瓜皮小说网 > 都市小说 > 致徐钰鸣的情书 > 26、第 26 章
    于川说的那些,并非空穴来风。

    每当回忆起过去,徐钰鸣总会恶心干呕,偶尔几次被于川撞见,对方表情变得格外耐人寻味,但从不追问原因。

    就算他五官被眼泪鼻涕糊住,整个人看起来无比邋遢,于川仍默不作声收拾好一切,帮他换上整洁衣服。起初徐钰鸣不明白对方意图,他处处抗拒,偶尔力度失控,指甲在人脸上划出长痕。

    于川好像不在意。

    等徐钰鸣安静下来,他会拿出特殊防误伤的指甲剪,一点点帮徐钰鸣修剪过长指甲,偶尔会不顾前者阻拦,涂上亮晶晶的护甲液,光折射点点透亮,衬得徐钰鸣本就纤细的五指俊秀。

    “小少爷的手比女孩的还要好看。”

    半个月过去,疗养院的护士们从最开始的惊叹、惶恐到现在的好奇,偶尔

    有几位年纪较小的,会在每日检查后与徐钰鸣搭话,这次话题是他的手。

    “是吗?”

    徐钰鸣正吸溜吃着泡椒猪皮,近来口味大变,要不是护士们拦着,他都想在温水里面加辣椒粉。偏偏徐钰鸣还不耐辣,每次都呛得接连咳嗽,好巧不巧都让于川撞见,没收好几包零食。

    等天晴,徐钰鸣会在护士的搀扶下离开床,坐在窗前晒晒太阳。

    疗养院建在半山腰,据说成立好多好多年,再加上会员制与几乎不对外宣传,鲜少有人知道这里。

    “预产期快到了,小少爷。”护士拿着记录表进来,示意徐钰鸣看快要见底的格子:“如果不出意外,月底。”

    山里很容易忘掉时间。

    再加双.性冷人很难显怀,除去偶尔不碍事的孕吐,大多时候的小鸟都是安安静静,连护士也称赞是天使宝宝。

    徐钰鸣反而开始紧张,他不知道小鸟会像他还是那些人。

    苗头一旦出现,扰得他心神不宁。

    于川最近来的次数骤减,很多回仅通过可视屏聊天,他似乎在躲人,没坐几分钟离开了。

    “好奇怪,于先生车都换了。”护士放下今天需要注射的营养液,刚巧也有护工推着小车来送饭,听到后点头表示赞同。

    “最近有好几辆外地车牌。”

    吃食一样样摆在徐钰鸣面前,零零总总得有近十个小碗,清汤寡水的,徐钰鸣瞧了一眼就别过脸。

    “哪里的?”

    护士想了想,说出地名。

    徐钰鸣身体一僵。

    “还有谁?”他扶住小桌板,身子骨难得比先前有力气些,动作幅度太大吓了护士大跳,忙向前扶住他肩膀。

    “应该就那两辆车,但是上面没人下来,等于先生走后也跟着离开了。”护士匆匆一瞥,她大概回忆:“应该是互相认识的吧?”

    “您还记得车牌号吗?”

    “太远,看不清,小少爷还是先吃饭吧,不然等下又要凉透了。”护士劝他。

    这顿饭食不知味。

    徐钰鸣心里装着事,惴惴不安,暂且不提于川会怎样,但是看之前于川录的视频,按照徐羽树的脾气,他能把人活剥生吞了也说不定。

    半月相处下来,于川除去有些神经质,总体来说还算是个好人。虽然谈不及喜欢,但把他从地狱救出来,徐钰鸣勉强对人好脸色。

    所以,他不愿看到徐家对人围杀。

    说到底,小鸟是钰字辈儿孙里诞生出的最小的孩子,即便徐老先生再怎么强调未婚先孕往徐家脸上抹黑,不可否认小鸟仍是嫡子长孙。

    延续百年末尾颓败的世家,就这么穷讲究。

    倘若逃跑的参与者只有他,徐晋枟他们完全把这事当做徐家不易向外宣扬的家事,于川掺和进来,两人自然把怒火发泄到他身上。

    徐钰鸣少年时,经历过这荒唐。

    具体他记不清了,可能是生日与同学在外过夜,还是与徐晋枟赌气,躲进徐府地窖不出,后者直接叫人将那片区域围起来,徐钰鸣多一秒不出现,徐晋枟就让人砸烂所处楼层,虽然到最后给老板的赔偿金能让他眉开眼笑。

    与徐羽树的坦坦荡荡不同,徐晋枟的控制欲展现在细枝末节,他不会说徐钰鸣不该做什么,而是等人犯错,才有名正言顺教训的理由。

    或玩弄小花,或拍打花苞,事情距今太久,连徐钰鸣本人都有些不记得。

    逼死于川……那男人有的是办法。

    “小少爷?”

    徐钰鸣沉默时间太长,再加他脸色出奇难看,护士伸手在他眼前晃晃。见人回神,她语气担忧:“您不舒服吗?”

    “今天几号?”

    护士报出来一个数字,距原本设定的预产期仅两三天之差,可小鸟丝毫未有想见他的意思。

    “其实,足月就能采取措施,但双.性人构造与女性不一样,所以保险起见我们建议……”

    “今天。”

    徐钰鸣喉咙发紧,他握住床栏,既然徐晋枟他们能锁定这里,把自己揪回去不过时间早晚。如果不针对于川,还将车大张旗鼓停在外面,说明他们猜到自己一定会知道。

    护士以为自己听错:“小少爷?”

    “我昨晚到现在没吃东西,应该不会妨碍手术,于川应该给你们说过,等孩子出来我就能走。”

    “您等下。”护士云里雾里,她忙握住徐钰鸣的右手,试图安抚住他情绪。

    “于先生签过合同,但出于人道主义我们无法让刚动过手术的孕夫出院。”

    瞧徐钰鸣身着单薄,她生怕人感冒受凉,披来厚实毛毯,对方肩膀突兀支起,纵使这些天精心调养,身形反而越来越消瘦,体力也不像以前,稍微走几步路便撑不住加快呼吸。

    这并不是什么好兆头。

    护士看在眼里,她犹豫:“而且婴儿刚出生,难以承受骤冷骤热的空气,很容易感冒发热引发新生儿肺炎。”

    “……”

    她以为劝说有了成效,刚想扶住他躺下,徐钰鸣仰头,那双眼里失去往日的安静与淡漠,充斥一位孕夫不该有的绝望、压抑和痛苦。

    他嗓音皱巴巴像被压碎的纸:“就是让小鸟活下去,能不能放我离开?”生怕她不同意,小少爷握住她衣角的手指发白发颤,声音骤然低下,带几分哀求。

    原本披在他肩膀的软发垂落,露出不堪一折的细瘦脖颈,浅色血管清晰可见,令人心生旖旎。

    护士稍微屏息。

    她心跳如鼓,指甲陷入掌心。