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第一百零一个瓜
“发噩梦?那到底是不是噩梦还是真的?”
周师奶儿子皱着眉头,问他老妈。
周师奶无奈,摊开手:“我也不知,如果不是顾小姐提起这件事,我都快忘记了。”
“咩啊,没这一件事,我好好的,哪里来的流血,我看,是她自己累过头脑子糊涂了。”
林婶瞳孔收缩,死鸭子嘴硬地说道。
巡警看向周师奶,“这位师奶,你确不确定自己真的见到她流血?”
周师奶就是不确定。
她道:“要我说,那确实不像是做梦,但如果是真的,林婶好端端的,又难以解释。”
林婶见周师奶无法解释,唇角露出一丝笑意。
那个巡警却突然道:“既然这样,就得入室调查一下。”
林婶夫妻俩愣住了,“啊,阿sir,你们凭什么进去调查?”
巡警一本正经、义正言辞地说道:“既然有市民说在你家看到这种情况,于情于理我们都得进去查看。请你们配合。”
“这……”
林婶跟她老公对视一眼。
巡警再次催促,“请麻烦配合一下,我们不会冤枉好人,也不会错过一个坏人。”
“就是咯,如果心里没屎,那怕什么。”
“拖拖拉拉,耽误了这么久,我看就算他们家没尸体,也肯定有猫腻。”
大家都催促起来。
林婶夫妻俩拗不过,只好推开门,让巡警进去。
众人想跟着进去,却被巡警拦住,只有顾溪草跟周师奶被放进去。
林婶带着众人去阳台,指着阳台道:“呐,你们自己看,有什么,什么尸体啊,简直就是开玩笑。”
周师奶四周围看了看。
林婶这个阳台跟他们那边一样,地上有鸟屎但是不多,不过靠东边却是砌了个灶台。
“诶,你们家里几时砌了个灶台?”周师奶先前经常过来这边,因此看到灶台的时候只觉得突兀,下意识地想要朝着那边走去。
她的手甚至碰都没来得及碰灶台一下,林婶就着急地啪地一声拍开周师奶的手。
周师奶吓了一跳,叫了一声捂着手,困惑中带着受伤,“你打我干什么?”
“那谁叫你自作主张碰我们家的东西。”
林婶双手一摊,指着四周围,对巡警们说道:“你们看到了,有没有尸体啊,没有吧?”
她说话理直气壮,仿佛很有道理一样。
她老公也道:“闹到现在都耽误了我们吃饭,没发现尸体就赶紧出去,我们家还要做午饭呢。”
“不急,我们做下血液检测。”巡警从腰包里拿出一瓶喷剂,看向周师奶:“周师奶,头先你说看到林婶的手在阳台拍,是在哪边?”
周师奶愣了愣,忙走过去,蹲下来指着两家阳台连接处,“就是这里,我记得她趴在这里,那只手伸出来,在拍打我们这边。”
巡警点点头,示意周师奶让开,将试剂喷洒在那几个位置。
林婶夫妻俩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可看到巡警瞧见那几个位置发光后变脸色,都不禁心里咯噔一下。
墙面渐渐亮起淡蓝色荧光。
几个巡警呼吸都急促起来,面面相觑后,两个巡警站起身来,看着林婶夫妻,“林婶,你刚才一直坚持说自己没受过伤,是吧?”
林婶不知道怎么回事,艰涩地咽了下口水,“是,我、我是没有受过伤,但是,我老公有可能在这边受过伤呢。”
她冲男人使眼色。
男人会意,忙道:“我这个人很马虎,砌灶台的时候可能受伤了也没发现,几滴血而已,没那么夸张吧。”
“这可不是几滴血!”
一个巡警忍不住,指着地上道:“这么多血液痕迹,那个人至少流了100CC的血,你们夫妻俩别装糊涂,现在老实交代,还能有机会将来轻判,这些血到底怎么回事!”
“阿sir,那个灶台好似一直有苍蝇从里面飞出来。”
顾溪草指着灶台说道。
巡警们的眼神如闪电般看向那个灶台。
林婶下意识地后退一步,挡在灶台前面。
“让开。”巡警头的手已经摸向了枪袋,上前一步。
林婶夫妻俩脸上都在流冷汗。
“我交代,我是无辜的,是她、是她杀了人!”
面对巡警压迫性的眼神,那个男人率先崩溃,双腿跪在地上,哭着喊道:“我是被她胁迫帮她处理尸体的!”
男人的声音很大,其他人虽然没能走进林婶家里,可在走廊也足以把男人的声音听得一清二楚。
众人先是安静一瞬,而后像是鱼雷丢进了水面,顿时炸开了。
“艹!真有尸体啊!这他娘的我说怎么这几个月咱们楼里阴森森的,感情是死人了!”
“这林婶真杀人了啊?不是,这咱们邻居十几年,可看不出她是这样的人。”
“你个废物玩意!”
林婶还想死撑着,哪里想到男人这么不中用,居然立刻交代了,气急败坏之下给了男人一脚。
那男人挨了一脚,憋屈窝火,“我废物,你算什么好东西,要不是你杀了你姐,咱们现在至于被警察抓了吗?”
“这么说,灶台里真藏了尸体?!”
巡警们立刻严肃起来,掏出枪来,警惕地盯着林婶夫妻俩。
林婶的男人见到那么多枪,吓得脸色煞白,咽了咽口水,“阿sir,你们别开枪,我老实交代,尸体就在里面。”
巡警立刻叫人去拿了锤子上来。
那个灶台本来就不牢固,几锤子下去,藏在里面的尸体就暴露出来了。
一直掩藏的浓郁恶臭味也爆发开来,苍蝇、臭虫嗡嗡地飞。
屋里屋外的人都被熏得不轻。
“林、林婶?这不是林婶吗?”
在巡警那边call伙计过来帮忙的时候,周师奶突然看着地上的尸体,惊呼出声。
巡警头看向周师奶,“怎么回事?死者的身份你认识?”
周师奶眼里满是震惊,她看看地上的尸体,再抬头看看被抓起来的林婶,摇头道:“不,不对劲,怎么有两个林婶?”
尸体三个月基本上只剩下骨头了。
但周师奶还是一眼认出这就是林婶,因为林婶身上穿的衣服格外熟悉,熟悉到她只看了一眼,脑子里就认定这就是林婶。
“你确定?”
巡警听着周师奶的话,觉得有些玄乎。
周师奶肯定道:“没错的,林婶跟我多年交情,我听她脚步声都能认出人来,这身衣服是她最喜欢的……”
她说到这里,脸色越来越白,看着那活着的“林婶”,眼神跟撞鬼一样,“那晚上我见到的是真的林婶,你又是谁?”
青天白日的。
所有听见这句话的人,都后背蹿起一股寒意,说是头皮发麻,都毫不夸张。
林婶冷笑一声,“你讲什么,我就是林婶,我看你根本就是疯了。”
“不可能,你是假冒的!”周师奶一下子反应了过来,“自从那晚上之后,你就像变了个人,还突然带了这么个男人回来,以前我想不明白,现在我终于明白了,那是因为你根本就不是林婶。”
“我不是林婶,那我是谁?”
林婶到了现在还不肯承认自己的身份。
她知道,自己这把岁数,就算坐牢顶多也不过坐几年,只要能放出来,照样还是能过好日子。
“你——”
周师奶急的不行,偏偏却不知道对方到底是谁。
“你是林婶的双胞胎妹妹。”顾溪草手里带着手套,用镊子夹着一张藏在死者外套里的照片,“大家可以看下这张照片,照片上,真正的林婶跟这个人非常相似,但有一点不同,林婶耳朵上有一颗痣,而她却没有。”
那张照片已经发黄了,很是模糊。
但即便如此,大家也能看到照片上有两个长得很相似的中年妇女。
假林婶瞳孔颤动,耳朵旁仿佛有一道惊雷炸开。
“你是不是没想到你姐姐居然保留了你们当初的合照?”
顾溪草拿着照片,眼神清冷地注视着假林婶。
假林婶嘴唇抖了抖,垂下眼皮,“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不知道,你不想承认,是因为你想冒充林婶,将来出来还能住她的房子,花她的钱,是不是?”顾溪草看向男人:“你呢,如果你不配合,警方这边可是会把你当做共犯的。”
男人面色灰白,他双手被反铐在身后,“我交代,事情、事情就是你说的这样,她跟我不是夫妻,我们俩不过是搭伙过日子,几个月前她说自己要发达了,我还以为她是买中了彩票,哪里想到,第二天她就叫我来这边,要我帮她埋尸。阿sir,我真的不想,但是我怕她连我一起杀了,就帮她做事。那个女人,是她姐姐,她杀了人之后还要冒充她姐姐,好继承房产跟存款。”
“你个扑街,粉肠,老娘真是瞎了眼才看上你这么个没用的东西!”
假林婶激动不已,唾沫横飞地冲着男人骂道。
巡警立刻抓紧了她:“老实点儿,你现在交代,到底你是谁?!”
“我、我想起来了,你是林露,是不是?”
周师奶突然一拍大腿,激动地指着林露。
林露怔了怔,“你知道我?”
“我当然知道你,林婶跟我说过,她有个妹妹叫林露,年轻的时候不懂事被她前未婚夫哄骗了,跟着跑了,她说她一直很惦记你,担心你过得不好。”
周师奶说到这里,眼眶渐渐红了,鼻子酸涩。
周围的巡警也不由得露出不忍神色。
“你讲大话,她怎么可能担心我,她恨我恨得要死!”
林露却突然十分激动地反驳道:“当初,我跟那个男人私奔,她骂我,说恨不得我去死!”
“你都说是当初了,几十年前,你做出这种事,她恨你不是很正常吗?”
周师奶悲愤地看着林露:“可几十年过去,她早就放下这件事,甚至还一直找人打听你的消息,结、结果你居然……”
林露张了张嘴,似乎是想说什么,但又什么都没说。
担架抬着尸体出去。
林露跟她的姘头两个人都被警方押走。
两人离开的时候,有看不过去的人冲他们丢去烂菜叶子、臭鸡蛋。
“林婶真是可怜,做了一辈子好人,没想到遇到这种妹妹。”
周师奶不住地抹眼泪。
其他邻居也都跟着叹息,本来大家都以为林婶是杀人犯,义愤填膺,可谁想得到,林婶是受害者,还是被亲人杀害的,这更叫人心里难受。
“周师奶,别想了,现在都算是老天保佑,至少害死林婶的凶手会遭到报应。”
林师奶安慰道。
周师奶擦擦鼻子点点头,她看向顾溪草,非要把礼物给她,“如果不是这次大师你过来帮忙,林婶的事不知道几时才能发现。这些东西你一定要带走,你不带走,我这心里过意不去。”
顾溪草见她执意如此,便只收了一袋茶叶。
香江狗仔的消息是真灵通,这个案子才刚发现,次日早报上就都是这个新闻了。
“吴太,买一份报纸吧。”吴妮拖着买菜的小车,路过报纸刊的时候,眼神随意撇了一眼,就被卖报的喊住。
她站住脚步,看了看报纸,“今天有什么新闻啊?”
卖报的拿出每日时报递给她,“大新闻,新界那边发生一起亲妹杀姐埋尸案,那个亲妹还扮成姐姐出出入入,比电视剧还离奇啊,更离奇的是,是那个顾大师算出来的。”
“顾大师,是不是电视太那个顾溪草啊?”
旁边街坊听了这话,八卦问道。
卖报的立刻道:“可不就是她,那个小姑娘真是有本事,要我说,可比不少神棍灵多了。”
“那给我来一份报纸看看。”街坊二话不说掏了钱,拿了一份报纸。
吴妮犹豫一瞬,也掏了钱买了一份。
她拿着大包小包买来的菜回到家,做好早饭,喊家里人出来。
她老公张耀搀扶着她婆婆出来,看见桌上的菜,婆婆王慧皱眉道:“一大早,怎么买这么多菜?又买鸡翅又买油条,家里日子不过了?”
小闺女在吃鸡翅,听见这话,手上动作一顿,犹犹豫豫地把鸡翅放下。
吴妮心疼闺女,对王慧道:“妈,家里再缺钱也不缺小孩子这口,阿苗跟阿礼两个小孩子现在都在发育,现在不吃饱,将来怎么长高?”
“那你买阿礼的就好了,阿苗一个小姑娘吃的这么好做什么!”
王慧嫌弃地看了吴妮一眼,“你啊,不出去挣钱哪里知道我儿子挣钱多不容易,要持家一定要省钱,不该花的少花,咱们女人少吃点儿,不会死人的。”
吴妮听见这番话,心里头怒火中烧,省钱省钱,成日跟她说要省钱,她自己倒好,出去一趟直接丢了四十万!
“阿耀,你看下你老婆,我才说她几句,又是为大家好,她就这么黑口黑面地对着我。”王慧抹眼泪道:“我知道,自从我被人下了迷药,骗走了钱,家嫂就对我有意见。那这件事我也不愿意啊,而且,家里的钱我都交出来了,我能怎样。”
张耀闻言,不由得有些无奈地看向吴妮。
吴妮心里头火气越旺,她把东西放下,道:“阿妈,我几时说过对你有意见,家里现在是没多少钱,但再没钱,我都不会省钱省到我闺女头上来。如果真的没钱,那就大家一起吃西北风!”
“阿嫂,一大早你怎么就对阿妈这么不客气?”
吴妮的话音刚落,小叔张鑫就带着媳妇儿子过来蹭饭。
张耀忙打圆场:“没什么,一家人住难免吵几句,你阿嫂很孝顺的。”
张鑫坐了下来,刚要拿一根油条,吴妮就拍开他的手,“小叔,不好意思,我们家里现在没多少钱,阿妈都说我花钱大手大脚,所以我从今天开始只预备了我们家几口的饭菜。”
张鑫黑了黑脸,看向张耀,“大哥,你看大嫂怎么做人的?她说的好像是我们经常来你们家蹭饭一样。一两餐饭而已,如果不是阿妈在这里,我们都不愿意过来看人脸色。”
“阿鑫,你别说了,阿妈现在就是罪人。”
王慧哭哭啼啼,一副委屈的不行的样子,“阿妈知道,我年纪大了,又不会挣钱,还把钱弄没了,家嫂恨我都可以理解。不过,阿辉,你自己想想,阿妈一个寡妇带大你们兄弟俩,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你们兄弟俩从小到大没少给我添麻烦,阿妈说过什么没有,就算打也都是打过一次就算了。阿妈对你们都算是含辛茹苦了,现在,不过是做错了一件事,家嫂就这样对我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阿妈真是心痛。”
“妈!”
张耀是个大孝子,见亲妈哭诉起这些事,不由得心里过意不去,他带着些怒气看向吴妮,“吴妮,就算是我求你都行,你对我妈态度好点儿,丢钱那件事,谁也不想的。”
“爹地,妈咪没有……”
张苗看吴妮也气得红了眼,心疼的不行,想开口帮吴妮说话。
吴妮却制止她,看向张耀,“我从头到尾都没提起过这件事,是你妈自己不断地提起,但既然都提起了,好,今日大家索性把这件事查个清楚。”
她拿出报纸,丢在桌上:“这个大师算命很准,咱们就去让她算算阿妈那笔钱到底是被什么人骗了!”
屋内众人不禁错愕。
王老实把客厅打扫得干干净净,甚至可以说上光可鉴人,估摸着开门时间到了才把门打开,人还没回去,就瞧见一群人朝这边走过来。
“欢迎光临,请问有没有号?”王老实上前问道。
吴妮花钱跟被人买了今天的号,她牵着小女儿的手,拿出号来。
另一组是父子几口,看到他们一大家子,不由得好奇地多看了一眼,其中一个儿子还八卦地对张耀问道:“大哥,你们一家子来算什么的?”
张耀脸色有些难看,没搭理那个儿子。
王慧却抹眼泪,一脸委屈:“我们啊是来算我这个糟老婆子的罪的。我这糟老婆子被人骗走了家里的钱,罪该万死。我儿媳妇要找大师,算算钱去哪里了。”
吴妮没搭理她,跟王慧当了这么多年婆媳,她早就知道,自己的这个婆婆演技比女明星还好,说哭就哭,说笑就笑。
吴妮的名声被婆婆连累的臭的不行。
“哎呦,那可不是巧了吗?”
那家儿子拍着手,气恼道:“我爸也是前不久被人骗了钱,他的棺材板全都被骗走了,足足三十多万。我们听说这大师灵得很,这才来找大师,想算下那骗钱的骗子躲到哪里去了!”
他爹估计得有七十多,挺着个大肚子,说话还没开口就先咳嗽一声,痰音很重:“就是,那个骗子简直缺德,我七老八十了,全靠这笔钱养老,谁想那天早上出去走走,就被骗走了。”
王慧一听,立刻共鸣了,对那人说道:“大哥,我也是,你说发生这种事,咱们也不都不愿意,心里比谁都后悔难受。为这事,我好几天没睡好,还做噩梦。儿媳妇怪我,其实我能理解,几十万呢,攒多久才能攒到这笔钱。咱们啊真是家里的罪人。”
王老实听着这两人念念叨叨,面色笑呵呵,一点儿不往心里去。
走江湖走的多了,就知道,听人说话能信一半都多了,他问道:“你们两家,谁先来?”
吴妮立刻道:“我们先来,这件事早点儿水落石出,找出骗子,我妈也好心里好受些,不用天天见人就说自己是罪人罪人,她不腻,我耳朵都要腻了。”
王慧脸一沉,斜眼看了儿媳妇一眼。
那眼神狠辣、怨毒的,王老实这个局外人瞧见,都吓了一跳,他心里暗忖,这婆婆看着都不是吃素的。
这婆媳俩谁是好人,谁是坏人,还真不好说。
“那你们先,你们先。”
老爹很是大度。
三个儿子儿媳妇倒是有些不满,嘀咕了一句,可碍于话都说出来了,总不会反悔,只好眼睁睁地看着吴妮一家子进去办公室。
“请坐。”顾溪草招呼吴妮等人坐下,例行先收费,才问道:“你们要算什么?”
第102章 第一百零二个瓜
吴妮还没开口,王慧就叹了口气,抹眼泪道:“大师,如果你真的有本事,那麻烦你帮我们家算下骗了我的钱的那个骗子,现在在哪里。如果算不出,那可别骗我们的钱,188现在对我们家也是一笔很大的数目。”
顾溪草微微一怔。
吴妮脸上燥得通红,忍不住对顾溪草道:“大师,我婆婆说笑的,你别当真。我们很相信你的本事。”
“什么讲笑,我认真的。”
王慧分明就是纯心故意让儿媳妇丢脸的,她看了吴妮一眼,道:“早上你花钱买那么多菜,那就算了,至少吃进肚子里还是便宜自家人,但188,买菜都能买好几天了,如果算不出,这笔钱当然要拿回来!”
张鑫也附和亲妈:“就是,大嫂,不是阿妈特地说你,是你这个人花钱实在大手大脚,没有规划!”
“你们——”
吴妮气得咬牙都忍不住要哭了。
张耀冲着张鑫、王慧呵斥:“妈,都别说了,来都来了,说这些干什么!”
王慧撇撇嘴,心里对儿子维护儿媳妇有些不满。
张耀对顾溪草道:“大师,您别把她们的话放心上。我们今天来,就是想请你帮忙算算骗走我妈的骗子现在在哪里,还有钱能不能拿回来?”
吴妮吸了吸鼻子,对顾溪草道:“是啊,顾大师,我婆婆上个月出街,谁知道出去走了一趟,居然被人喷了迷药,把钱、存折、金子什么的都给了对方,七七八八加起来都四十多万呢。”
吴妮说到这里,不由得心疼。
张耀挣的不算少,一个月人工也有两万多,但是他们家人多,两个孩子要读书,加上婆婆又经常说这里不舒服,那里不舒服,一年到头来能攒四五万都算多的。
本来,吴妮就不赞同丈夫把钱给婆婆管,偏偏丈夫耳根子软,婆婆哭诉几次,就把存折给她。
这一给倒好,直接给出事来了。
王老实端着茶进来,就听见这句话,他吃惊咋舌道:“喷了迷药?什么迷药这么厉害?”
他问这句话本不过是好奇打听一下,可王慧却像是被人踩到尾巴一样,声音尖锐地反问道:“你这话什么意思,你怀疑我是说谎吗?”
王老实哪里想到王慧反应这么大,当下错愕之余,不由得觉得好笑:“老太太,您别激动,没人说您说谎,是觉得这事离奇,想多打听打听,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我们老板跟警方那边关系不错,说不定可以帮您找到骗子呢。”
张耀惊喜不已:“真的,那可真是太好了。妈,你赶紧告诉他们,你在哪里被骗的,那骗子长什么模样,这钱要是能追回来,我给你们送一面锦旗都行!”
王慧这时候反而支支吾吾了起来,她含糊其辞道:“我那时候被喷了迷药,哪里还记得这么清楚。我不是跟你们说了,那骗子喷了我之后,我就迷迷糊糊的,要不是碰到阿鑫,我都走不回来。”
她冲张鑫使眼色。
张鑫会意,忙道:“对啊对啊,我可以证明我妈那个时候的确状态很不对。你们也太为难老人家了,她哪里想的起这么多事。”
吴妮心急如焚,没好气地说:“想不起也得努力想啊,小叔,这要是几百块几千块,我就不说什么了,这四十多万,都够给首付了!”
听到首付两个字,张鑫跟王慧脸上掠过一丝慌色。
王慧立刻道:“你吼我儿子干嘛,你不都带着我们来找大师,你问大师,不就行了?”
吴妮心里一肚子火,大师再灵验,也得问清楚才知道啊。
顾溪草咳嗽一声,清了清嗓子:“几位不用吵了,这件事我已经清楚。”
吴妮立刻激动地站起身来,抓着桌子,“大师,那那个骗子在哪里?”
“根本就没有骗子这个人。”顾溪草摇头道,“你婆婆压根没被人用迷药迷晕,这个世上压根就没这种药。” ?
吴妮跟张耀夫妻俩都是一懵。
自从王慧被人骗走钱后,家里为了这件事,吵了不少架,王慧说的信誓旦旦,就连吴妮也信以为真。
可现在,大师居然说没有这种药?
那到底怎么回事?
“怎么可能,你是什么大师,我看是你根本不会算,胡说八道!”
王慧急了,手指着顾溪草,比手画脚、唾沫横飞,“没有骗子,那难不成存折、金子什么的会自己长腿吗?”
顾溪草看着王慧,“老太太,存折、金子是不会长腿,可架不住有人自己把钱给了小儿子,又怕大儿子一家发现,就谎称是被人骗了。”
顾溪草的话说到这个地步,张耀夫妻俩还有什么不明白。
张耀立刻看向张鑫:“细佬,大师说的是不是真的?阿妈真的把钱都给你了?”
张鑫错愕之余还来不及收拾自己的表情,顶着满脸慌乱、心虚,站起身来回答道:“没有啊,没有,大哥,你别信人胡说,阿妈怎么可能做这种事?我也不能拿这笔钱的!”
吴妮却不是好糊弄的。
她双眼盯着张鑫,“你真的没有拿?”
“大嫂,你不要冤枉好人啊,我怎么可能做这种事!”
张鑫还死不承认。
这会子要是有一面镜子,他保准不敢把话说的这么满。
因为张鑫夫妻脸上的心虚,实在是太明显了,两人的脸都红的不行,满脸慌乱。
“好,你说没有,我信你,我现在就报警,说有人骗钱,如果警方调查了,说你确实没有,那我就信你!”
吴妮终于压不住火气了,拿起桌上的电话就要报警。
王慧忙按住吴妮的手,恼羞成怒地挂断电话,“干什么,干什么,就算是我真的把钱给阿鑫了,你们用得着这样吗?”
王慧这么一出,那钱去哪里了,还哪里不清楚明白?
即便是张耀再孝顺,这会子也盯着母亲,满脸的不解跟受伤,“你把我辛苦挣的钱都给了细佬?”
王慧露出一脸可怜模样,她对着儿子,吸了吸鼻子:“阿耀,阿妈也不想的,但你知道你细佬没能力,比不上你,他们一家三口现在还得租房,实在可怜,阿妈心里看不过去,就、就先把你的钱借给他们。你有本事,这笔钱你以后再赚不就行了?”
王老实在旁边听着不住摇头。
这种父母真是作孽,自己心疼儿子,那你去挣钱补贴啊,挖有本事的去弥补没本事的,这分明就是给孩子中间下蛆。
吴妮冷笑一声,抱着手臂,看着丈夫:“之前阿妈一直补贴你弟弟,我就说过这样下去不行,现在好了,咱们家这么多年积蓄都补给你弟弟,四十多万,再赚,说的容易!”
饶是张耀素来维护自己家人,这会子也涨红了脸,无话反驳。
他不好对亲妈发脾气,便瞪眼看向亲弟弟,“那你,阿妈说给你,你就真的拿?!”
小儿子脸上心虚但又坦然,“大哥,阿妈非要给我们的,我们有什么办法。再说了,你不是一直说我们是亲兄弟,这四十万就当是你借给我的,难道你这都不肯?!”
小儿媳妇也道:“就是啊,大伯,你就当发发好心啦,你们家有房有车,没什么好担心。我们家到现在还没房子,你就忍心看你侄子一直租房吗?”
她推了推自己的小儿子。
小儿子会意,机灵地对着张耀说道:“大伯,求求你啊,别怪奶奶,跟我爸爸妈妈。”
张耀一向疼这个小侄子,此时见到小侄子撒娇,眼里露出一丝不忍。
吴妮把这一切看在眼里,闭了闭眼。
“张耀,我现在才明白,你就是个没用的男人,这笔钱你不拿回来,我也要报警拿回来。”
“你凭什么,这笔钱是我儿子挣来的,跟你什么关系!”
王慧本来眼见大儿子心软,正在窃喜,今天这事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哪里想到大儿媳妇会跳出来。
吴妮冷笑:“就凭我是他老婆,凭这个家都有我的一半,我说要报警,就一定会报警!”
“你、你,你如果敢报警,我就让我儿子跟你离婚!”
王慧几时见过吴妮这么刺头,一时几乎气炸,指着吴妮鼻子骂道。
“妈!”张耀喊住王慧。
吴妮却反而笑了,“离婚,你以为我会怕吗?你不说,我都要离婚。张耀!”
吴妮看向张耀,眼里带着十足的冷漠,“这么多年夫妻,我一直以为你这个人是个好人,但现在我才明白,你这个好人,是对你妈,对你弟弟,我们这一家你哪里放在眼里。这笔钱我不但要报警拿回来,还要跟你离婚,以后,你想怎么补贴你弟弟,补贴你妈我都无所谓!”
张耀懵了,他感觉自己的世界在今天即将颠覆。
“为、为什么,就为了这点儿小事你就要离婚!”
“小事?”吴妮看着两个不说话的孩子,然后抬头看向张耀,“你觉得是小事?这么多年来,你有看到我的委屈吗?我给你说过的话你放心里去过吗?我跟你说你妈补贴你弟弟,说你弟弟在咱们家不把自己当外人,说你妈欺负我,欺负阿苗,对阿礼也不如对你弟弟的儿子好,你都觉得是小事,那现在离婚,对你来说也是小事,不管你答应不答应,我都会起诉离婚,两个孩子的抚养权我也会拿到手。”
“你别痴心妄想,阿苗跟阿礼是我们家的孩子,就算离婚,也得归我们!”
王慧一直拿离婚恐吓吴妮,哪里想到有朝一日吴妮反而会提出要离婚这件事,惊讶之余也不由得窃喜,但紧接着就忍不住开口争孩子的抚养权!
张苗跟张礼都忙抓住吴妮的袖子,“我们才不要跟爸爸、奶奶在一起。”
“阿苗,阿礼,你们……”
张耀大受打击,难以置信地看向一对儿女。
张礼低下头,不知道说什么,张苗却头一次鼓起勇气,“爸爸,你根本不爱我们,从小到大都是妈咪一直回护我跟弟弟,对你来说,他们是你的家人,我们都是外人。就算法院判我们跟你,我们也不要你,只要妈妈。”
如果说吴妮果断要离婚,对张耀来说,如同天崩地裂,张苗的这句话,张耀听来就如同世界末日。
不是的。
不是的。
他怎么可能把他们当外人呢?
他就他们两个孩子啊。
张耀满肚子的话,可对上张苗、张礼姐弟俩带着抗拒的眼神时,却一瞬间什么都说不出来。
他难道真的错了?
吴妮带着一对儿女跟顾溪草道谢,看也没看张耀,就离开了,王慧等人也匆匆跟着离开。
外面那一家人刚刚在外头听了七七八八,瞧见他们出来,都眼神乱飞。
张耀对上其中一个儿子的眼神,脸上通红,快走几步推开门离开。
“你们看见那家没有,要闹离婚哦。”
陈立强八卦地扭头对大哥、小弟说道,“那个男的真是傻子,自己孩子不疼,自己媳妇不护着,去疼别人孩子,现在好了,搞到离婚,这把岁数了,四五十了,就算再找能找到什么好的。”
陈立勇跟陈立新都点头赞同。
几个儿媳妇也觉得王慧这个婆婆真是搅屎棍。
“大儿子有本事,就得让人家贴小儿子,现在舒服了,搞到离婚,以后兄弟俩还有什么交情!”
“可不是,要我说那个婆婆真是没事找事做,还说什么被迷药迷晕,结果居然是把钱给了小儿子买房,这不纯心找事吗?”
几个儿子儿媳妇在这边议论,当爹的陈勇成有些局促,他双手插在袖子里,嘴唇嚅动,“那什么,我看要不咱们别算了,回家去。”
陈勇成一开口,几个儿子就瞪眼看向他。
老大陈立勇无语道:“老窦,你痴线啊,咱们大老远地跑过来,等了这么久才拿到个号,现在回去,那不是脑子有病?”
“就是啊,公公,咱们这笔钱也不小啊,三十多万!”
大儿媳妇刚说完这句话,突然眉头一挑,觉得哪里不对,警惕地看着陈勇成:“公公,那三十多万你该不会拿给谁了吧?”
大儿媳妇虽然没指名道姓,可她眼睛朝二儿子、小儿子看过去,那意思还不明显。
就是怀疑公公跟王慧一样,借口钱被人骗了,结果却是给家里另外两个儿子了。
她不说还好,一说二儿子一家、三儿子一家也反应过来了。
彼此大眼瞪小眼,怀疑地看着其他人。
二儿子居中,从小到大受到的忽视不少,当下便怀疑到:“细佬,老窦的钱该不会是给你们家了吧?”
小儿子当然不认,反而怀疑起大儿子:“二哥,你问我问错人了,咱们家里,老窦最疼的就是大哥的儿子,那三十万说不定是给咱们大侄子买房了。”
大儿子立刻反驳:“这怎么可能,老窦被人骗钱的时候,我们夫妻还在外面打工!”
“这可不好说,老窦自己说钱被人骗走,咱们也不知道到底哪天,万一早就给了你,现在才说,谁也不知道啊。”二儿媳妇觉得小儿子说的话不无道理,因此便阴阳怪气地讥讽道。
她说道:“大伯,要我说,真要是你们拿了钱,不如现在早点儿说,大家不必多花钱进去,那三十多万,咱们一家分一分,这件事就算过去了,没必要闹得跟之前那家那样难堪。”
听二弟妹这么一说,大儿子又气又委屈,“孙子才拿了钱,我说没拿就是没拿,老窦,我看,你还是说实话,钱到底哪里去了?真是被人骗了吗?”
陈勇成汗如雨下,这会子要是有后悔药,他肯定要买两瓶。
“这钱就是被人骗了,还能有假,那骗子都不知道哪里去了,我看,咱们还是算了,回家去。”
陈勇成越是急着要走,几个儿子儿媳妇越发怀疑这事有猫腻。
大家也不是傻子,既然都不承认,索性直接拉着亲爹进顾溪草的办公室,一进门就对顾溪草道:“大师,麻烦你给算算,我爹的三十多万棺材板到底哪去了?”
顾溪草招呼他们坐下。
大儿媳妇心急如焚,摆摆手道:“不用坐,我们也不吃茶,大师你有本事,您直接说钱是不是给人骗了,要是给人了,给谁了就行。”
陈勇成脸上豆大的汗水直流。
顾溪草看了看他,又看看愤怒的几个儿子儿媳一家,道:“你们爹这钱说是被人骗了,也没错。”
几个儿子儿媳妇怔了一怔。
彼此对视一眼,心里倒是古怪的好受了不少。
不患寡而患不均,要是老头子把钱单独给哪个儿子,其他儿子心里能好受才怪了。
可要是被外人骗了,那大家反而没觉得那么生气。
当然,少不了要骂那个骗子!
“那个骗子在哪里,王八羔子,骗到老子爹头上来了!”二儿子握着拳头,粗壮的胳膊把衣服都撑得鼓鼓囊囊,手背上那青筋跟树根一样,一看就是个力气不小的。
王老实瞧着,不由得搓了搓牙花。
这一家子可不是好惹的,那骗子得罪这家人怕是要倒霉。
“你先别急,这笔钱你爹虽然是被骗,可他未必愿意讨回来。”
顾溪草对陈勇成说道,“陈先生,我看,你还是干脆点儿跟你儿子儿媳妇交代下情况,别搞出误会来。”
陈勇成当下脸红的都要滴血,坐立难安,如坐针毡。
小儿子心眼多,听着顾溪草的语气,这事像是别有玄妙,他拉过陈勇成到一边低声道:“老窦,到底怎么回事?我看你干脆直说!别吞吞吐吐的浪费大家时间。”
陈勇成捂着脸,“这事怎么好说,我要说出来,哪里还有脸见人。”
他越是吞吞吐吐,含糊其辞,几个儿子越恼火,儿媳妇也不耐烦道:“公公,到底什么事,你直说就是,这里也没外人,人家大师也不会告诉别人去,你赶紧说吧!”
“就是,赶紧说就得了,还说谎别人骗了,闹得大家最近都为这事操心。”
陈勇成拗不过儿子儿媳,不得已,只好道:“那笔钱,我给、给楼下楼师奶了。”
楼师奶?
几个儿子起初没反应过来,等回过神后,都懵了。
大儿子嘴巴微张,“不是,老窦,你把钱给人家楼师奶干嘛?人家跟咱们非亲非故!”
大儿媳妇脑子可比丈夫好,见公公低头没脸见人的模样,脑子里掠过一道灵光,指着陈勇成,“公、公公,你不会是跟楼师奶有一腿吧?”
几个儿子眼睁睁地看见陈勇成没说话,也没摇头,顿时炸开锅了。
二儿子险些气得吐血,“我说爹,你疯了,还是傻了,你之前还不经常在家里说人家楼师奶风骚,有老公还四处勾引男人,你、你……”
二儿媳妇脸上表情跟生吃了**似的,“怪不得之前楼师奶听说咱们家丢了脸,那表情古怪,我还以为她看咱家笑话,感情是看咱们的笑话。公公,你真是能耐,咱们全家的脸都被你丢光了!”
小儿子气不过,“三十多万啊,老窦,你就算睡了她,也不用给这么多吧,这笔钱重新娶个都够了!”
陈勇成低着头,小声地尴尬说道:“那,那不是我运气不好,跟人家楼师奶睡的时候,人家老公突然杀上门来,还拍了照片。我没办法,我都是为了大家的脸面,才拿钱了事!”
几个儿子、儿媳妇顿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不摆明被人仙人跳了吗?
但偏偏,这事就是恶心人,谁叫你自己管不住下半身,明知道人家有老公,还去勾搭。
“不行,这笔钱一定得要回来!”
大儿子咬着牙,涨红了脸。
陈勇成急了,抓着大儿子的胳膊,“不行,可不能去,要是去了,这件事不就大家都知道了,我还哪里有脸见人!”
大儿媳妇没好气:“公公,你现在知道没脸见人,当初睡人家的时候怎么没想到,你都七十多了,还不老实!这得亏婆婆死的早,不然这会子都要被你气死了。”
一家子当着顾溪草的面,商量起了怎么讨回钱,至少都要讨回一半。
丢人就丢人,横竖能拿回钱比什么都重要。
顾溪草默默感叹,这有些老年人私生活也真炸裂。
第103章 第一百零三个瓜
“孙家是做珠宝生意的。”林谦时边开车边给顾溪草介绍,“之前那个大通金铺也是他们家的买卖之一,最近这几年,孙阿姨有心投资其他行业,等会儿你可以试试跟她聊一聊,兴许有些收货。”
顾溪草今天是得了林谦时的邀请来交际。
息壤那边她只管着大方向,细节的事都是张梁他们在操心,这几个月来业务增长了不少,但目前来说还是缺大项目。
林谦时正好就提到自己认识一些人脉,可以介绍给她,本着有枣没枣打两杆的心态,顾溪草就过来了。
孙氏企业有单独一栋楼。
林谦时跟着顾溪草上楼去,说了预约,那秘书脸上却露出迟疑为难神色,“不好意思,林生、顾小姐,我们孙董现在不在。”
“不在?”林谦时跟顾溪草对视了一眼,回过头来,眉头微皱,“先前我跟孙董联系过了,孙董没有交代这件事吗?”
蓝韵不好意思道:“实在对不住,孙董是交代过这件事,她也是刚刚才走的,就你们到之前,她突然有事,就离开了,你们这边的预约恐怕得另外改期。”
如果是这样,那也没办法。
林谦时看向顾溪草,“溪草,你觉得呢?”
顾溪草没多想,道:“改期也行,也不急于一时,要不改成明后天?”
“这个……”蓝韵看了下工作日程,摇摇头,“明后天恐怕也不行,要不下个星期,怎么样?”
“下个星期,蓝韵,你糊涂了吗?”
秘书长踩着高跟鞋从楼下上来,听见蓝韵这话,眼皮抬起,冲着蓝韵呵斥了一句:“下个星期孙董家里事多得很,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有空能过来,你这会子乱安排,回头孙董没时间见人,这责任谁来负责?”
蓝韵被秘书长骂的脸上通红,耳根都红的滴血。
她攥紧手中的本子,但还是试图压下情绪,对秘书长道:“秘书长,孙董走的时候也说了……”
“说什么,孙董说下个星期见人?”秘书长打断蓝韵的话,她瞥了林谦时跟顾溪草一眼,眼神在顾溪草身上稍作停留,然后才看向林谦时,“林生,我们不是针对你,是我们不敢自作主张。您跟孙董这么熟,要想见面,回头多的是机会,下个星期孙家订婚,到时候您有什么话不能那个时候说嘛?”
林谦时有些诧异,单手插在口袋里,对秘书长点了下头:“蓝秘书的为难,我也能明白,这样,我回头再联系孙阿姨见面的时间吧。听说蓝秘书的女儿要嫁给孙董的儿子,我还没恭喜你呢。”
蓝秘书长脸上露出淡淡的笑意,“没什么,这婚事其实我们真是高攀了,要我的意思,家里亲戚办个小的订婚宴就算了,孙董跟赵总却非要大办。”
林谦时心里疑惑越发多,儿女婚事难道不是大喜事,孙董的儿子孙世茂虽然学业不精,为人也吊儿郎当,可孙家家大业大,孙世茂也称得上是个金龟婿。
怎么蓝秘书长的语气倒像是很不满的意思。
但他没多问,对蓝秘书长跟蓝韵点点头,就带着顾溪草走了。
两人下楼的时候,还能听到蓝秘书长在身后呵斥蓝韵的声音。
顾溪草回头看了一眼,低声对林谦时问道:“那蓝韵是那个秘书长的女儿?”
“对,你怎么知道?”林谦时才说完这话,就意识到自己糊涂了,以顾溪草的本事,怎会连这都看不出来,他上了车,才介绍道:“那个秘书长的母亲是孙董的保姆,孙阿姨对她们家很不错,陆续送她们母女去上大学念书,毕业后她们也都选择进孙家企业帮忙。”
“那那个秘书长的老公呢?”顾溪草突然开口问道。
林谦时从后视镜里看了顾溪草一眼,“这事,我还真不知道,圈里是说她先前被男人不小心搞大了肚子,那男人跑了,之后这么些年也没结婚。其实,她们两家这婚事,大家也都挺惊讶的。”
香江是个很封建、阶层差距很大的地方。
像孙家,虽然比不上林家王家这些豪富,资产却也不是寻常人能比得上的,一个父不详,母亲还是保姆女儿的姑娘,居然能嫁入孙家,这怪不得不少人吃惊。
顾溪草脸上露出思索神色,双手抱胸,脑子里不知在想什么。
林谦时对她说道:“今天见不到孙阿姨也没关系,下个星期他们家订婚,到时候我帮你引荐一下。”
“不用。”顾溪草摇摇头,唇角勾起,“我跟孙阿姨有缘分,会有别的机会见面的。”
蓝何欣训斥了蓝韵一顿,这才回到自己的办公室。
她从窗户从上往下看,瞧见林谦时那辆跑车渐渐远去,这才如释重负一般,在椅子上坐了下来,摊开手掌心一看,手掌里几乎都是冷汗。
“铃铃铃——”
电话在这个时候响起。
蓝何欣忙过去拿起电话,“喂?”
“是我,那个人走了没有?”电话那头是把焦躁的男声。
蓝何欣刚才在外面,对着蓝韵冷嘲热讽,连敲带打,说话好不刻薄,这会子听见这把男声,语气却一下温柔似水,“阿茂,她走了,你不用怕。”
“我怕,我怕什么,我是讨厌那个女人到处搞事,万一她多嘴多舌,说出什么事来,那怎么办!”
孙世茂的声音远没有他想象出来的那么镇定,至少这会子,蓝何欣都忍不住心疼他:“阿茂,你放心,我跟你爸爸都不会让任何人破坏你的好事的。等订婚宴结束,你赶紧让蓝韵怀上孩子,那以后就不用担心了。”
“知道了,蓝韵蓝韵,她生的那么丑,要不是你们非要我娶她,我才不干呢!”孙世茂语气充满嫌弃。
而蓝何欣居然也附和道:“丑就丑了,反正她有孩子以后,你们就结婚,你想要什么女人没有。”
王雪莉是星期一回香江的。
赶着年初开股东大会,她在会议上大肆宣扬自己在菲律宾、大马那边多么努力,又花费了多少心血、人脉才能在这两个国家的首都最好的地段买入最好的地皮,建造酒店。
“雪莉真是长进了,现在都有这种本事,果然是虎父无犬女。”
几个董事给面子地夸赞了几句。
当然也不纯是给面子,毕竟要在其他国家做生意,那得打通不知道多少人脉,花多少心思才行。
严琴笑道:“你们别夸她,免得她得意的找不着北,她昨天回来,我还说她呢,好好一个女孩子,在外面跑了快两个月,累成这样,多辛苦。结果她说,顾伯伯培养她这么多年,奶奶也重视她,她不能叫爷爷奶奶失望。”
顾峙章眼里露出一丝柔软。
张燕对王雪莉道:“你有这份心就对了,咱们家的孩子不能指望着吃老本,得自己努力挣钱,像溪草,这两个月来业绩也不错,息壤公司多了不少业务呢。”
顾溪草扯了扯唇角,算是回应了下。
王雪莉瞥了顾溪草一眼,“奶奶,我要建的那两个酒店都要建成地标型的,菲律宾那边要60层楼高的,大马那边至少也要70层楼,这两栋酒店建成,就是咱们轩源集团的招牌,以后在菲律宾、大马那边再建设其他酒店,也更方便了。”
顾峙章微微颔首,但眉头微微皱起:“要建成地标那倒是不错,只是建成这样的高楼,一栋酒店投资怕是不少吧。”
顾峙章虽然做的房地产生意比较少,却也对这略通一二,房子的建筑可不是每层建筑成本都是一样的,楼越高成本反而越高,光是地基,十几层楼的,跟几十层楼高的成本就天壤之别。
除此之外,这种高楼的建筑少不了邀请知名设计师设计,整栋楼下来至少需要五千万投资。
王雪莉撒娇道:“顾爷爷,您之前也说了,富贵险中求,要想挣大钱,那就得多投点儿钱。如果只是建成三十多层高的酒店,那不就是普通酒店,有什么特别的,咱们怎么在其他国家打响口碑?怎么吸引消费者入住?”
王雪莉虽然娇气,但这番话不无道理。
股东们议论起来。
“这六七十层高的酒店,的确是个很好的噱头,只要做得好,相信一定有得赚!”
“大马的有钱人跟菲律宾的有钱人也不少,咱们把牌子打响了,以后可以开连锁,搞个中低端的酒店品牌。”
五千万对于一般人来说,无异于是一个很巨大的数目。
但对于这边的股东来说,每个人都身家过亿,虽然说五千万肯定拿不出,但几百万拿出来投资,还是比较轻松的。
王雪莉听得其他股东议论,支持,脸上笑容越来越灿烂。
不枉费她花了两个月在外面应酬交际,现在不就是她收获的时候了。
“溪草,你觉得雪莉这个主意怎么样”
严琴也是满面春风得意,含笑地看向顾溪草。
顾溪草从刚才开始,就一直拿着笔在纸上乱涂乱画,冷不丁被点名,愣了愣,抬起头,“严总,问我?”
严琴笑道:“你这孩子,我不问你,那问谁?你不是神算吗?你觉得雪莉这策划案好不好?”
严琴是有得意的资本的。
这个策划案她跟雪莉花了不少心血请人做的,就连婆婆也说挑不出毛病。
她问顾溪草的意见,也无非是想踩着顾溪草,露脸罢了。
顾溪草道:“建筑地标酒店,这主意好是好,不过……”
“不过什么?”王雪莉听前面的话时,脸上还带着笑容,听到不过后,脸上笑容就有些勉强了。
顾溪草丢下笔,抱着手臂,道:“我不赞同投资海外,尤其是菲律宾跟大马。”
王雪莉听见这话后,嗤笑了一声,“你是不赞同我,还是不赞同这个项目?”
严琴也不赞同地看着顾溪草:“溪草,这做人要公私分明,不能在工作里面夹带个人情绪。”
顾溪草耸了耸肩膀,“反正我说了我不支持,你们想投就投吧,不过我这边是不愿意投资的,别算上我这份。”
王雪莉当下脸就黑了,“你不投那更好,我还不想带你发财呢!等回头我们项目挣钱了,你可别眼红。”
“那我等着。”
顾溪草也没打算给王雪莉留面子,她看向其他股东,“诸位想投资的话也请谨慎,外国不比香江,政治动荡、风云变幻的很快,在香江、内地投资,这个项目可以说是稳赚不赔,可在其他国家,那就不好说了。我最近倒是有个投资内地的项目,只是暂时还没想好做什么,你们要有兴趣,不如来找我。”
王雪莉哪里想到顾溪草会这么不留情面的拆台,一时间气得发抖,她看向其他股东,“诸位叔伯阿姨,你们不会相信她的话吧,投资内地那才叫把钱打水漂,内地之前的风气你们又不是不知道,咱们过去搞不好要被人家当资本家打!”
“这个、这事嘛,再商量,再商量。”
其他股东含糊其辞地说道。
除了王家亲戚,不少人都有些犹豫、动摇了。
他们未必支持顾溪草,但顾溪草算得准是出了名的,而且从不说假话,要是这次也算准了,那他们明知道会亏本,还投资,岂不是白痴?
会议散了。
眼见众人三三两两地走,对于严琴母女的邀请婉言拒绝,王雪莉简直要气炸了。
她朝着顾溪草走过去,瞪着眼睛盯着顾溪草,“你满意了?你纯心今天搅局的吧?”
王丽媛站在顾溪草身后,见王雪莉满脸怒容,不由得心里一紧,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握紧了手里的公文包,心里寻思,万一王小姐真的跟顾小姐大打出手,自己这个公文包刚好能护着顾小姐。
“你可别给自己脸上贴金了。”
顾溪草打了个哈欠,揉了揉眼睛,对王雪莉道:“今天这事,我本来也没想多嘴,是你妈自己要问我的。那我这人,素来是有什么说什么,我也劝你,这个项目稳赔,我是好心,你不领就算了。”
王雪莉冷笑:“那咱们就走着瞧。”
她才不可能因为顾溪草几句话就放弃这么大一个项目,顾溪草分明就是为了破坏她的生意。
顾溪草懒得搭理她,抬脚就要走。
王雪莉突然叫住她,从包里取出一封请柬,“听说你之前想去见孙阿姨?是不是想去拉投资?”
顾溪草回头看向王雪莉,眉头挑了挑,表示疑惑。
王雪莉炫耀地挥了挥手里的请柬:“我告诉你,你的如意算盘打错了,孙世茂跟我关系好,他放出话了,只认我这个朋友,不认你,就懒他明天要订婚,请柬也不会发给你。你还想拉他家的投资,简直是痴心妄想!”
如果是之前,严琴一定会劝女儿收敛点儿,至少别把心里话说出来,但刚才顾溪草实在太过分,严琴这会子一点儿劝说女儿的意思也没有。
“哦,那不如打个赌。”
顾溪草眼睛一转,“咱们打赌我能不能拉到孙家的投资,怎么样?要是我成了,你捐十万出来给我们公司当奖金,我不成,我就给你项目组十万?”
王雪莉心里冷笑,想也不想就答应下来。
严琴拦都拦不住,等顾溪草走了,她才对王雪莉道:“你啊,你刚才怎么就答应了!”
“妈,这有什么好犹豫的!”王雪莉这会子正在气头上,她信心十足地说道:“孙阿姨就孙世茂一个儿子,孙世茂都是站在我们这边的,孙阿姨难道还会跟自己儿子对着干嘛?你就等着看她的笑话吧!”
严琴心里还是觉得不妥当。
她再不喜欢顾溪草也好,也不得不承认那个女孩子比自己女儿稳当、有本事的多。
既然会主动提出这个打赌,想必就有赢的胜算。
可顾溪草怎么赢呢,她连订婚宴的请柬都没有?!
孙家独子订婚,把港澳台三地的权贵都邀请了过来。
李雅丽等人也跟着家人过来,李雅丽一如既往给王雪莉当跟班,碰到孙世茂的时候,一群人给孙世茂敬了一杯酒。
“孙哥够义气!”
王雪莉也难得对孙世茂和颜悦色:“这次算我欠你一个人情!”
孙世茂愣了下后,回过神,“你们说没邀请顾溪草的那件事啊。”
“可不就是这件事,孙哥,还是你够有魄力。”李雅丽对孙世茂说道,她倒是很想放出这样的话,可李家不是她说了算,李父又觉得顾溪草是个不可小看的人,不愿意得罪对方,因此她只能看顾溪草不顺眼,但却无可奈何。
孙世茂不想提这件事,含糊其辞道:“没什么,今天我订婚,大家别提这些糟心的事。”
几个少爷笑嘻嘻道:“孙大少,今天订婚,激不激动?嫂子人呢?”
提到未婚妻,孙世茂眼里掠过一丝嫌恶跟不满,他单手插在口袋里,傲慢地说道:“我怎么知道,早上我妈突然打电话过来,让她去机场接她,估计这会子要回来了吧。”
在场的小姐少爷都是人精,谁看不出孙世茂对未婚妻蓝韵不满,甚至带着些抗拒。
李立新拿着香槟,纳闷道:“孙哥,听你这语气,是跟你未婚妻吵架了?”
“吵架,吵什么架,我们没什么好说的。”
孙世茂撇撇嘴,不以为然地说道。
李立新越发觉得古怪,“那你是不喜欢你未婚妻,怎么还跟她订婚?”
“对啊,你未婚妻虽然从小跟着咱们一块长大,可又不是什么大美人,也不怎么特别,我们还都纳闷,你怎么就看上她了。”
李雅丽也好奇地八卦问道。
香江圈子太小,大家都清楚蓝韵的底细,更了解孙世茂这人的脾气。
孙世茂这人就是典型的花花公子,从小学开始就没少交女朋友,找的女朋友一个比一个漂亮,身材好。
大家本来都以为孙世茂将来肯定会找个港姐或者女明星结婚,再不然就是被家里安排,找个门当户对、差不多条件的,可听说过他居然娶了蓝韵后,所有人眼珠子都要掉到地上了。
蓝韵跟孙世茂,这都哪跟哪呢?
孙世茂脸上露出尴尬神色,“这你们就别问了,反正我爸妈都喜欢她,我就算给家里一个交代!”
众人交换了个眼神,心里暗忖,只怕是搞出人命了。
“大哥,那孙世茂真没邀请顾小姐啊?”
林和煦跟跟屁虫似的跟在林谦时身后,说话的时候还不忘拿眼睛看孙世茂他们那边。
林谦时夹了一块蛋糕,淡淡道:“你问这个干嘛?”
林和煦义愤填膺道:“我这不是为顾小姐打抱不平吗?孙世茂什么人啊,跟他什么关系,用得着他来喊口号站队。要我说,孙阿姨肯定不知道这事,孙阿姨可是明白人,要不,咱们想办法告诉孙阿姨?”
林谦时抬起头,正要说什么,眼睛瞥见门口走进来的人,忽地嘴角勾起,露出一个笑容。
林和煦瞧见这一幕,不解地顺着林谦时的眼神往后看。
当他看到顾溪草跟着孙云音、蓝韵进来的时候,愣了愣。
孙世茂的错愕、惊慌可比林和煦来得猛烈的多,他看到顾溪草出现时,险些打翻了手里的杯子,三步并作两步过来,就想要叫人把顾溪草请出去。
他父亲赵平样可比孙世茂反应的快,走过来的时候拉了孙世茂一把,把人拉到身后,对着孙云音笑道:“老婆,不是儿媳妇去接你吗?怎么这还多了个人?瞧着有些眼熟。”
“你忘了,上次顾董认的亲孙女。”
孙云音嗔了一声,介绍道:“这是小顾,我们路上车子抛锚,小顾帮了我们一把,我听说她没收到请柬,就邀请她过来,你也真是的,儿子胡闹,你怎么也由着他?”
路上遇见的?
赵平样心里打鼓,脸上还带着从容的笑容:“原来是这样,请柬的事我倒是不知情,世茂,你没让人给顾小姐发请柬?”
孙世茂慌乱,随口扯了个借口:“我,我不知道顾小姐住址啊,怎么送请柬?”
“没关系,只要孙先生不是要赶我走就行。”
顾溪草意味深长地看了孙世茂父子一眼,轻笑着说道。
“怎么会,世茂就是粗心,顾小姐既然来了,可别见外,吃好喝好玩好。”赵平样态度格外亲热,甚至把自己的地位放的很低。
林和煦过来的时候,听见这话,不由得疑惑地看了赵平样一眼。
这个赵叔叔向来眼高于顶,颇有门缝里看人的习惯,怎么对顾溪草这么尊敬?
第104章 第一百零四个瓜
“顾小姐,你怎么会跟孙阿姨一起出现?”
林和煦满脸好奇地看着顾溪草。
顾溪草随意拿了一块蛋糕,道:“路上偶遇的。”
偶遇?
林和煦才不信。
他哼了一声,摇头道:“我又不是小孩子,可不信这话,你是不是故意想办法跟孙阿姨见面的?”
他刚说完这话,就啊了一声,捂着头看向林谦时,脸上带着控诉,“哥,你打我干嘛?”
林谦时若无其事地收回手,淡淡道:“没什么,看你额头上有一只蚊子。”
“蚊子?这才二月份,哪里来的蚊子。”
林和煦怀疑他哥是公报私仇,可惜没有证据。
“顾小姐,不知道方不方便跟我们去一边说话?”
就在林谦时兄弟斗嘴的时候,赵平样父子朝顾溪草走过来,对着林谦时点点头后,跟顾溪草说道。
林和煦眼睛一转,只觉得古怪。
顾溪草拿着蛋糕,挑起眉头:“赵先生,我跟你们不熟啊,有什么话好说。”
“你千方百计混进来,不就是……”孙世茂还没来得及把话说完,就被赵平样瞪了一眼,打断了话。
赵平样笑呵呵:“顾小姐,不熟多见几面也就熟了,大家都是生意场上的人,以后少不了打交道,正好我这边有件事想拜托你,报酬方面可以商量,还请顾小姐赏面。”
他在报酬两个字上重重发音。
顾溪草看了林谦时一眼,把东西放下,道:“那行,我跟你们去。”
赵平样眼里露出一丝轻松的笑意。
蓝何欣远远瞧见赵平样父子带着顾溪草离开,紧绷着的神经这才稍微松懈下来。
“阿蓝,你怎么不去陪着小韵?”
孙云音突然开口,蓝何欣吓了一跳,回过神来瞧见是她,随便找了个借口:“小韵不是在化妆吗?我去了也帮不上什么忙,倒不如在这里帮忙招呼客人。”
孙云音拉长尾音:“哦,原来是这样,那这边麻烦你看着,我上去换身衣服,今天这样的场合,还是得穿正式点儿。”
蓝何欣巴不得如此,目送孙云音离开。
赵平样跟孙世茂父子俩带着顾溪草去后花园,看了看四周围没人,赵平样才眼神带着探寻地盯着顾溪草:“顾小姐,你今天特地来我儿子的订婚宴,不是单纯来喝杯喜酒,这么简单的吧?”
顾溪草笑道:“赵先生,你是聪明人,多余的话我也不说,你们不想让我来,不也是别有原因,不是真的站队这么简单。你们家跟王家可没这么深的交情。孙少爷跟王雪莉感情也没那么好,对吧?”
孙世茂眼皮肌肉抽搐,没有外人,他不再强撑着惊惧,而是黑着脸,咬着牙道:“这么说,你真的知道我们家的秘密?你特地上门,就是为了敲诈我们?!”
“诶。”
看着孙世茂的手指,顾溪草挑挑眉,“话别说的这么难听,什么秘密,什么敲诈,我可什么都没说。不过,现在不说,不代表等会儿不会说,以后不会说。”
赵平样父子本就心里有鬼,听得顾溪草这番话,似乎大有含义,不由得心里打鼓。
赵平样试探道:“顾小姐知道多少?”
顾溪草上下打量他,又看向孙世茂,“不多,但刚刚好,比如孙少爷是你儿子,不是孙董儿子,比如蓝韵是谁的女儿,蓝何欣是谁的妈妈。”
她每说一句话,赵平样的脸色就难看了一分。
千防万防还是没用!
他们在知道孙云音要见顾溪草的时候,就怕事情败露,特地搞出事来把孙云音调开,又让孙世茂以王雪莉为借口,阻止顾溪草来订婚宴。
本以为如此一来,至少能拖延一段时间,想不到,人家早就知道。
孙世茂咬着腮帮子,后背蹿起一股寒意:“你管好你的嘴巴,敢胡说八道,我饶不了你!”
“世茂!”赵平样对孙世茂厉声呵斥了一句,扭过头,他沉吟片刻,“顾小姐果真名副其实,算无遗漏,是,世茂的确不是云音的儿子,但这件事说到底毕竟是我们的家事,你身为外人,何必多事呢。只要你愿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我听说你现在在管着一家投资公司,我愿意代表公司,回头跟你们合作。”
啧啧。
顾溪草都不知道怎么说好了。
这男人是真精。
都到这个时候了,还在算计,公司的合作那花的是公司的钱,他自己根本分毫不花。
“不够。”顾溪草干脆地拒绝,“你们就这点儿诚意,把我当叫花子打发了?投资的事我不管,我这边你们打算出多少钱来堵住我的嘴。”
她扬眉看了看身后的洋房,“孙家这么大的家业,你们用这种手段算计,狸猫换太子,把蓝秘书长的儿子跟孙董的女儿掉包,鸠占鹊巢,还打算娶人家亲女儿当老婆,以防万一事情败露,孙董跟你们算账。你们这要是成功了,那至少能拿到孙家几十亿的家业。就几个项目就要把我打发了,你们当我是什么,乞丐吗?”
赵平样脸侧流下豆大的汗水,尴尬中不免羞恼,“顾小姐,话也说的太难听了。”
“爸,别跟她废话了,顾溪草,你也别装模作样,你到底要多少钱才能闭上你的嘴!”
孙世茂年轻气盛,没那么好的耐性,忍不住就直接开口质问。
顾溪草道:“那要问你们愿意出多少钱买下这个秘密?”
“你!”
孙世茂的肺都要气炸了。
这不摆明了想狮子大开口吗?
赵平样也面露不虞,顾溪草忽然扯开唇角,露出一个笑容,“开玩笑的,大家都是场面上的人,我当然不会把事情做的太难看。五十万,五十万买下这个秘密,我保证再也不对任何人说起这件事,怎样?”
五十万?
赵平样父子对视一眼。
这个价格低的超乎他们意料,他们原本商量了,若是顾溪草能收买,那只要一千万以下都可以答应。
毕竟跟孙家家业比起来,一千万就相当于九牛一毛。
“五十万,这可是你说的!”
孙世茂从口袋里掏出支票簿,飞快地写了数额后,扯下支票,对顾溪草道:“钱我们能给你,但这件事,你不许再跟任何人提起,尤其是我妈!”
“你放心,我绝对不提!”
顾溪草举起手来:“我发誓,要是我跟别人提起你不是孙董亲儿子这件事,我就不得好死!”
见顾溪草说的果断,孙世茂心里信了几分,“最好是这样,管住你的嘴,这本就不关你的事!”
他把支票丢给顾溪草。
顾溪草抓住支票,看了一眼,挑了下眉,“孙董,蓝小姐,你们可以出来了。”
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
面色铁青的孙云音跟蓝韵从花园拐角处走出,身后是几个亲戚。
“老婆、蓝韵,你们……”
赵平样看到孙云音跟蓝韵一行人出现时,脸上顿时没了血色,孙世茂更是吓得手中的支票簿都掉在了地上。
“顾小姐说的竟然都是真的,你把我的孩子跟蓝何欣的孩子掉包!”
孙云音咬着牙,眼里满是红血丝,她压着心里的火,手都在发抖。
“不、不是的,云音你听我解释!”
赵平样下意识的反应是想否认。
可孙家人却不是好糊弄的,孙云音的舅舅冷笑道:“解释,怎么解释,刚才我们在后面听得清清楚楚,你们都承认了孙世茂不是我外甥女的儿子,蓝韵才是!”
“对啊,大家耳朵都听得一清二楚,没有一句话冤枉你!赵平样,你个龟孙好样的啊,我们外甥女对你怎样,你心里有数,不说感恩戴德,你居然搞出狸猫换太子,把我外甥女的亲女儿跟你外面的私生子调换!对了,那个蓝何欣,就是孙世茂的亲妈吧,你们俩可真是白眼狼!”
“妈,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我真的是你亲生儿子啊。”
孙世茂急了,跑过来想抓住孙云音的手,却被孙云音甩开。
孙云音看着他,眼神冷漠中带着痛恨,她叫人去把蓝何欣带过来。
蓝何欣过来的时候还觉得莫名其妙,对孙云音把自己当佣人一样召之即来挥之即去,大为不满。
可当看见赵平样父子俩苍白、惊怕的表情时,蓝何欣心里咯噔一下,似乎意识到情况不太对劲。
她挤出一张笑脸,对孙云音道:“孙董,这订婚宴都要开始了,怎么大家都在这里?是不是世茂跟小韵吵架了,小两口吵架常有的事,咱们得顾全大局,今天那么多亲朋好友都来了,可不能耽误,不然叫人笑话!”
不管蓝何欣说什么,孙云音的眼睛都定定地盯着蓝何欣。
蓝何欣的声音越说越小,甚至头也低了下头。
“说啊,怎么不继续说下去?”
孙云音眯着眼睛,皮笑肉不笑。
蓝何欣满腹委屈,“孙董,我做错什么了,就算是小韵做错什么事,也怪不到我这个当妈的头上吧。我先前早就说过,小韵跟世茂不合适,以她的条件,给少爷当个情人都不……”
蓝何欣的话没说完,一巴掌就重重地打在她的脸上。
这一巴掌把蓝何欣打懵了,蓝韵也露出错愕神色,眼里露出些许心疼,脚步下意识想上前。
“你、你打我?”
蓝何欣半晌才意识到自己被孙云音打了一巴掌,她捂着脸,怔愣地回过头看向孙云音,眼里带着仇恨,“你凭什么打我!”
“我凭什么打你,你自己干了什么好事,你不知道吗?”
孙云音咬牙,心头怒恨涌上,她恨不得将蓝何欣给撕了。
“我知道,我知道什么,为了今天的订婚宴,我忙前忙后,孙董您是大忙人,我少不得多在这些事情上操心,”
蓝何欣越说越觉得自己委屈,有道理,“你若是因为不满意蓝韵,当初我也早说过,我不看好这门亲事。你之前不说,现在迁怒在我身上,你觉得这合适吗?”
“别说了,别说了!”
赵平样焦头烂额,心虚又恐惧地对蓝何欣低喝道。
蓝何欣却越发恼怒,“我凭什么不说,就算我是她的员工,我也有理由表示不满!”
“好,好,你当然可以表示不满!”
孙云音拍拍手,“我倒是见识了,蓝何欣,你这演技不去娱乐圈,那真是可惜了。你不用装了,我已经知道,孙世茂是你跟赵平样的儿子。”
蓝何欣瞳孔收缩,满腹怒火像是弹簧一样瞬间被压下去,随机涌起的是慌乱跟无措。
她看向赵平样,眼神带着质问跟难以置信。
赵平样面色灰白,虽然没说话,但神色显然是默认了。
“怎么样,怎么不继续说话?”
孙云音扯了扯唇角,盯着蓝何欣,“你不还觉得自己很委屈吗?继续说啊。”
“孙、孙董,这、这里面肯定有误会。”
蓝何欣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到了这会子还垂死挣扎,“少爷怎么会是我的儿子,蓝韵才是我的孩子啊。”
蓝韵看着蓝何欣,闭了闭眼,“刚才赵先生跟孙世茂把什么都说了,蓝秘书长,你到这个时候还想否认,有意义吗?”
什么?
蓝何欣只觉眼前一黑,她难以置信地看向赵平样跟孙世茂,怎么也想不明白这两人无端端的怎么会说出这件事。
孙世茂还垂死挣扎,拉着孙云音的手:“妈,我不认她,她是什么档次的人物,也配当我妈,你才是我妈!”
蓝何欣仿佛被人当面打了一巴掌,脸上一阵青一阵白。
孙云音看了看孙世茂,眼睛眯了眯,她拨开孙世茂的手,环顾了下众人,对孙世茂道:“世茂,听你这话的意思,你是想认我这个妈,是不是?”
孙世茂哭的一把鼻涕一把眼泪,见孙云音似乎有松动、心软的意思,忙点头道:“没错,妈,蓝何欣是生了我又怎样,是你把我养大的,我在孙家长大,我只认你这个妈!”
“那好,当妈的被人欺负,你这个当儿子的给妈出一口气,不为难你吧?”
孙云音笑眯眯,拍了拍孙世茂的手。
孙世茂这会子只想保留住自己孙家少爷的身份,哪里还顾得了其他,连忙摇头:“不为难,不为难。”
“那你去给他两巴掌。”
孙云音指着赵平样,对孙世茂说道。
孙世茂顺着她手指着的方向,看到赵平样时,愣住了,脖子僵硬,好不容易才找到自己舌头:“妈,那,那是爸爸啊。”
“那你的意思是你不愿意了?”
孙云音收回手,直起身来,“我还以为你对我这个当妈的有多少情分,感情就这样。世茂,那你就跟你爸爸一起滚出孙家,这么些年,你爸手里也捞了不少钱,够你当个少爷了。”
孙世茂脑子里嗡地一下。
离开孙家,那怎么能行?
孙世茂从小养尊处优,成年后更是挥金如土,他习惯了被人崇拜、嫉妒,赵平样是有点儿钱,那那点儿钱够买什么的。
赵平样则是为孙云音的心狠错愕,“云音,你……”
孙世茂握着拳头站起身来,不给赵平样反应过来的机会,就给了赵平样一巴掌。
赵平样这人,也不是好性子,何况儿子打老子,哪还有天理,当下就跟儿子打起来了。
蓝何欣看在眼里,何其心疼。
她捂着心口,愤恨地眼里含泪地看着孙云音,“孙云音,你是故意的,是不是?!你为什么这么恶毒!世茂叫了你这么多年妈,平样也是你老公,你为什么不能包容包容他们?何况,蓝韵跟世茂结婚,这家业终究也没有便宜外人啊。”
孙云音听见蓝何欣说话,就只觉得恶心。
自己一家也算没亏待过蓝何欣了。
蓝何欣的亲妈是个寡妇,孤儿寡母的,日子艰难,要不是孙家看着可怜,让她进来当保姆,还出学费让蓝何欣上学。
蓝何欣最好的下场,无非就是嫁给个穷男人,拼命干活的同时还得拼命生孩子。
可这贱人,就是这么报答她们家的。
跟赵平样勾搭上,利用亲妈保姆的职务便利,掉包两个孩子,倘若这些年,蓝何欣对蓝韵稍微好些,孙云音都没觉得这么恶心,偏偏蓝何欣对蓝韵一直冷嘲热讽,甚至不断打压。
以前孙云音以为蓝何欣是因为厌恶蓝韵的生父不负责任,还迁怒到孩子头上,现在她才知道,蓝何欣分明是故意虐待蓝韵。
孙云音捏着蓝何欣的下巴,“蓝何欣,是不是我对你们太好,你们真以为我孙云音能撑起孙家家业,是吃素的?”
她的指甲掐破了蓝何欣的下巴,刺痛让蓝何欣倒吸一口冷气,却不敢挣扎。
蓝何欣这时候才想起孙云音往日是怎么报复那些商业上的对手,跟叛徒的。
一股寒意从脚底窜到头顶,蓝何欣终于知道害怕,“孙、孙董,是、是我错了,我给你道歉,你放过我们吧。”
她看向蓝韵:“阿韵,妈把你带到这么大,这些年也没亏待过你,你帮妈妈求求情,好不好,阿韵。”
蓝韵看着蓝何欣,干涸的嘴唇微张,脸上露出一丝犹豫神色,“妈。”
蓝何欣眼里爆发出希望的曙光,可怜兮兮地看着蓝韵。
孙云音跟孙家人脸上有些许失望。
“你知道我喜欢吃什么菜吗?”蓝韵问道。
蓝何欣怔了怔,“什么、什么菜?你——”
“如果你能说对,我可以帮你求情。”蓝韵面无表情地看着蓝何欣,“用你说的话,你养了我二十多年,不会这都不记得吧?”
蓝何欣不禁哑然,冷汗落下。
蓝韵嗤笑一声,自嘲道:“看,二十多年,但凡你对我有一丝关心,都不至于一道菜都说不出来。”
“奇怪了,这个时间点,怎么孙阿姨他们都不见了?”
王雪莉等人边说边吃东西,可左等右等,等不到孙家人露面。
其他宾客也都有些疑惑。
林和煦听着他们的话,低声对林谦时问道:“哥,你说今天这订婚不会取消吧?”
林谦时呵斥道:“别瞎说。”
“我可不是胡说,顾溪草特地来,就说明有事,又偏偏是在这订婚宴上,这两者肯定有关系。”
林和煦最近迷上了福尔摩斯,他摸着下巴,露出一副思索:“说不定,孙世茂那小子,杀了人!”
林谦时:“……”
要不是这是亲弟弟,真不想认。
“孙阿姨!”李雅丽等人瞧见孙云音带着蓝韵出现,忙叫了一声。
孙云音跟蓝韵已经收拾好心情,从外表上,完全看不出什么异样。
她对李雅丽等人点点头,拿过话筒,对在场宾客道:“诸位亲朋好友,实在不好意思,家里突然有点儿事,今日的订婚宴取消。”
底下宾客不由得哗然。
但孙家的佣人已经按着主人家的吩咐,过来请众人离开,众人也不好多问。
“我说什么来着,真出事了!”
林和煦压着兴奋的情绪,拍了下林谦时的胳膊,说道。
林谦时哑然,瞧见顾溪草出现,忙走上去,“溪草,出什么事了?”
林和煦赶紧跟上来,追问道:“是啊,出什么事,怎么你跟他们走了一趟,这订婚宴就取消了。”
“取消了不好吗?”顾溪草道:“我看那孙世茂挺配不上蓝小姐的。”
林和煦八卦地低声问道:“这么说,你真的知道为什么取消,是不是孙世茂那小子在外面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顾溪草看了林和煦一眼,似笑非笑,“想知道?”
林和煦连连点头。
这等大八卦谁不想知道?
“等过几天你就知道了。”
顾溪草坏心眼地吊胃口,“人家都要散了,咱们也跟着回吧。”
林谦时道:“我开车送你回去吧,正好顺路。”
顺路?
林和煦脑门上冒出一个问号。
他们家在太平山,顾溪草住在旺角,这顺的是哪门子的路。
他抗议道:“不行,哥,除非顾小姐告诉咱们怎么回事,否则咱们别送她回去。”
“那你自己打车吧。”
林谦时体贴地掏出一百块塞给林和煦,“我不好奇,我送溪草回去。”
林和煦:“???”
啊?
不是,就这么干脆的吗?!
简直有异性没人性!
第105章 第一百零五个瓜
林和煦临走的时候还一步三回头,走出一段距离后,像是想起什么,拍着脑袋跑回来,跟顾溪草预约了下个星期的一个号。
王老实啧啧称奇,收拾办公室的时候,问道:“那个林二少这次又要算什么?”
顾溪草道:“不是他,是他舅舅。”
“赵安文啊?”王老实抬起头,“那老板你可别客气,这可是个暴发户,我听说他光是打赏服务员一次都打赏了好几千呢。”
“你认识他?”顾溪草好奇问道。
王老实笑了一声,“我哪里认识这种有钱人,是八卦杂志经常刊登他的新闻,这个赵安文靠着林家,发了,天天跟女明星闹出绯闻。”
“舅舅,咱们来算命,怎么不带上舅妈?”
林和煦跟舅舅赵安文下了车,两人边走边说,林和煦一脸纳闷,刚才出门的时候,舅母马霞说要一起过来,赵安文却非死活不让,还生拉硬拽着林和煦出来。
赵安文摆摆手:“你别管了,再说,你舅母一个妇道人家,懂什么,这种事我当爸爸的操心就行了。”
林和煦唇角抽搐,有些话不投机半句多的意思。
今天也不是什么大事。
不过就是来给他表妹跟未来表妹夫算算婚姻合不合适,怎么就跟妇道人家扯上边了?
而且,算命合八字这种事,一般不都是女性长辈操持的?
林和煦也懒得多说,推开门,王老实瞧见他们来了,起来迎他们进了办公室。
“你就是顾大师?果真跟传闻一样年轻漂亮。”
赵安文的眼神色眯眯地上下打量顾溪草。
林和煦只觉得丢脸,连忙给了舅舅一个肘击,道:“舅舅,咱们是来算命的!”
他瞪了赵安文一眼,这里可不是夜总会!
赵安文对外甥还是给点儿面子,咳嗽一声,挺着个大肚子坐下,他身宽体胖,一人能顶两人,这把椅子被他坐的嘎吱作响。
“顾大师,我就开门见山,我是来找你算算小女的婚事合不合适?”
他从钱包里掏出一大把钱,“这些钱当做卦金,只多不少,另外,算出来的结果你不许告诉任何人。”
林和煦握着水杯,闻言,不由得狐疑地看向赵安文:“舅舅,你这话说的叫人害怕,你不会背着舅妈又干了什么事吧?”
“说什么呢你,舅舅是那种人吗?”
赵安文没好气地瞪了林和煦一眼,“这毕竟是咱们家的家事,不让外人知道,不是很正常嘛?”
“可你这话的意思,分明是连舅妈都不许说。”
林和煦可不好糊弄,林家虽然家风比较好,没那么多狗屁倒灶的事,可林和煦从小生活的圈子却足以叫他大开眼界,知道什么事都可能有人干得出来。
自己这个舅舅自从家里有钱后,就风流成性,无论什么样的女人都不放过,而且一直对表妹赵玲玲并不怎么关心,突然来找大师算命,这肯定有古怪。
顾溪草双手交叉,“这我们当然会保密,赵先生想算的是不是你女儿未婚夫是不是你儿子?”
“咳咳咳!”
林和煦在喝水,听见顾溪草这句话,险些没呛死。
他从口袋里掏出帕子捂着嘴,好不容易才缓过气来,瞪眼,难以置信地看向赵安文:“舅舅,你跟吴恒威亲妈也搞上了?!”
赵安文脸上先是一红,而后坦然地厚颜无耻地说道:“别说什么搞上了,这么难听,就、就是大家以前是邻居,又太年轻冲动,我那时候跟阿威他妈是有过一段日子,算算时间,确实也差不多是怀上阿威的时候。”
林和煦脸都快绿了。
他无语地放下水杯,咬牙切齿道:“既然知道这样,那你干嘛还让表妹跟那个吴恒威谈恋爱,甚至结婚?!”
赵安文一脸无奈,摊开手道:“这事我之前也不知道啊,以前阿玲也跟别人谈恋爱,也带回家过,这次谈这个吴恒威,我也以为是谈着玩的,没想到闹到要离婚,更没想到,见到亲家公、亲家母,居然发生是以前的邻居,还有过一段。我这不是也怕搞出**,所以特地来找大师算命嘛!”
林和煦抬头望天。
他现在晓得他妈为什么也看不惯这个弟弟了,实在太离谱了。
都说兔子不吃窝边草,他倒好,专门搞窝边草。
赵安文安慰林和煦道:“你也别激动,万一那阿威不是我儿子,那这事不就没关系。”
“他是你儿子。”
顾溪草唇角掠过一丝坏笑,看了一眼门口,又收回眼神。
什?
什么?!
赵安文呆住了,林和煦也没找到哪里去。
舅甥俩现在的样子简直跟被雷劈了一样。
“我儿子,真是我儿子?!”
赵安文猛地站起身来,既惊喜又发愁。
他人到中年,快五十岁了,还就一个独生女,一直为后继无人发愁,现在好了,发现自己有个儿子,虽然是私生子,但也好过没有。
“好你个王八蛋赵安文!”
办公室的门突然砰地一声打开,一个膀大腰圆的中年美妇从外面冲了进来,身后还带着几个男人。
赵安文看见来人,吓得脸色一青,哆嗦道:“阿霞,你怎么来了?!”
“舅母!”
林和煦也吓到了。
马霞手抓着赵安文的耳朵,跟扯猪耳朵一样提溜着丈夫,“我不跟来,我不跟来怎么能知道你个王八蛋居然在外面搞出这种事来!你个王八蛋,居然把咱们以前邻居的肚子都搞大了,现在阿玲跟阿威要结婚,我看你怎么办!”
赵安文疼得不住哎呦,急忙推开马霞,捂着耳朵,对马霞又心虚,又没好气,“搞大了就搞大了,要不是我把人家肚子搞大,我赵家就要绝后了,这婚事不是还没办吗,取消不就行了!”
“取消,怎么取消?”
马霞气呼呼,双手叉腰,瞪着赵安文:“现在大家都知道阿玲要跟阿威结婚,你说取消,那阿玲的脸往哪里摆?!”
“那你说怎么办?他们是兄妹,总不能**吧!”
赵安文理直气壮地说道。
林和煦也道:“舅妈,我知道你很生气,但这件婚事真不合适,兄妹俩不能在一起啊!”
“什么?赵安文,你这话的意思,是你要认那个野种?!”
马霞双眼死死地盯着赵安文。
赵安文起初是有些心虚,可他转念一想,自己就这么个儿子,怎么能不认回来:“那是当然了,你别说的那么难听,什么野种,那是我儿子。”
“你个王八蛋,你出轨你还要认回私生子!”
马霞气得不轻,脸涨得通红,伸出手就要打赵安文。
赵安文躲了几下也恼了,“打够了吧,我出轨怎么了,哪个男人不花心,再说,我也没说不让你去找啊,是你自己不找而已。也是,你也不看看你自己,胖成这样,什么男人还要你。”
“你,你!”
马霞气得浑身都哆嗦。
她几个兄弟也被恶心得不轻,“赵安文,你还像个人吗?我妹妹嫁给你这么多年,帮你伺候走了公婆,你就这么对她?她以前年轻的时候漂亮得很,追她的人一抓一大把,要不是为了照顾你爸妈,至于弄成现在这样憔悴,你还说这样的话!”
即便是林和煦,这会子也觉得自己舅舅真的不像人。
赵安文眼神躲闪,分明有些心虚。
马霞怒极反笑,她盯着赵安文,“赵安文,你这话的意思,是不是我出轨,你也不管?”
赵安文梗着脖子道:“没错,你有本事,去找个男人睡你啊,我又没说不行!”
“好,我告诉你,我还真有本事!”
马霞咬着牙齿,冷笑道:“当年你出轨隔壁吴太太,你是不是以为自己瞒的很好,谁也不知道,我告诉你,我跟吴生为了报复你们,我们也睡过。” ??
赵安文脸上一下黑了,他的呼吸急促,脖子上青筋跟树根一样凸起,指着马霞,“你说谎,你骗我的,是不是?!”
“骗你,我骗你干嘛。”
马霞脸上满是讥讽,“你是不是以为自己很聪明,睡人家的女人那么方便、那么轻松,我告诉你,那是因为人家想睡你的老婆!我说实话,他可比你厉害得多!”
“你、你——我打死你!”
赵安文睡人家老婆的时候只觉得刺激,这会子听到自己老婆去找人睡,脑子里的神经都崩断了,冲过来想打马霞。
马霞那几个兄弟却不是吃素的,直接把人拉住,“妹夫,你自己刚才也说了,要是我妹妹去睡别的男人,你也不管,你现在这么激动干什么!”
“那能一样吗?”
赵安文气得都要脑溢血了,“我是男人,我出轨天经地义,再说了,她、她居然瞒着我这么多年!”
“你也不瞒着我这么多年!”
马霞冲赵安文吐了一口唾沫,“我呸,我还告诉你,阿玲还未必是你女儿。你这么些年一直不疼他,老吴却喜欢女孩子的紧,还帮了阿玲不少忙。顾大师……”
顾溪草啊了一声,抬头看向马霞。
马霞问道:“阿玲是谁的女儿?”
顾溪草咳嗽一声,清了清嗓子,这年头没有DNA检测是真不方便,“我算过,她是吴生的女儿,不是赵先生的。”
“你、你居然让我养了这么多年野种!”赵安文眼睛都红了,鼻孔翁张,恐怕要不是马霞带了几个兄弟过来,赵安文都要跟她打起来。
“咱们这不正好公平吗?”
马霞看着赵安文,“你也让别人帮你养了这么多年儿子,互不亏欠!”
赵安文大怒之下,气得昏厥过去。
林和煦等人吓了一跳,又是掐人中,又是泼水,好一阵忙活,赵安文这才缓缓苏醒过来。
他看着面前的林和煦,嘴唇嚅动。
“舅舅、舅舅你想说什么?”林和煦关心地问道。
虽然这舅舅实在是傻逼,但怎么也是自家亲戚,总得多关心一点儿。
“离、离婚,我要跟她离婚。”
赵安文指着马霞,嘴唇哆嗦,面色白如金纸,眼神里满是恨意。
他刚才说的多么从容、自信,这会子就有多恨马霞。
马霞挑了挑眉,“离就离,我可不怕你,我告诉你,我至少分一半,走!”
她招呼几个兄弟离开。
赵安文险些又被气晕过去。
林和煦见实在尴尬,忙叫人开车来把赵安文带走。
王老实躲在一旁,等人走了才出来,他砸吧嘴巴,对顾溪草道:“这赵先生这回算是彻底丢大人了,这也叫报应,但凡他老实点,也不至于帮别人白养这么多年女儿。”
“对了,那个儿子要是愿意认祖归宗,那还不算太倒霉。”
顾溪草嗤笑一声,“那他想得太美了,吴生那边未必不知道吴恒威不是自己儿子,但这么多年他对吴恒威可比赵安文对赵玲玲好,二十多年感情可不是假的,想要让吴恒威认祖归宗,没那么容易。”
“哎,这些有钱人就是乱。”
王老实摇头说道。
晚上的时候,顾溪草接到一通林谦时的电话。
电话那头,林谦时沉默了一瞬,“今天阿煦舅舅去你那边算命,让你们看笑话了。”
顾溪草咳嗽一声,笑道:“还好,做我们这行,什么人没见过,只能说,见怪不怪。”
顾溪草越是从容,林谦时那边就越觉得尴尬。
赵安文名义上也是他舅舅,让自己追求的女孩子看到家里亲戚这么不成样,实在丢脸。
“赵安文是赵阿姨的弟弟,我跟他不怎么熟的,我舅舅你也见过,他人很好,钟情一个人就不会改变,我也是一样。”
顾溪草就算是再傻,也听得出林谦时的意思了。
她沉吟片刻。
电话那头,林谦时只觉得心跳得飞快,电话那头的沉默,一秒仿佛比一年还漫长。
“顾小姐、顾小姐!”
敲门声响起,林远对接电话的顾溪草说道:“姐姐,我去开门。”
来人是欧sir跟孙兆乾。
孙兆乾满头大汗,一进门顾不得喘口气,就对顾溪草说道:“顾小姐,出大事了,义气哥失踪了!”
顾溪草脸上露出凝重神色。
第106章 第一百零六个瓜
欧sir他们是开车过来的,大半夜的,街道上灯火昏黄,灯下围着一群蚊虫绕着飞。
孙兆乾开着车,欧sir捂着头,愧疚不已,“建义失踪都是我害的,我那个时候应该劝他不要冲动,至少也该带个伙计一起出去!”
“欧警官,现在不是自责的时候,不如你先说下到底怎么回事,顾小姐才能搞清楚状况。”
孙兆乾边开车边说道。
欧凌峰回过神来,“你说得对,这件事其实现在还是个机密案件,是这样的……”
本来今天下了班,大家都要收工了,但是临下班之前,欧凌峰这边收到通知,上面要他们去搜寻一个十八九岁的男孩子,那个男孩子是总警司的儿子,估计是正当青春期,隔三差五地闹离家出走。
这回又跟家里吵架,似乎还挨了他父亲的打,一怒之下带着东西走了。
家里那边也想着孩子离家出走一会儿,用不到一天就会回来。
可没想到,人走了没多久,总警司家里就收到绑匪的电话,说人被他们绑架了,要求总警司必须拿出一百万的赎金,这才肯放人!
“一百万?!”
顾溪草眉头挑起,脸上露出思索神色,“这个数额不太高啊。绑匪这么手下留情?”
欧凌峰脸上露出些许讪笑,摸摸鼻子,“我知道你的意思,我们警察工资不低,总警司一年收入都至少百来万,其他收入就更不必说了。这个赎金相对于这件事的风险来说,的确太低了。”
孙兆乾也道:“可不是,除非那绑匪是傻子,否则谁绑架总警司的儿子就要一百万,这是要钱不要命,还是活得不耐烦了?”
“你们警方这边是不是也怀疑是总警司的儿子自导自演?”
顾溪草说话一阵见血,丝毫没有委婉一下的意思。
欧凌峰叹了口气,“大家都心知肚明,一百万的赎金实在不对劲,我们估计上头自己也清楚,所以这件事并没有立案,怕闹得太大,最后不好收场,但上头也怕万一有事,所以就叫我们冲锋队跟PTU到处巡逻。”
顾溪草唇角扯了扯,不由得觉得有些讥讽。
这才失踪几个小时,就让全香江的警察全部出动,一般人失踪不到48h,都还不能报警呢。
她心里寻思,怪不得回归后,香江警方被重拳整治,实在是太不像话。
“林建义在巡逻的时候,call过我,说是找到些线索,估计能把人找到。”欧凌峰自责不已,捏了捏眉心,“我那个时候觉得这不过就是小孩子胡闹,闹个离家出走,林建义毕竟也当了好几年警察,身手也不错,这点儿小事肯定能处理的好。可过了两个小时,建义那边却没动静,我call过去,他的BB机也没回复。我这才意识到出了事。”
孙兆乾道:“义气哥做事向来有头有尾,如果真的找到人,他一定会及时回CALL的,我们现在就怕,怕这件事没这么简单!”
“所以你们就来找我,想让我帮忙找到林建义跟那个失踪的男孩子。”顾溪草理清楚了来龙去脉,也明白这两人找上自己的原因。
说白了,目前这件事的问题就在于那个男孩子的家庭背景,没有确凿的证据,上面不愿意闹大,欧凌峰跟孙兆乾也不敢闹大。
所以,即便担心林建义可能出事,也不能拜托同僚帮忙找人。
这种情况下,找顾溪草的确是最合适的。
孙兆乾也知道他们骤然上门不妥,“顾小姐,我知道我们突然来打扰你,很影响你的生活。我们这边很有诚意,你要多少卦金我们都没二话!”
欧凌峰也道:“没错,我怎么说几万块也拿得出来,不会叫你白跑一趟。”
顾溪草白了孙兆乾跟欧凌峰两人一眼,翘起二郎腿,“你们当我什么人,就算不为你们,林建义也是我的朋友,帮他义不容辞。你们可以放心,建义哥现在没事。”
孙兆乾脸上露出喜色,欧凌峰也松了口气,“那他现在在哪里?”
“他现在在哪里好找,问题是要把人救出来,可不容易。”
顾溪草看向欧凌峰,“欧sir,你们那边猜测这件事是那个高官儿子自导自演倒是没猜错,不过,现在情况变了,这假戏真做了。那伙绑匪不但绑了那傻逼,还把林建义也给绑了!”
欧凌峰神色微变,但并没有多惊慌,其实在来的路上,他们也猜到有这个可能性。
“敢绑架警察跟警察的儿子,这伙绑匪不要命了!”
孙兆乾知道真相后,气得咬牙切齿,狠狠地按了下喇叭,催促前面的车。
“这伙人干出这种事,当然是要钱不要命。”顾溪草道:“如果联系警方把人包围,只怕对方狗急跳墙,那个傻逼死不足惜,林建义这种好警察死了,可就可惜了。”
顾溪草说的太直接,欧凌峰咳嗽一声。
顾溪草看他一眼,“怎么?骂他傻逼很过分吗?”
欧凌峰无奈:“我没说过分,别说你,就是我们,也都觉得那个男孩是害人精,不过,谁让他爸是总警司,如果他死了,那大家都要倒霉了。”
孙兆乾忍不住窝火,“总警司又怎样,大晒啊,顾小姐,你们大陆那边会有这种事吗?”
顾溪草平淡地说道:“要说没有那是骗人的,但我们那边大多数的官员骨子里还是想着大局的,至少不会把警察当自己家佣人使唤。”
欧凌峰半信半疑,顾溪草看他神色,也隐约猜出一二,她也懒得跟他多解释,对孙兆乾道:“去西九龙大福酒家。”
孙兆乾愣了下,“顾大师,你饿了?附近有一家不错的餐厅,咱们去那里边吃边商量,西九龙那边远了点儿。”
“饿什么饿,想救人,就听我的。”
顾溪草对孙兆乾吩咐完,扭过头对欧凌峰道:“欧sir,我知道你们不想把事情闹大,既然如此,你们必须听我安排,等会儿怎么说怎么做,你们都不许有任何异议。不然,出什么意外,我可不保证!”
欧凌峰知道顾溪草不是说笑,二话不说点头。
晚上十一二点。
西九龙依旧热闹不已,尤其是大福酒家这边,门口停了不少车子。
孙兆乾这辆警车开到这边的时候,便引起路上跟店里不少人的注意。
大福酒家里,几个古惑仔瞧了眼从警车上面下来的孙兆乾跟欧凌峰、顾溪草,不由得错愕。
“飞哥,怪了,那几个差佬来我们这边做什么?!”
刀疤强纳闷地看着顾溪草一行人。
那个飞哥正在吃火锅,热气腾腾的烟雾升起,切好的肌理分明的牛肉在汤底里七上八下一烫,瞬间就熟了。
他狼吞虎咽地吃下,眼角余光盯着门口走进来的一行人。
欧凌峰跟孙兆乾都穿的是警服,一进来,就感受到店内众人带着敌意的眼神。
饶是孙兆乾这种粗心眼的,也都后背发麻,小声地对顾溪草问道:“顾小姐,这里是三合会的地盘,就咱们三个人来,真的安全吗?”
三合会是香江最强大的黑势力之一,霸占了九龙、旺角不少地盘,据说三合会成员至少有十来万。
这个消息是不是真的,孙兆乾不清楚,但他看到屋里屋外那些盯着他们的混混,真是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你都说了这是他们的地盘,咱们来多少个人不都一样吗?”
顾溪草淡淡说道,“况且,这是人家地盘,咱们带的人多,反而不好。”
“两位阿sir,怎么,带女友来吃饭啊?”
飞哥放下筷子,站起身来,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手一指桌上,“要不拼桌啊,这家酒家的牛肉火锅不错,试下?”
欧凌峰上前,“你就是三合会的大飞哥?”
飞哥挑挑眉,看看周围人,笑道:“哇,我这么出名的吗?现在警察都知道我是大飞哥,还叫我大飞哥呢。”
旁边的混混都哈哈大笑,一副看不起欧凌峰等人的样子。
欧凌峰没说话,拿出枪啪地一声拍在桌上。
那把枪一拿出来,店内瞬间安静下来。
就连前台后面的老板也都躲到了柜子下面去。
飞哥看了看枪,又看看欧凌峰,眼皮一跳,“咩意思,吓我啊,阿sir,难道吃火锅犯法?!”
“就是啊,警察大晒啊,拿一支枪出来吓死人啊,有本事你打死我们,我们这边这么多人,一人一刀都能把你们砍成肉末!”
旁边一个小弟不知死活,居然指着欧凌峰骂道。
飞哥脸都快绿了,要不是这会子当着差佬的面子打小弟不合适,他都想给这傻逼一巴掌!
砍警察,飞哥还没到找死的程度。
“诶,欧sir,你把枪收起来。”顾溪草这时候出来当和事老,笑眯眯地拍了拍欧凌峰的肩膀,“我们不过是来跟大飞哥聊聊天,何必搞得剑拔弩张的。我们听说大飞哥是个很讲义气,很有本事的人,今天凑巧遇到,不如找个地方,说说话,怎样?”
大飞哥看了欧凌峰等人一眼,见欧凌峰把枪收起来,眼里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
他冲其他小弟摆摆手。
小弟们虽然诧异,却也没敢说什么,陆续退出店里。
“老板,加几盘雪花,美女,这餐算我请你们。”大飞哥手指着桌上,手腕上的金手链很是夺目。
顾溪草自来熟地坐下,招呼孙兆乾跟欧凌峰也跟着坐下。
“大飞哥,明人不说暗话,我们这次来是有件事要你帮忙。”
“我没听错吧?”大飞哥愣了愣,掏掏耳朵,“你们警察找我们混混帮忙,我们能帮什么忙?”
他脸上笑容淡了,态度也冷漠了,显然不想跟差佬靠得太近,更不必说帮忙的事。
这件事传出去,只怕都要被人笑死。
“你可以不帮,但现在不是我们求你,是我们给你个机会。”
顾溪草烫了烫茶杯,给自己倒了杯茶,喝了口茶润润口,这才抬起眼皮看着大飞哥,“你手下的道友明几个人做了一票大的,绑架了总警司儿子跟一个警察,现在警方怀疑是你指使的。”
大飞哥懵了。
他好一会子都没反应过来,直到顾溪草好心地提醒道:“这牛肉再不捞就老了!”
他才回过神,将筷子啪地一下放下,“放屁,你吓唬我啊,老子可不是吓大的。什么总警司儿子、警察,关我咩事啊!”
欧凌峰瞧见他这般色厉内荏、激怒不已的模样,心里却放了一半的心。
越是激动,就越说明顾溪草的计划有效。
“你跟我说没用啊。”
顾溪草放下茶杯,打了个哈欠,“我呢也不过是被警察请来算他们下落的一个算命的罢了,现在我可以好声好气地让你帮忙,如果事情闹大,全香江都知道这件事。你猜那个时候,警方为了回护自己的颜面,警察们为了帮自己的同事出气,你们三合会会怎样。”
看到大飞哥额头上落下冷汗,顾溪草趁热打铁,继续道:“你不过是三合会的一个头目,我想,这件事如果闹大,最后有人背锅,这个人,只怕就是你了。到时候,你就算想说跟你没关系,不是你指使道友明他们做的,有人愿意听吗?就算你想走路,都没人敢收你钱!”
大飞哥脸上横肉颤了颤,粗筋根根绽开。
他虽然不想承认,也觉得窝火,但心里知道,这个女人说的话都是对的。
“想我怎么做?”大飞哥黑着脸,“道友明虽然是我手下的,但是我平时跟他不熟,他有他的大佬!这件事跟我无关,我大飞哥可没干绑架警察跟总警司儿子这种事!”
欧凌峰见大飞哥松了口,也跟着松了口气:“很简单,我们需要你们帮我们……”
夜幕降临。
十二点已过,客厅里麻将声、电视声还不断传来。
顾齐伟在角落里不断地啜泣,林建义听着他的哭声都听烦了,“别哭了!还不如留点力气!”
顾齐伟恼道:“我哭怎么了,你倒是不哭,也没见你有什么用啊,亏你还是冲锋队的,这么废物,居然还能被这群人抓到!”
林建义听了这番话,看了顾齐伟一眼,没说话。
顾齐伟反而心虚地恼羞成怒,“看什么,我说错了吗?要是我出去,我一定要叫我爸爸好好整顿你们冲锋队,就你们这样的水平,怎么保护香江市民!”
“随便你。”
林建义闭上眼睛,被捆在身后的双手试图挣扎了下,可这群人估计是怕林建义身手好,挣脱绳子,给扣的都是越挣扎捆的越紧的绳扣。
几下挣扎,不但没能解决问题,还捆得越发紧。
林建义吃痛之余,心里不无后悔。
要早知道这次行动危险,他就不该单枪匹马过来。
其实,找到线索追查到道友明这边来的时候,林建义也几乎把道友明这群人拿下,要不是顾齐伟被抓出来威胁他,还大呼小叫地喊他不许挣扎,否则出什么事要他负责,林建义也不会被人暗算,从背后打晕了。
“哦哟,吵什么吵,你们两个安静老实点儿,别耍什么花招!”
道友明打开房门,凹陷的双眼扫过林建义跟顾齐伟,警告道。
顾齐伟冲着道友明挤出一张笑脸:“明哥你放心,我很老实的,我帮你盯着他,绝对不会让他乱来的。”
道友明笑嘻嘻,走到林建义身边,忽然给了他一拳,道友明就算瘦的只剩一把骨头,到底是个男人,力气不小,林建义疼得脸都白了。
“这一拳是报答你之前踢我的那一脚,小子,警察又怎样,等收到钱,老子就把你宰了!”
道友明拍了拍林建义煞白的脸,嗤笑着走出去。
顾齐伟吓得不敢出声。
林建义喘着粗气,抬眼看了顾齐伟一眼。
顾齐伟估计是有些愧疚,往后躲了躲,“不怪我的,谁叫你没用。”
林建义知道这人指望不上,现在要等到警方那边察觉到不对,找上门,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
就在林建义绞尽脑汁想着能有什么办法应对跟前这个情况时,外面突然热闹起来,似乎是有人来了。
林建义竖起耳朵,从门缝里传来外面的声音。
“虎哥,你怎么来了?”
道友明背着大佬做事,看到虎哥出现,一时不免心虚。
打牌的人也都跟着站起身来,脸上露出些许畏惧。
“怎样啊,这么晚了还打牌啊,我过来这边,看到你屋里灯亮着,想过来凑凑热闹,还给你们打了宵夜。”
虎哥招呼几个小弟把带来的宵夜摆在桌上。
还别说,打了一晚上的牌,这些人早就饿了,看到桌上的炒粉、炒面,不禁咽口水。
道友明受宠若惊,“那怎好意思让你破费。”
“有什么,我买的多嘛,还有没有兄弟啊,叫他们一起出来吃饭。”
虎哥眼神看向里面。
道友明心虚,忙堵在虎哥视线范围。
虎哥脸上微变,那几个打牌的早就等不及了,上手瓜分宵夜,“有什么人,大家都在这里,虎哥真是对我们好,还给我们带宵夜。”
“自家兄弟嘛。”虎哥笑嘻嘻,冲着外面的门打了个手势。
道友明看到那个手势,脑子一时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得砰地一声巨响,欧凌峰已经带着手下冲了进来,各个荷枪实弹,枪口直接对准众人。
“通通不许动!”
虎哥识趣地躲到后面。
道友明见状,哪里还不明白自己被大佬坑了,他目眦具裂,咬牙切齿地看向虎哥,才上前一步,一颗子弹就打穿了他的膝盖。
“谁敢动,就开枪!”
欧凌峰脸上冷肃,一招手,几个手下进里面搜查,很快有人喊道:“发现林哥跟顾齐伟了!”
林建义被扶下楼的时候,还稀里糊涂的。
他以为就算欧sir会发生他这边不对劲,起码也要等几个小时才能找到道友明这边。
哪里想到,会这么顺利。
当他在楼下看到顾溪草的时候,一下子明白了,“又是你帮了我。”
顾溪草过去,拿了张毯子递给他,“客气了,你伤的不严重吧?”
林建义摇了摇头,接过毯子,“脑袋挨了一下,其他还好。”
“儿子,儿子,你没事就好!”旁边一个华服打扮的美妇人冲向被护卫着走下来的顾齐伟,眼泪纵横。
顾齐伟看到母亲,顿时委屈不已,喊了一声妈咪。
他看到旁边穿着警服的父亲时,眼神有些闪烁:“爹地。”
“顾警司。”
如果不知内情,看到这一家团聚,顾溪草还要感叹一声温馨,但现在,她的心情可没这么美丽。
她朝着顾警司走过来,林建义愣了下,也跟着过来。
“顾小姐,我知道你,多谢你今晚帮忙救出我儿子。”
顾警司脸上带着感激的神色。
顾溪草淡淡道:“多谢我就不必了,如果不是林建义为了救你儿子被抓,我才没这么好心,大半夜的帮一个熊孩子擦屁股。今晚上发生这种事情,我想你儿子是不是应该跟林警察道歉。”
林建义追上来听见这句话,脚步一顿,眼里露出些暖意。
“我跟他道歉?他自己没本事,被道友明他们抓了,凭什么我要道歉?!”
顾齐伟跺着脚,满脸不情愿。
他母亲也护短,“是啊,这件事我儿子也是受害者,林警察是吧,回头我老公会给你记功的,这行了吧。”
顾溪草眯起眼睛,冷笑一声。
欧凌峰知道顾溪草这人脾气不怎么样,怕她得罪顾警司夫妻,上来劝说道:“顾小姐,这么晚了,不如我派人送你回去。”
“欧sir,在座的这么多位警察,大家今晚因为他一个人的使性子,不能回家,还得在各条街巡查,有些人累到现在一口饭都没吃上。”顾溪草却不是怕得罪人的性子,她看着顾警司一家,声音洪亮,手指着众人,“林建义,还因为顾齐伟,被那些绑匪打了头,大家现在不过要的是顾齐伟一句道歉,顾警司,难道是大家不配吗?”
所有人没说话,但眼睛都看着顾警司一家。
顾警司老婆动了怒,可对上众人的视线,却不敢发脾气。
顾警司看着顾溪草,又看了看众人,他回转过身,给了一脸委屈的儿子一巴掌,“都是我平时惯坏了你,今天不是你乱来,不会搞出这么大的事,你给大家赔个不是!”
顾齐伟显然没挨过亲爹的巴掌,挨了打后半晌才回过神来,捂着脸,难以置信:“你打我?你为了他们打我?!”
“就冲你今晚惹出的祸难道不该打!”
顾警司抽出腰带,“你如果不道歉,我不止打这一巴掌!”
老婆忙道:“齐伟,你就道歉吧,你今晚的确做的不太对!”
顾齐伟哪里想到一向宠溺他的母亲居然也倒戈了,他捂着脸,抬头看向其他警察。
那些人平日里,他都不放在眼里,只觉得不过是自己老爸手下的一条狗。
可现在,那些人的眼神,却叫他从心里害怕,恐惧。
他不知道这是什么,他也不明白为什么这些人非要一个道歉?难道让他们家欠下一个人情,立个功劳回头嘉奖还不够吗?
“对、对不起。”
顾齐伟心不甘情不愿,从牙缝里挤出这一句道歉:“这样总够了吧!”
林建义怔了怔,他看向顾溪草,顾溪草看向他,脸上露出一个笑容,迟来的春风吹过她的长发,夜幕上点点星辰闪烁,却比不过她的双眼明亮。
“大哥,顾姐真是厉害。”
林和煦坐在副驾上,打从心眼里彻底服了顾溪草。
如果别人知道顾溪草为了一句道歉,居然得罪总警司,肯定觉得她是个傻子,但这个世界,总有人把对错看得比利益更重要。
林谦时眼里也露出欣赏。
他按了按喇叭,在顾溪草等人回过头来时,从车上下来。
顾溪草看到他,有些惊讶,朝他走过来,“你们怎么在这里?”
“路过。”林谦时脱下外套,递给顾溪草:“这会子风大,我的外套借给你吧。你的事办完了吗,要不我送你回去?不然回头顾爷爷知道,我可没法交代。”
顾溪草本要拒绝,可听到顾峙章的名字,话到嘴边咽了回去,“行吧,我去跟林建义说一声。”
警方那边显然还得忙,顾溪草先走也是好的,林建义看了看林谦时,收回眼神,“他送你回去也好,到了打个电话报平安。”
“放心吧,倒是你,记得去医院做个检查,这次你是因为他儿子出事,在医院多养几天,让医院给你开最好最贵的药,一个道歉就完事,美得他。”顾溪草难得这么孩子气。
旁边的欧凌峰听了都不禁莞尔。
“行,你去吧。”林建义笑笑,说道,目送顾溪草上了车,这才收回眼神。
欧凌峰撞了撞他:“你小子对人家有意思可得赶紧下手,我看顾小姐可不好追。”
林建义没说话,单手插在口袋里,心里叹了口气。
“欧sir,你不是说廉政公署那边缺人?”
欧凌峰脸上笑意收敛,严肃地看着林建义,“你想过去,廉政公署那边风险很大,你想清楚!”
林建义正了正警帽,眼神坚定:“怕死就不当警察了。”
第107章 第一百零七个瓜
“老顾,咱们可有日子没见了。”
方大庄从楼上下来,他嘴里叼着雪茄,看到顾溪草的时候,眼里露出一丝惊艳,“这就是你那孙女。之前听说你孙女漂亮,今日一看,果然名不虚传。”
他从秘书手里拿过一份见面礼,递给顾溪草:“小顾,见面礼,别客气。”
顾溪草看了顾峙章一眼,顾峙章笑着点头:“收下吧,你方爷爷不是外人。”
“诶,什么方爷爷,我年纪可没这么大。”方大庄摆摆手,脸上满是不乐意,“我可年轻着呢。”
顾溪草笑道:“方老板,要是我叫你方伯伯,那你岂不是比我爷爷小了一辈,您想想,这划算吗?”
方大庄闻言,愣了下,跟顾峙章对视一眼后,哈哈大笑,“你这孙女倒是胆子大,不怕我。”
顾峙章眉眼露出自豪,“溪草不是一般女孩子,不然今天我也不会带她来见你。”
方大庄是聪明人,翘起二郎腿,吸了一口雪茄,“老顾,咱们虽然是多年老友,但是在商言商,我虽然是商会的头儿,可却不能徇私。我听说你孙女最近在拉投资,想投资内地,一两百万好说,我现在就能拿支票,但多的就没有。”
顾溪草来之前已经知道方大庄这个人,他是香江商会的头儿,若是论资产未必比得过王家,可架不住人脉广,各行各业都有朋友,如果外地人来香江做生意,都会找方大庄拜码头,甚至还能从他这里拉到投资。
但这个人有个毛病,那就是方大庄也是从大陆那边逃难过来的,他祖上是地主,解放的时候斗地主,祖上被折腾的不轻,逃到香江这边来的时候只剩下方大庄母子。
因此,他对内地投资一直很抗拒。
“老窦,是谁来了?”就在顾峙章开口想劝方大庄几句的时候,楼上下来一个男人,三十左右,西装革履,看到顾峙章的时候脸上露出惊喜神色,“顾伯伯,您几时来的?老窦你也是,怎么不说一声,我就把事推了,在这里陪你们了。”
“奥新也在家啊,没事你有事忙你去的吧。”
顾峙章摆摆手,说道。
方大庄皱眉,将雪茄在烟灰缸里点了点,“你有什么事要出门?不是说了下午没事吗?”
“本来是没事,可是林志那边打电话过来说到了一批BP机,叫我现在过去,那批BP机很便宜,拿到就赚到。”
方奥新笑嘻嘻,“老窦,这种好机会可不能错过啊。”
BP机现在在香江很是红火,一台小小的汉字BP机售价就要三四千,可是却供不应求。
顾峙章笑道:“奥新真有生意眼光,这门生意现在很好赚啊。”
方奥新道:“还是伯父有眼光,我爸说那些BP机麻烦的要死,还不如电话好使,可电话好使,也不能拿在手上啊。我不跟你们讲了,我得赶紧过去,免得被人捷足先登。”
“方先生,不如我们陪你一起过去!”
顾溪草站起身来,说道。
方奥新听到顾溪草这么说,愣了下,他倒是认得顾溪草,闻言调侃道:“莫非这门生意有什么问题不成?”
方大庄叼着雪茄,白了方奥新一眼:“少乱讲话,就算有问题,她怎会知道?”
“老窦,你最近不在香江,你不知道,小顾是很出名的算命大师,玩具大王蔡生的儿子都是她帮忙找回来的,还有啊,你之前不是很奇怪古伯伯怎么培养女儿,不培养儿子吗?都跟小顾有关系。”
方奥新是个很迷信的人,他越说心里越有些疑惑,看向顾溪草:“是不是那批货有问题?”
顾溪草看了看狐疑的方大庄一眼。
她知道,方大庄这个人很固执己见,而且最要紧的是他这个人其实代表了很多香江企业家的看法,对内地投资抱着抵抗、甚至怀疑。
如果不抓住这次机会,表现一下自己,方大庄未必会给自己第二次机会。
“空口无凭,我现在跟你们讲,你们也未必会信我。”
顾溪草镇定自若地说道:“方先生,不如你找个技术顾问,大家一起过去,你这次的投资相信也不是小数目,我这次免费帮你,大家不过是麻烦了点儿,但是至少能有个心安,你觉得呢?”
方大庄半信半疑,“有这么神奇吗?我啊,不知找过多少个算命的,从来没一个准。”
“老方,你就当给我一个面子。”
顾峙章虽不知道顾溪草的用意,却也帮着开口说话。
方大庄有些无奈,“好吧,不过,就算你真的说中了,我也不会因为这个答应帮你们找投资。”
“不要紧。”顾溪草微微一笑。
她也没考虑过,就这点儿人情就能说服对方。
BP机是从台湾运到香江码头。
方奥新叫了几个技术员跟着过去,码头上等着的林志看到方奥新带着这么多人过来的时候,愣了愣,脚步放慢,旁边的妹夫小声道:“怪了,方奥新怎么带这么多人来!”
“别说话,等会儿见机行事。”林志压低声音说道。
他带着人走上前,跟方奥新打了个招呼,看向其他人的时候,犹豫一瞬,“这几位是?”
“林老板,这是我老窦,顾伯伯还有他的孙女,他们想过来看看,你不介意吧?”方奥新递了一根烟给林志。
林志接过烟,点燃,面露迟疑神色。
顾溪草脸上一幅天真,左右张望了下,笑道:“方叔叔,你们做生意就是这么做的,这么简单的吗?”
方奥新反应快,笑道:“小顾,做生意哪里有这么简单,我是运气好,碰到林老板这种靠谱的,而且我跟林老板也做了几年生意了,大家信得过,这才简单。”
他指了指顾溪草,低声对林志道:“世伯的孙女闲着没事做,过来凑凑热闹。”
林志恍然大悟,心里松了口气,招呼众人去仓库看货。
“这里我们批发了一万部BP机,方老板,别说我们没便宜你,这些BP机在香江一部三千五,我成本价二千二卖给你。”
林志打开货箱,从里面抓出几部BP机递给方奥新。
方奥新接过手,仔细查看,又递给技术员。
林志眼皮跳了下,“方老板,做咩,信不过我们啊?”
“那倒不是,毕竟一万部BP机,加起来至少几百万,我们总得慎重点儿嘛。”方奥新打着哈哈,示意技术员加快检查。
几个技术员检查过,摇了摇头,意思很明显,这几台都没有问题。
方奥新不由得心存疑惑,下意识地看向顾溪草。
因为都觉得顾溪草是跟着过来看热闹的,仓库这边的人都没多留意她。
此时她站在仓库最里面的几个货架旁边,指着上面的柜子,“林老板,这些里面装的也是BP机?”
林志眼神微变,碍于方奥新等人在,不好黑脸,可语气也没那么和善,“是啊,这个仓库里都是,你一个小姑娘别乱走,免得弄坏了东西。”
“方叔叔,既然要进一万部,一台台验货那肯定不行,”顾溪草道:“我有个好建议,不如每一口箱子随机抽一两台出来测试,这样最多也不过需要两三个小时。”
方奥新眼睛一亮,这个主意倒是不错。
他正要叫技术员去开箱子测试,林志却带着怒气道:“不行!”
他的声音不小,众人都吓了一跳。
方大庄看着林志,“林老板,小顾说的我看也挺好,为什么不行?这笔买卖虽然不算大,却也是七位数,两百多万的买卖,慎重点儿,不应该吗?”
林志心里忐忑,对上方大庄犀利的眼神,有些发虚。
他看向方奥新,“方老板,咱们都合作好几年了,之前虽然做的是别的生意,我也没坑过你啊,再说,BP机之前咱们也合作过,出过岔子吗?你这样做,不就是怀疑我,我这心里可不好受。做生意这么多年,我可是把你当亲兄弟一样看了,这回有这么大的买卖,这么好的事,我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你,老孙、老程他们想跟我拿货,我都没答应,你就这么对我!”
方奥新耳根子软,看林志说的义正言辞,不免有些动摇。
“林老板,不是我怀疑你,不过,验一验,大家都放心嘛。”
“就是啊,实在不行,也可以先货后款啊。”
顾溪草眨巴眼睛,好心地提醒道:“你既然这么把方叔叔当兄弟,那你应该很信得过他,你把货给他,方叔叔卖一批货给你打一笔款,怎么样?方爷爷在香江可是商会的头,他们方家的口碑在这里,你总得信得过吧。”
方大庄欣赏地看了顾溪草一眼,颔首道:“这主意倒是好,林老板,我可以给你保证,我儿子绝对不会少了你一分钱!如果不肯让我们验货,那就先货后款!”
林志后背几乎都被冷汗打湿了。
他眼皮直跳,“这、这个……”
“这不肯,那也不肯!”顾峙章的拐杖在地上重重地一敲,“我看你们是有猫腻吧,溪草,直接报警,就说有人拿次货诈骗!”
“好的,爷爷。”
顾溪草乖巧地答应,抬脚就要出去找电话。
林志慌了,连忙抓住方奥新的胳膊,“方老板,我错了,我对不住你,千万别报警!”
他很快秃噜出这批货的问题,林志这批货是从台湾那边批发过来的,走的水路,可运气不好,赶上船漏水,货都被淹了,电子产品这些最怕碰水,一碰到水就容易坏。
这批货林志是倾家荡产买下来的,他若是找不到人接手,就要破产。
因此,他盯上了财大气粗又容易轻信人的方奥新,想着让方奥新当冤大头,接手这批残次品,自己好拿钱跑路。
方奥新越听越气,手握成拳,“那刚才那几台BP机怎么没事?!”
林志苦笑道:“这批货也就那一箱没事,其他都有问题,方老板,是我对不住你,你就看在咱们往日的交情上,把我当个屁放了吧。”
“你,你……”
方奥新指着林志,气不打一处来,“把你当个屁放了,你说的倒是轻巧,两百多万啊,要是今天没有小顾帮忙,我就被你坑了,到时候你会想着咱们的交情吗?”
小顾?!
林志眼神看向顾溪草,“她怎么会知道我的货有问题。难道有人泄密?!”
顾峙章笑呵呵,“你想多了,我孙女是个神算,她什么都能算出来,何况你这点儿小事。”
方大庄看着顾溪草,脸上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
方奥新到底没报警,但也没给林志好果子吃,出来就打电话让所有人都知道林志的货有问题。
相信林志以后在香江这边想做生意,可没这么容易了。
回去已经快到晚上。
方大庄还要留顾峙章跟顾溪草下来吃饭。
“这次算我们欠你一个人情,但投资的事……”
“方爷爷,我不打算挟恩图报。”
顾溪草打断方大庄的话,“我拉你们的投资不单单是为了报答祖国,我是个算命的,算命的不只是能算人,还能算国家,我可以很负责的告诉你,国内在未来三十年将会是全球发展最快,最大的市场。你们顾虑国内投资环境不好,技术差,但这何尝不是最好、最合适的机会。错过这次机会,只怕就耽误了你的子孙好几代的红利。”
她站起身来,不卑不亢,“反倒是你们都看好的英国、美国,都要开始走下坡路了。我不会再来打扰你们,请你们自己好好考虑。”
顾溪草说完这番话就走了。
方奥新看着父亲,方大庄脸上露出犹豫神色。
方奥新低声道:“老窦,那个顾溪草是真有挺有本事的,下午的事咱们就见识多了,如果她这次算的也是真的,那不可不信啊。”
方大庄犹豫的也正是这一点儿。
现在所有人都不看好内地,可顾溪草的本事的确很出名,万一是真的,万一是真的,那这种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可遇而不可求啊。
“回来了?顾伯伯。”
严琴看到顾峙章回来,热情地上来招呼。
顾峙章点点头,摘下帽子,把拐杖放在沙发上。
严琴看了下后面,好似疑惑一般,“顾伯伯,你今天不是陪溪草去见方伯伯,怎么溪草没跟着一起回来?”
顾峙章看了严琴一眼,道:“她回家去了。”
“哦。”严琴可惜道:“我还叫阿姨给她炖了燕窝呢,可惜了,对了,顾伯伯,方伯伯那边怎么说?”
“老方他……”顾峙章才要说话,阿姨就拿着电话过来,“老爷,方家的电话。”
顾峙章接过电话,严琴在一旁没走,她心里抱着看乐子的心情,方大庄跟内地不对付,乃是全香江都知道的事,顾溪草去找他拉投资,那简直是自找没趣。
那顾溪草,真以为自己无所不能了。
“什么?老方,你真的要投资内地?”
顾峙章哈哈大笑,“你做了个正确的决定,我告诉你,我才从内地回来,那边真的跟以前不同了。”
方大庄道:“老顾,我啊是信你孙女的本事,希望她不要让我们失望。她那边需要多少投资,七八千万够不够。”
“你别问我,我们找一天大家好好坐下来商量。”顾峙章知道顾溪草盯上的可不只是方大庄一个人,而是香江甚至各地的华侨,区区几千万的投资,算得了什么。
内地这么大的市场,当然是钱越多,人越多越好。
挂断了电话,顾峙章满面春风,严琴笑容有些勉强,“顾伯伯,方伯伯真的给顾溪草投资几千万啊?”
顾峙章摇了摇头,就在严琴松了口气的时候,顾峙章道:“几千万太少了,至少几亿。”
严琴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第108章 第一百零八个瓜
方大庄不愧是商会的头儿,一口气给顾溪草拉了不少人,不过这些人心存顾虑,即便有心,但也没这么容易答应拿出钱来投资,还是得去大陆那边看看。
顾溪草有两个月都在忙活这件事。
年中的时候,总算把一切事情搞定,张梁这人还算靠谱,联系上了内地那边,现在只等他们这边的人过去看看内地现在的情况。
“姐姐,你在忙吗?”
顾溪草收拾东西的时候,林远在门口敲了敲门,把脑袋探进来。
顾溪草把东西放下,看向他,冲他招招手,林远跑进来,道:“姐姐,你这要去多久啊?”
“不好说。”顾想草歪着头,想了想:“快的话可能两个月,慢的话就三四个月,你这几个月去林师奶那边住,要是想姐姐,要不跟姐姐一块去?你也想家那边了吧?”
林远想了想,低着头捏着衣角,摇摇头:“不想,我家那边的亲戚都很坏,我爸爸没了,那些人就非要让我妈改嫁,还半夜三更来敲我们家的门。妈是没办法了,才带我偷渡过来这边的。”
顾溪草嘴巴微张,看着林远,不由得心软,伸手摸了摸林远的头,“好,不想就不想,姐姐是以为你自己一个人害怕。”
“我不怕,林师奶他们对我很好,会照顾好我的。”
林远仰起头来,“姐姐,我、我是有件事想拜托你。”
顾溪草脸上露出疑惑神色。
林远跑出去外面,不一会儿带着两个瘦瘦小小的小姑娘进来,两个小姑娘穿着洗的发白的短袖短裤,上面带着仁爱孤儿院的标记。
顾溪草认得出这正是她们家附近的孤儿院,先前林远跟她给孤儿院陆续捐了一两百万,孤儿院也因此能够得以修缮,甚至还能有钱送适龄儿童去上学。
“姐姐,这是小青、阿水。”
林远给两人介绍。
小青黑黑瘦瘦,一头短发,可眼睛很亮,她看到顾溪草的时候,眼睛里带着崇拜,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零钱来,“顾、顾姐姐,我想找你算命。”
“找我?”
顾溪草看了看小青手里的零钱,估算了下,大概也有三四十块钱,孤儿院的孩子是没有零花钱的,这些钱只怕多半是靠卖废品挣来的,“你好端端的,找我算命干嘛?这些钱对你来说也不是小数目,收回去吧,我免费帮你算。”
旁边的阿水眼睛一亮,急忙地给小青使眼色。
小青却很固执,将钱塞到顾溪草手里,“顾姐姐,一码归一码,我不能占你便宜,这钱算是定金,剩下的回头我也会努力想办法挣了还给你。”
“小青,你疯了啊!”
阿水难以置信地抓着小青的手:“你捡废品两个月也就能攒下这么多,要我说,你简直是傻子,阿绿抢了你的机会,你还操心那么多干什么!”
小青摆脱阿水的手,眼神坚定:“我不信阿绿真的是为了过上好日子才跟那两个外国人走的,阿绿不是那种人!她之前跟我说了,她不想当别人的女儿,她有自己的爸爸妈妈。”
她扭过头,看向顾溪草:“顾姐姐,拜托你帮我算算,阿绿到底是怎么回事?”
阿水见自己劝说,小青一句都不听,不由得气不打一处来,跺脚道:“随便你好了,我跟你说,你就是不听。那个阿绿才来香江多久,她以前在内地那边过得那么苦,没见识过好日子,当然说话好听,不会认别人当父母。可那两个外国人多有钱,开的是轿车,还给我们那么多巧克力,阿绿傻了才不去当人家的孩子!”
顾溪草眉头微挑,林远体贴地道:“姐姐,是这么回事,前几个月咱们不是给仁爱孤儿院捐了一笔钱吗?仁爱有钱后,就有不少人把孩子丢到孤儿院门口,那个阿绿好像是跟她爸妈一起偷渡过来这边的,可是碰上涨潮,她的爸妈都淹死了,只剩下阿绿一个人,就有人把阿绿带到仁爱来。小青跟阿绿很快就成了好朋友,但最近有一对外国夫妻来领养孩子,本来说好是要小青的,可最后却改口,说要领养阿绿。”
“对,而且那对外国人,等会儿就要带阿绿走了。”
阿水脸上满是不忿,她抱着胳膊,气呼呼地说道:“我早就看出那个阿绿不怀好意,之前那对外国人来找小青的时候,她总是找借口去跟着小青。我那时候就说她打坏主意,小青还不信。结果好了,人家要领养阿绿,不要小青!”
“阿水,阿绿兴许是有自己的原因!”
小青很是固执,脸上神色丝毫没有动摇。
她眼神里更是毫无仇恨。
顾溪草看了看她,把收拾好的行李袋放到一边,道:“这钱我先收下,剩下的以后再说。你们为这件事争论,倒不如干脆去问下阿绿到底是为什么。”
阿水愣了下后,嗤笑道:“顾姐姐,阿绿那个人心眼特别多,她肯定不会告诉我们的。”
“你放心,她不跟你们说,我也会想办法让她说出来的。”
顾溪草招呼小青、林远一起去孤儿院。
阿水犹豫一瞬,还是跟上,她心里打定主意,要是那个阿绿等会儿装可怜,自己一定要笑话小青!
仁爱孤儿院离着顾溪草他们的住处并不远,走十几分钟就到了。
顾溪草跟林远先前捐了一笔巨款,院长得知他们过来,忙招呼她们去办公室,听说她们要见阿绿的时候,脸上露出些许无奈神色,看了阿水一眼,对顾溪草说道:“顾小姐,我们孤儿院这边,有时候有些人来领养孩子,起初看中一个,最后选中另外一个,这都是常有的事。小孩子脾气大,难免生气,但我们也没办法,毕竟要领养什么孩子,不是我们孤儿院这边说了算的。”
“蓝奶奶,您分明是偏心阿绿!”
阿水气鼓鼓地说道,“我分明听那对外国人说了,说小青长得好看,要领养小青,怎么最后变成阿绿了呢!”
蓝院长正要解释什么,保育员已经带着阿绿过来了。
阿绿是个很标志的小姑娘,皮肤白眼睛大,穿着小裙子,看上去斯斯文文的,瞧见阿水的时候面无表情,可在看到小青的时候则愣了愣,稍微别过头去。
“蓝奶奶。”阿绿对着蓝院长打了个招呼。
蓝院长给她介绍顾溪草,她显然不认得顾溪草,喊了一声姐姐。
顾溪草脸上带着笑容,“你就是阿绿,小青的好朋友?”
“啧,她算哪门子的好朋友,分明、分明就是坏人!”阿水气愤不已,打抱不平地说道。
阿绿脸上闪过一丝尴尬神色,她微微别过头,没跟阿水、小青对视,“约翰先生跟他的太太喜欢我,我有什么办法,你们要生气,就生气好了。”
“你、你不要脸!”
阿水哪里想到阿绿会是这种反应,当下气得几乎跳起来,指着阿绿骂道。
“阿水,不可以骂人!”蓝院长严肃地呵斥道。
阿水一脸委屈,跺脚道:“蓝奶奶,小青明明是先来的,您怎么能偏心阿绿,再说了,你们也都听到她刚才说什么了。她自己都承认抢走了小青的机会!”
小青眼里带着受伤地盯着阿绿,“阿绿,是真的吗?你不是说过你不想认别人当爸妈吗?你不是说我们是最好的朋友,将来要一起努力挣钱,给孤儿院捐好多好多的钱,你这都是骗我的吗?”
阿绿低着头,没说话,嘴唇抿了抿。
顾溪草看着她,道:“阿绿,你既然真的把小青当成你最好的朋友,为什么不告诉小青实话?”
“实话,什么实话,她就是爱慕虚荣,就是想飞升枝头当凤凰!”阿水恼怒地瞪着阿绿,眼神恨不得把阿绿给吃了。
顾溪草道:“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她干嘛盯上约翰先生夫妻,我想,最近来孤儿院领养孩子的,也不在少数,条件比约翰夫妻好的也不是没有吧?”
她看向蓝院长,蓝院长扶了扶老花眼镜,点了点头。
阿水愣了愣,脸上露出困惑神色。
顾溪草蹲下来,握着阿绿的手,“你把小青当好朋友,那你更不应该自作主张,去为她牺牲,你有没有想过,小青不知道内情,以为你背叛她,她心里也会很难过。”
“我、我不是故意的,我没办法。”
阿绿毕竟是八九岁的小女孩,即便再早熟,也很容易被说服,眼眶泛红,吸了吸鼻子。
“阿绿,你真的没有背叛我?”
小青惊喜不已,握着阿绿的手。
阿绿抬头看了看小青,她抬起手抹了下眼睛,“小青,你别管我了,不关你的事。”
“我们是好朋友,我怎么能不管你!”
小青急了,“我就知道你做事是有原因的,到底为什么你要让那对外国人领养你!”
“我、我不能说。”
阿绿咬了咬嘴唇,摇头道。
小青真是急死了,她知道阿绿的性子,一旦拿定主意,那真是打死都不会说。
可她又不敢放心让阿绿让人领养。
着急之下,小青突然瞧见旁边笑着的顾溪草,脑子里灵机一动,“你不说,我问顾姐姐,顾姐姐是神算,她什么都知道,顾姐姐,你告诉我,阿绿为什么要这么做?!”
阿绿怔了,错愕地看向顾溪草。
顾溪草看着阿绿,道:“如果我没算错,那对夫妻领养女孩子,只怕是打着歪主意,阿绿心细,发现到这点儿,但又没有办法证明那对夫妻不是好人,为了保护小青,所以才抢走小青的好机会,是不是?”
阿绿直接都懵了。
她嘴巴张大得能塞进一颗鸡蛋,“你、你怎么会知道这些事?!”
蓝院长惊讶不已,“阿绿,真的有这种事?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阿绿嘴巴张了张,不知该怎么解释才好,顾溪草摸了摸她的脑袋,对蓝院长道:“蓝院长,正如我说的,阿绿只是发现那对夫妻不对,但她没证据,她又是刚来这边的,又是小孩子,空口无凭的怀疑别人,只怕就算告诉所有人,大家也不会相信。为了保护自己的好姐妹,她只能出此下策。”
她拍了拍阿绿的脑袋,“主意虽然是好,但就是太糊涂了,你被那对夫妻领养,人家到时候把你带到国外去,人生地不熟,你这条小命只怕就要交代在国外!”
“我这条命本就是欠小青的。”
阿绿抹了抹眼泪,“我跟我爸妈偷渡来这边,我爸妈淹死了,没有人管我,我差点儿在街头上当乞丐,是小青把我带到孤儿院这边来。如果没有她,我现在已经饿死了,我这条命真赔给她,我也心甘情愿!”
“阿绿你个笨蛋!”
小青又感动又生气,上来抱住阿绿,“谁要你自作主张了,我之前不是告诉过你,你在这边碰到什么事都要找我商量吗?!这种事你应该告诉我,我一定会相信你的!”
“小青!”
阿绿眼眶里含着泪,两个小姑娘相拥而泣。
顾溪草看向蓝院长,对蓝院长道:“院长,那对外国人不可信,他们是恋童癖,专门到东南亚收养小女孩祸害,他们下次要是再来,你就报警!”
“我知道了!”
如果是别人说这句话,蓝院长还会半信半疑,但全香江的人都知道,顾大师算得准,即便没证据,大家也相信她的话。
她后怕又自责,“也是我不好,没有多留心调查,以后我会更仔细的。”
“如果可以,孤儿院的孩子还是别让外国人领养,本地至少还能打听打听。”顾溪草提醒道。
蓝院长叹了口气:“我本来也是这么想的,但今年偷渡过来这边的人比去年多了不知多少,听说内地那边闹裁员下岗,好多人穷的过不了日子,就拖家带口地偷渡到这边来,结果就是多了好多孤儿。本地人愿意领养人家孩子的还是少。”
顾溪草听见这番话,心里沉重。
回去的时候,林远握着顾溪草的手,安慰道:“姐姐,您别担心了,等您带着人回去投资,咱们内地就会富裕起来,就不会再有阿绿这样的孤儿了。”
第109章 第一百零九个瓜
1997年7月1日。
一大早,街道上就传来鞭炮声,孩子嬉闹的声音同硝烟味一起传到屋子里。
“叩叩——”林远敲着门,手里还握着锅铲,“姐姐,起床了,快迟到了。”
“才八点半,有什么好着急的。”
顾溪草打着哈欠,从屋里出来,五年多的光阴足够让林远从小学生成长为一个初中生,也足以让顾溪草看上去比以前更加有女人味。
她没烫头,头发披散着,走到餐厅的时候,随手拿了一块吐司就咬了一口。
林远无奈地看着顾溪草:“姐姐,你这模样,要是被人看见,还有谁相信你这个顾大师、顾神算的厉害?”
他说着话,进屋里去倒出两杯豆浆出来。
顾溪草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我的本事还用得着人相信吗?你啊,我看你怎么年纪越大越爱碎碎念,现在都不知道谁是姐姐,谁才是弟弟。”
“那当然是我是你弟弟了。”
林远把豆浆递给顾溪草,正要说话,门铃响起来了,顾溪草懒洋洋地示意他去开门,林远无奈摇摇头,走过去开了门,瞧见来人时,脸上露出笑容:“谦时哥,你来的正好,姐姐就交给你了。我跟同学还约了事情呢。”
顾溪草听到门口的动静,朝门口看了一眼又收回眼神。
林谦时走进来,道:“那你先去吧,这里有我。”
林远笑嘻嘻,飞快吃了吐司跟豆浆,就带着书包出门了,临出门的时候还说道:“谦时哥,我就退场,不当电灯泡了。”
回应他的是顾溪草丢出来的拖鞋。
林远躲避灵敏,一缩头就躲开了,冲着顾溪草吐了吐舌头,做了个鬼脸跑了。
林谦时笑着捡起拖鞋走过去递给顾溪草。
“你明知道丢不准,怎么还要丢?”
顾溪草怪不好意思穿上拖鞋,放下杯子,“那小子自从上了初中之后越来越口花花,我看是打得少了。”
“今日是股东大会,雪莉,咱们在菲律宾、大马、泰国的酒店都落成营业,纵然比不上息壤的业绩,但也不丢人。”
严琴边走边跟王雪莉交代,她鬓边有几根白发,眉头紧皱,哪里还有早几年的端庄优雅,“你要做的就是稳住咱们这边的人,别让他们倒向顾溪草那边。”
王雪莉脸上带着怨气,“那不就是要割肉让利给他们?那些人,这几年看方大庄他们在大陆那边挣钱,一个个嘴脸都变了,对顾溪草没说别谄媚了,我真看不上那些人!”
“雪莉!”严琴出声呵斥了一句,瞧见身后几个股东过来,忙露出笑容,“孙伯、周生、林太你们都来了,这么早啊?”
“是啊,顾董说今天要分花红,大家都等不及了。”
林太满脸笑容,肥嘟嘟的手指上带着几个华光艳彩的玉戒指,“去年在大陆那边的投资就挣了小一千万,不知道今年能挣多少。”
王雪莉脸上几乎笑不出来。
息壤这几年拉着香江这边的投资,在大陆那边办了不少实业,涉及房产、塑胶厂、电子厂等等,一年收益比一年多,早已从小作坊变成全香江最大,也是亚洲最有名的投资公司。
严琴看女儿脸上不好看,便笑着岔开话题,“那是挺不错,小顾是有点本事,不过,酒店行业未来才是朝阳行业,几位有没有兴趣过来投资?”
林太几个人笑着打哈哈。
孙伯道:“我们这把岁数了,不敢冒险了,雪莉是做的不错,但是可惜我们手头上没钱。”
没钱?
王雪莉只觉得讥讽。
这群人前阵子还追着顾溪草说要增加投资,那会子不说没钱,跟她就说没钱。
股东大会在十点召开。
顾溪草跟林谦时两人压轴过来,一进门,林谦时还有些不好意思,“路上塞车耽误了。”
“不要紧,不要紧,林总,顾总两位能到就行。”众人忙起来寒暄。
王雪莉实在看不下众人对顾溪草这般谄媚,开口讥讽道:“你的住处离公司不到十分钟,这都能迟到,可见没把今天的股东大会放在心上!”
“雪莉!”
严琴扭过头训斥了一句,心里却未尝不觉得王雪莉这番话大快人心。
顾溪草看了她一眼,在顾峙章下首坐下,“王小姐有日子不见,听说你最近在泰国又投资了一家酒店?”
“连锁酒店,虽然不算大型,但你们那位伟人不是说过,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将来兴许能发展成为跨国连锁酒店。”
王雪莉咬文嚼字地说道:“而且,这次我们还遇到了几个美国富翁,对方也有意跟咱们集团合作,人家的投资产业可比息壤大的多。”
顾溪草撑着下巴,双手交叉抵着,眼里露出思索神色,“若是我没记错,前几个月泰国泰币一直贬值,泰国本地的经济受到严重冲击,你这个时候在泰国建酒店,未免大有四九年入国军的意思。”
这几年,伴随着内地投资回报节节走高,顾溪草在轩源集团的威望也与日俱增。
她一开口,王雪丽这边几个股东就坐不住了。
即便是王雪莉的大姨也焦躁地问道:“顾总,那您这句话的意思,莫非那几个酒店都会破产?”
“破产?”
顾溪草想了想,摇摇头,“不,不只是破产,泰国不同于其他国家,是君主制,我的看法是那些酒店只怕会收回国有,变成泰王的资产。”
“哎呀,那可怎么办?那几个酒店,咱们前后投资了好几百万!合着是给别人送钱啊!”
大姨急的都坐不住了。
其他几个亲戚也都着急了起来,看向王雪莉道:“我们要求退股,我们不想投资了!”
王雪莉都要被气死了。
这个时候退股,上哪里找钱给他们!
“顾溪草,你不要危言耸听,你真以为你是神算,说什么什么准,你之前还说投资菲律宾、大马那边的酒店会破产,可现在呢,那几个酒店都开业好几年了,不还好好的。”
顾溪草身体往后靠,淡淡道:“那是因为还不到时候,但现在,时候差不多了。要是我没算错的话,有你的电话。”
几乎是顾溪草话音刚落,王雪莉手旁的摩托罗拉手机就响了起来。
王雪莉这边的人都吓了一跳,脸色倏然变了。
王雪莉怔怔地看着这只手机,一时竟不敢去接。
顾峙章咳嗽一声,清了清嗓子,“雪莉,这别人既然打电话,肯定是有要事,赶紧接吧。”
大姨也催促道:“就是,雪莉你赶紧接听,看看到底出什么事了!别真是被顾总说中了!”
王雪莉手心直冒汗,心跳飞快,她刚要拿起电话,电话那边就挂断了。
她心里松了口气,还没等放下心,电话又响起了。
严琴实在坐不住,抢过手机接通,在听到电话那边是马来语的时候,脸上神色稍微松弛了下来,捂着电话,对王雪莉道:“是大马那边。”
王雪莉松了口气,“大马那边有什么事?”
她不屑地看了顾溪草一眼,“某些人真是会危言耸听。”她把电话拿过来,用马来语跟电话那边说了几句,也不知道那边说了什么,王雪莉突然猛地站起身来,脸色黑如锅底。
等挂断电话后,大姨等人都等不及,急忙问道:“大马那边出什么事了!”
王雪莉抬起头,眼睛盯着顾溪草,还没来得及说话,电话又响了,这回是泰国那边。
这回挂断电话,王雪莉的脸上格外苍白,豆大的汗水顺着脸颊往下滑,几乎人人都看得出她这会子的状况很差。
即便是严琴,也不禁心里打鼓,“雪莉,泰国大马那边都怎么了?”
王雪莉手中的电话没握紧,滑落到地上,啪地一声响,那价值好几千的电话重重落在地上。
“大马那边说,地皮归属权有争议,酒店被封了,泰、泰国那边……”
她再也说不下去,转身就冲出会议室。
严大姨等人却如遭雷劈一般,一个个愣在当地。
方大庄这个时候叼着雪茄,吐出一口烟来:“顾总不早就说了,在这几个地方投资酒店不行,你们就是不听,现在好了,酒店封了,被侵吞了,那就是白帮人盖楼,还不如把钱丢在水里,起码还能听个声响呢。”
严琴脸色十分难看,却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出来。
孙伯等人道:“顾董,我们都知道你今年要退休,要我们说,这接替你的人选除了顾总以外,任何人都不合适!”
顾峙章微微颔首,没说什么。
严琴这边的人只觉如同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第110章 第一百一十个瓜
“那个女人,我真是恨死她了,她该死,该死!”
王雪莉在酒店套房内随意打砸各种花瓶,器物。
杰克、菲罗斯等人互相对视一眼。
菲罗斯过去,搂着王雪莉的肩膀,“雪莉,你怎么了,今天不是股东大会吗?难道出了什么事?”
如果一个香江本地人在这里,一定会感到惊讶,菲罗斯说的香江话熟练流利的就像是本地人一样。
“是啊,雪莉,难道是你说的那个顾溪草给你添乱了?”
曼妮语气里带着讥讽,嘴里叼着一根女士香烟,身上穿着得体洁白的香奈儿套装,如若不是她此刻坐在办公桌上,会显得更加优雅一点儿。
“你们根本不知道,那个女人跟有鬼一样,她真的什么都能算出来!”王雪莉在惊怒之下,脸上浮现出恐惧,被菲罗斯搀扶着在椅子上坐下,双手抱着头,“泰国、大马那边的事,她都知道,都知道!她几年前就知道!”
曼妮跟菲罗斯等人越听这话,越觉得事情古怪。
菲罗斯低声,诱哄着问道:“雪莉,你告诉我,她知道什么?”
杰克站起身来,将手里的雪茄在烟灰缸里按灭,疑惑道:“我倒是刚才收到泰国那边的电话,泰王最近动作比较大,侵吞了不少外国人的资产,莫非跟这件事有关系?”
王雪莉抬起头来,瞪着眼睛看着杰克,“你知道这事?!”
杰克忍不住皱眉,“我刚刚才知道,不过先前我也有所猜测。”
王雪莉激动不已,上前来抓住杰克的领子,“你猜到了,为什么不告诉我们?你知道我们家在那边投资了多少钱吗?足足两千万!”
杰克不耐烦地甩开王雪莉的手,“知道了又怎样,这种事不是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吗?再说了,你也不说那个顾溪草几年前就告诉你,你为什么不听?”
王雪莉被问的语遏。
是啊,她为什么不听。
因为她不愿意听,好像听了顾溪草的话,就输给了她一样。
她越想越烦,抓着头发,眼泪落下,“我怎么办,公司那边肯定要跟我要钱,菲罗斯、菲罗斯,你帮帮我!”
王雪莉抓着菲罗斯的手。
菲罗斯不着痕迹地皱眉,眼里掠过一丝嫌弃,但却不动声色地拍了拍王雪莉的手背,“好了,你别激动,我当然是站在你这边的,但是那个女人,听你说似乎是有魔力的。”
“我查过了,香江人都说她是神算,算无遗漏。”
曼妮吸了一口烟,缓缓吐出,猩红的嘴唇勾起,“我可不信这个,她要是真的这么有本事,何必去上节目挣那些蝇头小利,要我说,这肯定是剧本。也就是你们中国人太笨,才会被戏弄的团团转。”
杰克却很慎重,他身体很强壮,一米八,两百斤,是典型的美国白人,闻言摇头道:“不一定,就算是骗子,能骗这么多人,肯定也有本事。如果是真的有本事的,那倒是值得……”
杰克跟曼妮、菲罗斯交换了一个眼神。
他们之所以接洽王雪莉,目的就是为了通过王雪莉跟香江这边的有钱人,官员、商人勾结,然后才好做空香江股市,捞一笔巨款。
像这等手段,他们已经在其他国家操作过了。
没有一个地方的人不配合。
但现在王雪莉这副德行,明显是在跟顾溪草的斗争中落入下风,上层阶层的人最会捧高踩低,像王雪莉这样的角色,已经不配当他们的带路人了。
“雪莉,不如这样,我们帮你报仇,好不好?”
菲罗斯几乎是立刻拿定了主意,眼睛一转,对王雪莉语气格外温柔。
王雪莉正处于慌乱无措的时候,按理她应该去找严琴或者是她奶奶张燕商量接下来的对策,可她不知是不敢见自己的家人,又或者是把菲罗斯这个金融操盘手当成自己最后的救命稻草,总之,她跑到这边来了。
而菲罗斯的温言软语,则让她彻底放松警惕,她抬起头来,红肿的眼睛看着菲罗斯,嘴唇颤动:“报仇,怎、怎么报仇?”
“顾小姐。”
顾溪草才从神算坊里出了,就有人喊了她一声,她抬头看去,跟王老实叮嘱了几句,直接走开。
菲罗斯跟曼妮等人一愣,急忙从跑车上下来,追了上去,曼妮作为同性,气喘吁吁地跑到顾溪草跟前,挡在她的去路。
“好狗不挡道,请让开。”
顾溪草穿着烟灰色西装套裙,眼皮微抬,眼神如蜻蜓点水一样在两人身上扫过。
曼妮脸色一黑,她出身高贵,加上聪明,从没有人敢对她这么的不客气,何况这还是在香江,香江经济再发达,在曼妮这些白人眼里看来也是脚底泥巴。
“你不要不识抬举!”
“曼妮,不要对顾小姐这么不客气。”
菲罗斯走过来,脸上带着斯文的笑容,他面容白净,个高而瘦,扶了扶眼镜,“香江人有句话说的好,叫做有本事的人总是有资格特立独行的,何况顾小姐这等有特别能力的人。”
顾溪草扫了菲罗斯一眼,“你想说什么?不如直接说。”
哔哔哔——
前面的车子传来喇叭声。
菲罗斯跟曼妮朝那边看过去,林谦时的宝马缓缓开了过来,他从车上下来,带上门,走到顾溪草身旁,“怎么了?”
“没什么,我们不过是来对顾小姐表达一点儿敬意。”
菲罗斯摆摆手,拉了曼妮一下,手指做了个飞吻,“顾小姐,我们还会再见面的。”
他对林谦时似笑非笑地颔首,拉着曼妮走了。
“那两个是什么人?”
林谦时皱眉,目送菲罗斯开着跑车离开,才低声对顾溪草问道:“不是来找你麻烦的吧?”
“不是麻烦,是好事。”顾溪草自然而然地把包递给林谦时,双手插在口袋里,语气懒散,“我一直在等他们找上门。”
“??”
如果不是林谦时知道顾溪草是慢性子,自己追求她四五年,才好不容易争取到了个男朋友的名分,光是听到这句话,林谦时就要吃醋了。
原因无他,那个菲罗斯相貌太过英俊,并且气质不凡,重点是刚才那男人根本就是孔雀开屏。
但饶是如此,林谦时也觉得有些酸溜溜,“什么人啊?看上去不是什么好东西。”
顾溪草诶了一声,扭头看向林谦时,“你……”
林谦时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睛,心跳漏了一拍。
顾溪草道:“你还真说对了,那就是个傻逼。”
“咳咳咳。”
林谦时险些呛住,抵着嘴唇咳嗽几声,哭笑不得地看了顾溪草一眼。
“雪莉,你去哪里了!”
严琴在家里焦急地等着女儿回来,要不是怕把事情闹大,引得整个香江都知道她女儿投资失败,严琴都想打电话报警了。
瞧见女儿从外面回来,她急匆匆地下楼,拉着女儿。
顾峙章在看新闻,闻言回头看了王雪莉一眼,王雪莉对他喊了一声顾爷爷。
顾峙章心里有些错愕,嗯了一声,问道:“去哪里了,你奶奶跟你妈妈下午都在到处找你。”
张燕叹了口气,问道:“人回来就好,还问什么,雪莉,你吃了吗?奶奶叫人留了晚饭给你。”
“我不吃,不饿,奶奶,妈,你们跟我上楼,我有事想跟你们说。”
王雪莉眼睛格外明亮,亮的甚至叫人害怕,像是有两簇火苗在眼里闪烁。
严琴跟张燕都是一愣。
严琴拉了下王雪莉,“雪莉,你是不是太伤心了,傻孩子,你想那么多做什么,谁投资做生意没亏本过,这次虽然亏了,但是只要你以后多聆听你爷爷的教导,还怕不能东山再起。”
严琴冲王雪莉使眼色。
现在可不是耍小孩子脾气的时候。
王家在海外酒店投资里面砸了至少四五千万,这都是拿公司股份跟顾峙章贷款出来的。
现在酒店没了,股份就归属于顾峙章的。
可以说,王雪莉她们现在只能依靠顾峙章,只要顾峙章愿意,王雪莉还能过富二代的生活。
王雪莉不是不懂,她也想过跟顾峙章说软话,讨好,可这么些年,她算是看出来了,顾峙章根本就还记恨着她奶奶当初做的手段,不然,自己吃这么大的亏,他为什么一直不提醒?
还默许她拿股份去跟他借钱。
这根本就是个圈套,是为了拿到她的股份给顾溪草。
既然人家不仁,那就别怪她不义。
“妈,顾爷爷忙着教顾溪草,哪里还有功夫管我,你们跟我上来,我有事找你们商量。”
王雪莉讥讽道,拉着严琴上楼,又连喊了张燕好几声奶奶。
张燕没法子,顾峙章淡淡道:“上去吧,她现在气头上,容易做傻事,你多劝劝她。”
张燕说了句知道了,又低声道:“你别跟孩子计较,雪莉就是太孩子气,没别的意思。”
顾峙章没说什么。
他对王雪莉不是没有感情的,毕竟一个孩子在自己跟前看着长大,虽然他对张燕是不满,可对孩子却没那么多计较。
只是王雪莉这些年的表现,实在让他失望。
他是没提醒王雪莉,可他同样的也没提醒过顾溪草。
输了就怪别人。
这样的人,给多少机会都扶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