下：“是。”
佛千回心情大好，另一名手下来推着他的轮椅前?行。
途中遇到一群衣衫褴褛跪倒在地的幸存者，这群人激动得难以自抑。
“谢谢佛首领，要不是您惩治了?这群人，我的女儿怕是一辈子灵魂都不得安息。”
“谢谢您，我爸还在等着我的药救命，要不是您，我好不容易换来的药就被抢走了?。”
一名男子趴在地上泣不成声：“我儿子死了?！这群天杀的！我已经将所有?的物?资都给他们了?，他们为什么还不放过我儿子！”
佛千回挑眉，仔细想了?想又对手想道：“算了?，等会儿找几头野兽放过去，地面上那几个头，够它们玩了?。”
佛千回笑出声来。
手下：“是。”
佛千回被推到了?帐篷群，李天川和锦程的人等候他多时了?。
李天川大脑有?佛千回的精神?力，一见到佛千回便弯下腰。
佛千回抬手，却?觉得李天川脏，于是放下了?手。
“我解除了?你脑海里?对于我的禁锢……”
李天川惊喜。
佛千回饶有?兴致地观察着李天川的表情，慢悠悠道：“你可以背叛我对抗我甚至杀死我，但是你不能对顾途有?任何不利。”
李天川一顿，低头道：“那是自然。”
隔天，绿苏县。
天还未亮，吕明游又惊醒了?，他再次想起了?那天早上与佛千回的对话?，一些内容又越想越不对。
嘶……那天10点左右那句话?好像不是在夸他有?能力，而是在骂他效率低是个废物?？
吕明游：……
怎么会，不对吧，可能他还是误会了?。
吕明游起了?疑，但还是秉着不冤枉好人的原则，他将这件事藏在了?脑海深处。
结果，第3天天未亮，他又惊醒。
等等，8:30左右那句话?是在骂他年龄与实力不符，这么大年龄了?才?这么点本?事。
吕明游：……
这味儿似乎不太对了?。
第4天醒来，吕明游面无表情。
九点四十那段话?，骂他难看，不配待在顾县长身边，拉低了?顾县长的颜值。
吕明游：……
之后一连5天，吕明游都摸到了?对话?的不对劲。
他对佛千回好感全无，甚至气得牙痒痒。
他是哪儿得罪对方了?吗？至于明里?暗里?嘲讽他吗？还表面一套背后一套，藏得这么深。
不过，吕明游也在对自己进行反思，他的业务能力确实欠缺，不然一些话?他怎么现在才?品出来？
吕明游打算多看一些书了?。
与此同时，佛千回等人也到了?南北交界处，他们点完货后，将种子与成竹装车。
重明代表提了?一个空的保险箱，将箱子打开，放在两拨人正中央。
代表礼貌道：“重明币和粮食都可以，重明币的话?就放在箱子里?，如果是粮食，正好我们这里?也卸货了?，车还是空的。”
代表很有?涵养，并?没有?往万路的货车上乱瞟。
李天川爽朗一笑，当着众人的面拿出了?一堆欠条和一个账簿。
重明代表：？
李天川“嘿嘿”道：“之前?重明一直在我们这儿赊账，我看看，还欠我们780万斤粮食，我给你找欠条。”
重明代表：……
重明代表原本?专业的表情上似乎出现了?一道裂缝，他眼睁睁看着李天川将一把欠条扔进箱子里?，数了?几遍后甚至贴心地替他合好了?箱子。
“谢谢。”重明代表僵笑接过，不自然地和李天川握手。
两方交易完，各自回到各自的货车上。
转身时，李天川仿佛听到那边嘟囔说：“单趟油白费了?。”
李天川没忍住笑“噗嗤”了?声，那边顿了?顿，走得更快了?。
万路一共派了?十辆越野，三辆大卡车，这十三辆车不仅装着万路，也装着锦程的人。
他们行驶了?三天，中午艳阳高照，所有?人休息。
帐篷内，火堆被架起，砂锅里?熬着汤，汤水“咕嘟咕嘟”响。
佛千回坐在椅子上，缓缓品茶。
秘书一边看着炉火，一边为佛千回念着近日讯息。
忽然，外面传来几道声音。
“我这通行证确实是真的。”男声不紧不慢。
“不对不对，你这纸张和印泥都不对，印章却?不怎么差。”
“我记得万路对外公?开过，说印泥和纸张不重要。”男声思索又询问，若是仔细听，或许可以从这声音中听到一缕不安。
“虽然说不重要，但万一是伪造怎么办？”
佛千回垂眸，放下茶杯，对秘书说了?几句话?。
帐篷外面。
顾向航一家正朝着曦光赶路，没想到不偏不倚，正巧遇到了?万路的车。
他们本?就心虚，原本?想着绕过，哪知附近埋伏着一群劫匪，那群劫匪中竟有?两名异能者。
他们慌忙朝着万路队伍逃来，又存着侥幸拿出凭证。
劫匪虽被拦下，哪知查看凭证的人也发?现了?端倪，追着印泥和纸张一事盘问。
就在顾向航束手无策时，一道熟悉的声音出现。
“等等，自己人自己人。”李天川大步上前?，对查证的人笑了?笑。
查证之人狐疑，李天川正想解释，秘书却?从帐篷里?走出来，径直来到顾向航面前?。
秘书微微鞠躬，客气道：“您好，我能否看一看您的通行证。”
顾向航内心“咯噔”，但还是面不改色将通行证交了?出去。
他倒是不担心后果严重，他听小熙说小途和万路首领交好，想必也不会因为一张通行证闹翻，可他担心小途在万路首领这儿丢了?面子。
秘书仔细查看，又将腰下压了?几分，恭敬道：“您的通行证的确是真的，不过我看着纸张和印泥容易被误会，要不我替您换上一份？”
顾向航眼皮动了?动，他知道通行证的异样?被看出来，对方这样?说或许是考虑到小途……
秘书瞧见了?顾向航的神?色愣了?愣，笑道：“您不必担心，实不相瞒，您的这份通行证上面的印章图案是我们的第1版印章，也是我们印章的最初形态，它拥有?最高的权限，如果连这份通行证都不合规，那想必没有?通行证是合规的。”
顾向航顿了?顿，眼神?涌出惊诧。
秘书刚要转身，却?停住了?脚步。
他的脑海里?突然响起了?一道声音。
秘书眸色变深，他先是打量顾向航和钱茵，又叫目光投向顾春熙……手中的迷你玩偶。
秘书蹲了?下来，对着顾春熙温柔道：“小朋友，可以将这个玩偶卖给我吗？”
顾春熙将玩偶抱得更紧，眼神?无措。
顾向航也困惑，不知道秘书这一举动是为何。
秘书有?耐心道：“这样?吧，我用一万斤粮食来买。”
四周寂静。
顾家人呼吸一促，顾向航瞳孔微缩，钱茵捂住心脏，顾春熙也手足无措。
甚至是一旁的李天川，李天川咂舌，即便他是锦程副首领，这批粮食对于他也是一笔巨款。
若是有?人这样?与他做交易，别说是一个玩偶了?，十个玩偶他都卖！
顾春熙咬了?咬牙，她不似孩童那么单纯，她清楚这批粮食意味着什么，正是因为清楚，让她恐慌为难。
如果是她的玩偶，她愿意将自己所有?的玩偶交出，可这是小途叔叔送给她的。
秘书看出了?顾春熙的挣扎，笑容加深：“2万斤怎么样?？”
顾春熙手一颤，晃了?晃脑袋，眼睛盖着一层雾气。
秘书不急不缓：“3万斤。”
顾春熙：“我……我不能……”
顾春熙因为焦急，鼻子一酸。
秘书无奈叹息，他也不想为难人，于是看了?看李天川。
李天川明白，拿出了?通讯仪，思虑片刻，又看了?看顾家人，最终向顾途拨去。
李天川揉了?揉太阳穴，他这样?拨过去，顾县长哪还有?不明白？
顾途接到李天川的通话?时还以为出了?什么问题，他心提起，却?听李天川道：“首领，我们回去的路上恰好碰到了?……顾先生，钱女士和顾小姐。”
顾途：“嗯？”
他眉头渐松：“他们怎么样?？”
李天川瞥了?瞥被捆绑住的劫匪：“路上遇到点小挫折，不过被万路的人处理了?。”
顾途意识到了?什么：“没事，我已经和万路首领打过招呼了?。”
顾向航听到通话?，心中堵塞的大石块终于松动了?些。
李天川咳了?咳：“倒也不是因为这件事。”
顾途：“那是什么？”
李天川：“……呃。”
顾途：“嗯？”
李天川：“哎，您是否送了?顾小姐一个玩偶？”
顾途蹙眉：“没错，那是我动手缝制的一个小玩意儿，巴掌大的兔子布偶。”
李天川干笑几声：“那什么，首领，有?人要买顾小姐的玩偶，您看……”
顾途：？
“谁？玩偶我已经送给小熙了?，决定?权在她那里?。”
李天川：“我看顾小姐是顾及着您。”
顾途也看出李天川在绕圈子了?：“出价多少？”
李天川：“呃……”
他瞅了?瞅秘书举起了?三根手指：“3万斤粮食。”
顾途：……
他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如果佛千回粮食多得烫手，就随便他吧。”
李天川：……
他甚至都不用提名字，光是这么败家的行为，顾途一听就猜到了?。
最终，秘书让人提来一个保险箱，里?面装着价值3万斤粮食的A级重民?币。
顾春熙将兔子玩偶交出，秘书一手递箱子一手拿兔子。
秘书与手下交代了?几句，便将兔子拉进了?帐篷。
佛千回看了?过来，秘书能感觉到，佛千回的呼吸在这一刻变得急促。
佛千回双手接过兔子，让秘书出去，秘书照做。
帐篷里?，汤打翻，将炉火熄灭，冒出黑烟。
佛千回坐在轮椅上捧着兔子玩偶，这只兔子是只垂耳兔，眼神?又凶又委屈，模样?几乎与那天晚上的兔子一模一样?。
佛千回将兔子放在鼻前?，深吸了?一口，欣喜又厌恶：“好闻又难闻。”
他想了?想，从一旁取了?些白糖兑成糖水，在与柠檬汁混合，慢慢浇到兔子上面。
如此一闻，味道便接近了?。
佛千回心情大好，举着兔子对着帐篷中间?的灯，灯光照着兔子，一双兔子眼睛亮晶晶的。
他戳了?戳兔耳，兔耳很有?弹性。
他又捏了?捏兔脸，兔脸很快就回弹了?回来。
兔子的尾巴又圆又短，整个玩偶干净又整洁。
佛千回捂着跳动的心脏，心跳越来越快，他终是忍不住，一口咬上了?兔子的耳朵，眼神?变得凶残。
口腔里?是酸酸甜甜的味道，他将兔子耳朵撕下，里?面的棉絮飞了?出来。
他笑了?，又咬住兔子的脑袋，将兔子拽一下。
整只兔子玩偶被他一点一点撕开，直到变成一片一片的碎布，他才?餍足。
佛千回从轮椅上下来，拿起一个精致的布袋子，先是将碎片装在其中，又去捡地上的棉花，小到一根短短的线头，他都将其收了?进去。
秘书再次进来便看到了?这一幕，佛千回将口袋绑好，原先那只兔子已经不见了?。
秘书望着布袋，突然想起了?一种说法。
据说，有?一种病叫做可爱侵略症。
大脑为了?防止自己被萌死，所以会撺使主?人去做破坏行为。
第274章 拔萝卜的第二百七十四章
佛千回闻了闻布袋, 满足地放在桌子上。
外面?，顾向航带着妻女?走了。不?仅如此，万路还派了几名异能者一路跟随。
异能者护送他们经过南北交界处仍不?停, 一直将他们送到曦光正门口。
顾向航脊背笔直, 对着为首异能者浅笑：“宋哥，还是和我一起进去喝口热茶吧。”
为首异能者名叫宋晨，他点了点头，客气推辞道：“多谢顾先生好意, 只是我们时间紧迫, 一个任务接着一个任务，完成了您的任务后，我们下一个任务所剩时间也?不?多了。”
顾向航见状也?不?再挽留, 他诚恳道谢，两批人就此分开。
宋晨带人往回赶, 他方才?所说半真半假, 真的是他的确有任务, 假的是时间倒是没那么赶。
如今万路基地势力贯穿了大半个南方，消息自然?灵通, 光是从这?两个月来往的行人身上，他就知道如今的曦光是一团乱麻, 他是傻了才?往里面?钻？
宋晨从曦光离开, 沿途经过E市、G市、B市，到了C市的时候，宋晨面?色复杂，他看了看旁边建筑上的牌匾，让人停下休息，他坐在大石头上仰视着浑浊的天空。
宋晨掏出了一张纸, 纸上面?有褐色的污痕。
他将纸卷成一根细棍，一口咬住，借用手下做饭的火点燃，宋晨深吸了一口，陶醉却不?满。
末世来了，让国内幸存烟民彻底断了烟。
当年，宋晨中考考得并不?好，于是去了C市某区县最差的高?中。
即便他后来凭努力进入重点班，班里依旧乌烟瘴气。
除了他和少数几个同学是认真考进来的，剩下的同学全都是作弊进来的。
在班里，不?合群就要挨打。
或许是为了合群，也?或许是其他原因?，他最终选择和其他男生一起躲进了厕所抽烟。
起初，他很不?习惯烟味。
但一想?着烟雾从自己鼻腔里喷出，与其它人的烟味混在一起，一些懵懂无知的孩子看到自己会躲避，会害怕，又觉得这?样还不?错，挺酷的。
到后来，他的生活费不?够用了，再后来他容易头疼，慢慢地他的声音变粗，又得了慢性咽炎。
好在他高?中勤勉，从未放弃学习，最后考上了一个不?好不?差的大学。
进入大学以后，他明显的感觉是抽烟的人少了，女?生们不?再畏惧抽烟者，反而讨厌抽烟者。
曾经上高?中时，厕所走廊遍布烟味时，同学们一声不?吭，畏畏缩缩。
等?上了大学，他在厕所点了一根烟，他听到有人在走廊厌恶地骂道：“谁在抽烟啊，讲不?讲素质？”
宋晨无奈地笑了笑，瞥向一旁的高?中牌匾。
故地重游，难免想?尝点烟味儿。
只不?过现在烟难寻，之前万路外勤小队探索一家小卖部，在一个水盆里发现了泡了不?知道多久的烟盒。
烟卷里面?的烟草鼓鼓胀胀，学生用的本子掉了三本进去，本子纸也?不?知在这?水里泡了多久。
后来三个本子被外勤小队带回了基地，一张纸被一斤粮食的价格买走了。
宋晨将燃了一半的纸卷捻灭，想?着下次再用。
铁锅里的野菜汤沸腾了起来，宋晨吸着香味，转过身好奇道：“只有菜？没放点面?粉？”
老二给他了个白?眼：“咱们这?两天又没走路，光开车能费什么力气？还想?喝主食？省省吧。”
宋晨：“啧。”
他自觉地找了一个最大的碗，将碗拿到铁锅旁。
老二无语接过碗，瞅了他一眼，突然?双眼瞪大，向后退了退：“快转身，后面?有丧尸！”
宋晨猛地转过身，只见一群身穿高?中校服的丧尸朝着他们跑来。
宋辰眼疾手快，从火堆中挑起一根最长的烧火棍向前大步跑去，对着最前方的丧尸挥了一棍。
火花溅起，丧尸嚎叫一声，重重摔在地上，空气中漫起火烧腐肉的味道。
“呕！”老二飞快将锅提到车上，另一名手下粗略扫了一眼，同样钻进了越野车。
“老大，快上来！光出来的丧尸就有几百个！”
宋晨咬了咬牙，他朝丧尸潮望去，虽知这?里最强的丧尸也?不?过三级，但他最好还是将体?力留着，万一饿着了甚至受伤耗费的可是不?少的物资。
几人熟练地控制着车，将车朝着偏僻的地方开去。
他们在末世打拼了这么久，也?有自己的一套经验。
尽量开小路，绕过稻田麦田，路越不?好走、粮食越少丧尸越少。
渐渐地，丧尸的嚎叫声越来越远，最后没了声音。
宋晨呼了口气，老二小心翼翼打开车门，下去朝四周观望，确定安全对着车里的人打手势。
宋晨点头，众人下车。
老三：“擦，不?是吧？我记得末世来临前，天象大变，好歹预警了那么久，这?群学生还上学呀？”
宋晨耸了耸肩：“高?中牲呗。”
他们使用暗物质探测仪，找了几块没有感染的木头重新生火，锅里的野菜汤再次沸腾起来。
老二：“赶紧喝，喝完咱们赶快回万路，C市离北方远，我真没安全感。”
宋晨：“嗯。”
老二为几人舀了汤。
突然?，“咔嚓”一声响起，众人停住，屏住呼吸静听。
“你们有没有闻到什么味道？”一道中年男声出现。
“嘘……说不?定有人。”说话者压着嗓子。
宋晨眼眸动了动。
“你们够了啊，还有人？有人又怎么样？这?儿都快变成筛子了。”
“啧，看你这?话说的，当然?是人越少越好。”
“切，就好像你们能打开密码一样。”
密码？
宋晨等?人相互看了看，老二更是将柴火抽出来，又给汤盖上盖子，防止气味跑出去。
“哼，万一有人运气好打开了，咱们不?就白?跑一趟了吗？”
“小声点，这?只有附近几个基地知道。”
“哎，真的让人心痒痒，听说这?保险库里的东西是末世前放的。而且保险库那么高?科技，里面?放的东西一定价值不?菲。”
“哈哈，万一放着钻石什么的怎么办？”
“别?说晦气话，放上一保险库的方便面?都比放一保险库的钻石强。”
“……”
宋晨瞥了瞥老二，老二给他使眼色。
宋晨点头，用唇语道：“无论事大事小，最好还是上报。”
另一边，佛千回的通仪响了。
他捏着手里的“通行证”，饶有兴致地望着上面?的信息。
“首领？”秘书不?解。
佛千回将通讯仪丢给他，自己揉着太阳穴开始回忆，上一世这?保险库有什么作用。
秘书看见了信息，恭敬询问?：“我们要不?要……”
佛千回伸手向下压，秘书闭嘴。
佛千回轻轻捏着由顾途亲自盖章的通行证，虔诚地在纸上一角落下一吻。
这?两天他睡眠不?错，记忆也?好，保险库的事情他也?有了印象。
上一世，C市的确有一个保险库，保险库造价不?菲，引得不?少势力觊觎，天竞也?是其中之一。
天竞首领害怕参与的势力越来越多，不?顾保险库的保护措施，净要强行破开保险库。
结果，保险库炸了，将天竞首领等?一群高?管炸成了重伤。
当时，天竞首领意识到不?对，转身向外跑，火光冲天，碎片扎了天竞首领一身，尤其是那个屁股，被炸得血肉模糊，股骨骨裂。
天竞首领在床上躺了大半年，甚至是往后数年都不?能久坐。
剩下的人多少也?落得些伤残。
佛千回捂唇浅笑。
秘书身体?微微前倾，佛千回淡淡道：“放任不?管……”
“等?等?。”
佛千回敛眸：“算了，尽量将保险库守住。万一里面?真有一库房的泡面?，多少也?是物资。”
秘书：“是。”
第275章 拔萝卜的第二百七十五天
佛千回浅浅一笑, 对着通行证深吸一口气，如视珍宝地将?其塞进了?装着破碎兔子玩偶的布袋里。
队伍驶回的路上，佛千回坐在车里, 看着车窗外路边黄色的小野花, 眉宇展露柔色。
他取出一本厚厚的记事本，本子翻开，前面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字，中间?还有不同颜色的标注。
他拿起一支彩色笔, 点击黄色按钮, 在本子上画上了?一排黄色野花。
直到野花在窗外消失，佛千回如写日记般写下了?今天的日期与天气。
［小途，我看到了?路边的野花, 很漂亮，我将?它画给你。天热了?, 这段时间?我给你织了?5件不同颜色的薄毛衣, 但?我看了?看天气, 毛衣很快就快用不到了?。］
佛千回将?本子合上，从?一旁的箱子里取出浅绿色的棉质布料, 上面已经用铅笔画好了?轮廓，佛千回手持剪刀开始裁剪。
他眼底的笑意越来?越浓, 心情?也愈发好了?。
司机通过后视镜看到了?佛千回的动作, 顿时一头冷汗。
他不由自主放慢了?车速，神经绷紧盯着前面的路况，哪怕前面有一枚小石子他都得小心翼翼绕过去，唯恐车子颠簸，让佛千回抖了?手。
光是想象到那一幕，司机便已手脚冰凉。
绿苏县, 办公室内。
“怎么突然?要见我？”顾途眼睛瞪得圆圆的。
吕明游叹气：“不知怎么着，咱们丧毒竹的事走漏了?风声。那么大的一单生意，现在周边各县都想要掺一脚。”
顾途眉头皱了?又松，无?奈扶额：“的确，现在绿苏县正在净化?，加上土地规划面积越来?越多，我的确是有意将?丧毒竹外包给周边县。”
吕明游：“那不是正合您意吗？”
顾途软若无?骨瘫在椅子上，不自然?摸了?摸鼻子：“我还没准备好。”
吕明游翻了?翻桌上的文件：“咱们市市长?张正素要见您，另外周边县的情?况您也是知道的。除了?咱们绿苏县，目前还没有被丧尸以?及病毒攻占的县区只剩下5座了?。去年本来?有9座，其中4座因为资源减少，二次污染等原因，相继破败。”
顾途：“嗯，我看到了?。对了?，目前有谁到绿苏县了?？”
吕明游扶了?扶眼镜：“青芜县县长?最先到来?，一直想要见您。其次是赤阳县县长?，他于半个小时前来?，刚在外面打了?招呼。最后是紫玉县等，他们目前虽然?没有人前来?，但?已经在通信仪上面报备，并讲明会在明天晚上到来?。他们也都与张市长?报备过，张市长?的意思是，不如大家组成一个饭局，一次性?在饭桌上把话说清楚，当然?这也要看您的意思。”
顾途有点头疼：“怎么又是饭局？唔。”
吕明游笑了?笑：“这才哪儿到哪儿呀，末世没来?之前，大家三天两头都是饭局。”
顾途接过吕明游递来?的文件：“哦？现在咱们县不是X市人口最多的县区了?？”
吕明游：“自从?咱们县发展起来?，来?到X市的人越来?越多了?。但?是咱们招收严格，那些?人也就退而求其次，选择先暂居到周边县。”
顾途的手指在桌面上点了?点，抿了?一口姜茶：“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青芜县的人口在原来?是最少的，可现在，他们县的人口却是最多的。你刚才也说了?，是青芜县县长?最先到我们绿苏县。”
吕明游：“没错，周边县的规定措施也各有不同。”
顾途：“哦？”
吕明游咳了?咳，神色变得严肃：“就比如赤阳县，他清楚这些?新来?赤阳县的人只是为了?过渡，只要咱们县继续招揽，暂居赤阳县的人随时可能离开。因此，赤阳县规定，凡居住在赤阳县半月以?上者，离开时每人必须缴纳10斤粮食的借住费。”
顾途思索道：“10斤粮食，这可不是个小数目。”
吕明游没错：“没错，更何况很多人都是拖家带口的。如果一家有5个人，就要缴纳50斤的借住费。”
顾途：“所以?，他们的总人口在 X市排名倒数第一。不过我看资料上面赤阳县县长?也是尽力了?，至少愿意留在赤阳县的人，都能得到10平的耕地面积。”
吕明游：“是的，虽然?不够吃，但?他们将?缴纳上来?的借助费用来?补贴濒死者。一些?本在生死线上徘徊的人们，就是因为得到了?这口粮食，才活了?下来?，不少人对赤阳县有了?发自内心的归属感，即便绿苏县后期开放名额，他们也没来?报名。”
顾途喝了?口热茶，不知怎么着突然?站起，来?到窗边向外瞥去。
大楼下面，一个1米7左右的中年男人搓着手来?回转。
吕明游同样向下看：“没错，那位便是赤阳县县长。听说他有一个小习惯，紧张时会搓手。”
顾途垂眸：“六千斤种子，我以?成本价卖出去，再用两百斤成竹兑换一斤粮食的价格回收回来?。”
吕明游：“初期看，略有小亏，但?是丧毒竹可以繁殖一次，以?种子的生产来?看，绝对大赚。”
顾途点头，重?新坐到椅子上：“那其他几个县呢？”
吕明游翻开文件：“其次便是青芜县，青芜县人口最多，同时存活率最高。他们上层很开明，如果找到更好的机会，可以?随时离开，并不需要缴纳借住费。”
顾途抬眸：“但?它的人口最多。”
吕明游：“没错，不需要缴纳借住费是其中一个原因，更重?要的原因它是一个小型的万安基地。”
顾途：“嗯？”
吕明游：“它同万安一样，异能者与普通人人人平等，同时治安情?况最好，凡是居住在青芜县的人，很少会有人因遇险死亡。同时，它纪律严明，对于吃人压榨欺辱等事件严肃处理，绝不姑息。但?是……”
顾途叹了?声，已经猜到了?：“它由于接纳人口最多，目前出现了?极大的粮食缺口。”
吕明游情?绪低落道：“没错，青芜县并不存在贪污现象，甚至县长?也是一天最多一顿饭，但?县内人越来?越多了?。他们除了?耕种极少的面积，去外面探索，接一些?任务，基本上是没了?粮食来?源。听说……青芜县有2/3的人经常饿晕，有1/10的人已经饿死了?。”
顾途心情?复杂：“除去粮食不足，青芜县也接近人们想象中的乌托邦了?。”
吕明游：“是的，青芜县县长?管理方面的确非常好。”
顾途揉了?揉眉心：“好，我会根据各县人口好好衡量。对了?，剩下几个县是什么情?况。”
吕明游一言难尽，通过讲述，顾途也大致明白了?。
其中一个县县长?通过收买各村村长?坐上了?这个位置，自从?他当了?县长?以?后，自己整日是吃香喝了?，将?自己养得膘肥体胖，可县内饿死的人却越来?越多。
另外两个县和其他市的势力有交集，治安和管理情?况也不是很好，所有心思都用来?扩充地盘，结交人脉了?。
的确，他们为了?将?附近的荒废区县拉到了?自己的管辖区内，县内无?数异能者和普通人在与丧尸战斗中死去。
除此外，他们不仅结交北方其它市势力，还和四大基地旗下势力有牵扯，上面扶持不断，甚至隐隐想坐到市长?的位置。
顾途低喃：“倒是那些?县里的人们受委屈了?。”
顾途让吕明游去准备明天的饭局。
吕明游点头：“明日市长?，我与您，还有其它五县县长?，一共8位，我让人准备10个人的饭菜。”
顾途浅笑：“好。”
吕明游出去了?，顾途继续批改文件，怎料没过5分钟，吕明游又敲了?敲门?。
顾途：“进。”
吕明游进来?，左手提了?一袋青菜，右手竟拎着一只鸡。
顾途：！！！
他吓得汗毛炸起，跳出椅子，躲到了?椅子后面：“哪儿……哪儿来?的鸡？”
吕明游：……
他向后退了?退，将?鸡扔到外面，外面一阵扑腾，助手们手忙脚乱在抓鸡。
吕明游无?奈道：“我刚下去，青芜县县长?就在外面等着，还说自己不能白来?蹭饭，就带着一包青菜和一只鸡作为自己的饭票。”
顾途摸了?摸胸口，长?吐气：“我记得青芜县最缺粮食了?。”
吕明游：“对，这还是第一次有人来?这儿自带粮食的。”
吕明游复杂道：“我能看出来?，青芜县县长?是真的想得到这个机会。”
顾途：“嗯，我会好好考虑的。”
吕明游这才彻底离开。
怎料，到了?第2天，还没先迎来?饭局，佛千回竟带着人回来?了?。
仓库门?口，李天川带人正在卸货。
佛千回停在货车不远处，坐在轮椅上恻倚浅眠。
顾途眉心紧锁，刚转过身欲离开，却想了?想，又停在了?原地。
或许是他刚才瞥了?一眼，佛千回警觉，动了?动眼皮，眼神如麦芒般刺向顾途。
不到一秒，锋芒止住，眼神瞬间?涌出笑意，如沐春风。
“顾途……”佛千回轻轻叫道，仿佛前面的人是一个易碎品。
顾途好像真的是一个易碎品，佛千回挥手，手下推着轮椅逼近顾途。
顾途头皮一麻，佛千回好像精神更不正常了?。
顾途下意识后退，但?仔细一想他怕什么？
他是五级异能者，这里是绿苏县，是他的地盘，他是一个县的县长?。
顾途站在原地，随着佛千回靠近，顾途垂眸俯视。
佛千回温柔地望着顾途的面庞，眼底藏着不易察觉的贪婪。
他心疼地让人拿一个椅子来?。
“来?坐吧，不要站累了?。”
顾途板着脸，为了?表达对对方的不喜，于是一脚将?凳子踢倒。
佛千回却忍俊不禁，愈发觉得顾途可爱。
第276章 拔萝卜的第二百七十六天
佛千回抬手?感知此刻的温度, 轻声?道：“天转凉了，咱们进去吧。”
可惜，不仅是佛千回这么想, 吕明游也掐着时间来找顾途了。
“县长, 饭局马上就……”吕明游看到了佛千回一顿，回忆涌现?，他站直了身子，客气?地?朝着佛千回俯身。
“佛首领。”
佛千回瞥了一眼?吕明游, 面上露出和善的笑?, 却回头正视顾途，瞳孔里皆是对方：“饭局是？”
顾途皱眉，吕明游也心里懊恼, 恨自己少了一层防备，让这个伪善的家伙知道了他们县的事。
佛千回低眸, 指尖在?椅柄上敲了敲, 又仰头做出一副好奇单纯的神情：“ 恰巧在?下今晚与顾县长与诸位领导相商, 从早至现?在?在?下也没有进食，不知今晚的饭局在?下可否参加？”
顾途还未说话, 吕明游便先拒绝了。
吕明游看似大方一笑?，言语又含着歉意：“实在?抱歉, 劳烦万路基地?千里迢迢押送货物, 却没有安排好您的食宿。饭局的确快要开始了，但诸位领导想先在?附近视察一遍，距离饭局也得两三个小时。让您等那么久也是慢待，不如?这样，由我们绿苏县做东，在?客栈为您摆上一席菜, 您先垫垫？至于?饭局……”
吕明游隔着一层身份，略有顾忌，佛千回眉头渐深。
顾途却一点也不客气?，冷冰冰道：“这是我们内部的饭局，你来做什么？”
佛千回眉头松缓，吕明游说话再好听也是嘲哳聒噪，哪有顾途的声?音清悦？
佛千回眉眼?温柔凝视顾途，轻叹一声?：“如?果我没有猜错……”
他微思补充道：“应该是其它区县知道了丧毒竹的消息后，想要承包这项业务，所以各县县长亲自前来与您打?好关系？”
吕明游手?掌微拳，目光在?佛千回与顾途之间徘徊。
佛千回慢悠悠道：“除了各县县长，如?果我没猜错，X市市长也来了？”
吕明游惊讶，他从佛千回的神色中看到了笃定。
说实话，即便他在?X市工作?，在?丧毒竹事件出来后，他也不确定市长会不会来，除非……这件事有隐情，X市市长必然会来。
顾途也不蠢，立马与吕明游想到了一起，他探究看向佛千回。
佛千回摊手?，目光期待，似乎盼着顾途问他。
顾途睫毛动了动：“或许你真?的有什么消息来源，但这是我们内部的饭局，你即便参加了有什么用？”
佛千回靠在?椅子上，接过手?下递来的保温杯，打?开后，热气?氤氲。
他抿了一口，觉得味道不错，正想将?杯子递给顾途，却顿住，攥紧了杯子，让人重新给顾途泡一杯茶。
佛千回：“来的那几个区县中，有两个区县与天竞……”
顾途意识到了什么，让吕明游先离开。
佛千回压低声?音：“与天竞有关，他们最大的目的并不是为了丧毒竹，而是探查整个北方的虚实，其中包括你和我。”
顾途若有所思，目前只有他和佛千回两人知道上一世的事，也有共同的敌人。
佛千回知道顾途松动了，补充道：“我发?誓，今日饭局我会隐藏身份，不会利用饭局上的信息去做任何对绿苏县不利的事，我也会对饭局的一切事务保密。如?有违背，从今往后……我不会再纠缠你。”
顾途目光一凌。
两个小时后，锦程基地?附近。
市长张正素走在?最前面，顾途慢张正素半步，其余人跟在?他们后面。
张正素感慨道：“怪不得人人都想来绿苏县，就连我哈哈……要是我不是市长，我保准带着全家天天蹲在?绿苏县外面等名额，要是运气?好进来，我们一家就老老实实种地?，什么都不想……”
顾途张了张嘴，夕阳在?天边将?一道道身影拉长，高大的身影罩住了顾途，顾途闻到了熟悉的青柠味。
一道温润柔和的声?音响起，语气?敬佩同时发?自真?心：“市长，您说哪里话？哪儿有什么运气?，我们的名额都是经过全方面考量后才放出的。像您啊，别说是我们绿苏县，无论是哪个县哪个基地?，都是求着盼着您来？”
“哦？”张正素转过身，打?量身后之人：“这一路上就你说话好听，就算真?的是盼着我去，那也是顾忌着我的身份。”
佛千回微微躬身，面露惊讶：“怎么会是身份？我可记得一年前，K市丧尸围城，是您劳心劳力组成任务小队带人闯出一条血道，救出上万人。十个月前……这一桩桩一件件都是不世之功，无论是您的异能等级，领导能力，大义情怀都是各个势力梦寐以求的领导层。”
张正素哈哈大笑?，指着佛千回又指了指顾途：“你啊，调查得还挺清楚的。”
顾途腼腆一笑?，他尴尬但又同样敬佩张市长，只是场面越熟络他便越紧张。
这时，那脑海里出现了一道声音，顾途吞了吞口水，将?脑海里的话重复说了出来，言语中带着属于自我的真情。
张正素笑?容颇具深意，摇了摇头，转过身去，又在?顾途的指引下去看了仓库。
黄昏时，夕阳几乎是一分钟一个光泽，很快天便暗了下来，人的头发?丝也看不清楚了。
顾途缩了缩脖子，跟在?张正素后面。
这一个小时，佛千回代替他说了很多话，每次话到了结尾，都会带上顾途，说是自己是顾途的下属，这一切都是顾途教得好。
佛千回将?顾途高高架起，但在?每次话到重要时，他都适当退步，将?光芒留给顾途。
他怕顾途不会说，每一句话都在顾途的脑海里给对方打上了小抄。
顾途大多时是靠着自己，但也因为这份“小抄”在?，顾途增加了底气?，对人不再怯懦。
正在?顾途别扭时，身上一沉。
原来是佛千回脱下了外套披在?了他身上。
现?在?是春转夏，天气?没那么冷了，顾途清楚，佛千回常年体热，比大型暖宝宝还烫，这么厚的外套显然不是佛千回现?在?该穿的。
顾途回头，桃花眼?在?月光下清澈明亮。
佛千回俯下腰，附在?顾途耳边：“怎么了？”
顾途默了默，吐出了三个字：“衣服重。”
佛千回一愣，直起腰，看似自然前行，实则伸手?提起外套的衣领，帮助顾途减轻压力。
顾途后脑勺凉凉的，不由走快几分。佛千回是真?怕顾途着凉，也跟着加快脚步。
前面地?面出现?了一个小坑，但凡走慢些?都能发?现?，顾途越因为仓促不适，险些?绊倒。
好在?佛千回一把抓住了顾途的衣领。
顾途俯视地?面，跨过了坑。
走了两步，顾途再次回头。
佛千回依旧俯下腰，专注听顾途说话。
顾途说：“你差点勒死我了。”
佛千回：……
顾途：……
张正素听到动静，刚转身，便见佛千回谦卑递来一瓶水。
张正素双手?接过，说了声?“谢谢”，而后慢慢拧开瓶盖。
末世水资源珍贵，张正素已经半个多月没洗脸了。
他市里一天最多喝五百毫升水，只有外出执行任务，才会破例多喝一二百毫升。
张正素噙住瓶口，唯恐一滴水从嘴中漏出，滑向皮肤。
他拧头，正想再次感谢，却见佛千回手?拿瓶盖，顾途捧着保温杯喝水。
热气?在?冷空气?中分外显眼?。
张正素呆了呆：“热水？”
第277章 拔萝卜的第二百七十七天
张正素在二人间瞅了瞅, 摆手，笑了：“没事，喝吧, 我早就听说了, 小顾身体不?好，多喝点热水好啊！身体好了，才能为大家多做点事。”
眼看路面看不?清了，张正素也就不?看了, 让众人先去?吃饭。
饭局还是老地方, 顾途轻车熟路带众人走进包厢，请众人坐下?。
佛千回坐在了顾途身旁，偶尔招呼了众人几句, 话越来越少，目光总是凝视着顾途。
顾途虽仍然内向, 却礼数周到, 该做的一点也没少。
前世?今生, 佛千回参加了成百上?千次饭局，担任过各种角色, 可如今却是他第一次与顾途一同参加饭局。
上?一世?，他因为痴迷顾途, 也派人追踪过, 据反馈，顾途根本没参加过任何饭局。包括大学的迎新晚会，顾途因为社恐也借口不?参加。
这?一世?，他也曾听顾途讲过自己从小到大的事，顾途自小畏惧社交，加上?有父母照应, 可以躲在房间不?出。到了X市后，他更是一人独处，就连能说得上?话的朋友也没有。
佛千回微微仰头，望着顾途在明?亮的灯光下?侃侃而谈，实则对方身侧拳头攥紧，这?是紧张局促的表现。
佛千回心?脏酸涩难受，但他清楚，现在不?是他说话的时候。
顾途靠着自己的能力变得耀眼，他又岂能挡住对方的光？
在顾途话说完时，佛千回第一时间鼓掌，其?余人的掌声?也如雨点般响起。
若是可以，佛千回更希望可以成为帮顾途发光的燃料。
顾途说完，嘴唇干涩。
他坐到椅子上?，以往这?个时候他的水也该凉了。
此刻，他握住玻璃杯，发现水是温热的，凭借他的经验，水温在最适宜人体的40度左右。
顾途敛眸，喝了一口，水甘甜。
去?年?，他有一个专属水杯，每次吃饭的时候，佛千回总会在里面添满水。
每过五分钟，佛千回都?会在里面续一点热水，以维持40度。
他嫌麻烦，佛千回将菜上?面的干辣椒挑到一个碟子里，望着他的面庞道：“这?个月的气色好了些，热水不?能停。”
佛千回挑完最后一片干辣椒后，将土豆鸡块推到他面前：“吃吧，现在可以随便夹了。”
顾途记得，他自从和佛千回住在一起后，再也没吃过一颗花椒干辣椒，也没有在冬天喝过偏凉的水。
说没有动容也是假的。
顾途吸了吸鼻子，还是恨佛千回表里不?一两面三刀。他本来有一个热别要好的朋友的……
顾途知?道佛千回感知?敏锐，在吸完鼻子立马侧过头打喷嚏。
佛千回深邃的双眼看了过来，顾途没有回头，执拗夹菜。
这?时，张正素给顾途夹了一筷子的菠菜。
顾途一顿，夹起所有菠菜塞进了嘴里。
佛千回蹙眉。
自此与顾途分别后，他的食欲并不?好，在他眼里旁人做的山珍海味与压缩饼干无二。
即便他此时坐在顾途旁边，也依旧不?太想吃东西。
佛千回的碟子整洁如新，他借着众人闲聊，不?动声?色将碟子擦拭三四遍，这?才往碟子里夹了一大筷子的菠菜。
张正素正与顾途说话。
张正素：“小顾啊，绿苏县可是咱们市最好的县，你?一定要好好努力，不?仅要管好自己的辖区，周围也要多帮扶帮扶。”
这?话乍一听似是想慷他人之慨，但顾途觉得不?对，他思索片刻，听出了弦外之意。
顾途露出了单纯的笑容：“这?是必然的，我有这?个能力，肯定会让更多的人活下?来。”
张正素大笑：“怎么没这?个能力？小顾，你?才20岁啊！放眼全国，有几个像你?这?样的年?轻人。就我所知?，那四大基地，除非能力超群，没个40岁，都?坐不?到重要位置上?。”
顾途摇头，谦虚道：“您也知?道，我年?轻，经验不?足，很多想法我不?敢实施。”
话说到这?儿，各个县长的面色已经变了，惊疑不?定望向张正素。
张正素神色坦然，眼看菠菜的盘子竟然空了，张正素张了张嘴，发现菠菜竟都?被夹到了佛千回盘子里。
张正素：……
他只能夹了块沾了菠菜味的干辣椒塞嘴里，看得顾途眼皮一抽。
张正素灌了自己两口水，道：“年?龄不?是问?题，在末世?，年?龄只是一个数字。就比如有的人啊，今年?40岁了，但是说不?定，他只能活41岁呢？”
张正素神色轻松，又将目光转到了油麦菜上面，自己吃了一口，觉得味道不?错，于是又给顾途夹了一筷子。
众人相互看了看，除了青芜县县长和赤阳县县长，剩下?的人欲言又止。
佛千回仿佛什么都?不?懂，专心?致志夹油麦菜。等到张正素还想夹油麦菜的时候，发现油麦菜只剩下?一堆蒜泥了。
张正素：……
他瞥向佛千回面前小山般的绿叶菜，心?想，你?吃得完吗你?？
第278章 拔萝卜的第二百七十八天
青芜县长仅是思虑了?几秒, 便真诚看向顾途：“顾县长切勿谦虚，您所做的一切大家都看在眼里。”
青芜县长苦笑：“有时?候我也在想啊，假如青芜县不是我在管而是顾县长在管, 是不是青芜县就不会饿死那么?多人了?？”
她后面几声轻到听不见：“说不定我弟弟妹妹不会饿死, 青音村莫景小区也不会成?了?一片荒地。”
青芜县长似有故事?，她看顾途的眼神愈发和善，似乎在看这世上仅剩的一抹光。
赤阳县长站起来对着顾途敬酒，态度诚恳, 话里有话：“众所周知, 绿苏县业务铺得大，各个方面一起抓，凡是能加入绿苏县的人都有营生?在等着自己, 县里人们日子是越过越好了?。我虽然比顾县长大上几岁，但我是真的佩服顾县长。”
赤阳县长无奈笑了?笑：“我知道我这辈子是再怎么?都追不上顾县长您了?, 现在我厚着这张老脸, 想问问您那丧毒竹的事?……”
终于到重点了?, 此话一出，全场都停了?动作, 就连张正素也放下筷子看向顾途。
金莲县长来绿苏县最晚，但长着一张巧嘴。
他为了?表示敬意, 站起来讨好对顾途道：“这一年来顾县长声名远扬, 就连南方一些基地也有所耳闻，我也是敬佩顾县长。顾县长您放心，该出的粮食我一粒也不会少。绝对不会让您亏本。”
佛千回?在一边用筷子将菜根夹断吃进嘴里，察觉到顾途的水凉了?，先是为张正素添水，再为顾途添水。
热水落入杯中, 热气?模糊了?佛千回?的眼神。
他皮笑肉不笑。
真会避重就轻。
透过水汽，佛千回?望向顾途洁白的侧脸，顾途垂眸，睫毛卷翘。
佛千回?喉结滚动。
赤阳县长虽不似青芜县长那般恨不得将自己的一切底牌给对方，但也是目光炯炯，郑重道：“如果顾县长愿意多为我们分些种子，我会永远记住顾县长的恩情，将来在不违反原则的情况下，我会尽自己一切所能，支持顾县长。”
金莲县长面色铁青，坐在他身?旁的蓝云县长同样脸色不好。
紫玉县长只是最开?始一顿，随后该吃吃该喝喝，恨不得将桌上所有的菜都塞进自己嘴里。
局面已经?很明显了?，顾途若是再不懂，也·该回?去找三岁小孩玩了?。
只是顾途并没?有回?话，而是担忧且犹豫对着张正素道：“市长，您……”
张正素摆了?摆手，夹了?一筷子的生?菜。
因为桌上的绿菜不多了?，张正素也不想和顾途分了?，索性自己一个人吃了?起来。
他运气?好，佛千回?好像是不爱吃这道菜还是怎么?回?事?，没?有像饿死鬼一样往自己盘子里夹。
张正素拍了?拍自己腿道：“现在天热了?还好，也不常下雨，我这腿能好点。”
顾途看向张正素的腿，他没?有傻傻地认为这是风湿。
“或许过上一两年就好了?。”顾途道。
张正素本想笑，却?咳了?咳：“我没?想过会好。”
顾途：“会好的。”
张正素：“不会，我自己的身?体我能感觉到。我老了?，将来就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了?。”
张正素左右环视：“应该没?有几天消息就下来了?，咱们在这儿生?活了?这么?久，不仅是根基，也是了?解，我想还是自己人最好。”
张正素笑眯眯地将生?菜夹到了?顾途的盘子里，虽然舍不得，但也就一筷子，多了?他可不会夹。
佛千回?眉毛一挑，冷笑，但面上还是装作愧疚与谦卑，将一些蔬菜推到了?张正素面前。
顾途的脑海有些乱，他当然注意到了?张正素的喜好，问：“市长不多吃点肉吗？”
张正素撇过头，不看那些荤菜：“腿受伤前爱吃，受伤了?以?后就不爱吃也吃不得了?。”
顾途叹了?声，心里已有了?打?算。
然而正题还未解决。
蓝云县长道：“张市长，从您继任市长以?来，我一直将您说得话当作前行方向，您年龄不大，还年轻呢。”
张正素拒绝了?蓝云县长的奉承，将主题又拉回?到了?丧毒竹上。
紫玉县长抹去了?嘴边的油，对顾途道：“我这县里也有很多人吃不起饭，麻烦顾县长了?。”
顾途淡漠扫了?此人一眼，资料中，这位便是那胡吃海塞不管人们死活的那位县长。
至于金莲县长和蓝云县长，便是与其它?势力?包括南方势力?勾结颇深的两位。
顾途眼眸晃了?晃，表面镇定自若，与五位县长商谈，期间张正素也说了自己的看法。
最终决定，将五成种子卖给青芜县。
青芜县长心脏狂跳，喜悦混合着泪水浸湿眼眶。
她装作沙子进了?眼睛，抹去了?眼泪，重复道：“谢谢顾县长，谢谢顾县长……”
一成半的种子给了赤阳县。
种子虽然不多，但等竹子长大，将又收获无数倍的种子。
赤阳县的人口可比青芜县少太多了?。
纵使赤阳县长年近四十，两鬓又了?白发，却?还是忍不住嘴唇哆嗦，站起来对着顾途连连道谢。
至于剩下三个县，一个县分半成?的种子，这让三县县长颇为意外。
紫玉县长还好，反正怎么?样也不会少他吃的，这半成?种子也是他千里迢迢用脸蹭上的，多少也是为人们做点事?了?。
他还颇为得意，要不是他，怕是县里这些人连半成?种子都没?有呢。
他瞥向金莲县长和蓝云县长，如果这两人讨价还价，等结果快成?时?，他顺势插上一嘴，也能省力?占点便宜。
金莲县长和蓝云县长不满意了?，对于他们而言，此番前来就是为了?多拿些种子赚些声望，
五个县平均下来，一个县也得两成?，就算他们人不多，一成?半也得有吧？
现在弄个半成?回?去，县里的人们多少会有点意见，其它?势力?也容易多想。
蓝云县长勉强赔笑：“顾县长，这么?算可不对吧？我们县要比赤阳县人多多了?，怎么?才给分这点种子？我也想让县里人们多点营生?，您这样……”
若是社牛，对于这番话定能反驳回?去，可话术通常用道德绑架颠倒乾坤的方式为难社恐。
顾途说话能慢些，本已准备好了?措辞，金莲县长先插一嘴。
“顾县长。”金莲县长皮笑肉不笑：“我知道，我们应该是哪里做得不对，惹您不快了?，我先向您道歉，但是幸存者们是无辜的啊，您这……哎。”
金莲县长做出一副沮丧的神情：“我来的时?候，县里一群人守在办公楼外面，恳求我一定要多买些种子。”
他揉了?揉太阳穴：“我斜对面那家住了?六口人，他们为了?多省点粮食买种子，人在大路上饿云好几次了?，有一次险些被三轮车撞死。我劝他们不能饿坏自己，那爷爷说，饿坏了?又怎么?样？如果能多换点种子就能多给自家人留点活路，或许自己饿死了?才好，自家人才能真的多省一个人的粮食。”
金莲县长双眼湿润。
蓝云县长苦涩道：“一样，我们县情况也不比这好……”
顾途其实有措辞的，就是他不爱说话，语速慢，声音小，每次刚想说话，就被这两人一唱一和打?断。
第279章 拔萝卜的第二百七十九天
顾途：……
“我也考虑了很多……”顾途刚开?口?, 那两人就像是没听到一样。明明在刚才的相处中，大家都?知?道顾途声音小了。
张正素筷头一顿，慢慢将菜夹入口?中, 他显然是听到了顾途的声音, 也看出了那两人的心思，但他并未插手。
张正素眼珠微斜，眸子?里映出顾途的面容。
那两人越来越会卖惨，顾途硬着头皮又开?口?了几次, 那两人音量增大, 硬生生将顾途的声音压下。
顾途头低了低，看到佛千回正往他的碟子?里夹菜。
菜正是此时已经空盘的菠菜，菠菜被硬生生夹断了根, 只剩下了菜叶。
筷子?用得是刚拆封的筷子?。
顾途转过头，佛千回避开?了他的视线。
佛千回知?道顾途正在承受压力, 不想因为自己的面容让对方烦心。
张正素本?装作若无其事?, 但看到佛千回夹的菜后, 终究是变了脸色。
你这家伙，占这么多菜就是为了不给我吃对吧？
但顾途却清楚佛千回的用意?。
他不喜欢吃菜根, 尤其是菠菜的根，那味道很奇怪, 但他又喜欢吃菜叶。
顾途的眸子?扫过空掉的菜碟, 张正素的脸色，以及佛千回面前堆满青菜的碟子?，睫毛终是动了动。
佛千回不敢触摸顾途，只是帮对方抚平卷起的衣角，用口?型示意?顾途不要有任何顾忌。
“顾县长啊，我们?是真的需要这批种子?救命。”蓝云县长对着顾途哽咽。
其余人也在打量顾途的神色。
顾途：“种子?并没有分完, 我有我的打算……”
金莲县长怎会让顾途说出来，他连忙站起，加重语气：“顾县长，我们?来绿苏县一趟不容易，我们?杀了一路的丧尸，甚至有人差点没了命。”
顾途再次被盖住声音。
赤阳县长紧抿双唇，青芜县长见?顾途被为难，气得想站起来，却被赤阳县长拉住。
赤阳县长用眼神示意?，青芜县长望向张正素，攥紧了拳头，她不能冲动，这不仅仅是种子?的问题这还关系到了顾县长的前途。
张正素饮茶，颇有兴致看着三?人互动，目光更是时不时挪向顾途，眼神探究。
佛千回低着头看似平淡，并又给顾途夹了其它张正素爱吃的绿叶菜，张正素唇角抽搐，暗自咬牙。
佛千回浅笑，漆黑的睫毛下凝聚着浓浓的戾气。
他不经意?瞥了瞥二人，眼神冰冷。
金莲县长和蓝云县长缩了缩脖子?，只觉得背后凉凉的。
顾途也清楚自己声音不能再这么小了，他五指攥在一起，喝了佛千回给他倒的温水润嗓，在金莲县长话音毕时开?口?道：“我们?的种子?还有不少剩余。”
顾途音量明显不小，甚至在狭小的包厢内还有回荡。
蓝云县长顿了顿，立马出声：“既然这样，那我……”
这次他虽不能忽略顾途的话，但他可以立马接上，打断顾途的思路。
佛千回手指在桌面上敲了敲。
顾途目光锐利了起来，竟学?着这两人之前的样子?，忽略对方的话，直接再道：“目前我们?绿苏县还剩两成的种子?。我们?不可能将所?有的种子?一股脑分发给大家，我们?要留给人们?更多的选择。我们?除了将种子?售卖给官方外，还打算将顾回驿站的生意?向外拓展，届时，剩余的种子?会以私人的形式，卖给幸存者们?。”
蓝云县长急了：“可是顾县长，您这样一分，我们?县人们?的资源也还是少了啊？”
顾途没有说话，而是继续喝水润嗓。
他喝了大半杯，整个人都?轻快了。
佛千回脸上也多了笑意?，继续为顾途添水。多喝点水好，他还记得顾途的饮水指标，再喝两杯，顾途今天?的饮水量就够了。
蓝云县长也跟着说利弊，两人继续一唱一和，可时间久了，顾途一直没回应，两人音量不自觉降低，气氛仿佛凝固了，这一现象一直持续到青芜县长提问。
青芜县长虽是感激顾途，却也忧虑道：“顾县长，我也听说这批种子?来之不易，是您不知?道欠了多少人情?才求来的。如果对外售卖，被其它市的人知?道了……”
顾途这才放下水杯，看向青芜县长的双眼，认真答复：“所?以，仅限X市户口?的人买。我们?绿苏县的居民已经有了自己的身份证明，您呢？”
青芜县长连忙点头：“我们?前不久也办了，虽然不能机器识别，但身份证明上面都?有防伪标志。”
赤阳县长也跟着道：“我们也有，我想顾县长已经考虑到了，每个人购买种子?时都?有限量吧？”
金莲县长连忙道：“这、这可不公平啊，尤其是那青芜县。已经有了五成的种子?，又何必有那零售资格呢？我们?金莲县……”
顾途未等金莲县长说完，直接回复赤阳县长：“没错，有一定限量，如此即便是有人冒充身份，也不用担心骗走太多种子?。”
蓝云县长看向众人的神色，犹豫道：“但是我们县的半成种子实在是太少了。”
青芜县长和赤阳县长已经意识到了顾途的说话规则，她早就看这两人不顺眼了，不客气回复道：“顾县长真是顾虑周全，我还是想再次替我们青芜县的人道谢。”
顾途：“末世艰苦，在其位谋其政，我们?所做目的都是一样的，没什么谢与不谢。”
“顾县长。”金莲县长试图开?口?，却被赤阳县长压下了。
赤阳县长感慨道：“顾县长不辞劳苦，中间不知?耗费了多少人力物力财力才为X市的人们?换得一线生机。放在其它市，即便是有了丧毒竹，也只是多了些木材，木材的去处还是问题。”
到现在，两级反转，一直被忽略堵着的反倒是金莲县长和蓝云县长了。
张正素围观这一切，又看向青芜县长和赤阳县长，终是点了点头，顾途在他这儿?过了。
佛千回续完水，正视金莲县长和蓝云县长。
方才张正素在考察顾途，他不能影响顾途的仕途，但现在不一样了。
金莲县长虽有顾忌，但被顾途带人三?番四次冷落，也有了脾气。
金莲县长抬高了声音：“顾县长，我想我的所?作所?为可能在哪儿?惹您不快了，可您再怎么样也不能拿那些无辜人撒气啊？”
顾途双唇紧抿，这两县长的确让他没有好感，但他也不是为了报复才少给种子?。
他还在想用什么委婉的话语来解释时，佛千回却漫不经心开?口?。
“县长。”
“啊？”顾途侧过头。
在今晚，佛千回是以他秘书的身份来参加饭局的。
可顾途与佛千回关系特殊，他听对方这么叫他，终归是有些别扭。
佛千回低头以示谦卑，但再怎么低头，还是比顾途高。
佛千回浅笑，嗓音低醇：“我忘记告诉您了，您之前不是养了两只牧羊犬来看羊吗？”
顾途：？
他什么时候养牧羊犬了？而且他哪儿?来的羊？
顾途咳了咳：“嗯……嗯。”
佛千回担心顾途被卡到，贴心地帮顾途拍了拍背。
佛千回：“可是在最近，牧羊犬它们?总是和羊群抢食。”
顾途：啊？羊不是吃草吗？
佛千回叹息：“我们?给那两只牧羊犬喂得要比羊群好多了，可它们?就连草都?要和羊群抢，吃着碗里想着锅里。除此以外，明明是咱们?喂得它们?吧，外人给它们?扔两块馒头，它们?就开?始对外人摇尾巴，恨不得把咱们?的羊都?送给外人。”
顾途瞥向金莲县长和蓝云县长铁青的脸色，唇角抽了抽，佛千回明显是在骂这两人是狗了。
佛千回继续道：“不过我有了个想法，那就是少给羊群点草吃，这样两只牧羊犬就不会偷得太明显了。”
顾途硬着头皮：“但是这样羊群就不够吃了。”
佛千回：“我们?可以多喂几顿，也可以多找几个看守。”
顾途：“这样会不会有什么副作用啊？”
佛千回：“有。”
顾途：“狗容易叫得厉害。”
顾途：……
他终究脸皮薄，附和不下去了，于是转头，埋在盘子?里吃菜。
佛千回见?他爱吃青菜，还给多夹了几筷子?去了根的菜。
张正素或许早就知?道了金莲县长和蓝云县长的为人，故而方才在佛千回嘲讽时神色没有什么变化。
当然，佛千回在夹青菜的时候，张正素的眼神又化为了刀刃，恨不得将佛千回的手剁掉。
金莲县长被气得捂住了心脏，直喘气：“你……你是哪个秘书，我怎么没见?过你？我只听过吕秘书，你是哪儿?冒出来的？”
顾途屏住呼吸，在场只有他知?道佛千回的身份，只是佛千回的姓名响彻北方，定然不能说出。
蓝天?县长同样气得脖子?都?红了，只是他能镇定点：“我们?也不是要查你的身份，我们?只是有点好奇，像你这样口?齿伶俐的秘书我们?应该早有听闻，你姓？”
佛是稀有姓氏，即便佛千回不说自己名字，只说姓，在场众人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
佛千回平静道：“我姓顾，叫顾千。”
顾途：……
张正素颇为意?外：“和小顾一个姓？”
佛千回：“是的。”
张正素：“那你们?关系倒是挺近。”
顾途：……
他实在不想回忆自己曾和佛千回在一个户口?本?上。
眼看饭吃得差不多了，张正素想着结束饭局，金莲县长和蓝云县长赶忙阻止。
他们?的事?还未解决，怎么能就此定下？
蓝云县长深吸一口?气：“顾县长，我想您可能听到了什么传言，但这都?是误会，您的确可以单买，但分到我们?县的种子?会大大减少，真的，这都?是一条条人命啊。”
顾途：“我另有考虑，您放心。”
蓝云县长：“顾县长，就算我求您了。”
蓝云县长将椅子?往顾途旁边挪了挪，怕是打算等顾途一起来就拉着顾途。
顾途蹙眉，有些厌恶。
佛千回站起来，将挂在椅背上的外套披在了顾途背上，轻柔道：“天?冷了，县长还是穿厚一点为好。”
佛千回低头，俯视着蓝云县长，半晌，笑了笑：“正如您对我的印象不深，我对您的印象也不深。”
蓝云县长不明白佛千回何意?，佛千回缓缓道：“我们?县长打听丧毒竹消息的时候没见?您，耗尽所?有人脉资源与重明联系时没见?您，与万路合作取种子?的时候没见?您，种子?运回来了，您到是出来了，说话还挺快，就连我们?县长都?接不上您的话。”
蓝云县长脸色变了变，尤其是听到万路二字时不由颤抖，显然是畏惧。
金莲县长直起腰，梗着脖子?：“的确辛苦顾县长了，顾县长对我们?有怨气也能理解，您大可直接骂我们?，我们?受着，您让您的秘书替您来传话，我就怕这人不会说话，讲错了意?思。”
顾途瞅了瞅佛千回，佛千回接着道：“二位也是误会我们?县长了，我们?县长正直且不善言辞，方才您二位不是已经感受到吗？”
佛千回是在嘲讽两人放在一唱一和打断顾途的行为。
顾途靠在椅子?上，望着盘子?攥住衣角。
佛千回：“我们?县长年纪小，也不如您二位老道，毕竟一年多以前只是一个普通的学?生，他走到现在这一步也不容易，这可世道总是喜欢为难老实人。明明已经是末世了，连我们?县长这个孩子?都?知?道拯救更多的人，怎么就有人整天?将心思放到钻研设计上呢？”
自从佛千回离开?后，顾途也不是第一次参加饭局了，像今日这种情?况也有过好几次。
他当时告诉过自己，要克服，要成长。可一个人在冷风中走多了，终究会孤寂，会委屈。
顾途的脑袋耷拉下来，此刻他终于不用理会外界，佛千回与那二人你一言我一语，甚至那两人加起来都?不如佛千回一张嘴。
两人吵得面红耳赤，眼睛都?充血了，佛千回却镇定自若，有理有据，理智清晰。
其实，今天?的饭局已经讲明了，张正素之所?以要来是因为身体情?况，想要内定一个新的X市市长，张正素优先考虑本?市人，尤其是看好顾途。
这也是方才金莲县长和蓝云县长刁难他时，明明青芜县长和赤阳县长因为恩情?站在他这边，却不敢帮他说话的原因。
一个未来的市长，倘若连大声反驳都?做不到，又怎么能做好一个市长呢？
佛千回亦不敢帮他。
等顾途鼓起勇气，终于扭转了局面，过了这一关后，佛千回才出来，替他挡下那些喧嚣的声音。
顾途不能浪费菜，等他将那几片菜叶吃光后，金莲县长和蓝云县长已经吵到唾沫乱飞了。
佛千回眉心拧死，将手摁在胸口?上，似是想呕吐，却还是嘲讽道：“一心一意?去奉承那些外人，怕是在外人心中连牧羊犬都?不如。”
蓝云县长：“你！”
佛千回：“您还是将唾液收一收，现在不比末世前，万一您的唾液有什么病菌，感染了在场人，也不知?道在哪儿?去找药物。”
顾途：……
佛千回还是一如既往地会骂。
他没和对方决裂前，觉得对方是外向，社?牛，口?才好。
现在他已认清了佛千回的真面目，此刻才发现佛千回是真的刻薄。
顾途缩了缩脖子?，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脑袋，他当时的滤镜也太重了吧。
吵到最后，张正素欲言又止，快速夹掉盘子?里剩余的青菜。
算了，他也不怪这小伙子?了。
青芜县长和赤阳县长撇过头，好家伙，这今后似乎也不需要他们?替顾县长说话了。
紫玉县长更是闭上了嘴，得了，还是不多占便宜了，就这嘴皮子?他也占不了。
吵到最后，事?情?按照原先计划定下，饭局结束。
众人先送张正素去了客栈住下。
佛千回蹲下来替顾途将外套拉链拉上，而后急匆匆离去。
顾途没有忽略佛千回对自己外衣的厌恶。
他知?道，佛千回是嫌脏，刚才那二人说话，唾沫星子?乱溅，肯定溅到了佛千回的衣服上。
顾途一身油烟味，也转身回到了客栈三?楼。
他先是给自己洗了个澡，又将头发吹干。
不知?怎么着，他脑海里全是佛千回的身影，似乎有股不祥的预感。
等等……糟了！
夜晚，客栈。
蓝云县长与金莲县长住在彼此隔壁，晚上的饭局实在令他们?不快，尤其是他们?这次来没有几乎没有收获，甚至还知?道了张正素想要内定顾途当市长的事?。
金莲县长躺在床上看着映着月光的天?花板，久久不能入眠。
内心杂事?太多，他焦躁难安，心跳如鼓。
金莲县长从床上爬起来，给自己倒了一杯热水，喝完后披上外套，打开?了房门。
“吱呀”一声，金莲县长听到了隔壁的动静，转身一看，蓝云县长也打开?了房门，出来了。
“你也睡不着？”蓝云县长低声问。
金莲县长点头，借着月光，看到蓝云县长眉头锁死。
蓝云转头望着他，突然一笑：“你出来做什么？”
金莲县长假装茫然：“里面有点闷，我出来透透气。”
蓝云县长笑了：“别装了，既然想看看这绿苏县，那就一起走吧。”
金莲县长应了声：“你等等我，我拿件外套。”
月光下，两人闲聊，影子?拉长。
金莲县长望向四周：“这人与人差距真大，我也想不明白，这么一个小孩子?，怎么就能经营这么大？”
蓝云县长咂舌，阴沉道：“这一年绿苏县名气这么大，我怎么可能没调查过？”
金莲县长：“嗯？”
蓝云县长停住脚步，望着四周的厂房与大楼：“绿苏县与重明搭上关系了。”
金莲县长：“这不是人尽皆知?吗？”
蓝云县长：“嗯，南方基地那边原本?还想将顾途拉进?来，但资料来看，也不用拉了，他早就开?始合作了。”
金莲县长冷笑：“还说咱们?和其它势力勾结，顾途也不是什么干净的东西，一番骂仗将自己摘了个干净，站在道德的制高点来谴责我们?。那姓顾的秘书也是嘴皮子?厉害，他们?两个一唱一和，顾途还装清白？没有顾途授意?，顾千敢这样骂我们?？”
蓝云县长摆手：“不，那顾途的呆是装不出来的。”
金莲县长：“你的意?思是？”
蓝云县长哼了声：“顾途倒是给自己找了一条好狗，挺会咬的，顾千也够忠心。只不过顾千再怎么样也只是个秘书，一旦没了顾途庇护，被他这张嘴得罪过的人也不知?道怎么治他。”
金莲县长脑海灵光一闪：“等等，这顾千不太对劲。”
蓝云县长：“哦？”
金莲县长：“这顾千是哪冒出来的？我记得咱们?来之前也查了好几次了，顾途身边根本?没有这号人。”
当初饭局上，两人不是没有质疑过，只是此刻，他们?却越想越不对劲。
蓝云县长：“你说得对，他太过张狂了，就算是顾途身边的吕明游也不敢对咱们?这样。”
金莲县长：“吕明游已经是顾途的头号秘书了，又有谁能盖过他？”
他们?思索一番，还是将气压下。
他们?继续在附近转悠，借着看月色的名义，将周围的厂房与大楼都?转了一边。
蓝云县长似乎怕冷，直哆嗦。
金莲县长笑他：“早就让你拿外套了你不拿。”
金莲县长双手插兜，偶尔手掏出来，对着蓝云县长指路：“那个厂房是？”
蓝云县长：“他们?买这么多竹子?种子?，肯定是为了加工弄一些纸制品竹制品。”
金莲县长再看还是忍不住感慨，建工厂啊？还建了这么多。
自从末世来临，还有谁有这个精力建房？
就连他的办公楼也是之前废弃的楼房。
他曾嫌位置不好，还想让人重建，结果根本?没人愿意?来，嫌费力气。
金莲县长：“怎么顾途就能使唤得动那么多人？”
蓝云县长：“你还能不清楚？人家舍得掏粮食啊。”
金莲县长酸溜溜道：“我当然知?道，我就琢磨，凭什么顾途就有那么多余粮？哪怕他是重明亲儿?子?，重明也不能这么慷慨吧？”
蓝云县长：“谁知?道他们?有什么交易？说不定这绿苏县明面上姓顾，背地里早就姓邢了。”
金莲县长嗤笑，又将手插入兜里，只是在这手一进?一出时，一块比小拇指指甲盖还小的扁平金属制品掉到了地上。
金莲县长踩了上去，将金属踩入土中。
此刻，南方的某个实验室内，研究员喊道：“X2058-II有信号了。”
“说。”一个穿着白大衣，胸标上写着副所?长的女人冷静道。
“坐标为……土地湿度为……病毒浓度为……”
“录音功能正常。”
“太阳能装置正常。”
“好，这是第8个了。”副所?长松了一口?气。
“X2058-III有了信号。”
副所?长：“第九个。”
“X2060-I也有了信号。”
副所?长：“好。”
“天?气已检测，人口?密度正在计算中。”
副所?长逐渐露出胜券在握的神情?。
“警报，X2055-II温度明显升高。”
副所?长笑容收敛：“怎么回事?？”
“录音功能已打开?，正在播报。”
实验室寂静下来，低沉的男音响起：“这是？”
“警报，X2055-II温度正向人体温度趋近。”
男人的声音越来越明显，旁边还混杂着他人的声音：“首领这是？”
首领！难道是顾途？
这是实验室内大部分人的念头。
副所?长：“不对，顾途的声音应该要比这年轻。”
男人慢悠悠道：“我看看。”
众人将心脏高高悬起，祈祷对方不要发现X2055-II的异样。然而，对方不仅发现了，还悠闲道：“天?竞基地。”
副所?长瞳孔一缩，下一秒，X2055-II彻底没了信号。
“所?长，对方应该是毁了X2055-II。”
第280章 拔萝卜的第二百八十天
绿苏县, 月光下。
佛千回坐在?轮椅上，掌心的金属制品竟破开了，中间的衔接处被捏断, 里?面的芯片被手?指硬生?生?碾碎。
佛千回面露厌恶, 秘书打开透明袋，佛千回将?碎屑倒入透明袋里?，又?接过秘书递来的湿巾，将?手?擦了好几遍。
佛千回摆手?, 轮椅继续向前推。
而在?天竞实验室里?, 警报声接二连三?响起。
“警报，X2056-II失去信号。”
“警报，X2059-I失去信号。”
“警报……”
大屏幕上的红点相继熄灭, 到最后，十来个红点全都灭掉了。
“这？”
“他发现了所有的设备。”副所长?喃喃道?。
此刻, 金莲县长?和蓝云县长?走?到了死角, 他们相互对视：“要不, 回？”
金莲县长?：“反正也没什么好看了。”
蓝云县长?：“你是扔完了吧？”
金莲县长?冷哼：“你别光说我，我不信你没扔。”
蓝云县长?闭口不答。
他们刚转身, 却看到前面出现了一道?人影。
对方他们都认识，正是在?饭局上让他们下不来台的那位。
两人面色不太自然, 想要绕过, 又?怕对方发现什么。
金莲县长?看着对方的轮椅：“你是残疾？我怎么不知道?？”
没了顾途，佛千回甚至连对话的兴致都没有。
他不理?，只是侧倚着自己的手?腕。
金莲县长?脸色不好，似乎想起了饭局上顾途等人的故意冷落。
他与?蓝云县长?一边绕开对方，一边道?：“你也就?是嘴皮子厉害，要是没了顾途, 今后也没人能保得了你。”
佛千回神色恹恹，忽然有人从佛千回身后走?出，拿着一个透明袋子。
秘书微笑道?：“二位应该对这个很熟悉吧？这可是让我们好找呢。”
“你——”金莲县长?看到里?面极为眼?熟的碎屑后脸煞白，也不知是恐惧对方竟然毁了它?，还实在?恐惧，对方竟能一路尾随他，将?他扔掉的金属仪器一一找回来。
蓝云县长?同样在?暗处扔过东西，他也在?透明袋子中看到了眼?熟的碎屑。
他感觉自己的脊背都是汗。
“我不认识这个东西，天晚了，我还要早点回去睡觉，明天我还有重要的事情和你们顾县长?商量。”
“对！”金莲县长?颤声道?：“你在?说什么，我可听不懂。”
他们急匆匆绕过佛千回和秘书，眼?看就?要逃离，忽然，十来人将?他们围住。
蓝云县长?猛地转头：“顾千，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们现在?在?绿苏县，他拦我们的事你们顾县长?知道?吗？你这是想动用私刑吗？你们绿苏县还要不要脸？顾途还要不要脸？”
放在?往常，蓝云县长?是说不出这种话的，但此刻，他试图用气急败坏先发制人来掩饰自己的慌张。
这一幕何其熟悉？像极了他们在?饭局上倒打一把，逼迫顾途。
手?下们本已做好了揍人的准备，却见?他们首领摆了摆手?。
手?下们心跳加快。
这二位神仙还做了什么？往常他们首领嫌脏是不会出手?的。
众人颤颤退下，对金莲县长?和蓝云县长?默哀。
等到顾途急匆匆跑来时，第一眼?看到的便是溅在?土地上的血。
顾途仿佛血液凝固，他缓缓绕进胡同里?。
借着月光，他看到了溅在?墙上的血，和地上血肉模糊的两人。
“佛千回？”顾途语气泛着冷意。
佛千回转身，望见?的便是双眼?通红的顾途。
佛千回一顿，低头，看到了顾途穿着拖鞋的脚。
佛千回拧眉，从轮椅上站起，小声说了什么，拿起湿巾小心翼翼但快速地将?手?指上的血迹擦干净。
他脱掉蘸着血的外衣，又?擦去脸上的血痕，又?为双手?消毒。
等一切做好了，秘书也拿着两个包装袋来了，第一个包装袋里?装着的是棉袜子，第二个装的是棉拖鞋。
佛千回结果这两个包装袋，缓缓向顾途走?近。
他半蹲下来，去扶顾途冰冷的脚掌。
顾途左脚被对方的手?掌烫到，他厌恶地用力将?脚抽回，顺道?一脚踹向佛千回。
佛千回纹丝不动，反倒是顾途因为站不稳，险些摔倒，佛千回拉住他。
“抱歉，是我考虑不周。”
秘书拿来了椅子，浅笑道?：“顾县长?，您请坐。”
顾途才不想坐，他嫌弃挣脱，又?因为佛千回扶着他，他又?用脚掌踹向佛千回的小腿。
“你别动我！”顾途踹了两脚，佛千回才松开。
顾途穿上拖鞋。
佛千回低头，先是看自己的小腿，又?去看顾途裸露在?外的双脚。
他侧头，视线避开顾途，手?掌蜷在?一起，他感觉自己的呼吸有些烫。
秘书见顾途情绪激动，赶忙解释：“顾县长?，您误会了。”
顾途抬头，见?秘书拿出一袋金属碎片：“您看，这是我们首领跟在?那两位后面捡到的，我们首领一捡到就?销毁了。”
顾途冷静下来，接过透明袋。
这种里?面的东西本就?是他所擅长?的事务，他不会不认识。
一瞬间，顾途大脑转动飞快，很快便理?清了事件全部。
他深吸了一口气，佛千回见?他不抵触了，再次半蹲，替顾途穿袜子。
顾途深吸气，却乖乖坐下。
包装袋被拆开，纯手?工羊绒针织袜被撑开，缓缓套在?顾途脚上。
佛千回动作很慢，就?怕让顾途感到不舒服。
顾途的确不太舒服，尤其是对方握着他的脚，让他感到局促。
等佛千回两只袜子穿完了，顾途顿了顿。
对方是冤枉的和给他穿袜子这两件事有关联吗？
顾途：……
顾途抽回脚，自己拆开拖鞋袋子，两脚伸了进去。
佛千回甚是遗憾。
顾途站起来，望向血肉模糊的两人：“你……他们没事吧？”
佛千回淡定道?：“没事，皮外伤，还活着。”
顾途：？
他怎么不太信？
顾途来到两人面前，发现两人的脑袋多了个血窟窿。
顾途瞅了瞅墙面，回头望佛千回：“你把他们的脑袋往墙上磕了？”
佛千回：“……嗯。”
顾途：……
他告诉自己佛千回本来就?是这种人，但再怎么样，他也与?对方相处那么久了，佛千回的所作所为让他感到割裂。
顾途不太会骂人，硬是挤出几字：“你这人还挺坏的。”
佛千回：……
顾途又?检查了这两人的伤势，确定没死以后松了口气，但还是皱眉：“你下手?轻一点，这要是放在?末世前，对方还没有定罪，你却殴打对方，这是不对的。”
秘书：“但是这是末世后，我们生?死线上徘徊，这两人却陷我们于不仁。但凡是在?外面，他们被人发现，早就?死无全尸了。”
佛千回：“对顾县长?要尊重，客气。”
顾途和秘书：……
顾途再次拿来透明袋子查看，一边道?：“抱歉，我刚才有点冲动，因为对的印象让我先入为主了，我还以为……”
佛千回：“以为什么？”
顾途：“我以为是你嫌对方的唾沫星子溅到了你的衣服上，你深夜想要报复。”
佛千回默了默道?：“我打他是因为他在?泄露绿苏县的信息。”
顾途：“我知道?啊。”
秘书擦了擦额头的汗，其实一开始，首领还真是因为对方唾沫星子乱飞才摇人的。
顾途放下透明袋子，确定两人意识模糊后，给两人注入木系异能修复，防止他们死掉。
两人意识清醒了些，金莲县长?迷迷糊糊睁开眼?，看到顾途后又?转头佛千回：“顾千……你等着还你……顾途……你放纵下属……我不会让你……们绿苏县好过……”
佛千回倦倦道?：“连谁打得你都记不清，报复？”
佛千回讥笑。
蓝云县长?也睁开眼?：“是你……顾千。”
佛千回挑眉：“我不叫顾千。”
金莲县长?呼吸急促：“我早就?觉得你不对……你是谁……你为什么要和顾途勾结在?一起？”
佛千回俯视这两人，没有说话，反倒是讥笑越来越重。
蓝云县长?：“怎么……不敢说？”
佛千回乏味道?：“没什么不敢，万路基地，佛千回，随时欢迎报复。”
两人瞪大双眼?：“你——”
他们看向佛千回的轮椅，终于想起了什么。
佛千回微笑：“欢迎报复，一直恭候，可不要让我等太久。”
两人如被卡住，半晌说不出话。
等众人低头再看那两人时，两人已经昏迷了。
第二天，张正素得知了昨晚的事勃然大怒：“同为X市的县长?，他们怎么敢！是X市待他们不好吗？为什么整天吃里?扒外，宁愿帮助一群外人……他们……他们……”
张正素捂住心口，呼吸急促。
顾途连忙帮张正素顺气，张正素大口呼吸。
良久，张正素终于缓了过来，认真对顾途道?：“金莲县和蓝云县我会重新考虑的，他们所作所为我立刻上报。”
顾途又?陪着张正素说了一阵子话，顾途不善言辞，说得都是真心话。
“您的腿？”
张正素见?没有外人，也就?说了：“半年前，承运县出现了高级变异丧尸，我亲自去处理?，但在?那时，我便受了伤。”
张正素挽起裤腿，上面是近十厘米长?的抓痕：“这就?是那高阶变异丧尸抓的，好在?当时有抑制剂缓解了丧尸病毒。后来我向上级申请治疗，结论是……我最多再活个半年。”
张正素看着顾途怔怔的目光，安慰道?：“别担心，我能察觉到丧尸病毒蔓延到哪里?了，我会赶在?变成丧尸之前了结了自己。”
顾途哑声道?：“哪……还有多久？”
张正素倒是坦荡：“最多半个月吧，所以小顾啊。我不能在?绿苏县多呆了，我还有很多事要做，我得处理?工作上的交接，还要省出最少五天时间去陪陪我的家人。我本来还想去北方看看，见?一见?我的老?领导……”
张正素惆怅。
顾途脑袋耷拉下来，片刻后又?抬头，迟疑道?：“您有没有尝试过……净化？”
张正素：“你是说光系异能？”
顾途点了点头。
张正素笑了：“上面有光系异能的样本 ，他们也对我进行过测试，说是即便光系异能者在?这儿，也就?最多为我续上两三?个月的命。更何况……目前已发现的光系异能者只有一位。”
张正素为难道?：“那位又?不是普通人，又?不好惹，求他比上天还难，哪儿轻易帮我？小顾。”
顾途：“啊？”
张正素苦笑：“我的物?资也不多了，于是用大量物?资续上两三?个月的命，倒不如把物?资留给我的家人，这样好歹能给他们增加更多的生?机。”
顾途：“找光系异能者需要很多物?资吗？”
张正素：“曾有人带着万斤粮食请求那人救命，那人也未曾出手?。”
空气一度凝固。
顾途缓了缓道?：“可是，两三?个月的时间也可以做很多事了。”
“对，两三?个月很长?，它?可以让我在?这世上再无遗憾了。” 张正素转头，顾途看到了对方微红的眼?角。
顾途鼓起勇气：“要不，我帮您联系。”
张正素：“不用了，同在?北方，我也有联系方式……还是算了。”
顾途：“您不用担心，他要多少物?资，我帮您出。”
张正素不赞同：“小途，别冲动，你管理?这么大一个县也不容易，将?物?资省下来，可以做很多事。生?命平等，我比别人的命也贵不到哪儿去。”
到现在?，张正素对顾途的称呼已经变成小途了。
顾途深吸气：“您不太用劝我了，能不能救也得我们联系了对方才能了解，万一对方提出的条件我们刚好能满足呢？”
张正素复杂道?：“哪有这么容易啊？”
顾途还是不顾张正素的阻拦，拨通了通讯仪。
张正素眼?看拦不到，急忙瞅了屏幕一样：“诶，小途，不对不对，你打错了，这个号一看就?不是官方号，这是个私人号啊！”
没想到那边秒接：“顾县长?，今日身体可好？”
男人声音醇厚，不疾不徐，张正素感觉这声音有些耳熟。
顾途直接进入顾途：“您好，佛首领。”
顾途简单说了自己的目的，最后问：“不知道?您这儿怎么收费？”
佛千回：“嗯？”
他温柔一笑，近似于哄：“对于顾县长?我怎么会收费呢？”
张正素：？？
这两人认识，还挺熟的？
顾途：“你不用和我客气，公事公办即可。”
佛千回：“我无法不对顾县长?客气。”
顾途：“我宁愿给你物?资。”
佛千回：“我不需要物?资。”
张正素：……
顾途：“那你要什么？”
佛千回停顿了几秒，轻柔中带着恳请与?期待：“您可以收下我为您新织的薄毛衣以及吃我为您做的一顿午餐吗？”
顾途：……
“你还是说你要什么物?资吧。”
张正素：……
这条件……还是让他来吧，他愿意吃，让他天天吃天天穿都可以。
张正素低头，看到了自己满是线头的毛衣上的三?块补丁，幽怨哀叹。
顾途不想欠佛千回人情，最终硬着头皮答应了。
佛千回甚是欣喜：“您等我两个小时好吗？”
佛千回挂断通讯仪，脸上的喜色怎么也遮掩不住。
他临时租了客栈的一件厨房，让人帮他抬了食物?袋子。
每一片蔬菜叶子他都是在?里?面挑最鲜嫩的那个，猪肉他洗了十来遍，然后是淘米……
秘书想带人帮忙，试图让佛千回做饭更快点，却被因为佛千回冷冰冰的眼?神站在?了原地。
这是佛千回梦寐以求的机会，他宁愿自己做得慢一点，也不愿让旁人沾上他米缸里?的一粒米。
顾途所食用的一切，应该是全部经他手?的。
佛千回蒸了一大锅米饭，做了四菜一汤。
至于薄毛衣，他在?后备箱里?翻找了很久。
里?面是他给顾途准备的十来件毛衣，当初针织时，他想着这身衣服穿到顾途身上该如何好看，此时却怎么翻都不满意。
大红色这件针脚太疏，会冻着顾途。
米白色这件图案有些歪。
浅蓝色的……不行，他织好以后还没有洗过。
最后，佛千回选择一件暖黄色的羊绒薄毛衣。
这件他织的时间最久，图案也是绘制了好几次，针脚恰到好处，不冷也不热，摸起来也柔软舒适。
顾途是早上九点半联系的佛千回，期间他便坐在?张正素旁边，听对方叮嘱他一些官场上的要点。
到了十一点二十，门外传来了脚步声。
张正素这才想起来，疑惑问：“不对啊，那外万路不是在?Y市吗？就?算他不做饭，两个小时也赶不到这儿。”
张正素看着心虚的顾途，一拍脑子：“照你们这意思，最近佛千回在?你这万路？”
顾途不自然点了点脑袋。
张正素“嘶”了声：“你们关系好成这个样子，怎么在?通讯仪里?那么客气？”
顾途撇头，没有回答。
张正素还是感觉怪怪的，他站起来：“我想起来了，都说着佛千回品行不好，他不会乱打人吧？”
顾途：“啊？”
张正素：“啊什么？”
顾途：“呃……”
张正素：……
“你不要告诉我，他还乱杀人？”
顾途：“啊？”
张正素：“怎么还啊？”
顾途：“呃……”
张正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