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儿臣就喜欢谢大人
次日,谢付之听到门外吵吵闹闹,拨开赵决搂着他的手,穿上外袍出去,一太监扑到他面前,“参见太尉大人,昱王殿下是否在您这里?”
赵决踱步走了出来,“何时?”
那太监看起来很焦急,急匆匆对着赵决行礼,“回殿下,陛下宣你与太尉大人现在进宫。”
谢付之奇怪,昨日皇帝不是才见过自己吗?怎么今天又要见?伸手向身后的总管要了些银子塞到那太监手里,“公公能否告诉我陛下见我们所谓何事?”
那太监拿了银子往前站了一些,“奴才说与您二位,您二位千万不能传出去。”
谢付之点头,赵决脸色难看起来。
那太监道,“昨天夜里,陛下病情突然加重,今早起不了身,现在还在床上躺着,吵着要见您二位和三皇子,三皇子在宫里住,已经赶过去了,干爹便派奴才来找您二位。”
赵决出现些许慌张,急忙拉着谢付之进屋洗漱收拾,随后二人骑马向皇宫疾驰而去。
谢付之一直以为赵决对皇帝只有恨意,如今看来并非自己想的这样。
他们刚到皇帝寝宫外就听到一阵阵响彻的咳嗽声,感觉快要把肺咳出来似的,让人窒息。
赵决收掉刚刚那副紧张的神色,装出平时那副悠闲自在的模样跨门而入。
谢付之跟着进去后,皇帝在床上躺着,眼神迷离,面色苍白,用干枯的手拉着跪在床边的赵淮,大太监端着药站在跟前偷偷抹眼泪,四周的宫女太监脸上很不自然。
皇帝听到他们的声音后朝他们这边转过头来,又咳嗽了两声才艰难地扯出一个笑容,“决儿,你来了。”
赵决笑了两声,照旧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父皇,儿臣才多久没来见你,你就变成这幅样子了。”
皇帝伸手示意大太监扶他起来,赵淮和大太监一起扶起皇帝坐在床边,皇帝手撑在腿上,低着头咳嗽了许久,“很久了,朕知道因为你母亲的事你一直在怨朕,但朕没有办法。”
赵决摩挲着手中的玉扳指,眼里似乎充满杀机,“父皇,你不配提儿臣母亲,以后不要再拿儿臣母亲说事了,你说一次,儿臣就对你多一份恨意。”
皇帝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得话,便转移了话题,“你们也看到朕这副样子了,只怕时日不多了,朕做了一辈子傀儡皇帝,现在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们的婚事,悦儿有皇后在,定会为他挑选一个称心如意的太子妃,不用朕操心,说说吧,你们可有喜欢的姑娘,趁朕还能开口说话,尽量满足你们。”
谢付之猛地看向皇帝,这是要给赵决和赵淮指婚的意思,至于为他二人指婚为何要叫自己来?想必皇帝是听说了他与赵决的流言蜚语。
也对,皇帝怎么可能允许自己的儿子与男子扯上不清不楚的关系,所以专门叫自己来听听,好断了对赵决的心思。
赵决哈哈大笑,“父皇,儿臣看你是病糊涂了,儿臣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关心儿臣,儿臣喜欢谁,自己会争取,用不着你老人家指手画脚,你是听了哪个爱嚼舌根的话吧,儿臣今日就把话放这儿,儿臣就是喜欢谢大人,非他不娶。”
谢付之没想到赵决会当着皇帝说这么大胆的话,着实被吓到了,便伸手扯着赵决的衣袖,示意他住口,可赵决跟个没事人一样继续滔滔不绝。
皇帝看到他们的样子被气得不轻,半晌之后才缓缓开口,“也罢,决儿,朕欠你的太多了,你高兴就好。”转头看向赵淮,“淮儿,那你呢,可有喜欢的姑娘,朕一定满足你,这也是朕唯一能为你做的事了。”
闻言,赵淮面露喜色,偷看了一眼赵决,卑躬屈膝地小声回答,“回,回父皇,儿臣喜欢安南郡主,但,但儿臣不想让父皇为难,等,等哪天安南郡主愿意接受儿臣时儿臣再来向您请旨赐婚。”
赵淮依旧结巴,不过语气却很坚定。
这让谢付之非常不理解,看赵淮整天窝囊的样子,应该不是个敢和赵决正面刚的人,怎么今天却敢当着赵决的面说出这种故意气赵决的话,看来他也并非平时看到的这个样子。
赵决盯着赵淮,要不是这里是皇帝寝宫,谢付之怀疑赵决能立马撕了赵淮。
皇帝抓起赵淮的手拍了拍,虚弱地笑道,“也好,那你要抓紧时间,要是哪天朕走了,可没人给你做主。”
随后,皇帝吩咐其他人都出去,只留下谢付之一人,“爱卿,谢太尉和谢太常的事情要是真的查出是丞相做的,你会怎么办?”
谢付之一惊,没想到皇帝看着糊涂,实际上很多事情都清楚,那皇帝这话什么意思?希望自己放过丞相?还是杀了丞相?
他不会说谎,谢太尉和谢怀恒对自己来说就是亲生父亲和兄长,杀父之仇怎会说放下就放下,“回陛下,血债血偿,不管最后查出是谁杀了父亲和兄长,臣都会让他付出代价。”
皇帝脸上透出难过,对上谢付之的目光,似乎是在哀求,“那要是因此引起浩国动乱呢?你也要查下去吗?能不能”
“不能!”
皇帝转过脸,挥了挥手,示意谢付之退下。
出了寝宫,赵决正站在不远处的台阶上训斥赵淮,“三弟啊,本王昨夜和你说的话你当耳旁风了是吧?让你别打清儿的主意你不听?还是你觉得本王不会对你下手?”赵决边说边往前走。
赵淮被吓得直哆嗦,连连后退,语无伦次道,“二皇兄,我,我,我是真的喜欢安南郡主,特别特别喜欢她,你,你放心,我一定一定会对她好的。”
赵淮看起来怕极了,但还是坚持把话说完了,更加超出了谢付之对他以往的看法,想来是真的喜欢林清儿。
赵决被气得咬牙切齿,伸手要抽赵淮,手高高抬起,却始终没有落下,最后捏成拳,“好,本王回去就让清儿亲自来和你说清楚。”言罢,重重挥了下袖子向宫门方向行去。
赵淮规规矩矩地朝着赵决离开的方向行礼。
谢付之一路小跑追上赵决,他知道赵决的脾气,害怕赵决去林府做出些出格的事,便一路跟着。
出了宫门,赵决吩咐随身侍卫去找曹涛。
来到林府,林清儿正在教一群丫鬟练剑,几人有说有笑。
赵决放慢脚步,转变脸色,笑道,“清儿,问你个问题,你需要如实回答。”
那些丫鬟听到赵决的声音,停下手中的动作对赵决和谢付之行礼。
林清儿不理赵决,继续练剑,“切,你嘴里能问出什么好问题,八成又有什么鬼主意。”
赵决道,“你喜不喜欢三皇子?”
林清儿被这话问住,停了手中的剑,疑惑地看着赵决,“你这问题好奇怪,我干嘛要喜欢他,三皇子是长得好看,但他看起来柔柔弱弱地,估计风一吹就跑了。”
“那就是不喜欢了?”
“对啊,不喜欢。”
“那你喜不喜欢曹涛?”
林清儿脸上出现从未有过的表情,是少女心事被戳穿的那种娇羞,随即装成之前那种活泼的样子,“哥,你今天怎么了,跑到我府上就是为了问我这种奇怪问题?”
赵决对着她如实说了赵淮的事。
林清儿满脸不可置信,“什么!你是说他喜欢我,还想娶我!”
赵决拉着林清儿进入屋子,坐到椅子上,“你要是喜欢曹涛,本王给你做主,让曹涛明天就娶了你,你要是不喜欢,那你就重新挑选个人,本王也给你做主,总之,你不能嫁给赵淮。”
林清儿听得迷迷糊糊,“我,我是喜欢曹涛,可他”
这时,曹涛到达,走到他们二人面前,板着脸回答,“殿下,属下不喜欢郡主。”
谢付之实在没想到曹涛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拒绝得如此果断,不是打林清儿的脸是什么。
顿时,整个屋子的丫鬟侍卫都露出惊诧的表情。
林清儿环顾四周,目光最终落在了曹涛脸上,眼中充满血丝,“曹涛,这里是林府,你来这里就是为了专门羞辱我吗?大可不必,我林清儿在你眼里就是那种得不到就死缠烂打的女子吗?你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一点都不顾及我,不出明日,我就成了整个金都的笑话。”
曹涛顿了顿,平静地看着林清儿,“清儿,我没有想让你成为金都的笑话,我比谁都希望你能寻得良人,但那个人不会是我,也不能是我。”
林清儿紧紧握住剑,声音颤抖,“十年,我认识了你十年,喜欢了你十年,这十年你没有片刻喜欢过我吗?”
曹涛跟个木头似的站着,面无表情道,“是,从来没有喜欢过你。”
林清儿上前,拿剑指着曹涛,“我最后问你一遍,你真的没有喜欢过我吗?”
曹涛闭着眼睛不去看林清儿,“没有。”
林清儿笑了一声,把剑愤怒地扔到地上,“原来这么多年都是我一个人在自作多情,你走吧,林府不欢迎你。”
谢付之猜想赵决叫曹涛过来是想让他们互表衷心,但事情好像变得更糟糕了。
曹涛转身就要走,被赵决厉声叫住,“曹涛!本王是不是太惯着你了,你想清楚,今天要是出了林府,你和清儿可能真的回不了头了。”
曹涛转身对着赵决拱手,故意高声道,“郡主金枝玉叶,应该寻个贵人,殿下不要逼属下了。”
赵决气愤至极,收掉了脸上的假笑,“本王累了,不想再管你们这些乱七八糟的事了,付之,跟我回去。”言罢,拉起谢付之往外走去。
曹涛默默跟上赵决。
赵决发现后,回头看了一眼曹涛,“跟本王说实话。”
曹涛半天不吭声。
经过昨夜与赵决的交流,谢付之在心里也支持赵决,仔细回想了曹涛与林清儿的相处,看得出来,曹涛对林清儿绝对不是毫无感情,“曹大人,今日三殿下对陛下说了他喜欢清儿的事,所以殿下才叫你来林府,想在事情没有变得复杂之前促成你和清儿,有殿下给你们做主,没人敢对这桩婚事指手画脚。”
曹涛咬了咬牙,坚定地回答,“殿下,属下自小就跟着你,希望你能理解属下,喜不喜欢对我来说不重要,活着才重要,要是清儿和我成婚,丞相怎会善罢甘休,很可能会害了清儿。”
谢付之猛然惊醒,林清儿在他们这里是个有血有肉,有思想有抱负的女子,而在朝堂上的那群人眼中却不是这么回事,谁和林清儿成婚就相当于得到了半个军心。
曹涛是赵决的心腹,朝堂之上谁人不知,若是曹涛真和林清儿成婚,加上现在浩国满大街都是自己和赵决的谣传,赵决就相当于真正掌握了浩国的所有权利,丞相指不定会使出什么绊子来对付他们,自己和赵决现在都有势力,丞相只能从林清儿下手。
赵决道,“你觉得本王是怕惹上麻烦的人?”
曹涛道,“不是,属下是怕给清儿惹上麻烦。”
赵决被气得半天没说出一个字。
曹涛低头不语。
谢付之道,“曹大人,你先回府,我带殿下出去走走。”
曹涛看了一眼赵决,赵决无奈地挥挥手,让曹涛回去。
第82章
赵决一把搂过谢付之笑道,“还是夫君待我好,这几天我都要被他两的事烦死了,你说说看,想去哪里?”
来往的行人纷纷朝着他们看来。
谢付之反应过来他们现在在大街上,变得不自在起来,用力拉开赵决在自己身体上的胳膊,“殿下以前不是经常去花间楼吗,今天我陪你去喝酒解闷,如何?”
赵决摩挲着谢付之的下巴漏出一个不怀好意的笑,“付之,不是都跟你解释过了吗?还记着呢?你这醋吃的时间未免长了一些吧,我之前去花间楼真的只是去喝酒,顺便打听打听金都的情况。”
谢付之自然是相信赵决的,但他许久没和赵决这么心平气和地说话,就想故意挑逗一下赵决,摆了摆衣领,凝视这赵决,一本正经地说道,“没别的了?”
赵决笑了半天,目光下移,“有啊,还有就是翻翻账簿,看看什么时候能赚够娶你你彩礼。”边说边往谢付之前面靠,“你这是不放心为夫?那你来搬来昱王府上与我同住,时时刻刻待在我身边可好?”
谢付之后退半步,浅浅一笑,“那你之前送我簪子时身上为何会有红印?”
赵决不管不顾放肆大笑,惹来了街上无数人避让,都以为他脑子出了什么问题才会做出这样放肆的动作。
谢付之低估了赵决的脸皮,到头来丢脸的还是自己,有些气愤,赶紧捂住赵决的嘴,把他半推半拽拉出了人群,走远后,松开手往谢府方向奔走。
赵决笑得眼泪花都出来了,从后面一把拉住谢付之,收了笑意,认真地凝视着谢付之,“付之,原来你从那时就对我有想法,怪不得一次次替我出头。”
谢付之听到这话从头到脚都开始发热,“没有,你想多了。”言罢,从赵决手中抽出胳膊转身就走。
赵决跟在后面,不紧不慢道,“好啦,我不逗你了,那次是因为我刚来金都,不习惯这里的气候,所以身体上出现了一大片一大片的红疹,我从来没有和任何人上过床,真的,你相信我,我发誓,我呜呜·呜·”。
听到赵决这么目无旁人,堂而皇之当着街上如此多人的面上说这种事,谢付之想立马找个地缝钻进去,重新捂住赵决的嘴,在他耳边小声说道,“殿下,我相信你,你不用发誓,我一直都相信你。”
赵决用力指着谢付之捂着自己的手,示意放开。
谢付之害怕赵决再说一些不着边的话,小声道,“殿下,你不要再说话了我就放开你。”
赵决点头,谢付之刚放开他,便被拉着往花间楼奔去。
来到花间楼,门口那几个护卫见到赵决仿佛见到什么活阎罗似的,乖乖站好,往赵决身边一看,这不是金都出了名的穷鬼吗?好些日子没来了,今天居然和昱王殿下一起来了这里,他们敢在大街上就拉拉扯扯,估计金都这些天的谣传八九不离十全都是真的,看来皇帝的儿子要断根了。
赵决带着谢付之刚进去,刘老板就迎上来,走到赵决前面,仔细打量了谢付之许久,笑着对赵决行礼。
“殿下,这位就是跟您传话本的那位谢大人吧,看着真俊,和您是绝配,这金都绝对再挑不出第二个和您这么配的了,不对,是整个浩国都挑不出第二个。”边说边在前面引路,把他们带到二楼一个房间。
谢付之的脸红归红,心里却不排斥,巴不得刘老板多夸夸。
赵决和谢付之坐下后,赵决靠着椅子笑道,“刘老板,这么长时间不见,你这口才半点不减,说说吧,想要什么?”
刘老板吩咐身后跟着的花娘去取酒,屋里只剩下他们三个,“您不要和属下开这种玩笑,您对属下的恩情这辈子都还不完,哪里还敢问您要什么奖赏。”
赵决道,“哈哈哈,既然你现在不想要奖赏,那日后想要时再说。”顿了顿,“本王让你打听的事处理得如何了?”
刘老板摇头,“没有进展,这几天来这里的人,都没有谈论有关丞相前些天的任何计划。”
谢付之静静坐在旁边听着,果然和他之前的猜想一样,这里表面上是个风月场所,实际上是赵决在金都的情报网,赵决问刘老板的事八成和谢太尉被杀有关。
赵决道,“继续关注着就行,本王就不信丞相那个老草包露不出马脚,你先下去,让姑娘们拿最好的酒来。”
刘老板“噗嗤”一笑,拿帕子捂着嘴道,“好嘞,属下这就把这里的好酒全都给您拿过来,保证您和谢大人喝个尽兴。”说完退出去把门关上。
谢付之猛地想起上次喝醉后的尴尬场面,开始后悔自己图一时嘴快说要带赵决来这里了。
赵决应该是看出了他的心事,手托起下巴,眯着眼睛看着他,“放心,不让你喝,你看着我喝就行,待会我要是醉了,你让人抬我回去就好。”
谢付之舒了口气。
这时,门外传来两男子的声音。
“听说了吗?丞相前段时间给了府上一些侍卫很多奖赏。”
“丞相是何等人物,奖赏几个人有什么值得说的。”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奖赏的那那些侍卫都从章州回来的。”
谢付之一惊,起身走到门口去听,赵决也跟着走到门口。
“你是说,谢太尉是被”
“对啊,你想想,丞相是什么人呐,他可是太子的祖父,谢太尉都投靠赵决了,还留着他干嘛,要我是谢太尉,干脆就连他小儿子一起杀了,免得现在又蹦跶出来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做太尉,骑在我们头上不说,为了巩固根基,和赵决不清不楚,丢尽他们谢家祖宗的脸了,我猜啊,要是谢太尉知道自己有个断袖儿子,估计都能从坟里爬出来,啊哈哈哈。”
闻言,谢付之脚下微微发抖,有些站不稳,紧紧掐着指甲。
赵决刚要开门,谢付之拉住他,道,“殿下,我来。”
门被打开,外面两人勾肩搭背,醉醺醺地往前走去,谢付之叫住那二人。
那二人回头,看到是谢付之和赵决后立马醒酒,青筋凸起,直冒冷汗。
谢付之仔细看着,对那二人有印象,是经常跟在丞相身后排不上名的小官,“你们随本官进来。”言罢,回到房间坐着。
那二人抖着腿进来跪倒在他们面前,口齿不清地磕头求饶。
谢付之正襟危坐,压抑住内心的冲动道,“把你们知道的都说了,本官就饶了你们。”
其中一人抬头,哆嗦着说道,“太尉大人,下官就是听一些侍卫胡说的,下官喝醉了,酒后失言,说的话不能当真,您放了我们吧。”
谢付之深吸一口气,“本官最后在问你们一遍,把你们知道的都说出来。”
那二人跪在地上连连磕头,就是不肯说一句话,赵决负手走到他们面前,从腰间掏出一把匕首拔出来,掀起一人的衣角擦了擦。
那人跪着后退,赵决突然抓住那人的一只手撑开放到地面,把匕首竖直插在对方手背。
那人疼得撕心裂肺的大叫了一声。
赵决转动着手里的匕首,“本王不想和你们浪费时间。”
那人将嘴咬出了血,“下官说,下官说。”
刘老板听到声音后冲了上来,吩咐护卫屏退了门口四周张望的人。
赵决拔出匕首回到椅子上和谢付之并排坐好。
那人把血肉模糊的手放到膝盖上,呼吸颤抖,缓缓说道,“前几日,丞相大人七十寿宴时,下官去他府上祝贺,无意中听到吕侍卫在奖赏侍卫,那些侍卫中刚好有人与下官熟悉,下官等吕侍卫离开后,祝贺那人,得知了丞相大人前些天派了他们去章州,但具体让他们做什么他们不愿意说,下官也害怕丞相知道下官打听他们的事后处罚下官,没敢再问下去。”
谢付之细细琢磨,事到如今,几乎可以确定和丞相有关系,但丞相势力庞大,若没有十足的证据证明是丞相做的,贸然上报皇帝,只会白白丢掉自己的性命,对着那二人摆手,“回去吧。”
那二人互相看看,目光移到赵决身上,想走又不敢走。
赵决道,“谢大人说得话听不见吗?还需要本王亲自请你们二位出去吗?”
那二人后退着出去,赵决对着一直站在旁边观看的刘老板道,“他二人所说的这个吕侍卫是何人?”
刘老板微微一顿,沉稳地开口,“正是太子身边那位黑脸侍卫,名叫吕平,上次被曹大人在太子府打伤的那位。”
谢付之思索,要是能想办法让吕平交代清楚,事情不就迎刃而解了,想着想着,他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突然抓着赵决的手。
“殿下,我想起来了,之前我在台院时看到过有关吕平的一些事,我现在去台院,你派人通知曹涛,去打听吕平在何处,等我去台院找到吕平的罪证后,让曹涛立刻抓他进诏狱,然后逼问。”
第83章 天雷勾地火
闻言,赵决一下子就理解了谢付之的意思,“刘老板,派两个机灵的去本王府上找曹涛,让他按照谢大人说的办。”
刘老板似乎欲言又止,随即点头答应,转身正要出去,被谢付之叫住,道,“再派两个人去通知我府上的高宇,让他多带些侍卫过来。”
谢付之心想:这次必须抓住吕平,但吕平身后是丞相和皇后,要是曹涛这个廷尉不管用,那就只能硬碰硬。
这时,今早的那个太监火急火燎地跑进来,“殿下,不好了,陛下他又吐血了,现在不吃也不喝,就躺在床上喊”
赵决面色可怕起来,厉声道,“讲!”
太监缩着脑袋不敢直视赵决,“一直在喊许姑娘的名字,干爹就让奴才来找您。”
赵决轻笑一声,语气冷到了极点,“他还有脸叫我娘的名字!他也配!”
谢付之看出赵决虽然嘴上这么说,但绝对担心皇帝,“殿下,你先回宫陪陪陛下,有曹大人帮我就行。”
那太监壮着胆子小声道,“是啊殿下,不管太尉大人的事再要紧,您还是跟奴才先回宫看看陛下吧。”
赵决脸上的担忧显而易见。
谢付之见状,抓住赵决的手安慰,“殿下放心,有曹大人在,我不会出事。”
赵决这才冲出了房间。
随后,谢付之出了花间楼来到台院,这里的官员之前全都认识他,看到他全都一窝蜂涌上来叙旧情,他随便哈哈了几句后不再拐弯抹角,直接切入正题,让负责卷宗的官员去找有关吕平的案卷,那官员刚开始磨磨蹭蹭装糊涂,直到被他点破,才乖乖找来交给他。
谢付之重新回到花间楼时,曹涛和高宇都在门口等他,他们身后的整条街站满了侍卫和诏狱官吏。
他仔细问了高宇对丞相的调查结果,高宇的回答和那二人的说法没有任何矛盾。
谢付之感到奇怪,可又说不出哪里奇怪,似乎这些天发生的一切都有人在故意引导一样,太过顺利了!顺利的不正常。
权衡了好久,最终还是决定冲动一次,不放过任何线索,去抓吕平。
在曹涛的带领下他们来到太子府。
门口侍卫见谢付之带着如此多的官吏和侍卫,赶紧跑进去通报。
不久,太子带着吕平出来,多日不见,太子依旧一副趾高气昂的样子,用鼻孔对着谢付之叫嚣,“太尉大人,你不去好好哭丧跑来孤府上干什么,想造反不成?”
谢付之行礼,“太子殿下,下官这次是来缉拿你属下吕平的。”说着拿起手里的卷宗双手奉上,“希望太子殿下不要妨碍公务。”
吕平见到卷宗后一惊,正要上前,看到曹涛在谢付之身后站着,想起上次被曹涛揍的惨状,微微后退一些
太子故意把手放到耳朵上,嘚瑟着往谢付之面前走来,“什么什么?太尉大人,给你些颜料你还想开染坊?带着你的人赶紧滚蛋,待会祖父来了有你好看!”
谢付之再次行礼,平静道,“太子殿下,下官与你暂时无冤无仇,不想扯你进来,得罪了。”言罢,朝着曹涛挥手示意将吕平带走。
高宇上前一步,伸开双手拦在吱哇乱叫的太子前面,曹涛绕过太子去抓吕平,可能是吕平上次和曹涛交手的缘故,他这次并没有反抗。
一切顺利,曹涛把吕平交给身后侍卫抓到诏狱。
谢付之坐在诏狱正中央的位置上,盯着吕平问道,“你应该知道本官抓你是为了什么,如实说。”
吕平道,“从我跟着丞相大人做事的那天起就想过会有这么一天,我知道就算我说了你也不可能放了我,反而会害了丞相大人,他在你们眼里是个十恶不赦的贪官污吏,但与我而言是救命恩人,我落到你手上了,该怎么处罚就怎么处罚,其他的事你就别想了。”
几番询问,吕平还是不肯再说半个字,只能让曹涛暂时把他关押起来。
谢付之闷闷不乐,独自回府,来到房间,发现赵决一个人坐在地下靠着床喝酒,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走近一看,赵决状态和他差不多,愁眉苦展地,都没发现他的出现,又和皇帝争吵了吗?
谢付之不会说好听的话,不知道该如何安慰赵决,想了想,和赵决躺到一处,随手接过赵决手中的酒抿了一口,“陛下怎么样了?”
赵决醉醺醺地看着谢付之,片刻,紧紧抱住了他,“父皇可能真的时日不多了,我小时候恨透了他,现在也恨,巴不得他早点死,他变成现在这样,我原本以为我会很高兴的,可是我高兴不起来。”
谢付之拍拍赵决的背,默默守在他身边,聆听着对方的诉说。
须臾,赵决应该清醒了些,抱着谢付之的手变得不安分起来,刚开始只是在谢付之的腰上来回磨蹭,接着越来越往下移,幅度也越来越大。
慢慢地,嘴唇试探性地贴在谢付之耳后的皮肤上,呼吸变得粗重起来,“付之,我想”
谢付之耳后传来一阵滚烫,弄得他浑身瘙痒,不想趁着赵决醉酒时占便宜,便抓住赵决在他身上来回游走的手,“殿下,你喝醉了,我扶你上床休息吧。”
赵决抱着谢付之这么长时间,早就箭在弦上,之前每次他都是清醒着,忍耐力好,现在有了酒虫作祟,哪有忍着的道理,就是缠在谢付之身上不肯松开。
不过,再怎么说都没得到谢付之的同意,即使自己再难受,也只是哼哼唧唧乱摸摸,不敢进行下一步。
过了许久,谢付之酒劲也上来了,不再拒绝,不再思考这些天发生的一切糟糕事情,只想放肆一回,都坐好要牺牲的准备了,可赵决的动作还是和之前没有变化,只是过过手瘾。
一瞬间,谢付之以为赵决有什么身体问题,难道要自己来?虽说他之前是直男,可压根没干过这种事,不会呀,突然,想起上一世躲在被窝里看过的小电影,稍稍来了一点感觉,一把扯过赵决,扑上去重重地吻住赵决的嘴唇。
赵决顿时惊醒,提起谢付之便压到了床上。
#少儿不宜#&赵决武力非常高&*想想就行了*
两人正是火气最旺时,天雷勾地火,直到半夜才停下。
第84章
次日,谢付之忍着强烈的不适起床,赵决不在,问过丫鬟后得知赵决早早就进宫了,他才想起来今日是朝议的日子,洗漱好来到前堂,高宇面色凝重道,“吕平被杀了。”
谢付之心里骂一声,原本想着慢慢审问,不信他嘴里吐不出消息,这下好了,又没线索了,转念想想,吕平对丞相忠心耿耿,还是被杀了,难免让人唏嘘,“葬了吧。”
来到议政殿,太子看到他后狂笑几声,“太尉大人,吕平没有向你开口吧?因为孤让他开不了口了。”
谢付之站到自己位置上不去理会太子。
太子被谢付之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上无视,气愤至极,开口骂道,“谢付之,你别给脸不要脸,等孤当上皇帝,第一个斩了你。”
谢付之面朝前面继续不理太子,他感觉跟太子这种草包说话就是浪费生命。
太子继续叫嚣,大概丞相也觉得太子很丢脸,就呵斥了一声,太子这才停了下来。
过了一会,皇帝被几个个太监抬着出来,赵淮一直在身边扶着,赵决慢悠悠地跟在后面出来,脸上挂着和平时一样的笑容,谢付之知道那笑容是伪装出来的。
赵决走到谢付之旁边并排站好,赵淮跟在太子身后站着。
众人行礼。
皇帝从嗓子眼里飘出了几个字让众人平身。
所有人都朝着皇帝看去,私底下开始面面相觑,打着各自的算盘。
丞相上前一步,“陛下身体成了如今这个样子,老臣委事心痛,不如陛下将朝廷事务全都交给太子处理,您好生休息,病情或许就能好。”
谢付之瞪了两眼丞相,这哪里是心痛,丞相和太子一样,想让皇帝早点死的心都挂到了脸上。
皇帝虚弱道,“这些事暂时放放,今日有件喜事同你们说说。”说完捂着嘴想咳嗽,但半天没有咳出来,便捂着胸膛,看起来痛苦极了。
谢付之寻思,皇帝都成这样了能有什么好事,不过,还是先担心担心自己,看丞相和太子今天这样子,恐怕不等他死,就想要了自己和赵决的命。
皇帝用苍白的脸浅浅笑着,“昨日安南郡主来找朕,说想与淮儿成婚,朕已经答应了。”望向赵淮,“淮儿,你也是时候搬出皇宫了,自今日起,封你为吴王,尽快与郡主成婚,朕还想喝你们喜酒。”
谢付之一怔,难道是林清儿为了和曹涛赌气,故意去向皇帝请旨赐婚?偏头望去,曹涛面无表情地站着,赵决显然压着火气。
转念一想,或许林清儿与赵淮成婚对她来说是件好事,至少不用有性命之忧。
众人听到后一片唏嘘,以为皇帝要宣告传位的事,没想到却说了这件事,三位皇子中就属赵淮最不起眼,皇帝居然让赵淮与林清儿成婚,纷纷朝着赵淮投去鄙夷地目光,感叹这种好事没落到自己头上,也不知道赵淮上辈子修了什么福气。
随即,赵决转身笑道,“三弟,本王之前小瞧你了,你闷声做大事啊,怎么说服清儿的?教教本王,本王也想学学!”
虽然赵决脸上挂着笑,但语气极其不友好,甚至有些恐怖,让人听得只冒冷汗。
赵淮毕恭毕敬地朝着赵决拱手鞠躬,发出抖动的声音,“二皇兄,我,我,我只是对郡主表达了喜欢而已,然后,后郡主就答应和我一起来向父皇请旨,你,你,不信可以去问郡主。”
皇帝上气不接下气道,“决儿,这次是安南郡主自愿的,你不要为难淮儿。”
赵决回头,沉声道,“父皇,儿臣身体不舒服,要先回去。”
皇帝微微点头,赵决转身就走。
丞相见赵决走后又向皇帝提了一遍要让太子接管政务,皇帝依旧含糊了过去,丞相被气得不轻。
众人这下彻底迷糊,皇帝难道真的不想传位太子?可看皇帝的样子,也没有要传位给赵决的意思,但不管传位给谁,金都都要大乱一阵子了。
朝议结束,谢付之出了皇宫,赵决早就没了影子,依照赵决的脾气,绝对去找林清儿了,他害怕他们二人闹出矛盾,牵过高宇手中的马向林府疾驰而去。
还没到林府就听到赵决在院子里面厉声道,“清儿!你疯了吗!自己去请旨,曹涛不娶你是为了保护你,除了他,金都想娶你的人多得是,你就非要与皇室扯上关系吗!”
谢付之跳下马冲到院子里面,赵决还要继续,看到他后才有所收敛,叉着腰沉着脸在院子里徘徊。
林清儿一改往日张扬的样子,低着头,小声回答,“我就是想看看曹涛到底在不在乎我,所以三殿下来找我时,一时冲动就带着他去向陛下请旨。”
赵决停下脚步,转身指着林清儿呵斥,“普通人家的婚事都需要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更何况你是郡主,父皇今日下旨让你和赵淮尽快成婚,你说说怎么办!上次因为你的事我拉了多少人下水!费了多大劲才把你的婚事解除你不是不知道!”
林清儿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一直由着赵决发火,不敢和以前一样顶嘴。
谢付之头一次见赵决发这么大的火,上前拉住赵决的胳膊,“殿下,金都想娶清儿的人是很多,但那些人各怀鬼胎,要么贪图美色,要么贪图林府家业,真心实意喜欢清儿的能有几人,这些日子我看到三殿下对清儿的态度,他应该是值得托付之人,而且陛下封了他为吴王,让他搬出皇宫,日后清儿与皇宫打交道的机会少之又少”
赵决睁大眼睛瞪着谢付之,“你也不理解我?我跟你说过了,皇宫比你想的要脏得多,就凭她这种头脑,难道要我护着她一世?”
谢付之不想让他们二人因为这件事闹成矛盾,浅浅一笑,顺着赵决的意思,“你以前也说过,清儿是你妹妹,你当然要护她一世,我相信你可以护她一世。”
赵决不予理会,转过头继续摆出一副不饶人的样子,指着林清儿道,“师父走时再三叮嘱,不让你与皇室扯上关系,你根本就没放在心上?”
听到这话,林清儿突然抬头,态度强硬起来,“是,我父亲的话我从来就没放在心上,他说的话就你就记得行了吧!照我看,你才是他儿子,他走时连兵权都交给了你,却不允许我做这做那,我就是想和皇室扯上关系,用不着你管。”
赵决眼中闪过一丝落寞,全然没有之前的气势,顿了顿,轻声道,“清儿,你竟然会这样想?我和师父一直都怕你受伤才不想让你做一些事情,到头来你却怪罪师父和我。”
林清儿目视着赵决,半晌,冷着脸道,“凭什么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你知道的,我为了得到士兵们的认可,在渭州时杀的敌人不比你少?好几次命悬一线,可结果呢?父亲临走前才答应让我当了个有名无实的骠骑将军,回到金都却被封为郡主,可笑吧?”
冷笑一声,道,“你要是想记着父亲的话那你就一直记着好了,反正我没有回头路了,祸是我自己闯的,不用你管我。”
这时,曹涛进来,刚好听到他们的对话,麻木着脸对着林清儿拱手行礼。
林清儿瞬间错愕,盯着曹涛的眼睛,认真地问道,“我最后问你一遍,你喜不喜欢我?”她期待曹涛的回答,要是曹涛说喜欢,那她可以放下一切跟着他远走高飞,相信赵决会支持自己。
曹涛一字一顿道,“不喜欢。”
林清儿彻底死心,偏头对身边的丫鬟吩咐,“去通知三皇子,让他三日后来林府娶我。”目光转向他们三人,“你们都走吧,三日后我和三皇子成婚,欢迎各位来捧场。”说完红着眼转身朝房间走去。
谢付之看着赵决和曹涛,脸色一个比一个难看,便在林清儿后面喊了一声,“清儿,你不要赌气,要是你不想嫁给三殿下,我可以帮你想办法,不要拿自己的终身大事当玩笑。”
林清儿停下脚步,转身向谢付之行礼,“多谢谢大人,我没有赌气,我就是喜欢三殿下才要嫁给他。”言罢,再次看了一眼曹涛,愤愤地转身向前走去。
赵决咬着牙对着身旁的曹涛呵斥,“你们两个是不是都想让本王早点死?清儿是个倔脾气你也要跟着胡闹!”说完,重重叹了口气负手向门口站着。
曹涛低着头久久不敢说话。
可能谢付之对赵淮的印象一直比较好,尽管赵决说了林清儿不能和赵淮成婚的原因,他还是觉得赵淮和林清儿在一起是件好事,至少,林清儿和赵决不会有利益冲突,他们日后不会反目成仇。
要是他和赵决不能扳倒丞相和皇后,皇帝真的将皇位传给太子,到时候他和赵决像文章中的结局一样被处死后,林清儿不用受到牵连。
想到这里,他看着赵决的背影发起了呆,心里很难过,也分不清究竟是因为自己还是因为赵决,过了许久,他想通了一些事,要是能和赵决死在一起也挺好的。
须臾,赵决对着门口笑了几声,转身对着院里的一个丫鬟道,“本王记得你好像是林府总管?”
那丫鬟走到赵决前面行礼,“正是奴婢。”
赵决在院子里走了几圈,笑道,“好好收拾收拾这里,婚礼上的一切按照金都最大的规矩来,什么都要用最好的,缺什么都去本王府上要,三日后你要是办得让本王不满意,本王不会放过你,知道吗?”
言罢,一把扯过谢付之道,“付之,陪你赵哥哥去给清儿挑些嫁妆可好?”
谢付之轻笑,看来赵决这个操心的“老父亲”已经妥协了,便嗯了一声,随着赵决出去。
第85章
曹涛继续低着头沉默不语地跟着他们,一路上有气无力。
赵决喊好几声都得不到回应,不如干脆让他回去,“曹涛,去花间楼取些好酒拿到谢府,今晚本王陪你们不醉不归。”
曹涛面无表情地朝着花间楼行去。
赵决看着曹涛走远后,凑到谢付之脸上,笑道,“总算把曹涛给打发走了,我之前没发现,他就是个呆子,明明喜欢清儿,我之前跟他明里暗里说过无数次,就是不听,非要和我装,这下让他好好装个够。”
谢付之对感情的事情一窍不通,所以不敢随便评价曹涛的做法,但不管曹涛喜不喜欢林清儿,他这么做,无论如何,对林清儿都没有一点坏处。
转念一想,要是他和赵决处于曹涛和林清儿的位置上,那他们会怎么做?犹豫片刻,还是问了出来,“若是殿下是曹涛呢?你会怎么做?”
赵决脱口而出,“杀。”
谢付之无语,凝视着赵决,“殿下,我和你认真说话,你怎么老是这样不着调。”
赵决仰头大笑,“我是认真说啊,谁要是敢跟我抢你,我立马杀了他,你要是敢选别人,我就”
谢付之一下子来了兴趣,激动道,“就怎样?”
赵决思考片刻,摸了摸自己的脸,“就嗯杀了你相好。”
谢付之微微一笑,心想:殿下放心,我永远不会喜欢别人的,要是哪天你死了,不用等到五马分尸,我跟着你死,下辈子换我天天缠着你。
不知不觉中,他们逛完了金都所有叫上名的店铺,天色晚了下来,回头一看,身后跟着的侍卫没有一个空着手,全都提着大包小包一大堆东西。
赵决满意地点头,笑道,“你们先回府,把东西放下后去找总管每人领二十两银子,不用跟着了。”说完,在谢付之前面伴随着夕阳朝着谢府方向行走。
冬日的阳光照在赵决身上时全都被打散,谢付之看着眼前人的背影美得移不开眼,呆呆地愣在原地。
片刻,赵决发现谢付之没有跟上来,回头发现对方正傻傻地盯着自己看,不明所以地笑了一声,“走啊,你怎么还在那里,怎么,害怕我对你有非分之想?你我都有夫妻之实了还这么害羞?”
听到声音,谢付之突然冲了出去,不顾街上人异样的目光,纵身跳到赵决背上,黏糊道,“我累了,走不动了,赵哥哥背我。”
赵决被突如其来的力量撞得踉跄了一下,害怕谢付之掉下去,立即背过手接住谢付之的腿,“好啊,那你可要抓稳了。”
等谢付之抓稳后,赵决背着他横穿人群,向着谢府方向飞奔。
现在这个时辰正是金都最热闹的时间,周围人都以为他们两个是疯子,等赵决跑过去时惹了好些个人的骂声。
自从谢太尉和谢怀恒走后,这还是谢付之第一次被人骂,乍一听,很是亲切,仿佛一切都没变,又仿佛一切都变了。
回到谢府,曹涛板着脸一个人坐在院子中央的椅子上喝酒。
今日晴空万里,前几天下的雪已经全部融化掉了,不过毕竟是冬天,夜晚院子里还是很冷。
赵决放下谢付之,走到曹涛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打趣道,“哟,小涛涛,这就喝上了?怎么都没等本王和付之,怎么样?这酒滋味如何啊?”
很明显,曹涛并不想理赵决,身体转向另一边,闷了一口酒,“不怎么样。”
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谢付之看出来了,曹涛明面上是赵决的属下和心腹,实际和朋友没有区别,所以曹涛在私底下对赵决这种态度也正常。
谢付之跟着坐到赵决身旁的椅子上静静地看着他们。
随即,赵决随手拿起曹涛手边的另外一壶酒打开喝了一口,“也好,以后那个臭丫头再也不会跟在我们身后吵个不停了。”边说边朝着谢付之递出手中的酒。
谢付之看他们这样,顾不上自己的酒量如何,想陪他们一醉方休,伸手要接,赵决好像想到了什么,紧忙收回了手中的酒,起身重新把谢付之压回椅子上,手指放在谢付之嘴上,“不行,你乖乖坐着,我陪这个倔驴喝。”
谢付之一乐,搞不懂赵决怎么老是给别人起这种外号,还是照做了赵决的吩咐。
酒过三巡,赵决和曹涛的身体都开始摇晃,谢付之让丫鬟扶曹涛回客房休息,曹涛却执意不肯回去,赵决便跟着不回去休息,嘴里嚷嚷着还要陪曹涛一醉方休。
谢付之无奈,就让丫鬟多拿了些火盆放在院子里,又过了一会,总管吩咐丫鬟送来三条毯子,丫鬟刚给曹涛披上,就被他用力掀开,突然起身,拔出剑左右摇晃地跑到院子中央挥舞起来,吓得那丫鬟僵在原地半天没回过神。
曹涛最初只是一些简单的动作,随后,越来越刚劲,像在泄愤一样,看见院子里的东西就乱砍一气,砍坏了好些东西,一旁偷偷观看的总管抱着柱子连连叹气,手里的算盘就没停下过。
以前,谢付之以为像曹涛这种天天板着脸的人,天塌下来都不会眨眼,事实证明,他想错了,不过,一码归一码,他毕竟是出了名的扣门,看到这么多东西被破坏还是会心疼。
亲兄弟还要明算账,但对于这种没恋过就失恋的人实在不好意思开口,看来赵决明天醒酒后得让他赔了,他要是不赔,那就拿他抵债,天天扣在谢府!
才一会时间,曹涛几乎砍光了院子里的所有东西,直到后半夜,他才精疲力尽,扔了手中的剑躺在地上,身旁的丫鬟要去拉就是不让碰,嘴里嘀咕着一些听不清楚的话,在地上躺了许久,终于睡了过去。
谢付之看曹涛没了动静便吩咐侍卫把人抬到客房,曹涛被安置好后,他回到赵决身边,赵决也睡了过去,让侍卫把赵决抬到自己屋子,侍卫出去后,谢付之躺在赵决身边。
一直以来,他和赵决的关系中都是赵决主导,每次都弄得他面红耳赤,今天还是第一次这么仔细的观察赵决。
该说不说,赵决的脸比平时要红润些,谢付之上手摸了一下,暖暖的。
他们在外面冻了那么久,没想到赵决的身体还是热乎乎的,便把自己的脸贴在赵决脸上,刚要眯眼,听到赵决道,“付之,我都跟你睡了一回了,怎么还这么偷偷摸摸地看我,要是传出去,估计金都那些写话本的要编造为夫了,你怎么忍心的。”
谢付之一怔,赵决不是睡着了吗?好啊!看来是装的!想故意看他笑话,有些气愤,起身在赵决胸口上重重锤了一下,“睡觉!”
赵决抱着胸口哀嚎,“谋杀亲夫了,来人呐,谋杀亲夫了”
外面侍卫急得团团转,不过,说不定是人家两的小情趣,要是贸然进入,说不定还会被指责,在外面喊道,“殿下,您没事吧。”
谢付之赶紧捂住赵决的嘴,不让他发出一点声音,对外面侍卫道,“没事,你们去休息,殿下在说梦话。”低头恶狠狠地瞪着赵决,“殿下!”
赵决拉开谢付之的手,“生气了?”
“没有。”谢付之边说便转过脸躺倒,拉过被子捂在头上。
赵决一把扯过谢付之头上的被子,将人扳过来又是一顿调戏,直到谢付之求饶,他才停止。
第86章 出嫁
之后两日,赵决在宫里和林府两头跑,在他的带动下,整个金都都在口口相传赵淮和林清儿的婚事。
谢付之听底下丫鬟说,婚事都快赶上当年皇帝与皇后成婚时的情景了,而他不是在处理朝堂上的事,就是听高宇分析最近查到的线索,都是一些无关轻重不能直接证明丞相的东西。
转眼到了婚礼当日,没等谢付之起床,赵决就直接冲了进来,“付之,快起来,我带你去看清儿。”
谢付之睡眼朦胧中被赵决拉起来,收拾好带到了林府,听到林府人来人往的声音时才清醒了些。
下了马车一看,眼前的林府都快赶上花间楼的气派了,来来往往的官员就没停过,看到赵决和他就过来问候几句,他现在觉得这场景就跟嫁闺女似的。
进到屋子,林清儿的几个贴身丫鬟正在给她上妆,看到他们后要行礼,被赵决制止。
林清儿听到声音,转过头兴奋地看他们,“哥,谢大人,我今天漂亮吗?”
林清儿不说话时完全一副高冷美艳的样子,但却不喜欢姑娘家的东西,所以谢付之很少见她穿女装,今天这身婚服穿在身上,和往日截然不同,很是娇俏。
谢付之道,“很漂亮。”
赵决围着林清儿从头到脚打量了一圈,连连赞叹,“果然还是本王的眼光好,你们说是吧。”向四周的丫鬟投去目光。
丫鬟都点头称“是”。
林清儿被夸后高兴地跺跺脚,往他们身后看了看,随即,脸色沉了下来,对赵决道,“哥,对不起,前几日说了很多伤害你的话,你不要生气。”
赵决轻摸了一下林清儿的额头,连忙后退,故意做出一副惊讶的表情,“清儿,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懂事了?不要吓本王。”
林清儿回过头,让丫鬟继续上妆,“哼,懒得理你。”
看到他们现在这个样子,谢付之很高兴,不管林清儿以前怎么想,也不管出于什么目的,至少她现在应该是心甘情愿想嫁给三皇子。
过了一会,接亲的人排着长队敲敲打打到达林府,赵淮一改往日畏畏缩缩的模样,穿着大红喜服挺直腰板进来,见到赵决和谢付之后毕恭毕敬地行礼。
谢付之扶起他说了几句恭喜的话,赵决松弛地躺在旁边的椅子上不予理会。
赵淮尴尬地笑笑,在傧相的催促下,和林清儿开始各种礼仪。
随后,林清儿刚被接走,赵决就趴到谢付之肩膀上委屈起来,“付之,我要是哪天嫁到你府上,你可得好好对我。”
谢付之意识到赵决要开始作妖,得在他不正常前离开这里,便不去理会赵决,径直走了出去,走到前面院子里,发现除了追随赵决的官员来祝贺之外,还来了好些个丞相那边的官员。
就连前几天他和赵决在花间楼看见的那两个官员都在,但那二人看到他后仿佛害怕看见人似的,跟在接亲队伍后面匆匆忙忙逃走,很是慌张,惹起一阵骚动。
谢付之没想到今天会来这么多人,在此之前,赵淮因为他母亲的事,金都所有人,无论男女老少对他都是嗤之以鼻,巴不得上前唾骂上几口。
赵淮自己也知道这一点,所以经常不冒头,渐渐地,战争结束后他就成了可有可无的存在,朝堂官员对他更是无所顾忌。
这样一对比,果然和谢太尉说的一样,林清儿就是一块大肥肉,不管她嫁给谁,谁在朝中的地位都会有所提升。
不过,谢付之还是很欣慰,因为赵淮是真心喜欢林清儿,而林清儿之后也不用被他和赵决所牵连,赵淮不再受人白眼。
谢付之微微一笑,这件事终于有个结果了,虽然他们各自都不太满意,但好在不用每天在他和赵决面前闹了,不会再惹赵决生气了。
赵决轻飘飘地跟着谢付之一起出了林府,他们正要坐马车回府时,看到林府前面好些百姓围在一起在讨论着什么,时不时回头对着他们指指点点。
谢付之望了那些人一眼,那些人四散而逃,跟见着什么可怕的东西似的,他觉得无非是一些离谱八卦。
不管了,反正他这些天听到关于他和赵决的流言蜚语够多的了,说来说去还是一些痴男怨男的故事,没什么好计较的,更何况,他自己就爱听八卦,还不让别人说了,而且事实也和那些人传的差不了多少。
回去路上,谢付之无意中掀开车帷,一直有人对着他们的马车指指点点,之前他和赵决一起出行时也没这么热闹,今天这是怎么了?
又走了些距离,前面几个人看到他们后,开始小声密谋着什么,表情很严肃,不像是在传离谱八卦的样子。
谢付之犹豫片刻,还是决定问问赵决,“殿下,你有没有觉得今天街上的人有些奇怪?”
赵决掀开车帷看了一会儿,回过头笑道,“没什么奇怪的,就是这几天不知道从哪里传出了一些乱七八糟的谣言,我已经让曹涛去查了,不用担心。”
不对劲,一般来说,要是关于他和赵决的**谣言,赵决巴不得多抓些散布谣言的人奖赏他们,让他们多多地写,但这次却让曹涛去查,可见不是关于他们私生活的谣言,那还能是什么谣言?
谢付之想不到了,开口问道,“殿下,你不要瞒我。”
赵决往谢付之身边挪挪,思考了一会,“我也是昨夜在林府听丫头们说的,不知道那个王八蛋这几天一直在散布你想造反的言论,我估计啊,和丞相那个老草包脱不了关系,他上次不是想让父皇把政务交给赵悦吗,父皇没答应,便想拿你开刀,搓搓我的锐气呗,不过不用担心,单凭几句谣言,他还没那么大的本事治你的罪。”
谢付之无语,造反?要是自己真有那么大本事造反,就不用在寻找父亲和兄长死因时,小心翼翼寻找丞相的证据了,而是直接拿刀架在丞相脖子上质问。
赵决见他脸色沉了下来,便搂着他笑道,“放心,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谢付之不想说话,半晌才憋出一个“嗯”字。
赵决开始滔滔不绝地讲述一些他在渭州的经历,试图分散谢付之的注意,讲着讲着,话题不知道怎么就扯到了皇帝的头上。
赵决脸上露出笑意,“这几天,父皇因为三弟的事精神好了许多,我昨夜去时,可以下地走路了。”
谢付之道,“殿下,你明明很关心陛下,为什么总是在他面前装出一副冷冰冰的模样?故意惹他生气?”
赵决一怔,似乎没人问过他这个问题,“小时候,我很希望他能关注我,可他好像总是看不到我的存在,我娘死后,他就再也没理过我,任由我独自在冷宫自生自灭。”顿了顿,“就连我跟着师父去渭州时他都没有正眼看过我一次,所以我每次看他时都会很生气。”
谢付之有件事一直想搞不清楚,照着皇后的性子,在赵决小时候,应该会想方设法想杀了赵决,可为什么一直不杀他,要么就是她不想杀,要么就是有人阻拦她,显然,按照她之前的说法,她应该是想杀的,那就只有一种可能,是有人在阻拦。
不过,那个人是谁?皇帝吗?可赵决不是说皇帝根本就不理他吗?难道是林言?但林言不是在赵决十一岁时才回的金都,收了赵决为徒吗?算了,不想了,道,“陛下应该有不得已的苦衷。”
赵决笑了一声,“或许吧。”
第87章
应林清儿的要求,回门宴要安排在了昱王府上。
赵决起初听到林清儿的丫鬟来禀报时假装不乐意,等丫鬟走后,迫不及待跑来缠着谢付之说给他听,拉着谢付之要去昱王府帮忙打理事务。
谢付之拗不过便跟着去了在昱王府。
当然,昱王府的员工哪个不比他这个半路穿过来的强,自然用不着他打理,而每天缠着谢付之处理公务的那些官员,听到他来了这里后不敢再来打扰,他便陪着赵决在昱王府上过了两天清闲日子。
回门宴这日,赵决对着门口坐立难安,都快要望眼欲穿了,终于,在他望了无数次后,看到了林清儿和赵淮的身影。
林清儿和往日的穿衣风格不同,穿着一身金都女子最流行的衣服蹦跶着跑了进来,“哥。”
赵决站在门口,负手而立,“臭丫头,你让本王给你安排酒席,你自己却来这么迟!”
林清儿冲着赵决吐了吐舌头,“小气鬼。”说完直接坐到椅子上,拿起桌子上的东西豪迈地吃起来。
赵决一副宠溺模样,松弛着走过来坐到林清儿身旁,“怎么?吴王府上是不给你吃饭吗?跟几辈子没见过吃的似的。”
“切,这是人家谢大人给我准备的。”
谢付之看着他们的样子忍不住笑了笑,这两人一点没变,一见面就争吵。
赵淮在后面畏手畏脚地行礼,缓缓走到林清儿的另一边坐下,不停地张望着谢付之,看起来很是局促。
谢付之以为他在害怕赵决找麻烦,便私底下戳了戳赵决,小声道,“你不要再针对三殿下了,他都怕成什么样子了。”
赵决僵住,盯着谢付之看了半天,转头笑眯眯的对赵淮递出一杯酒,“三弟啊,以后就是一家人了,不要这么拘束,不然付之要不高兴了。”
谢付之一怔,一家人?赵决这话说的就像赵淮是昱王府的女婿一样,咬着牙拉着赵决坐下,尴尬地笑笑,“是啊是啊。”
这时,赵淮抬头左右看了两眼周围的丫鬟,坐立难安,起身走到谢付之身边,在他耳边小声道,“付之,我,我有些话要和你说。”
谢付之楞了一下,赵淮看起来很是急迫。
赵决也注意到了这一点,吩咐屋子里的丫鬟与侍卫全部退下,收了刚才松散的样子,严肃道,“三弟,有什么事直说。”
赵淮点了点头,从怀里掏出一封信递到谢付之手中,“前几日,郑大人一直在处理我搬出皇宫的事情,我想谢他,但这几天一直在忙婚礼的事,没顾上去谢郑大人,前日婚礼结束后,我便去了他府上,无意中看到这封信,或许和谢太尉的死有关,我便趁没人注意时拿来了,你看看,或许是我多心了。”
他所说的郑大人便是光禄勋的郑青德,一直是丞相身边的人,官职不大,名声也不好。
闻言,谢付之立马接过信,慌张地打开看,信是一人给郑青德的回话。
大致内容是,郑青德派了写信这人,找一些人去章州的事情已经办妥,问郑青德要路费,再看一眼落款,和谢太尉死时的日期刚好可以吻合。
谢付之顿时惊慌,郑青德一个内官,负责皇宫的事情,找人去章州干什么?
随即,他与赵决对视一眼,莫非郑青德是那些黑衣人的主人,那山匪头领口中的人难道是他,或者是他的手下?但他不是一向听从丞相的吩咐吗?还是说,是他瞒着丞相做事。
要是谢太尉真的是他派人去找山匪杀的,那他的目的是什么?杀了谢太尉对他有什么好处?要说谢太尉压他一头,可就算谢太尉死了,皇帝不封谢付之为太尉,太尉的位置怎么也轮不到他头上。
要说他是黑衣人的主人,但他自己都有那么多黑衣人听他的命令,何必屈服在丞相脚下,看来是时候会会他了。
赵淮见他们二人瞅着对方就是不说话,急道,“付之,郑大人一直听命于丞相大人,会不会是丞相大人指使他去做的。”
听到这话,谢付之有所怀疑,赵淮几时关注过朝堂局势,而且,这封信如此重要,怎么会被一个话都说不清楚,无权无势的皇子轻轻松松就拿到手中?难道是郑青德故意给他们设的圈套。
赵决应该是害怕赵淮知道太多,出去乱说,打草惊蛇,上前搂着赵淮往外走,“三弟啊,这信看不出什么,是你多想了,本王府上还有事,你先带清儿回去,等过几天再叫你和清儿回来。”
赵淮插不上一句话,被带出了府,林清儿跟在后面道,“哥,真的和郑青德那个老鬼没关系吗?”
赵决笑道,“要是你都能发现和郑大人有关,那我和付之早就抓到他了,回去吧。”
谢付之看到赵决回屋后道,“殿下,我想去郑府会会郑青德。”
赵决在椅子上,拿起桌子上的茶盏在手里晃了一会,又接过谢付之手里的信仔细看了看,对上谢付之的目光,“我觉得此事有蹊跷,这信上只说找人去章州,没有别的信息,我们得从长计议。”
谢付之赞同,父亲和兄长已经被人害死,自己不能再鲁莽,需要从长计议。
就在这时,门口一侍卫跑进来,“殿下,有个人说他是渭州兵部参军,说有紧急军务禀报。”
赵决脸色阴沉下来,把信装进怀里,“传进来。”
随即,一将士跟着侍卫进来,那将士看起来风尘仆仆,应该好几天没有好好休息了,身体摇摇欲坠,见到赵决后扑通跪下,表情很是痛苦。
赵决见到那将士,起身去扶,脸色可怕至极,“王参军,渭州出了什么事?”
王参军执意跪着,声音沙哑道,“殿下,属下无能,渭州粮草又出事了,厉帝已经发兵,在交界地蠢蠢欲动了好几天,士兵出现的状况和上次一样,虽然得到了控制,但,但”转头看了一眼谢付之,好像害怕谢付之听到。
赵决厉声道,“说!”
王参军身体哆嗦一下,道,“属下调查出,是粮草官贪污的军饷,以次充好,逼问了粮草官后得知,他是受金都大人物的命令,但是受谁的命令就是不肯说,属下觉得,这件事或许和上次害死大将军的人是同一个,不敢私自处理那粮草官,便来金都找你。”边说边直勾勾地看着眼前桌子上的吃食。
谢付之注意到,走到王参军面前,道,“王大人一路辛苦,先坐下。”言罢,叫进来丫鬟,让重新端来几盘菜肴。
他则站在一旁暗自思索,他记得谢太尉之前好像说过,林言是在渭州战场上战死的,怎么王参军今日又说成了是人害死的?百思不得其解,静静地看着赵决和王参军的谈话。
王参军看了一眼赵决,赵决点头示意坐下,他才震惊着坐下,大概不敢相信有人能在赵决府上过得这么悠闲自在,这么大胆,居然敢当着赵决的面上吩咐使唤人,边吃边不停地瞟着谢付之。
第88章 男宠
赵决扶额坐到椅子上,语气不快,“王参军,你打算要盯着他看到什么时候。”
王参军放下碗筷,喜道,“殿下,你什么时候有了养男宠的爱好,属下记得,你在渭州时连女的都不碰。”
谢付之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自己不是男宠,便坐到椅子上对王参军笑笑,想掩饰过去。
赵决道,“他是谢太尉,不是男宠,也是本王未来的夫君。”
王参军听到后,嘴里的饭喷了出来,喷了一桌子饭菜渣,赵决猛地起身,嫌弃地后退几步。
谢付之也不知道王参军是惊讶前一句还是惊讶后一句。
王参军定定神,擦了擦嘴,连忙向谢付之道歉,谢付之无地自容,顶着通红的脸让王参军继续吃饭。
赵决没有再去理会王参军,在大堂来回徘徊,思考,随后,吩咐身边的侍卫,“去把曹涛叫来。”等那侍卫走后,嘴里嘀咕,“这小子,这几日天天找不着人。”
王参军应该太累了,吃到一半趴到桌子上呼呼大睡,谢付之吩咐身边侍卫将人扶去休息,让其他人都退下,对赵决道,“林大将军不是战死的吗?”
赵决道,“不是,当时两边战事正是最要紧时,粮草却出了问题,等我知道后,从另一个战场上赶去救师父,师父已经快不行了,和我交代了几件重要事情后便去世了,之后,我调查得知,是有人把粮草以次充好,导致师父和许多士兵在战场上出现失误死亡,我找到当时的粮草官,他自尽了,我以为是他自己想贪污军饷,而且当时伤亡太惨重,没有机会仔细查下去,没想到这次又出现一样的问题,看来当年也是有人在背后搞鬼,我得亲自去渭州看看。”
谢付之道,“不如先把金都有机会接触军饷的人全部叫来,看看他们的反应,免得去了渭州白跑一趟。”
既然王参军都说了和金都脱不了关系,不如来个当堂对质,说不定那人会自乱正脚,之后赵决再去渭州也有些线索,不然那粮草官要是和之前的一样自尽就麻烦了,反正金都能接触到军饷的就那几个官员。
赵决同意,让人去请了所有负责和军饷打交道的官员。
谢付之烦恼,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过了一会,曹涛顶着两个黑眼圈黑着脸进来。
赵决道,“曹涛,本王让你娶清儿,你不娶,现在别和本王搞一些自怨自艾的事,看见就烦。”
曹涛努力挺直腰背,振作起来,大声道,“是。”
随后,金都不论大小的官员,只要能有机会和军饷挂上钩的都来了林府,一共加起来大概有十三四个,比谢付之想的要多,往后看看,郑青德居然也在里面。
等众人进来,赵决悠闲地躺在椅子上,一只手托着腮,一只手摩挲着手上的玉扳指,笑道,“诸位大人这些日子过得可好啊?”
那些官员见识过赵决的厉害,今日突然被叫来昱王府,都以为是做了什么让赵决不高兴的事,自从到屋子里,发抖的腿就没停过,被赵决这么一问更是惶恐,有几个扑通跪下,一动不动,面面相觑。
赵决又笑了几声,“诸位大人不要紧张,本王就是想和诸位叙叙旧,联络联络感情,只要你们乖乖回答问题,本王保证你们不会有事。”
众人哆嗦着点头。
在赵决的一阵花言巧语和威逼利诱下,那些人都回答的有头无尾,残缺不全。
谢付之在一旁观察每个人的表情,感觉这些人的回答都正常不过,谁捞着这么个有油水的官职,都会大大小小弄点糊涂账。
但是,只有郑青德一人非常坦然,太过于坦然,反而显得不和常理,好像赵决问的每个问题他都能猜到一样。
赵决躺在椅子上继续玩弄着手里的玉扳指,样子轻松惬意极了,“看来除了郑大人之外,其余诸位大人在自己的位置上坐太久了,都不知道哪些事该做,哪些事不该做,不如请诸位大人跟着曹大人去诏狱清醒清醒。”
偏头望向身边站着的曹涛,“去,带诸位大人去诏狱,你知道本王的规矩,四十大板,血肉模糊为止。”顿了顿,看了一眼谢付之继续道,“是真的四十大板,要是打不成血肉模糊的样子,你就不用跟着本王了。”
曹涛点头答应,抱着剑先出去。
那些官员一个个被吓得不敢再说半个字,纷纷点头谢恩,感谢赵决没有杀他们这些人的全家,在曹涛的后面一个搀扶着一个,颤抖着出去,只留下郑青德一人。
郑青德虽说是丞相那边的人,但对上赵决还是害怕,恭敬地向赵决行礼,正要走,扭头看了一眼戏谢付之。
尽管郑青德压根没把谢付之这个新任太尉没放在眼里,但毕竟谢付之比他官位要高,而且他也听过赵决与谢付之的流言蜚语,所以象征性地向谢付之行礼。
谢付之学着谢太尉之前的样子,正襟危坐,叫住郑青德,开始试探,“这些日子宫里没有发生什么大事,想必郑大人过得应该自在?”
郑青德笑笑,傲慢道,“多谢太尉大人关心,下官这段日子确实过得自在,要是太尉大人没什么别的事,下官就先走了。”
谢付之起身,上前拦住,“不知郑大人前些天有没有去章州?”
郑青德露出一丝惊讶,一闪而过,很快恢复如常,“是,前些日子,太尉大人你去了章州后不是引起了疫病吗?丞相大人体恤章州百姓,所以让我派人去章州送了些物资,怎么?不会是太尉大人抓不到杀害谢太尉的凶手,怀疑到我头上来了吧?”
谢付之道,“本官自然不敢随便怀疑郑大人,但若是哪天抓到了凶手,也不会让他好看!”
郑青德轻笑,“好啊,那就祝太尉大人早日抓到凶手才好,不过,下官要提醒太尉大人一件事,你还是先把金都的谣言管住吧,不然到时候,人还没抓到先把自己搭进去,不对,说不定根本就不是谣言,而是太尉大人就想造反也不一定。”
赵决刚要说话被谢付之拉住,“谣言止于智者,本官未曾做过的事就不用郑大人关心了,请回吧。”
郑青德轻笑一声,扭头就走,态度极其嚣张。
第89章 渭州
赵决气愤愤地道,“付之,你拉着我做什么,我看那小子是活腻了,敢这么对着你说话。”
谢付之笑道,“殿下不要气恼,我之前不过是个小小的侍御史,这次回来突然被升为太尉,之前比我官职高的人心里必然不服气,这很正常,况且,你如何替我出头?总不能给他按个傲慢无礼的罪名让曹涛带去诏狱打四十大板吧。”
赵决捏了捏谢付之的脸,笑了笑,无奈道,“你啊。”言罢,将人紧紧地抱在怀里。
谢付之被赵决抱在怀里快要喘不过气,微微低头,赵决身上那股清香缓缓飘在周围,依旧很好闻,他现在对这股清香几乎到了痴迷的地步,要是夜里起身发现赵决不在身边反而不习惯。
但纵使自己再舍不得,哪有让赵决时时刻刻都陪在自己身边的道理,片刻,开口道,“殿下,去渭州时多穿些衣服,虽然我没去过渭州,可毕竟渭州在金都的北边,金都现在都这么冷,想必渭州比金都还要冷。”
赵决在他耳边蹭蹭,又把他箍紧了些,“好,都听你的,让你赵哥哥再抱抱。”
抱着抱着,赵决的手开始在谢付之身上游走,“付之,我处理完渭州的事会尽快回来,要是金都有事,一定要等我回来再处理,千万不能一个人扛,你刚做了太尉,金都那些老狐狸一个比一个精,谁都不能信,包括之前谢太尉的心腹,说不定看谢太尉走了,私底下早就和丞相串通在了一处。”
谢付之点点头,他以前觉得赵决话就够多的了,但今天的话格外多,好像他去了渭州就不回来一样,为了让赵决放心,便在他脖子上轻轻一吻,轻声道,“赵哥哥放心,我永远不会有事。”
赵决喘着粗气大笑几声,放开谢付之,把他拉到自己眼前凝视了半天,边看边扒拉谢付之的衣服,刚要亲上去就听到门外林清儿的叫喊声,“哥,我刚回府就听身边丫鬟说王参军来金都了,他在哪?来干什么?”
没等谢付之反应过来,林清儿就闯了进来,谢付之刷地脸红,赶紧推开赵决别过头整理被赵决弄乱的衣服,不去看林清儿。
林清儿瞪着眼睛怒斥赵决,“哥!你是不是又欺负谢大人!你看看,谢大人的脸都被你都弄成什么样子了,我不是和你说不许强人所难吗!”
赵决指着林清儿咬牙切齿,有苦说不出,现在想杀了林清儿的心都有,不仅破坏了他的好事,还污蔑他,他什么时候强人所难过!
谢付之整理好衣服,深吸一口气让自己镇定,回头看着林清儿道,“殿下没有为难我,是我自己愿意的。”
林清儿跑过来拉住谢付之的手,“是吗?没想到你这么快就接受我哥了,看来,我之前的担心是多余的,以前看你天天对着我哥面无表情,冷酷极了,我还以为你特别讨厌他,担心他对你霸王硬上弓。”
谢付之尴尬地笑笑。
赵决伸手打掉林清儿抓着谢付之的手,“说话就说话,再敢拉付之的手试试,看本王绕不绕你。”
林清儿转过身坐到椅子上,满不在乎道,“哼,不拉就不拉,行了吧。”
赵决拿起茶盏小抿一口,问林清儿,“本王不是让你回府吗?怎么又跑来这里?三弟对你不好吗?”
林清儿眼里闪过一些忧伤,“我巴不得他对我不好,这要我心里最起码好受些,不说这些事了,王参军呢?他人呢?找你什么事?”
赵决开始打含糊,“能有什么事,无非就是听说我在金都找了个美人,所以来祝贺罢了。”说完冲着谢付之挑了挑眉。
谢付之明白赵决的意思,要是让林清儿知道和她父亲的死有关,照着她的性子,绝对要闹一闹,补充道,“是这样的,王参军刚刚看过我后,也想给他自己找个美娇娘,我就让高宇带着他去了花间楼。”
谁知,谢付之刚说完,王参军就揉着眼睛走到门口,看到林清儿后很激动,冲上去上去抱住,“清儿,你在金都过得好不好?将士们都想你,听说你回来被封为了郡主,我当初就该劝说你别回金都的,陛下真他娘的真不是人!”说完才反应过来赵决是皇帝的儿子,连忙放开林清儿捂住自己的嘴,偷偷观察赵决的反应。
林清儿道,“你这么快就从花间楼回来了?”拍了拍王参军的肩膀,“怎么样?有没有合适的姑娘?”
王参军一脸懵逼,“花间楼是什么?”
谢付之和赵决见事情败露就想溜走,却被林清儿叫住,严肃道,“哥!你和我说实话。”
赵决见打不了含糊,搓了搓手,笑道,“就是渭州出来一些小事,我得去看看,是吧,王参军!”语气突然加重。
王参军这才反应过来,“是是是,渭州出了一些小事,殿下看看就回来。”
林清儿知道他们在骗自己,不依不饶地继续追问,赵决这才说了实情。
果然和谢付之想的一样,林清儿听到后就要跟着赵决一起去渭州。
赵决严厉道,“师父的死本王和你一样痛心,这次回去一定能揪出幕后黑手,若是本王一个人去,不出几天便可以回来,你要是跟着去,就得想父皇禀告,你现在是吴王妃,不是孑然一身的将军,你觉得朝堂上的那些老狐狸会让你跟着去吗?”
第90章
赵决说的是实情,要是他一个人去渭州不惊动任何人,说不定十天之内就能回来,然后找出凶手趁其不备抓住,若林清儿现在没有成婚,只要保密工作做好,没人会说什么。
可林清儿和赵淮刚刚成婚,正在风口浪尖上,还是不顾大局,执意跟着赵决去渭州,丞相那边的人知道后,指不定借机给赵决和她安个什么罪名。
尽管他们几人都知道林清儿和赵决是什么关系,但那些人不一定会这么想,就算会这么想,难道会放过这么好诬陷赵决的机会吗?到时候就是赵决再厉害,也堵不住悠悠众口。
闻言,林清儿心里不高兴,脸色一下子沉了下来,不过嘴上还是答应了,随即出去。
赵决见林清儿出去后,对谢付之道,“你先回谢府,我去找曹涛,让他留下来保护你。”刚要出府,好像想起了什么,回头道,“这几天出现的谣言你不要在意,我已经派人在处理了,不出两日应该就会消失。”言罢,牵过侍卫手中的马翻身上去,疾驰而去。
王参军向谢付之行礼,随即跟在赵决后面骑马而去。
谢付之目送二人离开,吩咐了昱王府的一些事,便做马车回了谢府。
次日,他和之前一样在前堂等着手底下的大臣来汇报政务,结果快到午时连一个人都没有,实在不应该,他昨天回来后就让侍卫去各个府中通报过了,不应该不知道他回了谢府,想出去看看怎么回事,高宇总是用各种理由不让他出去,意识到不好,就问高宇发生了什么事。
在他的再三追问下才得知,这几天他要造反的谣言愈演愈烈,赵决派去镇压的人根本管不住了,他在昱王府待的时候,估计是赵决不让属下和丫鬟和他说,一直瞒着他。
之后,大门口传来熙熙攘攘的声音,谢付之想去看看,高宇继续阻拦他,“从昨夜开始,一直有人在门口徘徊,说一些很难听的话,大人还是别出去了。”
谢付之寻思,这么大规模的流传,一定是有人在背后搞鬼,不然谁天天没事传这种没营养的八卦,“他们除了说我要造反的话之外,还说了什么?”
高宇琢磨半天,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谢付之微微一笑,“没事,你尽管说,我能受得住。”
高宇叹气,“说章州疫病是你带过去的,你没去之前还好好地,你去了后就开始出现病症。”
谢付之不可置否,章州病情确实和他有关,“还有吗?”
“你和章州山匪勾结,鱼肉百姓。”顿了顿“还有”
“说。”
“章州太守陈澜好像已经在章州造反了,说是你指使的。”
谢付之听到这话之前还一脸淡定,但听到陈澜造反几个字后确实被吓到,再三确认,“章州太守陈澜造反?”
“是,前几个关于你的消息这几天一直在流传,但陈澜的造反的消息是昨夜才传出来的,我也不确定真假。”
谢付之烦躁地抓了抓头,章州百姓为了陈澜都敢和秦海杰作对,可见他是深得民心的好官,怎么可能会造反?
思考许久,猛地想通了,原来,一切都有迹可循,陈澜是自己向父亲推荐的人,陈澜若是造反,那再说是他指使的,所有人肯定都会信。
不管陈澜造反是真是假,他都得和陈澜取得联系,要是陈澜真的造反了,那自己和陈澜还有交情,或许可以劝他归降,免得发生战乱造成百姓伤亡。
要是陈澜和自己一样是被诬陷的,那自己也可以帮他,不让章州失去陈澜这个好官。
便写了封问陈澜怎么回事的信,让高宇私底下派心腹送去章州。
夜间时分,谢付之绕道一个角落,朝着门口望去,依旧围着许多百姓在咒骂。
沉思片刻,不管了,爱骂就骂吧,被骂又不会掉块肉,而且他们说的也不全是假的,正要回屋子时,门口众人开始四处逃窜。
怎么回事?
突然,太子不知道从哪冒出来,一下子就到了谢府门口,太子身后的侍卫推搡,呵斥着门口百姓。
谢付之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回想一下,这不就是他刚来金都时,在史府门口看到的场景吗?不能说一模一样,大概八九不离十,所以太子这次来也打算砸东西?
谢付之从角落饶出来,走上前,“太子殿下,你带着这么多人来谢府,不等通报就闯进来,未免太不礼貌了些。”
太子往前几步,对着谢付之哈哈大笑,“太尉大人,你不会真以为自己当上太尉就能和谢太尉比肩了吧?你还差的远着呢!少在孤面前充大尾巴狼,上次孤眼睁睁地放任你带走吕平就是在等今日。”言罢,从手里拿出打开,举到谢付之眼前,“怎么样,这信你熟悉吧?”
不用太子说,这信刚被那出来,谢付之就认了出来是自己今日写的那封,心里产生一丝不好的预感,并不慌张,对上太子的目光,“熟悉,没想到太子也会做梁上君子。”
太子狂笑,拿起信挥舞着,怒道,“你管孤做不做梁上君子,孤只知道,章州太守陈澜举兵造反,而这,就是你指使他的证据,祖父他老人家和父皇现在在皇宫等着,来人,把太尉大人带走!”
闻言,高宇和谢府侍卫有意拔刀要与太子的人对抗。
第91章 诬陷
太子见闻,拔起身边侍卫的刀,走过来架在高宇的脖子上,“太尉大人,你不是赵决那个有娘生没娘养的贱种,确定不跟孤走吗?孤来时向父皇请示过了,要是你不跟着走,孤随时可以杀了你,没了赵决的保护,你什么都不是。”
谢付之一怔,恍然大悟,渭州的事是有人故意设计引赵决前去的,等赵决一走,所有的目的都暴露出来,所以这些天的谣言是一个引子,真正的目的就是诬陷他造反,让赵决失去左膀右臂。
太子受丞相的指使来抓他,若是不跟着太子走,肯定会动气手来,到时候更加证实了他要造反的谣言。
更何况,虽然他现在是太尉,但势力和父亲在时根本不能相提比论,靠着府上的这些侍卫,或许能拼死逃出生天,可日后呢?难道要一直过上逃亡的日子吗?他不能逃走,这封信内容不过是些他质问陈澜的,没做的事为什么要逃走!
想通这些,谢付之挡在高宇前面,对太子道,“我跟你走!”
太子得意一笑,“早这么干脆不就行了,孤这些天一直听到有人说你是靠着床上的功夫榜上赵决那个贱种的,是不是真的?”
谢付之恶狠狠地瞪着太子一言不发。
太子被谢付之的表情吓到,他以前只在赵决脸上见过这么可怕的表情,突然想起之前被赵决卸掉的胳膊,连忙后退几步,“你瞪着孤也不管用,没人救得了你,赵决没有十天半个月回不来,等他回来刚好给你过头七,孤一想到他在孤面前伤心欲绝的样子就高兴,啊哈哈哈哈哈,带走!”
太子身后五六个侍卫一起上前,谢付之甩开那几个人,“本官自己走,不过,太子殿下要失望了,本官不会死的,就算真的死了,殿下他也不会哭,他与本官不过是露水姻缘,没有多少羁绊。”言罢,迈步向门口走去。
那几个侍卫清楚,皇帝现在还未给谢付之定罪,不敢再在上去强制抓人。
来到皇宫,大太监正在皇宫大门等着,看到谢付之想上前说话,结果被太子训斥,便耷拉着脸后退一步,“太子殿下,陛下身体抱恙,去不了议政殿,丞相大人知道后去了寝宫,让奴才来此处等您过去。”
太子负手上前,拍了拍大太监胸前的衣袍,“你时间不多了,好好享受享受。”
大太监转身在前面带路,边走边说,“谁知道呢?或许奴才还能多活好些年。”
太子冷哼一声朝前走去。
随即,大太监稍稍放慢了脚步,朝谢付之靠过去,悄声道,“太尉大人,情况不妙,您今日怕是在劫难逃,章州州司马汪林君也在陛下的寝宫里。”
谢付之的心瞬间沉了下去,“赵公公,陈澜造反是真是假?”
大太监叹了口气,“是真的,不然陛下肯定会维护您的,如今人证物资都在,丞相刚才带着所有证据气势汹汹来找陛下,陛下被逼的没办法了,前几天刚刚利索了些,今天被丞相这么一闹,又躺在床上起不来了。”
听到大太监的话,谢付之依旧不相信陈澜是会造反的,可事实就是这样。
进入寝宫,皇帝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皇后坐在床边握着皇帝的手看着宫女喂药,丞相和他的几个心腹大臣站在寝宫中央,围着跪在最中心的汪林君身旁,听到他们进去的声音,纷纷转过头。
丞相轻蔑地回头望了一眼,走到汪林君的前面沉声道,“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
汪林君继续跪着,微微转身指着谢付之道,“陛下,太尉大人在章州时与陈澜早有预谋,他们与山匪早就勾结在一起了,臣有罪,当时害怕他二人加害臣的父母妻儿,所以表面投靠加入他们,私下暗中搜集他们的罪证,但没等臣搜集到什么有力证据陈澜就在章州造反了,臣的兵少,镇压不住,有愧于陛下,有愧于朝廷,请陛下责罚。”
谢付之心里隐隐作痛,当初信任的人今日指向自己,当真是自己太天真,没有听赵决的忠告,能背叛一次的人就会背板第二次,再清楚不过的事了,满眼失望,“汪大人,小看你了”
陈澜本就心虚,慌张地看了一眼丞相。
丞相对皇帝拱手,“陛下,现在事情已经非常清楚,陈澜在谢付之的指使下于章州起义,必须严惩谢付之,以儆效尤,随后发兵去章州镇压,不然难安民心。”
身后的一群大臣纷纷跪倒在地,声泪俱下地附和着丞相的话。
皇帝不肯说一句话。
这时,皇后轻轻拍着皇帝的胸口,柔声道,“陛下,章州因为谢付之都成什么样子了,这事的来龙去脉已经一清二楚,您还要包庇他到什么时候,要是过几天决儿回来,指不定会闹成什么样子。”
谢付之明白,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丞相万事俱备,自己再狡辩也无意义,皇帝连自己都保护不了,如何能保护他,平静地看着众人,“陛下,臣坦坦荡荡。”
第92章
突然,皇帝喷出一口血,皇后连忙拿帕子去擦,却被皇帝推开,绝望地看向丞相,虚弱道,“丞相,朕欠决儿太多东西了,而且,谢太尉已经死了,你能不能放了这个孩子,让他和决儿一起去渭州,朕下旨让他们永远不要回来,这样一来,没有人会威胁到你的。”
丞相把身体往后一挺,“陛下这叫什么话,老臣是在为民除害,看了陛下病糊涂了,那老臣就替你做决定,来人,把谢付之关入诏狱,明日割下头颅给陈澜送过去,灭一灭他们的威风。”
皇帝急道,“丞相不可,再有五天是先帝的忌日,等几日可好?”
丞相道,“老臣对先帝敬重,那就等五日。”
这时,曹涛提着剑冲了进来,怒气冲冲地看着丞相。
丞相呵斥,“曹大人!这里是陛下寝宫,你提剑进来想干什么!”
谢付之道,“曹大人,不要掺和进来。”他再清楚不过,丞相之所以没有动曹涛,是因为曹涛没有把柄在手上,要是曹涛冲动,丞相正好有机会把曹涛也处置了,那时等赵决回来,就真的孤立无援了。
曹涛从来都不是冲动的人,立刻明白了谢付之的意思,向丞相行礼,“不敢,下官是廷尉,理应负责诏狱的事。”
丞相道,“老夫倒是忘了,诏狱现在由你负责,提醒你一句,现在诏狱里面除了你,全部是老夫的人,你不要有什么其他想法。”言罢,向门口走去。
随即,刚刚被丞相叫进来的的那些侍卫架着谢付之朝着诏狱走去。
到诏狱时,谢付之对这里居然有种莫名的亲切感。
就在他发呆时,身后一侍卫使劲把他推进了牢房,拿剑拍着牢房门锁,得意地笑道,“太尉大人,这里的条件比不了您府上,您就将就将就。”正要转身出去,却撞上了曹涛。
举起拳头要挥上去,认清楚是曹涛后停住手,后退一步,全然没了刚才的气势,“曹大人,丞相大人让我负责这里,您回去歇着吧。”
曹涛死死盯着那人,“开门。”
那人犹豫。
曹涛一步步向前,手里的刀越来越往上,“开门。”
那人身后一人拉了一把那人,悄声说道,“让这莽夫进去,咋们这么多人,还怕他跑了不成。”言罢,笑嘻嘻地道,“廷尉大人,您早些出来,丞相大人一会就到了。”说完拉着刚刚那人往远走了些。
曹涛走到谢付之前面,“谢大人,殿下不在,我救不了你。”
谢付之坦然一笑,“你做得对,不用自责,所有人都知道这是丞相设的计。”
曹涛抱着剑冷静了片刻,“我去找殿下。”
谢付之无奈地笑笑,渭州离这里的单程,怎么也得四五日的行程,赵决走了两三日了,照着他那么急切的性子,大概已经走了多半的路程,曹涛就是会飞也追不上,就算追上了,等他们赶回来时,自己早就成了腐肉。
突然,谢付之想起史府被灭门的场景,丞相真的是因为没有证据会放过就曹涛的人吗?不对,丞相的目标根本不是自己,而是赵决。
先用渭州的事引赵决去渭州,再抓住自己,等曹涛去找赵决时偷偷处理赵决的全部心腹,最后设计处死赵决。
丞相应该是在打赌,要是赵决回来,那就一网打尽,要是赵决不回来,在渭州就威胁不到他。
转念一想,好像也不对,那篇文章上不是说赵决是被林清儿射杀的吗?现在赵决和林清儿的关系很好啊,不管了,反正赵决这次绝对不能回金都,对曹涛严肃道,“曹大人,不出我所料的话,丞相真正的目标是殿下,你现在就出发去找殿下,让他永远不要回来。”
曹涛错愕道,“那你呢?”
谢付之取下头上的玉簪递到曹涛手中,微微一笑,“或许等你见到殿下时我就已经死了,那时你们再回来就是白白送死,你见到殿下时想办法让他待在渭州,不要说金都发生的事,能瞒多久就瞒多久,要是瞒不住了就把这个交给殿下,就说,就说我喜欢他,特别特别喜欢,可惜今生没法娶他,我希望他好好活着,永远不要再回金都,等到来世,让他娶我。”
曹涛接过玉簪,麻木地看了谢付之半天才点头答应,走了出去。
不久,谢付之就被带到了上次赵决让人打他的那个房间,这里依旧摆着各式各样的刑具,不同的是,这此他一点都不怕。
旋即,丞相在前面的一张椅子上转过身,“你觉得曹涛回把赵决在你死前带回来吗?”
得到验证,谢付之闭着眼睛不回答。
丞相朝衙役一挥手,身后衙役领命,踹了一脚谢付之的小腿。
谢付之有所准备,只往前踉跄了一些,丞相脸色阴沉下来,身后几个衙役一起发力,把谢付之踹倒在地。
第93章
丞相端起手边的茶盏,打量着谢付之,“你知道老夫为什么一定要你死吗?”
谢付之依旧闭着眼睛沉默不语。
丞相道,“就是现在这副样子,跟你父亲一样令人讨厌,老夫和他争斗了一辈子,没想到他居然先走了。”
谢付之一怔,听丞相这口气,怎么感觉父亲和兄长的死和他无关,“我父亲和兄长难道不是你派人杀的?”
闻言,丞相放下手中的茶,思考了一下,“不是,老夫要是想杀他,二十年前他就死了,哪里来的机会跟老夫平起平坐。”
谢付之不敢相信,“除了你,还会有谁!”
丞相摇头笑道,“那老夫就不知道了。”
“你不是让吕平派人去渭州了吗?”
“老夫确实让他去了渭州,但只是让他去送药物。”
谢付之一时接受不了,“不可能!那太子为何要杀了吕平?不是杀人灭口吗?”
丞相道,“悦儿是杀了吕平,但那只是因为吕平知道了他太多的私事,悦儿害怕他的那些事被人知道,影响他坐上皇位,所以杀了他。”
谢付之愤怒,所以这算什么,找了这么久的证据,现在连怀疑对象都没有搞明白,还把自己搭进去,苦笑一声,又认认真真地问了一遍,“真的不是你杀的?”
丞相起身,边往外走边说,“不是老夫杀的,五日后,若是赵决没回金都,记得去了阴间代老夫向你父亲问好。”
衙役见丞相走后,把谢付之重新拖了回去。
他躺在牢房地上思考,若丞相说的是真的,那就只有一种可能,郑青德是黑衣人的主人,而郑青德已经背叛了丞相,可他还是觉得哪里不对,若郑青德是黑衣人的主人,那么很多事情还是对不上。
细细相信,自己马上都是要死的人了,知道了真相又能如何!便呆呆地躺在角落发呆,过了许久,天渐渐黑了,牢房外面点上了烛火。
感觉越来越冷,他把身体往紧缩了缩,随后,牢房高出的窗户上飘进来了许多雪花,看来金都又下了雪,也不知道赵决到渭州没有,希望曹涛能阻止赵决,不让他回来。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几阵笑声,抬眼就看到了太子那张厌烦的脸,谢付之不想理他,把头转向另一边。
太子踹了一脚牢房的门,对身旁的人吼道,“等什么!把门给孤打开。”
门被打开,太子在谢付之眼前转了几圈,见谢付之不搭理他,梗着脖子道,“太尉大人,孤是来和你通风报信的,你怎么还是这么一副冷若冰霜的样子。”
谢付之看着地面发呆。
太子一拳打在棉花上,气不打一处来,冲着身后跟着的侍卫道,“把他给孤绑到柱子上,把这里的刑具都拿来!孤就不相信,他还能嚣张到什么时候。”
闻言,谢付之依旧面无表情,任由侍卫把他绑在柱子上,闭着眼睛不去看太子。
太子把衙役拿来的刑具看了个遍,最后挑了根鞭子,吩咐衙役,“再打一桶盐水来。”
一衙役上去两步,“殿下,这样不好吧,丞相大人没和小的们说要伺候太尉大人。”
太子扬起鞭子冲那衙役脸上重重的挥了一下,“你是太子还是孤是太子!要是你不愿意去,那你就替太尉大人挨打。”
那人捂着脸跑出去打水。
太子把鞭子扔到身后侍卫的手中,看着谢付之道,“打!谢付之,孤的这口气忍了好长时间了,你仗着在床上取乐赵决,和他一起根本不把孤放在眼里,打你算是便宜你了。”
不一会功夫,谢付之身上全是鞭子留下的血痕,出去打盐水的那衙役也回来,太子吩咐侍卫把盐水全都倒在了谢付之身上。
谢付之浑身发抖,还是强忍着疼痛一声不吭。
太子站到谢付之面前大笑道,“没想到啊,太尉大人看着文文弱弱,却是个硬骨头,这样,孤看你挺有种的,不如,你骂声赵决是贱种,孤就放了你,怎么样?”
谢付之听到赵决的名字后清醒了些,努力抬起眼看着太子,道,“你这么恨昱王殿下,无非就是处处比不过他,想在臣这里找优越感罢了,告诉你,你还不配提殿下的名字。”
太子被戳到痛处,抢过侍卫手中的鞭子使劲抽了几下,“死到临头了还这么嘴硬,不妨告诉你,祖父已经让人把赵决在金都的所有属下全都杀了,安排了两万精兵在城门守着,只要赵决一出现,立马取了他的人头,然后等父皇一死,孤就是浩国的皇帝,这一天终于要来了,啊哈哈。”
把鞭子重新扔回侍卫手中,吩咐道,“这几天别让太尉大人闲着,每日清晨和傍晚都喂他吃一顿鞭子。”
言罢,带着侍卫出去,刚出去就退了回来,笑道,“太尉大人,再告诉你件事,你知道金都的花间楼吧?其实那是赵决那个贱种的产业,你不知道吧,孤也是来这里之前才听三弟说的,孤已经派人去花间楼放火了,让花间楼的那些姑娘先去给你探探地府的路。”
谢付之一惊,赵淮是如何知道的花间楼是赵决的?为什么要告诉太子?是无意的还是故意的?但来不及细想,只是疯了一样嘶吼,“赵悦!你不是人!放了那些姑娘,和她们无关!”
太子跟没听见一样潇洒离去。
谢付之不停地喊叫,始终没人理会他,直到嗓子发不出一点声音时嘴唇还在动。
在牢房这几日,照着太子的要求,他一直被绑在柱子上,每日清晨和傍晚都被毒打一顿,皮肤长时间泡在盐水里溃烂得不成样子了,仿佛都回到了在章州时的样子。
这日清晨,谢付之照旧被绑在柱子上昏睡,迷迷糊糊中听到有人进来,以为是和前几天一样来打他的,就没有睁眼。
第94章
其中一衙役走到谢付之前面,许久都未动手,小声开口问其他人,“你们说他不会死了吧。”
另一个道,“死了就死了呗,反正死不死的,明日都得死。”
“你们没听说吗?昱王殿下现在正在城门和丞相大人的人厮杀。”
谢付之猛地睁眼,“你说什么!”
那些衙役这几天习惯了谢付之一声不吭,被突如其来的一声吓了一跳,哆嗦道,“昱王殿下带着许多渭州将士正在和城门口的人厮杀,太尉大人,您成了现在这副样子,不关我们兄弟的事,我们是俸了太子的命令,要是”
另一位衙役用力拉过那衙役,“你胡说八道什么呢!我听说,赵决来时就带着几百个人,而丞相大人在门口安排了足足两万人,赵决就是再有本事,也不可能从丞相手里逃脱,更别说救出他了。”说完指着谢付之。
谢付之慌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对着那几个衙役语无伦次地哀求,“我给你们很多很多钱,求求你们,帮我去和殿下传个话,就说我死了,让殿下回去,去渭州,好不好,求求你们了,帮帮我。”
就在这时,谢付之听到外面传来强烈的厮杀声,随后,丞相拿着一把剑冲了进来,面无血色,躲到谢付之身后,拿剑抵在他的脖子上,紧接着,太子也慌慌张张冲了进来,躲到丞相身后,两人不停地往门口看着。
身边的衙役见状,纷纷后退,脸色铁青,缩成一团不敢说话。
谢付之随着众人的目光看过去。赵决提着把长刀,摇摇欲坠,血淋淋地出现在牢房门口,刀上面全是血,不停地往下滴,再往上看,赵决胸膛前的衣袍被划开了两个大口子,滋滋往外冒血,脸上大大小小的几十条刀口全都在流血,看不清赵决的模样。
赵决看着谢付之,愣在原地,露出笑容,缓缓开口,“还好,你还没死。”
一瞬间,谢付之的眼泪无声地喷涌而出,“傻瓜,我不是让你不要回来吗?”
赵决往前边走边说,“我不要等来世,今生就想娶了你,所以就来了。”
丞相拿着剑的手哆嗦道,“赵决,带着你的人离开,不然我现在就杀了他。”
赵决眼睛里面充满血丝,从容不迫地笑了一声,“丞相大人,你还敢跟本王谈条件!两年前,渭州因为你血流成河时你在干什么!你在拿着粮草钱修院子!这次又是因为你,渭州好不容易安稳下来的局面开始动荡,本王原本打算只要你一人的命,现在看来,完全没有必要,是你自己作死,怨不得别人!”
丞相被怼的哑口无言,拿着剑的手止不住地发抖,“没有证据,你不能杀老夫。”
赵决气势汹汹地继续往前走,“你以为本王之前不杀你是因为没有证据吗?曲寒死的时候,本王早就向他把你这些年在金都的所有胡作非为的证据都要到了,上面的每一条都够你死千百次了,但本王知道,要是把那些证据交到父皇手上,他还是会当做无事发生,所以本王才容忍了你这么长时间,没想到你变本加厉。”
丞相看着赵决走近,手里的剑在谢付之脖子上磨出了一道血印。
突然,外面传来大太监尖锐的声音,“陛下驾到。”
闻言,丞相微微松了口气,赵决见状,冲上前紧紧握住剑刃,一时之间,赵决手心里的血不断滴落在地上。
丞相握着剑用力往谢付之脖子压去,赵决手里的血不断涌出来滴落。
谢付之喊道,“殿下,快放开,你不要手了吗!”
赵决压根不听,一使劲,从丞相手中夺过剑捏在手里,抬脚往丞相身上踹去,丞相和太子一起飞出去两三米,曹涛和高宇带着十几个侍卫上前围住他们。
赵决把剑扔到地上,用手里的刀划开绑着谢付之的绳子,凝视着对方。
谢付之看着赵决鲜血淋漓的手满是自责,接过身旁侍卫递出的手帕,包扎赵决的手,“殿下,你的手,疼吗?”
赵决笑道,“疼,特别疼。”
谢付之沉着脸包扎好后,紧紧抱住赵决,“对不起。”
赵决道,“骗你的,你怎么还当真了。”
这时,皇帝被人抬着进来,赵决放开谢付之,转过身看着皇帝。
皇帝手里拿着一串糖葫芦,往赵决这边递过来,气息微弱道,“决儿,你来了,这是朕让御膳房的橱子专门给你做的,拿着。”
赵决脸色阴沉,拉着谢付之后退一步,轻笑道,“父皇,儿臣幼时因为一串糖葫芦被人打得半死时你怎么没让人给我做。”
皇帝指着周围人,“让他们都出去吧,朕有话要和你说。”
赵决漫不经心道,“好啊,儿臣洗耳恭听,曹涛,带着他们都出去。”
谢付之要跟着曹涛出去时,被赵决拉住,“你留下。”他见皇帝没有意见,便站到了赵决身旁。
众人出去后,皇帝道,“当年,朕为了皇位抛弃了你母亲,但又舍不得她走,就一直让她做宫女,一次酒后,**了她,被皇后发现,朕当时很害怕,把所有责任都推给了你母亲,将你母亲打入了冷宫,六年后,朕以为有足够的权利与丞相对抗,当时还是太天真了,眼睁睁地看着皇后逼迫你母亲自尽没敢说一句话。”
赵决冷着脸打断,“父皇,你要是想说这些无意义的陈年旧事,儿臣恕不奉陪。”说完就要拉着谢付之走。
第95章
皇帝喘着气咳嗽两声道,“决儿,你去渭州吧,永远不要回来。”
赵决笑道,“原来这才是你真正的目的,上次师父要带儿臣去渭州,你下旨不让儿臣回来,这次是不是也想下旨不让儿臣回来。”言罢,他好像反应过来什么,不可置信地看着皇帝,“你是故意的?”
皇帝浅浅一笑,“嗯,当时,大将军来金都,朕私底下和他说的,让他带你去渭州,金都的水太深了,朕一辈子都没玩明白,不希望你布朕的后尘,去渭州吧,带着他一起去渭州,在渭州安安稳稳的过日子,永远不要回来了。”边说边抬手指着谢付之。
赵决满眼无助,闪烁着泪光,“凭什么!儿臣一直在恨你,你今天告诉我这些让我如何、感激你一直偷偷摸摸地保护我?”
谢付之反应过来,是皇帝为了保护赵决,所以让林言收赵决为徒弟的,也是皇帝让林言带赵决去渭州的。
皇帝从怀里掏出一道圣旨递给赵决,哀怨地看着赵决,“决儿,不要胡闹,为了浩国的安稳,饶了悦儿和丞相,你们一起去渭州,做你的王爷不好吗?”
赵决冷静下来,接过圣旨淡淡地看了一眼谢付之。
谢付之拉过赵决的手,“殿下,你去哪我去哪。”
赵决低头,不再是往日那种对谁都有的假笑,淡然地回道,“好啊,儿臣可以看在父皇的面子上饶了赵悦,不过,丞相必须死!他欠着我师父的命!”
皇帝微微笑了一声,手里的糖葫芦往赵决面前递了半天,赵决仰着头纹丝不动。
最终,糖葫芦从皇帝手中滑落,掉到了地上,摔成了碎渣,皇帝永久地闭上了眼。
赵决僵住,嘴里小声喊了句“父皇”,眼角无声地滑落下来一滴泪。
半晌,大太监试探性地进来,看到皇帝躺着不动,冲上前喊了半天见皇帝还是一动不动,大声喊道,“陛下驾崩了。”
闻言,所有人都冲了进来,太子看了一眼皇帝,指着赵决怒骂,“是你杀了父皇。”
赵决走两步站到太子前面,默然地看着对方,“你爱怎么想就怎么想。”随手将圣旨重重地扔到太子怀里,“皇兄,恭喜啊。”转身走到丞相面前,毫不犹豫,手起刀落。
瞬间,丞相睁大眼睛倒在地上,血流了一地。
所有人都被赵决的这一举动吓个半死,畏畏缩缩躲在几十米外一声不吭。
赵决对曹涛道,“准备东西,等付之伤好后启程回渭州。”
曹涛点头。
谢付之在赵决的搀扶下准备回府。
出了门,眼前一大片一大片的尸身血海,他不敢再去想赵决来诏狱路上的场景,紧紧抓着赵决的手腕。
突然,前方亮起无数火把,照得诏狱前面的街道上灯火通明,火把后面是一排整齐划一的弓箭手,全都指向他们前进,快到眼前时才停下,弓箭手后面的士兵冲出来将所有人包围住。
往中心望去,一人眉清目秀,负手而立,一边绑着一个女子,一边绑着一个小孩。
所有人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中心那人正是赵淮,绑着的那女子是林清儿,那小孩是在云隐院跟着老尊者修行的萧尘。
猛然间,谢付之好像把所有的事情都串联了起来。
那些黑衣人真正的主人是赵淮,难怪他们去章州时赵淮能紧随其后到达章州,是赵淮一直跟着他们,在暗中观察他们的动向,黑衣人在淮水镇的任务失败后,赵淮现身章州,故意碰到齐双儿,又被他误打误撞邀请去狩猎。
在章州山林中狩猎时,林清儿所说的那些黑衣人其实是去刺杀赵决的,想必当时看到他和赵决被山匪追杀,所以掉头去向赵淮复命,看到林清儿,陈澜和赵淮几人待在一起,赵淮为了身份不暴露,和黑衣人配合着演了一出假装晕倒的苦肉计。
这样说来,那山匪头领口中的人也是赵淮,赵淮先命人给谢太尉的手下下。药,随后又让山匪去杀谢太尉和谢怀恒。
所以,在花间楼说话的那两人应该是赵淮故意派去的,难怪刘老板一直在花间楼都没听到任何消息,他们去一会儿就听到了。
赵淮一直在引导他把矛头指向丞相。
看着林清儿现在被绑着,谢付之非常懊悔,他应该和赵决一起反对婚事的。
顿时,恼火,怒气,全都从谢付之脑海中闪了出来,他松开赵决,上前几步,大声吼道,“为什么!为什么一定要杀了我父亲和兄长!为什么一定要骗清儿!”
赵淮笑了几声,神色和之前派若两人,气定神闲地道,“付之,你太天真了,我要是不杀了他们,如何能逼着你和丞相反目成仇,如何能浑水摸鱼,我要是不骗清儿,如何能得到她,再说了,我没有骗她,我是真的爱她,从见她的第一面就爱上她了,爱到了骨子里,费劲千辛万苦才得到她,可她知道了我的计划,想要去通知你们,所以我只能囚禁她。”
赵淮说话时没有一丝停顿,想来就连他是结巴这件事,都是故意装给别人看的。
赵决双手叉腰,仰着头舒了口气,久久之后才开口,“三弟,你真的是在本王意料之外。”
赵淮朝着赵决望了一眼,转身一把掐住林清儿的脖子,挑衅道,“二皇兄,你没想到的事还多着呢,要不要再听听。”
曹涛握着剑的手微微发抖,“放了清儿!”
众人僵持不下时,太子冲到前面,激动到语无伦次,“三弟,太好了,你来了,快,快把赵决杀了,不然他就逃去渭州了,到那时朕就抓不到他了你”
话未说完,一只箭穿膛而过,太子倒在一片血泊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