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0 章
其实这想法比上周目觉得‘是不是为了和洛华在一起, 仙人跳他了’要好一点。就男性尊严而言。
这周目沈均和李心艾的恋情进展得非常顺利，因为李心艾没有上周目的纠结，她目标明确：赶紧把感情线结局评价刷上去, 孩子等着上大学呢。
所以也没有军师的用武之地。倒不如说沈均谈起恋爱来完全无视其他人，别说洛华了, 连原来的一些朋友也很久没约出来玩了。两人的关系没有变近, 别说三个人一起出来吃饭了, 李心艾觉得婚礼邀请洛华坐在边角，cg里看上一眼差不多了。
“不过没有婚礼哦。”李心艾说。
沈均点头点头。
就沈均交往的那群公子哥而言, 肯定有人抱持着朴素的男性思想, 觉得女朋友是女同不是正好？以后说不定能在床上玩3.p。双.飞。李心艾还是万人迷！那被她带来的女生更多, 可选项更多了。
李心艾一边觉得恶心, 一边可能也觉得没啥。森茉莉随笔里写【她有接近某个同性恋男子把他从他的美少年情人身边夺走的嗜好, 作为她魅力惊人的证明。我这个老太婆如果年轻有魅力的话, 那会是我第一最要想做的事。】她看的时候也想笑，结果真笑出来了。
“不过对李心艾不能这么说吧。”另一个朋友犹犹豫豫。
那女孩身上有魔性, 二十多岁了还能叫女孩吗？不过李心艾就那样，她脸上时不时闪着孩子般纯粹的光。
不管是李心艾认识的（为她着迷的）女性，还是她自己，感觉都不会屈从。
“啊，对。如果真的被她拉到床上。”原先说话的人也表情沉重。
“那一定是被当成了公用玩具。”
【一定要小心被她玩第四/爱啊！】
最后，沈均收到了这样的消息。
【？】
这样的话, 和同性恋女孩谈恋爱的乐趣都没有了。
“那作为朋友的义务就是劝他们分手！”朋友A说得信誓旦旦。
朋友B说：“你不是想分手后自己顶上吧。”
沈均掉进了火坑里, 要救他出苦海，而自己忍耐力比较强, 可以吃这份苦，所以自己来, 呵呵呵呵。感觉朋友A脸上写着这种不怀好意。
可和沈均说是没用的，“那个死恋爱脑。”两人一起鄙夷他。
李心艾现在大学毕业两年，他比李心艾大六岁，快三十岁了吧。还没谈过恋爱。大家都在想他是不是性冷淡，或者喜欢男的不好意思说，他家还蛮传统的。
本来还能猜他身体有问题的，不过他家里一年体检两次，这条pass。
小说里就会说他性冷淡了！像所有禁欲影帝总裁一样（如果把性冷淡变成‘心理问题’，那谢安倒是连和别人牵手都没有过，所有初次体验都留给李心艾但那人这样是有原因的！李心艾想到就胃痛）
不过现实中肯定觉得“他是不是喜欢男的？”，搞得他朋友们都很警惕。“哥们知道自己很帅，你别起歹心啊！”，一起出去玩，谁都不愿意睡沈均隔壁的房间，怕他半夜来敲门。
沈均：“”
“滚。”
刚知道他和李心艾交往，快三十岁了第一次啊！当时在国外的朋友A怀疑：“他是不是，咳，到了年纪就找人应付家里？”
另一人鄙视，“还专门找比自己小的！”
骗小女孩啊。
犹豫着：“还是该告诉那女生一下吧。”
男同性恋骗婚可比女同恐怖多了，会传播性病，（艾.滋？）而且女性是真的要生小孩和操持家务啊，
这位国外的朋友开始仔细思索，自己以前和沈均他们一块的时候，有没有和他共用过一个水杯和毛巾
结果见到真人就都没想了。介绍给他们的场所是一次户外烧烤会。李心艾小小一只站在草坪上，像天使、精灵、长八对翅膀的羽毛下透着肉红的天堂鸟的集合体。
“带着神话气息，叶芝的诗就是写她的吧。”她有些腼腆地对他们微笑，坐飞机赶来国内救那女生脱离火海的朋友A屏住呼吸。
“你怎么天天救人脱火海。”朋友B吐槽。
还有一遇见李心艾就写诗！
见到她后就都不怀疑了。李心艾不可能成为任何人‘退而求其次，度过安稳人生的第二选择。’她是天上的月亮，或者住在虚幻的月亮上的故事里的公主，现在人类科技已经能到月球了，你还是找不到她。她是要倾尽全力去追求的。
排除了骗婚GAY疑云，大家对沈均就一个想法，“他施法了？？”
“都说处男到三十岁就能当魔法师，他是学了炼金术还是魔术召唤术，制造出一个完美的少女，荷姆克鲁斯他之前不和人类的女孩子交往，不会就是为了钻研魔术吧！”
“你怎么连‘人类’这词都出来了”
而对此，一直生活在国内的朋友C很自豪，对此前看不到李心艾海报与美图路透的朋友A挥下制裁的铁锤。他说：“那是李心艾啊！”
总之，到这里，大家默认沈均单着快三十年，就是为了等她。
“呵，眼光还挺高。”朋友A阴阳怪气。
“他一定天天积德行善，在家里烧香吧！”朋友B难掩嫉妒。
‘我就知道！’朋友A想，‘男人的本性啊，呵呵，他果然也嫉妒。’
这周目李心艾觉得除了年龄操作外，还加了很方便的操作，第一次见面沈均三十多岁，以前交过两个女朋友。这周目就，呵呵。
乙女游戏攻略对象的要义，莫非就是全处全收？
总之人家在佛前苦苦求了三十年才等来的完美恋人，好像不可能朋友说几句话就离间哈。
朋友A又在酸，“朋友就是没有女朋友重要哈。”
朋友B犹豫，”你在吃谁的醋？”一般都是烦‘离间了兄弟感情的突然出现的女的’，但结合上下文，感觉不像。
朋友A说：“沈均老房子着火。”
“也不老吧。”朋友B说。“娱乐圈三十岁的男的，还能被叫‘少年’呢。”
“三十岁的男明星就该淘汰了！”
“你敌意好明显啊。”
曲线救国。沈均没指望就去找李心艾。总之劝两人分手！
朋友A说“你们这样结婚有点不负责任吧。”
女同骗婚也是骗啊！
因为只有他们两人，意图好明显，最近别人都在议论他们“怎么组队翘沈均墙角”了，所以拉上了朋友D，这是个正经人，已经有了倾心的女朋友，所以绝对不会对李心艾一见钟情。
朋友D还看了朋友A一眼，想这么说话会不会太失礼。朋友D很正经，在场的四个人里，只有他是为沈均考虑的。
结果李心艾说：“我们不结婚。”
这下朋友D也张大嘴巴。
那就一直吊着啊？
结婚了就要受各种各样的束缚，因为两边都是公众人物，大家都会想，“嗯，你们什么时候生小孩呢？”，一般都是结婚后一两年，这简直要被列入公关事件。
但李心艾是自我意识极强的女明星（网上投票，百分之九十八的人都相信她根本不会做家务）。她说：“这样不好吗？自由自在的，我比起和单独一人构建家庭，生活在封闭房子里，更喜欢交往的日子，和朋友们每天一起玩。”
这是要拿‘男朋友’当做幌子，每天把她真正的女友们，请来别墅里开银趴啊！！
“我知道，你们很不容易。不被世俗认可。”朋友D勉强说。
但别拖别人下水呀。这是他的未尽之意。
无论如何不需要听朋友的建议，至于家人嘛，他们反对的态度不变，声浪却更和缓些，只像俯瞰时泛起些微波澜的海面。
又不是结婚，有个真实存在的小孩坐在冰冷地板上没有人管，谈个恋爱而已，沈均快到三十岁终于有喜欢的人，这是好事。大家以前一直担心他要孤独终老。
而且又不是总裁剧，不同意你感情生活还能断经济来源的。沈均从出生起就被赠予财产了，而且因为他家是大家族，他又三十岁了，叔祖之类的老人到了年纪一个接一个去世，沈均现在每年都会被律师叫过去两次，协商他继承到的遗产。
有那么多钱怎么都可以过的，他最近已经在协商买下太平洋上的一个小岛，和李心艾度假了。
一直都是大家的想法，好像没具体问过沈均是怎么想的。
之前户外野餐会上他带着笑容，全程都是，不是为了社交辞令而是真的一直在幸福。沉浸在幸福里的男人！
男性的话就会想更近一步吧，想结婚想生小孩，如果他们确实爱的话就会这么做的。以前都是有钱公子哥和男明星嫌麻烦，而逃避婚姻。
不过沈均性格中也有少年性，看他商学毕业去当明星就知道了啊。李心艾站着拨弄着他的头发，柔软而发丝纤细，反射着阳光。她说：“还可以再玩一些。”
两人现在就在敞篷车上，沿海边兜风。
沈均开车，他开车比洛华要慢一些，稳当一些，哼着歌，单手握方向盘看起来也很俊朗，有少年气。李心艾很少坐副驾驶，一般都是在后座躺着看着天空发呆。一望无际的蓝，如果有乌云，就要赶紧把车顶给拉起来。
水面波光闪闪。
以前是和洛华一起做这个的。这话李心艾不想说，中间休息的时候，沈均单手拿包装袋被剥掉一半的饼干，凑在嘴里吃，他脸颊鼓鼓的嘴边还有碎屑，李心艾歪头看他，沈均自己拿湿纸巾去擦，问她：“你想和别的谁来玩吗？”
此处选项有【】
和【（点头）】
李心艾点头了。
沈均叹气。
“那好像也没办法。”他说。
如果都年轻，娱乐圈三十岁的男明星怎么不年轻了。又有钱，身体健康。那就不急着结婚。
何况他们是公众人物呢，谈恋爱都不急着公开。
“和你青梅竹马那个顾贤。”沈均说，“走偶像路线那个，如果要公开有女朋友，估计要等四十岁。”
“为什么说‘青梅竹马’？”李心艾很困惑。她一直觉得顾贤只是‘妈妈的朋友的小孩’
还有前面连名字都叫出来了，照理不会认错才对，后面竟然还加个‘走偶像路线’的限定词。感觉沈均对他意见有点大。
“还有，那人不是偶像，嗯我想他是个演员。”
在模拟里一起努力过的伙伴。
沈均神情微妙。你不能对国内奖拿了个大满贯的人，说‘顾贤是演员。’
最后他几乎是轻哼出来的说了声：“嗯。”
于是就谈恋爱。谢安档期排到了就去拍电影，和女生们保持联系。
顾思说要在国外定居，一年过节才回去的时候，李心艾也在现场，这是她们的好感度事件。【自由的意志】喜加一，现在有三点了。
按李心艾对顾贤的刻板印象，说不定会给自己打电话指责她带坏了顾思，结果没有，他完全没有提，李心艾问起时顾贤反而莫名其妙，“啊？关你什么事？”
然后他又自顾自阴沉，说：“那是她自己的想法。”
也不是讨厌家人，也不是迫于生活必须在国外打拼，不过就是这么做了。
顾贤算很喜欢家人的了，李心艾记得以前拍摄他还卡准时间，必须七点前下班和她们一起吃晚饭。那时圈里其他人的议论是“他家是不是有点扭曲？”
不过如果现在顾贤的妈妈生重病，他也只能把她送进最好的医院，给她请个好护工，除此之外做不了什么。
“呜哇。”李心艾说。
也不可能让顾思放弃工作回来陪护啊。顾贤自己就更不行了。
顾贤转而问她，“你的话会怎么做？哭天抢地然后整天粘着妈妈，‘至少到她去世的这一段时间里陪着她’吗？”
李心艾顿了一下。
这是游戏里才问得出来的问题。顾贤绝对不会说这种话，就算在街上看见有人这么问她，他都会把她拉走。模拟想要知道她的倾向吗？
模拟归根结底是为了她的幸福使用的。这个问题也很有现实感。模拟里好几次李文都去世了，在李心艾三十岁结局之前哦
李心艾说：“我不会。”
她也不可能抛下工作去住进妈妈病房啊。啊现实中的李心艾还不是全职女明星，也不喜欢工作。但如果要和病人每天二十四小时面对面，也太阴惨了一点。李心艾会给充足的钱，大概一星期，一个月去看两三次，让助理盯着，把消息汇报给她。
李心艾自己现实中是不看书的，但继承了游戏里的经验，游戏里的她知识可多了。其中包括森茉莉的所有作品，她觉得自己的精神和森茉莉有点像。都不想见到自己的父母，深爱的人病重的脸。希望她在自己记忆中一直是好好的，希望自己在她心里也漂漂亮亮。
这想法说出来顾贤怔了，传统中国人，不，正常人都会骂李心艾叉烧吧。
但是顾贤自己先问出没礼貌到家的问题的，其实问题中还有点挖苦，‘你和我说顾思的事情，那你自己现在这感情状况，要怎么和伯母交代？’，原本无非要和其他人一样说下女同性恋笑话，结果没想到李心艾这么坦诚。
“不过。”李心艾说，不是游戏，而是按现实来思考，“妈妈去世后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未来好像一片黑暗。”她还是未成年，一直靠母亲提供生活保障。现在拍摄电影加广告能负担自己的生活了。但也不知道要干什么。
李心艾的面孔上闪着异样的光。
‘想一想，二十岁了，是该想点事的年龄了。’村上春树小说就会这么讲，但李心艾二十多岁了，顾贤想，她脸上还时不时会出现未成年少女的神情，完全茫然，像被投入新天地的小小玩偶的神情。
顾贤低头叹气，笑。他说：“心艾还是个小孩子呢。”
李心艾愣了。顾贤很少叫她‘心艾’。
去给久保美玲当秘书的时间比较多，各种文件都由她给她送进去，毫不避讳，有时候穿和服的老人直接闯进美玲办公室和她吵架，李心艾也站在原地。
她差不多要搞懂一个财团的构造了，但现实中也不指望开公司啊。
游戏里还是去读了MBA。在里面认识了一些人，‘商业人脉’？，但他们首先是把李心艾当做‘那个女明星’，倒没人把她当来钓凯子的，李心艾去年上明星富豪榜了。但觉得她学这个是立人设，为了之后炒作说女明星好学向上，没看她公司股价都涨了吗。
对，个人的新闻能影响公司股价，想事业线A评价，就要做到这样才行。
李心艾决定要用游戏里的经验来搞股票、基金投资之类的。【商业精英】百分之十加成嘛
这个世界本来就是她穿越过来的。英国脱欧、日本排放核废水、巴以战争、08金融危机。之类影响全球的事件有些没发生有些推迟了，或者改头换面。提前知道这些信息就能大赚一笔了。
刚好可以模拟。李心艾原本不看新闻的，主界面新闻也只会显示娱乐圈相关。但偶尔一些天灾人祸发生会触发捐款事件，搞慈善能提升名气名声。以前周目李心艾都是通过这个拯救丑闻的，大家就会说：“人家私德有亏。但你去给灾区人民捐衣服食物啊？”“谢安都没抱怨。你差不多得了。”她没太关注过。现在和久保美玲靠近，这些信息会蕴含在触发的她的事件里面。
最简便的当然是去看看明天的彩票号码。但游戏里也没这事件，她的【外出】按钮更是去不了彩票店！下次找个真正青春男大学生吧，世界杯的时候和他约会也许能知道结果，然后就去玩赌球。呵呵
那太远了，总之这局结束继承经验后去问问沈宁吧。
沈宁腿伤后就没回去上学，躲在杂货店里天天看书玩手机。还会辅导李心艾的数学。李心艾看过他手机屏幕，上面一串串地划过数据。他好像在搞投资。真正的男高中生，就是不问都会很得意地向朋友炫耀啊。
成效显著吧，如果是游戏里的人物，有这种剧情，李心艾就知道他一定天赋异禀，而沈宁只是外貌非常精致，栩栩如生的名匠制作的混血美少年人偶。说是游戏3D图像也可以，但他是现实人物啊。
不过如果他“小赚一笔”（本人语），当天就会提前很久，买最好的材料给李心艾烤点心吃。
李心艾经常吃点心。对他的才能，很可能是烹饪上的，崇拜得五体投地，就觉得沈宁一定很会投资了，看他一星期赚三次。
因为是有钱人家的小孩才能那么早搞投资，就算他不知道，问家里人也肯定能懂，李心艾决定把他当百科用了。
读完MBA也二十九岁了，收拾收拾准备结局。最后触发的玛丽的事件，是李心艾到夏威夷群岛和她一起拍广告，此时李心艾当然是咖位和她差不多的国际大明星！
结果中途被玛丽牵引到教堂，只有她们两个人，玛丽穿着缀白纱的裙子，手握着捧花，微笑看她，说：“我的灵魂永远与你同在。”事件名称叫【爱的白鸽】，后面李心艾还收到了玛丽送的礼物，跨国快递，是一个视场合，有时会非常像婚纱的裙子。
美玲没什么好说的，基本都和她在一块。三十多岁的她已经登上了家主之位，首先掌控了财阀。她父亲见她唯有叹气而已。这次没有欧洲表姐的友情声援了，李心艾被带回去参加家宴的时候，是在一个茶室里。穿着黑色的有松竹花纹的和服，久保美玲牵着她坐在正上首。
莫名感觉像大名及夫人，及旗下一众谋臣
那场晚餐只记得续了很多次茶，角落的侍女不时摆弄油灯，座上有很多人，但只是偶尔传来筷子与碗碟碰撞声。安静得不自然，安静了好几个小时，好像是一场漫长的下马威，大家通过沉默来表达服从。外面一直在下雪。
最后久保美玲最先结束。静默看着众人，然后拉李心艾出来，两人走在廊下。李心艾看侧面，她们的影子映在被月光照亮的雪上。
那次之后李心艾去财团上班。又遇上以前和美玲吵架的和服老爷爷。这年头了还不穿西装的日本人都是老古板中的老古板，当然地位也很高，以前他们会阴阳怪气她几句，“磨镜之癖。”这种词都出来过，中文哦！李心艾都会发呆无视。
刚被带回去参加了家宴，李心艾想还是不要给美玲添麻烦比较好，就站在那里，等老人先通过。结果她不动老人也不动，包括他身边一群随从也手足无措呆在原地。
最后老人咬牙过来，低头对李心艾打招呼（真的低头了哦！），无限不甘心地走开了。
他怎么理解李心艾见面却没反应，只站那的行为的啊。不会以为她是妖妃（这词也听他们说过），就等着他低头行礼吧
第 72 章
还有在顾思的家里接受招待。二十多岁连博士都没有读完的人都大有人在。不过顾思是硕士毕业就出来工作了。现在已经升职, 从久保美玲给她准备的员工宿舍里面搬了出来。
在一个能眺望到河的，比原来小，却收拾得很整洁, 有人气的公寓里面居住。
“是我新买下来的哦。”顾思说。
“哦……”李心艾说。同龄人买房，游戏里这时候就给她好多现实感了。
“东京的地价其实不比北京上海贵嘛。”顾思眼睛弯弯, 笑得像个狐狸, 来做客的时候是晚上, 她没开大灯，开了很多昏黄的小夜灯, 这就是顾思主义的烛光晚餐了。
她之前在厨房做饭还是开灯的, 一做完就迅速把灯关掉。把餐盘端上阳台的白色小圆桌, 顾思用烘干机, 阳台根本不晾衣服, 倒是角落放着一个秋千。在阳台吃, 从落地窗看回室内，里面是黑暗中一个个黄色的小光区。
简餐。煎牛排和面包沙拉, 都是原材料好，就一切都好的食物。顾思妹妹的欧洲留学生活改变了她的饮食习惯吗？李心艾想。从后面映出光来，而且外面就是月亮和灯火，所以不觉得暗。一遍慢慢吃，一边眺望窗外流淌的河流。
闻到的空气好像都是潮湿冰凉的。
顾思说：“我听哥哥说了。”
“啊。”
上次关于母亲重病到底会不会留在身边照顾的对话，现在想想也有点尴尬, 为什么要跟顾思说啊。
顾思说：“虽然会茫然。”
“啊。”x2。这是完全跳过了照顾那一段, 只和顾思说妈妈去世了，李心艾会感觉未来不知所措吗。
“但我觉得正常活下去就好了。”顾思说。捧起杯子小口喝奶茶。烛光晚餐和牛排应该配红酒的, 但她用白色陶瓷杯子装奶茶。眼睛看着李心艾。
顾思确实是一直在正常活下去。
“和朋友一起。”顾思说。
【自由的意志】一口气加了两点。现在有五点了。
李心艾说：“就是顾思妹妹有点太自由了”
妈妈去世了之后，当然是要和恋人朋友一起活下去, 并且也有工作的事要烦心。李心艾已经不准备生小孩了，上周目实在恐怖，她在想生小孩是不是就为了填补那份空白，在父母死后也依然在世界上有一份联系呢。
二十九岁又过去一半，时间只剩下半年，和沈钧甜甜蜜蜜度过蜜月。他这岁数了，家人就完全不管他恋爱了，只说如果能胡闹着把这辈子糊弄过去也挺好。
度假的时候收到消息，洛华去世了，发了讣告。
李心艾流下了真心的眼泪。
当然是在游戏里，现实中她哭不出来，但是游戏里会把她的感情放大。
沈均正从外面进来，看到这一幕顿了一下。
他手里捧着一大束鲜花，是在花园里剪下来的，他买下这个有栅栏的白房子后就在自己侍弄园艺，每天为桌子上的花瓶更换带有露水的鲜花。
他问李心艾“怎么了吗？”他习惯了李心艾突如其来的情感充沛，却不是因为他，也不会告诉他。
李心艾呆呆地看他，摇头。眼泪还在流，被水洗过的，澄澈像天空的眼睛。
这就是不会告诉他的意思了。沈均呼气，把花放在旁边桌子上，花瓣相互挤压散落，他很熟悉地上去抱了李心艾一下，感觉到她情感微微好转，去厨房准备早餐。
这周目情感线到最后两人都没走进民政局。但有次在欧洲小镇游历，有教堂，里面演出哈梅恩的吹笛人，没进去。
李心艾想进去的话事件就和玛丽重合了吧，而且被拍到，报纸肯定要说他们【好事将近】【爱情长跑终于有结局！】。
沈均也没进去，他是不是有点游手好闲，上周目李心艾就吐槽他“傻傻的。”，他和李心艾在外面闲逛，笑容轻缓，就算不能用少年来形容，也像个气质文雅的度假异国青年，看起来二十四岁，不能更多了。
小摊上有买首饰，店主对他们推销，沈均颇感兴趣地拿起一条手链。看向李心艾，那肯定是给她买的啊。cg图上首饰都很漂亮，李心艾也走过去。最后莫名其妙地，被摊主老人测量了尺寸，约好要订一个戒指。
那不是沈均和人家约好了要仙人跳吧？“我不会戴上这个，接下来就跳出人拍照采访，发到网上变成既定事实，最后我们不得不结婚吧？”李心艾对他确认。
她量完了才确认吗？沈均也愣了，看她，想心艾有点呆。
李心艾把之前测戒指尺寸的那只手藏在背后。
沈均说：“放心吧，我没那么想。”
他说的时候语气平静，其中渗透着认命，‘说到这个话题所以受伤了’，两人完全超越这个限度了。不然怎么能心平气和和李心艾交往！
之后戒指送过来了，已经不在那个国家，快递来的。“像剧组用的小道具。”李心艾说，出乎意料地喜欢，搭她好几套衣服，出席一些场合时也会戴着，还被大家随意猜测了一番。后来也都习惯了。
“问心艾的话，反正什么都问不出来。”记者也感慨。十六岁出道，到现在已经十四年，奉献了很多好的作品和精湛的演技，像是时代和世界的一部分，会亲爱地叫她‘心艾’。不拘是不是粉丝。
“只会笑眯眯地看着你。她像树林里的精灵。”
只懂童话的事，不懂人世的事。另一派意见是她是森林里的女巫。
结局前最后一个沈均事件，李心艾问他：“你是想的吧？”
沈均在沙发上看下一个要进组的剧本，衬衫开了好多扣子，露出胸膛上的吊坠，沈均也有一个和李心艾一对的戒指，不能戴在手上，他串起来当做吊坠。
抬起头看她，他恍然地微笑。
两人在李心艾的新房子里，久保美玲送的礼物，两层楼，全智能家居，装潢很多黑色，上去的楼梯呈螺旋状，护栏是纯透明的，很有科技感，完全久保美玲的风格。久保美玲名义是‘李心艾的二十九岁生日礼物’，其实都过去多久了，而且每次李心艾生日，久保美玲都会搞大新闻，还会在东京湾上面放烟火。
现在大家不怎么说‘女同性恋骗婚’了，但说到久保美玲就只能叹气，认为她肯定爱李心艾是真的。“不是喜欢，而是爱哦。”还要认真纠正。不仅仅是沈均那群朋友，网上直男网友都把这事当既定现实了。
大家现在对沈均这位男同胞能做的最美好祝愿和建议，就是希望他多多养生健身，他比李心艾大六岁，男性寿命又普遍比女性短。
【听说娱乐圈很卷，还有猝死的，你千万别英年早逝。】
【《一秒钟为沈均哀悼的时间都没有，紧接着入场的是穿婚纱的久保美玲！》会变成这样的】
【春。风。得。意】
不过，也不是不英年早逝就好了。
大家一致认为，久保美玲就算像《霍乱时期的爱情》那样，等他七老八十了死了，再和李心艾在一起，也是很有可能的。
她送礼物的时机，刚好在李心艾戴戒指出席几次公开活动之后。那时报纸都说他们要结婚了，很可能是当新婚礼物送的。
“女人结婚之前要有自己的房子。”这听起来像女导演倪姬的话。
她是抱着什么心情送出这个的呢？想想沈均也茫然，而且心里感到共通的酸楚。
现在他也住在这个女友‘好朋友’送的房子里，读书看报、日常起居。网上新闻说这个家风格和久保美玲自宅完全一致。网上有人抨击沈均【你肯定觉得自己赢了，很得意吧？】他却无时无刻不看到她们的影子。
确实是她们。
住在李心艾的家里，李心艾就会在她想的时候招待朋友们来。
基本是女性，偶尔享誉世界的大导演谢安也会来，他对沈均轻微点头。
网上基本不把他和李心艾放在一起，但圈内人知道是怎么回事。他拍李心艾的镜头充满爱意，这个先不管了，因为艺术是会骗人的。
但他和李心艾签的合同是怎么回事啊！！以前有次被爆出来过。圈外圈内大震动。网友们从此盖章他们是【无关爱情的灵魂知己】【高山流水，伯牙和钟子期】【最般配的艺术伴侣】，说人话就是【从没见过娱乐圈这么不想赚钱的……】
圈内就说：“没见过这么跳楼降价大甩卖的！”
“他也太cheap了吧？？？”
“尊严呢？？男人就这么不要脸面的？”
直接哄抬了价格，搞得以后那些国内导演想骗小姑娘都没办法搞，以谢安为标准，十分之一的报酬他们也拿不出来。
心艾对他感觉很散漫，她平常就很目中无人，字面意思，没有【触发事件】的话，就算和她说话也会被她当成【日常重复对话】，skip过去。但她对谢安太过分了，经常路人也看不过去皱起眉头。沈均也皱眉了。不是觉得心艾没礼貌，大少爷也很自我，肯定无条件站女朋友，而是觉得“这样太刻意了。”
她和他之间肯定有沈均不知道的过往，谢安喜欢她，不，程度是爱吧。不是‘李心艾交了男朋友所以默默放弃，释然’，也不是‘为了她的幸福，所以把话藏在心里’的苦情男二。这两者在谢安心中平行存在，【沈均和李心艾交往】，和【谢安对李心艾好感度满值】
并且他对沈均一丝一毫的愧疚都没有。这人的人格怎么回事？？
沈均不知道他已经是第n个心里吐槽谢安人格的重要人物了
两人的未来也肉眼可见地相互交织。谢安每找别人拍一部电影，就必定要拉上李心艾再来一部。他可能觉得这样算避嫌，实际上简直是欲盖弥彰
作为男朋友，接待这样的客人挺难搞的，不过沈均没太在意。
他身边的朋友ABCD都安慰他，说人家“又有羁绊、又是天才大帅哥、又从大学就认识。”谢安还父母双亡，这点他们没说，这优势沈均又改不了！他家里一直挺反对他们俩。
“如果要在一起，那早就在一起了，哪里轮得到你！”
“”
沈均是真有点心梗了。
不是对谢安，他对他有种‘哈哈，败犬！’的感觉。他莫名感觉【李心艾这次就是没有选择谢安】，灵魂的指引，堪称男人的第六感。
男人就是在抓小三和情敌的时候特别敏感啦！谢安就是想做小三而不得，哈哈，嫉妒吧。
这话说出来会被李心艾怀疑ooc，心艾对他有点奇奇怪怪的滤镜。影帝+淡泊名利+贵公子那种。（自己说出来真是往脸上贴金），但也有时候会说“沈均就是傻傻的呢。”
但同样的话被那群狐朋狗友说出来就很不对劲
他在想这群人真是自己朋友吗
除此之外李心艾还有的男性朋友，就是顾贤。也是大明星，“看脸就长的不端庄。”朋友A锐评，他之前都生活在国外，不太认识国内明星。
李心艾形容顾贤有张‘沉迷在肉.欲里的脸’，他比别人更深邃的眼睛、高挺的鼻子、微厚的嘴唇都让沈均看着很心烦。
沈均自己倒是标准的禁欲系，‘清冷师尊’‘为国为民卧底’那样的，近年来为了配合李心艾的幻想，都有点少年气了。她要是只想和高中生谈，干嘛要和大六岁的沈均恋爱呢！他没有在抱怨。
感谢神的恩赐，唉，李心艾好歹是选了他。他没意见了。
沈均没法欣赏顾贤的脸，同性都能欣赏李心艾的魅力，并被俘获。而要让沈均这么做，那至少得等三辈子等他转生成女人。不过他到那时候也会成为李心艾的俘虏（李心艾不管转世多少次，都一定会是女人），并且对她身边的顾贤恨得咬牙切齿吧。就更不能欣赏了。
顾贤的唇边和鼻翼上都有小痣。粉丝在广场上天天尖叫。沈均看了倒吸一口凉气。他想这人就这么出门不犯法吗？？有伤风化！
这种人刚出道时为啥拿的是弟弟人设啊？？
沈均以前就对李心艾说过顾贤坏话，说他要公开恋情至少要等四十岁。当时李心艾还莫名其妙，觉得他对他敌意好强。明明没啥交集啊。
现在谜底解开了，几个男人站在人家照片前面，啧啧啧啧啧，挑剔得不得了（长舌男啊！）
朋友B不怀好意凑到沈均旁边，说：“这就是李心艾的青梅竹马哦。”
心艾和那种人一块长大！让人很担心她会不会被玩弄感情，欺骗身心。尤其是李心艾后来选了同样是年上，人设却完全相反的沈均。很难不让人认为是留下了心理阴影。
“听说他之前还炒人设说是心艾的哥哥！”
“什么变态啊，这么喜欢近亲□□吗？”朋友A义愤填膺，鼻子喷出热气，像冬天竞技场的牛。
沈均本来心乱如麻，现在也斜眼看他。“你的癖好倒是很明显了”
“不过。”朋友C在认真分析。朋友构成大概是两个认真想挖沈均墙角的（为此要先借用他，处理掉其他情敌），一个是心艾粉丝，但同时也祝福她和沈均恋情，一个纯粹为沈均好。好坏一比一。
“你说那个也有人扒出来。”所谓青梅竹马，当然不是为了沈钧，李心艾男友女友粉很多的，“他们小时候也没怎么交流，都是因为妈妈关系很好，才偶尔凑到一块，长大后更别说。”
“顾贤会过来李心艾家做客，完全是因为顾思吧。”
“那个还应该警惕一点。”
顾思在传言中甚至被造谣成李心艾和久保美玲的小孩，这是什么同人文行为。朋友A第一次看到的时候感觉，‘谁才是在外国常住的？怎么你们比我开放’
“感觉会为了帮助爸爸妈妈在一起，毫不犹豫地撮合两人，并且打击报复沈钧。”
“谢谢你。”沈钧很忧郁，这就又给他牵出了新人物。
“不，不是啊。”朋友D说，“以前没交集，现在突然有。还是个大帅哥，这不就是天降竹马吗？”
为了给沈钧提供情感参谋。朋友D最近博览群书指言情小说，乙女游戏和乙女动漫，三十多岁的人了，怎么要从这里面找经验呢？但对李心艾确实，比起现实中的经验，可能还是虚构作品法则比较适合她。
朋友D有正常交往的女朋友，照理来说也可以问问她，不过女朋友听说后笑得前仰后合，给朋友D推荐了一堆虚构作品。
“……”
“你们别一天到晚说相声。”最后沈钧勉强说。
所以他对顾贤敌意很大，不过顾贤不常来登门拜访，主要是女孩子们，空气中好像都漂浮着她们的香味和欢笑声。而沈钧开始觉得自己香水和花粉过敏。
他当然受过教育说要绅士对待女性，作为男人，说不喜欢异性也不可能。但最近终于到一听见女孩子声音就头痛的程度了。在安排着要去看看心理医生。
到这程度，压垮他的最后一根稻草就是洛华的死。
这周目沈钧和洛华还是有联系的，他们一起演了贺岁档电影，是上面的大明星拼盘之二。但不熟，真的不熟。他的去世也是之后才知道的，被经纪人提醒，你得在社交媒体上表达一下哀思啊。
沈钧抱着花进白房子，本来要去拿手机，但看到李心艾坐在沙发上哭。
他一瞬间就破防了。
没来由的，沈钧就是知道李心艾是为什么流眼泪的，那也是灵魂的指引，男人的第六感。李心艾之前没表现出和洛华有什么交集，微博都没关注他！但那时留下了真心的泪水。
沈钧很多女性长辈想劝他回头是岸。同为女性很清楚，李心艾看他的眼光里是没有爱的。至少是没有沈钧胸中燃烧的那种爱火，而她又缺少【女性的牺牲精神】，老一辈的又是在传统家族里面，当然会讲这个，不可能跟他扶持着走过一生。
要劝沈钧分手，他却怎么也不听。气急的时候说过最重的话，“人家不过玩玩你罢了！”
对这句话沈钧没什么反应，但他的小姑姑，家里面很少数真正有权利的女性，静静在旁边抱着胸看着他，虽然说：“她可能不会为你哭哦。”
沈钧顿了。
两个人是为了能互相找点快乐而聚在一起的，至少对李心艾来说，恋爱就是这么回事。她不想去思考严肃的事，就算对她说，也会被她听过就忘。沈钧一开始察觉到了这一点，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尽力只给李心艾好的方面，共享乐，而不告诉她那些糟糕的东西了。
但一旦到了【同患难】的情况——也不是说李心艾是个坏人，如果他重病又破产，要上水滴筹了，她肯定给他捐款的。但那是出于他本身的好心，她之后就会远离他了，因为不想看到悲伤的东西。
李心艾很在意自身的心情，像一个重病痊愈的患者，小心翼翼保护自己不受哪怕一点小伤一样。她更不可能为别人悲伤难过。
但那天她坐在沙发上，眼泪一下子就流了，沈钧无限嫉妒地看着，好像那是一盘透明璀璨的钻石。
他那时真破防了，百思不得其解，洛华为她做过什么？凭什么李心艾为了他流眼泪？？
但这种想法他不能表现出来，表现出来李心艾会觉得怕麻烦而逃开，他们共同旅行是为了寻欢作乐，而李心艾若要放松心情，还有很多去处，美国、日本哪里都行。（她的情人分布世界各地……）
甚至都不是婚姻，这真是【交往，给男人带来了什么？】
那天沈钧尽力表现得一切都好，感谢上帝，他是个好演员。
但到了晚上，坐在摇椅上读报，只开着阅读灯，房间里流淌着舒缓的音乐和香薰气味。要睡了。李心艾喝完牛奶，已经坐在沙发上抬头看天花板，眼睛微眯起来。
沈钧小心翼翼地问李心艾，他努力表现的只像随口一说，但现在开口，就感觉之前的一切都是为现在铺垫。
“你会为我哭吗？”
“？”
李心艾瞬间清醒，抬头看他，想他怎么还记得这事。
第 73 章
“你会为我哭吗？”
“？”
李心艾瞬间清醒, 抬头看他，想他怎么还记得这事。
这问题上周目沈钧也问过，在洛华的葬礼上, 两人擦肩而过。那时候李心艾也哭了。
从葬礼场所下去，有个长长的台阶, 天空飘起了细雨, 他打着黑伞, 还带着女儿，一手把她护在里面。
李心艾没打伞, 有人好心提供给她, 她也没看见。细雨弄湿了她的衣服, 厚重的几乎是哥特式的黑色裙子, 贴在她身上。
李心艾没化妆, 黑色网纱下的脸, 因为寒冷而更显苍白，她呼气间, 嘴唇间溢出白气。
能很清楚分辨出，从她眼角流下的脸上的两行，是眼泪而不是雨水。
眼泪是温热的，沈钧看着觉得自己的眼睛都要被灼伤了。
他那时真受不了了。
带着女儿参加老朋友的葬礼，这可能不太好，但也是一场死亡教育。可带着女儿参加他母亲情人的葬礼, 她许久不见的母亲还在那上面哭了。沈钧以己度人, 把女儿更往阴影里面藏，不想让她看见。
‘就算她对得起他吧, 她对得起这孩子吗’，这种想法, 沈钧亲戚里经常有人说。他越听越觉得无聊，而且现在主要是在嫉妒。
他说：“我死了你会为我哭吗？”声音很尖锐。有正在离开的人往他们这边看。
李心艾没想到他那么直接，吓了一大跳。
她边哭边下楼梯，被人拍到也不管了，粉丝们会说她脸上的只是雨水，更何况这是在人家的葬礼上，离结局也只差半年。
在这里遇到前夫，她大概只想相□□个头，对李心艾这已经不算敷衍，对圈里很多人，她只是投个视线过去就不管了。往往人家看过去的时候，她已经把目光转向别处，所以大家都说她傲慢。
但这是在女儿面前。李心艾有点无奈。她幼年时直到现在，都不知道妈妈的感情生活，除非是喜欢上了妈妈的情人，否则她不知道有什么必要把这种感情生活摊给小孩子看。
她说“我确实为他难过。”说着感觉沈钧要气死了
又说：“人和人的亲近总有吧。”很无奈。
男人怎么这么小心眼。
“如果你死了，我也会悲伤啊。”李心艾说，“可能不会来参加葬礼就是了。”
洛华这里大家都好好对待她，沈钧葬礼上搞不好还要被他一堆亲戚指指点点，神经病啊。
这次连女儿都从爸爸臂弯里抬起头来看她，但沈钧好像只听见了前面半句话，他表情空白了，眼睛剧烈地颤，他是不是感动得要哭了？
上周目的沈钧接受的家人的反对与劝导，比起这周目只增不减。
“她连眼泪都不会为你流！”这句话基本在每个独处的时刻，都在他脑内循环播放，晚上做梦都会梦见。
突然被打破，他感觉有点呆，李心艾是不说谎的。如果她感觉没必要说谎，她就会坦诚得吓人
虽说不是第一次，但李心艾打心眼里觉得沈钧傻傻的。
女儿看看李心艾，又回头看着爸爸的脸，也想‘爸爸笨笨的……’
这周目他就又来了？在沙发上小心翼翼的问，明显预谋已久了。
李心艾看他，她想交往给女人带来了什么？为什么她每一次连沉浸在悲伤中的时间都没有，就得去哄男朋友呢？
说重复的台词也傻，而且她已经忘记上周目一击制敌的台词（魔咒）是什么了。比起言语，李心艾选择稍微探起身来抱了沈钧一下。
她的香气、轻微的重量，和温度一起飘散过来。沈钧睁大眼睛。 cg图中他的表情诠释了一个手足无措，他的手真的张开，没有回抱李心艾，放在空中也不知道要怎么办。
两个人已经交往了很长一段时间，游戏里没有特别说过，李心艾也不清楚他们做没做，应该是做了吧。但他依旧把李心艾当成女神来膜拜，在日常生活中，像一个凡人娶了精灵国度的公主。邓萨尼勋爵小说里那样。
黑化进度条被打断，别说打断了，此刻沈钧大脑一片空白，从边缘细细密密地泛起粉色泡泡。
唉。李心艾叹气。
沈钧笨笨的……
大概从那天之后，沈钧简直是春风得意。
李心艾上周目没关注他，如果关注了就知道，从那天葬礼回去后，沈钧的行事举止也多了一分从容。
因为有了女儿又跟老婆分居，所以要多为未来做考虑，他好像突然就长大了。如果要确保女儿未来不会经受失败的婚姻，并且因为婚姻的失败就前程暗淡——他现在就是这么看李心艾的，完全怜悯她——就要提前给她准备足够的钱。
所以比起演艺事业，沈钧更多开始聚焦于商务，他在家里面处理文件，接待客人，视频会议。
嘴角带着淡淡的笑容。并不是某一刻突然很高兴，他生活在长久的认知明确的幸福当中：他跟李心艾还没有离婚，两人处于婚姻存续状态，如果死了说不定能埋在一起，他比李心艾早死，她会在他的葬礼上哭，穿好看的黑裙子。
这点上你和久保美玲交流一下吧，感觉你们性癖差不多。但久保美玲是幻想，李心艾在沈钧的葬礼上穿裙子，沈钧是幻想自己的葬礼，哎，那感觉还是沈钧厉害点。
她会为他悲伤，单想到这么一点，他就心满意足。“人和人之间的相互亲爱”，真是一句美好的话语，圣经中一定就是这么写的吧。
沈均已经得到内心的丰盈与幸福，像名著里的人物一样，迈入新的精神境界。不过在其他人看来。
“真的是洛华一死他就开心起来了啊？”
“不就比人家多了个女儿吗？”
“真没人性。”
这样那样风评被害。
这周目大家甚至不知道洛华的事，没把他们连接在一起。
沈均有底气了，做事也开始温和起来。朋友ABCD又凑到一起，说：“他最近越发有人妻气质。”
“这就是当家主母吗？”朋友A十分敬畏。
就住在久保美玲送李心艾的房子里，就在那里招待客人。对顾贤洛华谢安都可以指指点点，但对心艾的女性朋友们，就算对自己的朋友，沈均都没提及过一句。
朋友们是觉得不管沈均怎么样，李心艾女同性恋实锤了，他不提，他们也不提人家伤心事（包括朋友AB，怎么说呢，就算他们上位了，这也是他们要面对的一关啊！相煎何太急）。
只是偶尔议论，“他还挺死鸭子嘴硬。”
“装作一切都好吗？”
“唉，男人啊！就是要背后抗下一切伤痛。”
可对沈均，讲男性们还是算吃醋。李心艾对他们也都没什么感觉，所以可以理解。提及ladies，那就是涉及人家交友。
李心艾还没什么反应呢其他人就会拍桌子站起来。你什么情况？你这就插手她私生活了？搞清楚你们还没结婚呢，只是男女朋友。
然后就会转头看李心艾，说：“这男的要pua你啊。还是和他分手吧。”
到最后沈均真不管了，据闻‘他脸上的笑容越发雍容华贵’。‘很有正宫气场’。
外界猜测他们好事将近了，毕竟是明星情侣，几年里还经常被拍到一起旅游。一般都是男明星热度比较高，下面有很多粉丝跑到女方那里骂，‘不过和你玩玩罢了！’‘你真以为你们能官宣？’，这里完全反过来。
哪怕是在李心艾人气不如沈均高的时候（他比她大六岁，也不是白积攒的），她粉丝也非常疯。连他【诱拐未成年少女】都出来了。搞得沈均粉丝非常头痛。
比起骂正主，他们一般会冷笑着回怼【你们妹妹不和男明星谈，难道会和你谈？】
而‘玩玩罢了’这个词更是沈均的心头痛。他亲戚给她讲的啊！！
后面李心艾个人电影票房破百亿了，A类电影节的奖都拿了，已经不是‘有了神格’而是就在神殿上飘。
沈均粉丝就更佛系了。【就看李心艾什么时候给他名分吧】，没叫‘心艾’这个爱称，是他们最后的倔强。
眼看着遥遥无期。李心艾的恋爱眼看要一直谈到世界末日，他们甚至怀疑她甚至中途已经和其他人恋爱（出轨的道德版说法）过好几次了，只是名义上一直和沈均在一起而已。
李心艾的粉丝找到了安全感，为了妹妹能一直开心，在各处积极为她说话，【年轻】【玩性大】是各论坛里李心艾的标签。
此前朋友AB还说‘男明星到了三十岁就该被淘汰’呢，李心艾游戏里现在二十九了，照样‘年纪小’，为所欲为。
如果是恋爱一生也就算了，两人构筑的世界，就算没有小孩，没有婚姻（按恩格斯的说法，让人变成奴隶的契约），也一直都是honeymoon。但李心艾明显有其他情感对象。所以结局前她问他是不是想要更稳定的关系。按照大多数老一辈的想法，只要结婚就一切解决。
或者至少沈均和她说好了不结婚，那也会想让她多给一点安全感。
‘你和那些人断了好不好’，这种悲切的愿望，感觉他真的会在一个冬天（大家最脆弱的季节），外面飘着雪，他握着她的手恳切地说。
并且一定是门半开着，外面就站着经纪人，等着接她去会场的情况
结果沈均摇头说不需要。他真的好有正宫气质，虽然两人没可能结婚。
‘无论如何，心艾的心现在在我这’‘男人要学会有钝感力，别太敏锐想把握感情中的一切’。
李心艾的脑子里快速闪回这种心理活动，网上最近要把他说成卑微家政夫怨夫了。
但他微笑着问她，“你害怕寂寞吧。缺乏安全感。”不管到哪里都要和朋友们在一起才行。
“哦。”李心艾说，小可怜的称号被他回旋打回来了。
沈均只说了这么一句话，之后就若有所思继续坐在沙发上，看什么都没有的前面。李心艾一瞬间觉得他什么都搞懂了。最后他说：“感觉不能和你结婚。”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沈均微笑着说：“心艾去做想做的事就好了。”
如果他自己能接受的话，感情线结局不会很差吧。
李心艾想，沈均说让她做想做的事。她找了个大家都有空的时间，把玛丽、久保美玲、顾思，一口气邀请到了她家里。
不知是不是察觉到了搞大事的气息，顾贤难得给她打了电话，电话那头沉默了好久，传来声音，能想到顾贤用手挠头发，说不出来话的样子。
最后顾贤说：“你是不是要搞四人婚礼？”
“你神经病啊。”李心艾说。
“婚姻是一方对另一方的压迫。没有别的。社会需要它但作为个体的我们不需要。我们是新人类，要建立没有奴隶的新世界。”
“？”
李心艾挂掉电话。
选了【搪塞过去让他闭嘴】，但能一口气说出这么酷的话，她这周目果然上过学呀。
专门找一天，提前请人把房子打扫得焕然一新，所有不喜欢的东西都通通丢掉，就算被经纪人打电话过来骂“那些其实很重要”也不管了。
请了派对公司规划，却不真正准备派对，只是有很多不限量的精美食物，乐队。
白天在二楼阳台的小桌子处看书、聊天、坐在秋千上发呆。对顾思说：“这个是参考你的家呢。”顾思轻微脸红了。轻咬着嘴唇，她很高兴这个时候被李心艾提起。
庭院周围有围墙，从一楼落地窗出去，在草坪和旁边的游泳池里面随便玩。比起泳池，只穿着泳装用浇花的水管互相打水仗嬉戏显然更有趣。“反正躺在那里也晒不到什么太阳。”就这样把戴着草帽在躺椅上看杂志的久保美玲叫起来（竟然还戴了墨镜，好厉害的姐姐，非常配合气氛，但看的不是时尚杂志而是财经）
把后院弄得一团糟。
“明天再向沈均下跪道歉吧。”李心艾单手叉腰，说得非常清爽。
她的手腕上莫名其妙多出了好多叮叮当当的手链手环和发圈，一边头发扎起来，小腿上溅上了泥点，头上戴着草帽。这形容一不小心就会被误解成‘田间劳作的老农’，但李心艾至少也是‘活泼健康，帮助家里人的农家少女’。
出现在电视里还会提升画面的质感，被观众去信指责【虽然真的很可爱，但让这种人演农家少女，是不是太过分了？】的那种。
【长不大的爱丽丝】，结局之后不知道，但至少在结局前，她一直保持着少女般的姿态。沈均和她同床共枕，偶尔看到近侧的脸会毛骨悚然。人偶般精致。
同居一个月就会对一个人祛魅，但李心艾可是每天和她十几个小时关在同一教室里的同学，都会对她反复惊艳的人。找不出半点缺陷，每个地方都是完美的。
如果这种人正常成长，到了三十岁就是风情万种的大美人。但李心艾依旧是少女，好像精神上就拒绝长大，这种精神反映到了外界控制了她的身体。
所以她不结婚，沈均就说‘心艾还是小孩子呢’。她好像生活在童话的世界里，外界过去一百年，童话中仍然是普通的一天。李心艾抱着膝盖坐在宫殿里（从那里她窥看外界），外界的人生老病死，她的身体和沈均经历同样的时间，但宫殿另一边的窗户望出去，太阳还是在原来的位置，迟迟没有迎来第一次黄昏。
沈均拿到过她的体检报告，在洛华癌症后他很担心她的身体。李心艾的激素分泌和细胞分裂分化指标，跟常人有点不一样，但还在正常范围里。“她好像只是比别人更精巧。”医生也感慨。而沈均相信她脑内一直有纤细如玻璃丝的神经。
他努力不去刺激她，他没法带她去看精神科的医生，虽然总觉得她需要的。
李心艾摆了个超华丽的定场pose，她身影背光，像突然出现的泳装救世主。
顾思在旁边用手捂住嘴，想说心艾姐不管过去多久，都是这么爱耍帅。久保美玲从躺椅上坐起来，用手半摘下墨镜看着她，好像在仔细观赏。
她们那里不管谁，时间都是定格的。只有玛丽站起身，快步走到桌子那里拿了纸巾和矿泉水，蹲下身来擦李心艾小腿上的泥点。她做事很利落，这位是真的农家出身的，家里有农场。
阳光在玛丽的金发上洒下光斑。李心艾低头看她，恍然发现了天使的光圈。
special end
【女孩子们的乐园】
#
事业线评价A+，感情线评价是A。
这一点还能拆分，比如沈均那里就是B，“也没那么低吧？”李心艾忍不住反驳。
界面上浮现文字。
【做艺妓这一行，从年轻时就得切实考虑晚年的问题。那些听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年轻人，没必要考虑太多，只需尽情沉溺于新婚生活的美梦，醒来之后一辈子怎么也能将就过来。艺妓可不一样，她们的晚年生活没有一丝保障。】
“竟然拿坂口安吾的话来堵我？？”
这段话出自坂口安吾的评论文章，那位艺妓是一位文学家晚年的爱侣，续弦，最后投水而死。总觉得是不是在反应什么但沈均与其说是艺妓，不如说是‘尽情沉溺于新婚生活的美梦’的人，反正有钱，一辈子不认真看问题，不睁眼也可以。
上辈子他们醒来之后可没将就，上周目直接搞出【菜刀与果汁】事件，然后爽快分居了来着。
不过上面的年轻人至少有婚姻来约束。谢安也是死活要结婚。对乙女游戏男主角来说，也许这是很普通的思考。
而对于沈均来说，确实是没有一丝保障的。过着宛如浮萍般的生活。晚年天呐，按李心艾的择偶观，也许他一过四十岁她就会爽快说分手。“怎么能想象和中年大叔一起生活！”
沈均也许会相当羡慕玛丽她们，甚至会认真考虑‘自己如果生为女人该多好’，和李心艾的性.爱方式先不管，健康健全一点。只是，朋友如果一年不联系，仍然是朋友，再见面时还会多一分时间的感慨。恋人一年不联系就成笑话了。
这些话又该怎么和李心艾说出口呢？他只能默默自己一个人苦恼。
网上最后都快把沈均塑造成娇妻了，特别特别害怕被‘老公’抛弃。
【他不是才是那个有钱人家的小孩吗？】这种吐槽也很多。
最搞笑的回答是【精神上的贫瘠才是真正的贫瘠】。李心艾看到时都沉默了。太地狱了。
因为沈均不止一次被拍到进出美容院、飞到外国去打针。这人本来形象还挺禁欲的。民国间谍呢，穿军装的硬朗男神。但后面出席时装周频率比以前压倒性增多。
他旧粉忍无可忍吐槽【你别整天盯着人家男模的服装搭配了！】
【帅哥就是要不自知才好，你最近怎么容貌焦虑那么重啊？？】
【别。服。美。役。了！】
李心艾自己的评价都是每个季度经纪人出没在她化妆室里，告诉她一次。说多了她受不了。她前几周目一直在被大众讨厌（自以为）所以要好好保护自己的心情。
更不可能去看沈均的评价了，现在是结局后以字幕后日谈的形式告诉她。李心艾反正也不能改了，看完之后只能沉默。
“沈均也是辛苦了。”李心艾说。
比起‘被大众这么认知’，这种明星需要在意的个人品牌价值问题。她更在意的是这背后反映出的，沈均自己的问题。
虽然没和她说过，但李心艾现在觉得沈均才该去看心理医生。（这对情侣还真默契）
“他竟然有在打针的吗？”李心艾说。她都没去过呢！
沈均这周目行事也莫名有少年气。唉，同样做了年龄操作，上周目就没这个感觉。也是特别配合了李心艾的喜好吧。
那哥都三十多岁还要拿捏气质，就算‘演员可以契合各种角色’，也感觉他引以为豪用心钻研的演技不是用在这方面的。反正游戏里他那些粉丝，一想到他个人的内心历程，就想为他掬一把眼泪。
【别再。恋爱脑了。】
第 74 章
沈均这周目行事也莫名有少年气。唉, 同样做了年龄操作，上周目就没这个感觉。也是特别配合了李心艾的喜好吧。
但即便这样两人的前景也是不明朗的。沈钧自己也清楚这一点。
给她的特典名叫【浮萍之思】
真的有日本艺妓盼望游人归来那个味了！他自己都身如浮萍，哪里能指望长久伫立在这里, 她一回来就一眼看见呢。
沈钧还能二次给她个特典。李心艾感谢他。所以就算特典效果非常鸡肋，她也没再抱怨。
特典效果是【下次遇到这种事情, 你会更加得心应手】怎么感觉游戏都站在沈钧那边, 在指责她。
李心艾嘟囔着：“之后我们还能做朋友嘛。”
她确实看到了沈钧的一切疑虑, 不过也没说他是杞人忧天。这是很有可能的。结局后李心艾得到奖励，游戏里的她日子还得过。大概两人会分开吧？
这时候网上就要说, 【不论性别, 李心艾做的事就是人渣啊】
【你就真吊着人家玩啊？】
而李心艾自己的粉丝会反驳, 【还说什么不论性别, 性别换一下, 你们就会指责女方, 说她应该自己放聪明一点，做好风险规划了】
【自己谈的恋爱怪别人？？】
不过李心艾自己没那么想, 虽然粉丝间经常闹得不可开交，但李心艾跟其他明星的关系还挺好的，主要是因为她每次都是赢的那一方。她正常处事，而对方脸上也会带着笑容。
鼠标滚轮继续往下，看到后日谈中的一段话，李心艾停下。
【请你认为, 你拥有了她二十二岁到三十岁, 这八年非常宝贵的青春。】
分手后还可以做朋友，迟早会被她抛弃的, 但在那之前。沈钧是世界上唯一一个，可以声称自己的恋人身份的人。与李心艾度过了时光。
【我愿意减寿十年, 换他那一天！】
匿名论坛上。有人慷慨激昂。
李心艾又不是随便哪个普通的人类，她是大明星啊。
bright star。
除此之外另一个特典就是【女孩子们的乐园】，【girls talk】。
效果是李心艾和女生一起玩的时候，好感度增加速度提升百分之十，心情值增加速度提升百分之十，和【更容易对你敞开心扉】。第三个没有具体数值，但总感觉意义重大。
在游戏里的效果也鸡肋，游戏里一次日程至少提升一点两点好感度。但特典是能带到现实里去的，尤其是第三个，李心艾想自己以后会不会转职成审讯官，也很有前途呢？
综合评价A，顾思【自由的意志】有五点，把事业线结局从A推到了A+。
李心艾把相当一部分时间花在陪同朋友，和去做商业秘书见习上。这让她少拍了一些电影，一些活动也推掉了，圈里的人都在说，“她到底想干什么呢？”“本来可以走得更高的。”
但她很满意。满意就好。
游戏里如果长时间不去关注一个人，就会和她逐渐疏远，不会触发她相关的事件，连她的消息也看不到了。
李心艾新年不和妈妈一起过，只有每年生日的时候会收到妈妈发来的消息和礼物。礼物没有断过，但李文是那种就算去世，也会让助理把接下来几十年的生日消息都安排好的妈妈。
李心艾没有看到她的讣告，也许这一轮游戏里妈妈活过三十岁了吧，她想应该找个时间和她谈一下。
和妈妈可以说模拟，没有人禁止她说过，但她也许可以只告诉妈妈说，她【预言到了一些平行世界的未来】（这么说会不会被认为是戏演得太多了）。
而不要告诉她自己一开始并不是她的女儿。是穿越过来才成为这个身份的。
打完一局模拟后，就离开房间，沿着小路缓慢的走在水边。这是第六次模拟吧，还是第七次？李心艾觉得自己的大脑越来越混沌了。
A评价，继承了所有里面的经验，百分之十的好感度和百分之十的特质。
她有点悲伤，每次模拟结束都好像和里面的人告别一样，【楚楚可怜】特质发动了。路过的人都在看她，觉得这是一个看一眼就会让人心碎的美少女。
她肯定在经历自己的巨大悲伤，不过他们没有上来打扰她，他们对她无能为力，只是希望给她让出空间，让她自己整理心情，好受一点。
李心艾的【爱哭鬼promax】发作了，负面特质真是坚固，在【爱哭鬼】融合进恶之花后，竟然还跳出了一个升级版。但也没那么坏，这个特质能让人怜悯、放下手中的事来宠爱她，而且李心艾哭出来后心情也会变好。
她跟太宰治一样，在大街上边走边哭。没有什么特别说的出口的事情但就是很悲伤。从湖边的小路到了街道上，今天是休息日吗？要不然就是已经到了下班放学的时候，人流如织，都扭头看李心艾。李心艾完全无视别人的眼神。模拟里她这么上街，会被挤得水泄不通的。
她想靠走的去沈宁那里，莫名知道他的杂货店不会关门。没有发出声音，眼睛没有充血发红，反而像被水洗过，湿漉漉的特别清澈。她用手背、袖子和握成拳的手擦眼泪。
虽然旁边的人都在想‘这孩子到底怎么了’，特别担心，李心艾迎接了一个阿姨特别温暖的关心眼神，还有人拿出手机要报警了。
不过她哭着哭着倒是觉得心情平静了。像把环境搞糟自己却内心平静的小孩。游戏里的经验混杂着记忆和情感朝她涌来，以前李心艾会在床上睡一天一夜，现在她走一段时间，就快消化完了。李心艾最后用拳头揉了揉眼睛，抬起头来，要说事情就这么过去了。一辆车在她旁边停下。
几乎无声的高级轿车，像在水上滑行一样。表面泛着光，如果弄掉一块，不会要用飞机运到原厂地修理？
一路上其他车辆都予以回避，车牌是小孩子都能记住的连号。电影里这样的场景，接下来就要涌下人，把她抓上车，绑架、监禁、让她陷入窒息状态等侦探来解救（不然就算没死，李心艾也会因为缺氧而脑损伤变成白痴）
这样的车就还好吧。大众一般认为为富不仁，‘坐那种车的人一定搞了犯罪！’，但不会当街绑架，成本太高了划不来。
像李心艾这样的人，一般就有种自信，日常生活中发生了不寻常的事，就在她身边，那一定就是为她来的。不可能是巧合。
她把手拿开，看那辆车，经验倒灌回她的脑子里，她当明星时可是纸醉金迷，但她依然想不起这车是法拉利的哪个车型，只记得记忆里自己指着那东西，对美玲笑说：“像黑罐头。”
打开门。她和里面坐着的人面对面。
一张熟悉的脸。
以前都是在屏幕中看见，第一次在现实里碰面，李心艾维持手停在空中的姿势，盯了好久，她觉得自己脸上的泪痕都要冰凉了。
那种情况下和谢安见面真是不好。以前现实中努力寻觅也没找到的来着。
车子有好几排座位，前面坐着他的助理，助理觉得李心艾这就答应上车，真是缺乏警惕，她长这么漂亮，一定有很多有钱人不惜犯罪也想要她。
李心艾想这车能装下一整个摄影团队，她坐在座位上，一边翻看剧本，一边轻轻吸着气。哭过头了就会过度呼吸，在封闭车厢内，这像一种无限减弱过的啜泣。声音回响着。
谢安不自在地动了一下。车载冰箱里面有冰矿泉水。没有酒，她没太见过谢安喝酒。谢安把冰矿泉水拿给她，助理一脸见鬼，而李心艾抬起脸来看他。
冰的？她神情呆呆的，没说话，但好像什么都说了。
谢安默不作声把手收回去。矿泉水躺在他旁边，雾气凝聚在真皮座椅上，后来凝成了水珠。车子开到一个地方，谢安让助理下去，买了杯热可可回来，塞在李心艾手里。
这才是安慰哭泣女孩子的饮料嘛。李心艾想。
他到现在也继承过不少好感度了，李心艾身上有他送的特典，女演员的才能也开花结果，如果谢安对她‘一见钟情’她也不意外。
从这车子来看谢安的事业是已经步入正轨了，他遗产不够买这个的，谢安不太注重排场，但会让周边环境使他生活舒适。一定是他公司给他配的，他已经到了出行必须要讲排场的地步了。李心艾也很为他开心。
像倪姬一样开口请她当女主角也很好呀。但车门打开，谢安没表情（他像小说里的□□少爷），看了李心艾十几秒。直到她都歪歪头，催促他有话快说，他才说：“你要来演戏吗？”
声音干涩。如果这是他经过思考后说出口的第一句话，那可真不怎么样。
李心艾感谢他后期总是买别人的剧本来拍，她翻着剧本，有点不信任谢安写台词的功力。
感觉谢安是早有预谋了。他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个城镇、在这个时候，这一条街道呢？
李心艾之前在杂货店里用手机搜索过他。无果。最接近的是一个常驻国外的殿堂级导演，感觉奖已经拿到无需再拿，就等年纪到，拿终身成就奖的那种。感觉是个亚洲人，网传他也有可能是华裔。推算年纪，最少也三十岁了，李心艾因为无法想象和那样的人谈恋爱，所以拒绝相信他就是谢安。
现在看看他，简单地提问题，助理想这到底是谁在面试谁？一边打开原来的网站，对比上面信息。确认了就是那个人，然后李心艾放下手机，凝视谢安的脸，问：“你今年多少岁？”
谢安停顿一下，说：“二十四。”
助理倒吸凉气。
李心艾把那声吸气理解为，“这你都好意思说出口？”
而谢安也转头看他，演戏中氛围是很重要的，背景音中渗透进一声吸气，就会让整个剧情基调改变。
助理说，“没有，我一直以为询问年龄是导演对女演员做的。”
李心艾决定接受这个说法，知道真相有时候没好处！你点外卖来吃，你就不知道那玩意不健康吗？可至少在吃的时候，你不会上网搜《外卖后厨有多恶心》吧。
她不看剧本就在盯着谢安的脸，搜索的挑剔的视线，助理想她到底是来参演的，还是来泡男人？对这个年纪的女孩来说，可能真的是后者。
而他也是时隔许久，第一次意识到他们导演的脸原来也是一种美的资源，他以前根本不敢盯着谢安胸口衣服往上的地方。“视线交汇可能会死掉。”助理很艰难地想。
如果拍成照片，让不知情的人去看，会感觉谢安像上个世纪八十年代美国农村中的美少年，虽然是在乡村中生活，但不与村民们住在一起，有着祖传下来的庄园或者古堡，关在里面研究炼金术和魔法。
洛夫克拉夫特小说里面的那种，很苍白，有宿命的诅咒，家族里的人到了三十岁都会死掉，但比男主角帅得多。大概还会在小红书上火起来，【看着他的脸都能延伸出一篇故事】，会配这种文案。
不过没有安排女主角。都觉得他不适合爱上什么人吧，气质不符合。
李心艾看了他的脸，至少感觉看外表自己是可以接受的。
导演就坐在她对面，车里有暖气，但看着他没有血色的脸颊和张开的嘴唇，就觉得冷。大概是因为从心开始被冻结了，也没怎么看他的外表成长与老化。
外表好就一切都好，她虽然想这么说，但现实中真没法接受和三十多岁的人一块，她还没过十七岁生日呢。如果只是共事倒没什么，杂志的摄影师肯定超过三十岁了，但她跟他有发展成恋人关系的可能，那这对她就成为切身问题了。
网上的人如果看到这种想法，应该会吐槽，【这才叫做物化一个人……】
导演来到了这个城市，完全心血来潮，也许他在网上看到了几张图片，觉得只有这里才能拍出他想要的效果。
辗转十几个国家取景，拍一部电影，以前他也干过这种事，很疯狂，但咖位能够支持。但偏偏是这个地方，就只能感觉是命运的巧合……和他的处心积虑。
开着豪华轿车，让司机在街上到处晃，看到中意的女孩子就停车下来搭讪，问她你要不要拍电影。
这听起来像a.v里的情节，但a.v可能租不起这样高级的车，一部的制作费和它一次的清洗费差不多吧。要不然就是涩泽龙彦随笔集里的情节，谢安如果在那里面出现，一定是上世纪一个性情古怪的天才导演。
不过，助理和她偷偷说，谢安只对李心艾这么做过。
他有点想讨好她，助理发现她那么美，而且不仅仅是美丽而已，能被谢安看中，她肯定有这方面的天赋。至少能闪耀一部电影吧。看她脸上带着泪痕的样子，助理的心都要碎了。
李心艾和谢安说她正在拍摄一部别的电影，看起来是助理表情比较意外，谢安就普通点头。在街上拦下一个女孩子，然后这样的可能性是多大？反正他都能接受。
他把剧本提前给她看，让她熟悉一下，“不过也可能要改的。”谢安说，李心艾手上是第三版。
看剧本之前他也没让她签个合同之类的，助理看得心惊胆颤，如果外泄怎么办。李心艾就认真，在旁人看来，也可能有点漫不经心地翻、翻。
一路上还随便聊了一些。谢安说他二十四岁，李心艾是真的有点信了。
不知道现实有没有年龄操作，之前说的推断年龄最少三十岁，也像是掰着指头数，“博士毕业的话，最少得三十岁了吧。”要想取得那种成就，那之前就得有铺垫。四十岁的导演也还算新人呢。就算按网传的年纪，谢安已经是超新星。
她第一次知道谢安没有上大学。别说助理了，连最前面的司机，都好像从后视镜朝她们投来了视线。莫非整个业界没有人知道他的过去？
谢安就好像是突然出现的。发家最快捷方式是去做小成本恐怖片，然后去圣丹斯电影节，之后一步一步证明自己也有做大制作的能力。
但那也太慢。谢安第一次出现就是在颁奖典礼上了，先是欧洲，然后才去的美国，自从认识谢安之后，李心艾就开始觉得新人导演拿三大是一件很容易的事了。
她稍微动了一下，欧洲，文艺片，让她想到倪姬。倪姬是学院派的女导演，大家的学生，在那之前，首先是因为她的家族在欧洲很有实力，赞助投资过不少电影。
谢安现实中好像是父母去世后就没怎么去过学校了，照理来说是被叔母收养了，但他提起她，像说一个陌生人。助理不停动来动去，李心艾觉得他想缩进座椅的缝隙里，想说这些是他能听的吗。
“就是一个人生活。”谢安说。遗产要等到十八岁才能给他，但就算只用存了父母给的零花钱和压岁钱的账户。都够他把自己关在地下室，用之前每年拍的家庭录像素材剪出一部电影。回忆录，关于生命和死亡的。然后买机票去国外。
“要说这样就能拿奖，也太随便了。”李心艾很惊讶。而助理已经觉得自己把一天的惊讶份额都用完了，他之前从来没有听过别人这么和谢安说话。
浅薄的人哪里都有，助理想，但他们不会坐在谢安的车上，这么近的距离，和他单独对话。很多更有成就的艺术家挖空心思想有这么一个机会，但就是得不到。而谢安：“唔。”一声，他说：“没拿奖啊。”
比起游戏一周目，现实中的谢安好歹学会了更加从容处世，虽然李心艾不懂他心里面是怎么想自己的。他不会拼着说自己的其他成就，掩盖过去，而就是坦然说自己没成功的以前。
他说他飞到了那个地方，莫名其妙的真的混进去了人家的版权交易现场，但很快就被发现是冒牌货，没有什么人理他，唯一一个慧眼识珠的老人跟他去了暗示，看完了视频（只能说是视频，还不能说是电影），然后出价几千美元把它买下来。
李心艾有点想吹口哨，不过到最后也只是“呼”出来。几千美元，以当时的眼光看是不错，如果现在给李心艾，李心艾也会很开心，觉得是一笔横财，回学校还会和同学们吹嘘，他们也会觉得她是很酷的高中生。不过现在在日本，和法国女导演合作的李心艾就已经是很酷的高中生了。
不过对现在的谢安来说。是贱卖吧？相当于库布里克处女作录像带。好莱坞拍卖会上几十万美元也有人买啊。
“那之后。”谢安说。
正确说法是“关键是那之后”，正常人想听的波荡起伏爽文人生，在他嘴里就很平铺直叙。
助理反正已经羡慕到屏住呼吸了，会跟在谢安旁边作助理……他是不是也有一个当大导演的梦啊？
“他说那个视频不怎么样，奥斯卡可能喜欢关于死亡的话题，但我的作品不可能参与奥斯卡，现在还不行，可我看起来已经是一个完全体导演了，要不要不试着去做副导演，而自己开一个剧组试试看？”谢安一口气说完，李心艾想他一直记着这些吗。
旁边助理眼睛里全是崇拜。他觉得自己终于听到了传奇的开始。
“投资也不够我拍商业片的，当时是冬天，我还在欧洲。留在那个城市。”谢安说。
风吹过道路上的落叶。他请了一些当地的群众做演员，一个跨行的歌手做主角，和一个绝对专业，并且什么都不多问的团队配合。一个月内拍出了能送去欧洲三大并且拿了奖的作品。
“一开始的投资人也在积极帮我运营，到现在我们也还有合作，嗯，我也是这个时候认识倪姬的。”谢安说。
倪姬的名字终于出现了！李心艾竟然不觉得意外。
第 75 章
之后就一路爬到这里。
李心艾对谢安摸头, 摸头。
“你也很不容易了。”
助理满脸见鬼。李心艾想手感真是奇妙，细软的发丝几乎没有温度，像摸幻想生物光华流转的透明羽毛。
谢安岁数比她大, 眼睛从手掌下抬起来看她。他也没反抗，反倒有点微微的配合。
不然助理早上来阻止了, 唉, 不解风情的男人, 还是说他是怕谢安怕得太过分了？
李心艾也没那么自我，她大概在把手放上去的时候就做好准备会被拍开。如果不喜欢, 就那样好了, 李心艾自己被摸头就会那样。但谢安既然没反抗, 她就继续。
李心艾神情很温柔, 助理觉得这个未成年的女孩子, 身上竟有种母性的光辉。
她一开始是探身过去。突然发现这样不太方便, 谢安比她还高一点，就站起身来了, 几乎把他的头抱在胸前，轻轻抚摸着。李心艾有看到美少年就想要靠近，放在手中好好把玩的冲动。该说是坏习惯吗？相对的，她对顾贤就完全没兴趣，知道洛华的感情史，也觉得上当受骗, 成为了他的haters。
看着谢安还真是开心, 李心艾从第一周目就和他认识了，那个时候认为他还是大魔王, 后来也知道了他有些悲惨的过去，不过也没什么感觉, 父母死了而已嘛，李心艾穿越后和以前的父母也没法见面了。倒是他叔母不能理解他，要让他去上普通学校，让李心艾有点在意。她的第二个监护人可是李文。
然后就是真切看到他高中时期消沉的样子，被校园霸凌，不过李心艾不出现就不会有事，只是担心如果没有她，这人是不是都不会拍电影啊，那他不是连生存的意义都没了吗？发现他竟然能克服，真是太好了。
谢安大概高二拍他的第一部电影，到现在二十四岁，普通人大学毕业再两年的年纪。这八年他创造了很多奇迹，之前没有任何铺垫，只能觉得是天才，生而知之。旁边助理眼里全都是崇拜，但没有什么“彼可取而代之”的想法了，这要怎么接近他、学习、吸纳他的想法呢？出生时没有就一直没有了。
李心艾倒是非常愉快，谢安的电影前期准备要花很多时间，“无论如何，等我拍完枪再说吧。”他也是为此而来的嘛。那就能够保证不断档了，李心艾在现实中的荣华富贵有所保障了。果然还是要劳动致富啊。
倪姬自从拍杂志，无法完全转换李心艾的魅力后，就一直耿耿于怀，这周目，不，应该说现实世界里面谢安是倪姬的老师，李心艾有在想，会不会是因为自己，才变成这样呢？不过师徒因缘是几年前的，还是别这么想吧。
倪姬会积极把李心艾推销给其他能对她有帮助的人，她是她骄傲的宝物。
但很难想象那种等级的大导演会因为这样的传言就专程飞过来，应该和玛丽那时一样，只是给他制造了契机吧，让他见到了李心艾，然后就对她一见钟情了，上周目谢安就发现了李心艾身上他的特典。
并且心中也积蓄着情感。看到的时候虽然不明所以，不过他是对感觉忠实的人，李心艾甚至相信他是用感情来处理一切的，虽然看上去挺冷静的，就专门飞过来找她。
其他人应该会说他是千里送，恋爱脑吧。感觉很适合被电信诈骗。
谢安和李心艾说了很多，李心艾差不多了解了对方的情况，她没怎么说自己，如果谢安想查应该能查到，而且这样也足够了。
车子在城市里打着圈开。“这也像村上春树的小说，短篇集里的场景，《没有女人的男人们》，是不是名字也很应景？”呵呵，李心艾说。谢安静静看她。
封闭的黑色罐头一样的加长轿车，天渐渐黑下来了，月亮还没有升起，比起月光，现在是灯光洒在上面，被车身衬托成银色。
李心艾到后面就不再说话了，坐在里面透过车窗凝望外面的风景，是她所在的城市，但她以前没有这样子看过。谢安看看她，又看看窗外，这是李心艾居住的城市啊，和她的气质却不太符合，她可能只适合在片场吧，被套进各种各样的模子里去。
看了看时间已经过六点了，天黑得真早，谢安想要把她送回家，李心艾却让他开到杂货店处。沈宁就在那里，之前没有打电话预约过，但她总觉得沈宁也在等她。
谢安在看她，李心艾感觉到了
此时露出一个恶作剧的微笑也很好，不过李心艾决定温柔一点，她说沈宁是我的朋友。
朋友，以后有可能延展出另一层关系，真正的同龄人。眼瞳像琥珀和猫瞳的美少年。拿手杖，膝盖上的金属护膝，甚至能满足李心艾恋物癖的嗜好。什么都不懂，当然也没机会伤害过她。
话说两人是应该被归类为一类的外貌，比起人更像装饰物，但沈宁更鲜活一点。
不知道谢安能不能理解了一些，但李心艾笑着说朋友的时候，就好像在说一个只有她和那人知道的秘密。
他和李心艾今天也是初次见面，但要说他感觉到了一切，李心艾也不意外，他们曾经是灵魂伴侣，不过之后她换了攻略对象，把那个天赋洗掉了，对他来说应该是自己的灵魂被撕裂了一半。特质能带到现实中来，但是现实里的他也有感觉吧？冥冥中的什么消失了，抛弃了他。
两人的对话让李心艾感觉，就算现实中看不见好感度，向他表白大概也是会被答应的。也可能不会？因为“我要好好做准备。”像一周目一样。
不过说到底他们是女演员和导演，别管太多别人的私事。不然就是职权侵扰。车子到了指定的地点下车，李心艾连同班一年不感兴趣的同学的名字都记不住，竟然能记得杂货店的地址。
她下去前手撑着回头笑看了一下，助理对她点头，谢安早就收回视线了。他又变得很有距离感，‘那是你的事。’这种感觉。
感觉好像蚌。李心艾想，受到刺激所以就封闭了壳。藏起了鲜红柔软的内部，不过如果有沙粒或者小玻璃碎片刺进去，刺激他，让他分泌物质一层层地包裹它，那长久下来是能长出珍珠的呀。
蚌是生活在深海的吧？之前谢安也，别说精神世界了，物质上就和她不同阶级，也碰不见。今天是难得遇到，也给他施加了刺激。这么一看他简直是深海的公主。
游戏里谢安明明没啥道德感也很百无禁忌，男小三发言都说过。洛华去世了，也给她发消息。
别说道德了，李心艾感觉他都不怕半夜鬼站他床头的。
怎么现实中却突然小心起来，要面子吗？他好像捧着液体满溢的玻璃容器在走路，非常、非常小心翼翼。不能让液体洒出来。更加不能让容器本身被摔碎。
李心艾去找沈宁，门关着，但里面有灯光。普通客人就不推门了，李心艾顶着背后的目光把门打开进去。
沈宁果然在柜台后面躲着看书。李心艾对他那个划过数据流的屏幕印象深刻，总觉得他会不会很擅长金融和计算机。不过日常里他就感觉很古典，比起kindle果然还是纸质书。劳伦斯??普林西比的《炼金术的秘密》，李心艾欣赏他，那种神秘学书籍她从来看不进去！
今天很冷，室内有明亮的黄色灯光，壁炉燃着火，很温暖，还有音乐和轻缓的香薰气味，对比从橱窗望出去的黑夜，只会让人更想睡。
沈宁感觉也有些困了，他基本缩在扶手椅里，盖在身上的毯子有了皱褶。
李心艾朝他走过去，他听见店门被打开的风铃声也只是动了一下，差不多是想反应‘欢迎光临’，但别说说出来了，连把头抬起来也懒得。真的很应付了。李心艾感觉到不在她身边的沈宁，真的很像一只骄奢淫逸的猫。
怎么能指望猫猫看店、迎接客人呢。
她嘴有点翘起来，脚步声不断靠近，影子投射在他身边的地上，沈宁已经困到只能翻书了，但莫名精神一动。可能是闻到了李心艾身上飘来的香味，并不明确是某种香水或者沐浴露，也不是标志性的‘体香’，顺着氛围而变，从外面走进来，就是凉丝丝的像冰雪一样的气息。
更可能是在她之前就根据她的脚步声，轻弱的呼吸，就感觉到了李心艾的存在。
他心里有期待，抬头，是想象中的那个人，只是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晚还来。其实沈宁一直撑着还在店里，也是自己都没清楚的在等她。
沈宁抬头看她，灯光就落在他眼睛里，浅黄的酒液一样积蓄的光，非常温柔。他原本没什么表情抿着嘴唇翻书的脸，也一下子软化了。线条柔和下来。
而李心艾站在柜台前，她还穿着从家里出来散步那身裙子，很单薄，呼吸间布料贴在身上能感觉到皮肤下硬质的骨骼。车里有空调，她要下车时助理折腾着要给她找件外套，谢安还是那时才想起来的，问她“需要吗？”，这什么傻问题？？李心艾就说不需要了。
到进门才那么点时间，进去就有暖气。
谢安现实中真是缺乏体贴，也是没经验吧。没有照顾李心艾的经验，也无法以己度人。
按游戏记忆，他是会穿衬衫和长裤在秋季湖边走路三小时，寻找灵感或者看哪个地方适合取景的。之后也只是看他嗓子有点哑，没进医院。他不会对温度根本没感觉吧。
沈宁就要给她披件大衣。他一开始掀起了自己的毯子，还有温度，然后红着脸迅速把它放下去。从椅子上一下跳起来，跑去更后面翻找盖的东西了。李心艾看看他的背影，想沈宁真厉害，不愧是能辅导她数学的男人，李心艾就没法一下从困倦状态跳下来起床。
李心艾的手放在柜台上，她之前就在看那里。
看书要配红茶和点心，两人以前的下午可是非常有情调的。虽然李心艾只带血腥色.情漫画过来看。
但现在沈宁杯子里的红茶都喝完了，再来就只倒冰冷的水。感觉有些冷清，还另外摆了一杯红茶。没碰。也有单独分出来的点心碟子。
李心艾叹气。两人的下午茶奉行共产主义。非常平均，她不管什么时候过来，基本都能有吃的，像去奶奶家做客一样。
但这是第一次看到原封不动的另外一半，李心艾不来的那些时候，应该也有很多最后也没碰的另外一半。
沈宁走回来了，李心艾问他：“那些糕点，你最后是会吃掉，还是扔进垃圾桶啊？”
“啊？吃掉吧。你不是不吃吗。”沈宁说。李心艾就站在碟子旁边，目标很明确，不会弄错。
他说完后反而有点脸红了。男生们，就算不是谢安，也会想在朋友面前表现得游刃有余一点。最好是不要揭开魔术机关，就让李心艾觉得‘每一次过来都被好好招待，刚好有点心吃’就好了。
结果李心艾笑了。她说：“我不喜欢浪费食物的人。”主要是，把精心做好的甜点（最好的鸡蛋、牛奶、奶酪奶油、面粉）斜着盘子丢进垃圾桶，凝视那一幕，总会觉得寂寞。
李心艾身边有这种人，玛丽感觉就是会在古堡里准备一整个长桌子的菜肴，一动不动坐在那里几个小时等她，最后汤和火鸡全部冷掉，蜡烛都烧完了，她才起来，让人“把它们全部处理掉”的类型
久保美玲甚至会在约定好的出门时间提前两三个小时，站在李心艾的房门外，不敲门，就是手放在身前非常端正、看不到什么表情、没有人的气息的一直站在那里等，然后李心艾揉着眼睛开门了就对她笑，说“早上好”哦！！
就算是在游戏里看到这剧情也很胃痛。因为现实里她真的和美玲见面啦！！之后也有可能要出去玩。那次刚好是她、美玲、顾思三人出行。工作后难得的闲暇时光，和朋友们一起出国旅游。结果顾思大白天看到这个差点没被吓死。之后车上跟李心艾一样捂着肚子，说“我胃痛”
邻居家的妹妹是自己粉丝，是什么情况？这个问题顾贤肯定很想回答。不过轮不到他来答。李心艾刚知道这件事的时候也会想‘呃，这就是女明星的负担吗？’，不是凡尔赛而是真的有点不安。觉得日常边界被侵.犯了。李心艾就想象不出来妈妈看她电影的样子。
但对比其他人，顾思真的已经是她身边少见的正常人了！
这样的顾思看见这种事，当然会吓一跳。
顾思都曾神情微妙，偷偷和李心艾说过。“心艾姐难道有在pua她们吗？”
“？？我没有啊。”
“可是。唉。”顾思说。
不管是玛丽还是久保美玲。好莱坞大明星，甚至是‘女明星’代言词的女性。大财团的继承人。都是一般人想都不敢想，拥有一个就足够了的女性。
而这样的人却都喜欢李心艾，对心艾姐予取予求。虽然说是朋友，不过在一般人眼里，不就和沈均一样，是‘用朋友身份在吊着她们！’。
【女同性恋喜欢上直女就这么悲惨吗？？】
【那当然悲惨啊，你看看李心艾她们，人家还是那身份地位呢，都那么惨】网上她们都快成为典型案例了
比起指责李心艾什么——因为当事人都很有地位和实力，想‘摆脱不健康的关系’就随时能抽身，现在还那样纯粹是自愿——大家更想让她【你开班授课吧！！】
因为不可能想象两个大美女天然就这样。肯定是李心艾做了什么才这样的。【她中了一次彩票难道还能连着中两次？！】，“但要说人家有稳定中彩票的方法不是更离谱吗”李心艾说。顾思特意把网上的评论给她看。她也只能这么回了。
“总之，no pua！我和大家都是普通又平等的交往。至于之所以会变成这样”李心艾说。
‘那是因为那两位本来就很不对劲呀。’说下去就一定会触及这句话。所以她安静了。
顾思肯定也想到了，她脸上表情一下子特别一言难尽。
最后缓慢、慎重地点头。
怎么说呢，女生小群体中，两个人聚起来这么说另外两个人，虽然不是‘说别人坏话’，但最后就是变成了这样！也是因为她们本身太过神奇
上辈子【女孩子们的乐园】，背后也是渗透着李心艾的不少血泪的。
继承经验后，她就不太喜欢会带来负担的交往了。不然，模拟里不会远离，现实中应该就会远离。“还是自己的心情比较重要！”，【自由的意志】五点，难道也带到了现实吗。
而且“男生的感情太沉重可不讨喜。”，她可是从沈均那种好人（上周目确实）手上刷到了【浮萍之思】的女生！李心艾怕麻烦，被缠上、拼命把他踢开也麻烦，女明星要特别注意自己的感情生活，对吧？“不要拖累我。”不管事业还是精神上。
李心艾内心世界有时候会特别冰冷，她车祸的影响难道残留到了现在？有时候觉得自己还有一半躺在冰冷的水泥地上一样不过沈宁就没那种感觉。在店里每天默默等她的美少年，听起来可爱也是可爱。但没那么卑微。沈宁接话也很轻松，自然。
“如果我做点心。会记得多做你的一份。”沈宁认真说。也是因为单人份的量很难把握，他很瘦，就算对青春期男生来说也是瘦的。吃不下那么多。都特意拿出所有原料和电子秤了，“两个人一起解决，就能尝试更多口味了。”
“谢谢。”李心艾只是说。微笑。
她大概不需要做多的什么，李心艾是可爱的装饰物，只要放在店里，看到，就会让人心情良好。不过偶尔她也会拎着丝带包装的礼物过来和他分享。
还会在寒冷的午后，用手轻轻穿过他的发丝，讲睡前故事。“哎呀，心艾大人的ASMR，网上一万美元也有人买的。”她事后翘着鼻子自吹自擂，和此前丝绸摩擦过玻璃一样的优雅声音质感，完全不一致就是了
沈宁偶尔感觉，自己那天去滑雪，然后离地、在空中看着太阳、下落失败，摔断腿。该不会是神启吧。
神有时候会推动你去做正确的事，就是那推动真的很痛，很残酷，不近人情。
当时没什么感觉，在医院里吊着腿，可真不好。
一开始待在杂货店里也感觉无聊极了，他是要真当上小店的老板，才知道好像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喜欢这些东西。但能见到李心艾。
哎。能见到李心艾。
就算现在回欧洲，去他的私立学校读书，也能够给她发消息吧，中间有几小时时差罢了。但还不想回去，还可以留在这里多看她一会。
和朋友一起度过的时光是快乐的，沈宁第一次发现。
他很小的时候曾经跟爸爸妈妈一起玩捉迷藏，几个小时的经历，他一直记到了现在，而此时他一直沉浸在那种快乐中，好像时间永远不会流逝。
李心艾和他说：“快入冬了。要喝的话，比起冰水，还是喝热可可吧。”
透过橱窗，看他双手护在瓷杯附近，披着毛毯，注视巧克力上面的蒸汽，一定很有趣。
而沈宁说：“嗯。”他呆呆的，不过还是记得把找来的，像薄毛毯一样的鲜艳丝巾系在李心艾身上。
她身上的颜色非常稀薄，这一下就鲜活了不少。好像也多了一些重量，可以站在地上，而不担心随时间慢慢透明消失了。
然后沈宁思考一下，发现李心艾在说他桌上已经喝完茶，又倒了新的水的杯子。
“哦……”确实是有点不讲究。沈宁脸红，他说：“快打烊了，我准备闭店前把它们喝掉的。”
喝掉李心艾那份没动的茶。李心艾点头点头。微笑。
“你在等我啊。”她发出迟来的感慨。
语气平铺直叙，说的也是事实，不知道为什么，沈宁听她讲，脸上的热度就是下不去。
他心里乱七八糟的，想心艾莫非很擅长玩弄男人吗？
第 75 章
“你在等我啊。”她发出迟来的感慨。
语气平铺直叙, 说的也是事实，不知道为什么，沈宁听她讲, 脸上的热度就是下不去。
他心里乱七八糟的，想心艾莫非很擅长玩弄男人吗？
李心艾一只手轻轻拉着自己丝巾交接处。另一只手抱上了他。
“怎么突然。”沈宁睁大眼睛, 不太适应但也不讨厌, 他们之前没太抱过, 每一次也不是刻意的，为了表示“关系有所变化”。大概都是一个人想要安慰另一个人。
李心艾的身体小小暖暖的, 之前觉得她身体很冰冷, 还给她披了衣服, 但现在感觉在冰冷光滑的布料, 和身体表层之下, 在最深处有涌动的小小的火, 那里是温暖的，放射出热度。
沈宁察觉到李心艾心情不好, 她好像受了他不知道的黑色小打击。他想了一下，拍拍李心艾的后背。
那天真的是很晚很晚才打烊，一直到晚上十一点。店铺里灯还是亮的，让人行走在夜晚的街道上看着，会忍不住想，里面的老板一定是个不近人情的资本家, 这么压榨员工。
不过李心艾就说沈宁是天使了, 比起同样也冷掉的茶。他还是加可可粉加融化的巧克力加炼乳，给她做热巧克力牛奶了。沈宁咔嚓咔嚓切巧克力的时候, 李心艾就在柜台上撑着脸看他。她觉得会做饭的人是魔法师，能变出可以吃的食物。
两个人, 对坐聊天，没怎么说李心艾心情不好的原因。沈宁说最近拍摄还可以吗？这个问题在他们那，快要取代天气了。聊聊花花草草，小猫小狗，沈宁看的炼金术书籍，帕拉塞尔苏斯。
直到晚上十一点，社交辞令是到了八点后就不好拜访了，九点多连同学聚会都该散场了，除非之后去ktv唱通宵。谢安那时候还问要不要把李心艾送回家呢。沈宁作为她的第二摊好像不好这么说。
李心艾肩上披着丝巾坐在椅子上发呆，眼睛看着桌子。“妈妈在出差。”回家也又漆黑又没人。她的手指瑟缩，出来散步就没带依赖对象，沈宁给她挑的猫猫。现在夜晚了就精神脆弱。沈宁握住了她的手。在冬天还有一个人真好啊。感觉有了支持。两个人默不作声对视。
前面是杂货店，后面有管东西的仓库和起居室。“感觉比上班族辛苦打拼十年凑首付买的，装修要好。”李心艾不客气评论。这么说不是因为她成资本家了，而是按原来剧本，她就是那个要打拼的上班族！沈宁说：“哈哈”
如果研究商业街平面图，会发现杂货店占地很大的，而对行人来说，就是‘路上有个店’，和‘从这里拐弯，就走不过去了’而已。店后面用来休息的好像才是主体，有七八十平米，楼上还有空间。和欧洲古物风格不同，很有同龄人样子，就是很适合打游戏。
任天堂全家桶自不用说，还有很多卡带和一整面墙的屏幕，如果能用那个来打塞尔达，李心艾呼吸有点停了。沈宁说他有时候午觉睡过了懒得开业，就会躲在这里打游戏和看电影。
旁边还摆着很多录像带。商业大片有很多没包进去，不过有全套的《大白鲨》，除此之外文艺片有很多，《伟大的电影》里面提到的全都有。未剪辑的冯·施特罗海姆超过九个小时的《贪婪》都有。
“那东西不该放在电影博物馆吗？”李心艾盯着那处。眨眼。
她身上有女演员的特质，还有经验，生活方式或多或少改变，现在自己也在拍电影，说起来在模拟里还没看过呢
一个人看九个小时的这种片子太寂寞了！李心艾以前的梦想就是有人能和她坐在一起，坐一下午，看完四个小时的《爱的曝光》。
沈宁不好意思地笑。他也不太喜欢商业大片，莫名觉得吵嚷。但和朋友一起去电影院看午夜场总有过的。但文艺片也有点他在学校选修了影音鉴赏。《去年在马里昂巴德》他看了三次睡了三次，看完了也不懂到底表达了个什么故事。只觉得电影是好的，和千万别再来一次了！
听说心艾在拍文艺片。她真是个伟大的女孩。
看布努埃尔的《泯灭天使》也是同样想法，他看这个倒不是课上要求，是心艾提到过。准备了这么多文艺片的录像带当然就是为了李心艾。沈宁自己连拿了奥斯卡最佳外语片，又是村上春树小说改编的《驾驶我的车》都看不下去。将近三小时啊。不过感觉李心艾会津津有味坐在沙发上一下午看完。
他只喜欢有巧思的恐怖片。该说不说，《死亡录像1》里面的女主角，那个金发梳低双马尾的记者妹子，她逐渐变得疯狂神经质尖叫的样子，让沈宁想到了李心艾
不过当然，那些录像带没出现在这个架子上，何必要用这么大的屏幕看恐怖片呢！在他私人房间里。并且沈宁也非常庆幸这一点。今天真是机缘巧合带她来的，提前没整理过，他希望李心艾认为他是个有艺术感的人。
李心艾说：“你以后还能请我来吗？”她之前都在揉眼睛了，现在却一点也不困。把双手打在一起，像提出了一个好主意一样期待地看着他。
而对沈宁，这也确实是个好主意，他甚至觉得是神之音。以后就可以把东西拿到上面来了，他胡思乱想。
用来披的毯子，多一个懒人沙发，一些东西要买双人份，还要专门准备一个小桌子，来放装点心和茶的托盘。
下次就不用在店里和她消磨时光了。内室和楼上都是他的私人空间，李心艾却能把她所在的每个地方都改造成‘李心艾式’的，她的气息充盈其间时就完成改造了。地图上李心艾的领地扩大了，把他的国境线往后推为什么他反而感觉幸福呢？大概在五岁后，沈宁就受不了和父亲肢体接触。七岁后就搬出来睡自己的房间了。
好像不能简单解释为【因为心艾是美少女】，他现在对她没有年少冲动的性.欲。而且这样的话父母会哭的
沈宁本来也受不了和李心艾肢体接触。这话说给谁听，谁都会说他不要脸（尤其是同龄男生。）“身在福中不知福！”“你是在挑剔吗？”“不如换给我！”不过自从上次居酒屋纯属意外，碰触过之后哎呀。
世界上就是有各种各样，非常美妙的巧合呢。笑。
这里是沈宁睡午觉的地方。有时下午打游戏累了就直接睡到晚上了。没有正经的床，沈宁从柜子里拿新的被褥给她铺地铺。李心艾在旁边，像回老家看母亲忙活的小女孩一样，乖乖等着。
这和跟美玲她们去旅行，睡有帷幔垂下来的古典大床肯定不一样。但她没有被轻慢的感觉，甚至不觉得‘沈宁好直男啊’。他们是朋友，她很少有和朋友约会的经历，现实中。沈宁是自然地拿他的东西在给她用，他自己就那么睡的。
说起来，沈宁之前也是担心她这么小又这么瘦，很容易冷，别说衣服了，她身体本身都很单薄。而没什么性别大防感。也是在外面听见别人议论，才会觉得‘心艾是个女孩子，不能让别人这么说’而想解开误会。没人插.入的情况，他们只是作为单独的人交流。
有新的牙刷，电动牙刷，李心艾说了“谢谢。”好好使用了。她简单的洗了个脸。钻进地上的被子里面睡了。沈宁坐在沙发上打游戏，没有声音，时不时抬起头来看她。
那个晚上外面的风一直在打窗户，明明楼上就没有音乐也没有香薰了。可李心艾觉得自己被陪伴着。
第二天李心艾起得很早。很难说睡得好还是不好，视野边缘是模糊的，但头脑很清醒。沈宁定了比她还早半小时的闹钟，没让李心艾听到一声就按掉，起来了。他睡了有两个小时吗？
表情阴沉，没什么表情地在开放厨房前用平底锅煎荷包蛋、香肠、培根。加上切好的生菜丝和番茄就是三明治了。吐司片非常柔软。李心艾盯着，像他是更提前了一些自己起来做的呢，还是叫人送过来的。
沈宁察觉到她的视线。呼一口气。起来时感觉脑袋嗡嗡的，一吃东西他眉头就舒展了。
李心艾站那里看他，可能感觉到是岁月静好。冬日清晨，嗯，透过窗户能看见外面街景，有人给她做早餐（沈宁现在不持手杖，还会有点站不稳，这么看她真畜生啊！），不过沈宁一边耳朵里塞着的耳机，放的可不是巴赫钢琴曲，而是摇滚乐。不然他可没力气颠锅。
他也不是说真有这么人妻，自己睡不好还要做早餐，不过让来家做客的朋友感到宾至如归，是沈宁的家训。
除去用来做三明治的面包，还有单独的吐司散落在旁边，沈宁抓过来一个，在上面涂黄油和果酱。旁边还有暗绿色的鹅肝酱。但他其实不喜欢吃。其实现在这个他也不喜欢。西式早餐是他觉得李心艾能接受。沈宁如果熬夜，哪管什么‘混血人偶美少年’人设，肯定只点烧烤和可乐吃。
光透过窗户照进来，穿过他额前的发丝，让沈宁显得很温柔，他在李心艾心目中一直就很温柔。
他说是：“别人送过来的。”
沈宁回国后就下了微信，会在上面订东西。“街角有一家面包店。里面的吐司做得很不错。”
沈宁很多烹饪原材料就是直接和店里买的。他们喝下午茶的时候李心艾不知道那家店的存在，因为沈宁不喜欢‘改造半成品’，他会想从等面团发酵开始，做出食物填满李心艾的胃。哎呀，感觉他也有点强迫症。不过李心艾肩膀放松下来了。
她就说不是谁都和美玲一样，会为了给她做早餐。凌晨起来从零开始做豆腐料理的！
吃了早餐。沈宁感觉和妈妈一样，只担心李心艾吃不好，不真理解女明星是怎么回事。
这里的妈妈是比喻。李文不太管李心艾饮食，哪怕是很小的时候，如果她只吃一点点。李文也只会在旁边苦恼地看着。不会逼她。比起身体她似乎是觉得李心艾的心情更重要，不想被她讨厌。
如果李心艾向她请求说：“我要。”，李文倒是就算凌晨，也会爬起来给她做吧。或者在异国的街道上奔走也会给她买到。很多人觉得‘妈妈还是更有掌控欲一点好’‘真像朋友，平等对待你，你不会反而觉得毛骨悚然吗？’，李心艾也纠结过‘她是不是有点若即若离的？’。不过后来也放松了，确定妈妈真的爱她。以自己的方式爱她。
就是因为是第一次做母亲，没有参考对象——幸好！——也不知道和谁学习。只能按自己的想法来。
李心艾吃了两三片吐司。就开始优雅擦嘴。倒是冷牛奶她很喜欢，喝了很多。（不是温牛奶而是冷的，加了砂糖，她欣赏朋友！）很多也只是小半杯。
沈宁纠结地看着。主要以前下午茶李心艾也没少吃啊，怎么今天就装起来了。
“如果经纪人在这里的话，应该只允许我吃小半片吧。”李心艾做手势。
沈宁决定把经纪人纳入阶级敌人。
“开玩笑的啦。”李心艾说。朋友只睡两个小时给她做早餐耶。
刚刚沈宁有点不安看他手机上健康软件，李心艾也看到了，睡眠时间短到可怜。她是想快点走，他好独处，睡回笼觉。
李心艾有全套的经验。餐桌礼仪从第一周目就有了，上周目给美玲做贴身秘书当家主母后，礼仪还被强化了！
【长不大的爱丽丝】正确应用方式，其实是就算不符合礼仪，李心艾也能被大家宽恕原谅，觉得她是森林里的精灵公主，不需要遵守人类规矩来着。
不穿礼服也能进高级餐厅。放一起感觉重叠了。李心艾多周目后，开的金手指有点多！
她用油纸、塑料盒和缎带哼着歌打包，手指灵巧，像蝴蝶一样翻转。很快做出来了沈宁只在电影里野餐画面才见到的餐盒。李心艾这样的美少女穿着裙子，直接拎着都不会显得不搭调。还很有生活气息。
像电影里法国美女走在街上，抱着一个纸袋，里面一定会露出长面包一样。
李心艾说：“我就带回家吃啦。”
沈宁愣愣点头、点头。他又开始觉得早起也是值得的了。看到了这样的好东西。美神降临他餐厅。
又突然想起来，跑去冰箱，又往李心艾的牛皮纸袋最上面塞了酸奶，自制的，用透明玻璃瓶装着。
还有淡绿色的酱。“涂面包很好吃。”沈宁做手势。里面加了牛油果和三文鱼、还有很麻烦细碎的香料。李心艾笑了，感觉他真可爱啊。
真的像去奶奶家做客。被塞了一大堆东西回来。李心艾走的路上都在哼歌。回家洗澡。
家里面依旧只有她一个人，还有打开就会让她想到模拟的电脑，亮在那里陪她。
但李心艾进浴室前抱了一下床上的小猫玩偶，又捏捏一直在她上学的方块包边缘悬挂的小熊。觉得不孤单了。
在浴室里，她哼着歌。想到出门前还有这样的小插曲。
毕竟是大晚上去找他，让他提供情绪价值，入寝的被褥，然后他晚上也不能睡，要像看守闹鬼的博物馆一样彻夜不眠盯着她（李心艾不至于觉得沈宁缩沙发上玩游戏，真是心血来潮，那他干嘛不回房间？），第二天还让人家早起做早餐！
李心艾这种人都不好意思光明正大要求别人做的事，沈宁不让她说，默不作声全做了。
这全出于伟大的友情，嗯嗯，现在别说沈宁相信神启了，李心艾都相信她之前没啥朋友就是为了等他吧。所以就需要礼尚往来。
出门前，把东西放在鞋柜上。李心艾珍惜地拉着他的手。
“我不确定你能不能来我家。”李心艾说，“家里妈妈现在是出差了，但可能会回来，而且被她发现有人的痕迹、男生的痕迹。会问的。”
“但下一次我再来招待你吧。我想招待你。”
她说，必要的时候包下一个有小花园的郊外洋房，或者就借用沈宁的家一天都可以。她现在是演员了她有片酬，电影上映后还会有分红。呵呵。各种记忆叠起来，李心艾总不记得现实中她的电影还有没有在拍，可只要没上映，倪姬就随时会把她叫过去‘补几个镜头’。还有代言、当模特走秀、拍杂志的钱。
李心艾的眼睛隐约变成一个人民币符号形状，而沈宁很为难，往外轻轻抽着手臂。
“心艾，怎么动不动就拉别人手啊”
是不是被哪个轻浮的男人带坏了？
他很担心。这孩子在外面不会被人家占便宜吧？
李心艾和谢安相处的经验：很多很多肢体接触。通过触碰、牵手，来显示自己的真心。
遇到沈宁这种有点冷淡的盐系男生。就有点派不上用场沈宁偶尔也会想，哎，就像沈均的朋友A一样，到底自己和心艾，谁才是一直在国外生活的那个。
最后只能归功于李心艾的女演员身份！她大概就是这么，嗯，热情奔放、心思细腻。
不拘小节。
因为一直妈妈、妈妈的。最后还是打电话给李文了。李心艾没有考虑时差，她经常连妈妈在哪个国家出差都记不住。电话很快接通了，那边呼吸轻轻的，好像一直在等待着李心艾一样。
李心艾听着手机里的电波声，和自己的呼吸。有点迟疑，说：“妈妈，我有话想和你说。”
李文笑了一下。“在电话里吗？”
摇头摇头。“不，可以的话还是见面谈吧。”
已经约好了，有见面才能谈的东西，李心艾心情突然好起来。觉得解决一项大任务。
其他就没什么要说了。妈妈的工作她没兴趣。新学的金融知识也不是用在这上面的。但直接挂电话有点糟。李心艾说：“妈妈身体还好吗？”
李文又笑，莫名感觉整个对话都在妈妈的掌控中，她说：“很好啊。”
“心艾呢？”
“啊。”李心艾说。游戏里当然是很糟，不是自.残就是进疗养院，得到经验后有时还会觉得自己身处模拟中，上次还睡了一天一夜。
“还好吧，就是有时会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
听起来好恐怖，正常母亲身在国外，应该担心的不得了吧。不过李心艾说的很普通。李文也反应普通，又温柔地说了句：“下次应该去医院看看。”
最后挂电话前。妈妈说：“心艾只要能让自己快乐就行了。”
李心艾盯着手机屏幕好久。
心情莫名阴沉。电影还没上映，没法看观众后续反应，决定要不要给她模拟次数。拿奖的话，第一次拿A类电影节影后，应该会给一个的。
十七岁生日也还没到。李心艾去骚扰顾贤。在这个城市她的朋友里，顾贤是唯一一个【哥哥】，长辈，出于义务必须照顾小辈。李心艾登门拜访，顾贤手臂撑着门，但绝对不可能把她赶出去。
李心艾进他房间都不会不好意思的。她说：“我身上很干净。”确实出门前才洗了澡，也换了新衣服。就直接穿着袜子上了他的床。趴在那玩手机。
顾贤睁大眼睛。她第一次来的时候还有点拘束，都不敢看他微信界面呢！
这是不是也是【浮萍之思】的影响呢。【下次遇到这种事情，你会更加得心应手】。模拟里也不止一次的，不是出于亲昵目的，而是为了骚扰他而缠着他。纯粹打发时间。
【顾贤】相关【休息】事项，他的好感度都加得很勉强，经常只有最少的一点。谢安都没他那么端着！但李心艾的心情和压力缓解真是立竿见影。
顾贤没游戏记忆。不过感觉莫名敏锐。现实中这样‘共同度过时光’没几次。他就铁青着脸。说：“你别把我当玩具。”
他想李心艾具体是被谁带坏了，莫非娱乐圈真的是个大染缸？
第 77 章
“你别把我当玩具。”
他想李心艾具体是被谁带坏了, 莫非娱乐圈真的是个大染缸？
怎么现在就成把男人当沙包的坏妹妹了
但怎么可能呢！李心艾如果听他的话，就不是李心艾了。
而如果她过来做客的时候，不会把灾祸也顺便带进来, 顾贤也不会这么头痛她了
李心艾突然想起来，要在现实中也问一下顾思的事。拿到了新的特典, 和女孩子玩, 恢复心情的效率、加好感的效率都有所提升。还更容易让别人对她吐露秘密。她想把特典在特典原主人身上使用, 会不会有特别效果呢？谢安就很敏感，顾思妹妹也是女孩子。应该精神纤细。
李心艾翻了个身, 但还没有等问出口, 人就到了。房门被敲了三下, 顾贤和李心艾单独在房间里, 他没关门, 留了一条缝。顾贤说“进！”然后发现李心艾还在床上, 而且是躺着看他，眼睛突然睁大, 说：“等一下！”就要起来把李心艾赶下床。
而顾思本来是很礼貌的，一定会等到顾贤准备完全，但她刚刚从门缝不经意看到的景象，让她决定无视之后顾贤的话。
门被一下子拉大，【所有罪恶都无所遁形】，推理漫画里应该会这么说。
客厅的光冷冷落在顾贤房间内, 包围并吞噬压倒了里面的光, 顾贤一瞬间眯起眼睛。像被背光的妹妹刺痛一样。后面她的眼神倒真刺痛他了。
顾思看看跌坐在地上的哥哥，这男的完全没有意义的大只, 又扭头去看床上。哥哥带女朋友回来，她会保持沉默的, 礼貌给他们让出地方。
但今天是心艾姐（可以这么叫她吗，很久没见面了）来做客。而且床上天杀的真的是心艾姐！！
顾思脸猛地扭回去，看顾贤的眼神有杀意。
娱乐圈里的花花公子，被粉丝吹捧就学坏了，她要报警抓他
李心艾躺在床上。顾贤非常绝望地发现，她已经变成呈大字型躺在上面了。她知道这是别人的家吗？？在他眼里李心艾是恬不知耻占领别人领地的大魔王，而顾思，哇，在她眼中，李心艾不会是‘躺在床上，等待奉献的无辜羔羊’吧。顾贤可是知道的，顾思加了她的粉丝群。混蛋！上次他把他周边给她，她都没收。
而且李心艾身上只穿了裙子和薄外套。不是白色，米色，很淡的色调。看上去柔软而好接近。李心艾真穿白色会让人不敢靠近，觉得是新雪——凡人碰一下就要弄脏。她躺在床上，随着轻轻的呼吸，薄布料的衣服会贴紧她的身体。这不是说那种真丝睡裙一样的诱惑，就算是顾贤，看着她，都觉得她是超级大只——从天堂飞下来的？——受了看不见的伤，躺在人类床上的小鸟。骨骼外是一点点的肉，和轻柔堆积的羽毛。
顾思眼里满是怜爱。李心艾比她年纪大吧？她以前不是还叫‘心艾姐’。在顾思眼里，李心艾一定是小小的鸟，被猎枪打下来了，躺在冬天森林的雪地上。
好像只要看着李心艾，时间就会慢下来，刚刚连钢琴曲bgm都要播放了。她是不是以为世界是剧组，可以随时随地开演啊？顾贤现在不是作为哥哥，而是作为演员嫉妒她了。
但除此之外。李心艾上他床总算是脱鞋了的，但没脱袜子。米色竖条纹的袜子，一直包裹住脚踝，边缘有个很含蓄的蝴蝶结。
顾贤和顾思的视线一块落到上面。
顾思先屏住呼吸，顾贤后一点。
不是因为他对这一幕发情了，而是他感到妹妹怒火冲上脑门了。
她到底怎么想他的？？男人不全都好这一口啊！
顾思看他的视线凛冽。
“哥。你真的很恶心。”
“我又怎么了？？”
打打闹闹，李心艾还在旁边笑。说：“兄妹关系很好啊。”顾贤就知道她是说风凉话最擅长了！
顾贤就算用手臂挡着，还是被妹妹打了很多下。而且他显然是不可能还手的。最后就连李心艾都颇感兴趣地上来打击。“我不打我妹不代表不打你啊。”顾贤威吓。顾思又说：“哥你真差劲”李心艾也露出失望神色，她有什么脸失望？？说：“顾贤还打女生吗？”，顾贤只好闭嘴。
不是被她言语压倒。而是他在想，李心艾看上去单薄的裙子里是不是还藏了录音笔，如果他说‘yes’，乃至‘打得就是你！’。她肯定会把这段卖给微博狗仔吧
两个人把他按在床上，用枕头和被子蒙住他。他见到李心艾背光的身影，只对他伸出两条手臂，美得简直不自然，视野被阻隔前，顾贤还在想，她不会要趁机把他掐死吧。
结果没有，比那更糟，两人完全对他施行放置play。她们还记得这是谁的房间吗？
顾贤躺在床上，喘不过气，惴惴不安，主要是东西都堆他身上他好热！而顾思和李心艾联手对敌。这几年的生疏感瞬间就消失了，放着一个大蚕茧在后面，她们坐在床边兴奋聊起天来了。
李心艾说：“我一直都很想再见见顾思妹妹。”
哦，她叫她妹妹！顾思作为中国人，对叠词的语感很强。看电视看到没血缘关系的男女主，互相叫‘xx哥哥’‘xx妹妹’就会面无表情转台。她哥拍的电视剧里就会有这种情节。好傻。
但她一直希望能像日本动漫里一样，叫李心艾‘姐姐大人’以前初中时对着镜子练习过。被哥哥闯进来看到了。顾贤沉默一下。出去了。之后她有听过他和朋友说，‘我妹还挺二次元。’
哦。想到这里。杀心就起来了。
顾思摇摇头，把不喜欢的思想全赶光。旁边坐着心艾姐，她的香味丝丝飘过来，她的声音好像也还回荡在这小小的房间。顾思痴迷地看她，说：“我也一直想，嗯，和姐姐再这样说话。”
叫她姐姐呀。李心艾笑起来。
交谈甚欢。李心艾基本无限自吹自擂，只会讲自己的事。顾贤怀疑她对别人根本不感兴趣。他和她说三句话就会被气死。但如果对方真的对李心艾的每一件小事痴迷，疯狂点头点头，只要能和她说话就开心。那就会交谈甚欢。
她们持续说起来，大概能一直说到吃晚饭。顾贤无比郁闷地自己把罩在头上的被子拉下来。看了一眼两人。然后闭上眼睛。
时间一天天过去，就算倪姬那边拍摄结束了，谢安那也还没开始呢。
“他现实中真磨啊。”李心艾感慨。助理多看她一眼。感觉心艾小姐好像和他们生活在完全不同的世界。游戏里的人这么想，现实中也是。
在十七岁生日之前，李心艾总算再打了一遍。这是七周目了吧？专心攻略倪姬。沈均感情线能拿所有人的特典。她之前就有感觉，倪姬是不能和别人放在一起攻略的。
拍完电影好感就有八十五。算前期提供很多资源的A级人物。然后先不要回国，磨蹭到她身边，用崇拜的眼神看着她。说：“倪姬姐姐可不可以带着我？”
倪姬也很高，一直披散着长发，穿白衬衫和牛仔裤。很简单但很高级。偶尔会加装皮外套或风衣，手总是插在口袋里。
游戏里她的头发这一阶段大概到肩头，海藻，或者说像狮子的鬃毛一样凌乱蜷曲。她没穿外套，白衬衫的袖子挽起来，纽扣很大方地打开了三个，像男人一样。能直接望见小麦色的皮肤，和上面冰凉的金属牌吊坠。
倪姬眯着眼睛看她，她的眼睛从这角度看是黑色的。然后笑一声。以前周目倪姬会伸手揉乱她的头发，或者相反，眯细眼睛耐心地一根一根帮她理顺。她调整镜头下李心艾的时候差不多也是这样，会折腾她几十分钟到两小时。
但可能是察觉到她的想法了吗？这周目有点想攻略她。那再碰上去就不一样了。
李心艾对现实中的‘倪姬姐姐’没啥兴趣，但想攻略游戏里的她，拿特典。她有种游戏的心态。像中世纪法国小说里的花花公子。她以前看巴尔扎克，就在想怎么里面到处谁是谁的情人。
倪姬说：“你在打什么鬼主意呢。”声音很温柔。有种微妙的戏谑。感觉她甚至是李心艾这周目要干什么都预料到了。
李心艾也不怕，和她对望。【楚楚可怜】【爱哭鬼promax】，既会让游戏里的她做出超出常轨的行动，也会让大家像中了迷药一样晕乎，忍不住原谅她。对重要npc应该不起作用？不然太作弊了。但倪姬觉得她这样子非常可爱。
就算比不上谢安，倪姬也是一名导演，会被各种各样的场景激起灵感，也会想把它们塞到自己接下来的几部电影去。
倪姬笑了。说：“好啊。那你就一直和我在一块吧。”
这周目就算评价不高也没事。周目奖励按最高评价那次算。特典反倒能无限叠加。也是李心艾自己辛苦打的嘛！有【女孩子们的乐园】后李心艾简直是万雌王。
未必说那百分之十的加成有什么了不起。而是这释放出了一个讯号，‘她需要女性的爱’。
顾贤就抱怨过李心艾崛起后竟然抢占了男偶像的生态位！和他们抢粉丝。以前只是没把李心艾放在那个赛道上而已，如果要和她竞争，那未免望而生畏，女生们不知道怎么处理她。就友好地把她放着不管。
偶尔特别神经病的，比如以前学校的优等生，还会想冷笑，败坏一下‘公主天使’的形象，在教室放她小电影。
优等生的朋友——不是李心艾的朋友哦，季婷，之所以会站起来把电视切掉。除了她被好好教育过，也是个天使之外，还有个原因。就是如果李心艾这样的人都会被造黄谣，放在教室大屏幕上被所有人看，被男生们嘲笑，她明明和男生们没交集，那其他女生是绝对更躲不过的。
后来长大一些，在游戏里的时间线，季婷就更觉得优等生是神经病。
优等生是在咖啡厅里，和她男朋友一起讨论搞出了整个计划的，李心艾的电影，当然也是从男朋友那里弄到，学校群里男生间传得到处都是。
季婷想象一下，都不禁毛骨悚然。优等生提出的时候，她男友眼里一定闪着趣味的光，觉得很有趣而笑了。她自己提出的哦
‘你以为你不会被看吗？’季婷好想这么说。
现在出于同性的体贴，她也只能祈祷优等生千万别和男朋友拍过视频，也没在他恳求下，往他聊天框发过照片。
‘一定会被往群里传得到处都是的。’
季婷是那次事件后就和优等生渐渐疏远了。优等生觉得她下了自己的面子，而且之后虽然没人明确说，但女生们都远离了优等生，她去打水，她们会先往旁边散开，不和她挨着。优等生觉得自己被背叛了。
她冷笑，说：“你以为这样李心艾就会和你好吗？”“人家是大明星，谁都看不上。”事实也确实如此。不过季婷做这个又不是为了李心艾虽然真让优等生把它放完，那李心艾就太可怜了。
季婷当时也难过，想哭。她那时论亲疏远近，也还是和优等生亲一些。但人家已经讨厌你了，季婷又是外向的女生（被李心艾盖章过的‘时尚女生’‘能登上日本女高中生杂志穿搭板块’），周末能叫出四个人来逛街。被其他朋友填充一起去厕所、去吃饭的时光。渐渐也不太想了。
后来一次晚餐时间，她把这事说了出来，在饭桌上。爸爸有点尴尬，听女儿同学的那种事，他不知道该作何反应，爸爸放下了筷子。妈妈也是，但妈妈慢条斯理的，很优雅。
她微笑一下，说季婷做得很好。“我为你骄傲。”声音很温柔。并且让她之后离那个同学远一点。
妈妈没有按其他女生义愤填膺的那个方向去说，妈妈只是说‘如果觉得和那个人交往不开心，就没必要强行做朋友’。
后面上了大学。季婷就更清醒了一点。也是因为优等生不在身边，就没什么友谊感了。她的友谊总让季婷有种，双方都有责任和义务的全身战栗感。季婷开始觉得以前自己和她做朋友时，是不是被压迫着？
机缘巧合下，还和以前的同学联系上了，那人和优等生也走近过一段时间，后来像面对病毒一样远离了。
“我哪天不会也被她拍照片吧？”
“好恐怖。”她说。
季婷也只能笑笑。
她总觉得不是那个意思。没有那么那么坏，优等生不是电视剧里塑造出来就是为了被打脸的恶毒女配。她学习非常努力、很守规矩。季婷也有基本分辨能力，如果以前她是个坏人，就不会成为朋友。
‘她只是非常讨厌李心艾吧。’季婷想。各种意义上两人的生存方式都完全相反。
而且谁更有前途先不说。肉眼可见，李心艾的生活方式比她快乐得多啊！
对李心艾是‘生活方式’，对优等生就是生存。不是她的境况有这么窘迫，是她就把自己逼得这么紧。
要说就不要和李心艾比较了嘛。在电视上看到好莱坞女明星走在红毯上，礼服银光闪闪。看见美国总统出访。绝对不会有人想和她比较的。只会作为‘组成世界的一环’‘这就是社会名流吧’。
季婷自己想自己，如果不是在学校，而是在街上看见李心艾。她应该连说话的勇气都没有，呼吸都忘记，只能站在旁边给她让开地方，看她翩然地走过去。
季婷是没和李心艾一起出去过。学校里任何一个人都没这种殊荣。但季婷周末出去的多，有时会看见李心艾。真的不管再怎么星期六，街上有多挤，大家都会给她让出一个空间。而李心艾目不斜视地走过。她不是傲慢，她是真没意识到其他人。
只有她那的空气好像在漂浮，有看不见的小精灵在阳光下跳舞。
如果不是上了同一个高中，肯定这辈子都没机会和李心艾接触。季婷想。在她们城市的中学生论坛里，李心艾的话题总是很活跃。听说她初中经常转校，隔壁学校的学生，在课间，或者放学后人还没走光的一段时间，都会来看她。
转校后，还有人假期坐好长时间的车，跨越一个城市。去看她的。就远远在她喝东西的店外看一眼，就回去了。
季婷又想说‘初中小鬼也太早熟了吧’，又想，那时候的李心艾，肯定就已经漂亮的不得了了。什么‘没长开’，她肯定是精心制作的音乐盒上的水晶人偶。就算不是大人喜欢的【美艳】，也是任谁看一眼就知道的精致。头发丝都和他们不同。
那种人在校园里都会被人议论的。轻易能发现不一样。根本不会想比较。但优等生和李心艾曾经住过一个宿舍，虽然之后李心艾很快就搬出去了。不过优等生对季婷抱怨很多。
作息时间不一致、李心艾的旁若无人，“她根本没有在看着你说话！”是一回事。而且季婷有点难想象，在一个小小的四人间里面，夜晚，听着空调的声音，和李心艾共同入睡。
优等生和李心艾的床是对角线位置，理论上最远的地方，比起其他两个舍友，她却最受不了李心艾的动静（没听过其他舍友抱怨李心艾）。据闻“就算是凌晨三点，也能听见李心艾翻身的声音！”，季婷是觉得到这份上，优等生先去查查精神衰弱吧。
对，空调。晚上李心艾躺在床上，呼吸轻轻的，她会不会看上去就像夜晚在室内盖着被子的睡美人呢？或者躺在棺材里等待王子的白雪公主。她呼气间一定有发着莹蓝光亮的粒子，肉眼看不见，只有闭上眼才能感觉到，她周边的小精灵也能感觉到。那粒子被空调吸入，在内部被以季婷不理解的方式加工，然后排出。就被其他三个人吸入了。
季婷想想，都会有点怕冷地抖。她想李心艾的舍友，晚上应该会做和闪亮灵魂融合在一起的梦吧？那说不准是个很幸福的梦。
而优等生，她的前好友，却性格很坚韧。拒绝被融合，甚至拒绝吸入李心艾的童话粒子，把它当做异物排出。乃至要排除她整个人。
她也蛮可怜的。
季婷想。做出那种事，同学们议论纷纷，换个人会把优等生记一辈子，恨一辈子。但李心艾肯定早就忘记她了。
而且，在高中，大家当然都相信认真学习上大学要紧！不过那时很多老师就笑而不语了。
她们上的是所不差的学校，老师要当上老师，很多是在国外读了硕士，或者就是清华北大出来的，才能应聘上。然后回来教其他学生，盯着她们上好学校。
但现在，唉，真觉得自己上大学出来后那点点工资，能抗衡208万？女明星出席红毯佩戴的首饰，可是鸽子蛋大的宝石。
那连前途都输了
上大学后。李心艾在商业和拿奖上一起高歌猛进。现在不用说冷门的（反正季婷没听过）东京电影节了。她的脸出现在电视上，app视频开头的广告里，开车去机场高速公路的广告牌上。‘李心艾’‘李心艾’，季婷大学同学里就有她的粉丝。上课坐后排，旁边的女生记笔记，平板开着番茄钟，背景就是李心艾微笑的脸，附上加油励志的话。
女生写着写着，时不时抬头看一眼，带着微笑低头继续学。
季婷第一次觉得有个精神寄托。也是很好的事。
女生在她们专业排前几。
到这份上什么恩怨已经很遥远了。就算优等生还想找新朋友抱怨，大家只要听她说前几个字，就会惊叫，“你和李心艾是高中同学？？”
“你们还做过舍友？？？”
“天呐。曾经那么靠近过吗！”
要说优等生就此转变态度。开始变成【李心艾友好型】，和其他也传过她【去日本拍摄】的高中同学一样，后面被采访就微笑说：“心艾又善良又努力。”也不至于。
季婷想她不是道德感有那么高，是真的生理性没法接受【心艾妹妹天使大人】
这是她后援会对她的称呼。天呐。要在公共场合喊出这个。真的不羞耻吗。
第 78 章
优等生也忘记了。
就算是在高中的时候, 李心艾已经很有名气了，拿完奖甚至上了当地电视台的采访，优等生也会和亲近的人说她。明星归明星, 管不到她们的生活，骂几句又怎么了？而且两人之间确实有宿怨。
但升上大学后, 周围是来自天南海北的陌生的人。李心艾是时下最流行的年轻明星, 她拿过很多奖, 出现在高端广告里。就连上班族说喜欢她也不会丢脸。季婷上课时，旁边坐着把她作为精神寄托和偶像的女生。
优等生更悲惨。同样是对角线的位置, 整个寝室距离她最遥远, 方向却和高中时完全反过来。那个位置的女生是李心艾的粉丝, 已经说不上狂不狂热, 就是把她当成了人生支柱。
她很骄傲地说自己“整个高三冲刺时间, 都是看着李心艾的照片周边撑过来的。”“高三的暑假还去了日本。《枪》的电影拍摄地, 圣地巡礼。”
这些都是季婷后来听别人说的，她知道有人会去《你的名字》的台阶那里打卡, 但没想到李心艾的也一样，一想到那是一个女同性恋题材电影，现在大家都这么想，就莫名更觉微妙了。
那女生有一个印着的心艾图片的抱枕，就放在床头。如果优等生从床上坐起来就能够看见，不知道她是什么心情。
有次宿舍检查, 来查看的学姐还看到了抱枕, 和女生热烈聊了起来。粉丝间的见面会总是热情高涨。优等生很用力地收拾东西，离开宿舍, 去图书馆。
舍友看了她一眼，但完全没在意。
转机出现在之后。舍友不是很闹腾的那种粉丝, 李心艾是她存在心里的一个爱的秘密。问起她，她会竖起一根手指在唇边，露出神秘微笑，这也是李心艾的微笑。不过李心艾的话，还会闭上一只眼睛，像魔术师表演一样，舍友就做不到那样浮夸，“当然，心艾就算那样做，也像可爱的猫猫或者古埃及女王！”
只要想着她去完成自己的日常行程就好了。“感谢我推给我努力的动力。”而和她的正主一样，也是只要遵循自己的生活方式，舍友在优等生中就有点太刺眼。
李心艾的电影如果有在国内上映，那都是几十亿票房，现象级的，在下映三四个月后，还会在抖音等短视频平台里大量出现剪辑，并且成为一个梗。舍友们约着去电影院时。优等生永远不参与。
大家笑着说xx要学习啊。其实她知道不是这回事。她疑心那个睡对角线的女孩也知道，她看她的眼神有时候会像玻璃一样没感情，只是映出周围的光，她察觉到了。
但知道她不喜欢，对角线的女生也不再提起。只是有一次，她们从电影院回来，连原本对李心艾没有什么感觉——她对所有内娱明星都没什么感觉，只喜欢二次元人物的女生都很激动，说“她看上去好可爱。”
此时是传教时间，对角线女生眼里闪着真正的光，就要起身去拿自己珍藏的物料周边，给她看一下，“有一个几十秒的视频剪辑，你看了就懂了。才几十秒哦！”她反复强调。
看着她翻找的样子，优等生没忍住开口，刺了一下。
具体说了什么已经忘了。她以为自己只是无心一说，甚至可能没有被听见，毕竟她们聊起来那么热火朝天。但气氛瞬间冷下来。原先等着对角线女生翻找的舍友也转头看她。愣愣的。女生继续翻找动作，但不说话了，速度好像也放慢。优等生在她停下来之前找借口出去打水，溜出宿舍。在她背后，女生一直盯着她。
那之后女生就完全冷下来了。不是说‘你冒犯了我的偶像’，而是‘你当着我的面这么说，你要找茬？’人在发现别人讨厌自己之后，是可以变得相当冷酷无情的。
分发零食的时候，女生只给另外两个人，宿舍夜聊也是优等生一开口，她就不讲话。一开始大家都有点尴尬。按优等生想法，谁先破坏团结，谁就是敌人。
但一开始吃安利的舍友，可能觉得自己对这情况有责任，和对角线女生走得很近。剩下一个人完全不管事。每天塞着耳机打游戏，优等生请她去帮拿个快递，都推三阻四。这数字有意义，前三次她还找借口说‘下次吧’，三次后直接说：“不去了。”她摘掉耳机，在桌前转头看她，皱着眉。那表情让优等生尴尬又难堪。其他两人，就连对角线女生。闹翻之前也会帮她拿的，当然优等生也会帮忙做一些事。她想朋友就是要互相牺牲。
后来打游戏的女生搬出去了。她在租的房子里肯定也是整天打游戏吧，听说她的房子很小。她成绩很差。但明显很快乐。戴着耳机独自走在冬日的校园里也不让人觉得她很寂寞。四人间，另一人只和喜欢李心艾的女生好。优等生觉得自己被孤立了。心情烦躁。只和隔壁宿舍的女生走了。
宿舍里的气氛像一大块冰。有次她在桌上整理东西，旁边放着打开盖放凉的水杯。对角线女生抱着衣服从她后面过，盆碰到她，椅子哐啷一下，优等生身贴着桌子，睁大眼，还没怎么感觉痛，就看水杯翻到，里面水洒了一桌子。
女生斜眼看了一下。
她好像有点尴尬，但抱着那么重的衣服也没法用手挠脸颊之类的，她说：“对不起啊。”语气之轻飘。优等生到现在都能复现出来。然后就抱着衣服往阳台走。开始晾了。
把衣服穿到衣架上的声音，晾衣杆的起落。优等生听着，没表情，把被打湿的东西挪到一边，用纸巾擦桌上的水。复习资料上的黑字晕开。她当时没哭。心里只是空无。后来一个从图书馆回来的下午，白天，听到走廊上其他人的声音，宿舍只有她一个人。她却把脸埋在手里哭了。
她想说李心艾。李心艾。阴魂不散。从高中到大学。毁掉我的生活。
这个季婷就不知道得这么详细了。是游戏跳出来突发事件。开始第三人称视角，揭示‘李心艾对其他人的影响’然后给她看的。李心艾也只能说：“哦”
她在想游戏里写的心理描写是真的吗？不是为了剧情需要。把人家达成恶毒女配吧。不过最后一句出来真的绷不住了。她笑了。然后想优等生有点自我意识过剩。不能觉得所有人都在组团起来反对自己啊，那种人一定是把自己当成世界中心和悲剧女主角了。
李心艾知道这点是因为她也这样。
不过后来调养好了。——不是【全世界都在反对我】，而是【BE全怪谢安那个比！】+【沈均傻傻的，他不傻傻的我们就不会这样了】。把错怪在具体的不是自己的某个人上，就会让人神清气爽。
那之后优等生就当做不知道李心艾的存在了。
彻底封闭，不接收她的一切消息。偶尔新认识的人是李心艾特别狂热的粉丝，听见她高中后会惊叫，“你和心艾一个学校耶。”优等生也能忍住什么都不说。
感谢神吧。虽然优等生会和朋友说东说西。不过舍友没有和同好会的人吐槽她的意思。优等生听说饭圈的人很疯，会集结起来举报人.肉别人。到后期其他两人也搬出宿舍。四人间空空荡荡的只有优等生一个人住。当然也不全是因为她那天扫了人家的兴。她让人受不了的地方还多呢。
舍友只是这么和自己的同好说，她说“心艾真是幸运女神，吉祥物猫猫，船头的女神像，呵呵，中世纪的人们出航前都该带一个心艾的周边！”
“她让我提前发现了同宿舍的人的不对劲。我推一定今天也像太阳一样挂在天上闪耀，并且祝福着我吧。”
是以季婷的回忆和听说为开端的事件，到这里优等生后续交代完毕，又要拉回来。
她算恶毒女配吧，干的事落到别人身上搞不好能让那女孩抑郁症自.杀。季婷的朋友听她讲起以前的事，锐评：“不是蠢就是坏。”李心艾觉得如果她是蠢，那更不能容忍，作为女生却连女性的生存准则都不懂得。
不过作为恶毒女配，就算是在游戏的世界里，也没让她下场，嗯以破产当乞丐出车祸的形式。更古早的小说里还会让她被强.奸（天啊，真的要说这个词吗）。李心艾很讨厌那种小说。‘作为女性的共同伤痛与恐惧被拿出来惩罚一个虚构人物’‘反复唤醒、强调这行为造成的伤害与恐惧’‘加强刻板印象’‘在虚构作品里娱乐化过太多次，使大家无法同情现实受害者’她没想这么远。
只是作品大概有个极限，有些事会发生，有些事就是不会。子供动画片里一般不会死人，要说像《假面骑士》里死人死得很多，也没见出现□□情节的。更别说把反派女卖到大山里去了。作品里一旦出现这种情节，就是打破了边界。就从‘没有那种事的作品’变成‘谁都可能遇到那种事的作品’了！
尤其现实中先不管，李心艾在的是模拟游戏，一旦里面登入了这种事件，再加上概率，那不管再小概率，在模拟里都可能发生在她身上啊
不然游戏厂商设置那事件干嘛。
尤其，她小时候看的书的女主角。为了给她们一个【复仇的正当理由】，她们重生，或者穿越前该身份的原定生活一般也非常惨！如果不是出车祸、癌症、从大小姐沦落到街头讨饭，就一定是婚礼现场vcr被人家放裸.照和色.情视频。被乞丐xx和被卖到大山里去。那她们的同态复仇也来得很有道理了，“你先这么对我的嘛！”
李心艾以前不太爱看书和电影，只爱看网文。后来连网文都不看了，只看色.情血腥漫画。但也见识了从【女主角】到【反女主角】到【反反女主角】的潮流变化，她真心讨厌过女主角和女配这身份中的任何一个。但后来也看开了，知道大家都活在恐惧里。
大概是自己出车祸后？知道自己要穿越到其他世界，那小说里的人物也不像小说里的了，那不就是李心艾自己人生的预演！救命啊！就算能让害她的女配也‘落得同样下场’，她也不要自己这么惨啊！！
作为虚构人物被随意摆弄的恐惧，或者，真实活着，至少自己肯定这么想，却要遭遇好像‘作者的手’，说文艺点就是机械降神（Deus ex machina）一样莫名其妙的命运的摆弄。这样的恐惧。
到这份上还是反抗这扭曲的世界吧。唉。
乙女游戏就没有这剧情。很好。李心艾很欣赏。模拟器开头几周目谢安跟神经病一样，但大体还是让她很感谢，用得很爽。
优等生下线前，每天努力学习，在准备保研。理论上是成绩前百分之十就行。但大二细分了专业，她得卷到班上前几名。这称呼是因为李心艾实在不记得她名字！
优等生高考分数不错吧？但升上大学后就不再是优等生。每天去图书馆、教室。压力很大。晚上会站在阳台打电话给妈妈哭。
“呜哇，难道认真要活下去，已经是最严重的惩罚？”李心艾说。
季婷就很普通的生活。保研对她有点远，考研也完全没信心考上。她大概准备出国。均分八十五分以上，斯坦福和麻省理工就别想了。要去德国呢又太累。看看新加坡国立吧？那今年大二，就要加点油了。大家都说要考上研究生才好。季婷其实是还不想那么快工作。
有了目标，又不那么遥远，按部就班地做。和所有工作一样，渐渐上手了。和做旁边的拿李心艾当壁纸的女生成了学习搭子，一起分享ppt，约自习室和图书馆。
在冬夜飘雪时坐在学校咖啡馆里，听桌对面的她讲李心艾的新动态，非常幸福地，说她登上颁奖典礼的那身礼服美极了那是大家梦想的具现化。李心艾虽然是演员却更像偶像，她努力拼搏了几年，甚至耽误了学业（和她同校过的季婷知道是怎么回事）终于有了大的成果。很多粉丝看着新闻就哭出来了。
“不是出道就拿奖了吗？”季婷说。
“那不一样啦。”朋友说。
之后又是一连串很详尽的说明：这个奖的意义。之后能帮她打开什么局面。这个代言的意义季婷半听不听，眼睛看窗外。她想粉丝大概比李心艾自己还关心和清楚她的事业前景一些。这想法没带个人偏见。纯粹是她高中和李心艾几次接触时留下的印象。
隔着屏幕看她怎么样都好，现实中和她遇到，也许会幻灭。不是说美好像阳光下的积雪一样迅速融化。是李心艾有真实的，能打碎一切幻想和对她个人固有印象的力量。可以用千百种方式解读她，把每一张图片截出来，一帧一帧查看。不过她是不会因为别人的言论和观测改变的。观测能改变的只有粒子而已。
听说李心艾一个季度才看一遍粉丝言论，还是听经纪人在化妆室里和她报告的季婷想，总之之前都是盲人摸象，真见到她，可能会因为并非【李心艾元素】，而是【李心艾】本身，太过完整，反而望而生畏吧。
季婷就没法喜欢她。每每幻想，都觉毛骨悚然。
最近时隔那么久，她竟然又梦见李心艾了。还是常常梦见。
梦里她靠在空教室的椅子上，穿《枪》里那样的白衬衫和裙子校服，邪气地笑着看她。她的黑发垂下来，缕缕丝线一般落在肩头。
窗外的阳光并不灿烂地穿过窗户，而只是一种整体的氛围，给画面打光。整个教室乃至学校都只有她们两个人，即便是下午也不觉得安全，季婷觉得自己被白天的鬼魅缠上了，心头一跳。
但因为一直是季婷在梦见她。也许是季婷的心里在缠着她呢
季婷想到自己确实见过李心艾，隔着楼上楼下的一层地板，和她日常在同一个建筑物里。不是通过传媒符号，而是真正完整地认知她。顿时有一种优越感。也不是，至少觉得自己和对面的朋友是不一样的。她不知道李心艾的功绩，不知道她的每一步有什么意义。可她能把握真正的她。
到这份上李心艾也抖抖了。她小心地说。“那个，【女孩子们的乐园】这个特典，是不是有点不太对啊？”
怎么感觉一个两个的全是病娇。啊，那个词是屏蔽词吗？那就说她们一个两个都很执着好了！
毕竟是通过那种过程！得到的特典。又有行程中女性好感度增加效率提升百分之十，这种特效。
她现在才想起来。攻略人物们都有立绘名字语音事件，需要你自己去接触。但同学、同事、剧组成员。好像是被归在氛围数值里的。低的时候就会提示【你不想去学校了】【你在剧组很不开心】【公司上班很讨厌啊】。会随突发事件而增减，李心艾以前就是翘课翘太多了，成绩又不好，还整天飞日本“不务正业拍电影”，三管齐下时不时爆出一个事件。学校同学好感数值才这么低的。
实际上只要在场所完成日程，好感就会自动增加。根据身上的特质和属性。会加的更多。李心艾一开始就是魅力值满值，后来又有了这样那样，感觉好夸张几乎把她改造成现代魅魔的特质，再加上特典。她抖着手去点。发现时隔那么久！她高中同学的好感度都是九十二点。
“救。命。啊。”
总体好感度，一加加几千人的。就算只算同年级，也有几百人了。不是说里面每个人都会和单独攻略九十多点好感度一样，【愿意为你舍弃生命】，但至少真的和普通同学不一样。李心艾是那时几乎所有人的初恋。
没把她当初恋的，很可能当时就早恋交女朋友了。而最后没成，不少失恋阵线联盟的男生们一合计，就觉得是因为他们的另一半反而意志不坚定，迷恋上了李心艾
李心艾开始想现实中要稍微控一控分。
“游戏里这样是很爽啦。”她挠着脸颊。“但现实里还是有点、有点。”
麻烦。
总之此前季婷想失礼评价时。还想着是摒弃了私情。而如果按私情讲，她可能会相当美化偏向李心艾。
喜欢不喜欢先不说。季婷对她非常、非常抱歉。她们高中时做的事，其实已经接近校园霸凌了。
优等生议论李心艾，她们也在旁边听，一群人都不和李心艾说话交互。只能说她们幸好不在一个班，李心艾又很自我。
事件的主要人物有两个。季婷没对朋友说优等生的事。朋友会拍案而起找到‘那个贱人’的学校把她撕了的。至少也是在研究生公示名单出来时，疯狂打电话举报
不过她后来越想越觉得不对味。心里厌烦，恶心。
对优等生来说可能是同态复仇，李心艾就是那种程度的得罪了她，她那种非常手段也是‘只会对李心艾这么做。’甚至最后那个视频，虽然前后花了几天，又麻烦又拉上其他人，也算她是无心的好了。
但优等生其他朋友离开她，就是害怕自己哪天也被她无心地送上火刑架。季婷内心自省，也不觉得自己能逃过别人的审视。
所以她说李心艾了不起。不是因为她是大明星。而是她竟然能经受电影镜头，和无数记者、路边随便路过的谁的摄像头。被审视拆解断章取义一万次。还全部不在意。
季婷的话，别说把她和另一个女生在床上的视频放教室电视上了，光是截出她朋友圈一段话贴在校园墙壁上。她都会低头才能走过去。
要说这是因为社会大环境也行，但在抱怨和改革世界氛围前。得先避免自己被揪出来放上台子给人们看。
优等生被孤立不是因为李心艾万人迷，不全是。换个人的话，受害者会请假乃至退学。优等生作为胜利者，能享受两三个月风光，但之后大家也会绕着她走。
季婷想她把自己当男的了吗？因为只和男朋友玩。所以忘记了吗？
她在女生中这么做，那绝对自绝于人类。
出于前好友的最后一丝情分。季婷只许愿优等生千万闭好嘴，那件事别给任何一个人知道，也别被媒体扒出来。
不然李心艾的疯狂粉丝。不会上门给她泼硫酸吧
第 79 章
李心艾调整特质配比。这周目又无所谓分数。
就不上学了。从高二起一直跟在倪姬身边。笑眯眯的。
模拟里有些地方和现实有出入, 或者总觉得是现实看着模拟酌情调整的。模拟里从来没听说过谢安是倪姬的老师，甚至两人都没什么交集，只是倪姬偶尔很嫉妒这位后起之秀, 在艺术的意义上，后来面对新晋的全球知名大导演, 她就干脆当他不存在了。
李心艾跟着她兜兜转转, 参加了很多欧洲的宴会, 见了不少人。其中不包括谢安。算是扩展人脉。
大家一开始听说，都会稍带异色。见到李心艾就不会想了。她实在美得超过。
李心艾和他们交际的时候, 倪姬就在旁边, 视情况决定还是衬衫牛仔裤呢, 还是穿礼服。但经常是留出一段空间给他们交谈, 手上转着酒杯, 酒液映在眼睛里, 也显得剔透。
如果倪姬有得选，肯定比起香槟会选香烟。李心艾有信心。她不太喜欢这种场合, 虽然出身大家族，“分支、分支。”倪姬说，但还是跑到日本当了导演。喜欢牛仔裤。前几周目后面还跑到非洲拍动物。（这一点看真的是谢安徒弟了），会专程参加宴会全是为了李心艾。大家也是这么想的。
一个年轻女生，不上学了跟在你身边，还是那么美的女演员, 她是为了什么？严格来说拿到特典算【友情线】, 不然不可能和感情结局相容。李心艾那时还没成年。倪姬拍过她半.裸的样子还上手调整。但不管当时还是现在，看她的眼神里都没有肉.欲。真说起来对戏的久保美玲问题比较大
她在一边看着李心艾, 眼神淡淡的，但没有轻蔑。
大家都觉得倪姬可能有点那个那个, “拍艺术片的女导演呢。”“电影就是那个题材的”，更直接点，从结果推断，“你没吃过她，你为什么为她站台？”这种想法好像无论古今中外男女。
不过倪姬对她是纯好意，没来由的好意，如果李心艾太靠近，倪姬还会半开玩笑地“诶？”拉开距离。
感觉上倪姬一直在等着，等某个下午或夜晚。下午吧，李心艾喜欢阳光。李心艾闪进她的酒店房间，倪姬刚午睡起来，被吵醒，穿着睡裙坐在床上烦躁挽着头发。而李心艾光脚踩在地上像天使和精灵。一次呼吸时间都没有。她细白手指一挑。吊带睡裙就从她肩膀上滑落下去。袒露出所有的美好——然后倪姬就起来拉上窗帘，拿起沙发上外套，郑重地把李心艾包好。
像包一个小粽子，站立起来的白白嫩嫩的米一样的肌肤。再教育她‘我做这些不是为了让你做这个！’，说不好还真要把李心艾送回国接受教育。她明明现实中第一次见面就想让李心艾休学拍电影的。
好感度升高了真的会为别人打算吗？还是休学一开始就代表着‘还能重回学校’，而在那之前，只是把自己的美，十几岁，不可能再重来一次了，建立在微弱平衡上散发荷尔蒙气味的青春期，记录在电影胶片上。是很有意义的举动。倪姬自己也是推掉一大堆事在做导演嘛。她把李心艾当这条路上的同志。
但没机会。
大家看来，倪姬自己也认为，心艾是不是想找个sugar mommy？或者把她当进身之阶，和更高级人对话。但她宴会上真是兴致缺缺，感觉纯粹是为了倪姬喜欢才和别人交流。像被人群围拢没法逃脱的名贵鸟类。
其实鸟都不该生活在有天花板的房子里。李心艾曾经很依赖地拉着她的衣角，不是说她真的依赖，是她的气质很容易变成这样，说“和倪姬一起的话，去很多地方转转，肯定很开心”，也是无所谓去哪个旷野或者东南亚小市集的。
大家也都看出来了这点，场里的都是人精，李心艾眉宇间笼罩着雾一样的轻愁。她同样可能没这么想，但女演员就是擅长传达情绪，并让观众做出反应。宾客后来都不忍心打扰她了。
放她一个人在那里，在长桌附近慢慢地吃着点心，颈项低垂，穿礼服拿着小碟子，像缓慢啄食的小鸟。
临近一个中年贵妇人总是忍不住在她周边打转，她之前还想，嗯可不可以取而代之，当李心艾的‘赞助人’，现在看她眼神却满是怜爱。贵妇人没有孩子，打多少排卵针都没用，现在却突觉自己和那名少女间牵起了脐带一样的隐形联系。她很想为她付出。像对自己的小孩。
然后大家看倪姬眼神就不对了。
像之前顾思一样，思考要用排除法。久保美玲和玛丽都不是可以轻易摆布的女人，但确实被玩弄在股掌之间了，就只能觉得‘心艾姐是不是在学习pua’。大家原先都猜她们是咳咳，那种关系。但现在看见李心艾恹恹的，好像也并不快乐，就在想是不是倪姬才是示意的人。
当场都没说什么，李心艾不太交际也收了很多名片，有个看起来很优雅的阿姨，还说：“有什么困难一定要告诉我。”“你这个年纪应该上学啊。”“你像我前世转生到现在，第一次见面的女儿。”最后一句话真的让李心艾呆住。阿姨没给她塞名片。
而是在会场的纸片上手写了电话号码。还给她塞了一张卡。李心艾第一次受这样的对待，以前没有那么直接的，只是暗示，那她看不出来。她想说‘这才是sugar mommy呢’，拿去给倪姬看了。
倪姬说：“卡当然是真的。”她表情有点无语。心艾的小脑袋瓜到底在想什么，这种场合给出来的怎么可能是假的。
“而且是不上限的。理论上啦。”
李心艾眼睛亮了。
倪姬说：“但这是人家的副卡，你刷了她就知道。她随时能停。你如果搞的太大数额。”用指尖轻轻戳戳李心艾的额头，“人家找个好律师，把你当诈骗犯关进去。”
“哦”
李心艾想有钱人真是又抠事又多，又恶毒。
李心艾有点烦。大家全想救风尘，这么说不好听，那就是‘解救笼中的可怜小鸟’。
之后模拟里每个月接一次陌生有钱人的电话！基本游戏一个月结算一次突发事件，‘陌生人突然找上来’算【机会】【奇遇】。不然就是粉丝见面会有人晕倒、签名照现场发售大排长龙之类的人气和魅力到一定数值，就固定触发，每次都会再加名气的事件。李心艾看多了也不以为然，但现在被【陌生人找上来】顶掉她就不耐烦了。
她也没给出自己名片啊，尊不尊重个人隐私的。
“报警把他们全抓起来。”心艾小人在房间里转悠，碎碎念。
那些人全很热情。像雨果小说里才有的那种好心人，不过如果听了他们的话一定会下地狱。
李心艾前两次还好好的应付，几十分钟后才挂电话。后面直接在【】【我不认识你】的选项之外选了【自由输入】。输入【去死】。
李心艾说得简短又笃定。简直像既定事实。她有【清越的美声】，事到如今在一堆乱七八糟特质的衬托下，比起林间的精灵公主，反而更像人鱼，坐在礁石上梳理头发唱着歌，让水手们一个个全跳下海的那种。透过话筒说更是鬼气森森，掺着电波声，让人想到日本恐怖片里的超能力少女，留长头发，刘海阴沉地压着眼睛，视线朝你看一眼，你三天后就死于非命。
或者没那么玄乎，大家就是单纯发现她不好对付。尴尬地说一句“祝你今天开心”就挂电话了。下次也不会再打过来。李心艾收回前言。有钱人还是有点教养的，没见过小说炮灰一样恼羞成怒骂脏话威胁她的。虽然一样恶心。
倪姬也烦。和以前每一次一样，大家没法诱惑李心艾，就曲线救国来找她了。
他们觉得倪姬也没有好好对待她，那等她腻了，放手，他们自然就可以追逐那名少女。那就要加速这个腻了的过程。加上倪姬自己本来也家世显赫。有讨好的价值。
有很多人邀请她去参加换.妻.派.对。你带明显不情愿的李心艾来宴会上，不就是这么想吗？有这种癖好。他们得到这种宝贝，就会想悉心擦拭并放在家里面，最好阳光也不要照到她才好。“听说她是导演。”“还拍文艺片。”人们又窃窃私语。
看着屏幕上的文字，李心艾扶着额头笑，导演总算和女演员一样，成为贬义词了。
诱惑太多太多了。不全是往下俯视，要给她伸出救赎的蜘蛛丝的神佛一样的人。还有美艳女人说着“她身上有黑暗的气质。”拜倒在她脚边的。
李心艾以前触发过私生饭事件，直接追到她酒店房间来。这周目也收到了一个上门的大包裹。她盯着看几秒，觉得如果里面装的是炸弹，那够把她整个房子炸上天的，有个周目收集到这种结局也挺好。她成双子塔了，被这么下大力气搞恐.怖.袭.击。
所以就直接在外面、露天、白天打开了盒子。送它过来的黑衣人欲言又止，又觉得自己主人可能真好这一口就没阻拦。墨镜下眼睛颤抖，还想李心艾真会玩啊，这就是少女S吗。
盒子解开，纸板往下倒，露出其中用缎带巧妙包装的成熟女性。李心艾吹了个口哨。说，“昨天才是圣诞节，怎么不昨天送过来。”保镖和路过遛狗的人震惊于她的处变不惊。
其实从现实中七岁开始，不管周围人为了追求她，使出什么过激手段，李心艾都见怪不怪了。
女性的肌肤牛奶般柔滑，是下了大工夫养护的，现在被阳光照射得微微剔透，并在寒冷空气中缓慢竖起寒毛。被公开这么干，她细微颤抖着，保镖要上来护住她，挡住别人的视线并给她批条外套。她却挥开了他，俯身握住了李心艾的脚踝。李心艾就穿运动鞋，普通的学生装扮，准备出门跑步。
女性的手冰凉又柔软，她往上看，像蜿蜒的蛇。
她说：“心艾大人”舌尖鲜红。
保镖转开视线了。被当做play的一环他也是见怪不怪。他盯着街角的摄像头，想之后要去找别墅区管理人员协商。李心艾手抵着她的额头让她不能舔上自己，说：“你是我的粉丝吗？非常感谢。”并礼貌让保镖把人带走。
“送回去吧。快递退收。”
李心艾之后还如常绕着路跑了几圈。女明星要正常吃饭，那就一定得大量运动。
她回去时倪姬坐在一楼客厅沙发上，桌上摊开着一大堆纸，不全是她为了电影做的准备资料，还有明显新拿出的草稿，乱七八糟画着几个名字和箭头。她刚刚挂了电话，头痛似的用圆珠笔末端顶自己的额头。
李心艾一开门，光照进来，她就感觉到了细小地光影变化，更别说她那种谁都没法模仿的脚步声了。一般在别墅里两人各自做各自的事情，但那次倪姬看她，神情复杂。
李心艾说：“我闯祸了吗？”
游戏里的她继承了现实中的漫不经心，画面竟然卡了好几秒，她才记起之前的事。
倪姬说：“不，没有，倒是没有。”但说着好像更胃痛。
她接到了那位热情又明艳的女性的电话，电话里她除了有点打喷嚏，让人担心明天会发烧外，一切都还好。还很娇羞。说：“下一次、下一次再来欺负我吧。”
“如果你不愿意单独借出心艾。”女性好像下了决心，说“你也可以一起来。”
“不了谢谢我真的不玩s.m。”
给倪姬都吓得语速变快了。
“她不会以为这是放置羞辱play吧”倪姬说，盯着李心艾。
李心艾悠悠然从冰箱拿矿泉水喝。
倪姬说：“你真的有能当少女S的潜质呢”
就此，倪姬确定了一点：李心艾真没那意思。
诱惑太多了，机会太多了。李心艾只要朝某人伸手、矜持地一点头，或者都不要，只要她没强烈拒绝诱惑。大家就会争先恐后扑上来，像大块蜜糖上的蚂蚁一样爬满她全身。
就算她想要那个，做个‘上进的女学生’，倪姬也不是她最好的选择。倪姬是拍文艺片的女导演嘛。
她跟在倪姬身边真是随自己心意。知道这点后，倪姬先是为自己之前自作多情，觉得有点尴尬，然后也莫名放下心来了。“好，我们就来拍新的电影！”倪姬挽起袖子。
她又不是谢安，人家是乙女游戏特供，纸片人，想要什么设定一句话就可以了（李心艾现在还不能相信他是真实的人，真的不是游戏里攻略成功后，作为给她的奖励投射到现实里的吗？抱有这种自己是创世神的想法，活下去会比较轻松。【压力——】buff）倪姬是真实存在的，需要不断努力、进步，还不知道努力能不能进步的人。
但她想我们就来干。觉得为了回报这种好意，要不断把李心艾当做女主角。倪姬没有谢安拍一部电影就要换演员的毛病，而且李心艾配她实在足够了。她心里有了目标，一个超级著名、三十二岁就去世的女摄影师，一生只把一个人当做模特，不停解构她。
“这样都拿了奖，名垂摄影史哦！”倪姬好像很兴奋。
李心艾静静看着她。倪姬基本没什么物欲，她属于生来什么就有了，并且会继续有下去的人。不是‘世界上最有钱的那批人’，但也很难从所在阶级跌落下去。尤其从前几周目看她不结婚也不生小孩的。李心艾每每觉得她像是都市里的猎人，或者相反，行走在钢铁丛林间，不怕被任何人捕猎的豹子。又悠闲又有点危险。据久保美玲说她练过拳击，大概能打倒一两个同龄男人
那谢安每天生活在这种环境之间。不同于一般‘女性对男性的生理性畏惧厌恶’，倒是要反过来担心自己的人身安全——倪姬还只能打一两个。李心艾单手能打三个他。久保美玲更不用说。他是怎么保持精神正常的？
难怪看他不怎么喜欢自己的女朋友们。李心艾想。
倪姬大概只在乎自己的艺术。或者只是‘自己的作品需要被制作出来’。她一开始可是和久保美玲志同道合的！
现在却突然说起拿奖名垂摄影史。搞得李心艾有点怀疑。她有家世背景有人脉也不缺天赋，之前就拿过奖。
四十多岁拿个三大乃至奥斯卡也有可能。《莎翁情史》都拿奥斯卡了呢。李心艾想演的吧。
少女比成年人更小，水晶般不受污染，也更剔透。如果她要表达情感，好像连光穿过她那玻璃似的眼瞳，都更快更清晰些。
倪姬被她眼神刺得心虚。只能说：“哈哈。”
她刚刚的确是瞎说的。导演们都看了一堆作品，一兴奋起来就掉书袋。其实她是刚刚发现了【李心艾竟然一直很崇拜自己！！！】，不然她怎么什么都不图地跟在倪姬身边。
比起惊喜，那还是惊吓更多。倪姬在日本待了很久，受那边文化浸染，别说黑泽明北野武了，动漫也看了很多。李心艾连学都不上，仿佛要交托自己人生般孺慕，“姐姐大人。”动漫里就会这么叫了。而倪姬完全没信心能负担起另一个小孩的人生！
她想总之先说点很帅的话糊弄过去。确定要努力的同时（唉，毕竟责任还是要负的嘛，怪我怪我，轻易就俘获了一个神级美少女。），又想这段时间的经历，久保美玲听见一点就要嫉妒地咬手指。那个早熟又有点阴沉的世交家小鬼。如果被她全知道了
久保美玲不会夜间潜入暗杀她吧？日本世家是不是有啥忍者来着。
在倪姬身边耗了大半年。和她一起全球各地转来转去，说是‘踩景’，其实连根本没可能在那拍摄的夏天的南极洲都去过了。坐科考船去的。还在北极附近看了极光。总之是把地球都囊括进去了。见到极光可不容易，倪姬当时很兴奋，把李心艾抱起来，说能看见全是因为她是幸运女神。
顺便关于抱起来，她做得太轻易了。“心艾轻得像个充.气.人.偶！”她后来说，李心艾怀疑这人到底是中文不好，还是在趁机性.骚.扰。
唉。她作为美少女也有罪过。轻易就能魅惑同性。
李心艾想着，几乎对倪姬生出悲悯心，也就不太生气了。
只能说。这两人现实中能‘一见钟情’，倪姬一下子就邀请李心艾“来当我的女主角！”，绝对不仅因为李心艾身上的特质和魅力值满值。谢安一开始也只是让李心艾出演呢。
她们从脑回路上就有点相互吸引。
结果后来知道所谓充.气.人.偶。不是床上用来抱的那种。是倪姬偶尔去上海，看见的蜜雪冰城前面的雪王
“等身大再缩小成心艾这么纤细，就差不多了。”倪姬说。
“我杀了你。”李心艾说。
和倪姬旅行。【自由的意志】倒是一直++
“确实感觉她有点自由过头”李心艾若有所思。
和顾思妹妹出来就没有这样，要触发事件才行。也是因为和李心艾旅行，开心是一回事，正常人都会无意识累积精神压力吧。
到现在只有一部电影。女导演出了第一部成名作，下一部电影平均要等八到十年。倪姬应该没那么久，但还是要慢慢准备。这里那里炒作一下，去见一些人，【出席高端场所】和了不起的人传新闻。名气倒是真提升了上去。大家说起李心艾就说她‘挺高级的’‘是个大明星吧’。
还是接了一堆代言，竟然比前几周目资源都要好些。但人气不太高。没作品啊。
这时候喜欢上她的一般是《枪》的铁粉（说实话有点怕ta们），或者看了李心艾广告就垂直入坑的颜粉（也有点！）
更离谱的是看了网上新闻就喜欢她的人。啊？？
李心艾微博粉丝两千万了。
第 80 章
“你怎么这么挑？”经纪人看她。“有粉丝不错了！”
到这份上他还愿意做她经纪人, 李心艾已经很感激了！于善的目标是能培养出闪亮的、能为这个时代增光添彩的女演员。时代的明珠。而李心艾这周目已经自己都对自己的事业不抱指望了。哈哈
不过倪姬就很关心她。李心艾想自己不是又找了个妈妈吧。到这份上好像不太可能被北影无条件录取，“运作一下也不是不行。”经纪人很勉强。李心艾说：“算了。”她不喜欢太勉强的姿态。继承了经验，但考大学经验要转化为【真能上好大学】, 至少还是要排三个月学习日程。那些高考完的学生记得什么啊。李心艾已经算转换效率高的了。
捐钱。然后进一个外国大学。解决方法就摆在眼前。久保美玲说她可以帮忙解决，她还能找人写推荐信。感谢美玲。倪姬说不需要。她苦恼着, 用铅笔末端戳嘴唇。倪姬应该不是在担心钱, 李心艾游戏里没和‘普通人’交往过, 乙女游戏就是要守护玩家的梦，未曾计较过柴米油盐。但倪姬说：“你和我在一起却变成这样。真的好吗？”
她强行把李心艾赶回国内。当时是高三下学期。李心艾想‘我绝对不要回教室’。她想对游戏里的自己好点, 不太想努力, 一直选【和倪姬玩】到三十岁结局也能拿特典啊。但倪姬也没让她准备高考, 学校她那边在着手解决了。倪姬像对所有迷茫的年轻人一样, 温柔地说“总之出国转转。”不过相反的是李心艾一直在国外, 倪姬是想要她回国。
妈妈没有什么意见。游戏里真要说, 未成年女生十六岁起可以自己排行程，怎么可能, 模拟人生里青少年都要给你安排个监护人呢。但甚至是和人结婚、生小孩、又离婚。妈妈都没什么意见。这是为了保证玩家的权利呢。还是现实中妈妈就是，李心艾不想要她的时候，就不会出现？
游戏里李心艾回国。当然没回学校。也没回原来的城市。随便挑了个地方，落地，包下一个月的酒店房间，每天把手背在身后不高兴地在街道边沿走, 下雨天也照样出门散步。
常去的那家提供简餐的咖啡厅老板认识了她, 劝她回去上学，李心艾用勺子在蛋包饭碟子上画圈, 不说话，番茄酱在白色盘子上一圈圈的。老板叹气, 那天给她抹了零头，还送了两个热腾腾的咖喱面包。
微博粉丝肯定是买的，李心艾想，公司老是做多余的事。实际上人气值没那么高。还没触发过【被粉丝认出围堵】事件。屏幕上的她和现实中差距略大，倪姬不管怎么说，不是能完美还原她的美的导演。
倒是经常有人偷看她，光明正大看着她，走路撞到电线杆或者摔下沟的也有。偶尔那些目光里有目标明确地怀疑。她看上去像雨天出现的妖精，湿漉漉的，只能像雾气或者雨天的彩虹一样出现一阵，不能不觉得可疑。
只是‘漂亮’是不够的，这类似氛围感的妖气，让一些人想到一个电影明星。
但一般最后笑着摇头打消想法。看李心艾时很难胡思乱想，他们觉得可能美到那种程度的少女都差不多，而且上网一查就知道李心艾一直在国外。
如果被认出。李心艾大概就会换个城市生活。也算不上生活，度过日程。发呆。也可能在新城市还是会被认出。那就待不下去了。
但在那之前，她首先是又认识了谢安。
真的是又啊。没有李心艾的干涉，顺利来到高三下学期的他。和新家庭相处愉快吧？叔母倒是真心关爱他。没有校园霸凌也不准备拍什么电影，每天穿校服静静走在路上，和人同行一段、打招呼、最后总有一段路是独自一个人。
他书包里没什么书，大多课本辅导书放在教室桌子抽屉里。谢安一个人的时候李心艾总觉得他有点寂寞，其他偶尔偷看他的女生，可能就觉得这是初恋的样子，静谧美好。‘这个词不是用来形容我的吗？’李心艾想。
他提交了申请，不上晚修，夕阳的橘红色映在他脸上，看上去人鲜活了很多，脸颊上细小的绒毛。影子在旁边的街沿上拉长。
李心艾站在路的尽头等他。
这就是为什么女生们只是偷看和窃窃私语，而没有试图和他一起走，或者像青春酸涩恋爱文学一样，加快脚步，悄悄在后面踩着他的影子，至少在一段路上同行，抱有一种内心的喜悦。因为李心艾的‘暗中观察’着实一点也不暗中。以前李林就吐槽过，‘她不会真以为自己伪装得很好吧！’
“谢安好像已经有主了。”女生们传言。
这句话不得不让人想起倪姬的“少女S”。
这周目，比起【潜伏在校园里的大明星（戴墨镜版本）（戴墨镜反而是让她更显眼版本）（“好莱坞的模特？”】，李心艾的形象更趋近【归国白富美白月光】。真是女高中生看的小说里会出现的人物！有父亲就在酒店工作的女孩，神神秘秘地说李心艾就是从国外回来的，从机场直接让酒店专车来接，包下最好的套房。里面影音室桑拿房等一应俱全但很少在酒店里住。每天在外面游荡。
“就是在找谢安吧！”女生们小声叫。
浪漫爱情故事。发生在别人身上尤其好看。
“那些套房还是专门留着的。只有有会员资格的人才能使用，呵呵呵呵。”这就证明她身份也不凡啦。虽然说的话让人很怀疑是豪门小说看太多。不过只要远远跟着谢安，看一眼李心艾。就能压倒一切怀疑。她的美至少是不容动摇，屹立在大地上的既定事实。
“他还能有那种奇遇？？”男生们难掩嫉妒。
李心艾有点受不了青春酸涩小说，卑微到一种境界，其实她穿越前，初中，干过更卑微的。混蛋。暗恋就是完全舍弃自尊。她现在比起那个，会想回家看漫画。里面全是血腥xx镜头。肢体乱飞。衣服乱飞。
谢安又在假装没发现她。他要么喜欢上后变得像个幽灵跟踪狂。要么在那之前，就发现遇上李心艾就会世界倾覆，所以无视她。一周目拍电影前李心艾也觉得他‘若即若离的’！
之前一直是默默守望他，调整了自己散步的路线，恶意揣测他‘这周目肯定也过得很惨吧’，结果一看真是按部就班优等生，几次联考名次都在全省前游。大家都能猜到他要报什么大学了。李心艾这次站出来了，她双手叉腰站在光下，能无视她的人一个都不存在，不过谢安准备绕过她走过去，像绕过石狮子。
李心艾说：“如果你要说自己很有天赋，那得考上清北才行。”
这开场白她想了好久了。但突然说出口，因为没有任何铺垫，所以显得突兀。李心艾说完就脸红了，她庆幸周围没什么人。不然她会羞愤自.杀。谢安看着她，他说“呃。”
确实是“呃”，好像也没什么别的反应了。李心艾脸更红了。但她说真的。这人的才能不在这里，他英语烂成那程度，能改编出拿奥斯卡的剧本，每句台词的每个词都不差。小时候几岁来着？拍的录像带已经可以卖给广告公司。他的天赋不在这里，竟然努力了十几年还考不上top2。
李心艾有点想唤醒他【真正的自己】，看着谢安做其他事情她就生气！他为了当导演毁了她好几次人生。李心艾的【自由的意志】也许能分他一点，但谢安不是出于自由意志才做普通人的。他现在像个瞎子，浑浑噩噩，游荡在世界上。不过眼睛毕竟没真瞎，只是蒙了层浑浊的雾。
李心艾突然跳出来，谢安好像不意外。她还以为是动漫开头，男主角遇见异界美少女的展开呢！他就会突然吓一跳，往后跌坐在地上。
由此可见。虽然谢安是导演，但媚宅动漫，李心艾看得绝对比他多。
谢安说，“不。因为你一直在。”跟踪，偷看？这两个词都不太好出口。他表情犹豫。最后说。
“你一直在跟踪，偷看我。”
最后是都说出来了。
李心艾没表情了。
此时说句‘去死’也行。李心艾面对荒谬的事一向这个态度，但感觉对谢安说的话，会变成言灵，以后好感度高了他不会默默实践吧？至少也是‘像行尸走肉一样活着’，李心艾就闭嘴了。她嘟囔说“我欠你的。”，强行拉着他的手把他拖回了酒店。
这可不是路边那种小旅馆，没有路人报警的余地。李心艾不仅仅是拉他穿过了马路而已，她得先把他塞上车，然后车子一路驶向市中心的酒店，到那里天已经黑下来了，夜晚的灯光照在高楼的玻璃上，像水晶一样闪烁。
李心艾热情地（可能有点热情过头）把他再拉到大厅，路过的有钱人、出差上班族、艺术家全都扭头看她。十个里面有十一个羡慕谢安，他还穿着校服，在同样的年纪里，他们可没有过这样的奇遇。
进电梯，角落一个年轻人举起手机，悄悄拍下了谢安的背影。他是和同伴出来度假，潇洒一把，订了最贵的酒店，还会一路去吃最好的餐厅并且乘船在江上游览。但李心艾看起来明显是一直住在这里的，水晶制成的女孩，又小又精致。
他识图搜索，发现谢安校服所属的学校，在这片地区排名也很靠前。每年固定出产清华北大生，状元也几乎隔一年出一个。就叹气。
他也才大二，他想怎么什么好事都被这小子摊上了。
来酒店还要女孩子拉着。他装什么清高啊。
这么远的路，能一路把他拖过来。就算李心艾力气再怎么大，也缺乏耐性。不管是在旁人的眼光中，还是事实上，都多亏了谢安的配合。
把谢安放在古董椅子上坐着，他呆呆的，也没什么反应，要逃走现在就行，房间又没从里面锁上。李心艾在抽屉那翻找的时候他还脸红了。最后是说“我们年纪还小”
“对身体不好。”
说到这里，脸上的薄红褪去，他是真的要从椅子上站起来了。李心艾鄙视地看他。她从房间里床头直起身，手上拿着的不是酒店必有的计生用品，而是录像带。
她想谢安思想真是黄。难怪能写出那种情节！
李心艾一般不把【作者创作出这种情节】和【作者本人是那种人】挂钩，她自己也演xx情节呢，演员也是创作者啊。看的S.M漫画也每每让她想笑，作者现实中连x生活都没有，写起虐待控制xx规矩约束，却是一套一套的。
可能就是完全不懂的人才能自由发挥想象力，并且还能对它抱有美好幻想吧！真的搞起来，像前几次模拟里的自己，感觉都有点厌倦。
李心艾纯粹是对谢安特别严格。严苛。经常想欺负他一下。
现实中在沈宁那里看见了，李心艾很受震撼。感觉和一整柜的酒、一个房间的古董、地下游泳池同属装x必备道具。人家和电影完全没关系的人都收藏这么多了！（全是因为李心艾）。
刚好倪姬有这方面的资源，李心艾就只缠着她入手了很多。每个星期都会送到倪姬送的礼物，包装好的录像带。
冯·施特罗海姆九个小时的《贪婪》也入手了。和现实中的沈宁同款！但这次拿出的不是那个，是整整十个小时的基耶斯洛夫斯基的《十诫》。听起来好恐怖，谁能坐着一动不动把这东西看完啊会腰肌劳损的。冯·施特罗海姆可以吧。据说他在自己电影首映礼上一动不动的。比起绅士，更像机器人。
谢安却在看到封面后眼睛亮起来了。李心艾说：“你看过吗？”他迟疑着没做反应。不管现在是不是要当普通人，要做导演肯定从小开始攒阅片量。最后说“我愿意和你再看一次。”这就是不装了。
十诫一共十集，单集一小时。李心艾没准备和他一口气坐那里通宵看完。她对黑泽清都没那么虔诚。看着肯定会睡着。“大概找心情好的时候、天气好的时候、吃了好吃的东西，特别特别想看电影熏陶自己的时候看吧。”李心艾微笑。
而那种日子，不必说，一年也不一定会有一次。
两人好赖坐下来一起看了第一集。就用李心艾那很大她却完全没使用的影音室，女演员度假干嘛还要训练基本功啊。她都做好打哈欠的准备了，她小林正树的《怪谈》都不喜欢。真看起来却出乎意料有趣。普通人们苦恼的故事，所谓‘人性的缺点’，看着感觉作为观众嘲笑起来很有意思。因为她自己也是有缺点的人类。
她提起精神了，坐姿都改换，谢安用余光小心注意她。
看完七点五十了。李心艾微笑说：“下次再来吧。”下次遥遥无期，感觉像一千零一夜。永远留着个故事在那里。谢安默默点头。出去前用手扶着门框，回头，还穿着校服，神情莫名执着，视线看地面。和李心艾的错过去。
他说：“我看过你的电影。你是好演员。”
然后走了，留李心艾一个人在那里。眨眼。
之后就是频繁的幽会。李心艾那间感觉是公主的城堡。不是随便能进去的，到那一层都得刷专门的卡。没她带着，还要到前台报备登记，不然电梯都过不去。
谢安一次去写的时候，前台的小哥从下面偷看他。
小哥想说真堕落！穿着校服呢就来做这个了。也认出了校服是本地的好中学的。
他这样子没被人家用异样眼光看，不怕被拍下来举报吗？
小哥转念一想，说不定金主，妈咪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不然怎么找好学生，他要是知道谢安是高三生，会加倍吐槽‘堕落’！
又自卑。想自己也是没钱，自己有钱，也要这么做。就是要向外界炫耀自己有的名贵宠物，宠物原本是个人，把他作为人的自尊心踩在脚底，不然干嘛要给他钱呢？
当然，小哥毕竟没这经济实力，而且越是在这种场所工作，看着自己的工资，就越是觉得自己不可能和这儿的客户一样有钱。不是随便入住一晚的客人，而是顶层的贵宾。
小哥看谢安的眼神中鄙夷，又有点‘可取而代之’的跃跃欲试。男人一般都想做皮.肉生意，自己去当x，他想世间推崇男色，他自己怎么不能吃这碗饭呢。
结果那天谢安本来就来得晚，学校老师拖堂，路上还堵车，还在下面耽误时间，李心艾不耐烦了，自己下来接。她那层的电梯是不用等的，因为本来也没什么人用。
小哥之前没见过两人一起出现过，不知道他们是一起的，但对每天都从大厅出入的美少女印象深刻。看她熟稔拉过谢安的手，像对迟钝不听话的大型宠物。眼珠都要瞪出来了。
他嫉妒谢安。小哥就算想当鸭，幻想的客人最多也就到‘风韵犹存的中年女性’，四五十岁，和他的关系近似恋爱，还不想和丈夫离婚，当然最好他也不要被丈夫找人打。什么天真纯洁美少女，真是想都没想。
李心艾经常出入这里，看着装姿态，他以为是个富萝莉。无比适合纯白芭蕾裙的那种！
带着甜甜的笑容看着这边，还说自己出演过电影。小哥脑中的幻想，也是欧洲家族的小女儿，出钱请了导演，请了拍摄团队，拍了一部文艺片这样。搞不好就是用家里的城堡和庄园，让管家他们也出演。
那种人当然也只会要年轻人，十几岁的少年。
总是看李心艾一个人走，未免过于寂寞。小哥就算做梦，也只能做到‘某天帮她捡起掉落的手帕’。像《美少女梦工厂4》里面和银发大小姐的初遇事件一样。
不知为何。他觉得李心艾一定也很适合银色的面包卷发型。超级大小姐。
然后李心艾就会说：“谢谢你，但按照家训，掉了一次的手帕我就不会要了。”他就说“我能自己留着吗？”
同样不知为何。比起游戏里的‘美少女’女主角。小哥说这话。就只会有浓浓的猥琐意味。让人想报警了
总之，也许她只是缺少一个玩伴。一个在陌生城市晚上还能陪她到处走的人，理所应当要是男性，要负责保护她。并且也得是品学兼优的好学生。所以选中了谢安。
此时再说谢安是高三下学期。小哥会发出更大声的嗤笑。真是巧妙利用自身优势，比单纯卖x更不可接受，这是思想的肮脏！“你父母供你上学，就是为了这事吗？”
但发展着发展着，小哥看谢安几乎每天都出入电梯，两人几乎每次都手拉着手穿过厅堂。同龄人、长得都很好看、又很干净，就很容易发展成恋爱关系。后续谢安不常来了，因为改为李心艾带着笑容挎着小包去找他了。
她以前从来不带包的！小哥觉得这是大小姐的从容。
他动漫可能看的比李心艾都多吧。
去他那个小小的，绝对比不上酒店的家。
凭什么啊。小哥想。他很清楚这机遇不可复制，他自己失去的时光都不再来了。他只想自己年轻时怎么就不能出入这场所，也没机会遇到这样的女生。谢安就行。
可恶。这就叫时代红利吗。
李心艾去谢安的家。他父母留下来的家，在城市另一边。之后谢安住在叔母家就不太回去了，他连爸爸留下的德国摄像机都不拿出来，睹物思人，怎么还会回家。但这次是重新启封。
谢安家不算特别特别有钱。但能经常国外出差，出去一定也是住好的酒店，不是随便车站边小旅馆，还准备送小孩读艺术。所以算中产家庭。
谢安从小表露出兴趣，他们为他准备了比李心艾酒店还厉害的影音室，考虑到是在那个年代打造的。成本应该像‘在家外又建了一个小房子’，满溢着关爱。
刚好能放李心艾的老式录像带。他们在那个房间里放《十诫》。一个下午就看掉四部。很幸福的下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